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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心如绞

作者:喻在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观卿甚至不敢出声去阻止姜曈,生害怕自己一出声,便会发出难以抑制的声音。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上他的脸颊,带着淋淋的水,一点一点地将他脸上的污渍洗干净。


    苏观卿那张如玉的面容便出现在姜曈面前,只是因为长时间没见阳光,竟是变得更加白皙。


    姜曈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眼底露出了一抹不大满意的神色——


    这半年他没剃胡子,胡须已经遮住了他半张脸。


    苏观卿依旧是没敢动,任由姜曈托着自己的下巴,他不知道姜曈在做什么,不由有些紧张。


    忽然,一个冷冰冰,锋利的东西贴在了他的面颊上。


    “曈曈!”苏观卿陡然一惊。


    “别动,我帮你把胡子剃掉。”她手上拿着男仆事先为苏观卿准备好,放在桌上的剃刀。


    苏观卿呆住了:“为什么要剃掉胡子?”


    “不好看。”


    苏观卿有些委屈,他是想保留胡子的。可曈曈不喜欢,他便也只好忍痛割爱,最终他被迫仰着头,等待着姜曈给他剃胡子。


    姜曈其实也没有经验,上辈子她虽然男装了一辈子,但是再怎么扮男人,胡子她还是长不出来的,此时给苏观卿剃胡子,就有些紧张,生怕刮破了他的脸。


    她整个人俯下来,跟他贴得极近,小刀每一下动作都极为小心。


    说起来,马蹄刀她倒是用得极为熟悉,可这刮胡子的刀片她就生疏了。


    苏观卿感觉到姜曈潮热的呼吸不住地在自己的脸上游走,水下,他紧张得攥紧了手指。因为畸形愈合的缘故,他的十指一用力,就会疼痛难忍,然而此刻,他却也顾不得这些了,他需要这份疼痛,来帮自己清醒一点。


    ……


    钟婉词扶着姜怀山找过来的时候,苏观卿已经沐浴完毕,正坐在桌前吃饭,姜曈正给他布菜。


    “这个是京酱肉丝,你尝尝看。”姜曈的声音平稳,神色却是又柔又伤,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苏观卿的手上——


    他的五指已经无法很好地操控那两根细细的筷子,只能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勉强拿住。


    夹东西是夹不住的,他只能埋头把食物一股脑地往嘴里扒拉。


    ……连吃东西都这样狼狈,却不知道在牢房里无人照料,他又是如何挨过来的?


    姜曈心头一酸,别过头去,努力调整着呼吸。


    当她转回头的时候,苏观卿已经扒拉了半碗饭,显然是饿极了。


    姜曈忙给他夹菜:“慢点吃。不够还有。”


    苏观卿点点头,继续扒拉食物,他半年没吃过新鲜的,还是冒着热气的饭食,此时简直觉得这就是饕餮珍馐,人间美味,连说话都腾不出嘴来。


    姜曈埋怨他:“饿成这样,早知道就先吃饭,非得先沐浴。”


    苏观卿没说话,只是冲她憨憨地一笑,继续扒饭。


    正吃着,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姜曈!你给我出来!”姜怀山立在门口,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怒目圆瞪地盯着姜曈。


    钟婉词扶着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姜曈,眼圈却是红红的。


    听到姜怀山的声音,苏观卿忙放下碗筷,就要起身:“伯父。”


    姜曈按住他:“吃你的饭。”


    钟婉词也道:“好孩子,你先吃饭,吃完咱们再说话。”说完就给姜曈使眼色,让她出去说话。


    谁料姜曈并不理会姜怀山与钟婉词,依旧坐在苏观卿身边,给他布菜。


    姜怀山气得差点背过去,钟婉词忙不迭给他捋胸顺气。


    待苏观卿吃得差不多了,请的大夫也到了。


    姜曈把人请进来,给苏观卿看诊。


    大夫就是给他看眼睛的大夫,一见苏观卿这手,连连叹了好几声气,他就没见过这么多灾多难的病人!


    那大夫仔细检查了苏观卿的十指骨头,又叫他试着拿东西,发现他莫说拿筷子,就是拿竹杖都拿不稳当了!


    姜怀山也看见了苏观卿那双扭曲变形的手,一看之下,彷如有人将一盆冰水兜头淋下,适才的满腔怒火登时消失无踪。


    钟婉词立在一边,用锦帕捂着眼睛,只是落泪。


    整个屋里只有姜曈与苏观卿还算平静。


    姜曈问道:“大夫,他这手,能治好吗?”


