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郁父之死 二人来到郁府,竟险些丧命!……
当晚, 凌飞度正准备休息之时,突然摸到了腰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 竟然是郁双双的锦鲤挂件。
凌飞度不由得惊异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这里, 她向来爱惜得很,从不离身。”
隔壁房间的柳晤言则在此时找好了机会。
“咚咚咚。”柳晤言轻轻敲门。
凌飞度还在沉思,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给他开了门。柳晤言看着凌飞度手中的锦鲤挂件, 一丝得逞的微光闪过他的眼眸。
他向凌飞度走了两步, 将凌飞度扣在他的身体与门之间,眉头皱起, 眼神冰寒道:“这不是那女孩挂在腰间的心爱物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凌飞度也正纳闷呢, 看着柳晤言一副生气的模样忙解释道:“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东西她平时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断没有遗落的道理。”
柳晤言切换成温柔模式,淡淡诱导道:“莫非她遇到了什么难事,看我在场,不方便跟你说, 才留下了这个作为提示?”
凌飞度想了想, 没想出什么头绪, 又想到郁双双那两个不靠谱的叔叔, 觉得柳晤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郁家看看?”
他有些担心郁双双。
正中下怀,柳晤言求之不得,答应道:“好。”
凌飞度有点狐疑,想到师兄一贯平易近人、心地善良, 觉得也没错。
郁家坐落在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峰之中,郁府旁边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平日里郁家的大门前总是客来客往,好不热闹,即使是深夜,也充满着客人把酒言欢的欢笑声。
柳晤言和凌飞度赶到之时,已是酉时。万籁俱寂,一片漆黑,郁府连灯笼都没点,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看门小厮也不见踪影。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直觉不对,各自将佩剑抽出,小心谨慎地飞过墙头落在了郁府的花园中。凌飞度带路,前往郁双双的房间。
柳晤言神识一扫,各仆人倒在厨房的有,倒在路上的也有,看着倒是没什么事,应该是下了蒙汗药之类的。
柳晤言微微皱眉,杀了便杀了,弄这么麻烦是要干什么?
凌飞度自从进了郁府便提着一颗心,他按着记忆中的路线飞快的走,不一会就来到了郁双双的闺房前。
凌飞度焦急地猛敲门,门内却一点回应也没有,如死一般寂静。他想不了那么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手上的逆鳞一挥,两扇木门应声倒地。
凌飞度三步并做两步,直到看见一脸恬静地躺在床上的郁双双的胸口还在起伏,他才放下心来。
“郁双双!郁双双?!”凌飞度抓着郁双双的肩膀,使劲摇晃,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郁双双还是没醒,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凌飞度只好求助一般地转头看向柳晤言。
柳晤言被他眼神中的哀伤烫了一下,忙给郁双双号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舌苔。他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解毒丸喂给她吃下,一遍安慰凌飞度:“只是中了迷魂散,你别担心。”
未几,郁双双果然醒了,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凌飞度,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是否在梦中。
凌飞度语气焦急,把锦鲤塞进她的手里:“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赶过来,发现郁府所有人都被迷晕了!你父亲呢?”
郁双双脸上困惑之色闪过:“原是父亲传信唤我回来,可回来之后二叔却说父亲还在闭关之中。想是父亲快突破了,我便早早吃了饭睡下了。”
柳晤言双眼一眯:“二叔?”
凌飞度也是略带疑惑,他着急道:“事不宜迟,你先带我们去找郁叔叔。”郁双双点头,郁父闭关之处乃是禁地,外人难以接近。刚站起来,却又双腿发软地倒下了,凌飞度只好扶住她。
凌飞度御剑带着郁双双,柳晤言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后山禁地。
“魔气。”柳晤言心中暗道,这郁府灭门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待三人落地,郁双双拿出锦鲤挂件贴在了传送阵上,禁地的禁制才对三人开放。一进洞府,三人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郁双双双腿发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突然,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她匆忙甩开凌飞度搀扶她的手,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可她毕竟没什么力气,跑了两步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处溢出两块血痕,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柳晤言不禁想起来了上辈子柳家灭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无助,这么痛苦。他快走了两步抱起了郁双双,在七拐八拐的隧道里狂奔,把凌飞度都甩在了后面。
终于,前方已经可以看见洞口,但与此同时,魔气与血腥味也愈发浓重了,简直可以滴出水来。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担忧着郁父的安危。
郁双双再次用锦鲤挂件打开洞府的大门,随着“咔咔”两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双眼通红,头发凌乱的男子,他的身前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送饭的仆役与巡逻的护卫。
“爹!”郁双双挣扎着要往前,柳晤言急忙拦住她。他大声呵斥道:“郁叔叔恐怕是入魔了,已经六亲不认,现在不能过去!”
郁父像是没发现他们一样,眼神呆滞,口中喃喃地念着:“阿凝,阿凝。”突然,柳晤言敏锐地闻到了一股淡到极致的香味,郁父像被按到了开关一样,直往三人冲了过来,口中嘶吼不断,“阿凝,我让他们给你赔命如何!”
郁父乃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他入了魔,下手更是狠厉,三人在隧道里左闪右避,身上都吃了不少挂落。郁双双还一直挣扎着要去凌父身边。
柳晤言带着郁双双跑在前面,凌飞度则举剑去接郁父的掌风。他毕竟只是个金丹期,即使拿着神兵利器也抵不过元婴期的郁父,只是略略阻拦,便被郁父推着滑行了数十步。
凌飞度扭头吐出一口血,仍勉力支撑着。
那头柳晤言把郁双双放下,施了个困咒。转头看见凌飞度吐血,他心下焦急,踩着无名落地,手指一挥,雪魄离火便落在了郁父手上。
郁父吃痛,忙收回手掌,柳晤言则趁机将凌飞度拉了出来,他心疼地盯着凌飞度苍白的脸,安抚似的捏了捏凌飞度 的手心。
“我们打不过他,先去找人来帮忙!”柳晤言发号施令,在不动用魂傀的基础上,他也没有胜算,何况,他们也不想要了郁父的命。
他二人拉着郁双双就要跑,谁知,一段诡异的音乐突然响起,随即身后的郁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双眼通红,眼神中好似把他们当做尸体一般。
他口中吐出一长串晦涩难懂的词语,空间顿时扭曲起来,接着,一大道红色的光芒闪过,他们被困在了后山!
