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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心中惶然

作者:一口十二个饺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南引枝的确想了很多。


    但越想,她血液就越冰凉。


    她不知道右金吾卫的背后,实际仰仗的也是关陇势力。


    毕竟,她要对付的昭明侯府,属青齐士族,本身也包含在山东士族一列。


    她更没料到,来找她的,会是博陵崔氏的公子。


    让她更为不安的是,博陵崔氏的公子,瞧中她可以作为打击关陇一派的导火索。


    而她实际上,压根就拒绝不了此事。


    她只能顺着那崔公子的话,一步一步受诱导,最终得了一条崔公子替她安排好的路。


    一条对她来说,无论输赢,极大概率会死的路。


    去御史台把此事宣扬开来,甚至会牵动刑部和大理寺。


    而她不顺着这条路走,也会连同博陵崔氏一道得罪。


    南引枝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她本来想装傻,再牵扯进其余人,可以和她一道去御史台告状,分走敌人的一部分炮火。


    但那崔氏公子,不可能会让她,真正借了博陵崔氏的势。


    不然,不会那么大咧咧的,把那幅画给她瞧。


    说明,她压根就不在人家崔公子的眼中。


    他完全不担忧,她见了这幅画,会不会泄露出去。


    说明他让她办完此事,而他也会得到答案。


    届时,她的生死,实在不重要。


    又或许,在崔公子的眼中。


    她的名字,已经列进了阎王手中的生死簿。


    也正因她见到这幅画,更让她明白自己错了个彻底。


    这让南引枝很抓狂,她即将卷进巨浪之中。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她,只能想尽办法求生。


    南引枝闭了闭眼,感觉心被扎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而这个窟窿,拼命往她心脏灌风。


    她整个人拔凉拔凉的。


    她已经能猜到,上次她救的那人的身份了。


    能随身携带博陵崔氏的信物,但佩着的剑却不能让博陵崔氏的人近手。


    还掺和了关陇一派的势力,说明有三方势力在角逐。


    而有资格和他们角逐的势力,至少是宗室。


    那柄剑的长度,也应和此点。


    或许那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把仪刀。


    只有宗室之人的仪刀,才会有三尺多寸。


    那是什么样的宗室之人,会和博陵崔氏商谈好事宜,让博陵崔氏心甘情愿留下信物为证。


    而博陵崔氏也知晓那人遭遇埋伏,但却无法得知那人的实际情况?


    答案呼之欲出。


    南引枝按了按心口,仿佛有一只大手攫住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变得相当艰难。


    她苍白着脸,脑海中跳出两个大字——“天子”。  而这也能解释上次吉凶模拟的结果。


    她误会了天子乃中山狼,实际上真正害了她的,正是那枚她想要留下来的玉佩。


    依照她对自己的了解,假如她留下这枚玉佩,定会想方设法去打探。


    一旦去打探就会留下痕迹。


    不管是博陵崔氏,还是右金吾卫,他们如果知道这枚玉佩在她手中,等待她的只有一个死字。


    难怪那天右金吾卫说着搜人,但那抄家的架势,也像在找东西。


    说不定想着找上丁点可疑的东西,和平宁长公主谋反案牵上联系,直接送她一个九族消消乐套餐,也能再拖一个氏族下水。


    而博陵崔氏知晓玉佩在她手中,只会更迫不及待送她去死。


    死人才好保守秘密。


    玉佩在她手中,只会是一道索命符。


    而那枚玉佩,显而易见不是什么普通的信物,普通的信物就不会给到天子手中。


    说不准是什么继承人才能拥有的信物。


    事情已经相当明了。


    南引枝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自己为是的聪明,招来博陵崔氏公子这条狼。


    而这条狼,想要她这个笨|蛋去吞右金吾卫这条虎。


    南引枝欲哭无泪,她的生路在哪?


    博陵崔氏?有可能吗?


    关陇一派?你在逗我?


    她生无可恋瘫软在床榻上,踹飞绣鞋,闭上眼睛。


    谁能救她?


    南引枝痛而捂面。


    ——竟是天子。


    若是没有这位天子,她也会被山东士族一派,推着成为马前小卒。


    而她甚至也不需要出面,只要有心人扩大这事的舆论影响。


    把右金吾卫扰民一案,升级成会动摇国祚,违背礼法的大事。


    就会有明枪暗箭朝她而来。


    而那博陵崔氏公子,愿意“纡尊降贵”来找她,多施舍几分耐心。


    全因他和天子失去了联系,让他不得不多观望几天。


    她要感激天子,要不是天子受重伤,又接连奔波回宫,只怕她的命早就啪叽没了。


    而天子问她要玉佩,是在保她的小命,也是信守和山东士族的盟约。


    而天子问她要佩剑……哦……佩刀……


    南引枝心一抽一抽的,她拽着床侧的帷帐,两眼涣散。


    天子仪刀近四尺,而那柄佩刀乃宗室之人所用尺寸。


    所以——那是天子当亲王时所用的刀。


    天子会缺刀用吗?不会。


    除非那柄刀特殊,让他隐瞒身份出宫,也要带出来。


    甚至,还要带回去。


    天子居然是重情之人……  这真不知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


    她把天子的仪刀,先藏在马车车厢的底座夹层,后又愚蠢地改到灶房。


    要不是天子拿走灶炕里的刀。


    万一右金吾卫杀个回马枪,暴露了天子和山东士族短暂建立盟约一事。


    她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南引枝有一颗上进的心,不惧怕和“黑暗势力”斗争。


    但在她洋洋得意,自诩聪慧之时,突然一个浪扑来。


    她得知自己牵扯进三大boss的斗争中,震撼两字,已经不足以表明她的心情。


    她的心理防线几乎溃败的一塌糊涂。


    而她还要努力在此事中,挣扎求生。


    人生艰难啊!


    她恨!


    南引枝终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摆烂了一会儿,南引枝裹着被子拳打脚踢,卸去了一部分悲愤。


    她重拾理智,开始思索生路,暂且定下两个策略。


    其一,想办法给天子递信,毕竟她的确救下天子。


    天子既然表现得重情,那么他高抬贵手,她的小命定能保住。


    其二,她庄子上还牵扯昭明侯府圈地一事。


    这些世家大族,没事干的时候,最爱圈地豢养宾客部曲了。


    或许,她能凭借此事,和西县县令夫人搭上线,表明她无意和他们为敌,只是山东士族的人找上了她。


    而她这种底层的小人物,自是不敢得罪山东士族这样的庞然大物。


    她把这一手的消息卖出去,再把自家庄上的事抖落出来,卖个好与他们。


    说不定,能给她多争取一些活着的时间。


    想到这儿,南引枝急急起身,连仪态也顾不上,趿拉着鞋朝屋内的书案而去。


    先构思给西县县令夫人的帖子。


    她不疾不徐往砚台里加了些水,缓缓研墨。


    心中想着,该以何事作为下帖的缘由。


    蓦地,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那济明侯府的宴会,贵妇人向她施以援手。


    这不是一个好由头么?


    宪国公夫人向她施以援手,但她自觉身份微贱,不敢打扰。


    而素闻县令夫人与之感情甚笃……


    她把县令夫人给捧得高高的,再投其所好送些贵重的礼物给她,下帖子请她吃饭。


    一来二去,可不就能进入正题。


    再设法引得县令夫人的怜惜,许之以利。


    想到这儿,南引枝心潮澎湃。


    先前的沮丧一扫而去,她长舒一口气,闭上双眸。


    路是人走出来的,事情总会有转机。


    她沉下心神,再次睁眼后,眼神清明。


    我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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