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则言翻个白眼，正好卡上下课铃，收起手机转头出了教室。尹之司看他生气了，也追了出去，留下顾霖川自己迷茫。
六月的蝉鸣撞在教室后窗的防盗网上，发出刺耳的嗡鸣。郁苓趴在课桌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天张红又输了3000块，骂她“赔钱货”“连个赌资都凑不出来。她抄起烟灰缸砸了她，擦着张红的发捎砸到墙上，碎成十几片锋利的亮渣。
此刻她的校服袖口还沾着没清理好的玻璃渣，藏在袖管里硌得手腕生疼。前桌转着钢笔回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郁姐，尹老师让你去办公室，说你上周周测又交白卷。“
郁苓没抬头，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她知道周测卷在讲台上压着，分数栏用红笔写着“0”，像团烧红的炭。尹言卿昨天刚在群里发了信息，说要叫家长——可张红昨天凌晨3点才回来，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哪有脸见老师？
“哎，我跟你说，三班那个大学霸今天来咱们班了！”前桌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家里超级有钱，开的玛莎拉蒂，长的还跟电视剧里的大小姐似的。”
郁苓指尖一顿。她对这种话题向来不感兴趣，直到同桌顾霖川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眼睛往教室门口瞟：“就那个穿浅蓝裙子的，刚进后门。”
郁苓抬头。
穿浅蓝连衣裙的女生正站在后门，发梢沾着点细碎的阳光。她背着书包，抱着几本书，看样子是来交作业的。路过讲台时被尹言卿叫住：“江逢同学是吧？欢迎转来高二（6）班，先找个空位坐。”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郁苓这才注意到，江逢的校服是定制款，领口绣着极小的银线暗纹，裙摆熨的没有半丝褶皱，连运动鞋都是限量款，鞋底粘着的泥点都像精心设计的。
“那……那不是我的初中同桌吗？”前桌突然说，“我的初中时她拿过省奥数竞赛奖牌，后来她爸公司上市，就转去国际学校了？”
“嘘——”顾霖川瞪他，“人家现在坐咱们教室最后一排，靠窗。”
郁苓的目光跟着江逢移动。她经过第3组时，不知哪个男生吹了声口哨，江逢脚步顿了顿，侧过脸，唇角勾起个极淡的笑，倒让男生红了耳朵。
“切，装什么。”郁苓收回视线，低头用铅笔戳着草稿纸。她听见后排传来翻书声，哗啦哗啦，像某种她听不懂的乐章。
直到午休，郁苓才真正和江逢有了交集。
她蹲在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旁，正拿着校服外套挑残留的玻璃渣。昨晚砸张红的烟灰缸碎得太彻底，没有清理干净，扎得她掌心全是血点。这时，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带着股清冽的薄荷香。
“需要帮忙吗？”
郁苓抬头。江逢半蹲着，和她平视，手里捏着包湿巾，发梢垂下来，在她手臂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不用。”郁苓别过脸，把最后一片玻璃渣塞进外套口袋。
江逢没动，只是把湿巾递过来：“手在流血。”
郁苓这才发现，刚才被玻璃渣扎破的地方渗出了血珠，在掌心晕开淡红的花，她犹豫了2秒，还是接过了湿巾，用力擦了擦，血腥味混着薄荷味涌进鼻腔。
“谢谢。” 她声音很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江逢笑了笑，指节敲了敲她脚边的垃圾桶：“你家……是不是很难？”
郁苓的手猛地一抖。湿巾掉在地上，沾上一些灰尘。她猛地站起来，原本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袖子滑下去，露出腕子上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去年冬天，郁酩醉后拿酒瓶碎片划的。
“关你屁事。”她抓起外套就要走，却被江逢轻轻拽住袖口。
“我爸也总不回家。”江逢声音很轻，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他总说‘谈项目’，可我妈说，他在澳门赌场输光了三套房。”
郁苓愣住了。她见过太多假装关心的人，可江逢的眼睛太亮了，亮得她不相信她在装。
“反正不关你的事。”郁苓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他们只在要钱的时候找我。”
江逢松开手，从帆布包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过来：“我小时候每次他们吵架，我就吃这个。橘子味的，很甜。”
郁苓盯着那颗糖。糖纸是明黄色的，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她鬼使神差的接过来，放进嘴里。橘子味在舌尖炸开，甜的有点冲，像夏天突然下的太阳雨。
“你数学作业最后一道大题写对了。”江逢突然说，“虽然步骤写得乱七八糟，但是答案是对的。”
郁苓猛地抬头。她看了？
“我看了你的草稿纸。”江逢笑了，“用了三种方法，其中一种是竞赛题的解法。”
郁苓感觉耳朵发烫，她从没被人注意过这些——老师只盯着她的缺勤，同学只嘲笑她的校服，连顾霖川都以为她抄作业。
“所以……”江逢站起身，“周日下午3:00，图书馆三楼自习室？我有本竞赛题集，借你看看。”
郁苓张了张嘴，想说“我周末要去快餐店打工”，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糖纸，明黄色的，皱巴巴的，却比任何奖状都要好看。
“好。”她听见自己说。
打算把主CP改成这两位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啦
大家是想多看言司还是江郁？？
我个人比较偏向江郁的哈哈。。（因为言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但我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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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碎玻璃与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