眼见着跑也跑不出去,凌飞度只好叮嘱郁双双,拿好她的锦鲤挂坠,在他们俩身后躲着。郁双双见父亲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也不再吵着要上前,只是哭得停不下来。
柳晤言和凌飞度对视了一眼,二人分别从东、西两边持剑突刺,郁父抽出佩剑,左右格挡,剑气将凌飞度瞬间推出了几百米。好像是识别到凌飞度比较弱,郁父拿着剑便冲到了凌飞度面前,要置他于死地。
柳晤言紧随其后,口中默念咒语,一瞬间,天上朵朵冰锥砸下。郁父的体表顿时被砸出了朵朵鲜血。郁父吃痛,眼中怒火更胜,调转目标像柳晤言杀去。只见郁父使出瞬移之术,下一秒就来到了柳晤言身前。
柳晤言右手挽了个剑花,使出师晗雪教的雪花六出剑,剑身轻飘飘地舞动,却在郁父身上划了几个血窟窿。郁父震怒,一剑将捅穿了柳晤言的右肩。柳晤言自感不敌,忙将师晗雪给的令牌抛出。
他则踩着无名撒腿就往跑。凌飞度缓了过来,也匆忙跑到了他身边,心疼地看着柳晤言的左半边身子,那里已经被鲜血完全覆盖了。两人背靠着背,冷汗直流,柳晤言将止血药抛入口中,警惕地看着郁父。
那令牌可以抵挡三次元婴初期的攻击,只是远远不够。郁父三两下便将那令牌给打了个粉碎,又朝着两人瞬移过来。
“没用!什么招式在实力面前都是白费!柳晤言几乎要忍不住唤出魂傀,他和凌飞度都不能死在这里。”
突然,一直在角落里默默流泪的郁双双跑了过来,双手举着锦鲤挂坠,挡在了二人身前。郁父一见那锦鲤,猩红的双眼竟然稍稍恢复了清明。他断断续续道:“阿凝是阿凝啊!”他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叫出了声。
那阵奇怪的音乐再次响起,郁父一边捂住脑袋,手中的剑却也高高扬起,极速向三人刺了过来。一瞬间,柳晤言和凌飞度抓起郁双双就要跑,但郁双双却不愿意,她坚定道:“我不走,我不信爹爹会伤害我!”
柳晤言的右肩受了伤,已经无法再用剑,只好拿出符咒,试图拖延郁父的行动,而凌飞度则举起剑要去迎郁父的剑。
说时迟那时快,笼罩在后山禁地的红色禁制突然破碎,一位身着灰衣的男子踏着飞剑冲了过来。而此时郁双双手中的锦鲤挂坠也因为抵挡郁父的剑气而裂开了一个小的缝隙。
“双双”郁父的双眼清明了些许,他最后叫了一声郁双双的名字,随即便倒在了地上,口中簌簌地吐出黑色的鲜血。
竟是死了!
第24章 地牢 夫夫双双把牢坐 but 脱衣 ……
郁双双大恸, 俯在郁父的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灰衣男子表情悲伤,竟是要落下泪来。大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哥怎么会这样?!”
来人原是郁双双的二叔郁朋达, 他身后跟着的一批弟子也全都落了地。
凌飞度与他还算熟稔, 解释道:“郁叔叔,我和师兄是来送锦鲤挂件的, 但没想到今晚上郁府众人全都昏迷不醒,我只能先按着记忆找到了郁双双。”
凌飞度顿了顿, 补充道:“这等大事, 自然是要上报给郁伯父,可是我们一到后山就看见郁伯父杀红了眼, 好似疯魔了!连双双都杀!”凌飞度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担忧地看了看旁边捂着右肩的柳晤言。
郁朋达轻蔑地笑了一声,“就这么巧?”他来到郁双双身旁, 将满脸泪水的郁双双拉了起来。
“双双,你不觉得他们俩很可疑吗?你的锦鲤挂坠从不离身,怎么会在他们身上,若不是你带着他们来了禁地, 说不定大哥也不会死!”郁朋达阴恻恻地对着郁双双说。
这时柳晤言淡然的声音飘了进来:“说我们巧, 郁二爷就不巧么?你一来, 郁伯父就吐血而亡了, 此前追着我们砍的时候他可是精力旺盛。”
凌飞度大声嚷嚷道:“郁老二!你别含血喷人!”
郁双双刚死了父亲,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崩溃的大喊:“够了!我不想听!”
郁朋达气得倒仰,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将二人抓起来。凌飞度持剑的手蓄势待发,被被柳晤言轻轻按住了,柳晤言摇摇头, 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郁家弟子奉命押解他们二人,路过郁父时,柳晤言悄悄地取了郁父的一点血液。
郁家地牢。
凌飞度急切地要扒柳晤言的衣服,眼里隐隐含了泪水,道:“这可是肩膀啊!你以后都拿不了剑了怎么办!”
柳晤言让他扒,无奈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刺中血脉了,血流得比较多,看着吓人,你别担心。”
凌飞度一边掏出玉灵散仔细地给他涂着,一边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来送挂件,我们也不会被关在这个绝灵之地。不过我刚刚已经偷偷给我爹传信了,他会来救我们的!”