    大夫又叹了口气:“治是能治,不过……”


    眼看大夫犹豫,姜曈忙道:“药费不是问题。”


    大夫摆了摆手:“不是钱的事儿,而是要想治好,就得把错位的骨头断开,重新接骨。这无异于又是一场酷刑。”


    苏观卿的脸色有些发白,到底十指连心,之前受刑的痛苦还在眼前,更何况他看不见,其余感官只会更强烈。让他再来一次,便是他一向心性坚定,也不免生了惧意。


    “那,那用药呢?能不能缓解一二?”姜怀山问道。


    大夫一脸悲悯:“针灸药物之效,不过聊胜于无。”


    姜曈见苏观卿一脸抗拒,便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观卿,要不咱们忍一忍痛,先把手治好。”


    苏观卿犹豫了一下:“我……我想先治好眼睛再治手。”那样至少痛感会减轻一点。


    钟婉词一见他们毫不避人地就这么手拉手,急得掐了把姜怀山。


    早在看到姜曈动作的时候,姜怀山就眼皮一跳,瞪了半天眼,偏姜曈一门心思都在苏观卿身上,愣是没往老爹身上瞧一眼。


    姜怀山清了清嗓子:“劳烦大夫先开药吧,断骨重续的事情,回头等这孩子想通了再说。”


    “诶,好。”


    等到打发走了大夫,姜怀山又同苏观卿说了会儿话,大致也就是问了问他在牢中的情况。


    仆役过来禀报说西厢房已经收拾妥当,姜怀山对那仆役道:“你搀着苏公子回房吧。”


    可姜曈哪里肯让别人来扶,自己就扶着苏观卿站起来了。


    “曈曈,你留下,爹有话跟你说。”姜怀山道。


    “稍等,我先送观卿过去。”姜曈并不理他,扶着苏观卿就要走。


    “姜曈!”姜怀山耐心告罄,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苏观卿听出不对,忙温声劝道:“曈曈,我没关系的,你先陪伯父伯母说话吧,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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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厢房里,不会跑的。”


    姜曈见他如此说,便也就没有坚持,只叮嘱那仆役小心搀着。


    待得苏观卿走远,姜怀山怒道:“姜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姜曈神色平淡。


    “你不知道!”姜怀山拔高了嗓音,“你要是知道,你会帮他沐浴?还跟他这么……这么……”他双手比划,模仿姜曈适才拉苏观卿手的姿势,“成何体统!”


    “观卿的手伤成那个样子了,你们也都看见了,我不帮他,他没办法自己沐浴洗头。”


    钟婉词红着眼睛道:“可是曈曈,你已经与小殿下订婚了,如果同观卿的事情传出去,所谓人言可畏,你的名节……”


    姜曈抬手打断她:“我与观卿并无逾矩之处,又何惧人言?”


    “胡闹!”姜怀山一拍桌子,“你看看哪家待嫁的姑娘跟你似的!”


    “爹,难道你这就忘了,观卿是因谁入狱,又是因谁废了这一双手?难道爹是想让我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吗?”姜曈冷冷道。


    “你!”姜怀山给她一通抢白,差点气结。


    钟婉词忙给他捋胸顺气。


    “要报恩,有的是办法,谁说就得把自己搭进去了?”钟婉词道,“曈曈,我知道你心疼观卿,咱们可以养他一辈子,咱们家这么多的仆人,难道就没人能照顾他了?非得你自己亲自来管?”


    “别人管,我不放心。”姜曈道。


    眼见着姜怀山与钟婉词还要说什么,姜曈摆摆手:“爹,娘,你们不用再说了,此事我有分寸。”


    她说话的架势不像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倒像个威望素著的老太君。这么一开口,竟就镇住了姜怀山与钟婉词。


    及至姜曈已经抬步出了房门,姜怀山方反应过来,咆哮了一声:“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观卿安顿好没有。”姜曈头也没回,甚至也没有停步,眨眼就消失在了门外的竹丛中。


    “你看见没?你养的好女儿!像个什么样子!这个家,我看她来当好了!”姜怀山身体本就羸弱,此时有些站不住了,脱力地坐了下来,却又气得把桌面拍得“咚咚”响。


    钟婉词急得直跺脚:“怀山!这可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胡来吗?”


    姜怀山缓了缓,道:“等着婚后就好了,婚后她嫁到郕王府,难道还能把观卿也带去吗?”


    “之前观卿不在还好说,眼下观卿回来了,你当真觉得,曈曈还肯嫁给小殿下吗?”钟婉词问道。


    姜怀山闻言,心中陡然一惊:“按照陛下的旨意,小殿下要成婚之后,才能承袭父爵,如果曈曈悔婚,小殿下袭爵之事,岂不成空?”


    钟婉词还在絮絮:“呐,其实我无所谓曈曈做不做王妃的,但是观卿这情况……哎,不是我无情,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男人要是没选好,一辈子吃不完的苦呐。”她说着,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婚姻,还愤愤地刮了姜怀山一眼。


    姜怀山哪里留意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他满脑子都是——我姜家不能对不住先帝!


    “不行,不能任由曈曈这么任性下去!”姜怀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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