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要到花家大我的行踪得费些功夫,没想到卫生部下放的权力比想象中要大。听完我们请求的护士二话不说点头,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名字——假野明日那。很快一张童趣满满的手绘地图被递过来,宝生永梦接过,我跟他头挨着头仔细端详了会。
完全……看不懂?
我心生疑惑,宝生永梦却已经收起地图,对护士道谢:“麻烦你了波比。”
护士一改严肃的神情,兴奋地转了个圈,极其明媚活泼地回应:“完全没关系,因为这里是让病人恢复笑容的地方!”
话音刚落,假野明日那的护士打扮就被身颜色鲜艳的裙装代替,配上蓬松的桃粉短发,整个人就像从儿童书里走出的小公主,“这里就交给波比吧!”
——
我和宝生永梦进入电梯,半响后还是没忍住,真情实感地疑惑道:“你是怎么看懂地图的?”
“欸?”宝生永梦眨眨眼,将地图拿出展开,指着上面的小人和竖杠认真解释:“很简单啊,我们沿着大道一路向南,期间在路标处转弯就行。”
我不死心,点点上面的骷髅头:“那这是什么意思?”
“城市墓地。”
“霸王龙呢?”
“儿童公园或者恐龙博物馆吧。”
我心服口服,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地址,“第二区是有座恐龙博物馆,步行约十五分钟。我们开车过去吧。”
——
破旧的建筑在十月的风中矗立,禁止进入的标识随地摆放,贴满封条的大门透露着森森鬼气,带着正午阳光都驱散不开的诡谲。
我站在大楼前沉默,平生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多管闲事。
宝生永梦对着地图再三确认后深吸一口气,抬脚准备进去。我一把揪住帽子,像拎小鸡崽一样将他拎回来,低头不抱希望地询问:“宝生君,真是这里吗?”
他懵懵地眨眨眼,诚实回答:“如果波比没记错地址的话就是这里,怎么了天鸣,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我松开宝生永梦轻轻一推,躲在他后面有气无力地开口:“没什么问题,我单纯胆子小而已。”
——
出乎意料的是大楼里面乱而不脏,东西虽都堆叠一起但积灰不多,看来有被经常打扫。
宝生永梦好奇地东张西望,我环视四通八达的一楼,莫名想到“狡兔三窟”这个成语。
话说恐怖片里是不是总有这种场景,我思绪克制不住地跑偏。主角出于好奇探索新地方,却忽视了墙上多出的影子、拐角处畸形的怪物、缝隙里狰狞的眼睛,和倚着门框的阴森男人。
“我¥%#&!”我一蹦三尺高,几步退到门口,惊恐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花家大我。
这见了鬼般的动静不仅让宝生永梦猛回头,花家大我也是被吓了一哆嗦,两边白发跟兔子耳朵一样一跳一颤。
“抱歉。”我扶着腰站直,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挖洞躲进去,“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花家大我无言以对,但还是侧身让出走廊:“算了,进来说吧。”
——
在废弃医院里开地下诊所,这是我活了二十二年听过最大胆的事。花家大我毫不避讳地带我们进到办公室,然后拉出把椅子。
“坐着吧。”他对上我们惊讶的目光,双手撑桌一脸戏谑,“都这样了还想着治病救人,你可真是个好医生。”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不敢保证坐下后会不会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被拿捏,何况时间紧任务重,我谢绝好意,开门见山:“我们希望你不要再干预接下来的救治,患者的压力源来自医生,你的出现会加重他的病情。”
“压力源?”花家大我咀嚼了遍这个词,朝我看来,眼中含讥带诮:“现在CR可真是,什么情报都对外人说。”
“天鸣才不是外人!”宝生永梦一把护住我,他一对上花家大我就容易激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点就炸,“他是名十分优秀的医生!”
花家大我冷哼一声,散发着与先前相同的,不含恶意却极其自我的排斥意味,狠狠拒绝了我们:“冠冕堂皇的话留着骗骗小孩吧。我会消灭漏洞体集齐所有卡带,也包括你们的。”
这算是谈崩了,我早有预料但仍感可惜。
宝生永梦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他接通按了免提,波比慌张的声音传来,“不好了,勇树他逃走了!”
这则消息宛如当头一棒,我的心脏顿时一阵抽痛,手脚一软撞在柜子上。宝生永梦想来扶我,却被突然冲进的一群漏洞体小兵打断。
关键时刻是花家大我将我拽起,他拉我至身后一脚踹开小兵,身手敏捷地躲开扑袭,抄起椅子快准狠地解决了好几个。
宝生永梦虽显狼狈但仍有招架之力,只是小兵数量越来越多如蝗虫过境,花家大我转头问我,语气坚决狠厉:“现在只能试试冲出去了,你行不行?”
心口的绞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一把擦去额头的冷汗,几个深呼吸平稳下来,抖着声音回了个“行”。
花家大我闻言没有松手,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点放肆的笑容,钳住我的胳膊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我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漏洞体小兵一路追着我们来到室外空地,利弗尔早有预谋般出现,挟持着满眼惊恐的勇树。
“天鸣哥哥!”勇树一见我就控制不住地大喊,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眼中满含期冀。
我焦急万分,恨不得冲上去救回勇树,花家大我死死限制住我的行动,毫不留情道:“冷静点,别做送死的蠢事。”
此话一出,熟悉的绞痛卷土重来,我咬破舌尖咽下闷哼 ,脑中闪过勇树被漏洞体吞噬的一幕。面对饱受折磨的勇树乃至之前的飒太时,我的无能为力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永悬心头。
我突然感到很累,不是源于身体而是精神层面上的,这种疲惫使我一下子丧失方向感,就如独自在黄昏醒来时,那种被全世界遗忘的深深孤寂。
我很想像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一样大喊“shut up”,再凭空变出两把加特林把漏洞体全突突死,或者干脆一个导弹毁灭全人类。
可我也必须保持冷静,这是医生的基本素养之一。对病情的观察判估,对自我能力的审时度势,对医患关系的恰如其分……如果今天的一切是节实操课,那我一定会获得个大大的不及格。
“我知道了。”我拿下花家大我的手,他的力度似乎要把我骨头捏碎,我敢肯定胳膊上一定留下了指痕,“我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但请你——”
我口中满是铁锈味,一张嘴就直冲鼻腔,只能先缓一缓,余光照到专注盯着我的宝生永梦,不由得一顿,流畅地改变说辞“但请你们一定要治好勇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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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