柳晤言轻勾唇角,安抚般地抬起左手摸了摸凌飞度的头,又掏出一颗回灵丹吃下,“无妨,我看他们也不敢拿我们怎样,不然怎会只是关着,定是要严刑拷打的。”
凌飞度双眼怒睁:“他们敢!我也就是不和那郁朋达计较!”他看了看柳晤言的肩膀,已经不再流血了,碎碎念道:“你赶紧疗伤,别说别的了。”
柳晤言点点头,闭目开始调息。
第二天晌午,阳光透过地牢的小小窗户射了进来。
柳晤言睁开了眼,稍稍动了动右手,还是使不上力气。凌飞度见他醒了,扑过来问他:“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过些天就好了。”柳晤言笑了笑,突然正色道:“小凌,昨晚你看出什么不对劲没有?”柳晤言试图引导他。
“嗯所有人都被迷晕了,为什么郁朋达和他的弟子什么事都没有!”凌飞度想了想,说道。
“对,没错。”柳晤言鼓励般地看向凌飞度,“还有呢?”
凌飞度脑中闪过昨日的种种片段,试图剥丝抽茧,他脑中灵光一闪:“后山明明设置了结界,他却带着一群人赶过来,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他沿着地牢走来走去:“郁伯父是被人给控制了!他有好几次明明就动摇了,但是有一支奇怪的音乐控制了他。而且郁老二身上和郁伯父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柳晤言含笑看他,凌飞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是很轻易地就被柳晤言蛊惑了。
“那猜对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呀。”凌飞度俯到柳晤言的背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冲着柳晤言的耳朵悄声道,想偷个香窃个玉什么的。
柳晤言脸上黑线爬过,颇为无语地戳了戳凌飞度的额头。
“只猜到这些?”柳晤言眼含笑意。
凌飞度哇哇大叫起来:“还有什么?!小爷可是很聪明的。你莫是不肯给我奖励。”
柳晤言轻轻一笑:“比如说,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后山隐隐约约有一股魔气?郁伯父的症状看起来倒像是入魔了。”
凌飞度大惊:“你是说,郁府有魔修?”想了想郁父那通红的双眼,失去意识的模样,凌飞度顿时接受了这个设定。
凌飞度沉吟道:“他口中唤的‘阿凝’就是郁双双的生母,她生下郁双双就难产而亡了,这些年郁伯父一直没有续弦,对郁双双这个独女也是疼爱的紧。”
柳晤言若有所思:“听起来这阿凝极有可能是引郁伯父入魔的诱因,那郁伯父和他的两个兄弟关系怎么样?”
“听说上一代家主本来是要传位给郁朋达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传位给了郁伯父,至于老三郁高远,天赋很差,向来在家里就是个隐形人。”
柳晤言左手一翻,郁父的一滴血赫然出现,黑色的液体上缠绕着一丝红到发黑的魔气。“郁伯父即使是入魔了,也断不会突然暴毙,他必然是中毒了。”
“如果我们没有来这儿,郁伯父就会因为入魔而大开杀戒。这时郁老二带着一批弟子过来,正好打着大义灭亲的名头,杀了郁伯父!”凌飞度倒吸一口凉气。
“而我们的存在,打乱了他的计划,显得他的上位没有那么理所当然了。”
“哒哒哒。”远处脚步声传来,柳凌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一个身披黑色袍子的娇小身影映入了二人的眼帘,是郁双双。
她雪白的双手拉下了帷帽,露出了底下苍白的脸和红彤彤的眼,眼神中却充满了决绝,“飞度哥哥,我知道和你们没关系,杀我父亲的是郁朋达和郁高远!我要你们帮我复仇。”
凌飞度脸上的表情飞速切换着,由生气换做怜悯又换做鼓励,他的手穿过牢房的缝隙,握住了郁双双的手.
"我们一定会帮你。"凌飞度沉声道,复看向柳晤言。
“嗯。”柳晤言点头,郁双双总能让他想到当时的自己,何不伸手拉她一把,更何况还有炼丹宝典的诱惑。
“我暂时还不能放你们出去。”郁双双脸带歉意,复又嘲弄道:“郁朋达正鼓动着长辈们选他做家主呢。”
“他休想!有我在,他不会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更何况他曾经犯下那样的错事。”
柳晤言与凌飞度对视了一眼疑惑道:“什么错事?”
“你知不知道郁朋达的儿子早夭的事情?”郁双双问。
凌飞度不明白怎么扯到这个上面来了,老实道:“知道啊,好像就是那之后他就一蹶不振了,娶了那么多小妾,就为了生儿子,可惜上天偏要跟他作对,生的全是女儿。”
郁双双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不再像原先那么跳脱,她眼神略带不屑,平静的吐出炸裂的语句:“他的儿子?那个贱人的儿子是和郁高远的娘偷情生下来的孽种!”
“啊!”凌飞度下巴都惊掉了。
“祖父当场撞破了他们俩的奸情,气的吐血,不到半月就去了,死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我爹爹,又派暗卫秘密处死了那个孩子。”
“所以他一直恨你爹?恨到引郁伯父入魔?”
郁双双听到此句,双手紧紧地握拳,连指甲划破了掌心也没发现,鲜血簌簌直流,滴到了地上,她咬牙道:“郁朋达平日里完全对他的女儿们不管不顾,仆役们自然也是见风使舵,病死了,饿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婴。昨天晚上,就是他的女儿偷偷告知了我真相,她偷听到了郁朋达和郁高远谈论如何害死我爹!”
“入魔,何止是引我爹爹入魔!他们还往他身上下了剧毒,服下之后两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双重准备,好狠的心啊!”她声声泣血。
凌飞度骤然之间吃了个大瓜,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想到了上辈子看的东野圭吾的小说——《恶意》中的那句话,“贪婪、嫉妒,真是十分可怕的负面能量,让人毛骨茸然。”
柳晤言这时提醒道:“你先回去说服你家长辈,找证据的事情,交给我们。”
郁双双点头,向二人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去。
凌飞度有点疑惑:“我们怎么出去?”
柳晤言微微一笑:“开锁这种事,我最在行了。”他双手在胸前舞动,手中挥出白色的残影,绕着牢房的禁制飞了一圈,顺利地找到了一处薄弱之处,轻松地将其打开了一个口子。
“快走!”柳晤言忙轻声唤凌飞度,这禁制他也只能坚持数十秒。
二人施了隐身咒,快速地跑出了牢房,柳晤言领着凌飞度再次来到后山禁地,此时后山一片荒凉,草丛树木被剑气砍得东倒西歪,还残留着若隐若现的魔气与大片的血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柳晤言道。
凌飞度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脸上还略略有点薄红。
柳晤言双眼一眯,直觉凌飞度又在想些什么天马行空的事情。
过了半晌,凌飞度眼睛一闭,狠心道:“我有办法去套证据!”
