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在操场跌坐后，俞则言连续三天都躲着尹之司。早读课故意迟到，课间抱着篮球往天台跑，就连放学都绕远路回家。尹之司望着空荡荡的邻座，握着笔的指节发白，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里，藏着无数个被划掉的 “俞” 字。他时常盯着窗外发呆，看着操场上嬉笑打闹的人群，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俞哥，听说你和学神在练两人三足？”
周五放学，篮球队队长拍着俞则言的肩膀调笑，“你们班那群女生天天在论坛嗑 CP 呢。”
俞则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昨天刷到的 “高冷学神 X 暴躁校霸” 同人帖，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踹开脚边的石子，怒道：“嗑个屁！老子明天就退赛！”
这句话恰巧被路过的尹之司听见。俞则言看着他愣了神。
少年背着黑色书包立在梧桐树下，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他垂眸看着地上的落叶，轻声说：“换个人参赛吧，别因为我影响你。” 不等俞则言回答，转身便走，运动鞋踩碎满地金黄，也碾碎了俞则言刚到嘴边的解释。
那一刻，尹之司的脚步看似坚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难忍。
当晚，俞则言翻出训练时自己偷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绑着布条的腿交叠在一起，夕阳给发丝镀上金边，尹之司低头调整布条的侧颜柔得不像他。
手机突然震动，是尹之司发来的消息：“明天八点，老地方见。” 看着手机屏幕上简短的文字，俞则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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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俞则言鬼使神差地准时出现在操场。
尹之司戴着黑色棒球帽，膝盖上绑着护膝，手里拎着两杯豆浆。“最后一次训练。” 他把温热的豆浆塞进俞则言手里，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运动会结束，就当没这事。”
这句话刺得俞则言瞬间恼火。他猛地扯下布条，吼道：“尹之司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少年脖颈通红，胸膛剧烈起伏，“你把我当什么？！”
尹之司的睫毛剧烈颤动，喉结滚动了两下。就在他要开口时，远处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和尖叫声。一辆失控的电动车直冲两人撞来，尹之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俞则言扑倒在地。金属车身擦着尹之司的后背划过，车轮在塑胶跑道上拖出长长的火花。
“你疯了？！” 俞则言看着尹之司渗血的后背，声音都在发抖。
尹之司笑着摇头，指腹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眼角：“哭什么，死不了。”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俞则言猛地推开他，转身跑开，却在拐角处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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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当天，阴云密布。
高二（6）班的加油声震耳欲聋，可俞则言始终没出现。
尹之司独自站在两人三足的起跑线前，望着空荡荡的赛道，攥着布条的手青筋暴起。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搜寻，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就在准备宣布弃权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冲破雨幕。
俞则言浑身湿透，校服衬衫紧贴着胸膛，发梢滴着水。他跑到尹之司面前，抓起对方手中的布条：“晚了？” 不等回答，便低头绑布条，“没事，加油。”
尹之司看着眼前的人，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发令枪响的瞬间，尹之司腰间多了一只手臂。俞则言紧紧搂着他的腰，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左边三步，右边两步，跟着我。” 两人的步伐从未如此契合，雨水顺着脸颊滑进嘴角，竟尝出一丝甜意。跑道旁的加油声此起彼伏，可他们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冲刺阶段，隔壁赛道的选手突然伸手推搡。俞则言眼疾手快地侧身挡住，脚踝却崴了。尹之司想停下，却被俞则言拽着继续往前冲：“没事！” 当两人跌过终点线时，俞则言的脚踝肿成馒头，却还咧着嘴笑：“赢了。” 周围的欢呼声响起，可尹之司的眼里只有俞则言苍白的脸色，满心都是担忧。
医务室里，尹之司小心翼翼地给俞则言涂药膏。少年趴在床上，后颈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尹之司。”
俞则言闷声说：“那天你说运动会结束就当没这事……”
“我说谎。” 尹之司突然打断他，指尖颤抖着抚上他的肩膀，“我不想当什么都没发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掩盖了少年剧烈的心跳。
