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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宗子宗女

作者:一口十二个饺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南引枝闻言,嘴角虽还在笑,但神情快要崩裂开。


    江子义又道:


    “若是你觉得我和宜娘的孩子不合适,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南引枝笑而不语,静静看着他。


    江子义觉得自己足够诚恳,继续劝她:


    “如今你被南氏一族所弃,又同娘关系不好。


    要是没有自己的后代,待我和宜娘的长子继承伯府,届时更难立足。


    枝娘,我是为了你好。”


    南引枝耐心听完,深吸一口气,微笑道:


    “只要你们夫妻没有意见,往后无论男女,只要送到我这,我定会倾尽全力培养其成为宗子宗女。


    如此,也不算辜负伯爷,这番为我盘算的拳拳苦心。”


    江子义语凝,神色复杂看了南引枝一眼,一句话不说离开了。


    南引枝讥笑一声,小宁掀开帘子进来,满脸担忧:


    “姑娘,您头痛吗?”


    南引枝眸光平和,笑着摇摇头问:


    “小宁,你说他来试探我有没有真的失忆,这是不是说明,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小宁微微一怔,南引枝双眼微眯,


    “亏心事?难道我落水和他有关?”


    小宁心里难受,姑娘真忘了彻底,连一丝想起的迹象也没有。


    伯爷故意激怒姑娘,而姑娘却不被他牵扯情绪,完全把他当成陌生人。


    小宁不知道,没有记忆的姑娘,是否也会这样看她?


    顿时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南引枝见状,心中一慌,连忙上前抱住小宁,手忙脚乱用袖子去拭小宁的眼角,


    “小宁,我哪里说错话惹你伤心?你同我说,我向你道歉,绝不再犯,你快收走这神通,饶了你家姑娘。”


    小宁摇摇头,回抱南引枝,一边抽噎,一边含糊道:“姑娘,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好好好!今晚咱们抵足而眠!”


    另一厢,江子义趁着星夜回墨玉斋,温文尔雅下的一张面庞,神色晦暗难明。


    他刚确认过,枝娘的确失忆了。


    此事,在他心中掀起点点涟漪,两人的过往历历在目,而今却只有他一人独记。


    他心中既悲又愤,还掺杂两分说不明的愧疚,又有三分如鲠在喉。


    如烈酒过肠,又夹上几筷烧糊的苦瓜,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进了墨玉斋正房,侍女屏儿上前替他脱去外袍。


    江子义冷冷瞥一眼,面无表情道:“不要再有下次。”


    屏儿满心欢喜迎上,却似被浇上一盆冷水,浑身寒了个彻底,她轻咬贝齿,垂眸道:


    “奴知晓,下次和夫人有关的事,一定先报与爷听。”


    她长相妩媚,体态婀娜,耳垂还戴着早间的明月珰。


    这一日漫长等待的甜蜜,在此刻化为一柄利刃刺向她心田。


    每一次呼吸,都牵引出密密麻麻的滞涩,胸腔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却又被她强行按下。


    江子义又换一副温润的面庞,


    “罢了,我先前语气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等宜娘进府,我会让她给你一个名分。”


    闻言,屏儿心间的褶皱陡然被熨平,眼里满是惊喜。


    她羞涩点头,又全心全意、满腔柔情服侍江子义。


    话说陈嬷嬷回了鹤延堂后,边给陈氏揉捏肩膀,边向陈氏回禀:


    “……虽然失忆,但对祭祖一事有所了解,只怕没那么好糊弄。”


    陈氏闻言,正伸向梅花酥的手一顿,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冷笑道:


    “那便多做布置,百密总有一疏!”  斗转星移,拂晓时分。


    文安伯府举行祭祖礼,族长亲至,又有江三族老、江五族老在旁。


    江氏一族的族长,是江子义祖父的嫡亲二弟。


    他只有一女,早年外嫁出琼都,如今任着朝廷的国子监祭酒一职,从三品职位。


    因江子义自幼长在祖父院中,江祖父外出探望唯一弟弟时,每每会捎上江子义一道。


    因而江子义和江祭酒关系相当亲密,江子义甚为敬重江祭酒。


    虽为叔祖父之名,实际上却视为亲祖父之尊。


    江祭酒也相当重视江子义这个年少袭爵的后生,对其才华赞叹。


    若不是因江父去世,江子义要守孝。


    只怕江子义早过科举,做官去了。


    不过如今参加科举也不迟。


    一是早几年参加科举,新皇登基,朝廷形势不明。


    二则因为江子义袭爵前,还是国子监的学生,依旧保留国子监的学籍。


    故而能免去科举中的县试和解试两环节,由国子监推荐到尚书省直接参加省试。


    而江祭酒清楚江子义的能力,对他颇有信心,又时常指点。


    虽因守孝和承爵,江子义不能回返国子监学习,但课业却丝毫未落。


    这时,南引枝一袭素纱深衣,到了祠堂,和江祭酒以及江三族老、江五族老见礼。


    江祭酒微微颔首,江三族老却吹胡子瞪眼,斥道:


    “南氏,你一介和离妇,来祠堂做甚?没碰祭器吧!实在是晦气!晦气!”


    南引枝笑意不达眼底,微微瞥一眼正迈入门槛的陈氏,答道:


    “回三叔公的话,枝娘若不来,只怕五婶母又会指着枝娘鼻子骂。”


    江三族老老脸一愣,这又关他家什么事?


    不过他不屑陷入妇人之间的口角争执。


    只冷嗤一声,拂袖转身,鼻孔朝天道:


    “既然来了,就务必安分守己,不要乱摸乱碰,明白吗?”


    南引枝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江三族老等了片刻,没有得到答复。


    一转身,才发现南引枝离开,不免心生恼意。


    又见陈氏过来,忍不住高高在上,以一副长辈口吻训诫道:


    “陈氏,南氏既已和子义和离,你身为她的舅姑,有监督她之责,务必让她不要沾手族内的事务,免得坏了祖宗的规矩。”


    陈氏本来就不愿意早起,要不是想着今天会发生的事,心里激动,早就称病不来祠堂。


    这下,骤然被江三族老教训,心里也不爽利。


    要是她能管住南氏,还要他说什么风凉话。


    不过陈氏顾忌他是长辈,于是敷衍应下,又赶紧离开。


    她倒是不怕江三族老,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江祭酒,心里发怵。


    江祭酒和她死去的公公,实在长得相像,两人性格也相似,她能避开则避开。


    但她在避开前,还是同江祭酒认真见礼,免得被挑出错处。


    江三族老见陈氏对二哥行礼,和对自己行礼明显有区别。


    不免又冷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江五族老不爱说话,像个沉默人一样。


    他和江三族老乃亲生兄弟,两人都是同一个妾室所出。


    南引枝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低眉顺眼,立于偏厅的紫檀嵌螺钿屏风后。


    身前摆着一个蒲团,是下跪用的。


    穿越后,她就不喜欢这点,动不动跪来跪去。


    陈氏绕行屏风后侧,面目和善,同南引枝道:


    “好孩子,娘今天让你来观礼,也是为了替你撑腰,以免让新妇和族人轻慢你,你可懂为娘的这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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