这下轮到柳晤言有些惊讶了,“什么方法?”
“你亲我五分钟,我就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第25章 黑袍人 凌飞度以秘术化为郁三模样,竟……
“什么?!”柳晤言嘴角抽搐, 怀疑自己听错了。
凌飞度见他一副你瞎说什么的模样,气得跳了起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学那合欢宗功法,还不是那绮梦老儿骗我说学了就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人!”
柳晤言惊讶得挑了挑眉, 他原以为为那合欢宗功法只是双修功法而已, 没想到还另有乾坤。
他试图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但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哈哈任何人都会认为是你比较单纯的缘故吧。”
凌飞度见他笑得欠揍的模样,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捏了一把柳晤言的腰。
他嘴里念着,“让你笑让你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柳晤言只感觉又痛又痒, 眼泪都要出来了,连连求饶。
凌飞度这才发过了他。
柳晤言揉了揉自己的腰, 调侃道:“所以这个功法的副作用就是得和心上人亲热?”他语气中着意加重了心上人这三个字。
凌飞度这时语气倒是有些不自然了, 不敢看他,“那倒也不是, 是个人都可以,毕竟是合欢宗功法嘛”
于是五分钟后,嘴角破皮,身体酸软的“郁高远“”出现了, 手中还拿着柳晤言以郁父血液所制成的“路引”。
变身只能维持一柱香时间, 得快去快回才行。
柳晤言则在原地擦了擦嘴, 眼神幽暗, 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老三天生灵根残缺,修了大半辈子仙,灌了多少灵药,也只不过堪堪修到筑基,便再无法寸进。
因此,他看起来倒是比郁大郁二还要老些。
“郁高远”拎着一壶残酒, 头发花白,眼神迷蒙,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郁朋达的院子。
小厮见是他,眼中一闪而过嫌恶,往日里看着郁家主的面子,还给这废人三分颜色,如今恐怕是郁二爷要上位了。
他们平日里素来不和,没必要给他什么好脸色。
小厮伸手去拦,不客气地说道:“郁三爷,我们老爷正在会见贵客,恐怕是没那闲暇见你。”
凌飞度暗暗咂舌,没想到这郁老三在郁府竟这般没地位。
“郁高远”直往小厮身上倒去,口中呼出浓郁的酒臭,‘“你!你算哪根葱,还敢拦你大爷!”
那小厮被熏得几欲作呕,心中嫌弃之意更胜,又拿他没有办法。眼珠子转了转,他干脆一把倒在了地上了,口中直叫唤。
“哎哟,哎哟,三爷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毒手啊!哎哟哦!”
“握草,碰瓷啊!”凌飞度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给了他进门的机会。
“郁高远”嘴里嘟嘟囔囔,不耐烦地掏出几颗下品灵石甩给小厮,便颤颤巍巍地进了郁二的院子。
他一路装着酒醉,撞到了不少丫鬟小厮,众人俱是嫌恶的模样,不一会儿,周围便只剩他一人了。
凌飞度甩了甩头,拿出老爹给他的隐匿符,悄摸声息地在院子里搜寻着郁朋达的踪迹。
这隐匿符可以让他在高阶修士的神识下隐藏气息,只要不出现在修士眼前即可。
不一会儿,他便按着“路引”的指引,找到了一处紧靠着山峰的精致三层小楼。
他潜行而至,悄悄翻上了二楼,趴在了窗台下面,竖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多亏了高兄,才让我坐上了这郁家家主之位!”
“呵,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一个陌生的男声在房间内响起。
“这郁二半场开香槟,可笑,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他坐上郁家家主之位!”凌飞度心中嘲弄。
“还有第三个人参与了郁伯父的事?莫非他就是那个魔修。”
郁二声音中带着谄媚,“不会忘,不过,你要那郁双双的命做什么?”
“哼。”屋内那人冷哼一声,仿佛不屑与之交谈。
“咳咳,高兄莫怪我多嘴,我不问就是了。今晚我便要了那小妮子的命。”郁朋达好似站了起来。
“她哭得那么伤心,我送她下去陪她爹,岂不妙哉!哈哈哈哈哈。”
凌飞度瞳孔地震,他们竟然还想要了郁双双的命,为什么?
屋内传来衣料与凳子之间的摩擦声,像是有人起身了。
不好!那人要出来了,凌飞度赶忙在地上滚了几圈,藏在了小楼与山峰的缝隙里。
不一会儿,一位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男人走了出来,只露出了一双眼。
那双眼像淬了毒,瞳孔如针尖一般,右眼上还有一道自右即左贯穿而下的狰狞伤疤。
凌飞度在缝隙里连神识也不敢妄动,等了几分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才放松下来,惹了一身冷汗。
时间不多了,得赶紧出去!
凌飞度轻巧一跃,从缝隙中跳出,马不停蹄地往外跑,直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才恢复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正当他要踏出大门的时候,肩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郁高远”暗道不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转身道,“谁拦着本大爷啊?!”
“郁兄,事情准备得如何?”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
竟是那黑衣人!
凌飞度心虚得紧,不过他似乎对郁三|反而尊重一点?怪哉!