“俞则言，谈恋爱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俞则言猛地翻过身，额头撞上尹之司的下巴。两人同时吃痛，却又忍不住笑出声。
“谈啊，”俞则言揶揄地说，“学神要和我谈恋爱是我的荣幸。”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刺破云层，在医务室的白墙上映出交叠的影子。
两个少年吻得热烈。
直到教导主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尹之司才慌乱地坐直身子，却被俞则言一把拉住：“我们光明正大。”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尹之司心底所有的不安。他反握住俞则言的手，十指相扣。然而，当他们走出医务室，迎接他们的却是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快看，就是他们！”
“没想到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两个男的！感觉好变态……”
俞则言握紧尹之司的手，很凶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谈恋爱的？”
但他们没料到，这些议论像潮水般涌来，逐渐渗透到校园生活的每个角落。
A：“听说了吗？我们学校高二的年级第一和一个吊车尾在谈恋爱！”
B：“我知道！而且是两个男的！怎么那么恶心啊！”
A：“就是就是，真没想到同性恋真的会出现在我们学校！”
……
尹言卿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气氛异常压抑。尹言卿看着他们，抿了口茶，说：“我知道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包容，但是在学校里，还是要注意影响。特别是尹之司啊，你是很优秀的学生，不要因为感情的事情耽误了学习。”
俞则言刚要开口反驳，尹之司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说道：“知道了。我们会处理好的，不会影响学习。”
从办公室出来后，俞则言有些火，说：“凭什么我们就要被区别对待？学校那么多情侣怎么不注意影响？”
尹之司摸了摸他的头，说：“别想那么多，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尹之司的父母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当天晚上就来到了学校。
他们找到了尹之司和俞则言，胡春梅满脸失望地说：“之司，你怎么和男生谈恋爱呢？这传出去我们家的脸往哪搁？”
尹正板着脸，冷冷地说：“马上和他分手，不然就别说是我儿子。”
俞则言看着尹之司苍白的脸色，挡在他面前，罕见的有礼貌。
朝着尹正和胡春梅深深鞠了一躬，说道：“都是我的错，你们别为难他。”
尹之司却突然开口：“我喜欢他，不会分手。”
尹正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坚决，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尹正脸色难看：“好，你以后别回家了！”说罢，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食堂打饭时，背后会传来嗤笑；走在走廊上，总有人刻意绕道；甚至连曾经的朋友，也开始对他们避之不及。但这些都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地握紧彼此的手。
俞则言在体育课上被篮球狠狠砸中脑袋，扶着头很久没缓过来。
尹之司二话不说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伤势，全然不顾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
而尹之司的父母虽然表面态度强硬，但私下里也在默默关注着儿子。胡春梅会偷偷翻看尹之司的日记，看着里面记录的和俞则言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内心也开始动摇。
尹正看到俞则言和尹之司在一起，成绩更加优异时，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思索。
有一天，俞则言在放学路上被几个校外的混混拦住了。为首的混混叼着烟，不怀好意地说：“听说你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了？真恶心。”
俞则言嗤笑一声：“关你屁事。”
混混们见他态度强硬，立刻围了上来。就在俞则言卷起袖子就要回归高一生活时，尹之司赶到，揪起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就往地上摔。
混混们见他武力值太高，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俞则言笑着说：“原来年级第一也会打架啊。”
尹之司白了他一眼，说：“为了谁啊？”
这次事件后，尹之司的父母主动找到俞则言，想要和他聊聊。
咖啡馆里，尹之司的母亲看着俞则言，缓缓说道：“以前是阿姨不对，只想着面子，忽略了之司的感受，”
“他从初中之后就没怎么笑过，天天泡在屋里刷题，直到他高二转到这个学校，活泼多了。所以，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俞则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半晌，才哑着嗓子说：“谢谢阿姨。”
不好意思，让小情侣分手的事情我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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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