“郁高远”脸上闪过一丝猖狂,“放心,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黑衣人在他身上拍了拍,走了。
凌飞度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见黑衣人没起疑心,赶紧出了郁二的院子。
见四处无人,他一路狂奔,腰间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将他拉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凌飞度大惊,闻到柳晤言身上的冷莲香气才安心下来。
“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
柳晤言唇角微勾,“自然是在这等你,如果郁高远突然来了,我也好传信于你。”
凌飞度已经变回原本的模样,眉头紧皱,声音急促:“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是一个安生的夜晚,郁二想要了双双的命,至于郁三,不知道在计划什么。”
“郁三?”柳晤言挑了挑眉,拿出手帕给凌飞度擦汗。
“不只是郁三,还有一个人!他一身黑衣,瞧不清模样,但那双眼很是特别右眼还有一道疤。”
“刀疤” 柳晤言闪回了柳家被灭门的晚上。
四处火光冲天,王家人在柳家进行屠杀,鲜血四溅,远处就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他长什么样?柳晤言拼命地往黑袍人那里走,怎么走也走不过去,头痛欲裂。“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竟然走过来了,脸上一片模糊,目光冷冽,仿佛在看蝼蚁。
柳晤言不断地揉搓自己的双眼,试图看清他的模样,但都是无用功。
“柳晤言?!柳晤言你怎么了?”凌飞度眼见柳晤言双眼失焦,牙关紧闭,头上更是冷汗涔涔,他忙小声叫着他的名字,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猛烈摇晃着。
柳晤言意识回笼,一时间,他确定那黑袍人绝对就是前世出现在柳家的那一位。
前世报仇在王家就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难道,柳家的灭门背后还另有原因?
他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一直支撑自己的信念崩塌,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柳家不过一个普通的小家族,为何会引来如此大祸?
这辈子又是否会卷土重来?他心中痛苦,嘴上也难忍力气,将自己的唇咬破了。
凌飞度在一旁干着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看柳晤言的嘴角流出血迹,他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将自己的手赛进了柳晤言的嘴中。
当嘴中传来一股血腥味,柳晤言才意识到他正在咬着凌飞度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只见凌飞度的手掌心出现了整整齐齐的一排压印,血肉模糊。
“我心疼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失了魂一样?”凌飞度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收回手,只因柳晤言正在给他上药。
“这生骨粉虽疼了些,但不留疤,你且忍忍。”柳晤言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包扎。
见柳晤言始终不愿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凌飞度也不再坚持,他只是抱住了柳晤言,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温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柳晤言双眼闪动,没有说什么,只是施力抱紧了怀中的人。
时间来不及了!凌飞度吐出他窃听到的一切,当务之急是要通知郁双双,让她保护好自己。
柳晤言深深地点了个头,郁双双的命运与他何其相似,连凶手都是同一个人。
他们二人小心地避开了郁府内来来往往的随从,来到了郁双双的房中。凌飞度又将他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郁双双双眼含泪,眼神恨恨,“他竟然连我这个孤女也不放过!”
柳晤言拿出一瓶丹药嘱咐道:“双双,防御宝器你有的是,这瓶丹药是万能解毒丹,你要防止他们下毒害你。”
郁双双接过丹药,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不会让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得逞!”
凌飞度见她经过大变之后,褪去了小女儿的天真,变得坚毅起来,心中不免有几分心疼。
“双双,可以依靠我。”凌飞度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
谁料郁双双竟坚定地摇了摇头,“飞度哥,从前我便是一直依靠爹爹,从来不想别的,如今爹爹走了,我却如此无用!”
郁双双语气激昂,“我今后只会靠自己,成为郁家家主!”
柳晤言见她如此,眼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欣赏。
“那么,便让我们来好好计划一下今晚如何破局。”
第26章 真相大白 三人智斗郁二。
“首先, 今晚郁朋达一定会来要了你的命。不太可能用暴力手段,否则他无法解释你的死状。”柳晤言看着郁双双的眼睛说道。
“那么,我们必须得选一个最能够激发他心底恶念的地方。”
“比如说, 你父亲的灵堂。”柳晤言缓缓吐出冰冷的词语, 观察着郁双双的反应。
郁双双先是一惊,眼中泪光闪动, 默了半晌,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爹爹不会怪我的, 他最疼我了, 是双双不孝”
凌飞度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们只要在郁伯父的灵堂布置一个阵法, 将现场发生的事情同步给到郁家长辈, 他自然当不成什么郁家家主。”
凌飞度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直播嘛!”
随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我们怎么把长辈们聚集在一起呢?”
柳晤言挑了挑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这就得靠双双了。”
“嗯!”郁双双似是已经想到了办法,胸有成竹道。
“郁三的目的,我们暂时还不清楚, 既然他也是今晚行动, 估摸着我们会在灵堂相见。”柳晤言顿了顿, 转头看向凌飞度道:“凌伯父, 今晚能到吗?”
凌飞度咬牙:“他们两个臭鱼烂虾到底想做什么?!就为了争夺郁家家主之位吗?”
气狠了,凌飞度忘了回答柳晤言的的问题,愤怒地将墙砸了个窟窿。
柳晤言哭笑不得,将他的手捧到手中,轻轻地呼了几口气,又问道:“小凌, 凌伯父今晚能到吗?”
“以老爹的脚程,不出两天就能到,今晚铁定能到!”凌飞度有点害羞,忙将手从柳晤言手中抽了回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今晚恐怕是一场血战。事不宜迟,我们先去灵堂做准备,双双,你照常行动。”柳晤言发号施令,心中却有些担忧。灭门之祸,已经尽他所能,剩下的
三更,郁父灵堂。
郁朋达走了进来,眼见郁双双虔诚地跪在郁父灵前。他心中不屑又扭曲:“在这演父女情深?我看是悼念自己马上要失去的荣华富贵吧。”
他脸上挂上愁容,跪在了郁双双旁边,拿起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拜你,你可千万要走好啊!我的好大哥。”他的面容一闪而过扭曲,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悲伤的模样。
“双双。”郁朋达爱怜地摸了摸郁双双的头,“你在这跪了一晚上了也未曾休息,二叔给你带了点糕点,你吃点吧,你爹也该心疼了。”说罢拿出一盒桃花状糕点。
“你最爱吃这个桃花酥了,是不是?”郁朋达故作和蔼。
“二叔。”郁双双突然打掉了郁朋达手中的桃花酥,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说道:“我已经筑基了,即使是一个月不吃不喝,又有何妨。”
郁朋达被她阴鸷地眼神吓了一跳。
“这小妮子,难不成知道了什么?”他心里疑惑,嘴上却打着哈哈:“二叔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这么不尊重长辈,你听谁胡编乱造了?”
郁双双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叔,莫不是没读过书?”
“啪!”郁朋达气急,一巴掌将郁双双扇到了郁父的棺木旁,郁双双额头磕到了坚硬的沉香木,顿时流下一道血痕。
“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郁家的小公主?”郁朋达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跟你父亲一样令人憎恶!
“我郁朋达,四十岁便达到了元婴境界。”他嗤笑一声,“而你爹,不过区区金丹修为,他凭什么担任郁家家主?”
郁双双不怒反笑,扶着棺木站了起来,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露出真面目了?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倒是比假惺惺顺眼很多。”
郁朋达听她嘲讽,隔空又给了她一巴掌。
“骂的很开心?等会就送你下去见你爹!”
郁双双被掌风掀飞,一股脑撞在了郁父的棺木上。只听“砰”的一声,郁父的棺木竟然被撞开了!
郁双双被打的眼冒金星,她恨恨地吐出一口鲜血,抽出佩剑,借力站了起来。
她眼中浓烈的恨意像是要化为实质,将郁朋达立刻绞杀。郁双双忙去看郁父的遗体,谁料:棺木中竟然空无一物!
“哎呀,被你发现了呢。”郁朋达笑眯眯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郁双双。
“我杀了你!”郁双双眼眶中的眼泪滚滚而下,她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现在只想立刻杀了郁朋达替父亲报仇。
“嗤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郁朋达轻轻一挥手,郁双双就被定在了空中,任凭她挣扎,也动不了分毫。
“你下去陪你的短命爹吧!”郁朋达阴恻恻地笑着,给郁双双喂了一颗灵丹。不一会儿,郁双双表面的伤痕便已痊愈。
柳晤言眼见事态不佳,郁朋达没有一丝要吐露计划的模样,悄悄放出了魂傀。
灵堂内时怨气冲天,魔气四溢。
“谁?!”郁朋达对突然出现的魔气很是警惕,马上用神识扫视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即瞬移到了灵堂门口,“是高兄吗?”
一片寂静中,郁双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郁朋达!你以为你就能坐上郁家家主之位?你还不知道郁高远做了什么吧?”
“郁高远?那个废物能做什么。”郁朋达嘴上说着不在乎,心中却难免嘀咕起来。
郁双双轻轻一笑,“你今晚是来杀我的吧。你就不好奇,你口中的高兄为何要我的命?”
郁朋达心里也是直犯怵,这件事,他一直都不明白高兄的目的是什么。
“你杀了我,郁高远再向郁家长辈检举你,谁会成为家主呢?”
郁朋达脸上阴晴不定,手上捏着的烛台,顷刻间化为齑粉。“放屁!老三就是个废人,凭他的修为,怎么可能当上家主!”
“你不信?那这魔气如何解释?那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让郁高远坐上郁家家主之位啊!”郁双双继续挑衅。
郁朋达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郁双双面前,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
凌飞度这时实在是忍不住了,逆鳞随着他的心意出现在他手中,差一步,他就纵身而下。
是柳晤言狠狠地握住了他的右手,坚定而又缓慢地摇了摇头。
还等什么?再等下去就只能给郁双双收尸了!凌飞度双眼通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然而柳晤言的手犹如铁铸的一般,稳稳地拦住了他。
郁双双双手握住郁朋达的右手,两条腿不住地在空气中踢动、挣扎,唇边缓缓流下了一行鲜血。
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略带嘲讽地盯着郁朋达,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她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狼、心、狗、肺,你不得好死!”
听到这,郁朋达不怒反笑,一贯伪善的脸上被阴鸷覆盖。郁双双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他甩到了灵堂的高柱上,缓缓地滑落在了地上。
郁朋达先是轻笑,而后渐渐地转为仰天长笑。
“不得好死?”郁朋达走到郁父的灵位前,将他的牌位拿到了手上。
“不得好死的,难道不是你娘和你爹?”
“郁和安啊郁和安,你还不知道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吧?你的法器只能抵抗强大的伤害,若我是将她一刀又一刀地千刀万剐呢?”他缓缓地磨砂着牌位上的和安二字,声音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郁双双已经被他打的奄奄一息,听见此言,眼中竟流下血泪。
她声音凄厉:“为什么!我爹爹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竟然能对你的亲大哥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好?不过是施舍残羹剩饭,他不要的东西,他亲手杀死我唯一的儿子的时候,抢走本属于我的家主之位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有今天?!”
“所以你就,杀了他?”郁双双喃喃自语,根本无心去反驳郁朋达话里的错误之处。
“杀?便宜他了,如果不是那凌家的小鬼破坏了我的计划,此刻,郁家早就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我以你娘的魂魄诱他入魔,要他生杀族人,遗臭万年!”
“好了。”郁朋达朝着郁双双微笑,像往常那般,“双双,二叔送你下去一家团圆吧,他们肯定想你了。”
与此同时,柳晤言眼看时机已至,正打算与凌飞度跳下房梁。
突然,空气中又出现了那股淡淡的甜味,伴随着一阵奇异古朴的音乐,郁朋达的身上顿时散发出了滔天的魔气。
“不好!”
柳晤言左手提剑刺向郁朋达,无名蓝色的剑尖上跳跃着银色的雪魄离火一瞬间便点燃了郁朋达的血肉。凌飞度则带着郁双双退到了一遍,给她喂下一把回灵丹,随即也提剑冲了过来。
郁朋达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任凭异火在他身上漫延,发出焦香的气息,手持着两根长鞭向二人袭来。
“啪!”二人闪躲不及,均被带刺的长鞭捆了起来,血鞭不断收紧,刺越扎越深,凌飞度忍不住痛呼出声,双手都失去了力气,逆鳞“啪拉”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浸透。
柳晤言那边更是不妙,他的右肩本来就尚未痊愈,此刻更是伤上加伤,冷汗涔涔,他咬牙操控魂傀,冲向郁朋达。
魂傀一片漆黑,带着数百人被生杀的怨气,魔气冲天,竟将郁朋达身上的魔气都比了下去。
他一拳打在郁朋达的右手臂上,他手臂上的碎肉纷纷掉落,直露出焦黑的骨头,因此灵力凝滞了数秒,右手边的长鞭不再继续缩紧。
“柳晤言!”凌飞度强行突破了血鞭的束缚,忍着剧痛抱住了被刺成筛子的柳晤言。
第27章 险象环生 小柳小凌战损版,but 恩……
郁朋达愤怒地大吼, 像一只发狂的豺狼,他手中的鞭子极速收回,先后打在了魂傀的身上。
魂傀凝实的身体顿时浅淡了两分, 他智力不高, 瞧见主人已经脱离危险,便闪烁了几下, 凶狠死白的头颅冲向郁朋达,似想要吃掉他的魂魄。
而不远处的柳晤言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凌飞度的怀里, 他身上穿的月白色劲装已经被血鞭抽得破破烂烂, 上半身血肉模糊,像被狼牙棒捶打过的猪肉一样。
柳晤言双眼发黑, 鼻尖充盈着浓浓的铁锈味, 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凌飞度的。
凌飞度急得满头大汗,忙从储物袋里掏出止血丸给他服下, 又从空间里掏出来一朵冰莲,想直接塞进柳晤言的嘴里。
“咳、咳”,空气中一瞬间灵气四溢,伴随着阵阵寒意与莲花的清香, 柳晤言轻咳了几声, 将喉间涌出的鲜血咽下, 虚弱地说道:“阿凌, 以我现在的身体,吃下去恐怕马上就暴毙了。”
“你莫不是要谋杀亲夫?”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凌飞度又气又笑。柳晤言伤得太重了,他根本不敢移动分毫。
只能祈求郁家长辈和老爹赶紧到了。
毕竟是元婴后期的修为,魂傀的假婴境界在郁朋达面前属实不够看,没过一会便被他的血鞭抽打得只剩半边身子。
“双双!”一个清丽的女声突然响起,与之一同到来的是数十位郁家长辈。他们迅速地结阵, 将郁高远和魂傀包围了起来。
柳晤言见他们来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悄悄地收回了魂傀。
凌飞度则是惊喜地看着各位长辈。
众人见那黑色魂装物体突然消失,只以为是郁朋达使了什么妖法,未曾注意。一位年逾古稀的男人大声说道:“郁朋达已经完全入魔,各位不必手下留情,即刻斩杀!”
众人持剑的持剑,挥刀的挥刀,一时间,灵堂内刀光剑影,魔气与灵气缠绕、焦灼,耳旁满是刀剑相交的“铿锵”声。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郁高远站在了灵堂门口,身旁正是那黑衣人。郁高远脸上又哭又笑,时而狰狞时而畅快。
他回忆起自己这痛苦的前半生,只因先天灵根残缺,他从小便不受重视,连下人都敢给他脸色看,直到遇到了高兄。
他说,他说他会帮我灭了郁家这个只有痛苦的地方,还会助我成就元婴修为。
元婴?!这是他一辈子也不敢肖想的境界,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也必须尝试!郁家算什么?即使要他的命,他也甘愿。他眼中的疯狂愈发强烈,他将手中的竹笛递到唇边,一阵清越地笛声响起。
不好!柳晤言敏锐的捕捉到了笛声,他从郁高远的眼中看见毁灭的意味,联合郁朋达身上愈发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一个不好的猜想在他心中升起,他用尽全力大喊道:“快撤!郁朋达要自爆了!”
众人皆是一惊,凌飞度和郁家女子来不及多做思考,抱着重伤的柳晤言和昏迷的郁双双直往外跑。
笛声?联想到郁父郁和安死前的玄密音乐,众人暗道不好,也纷纷跟着撤退,只是稍慢了两步,瞬间被爆炸产生的能量拍出了几百米,一个个地倒在了墙边,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凌飞度被巨大的气浪拍在了地上,他只来得及将柳晤言压在身下,便失去了意识。
感知渐渐回笼,柳晤言一睁眼便看见了趴在床边熟睡的凌飞度。他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依稀可见因动作而渗出的血迹。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着,一贯向上的嘴角此刻也抿得笔直,右手握着柳晤言的左手。
柳晤言想到当时他将自己保护在身下的举动,心中一片温暖,像三月刚下水的鸭子,欢欣鼓舞。回想他们一路走来,危急时刻凌飞度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柳晤言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虚。
“真傻,为了救我,不值得。若是你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你是否还会这么喜欢我?”
柳晤言缓缓地伸出手,想替凌飞度抚平他额间的沟壑。
似有所感,在柳晤言的手指刚碰到凌飞度的皮肤时,凌飞度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像浸泡在山泉水里的马蹄,清澈有神,此刻那双眼充满了惊喜。
“阿言!你醒啦!”凌飞度眼睛闪闪,像看见小鱼的猫咪一样。
“嗯。”柳晤言忍不住被他的神态萌得笑了起来。苍白的脸颊顿时增添了三分艳色。
“你的伤势如何了?”
“没啥,我可是硬汉!”凌飞度昂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大鹅。
“你不知道吧?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凌飞度扶着他坐起来。拿过手边已经凉了的灵粥,手上一闪而过的火光,那粥便又热气腾腾了。
“啊。”凌飞度示意他张嘴,柳晤言乖乖地被他喂。
半个月?我竟然睡了这么久,他神识一扫,发现炼丹秘籍已经躺在了他的储物袋里,恐怕是在他昏迷的时候任务已经完成了。
“是凌伯父救了我们?”柳晤言心中略有猜想。
凌飞度一勺一勺地喂着,不一会儿那碗粥便见了底,见柳晤言垂眸张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粉色的舌头时隐时现。
凌飞度不由心跳加速了起来,他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轻轻地摸了摸柳晤言的头。
“阿言,你现在好乖哦。”
柳晤言抬眸看他,笑得很好看。
凌飞度放下碗,继续向柳晤言解释着当晚郁家发生的事情。
那郁家长辈们均被爆炸引发的巨大能量炸晕了,郁高远见此,兴奋得哈哈大笑,正准备一剑结果了众人。
“呲。”银色的剑光从郁三的心脏刺出,随后黑袍人干净利落地收回了剑。
“你!你”郁高远胸前的血喷涌而出,他不甘心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黑袍人轻声嗤笑,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正准备杀了近处晕倒的一大片人时,凌父赶到了,他带着数百名护卫,持剑杀向黑袍人。
这人也是元婴后期修为,又带着这么多随从,这郁家恐怕今天是动不了了。他心里一权衡,果断地使了秘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没想到,前世郁家竟是被如此灭门,兄弟阋墙,只因嫉妒。
自他重生,已经拯救了两次被灭门的命运,不管幕后凶手究竟是谁,他都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保护好柳家!
凌飞度朝他挤挤眼睛,“你一定想不到!现在郁家是双双和他堂姐一起主持大局。”
“双双是个好姑娘,经过这些事,她想必成长了不少。”柳晤言感叹,如果可以,这份成长可以不用那么沉重。
“对了,阿凌,你父亲呢?我还没有正式拜见过他。”
凌飞度的嘴角挂上坏笑,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我爹早就回去啦,他公事繁忙,见我没有大碍了就赶紧回去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不用着急。”
柳晤言见他笑得得意,心中捉弄之意渐起,他朝凌飞度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一点。
“嘬。”柳晤言重重地吮了他的唇一下,却又在他打算沉沦的时候推开了他。
“嗯?”凌飞度像丢了胡萝卜的兔子,眼睛瞪得老大。
“这就当做阿凌救了我的谢礼吧。”柳晤言的眼睛暧昧的滑过凌飞度的脸庞。
“这算惩罚吧?!”凌飞度不由得泄气道,不由分说地在柳晤言的耳边轻蹭着,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
撒娇可耻。
一月后,绛藤镇。
凌飞度身着一袭滚金边的玄衣,长发高高地挽起,插着一根碧绿的竹状的发簪,他身旁的柳晤言则穿着一袭白衣,满绣着云纹,头上坠下来一根月白色的飘带。
今天是腊八节,绛腾镇的街上飘着浓浓地腊八粥清香,大雪纷飞,街道上张灯结彩,卖货郎们热热闹闹地卖着各种谷物、腊味、年货、灯笼。
“好热闹啊。”凌飞度新奇地四处看着,年关将近,到处都萦绕着过年的氛围,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柳晤言也似被这种热闹所感染,嘴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看着凌飞度在各种摊位上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堆糖果和冻品。
“少吃点,这些凡物杂质太多。”柳晤言淡淡叮嘱。
凌飞度眼睛转了转,将手中的糖葫芦塞进了柳晤言的嘴里,他笑得放肆。
“甜不甜?”
柳晤言拿他没辙,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默默地舔了起来。
“哈哈哈,你应该说,好甜,像你一样!”凌飞度笑得前仰后合。
柳晤言没说话,舌尖的甜味蔓延到心间。
好甜,像你一样。他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嘟嘟嘟。”柳晤言的灵镜石突然开始震动。
“阿言!生辰快乐!”对面是柳星海和苏云梦。
“诶!谢谢父亲和娘亲。”柳晤言温柔地应着,将旁边呆滞的凌飞度拉了过来。
“伯伯父伯母好!”凌飞度猝不及防地就见了公婆,略有点紧张。
“好有精气神的小伙子。”柳星海夸道。
“是我们阿言的好朋友吧?”苏云梦慈爱地看着他们俩。
凌飞度略略心虚,平时巧言令色的嘴此刻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父苏母和柳晤言唠了唠家常,结束后,他们俩也走到了客栈。
此时正是年关,客栈里好不热闹,说书人话语郎朗,下面嗑瓜子的嗑瓜子,喝茶的喝茶,一片融融景象。
“什么?只有一间房了?”
第28章 生辰礼 小情侣甜甜蜜蜜。
凌飞度表面惊讶, 其实心里爽死了。
和自己的心上人躺在一张床上,吃吃豆腐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有诱惑力。
那掌柜的见二人都是男子, 笑着说道:“想来二位挤挤也是不妨事的。”
柳晤言点点头, 没说什么,他们俩的关系是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凌飞度推开厢房的窗户, 从高处望去,屋外雪花飘飘, 八角灯笼散发出朦胧的红光, 灰黑色的屋檐挂着冰棱,长街上爆竹声声, 锣鼓喧天, 狮游龙舞,人山人海。
“阿言, 外面好热闹,我们去逛逛吧!”
“好啊。”柳晤言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带起了笑意。
自重生以来,他的世界被任务占满, 像这样平淡安宁的日子, 很少。
与凌飞度在一起, 他时而朝气, 时而勇敢,时而害羞看到他,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
楼下咿咿呀呀传来唱词,微黄的灯光中,只见一小旦身着红衣,头上带着的风冠流光溢彩, 满坠珍珠,随着女子的动作轻轻摇晃,她眉目含情,正缠绵地与一英武男子携手观星。
“双星在上,我李三郎,杨玉奴”,旦生双目而对道:“情重恩深,愿世世生生,共为夫妇,永不相离。”①二人语调缠绵,仿佛山盟海誓已经无法承载他们的深情,唯有永恒不灭的仙人才可鉴定。
柳晤言见他看得认真,并未催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想来应该是这客栈的特色美食。
李三郎和杨玉奴同时向前一拜,垂手缓缓提起拢在胸前。
丝竹声渐起,琴声如小桥流水,箫声清越。生旦二人各自剪下一缕长发,珍之重之地放进锦匣,对天盟誓,“朕与妃子,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②
哈?凌飞度愣住了,这不是白居易的长恨歌么。
“小凌,没想到你对戏曲还挺感兴趣的。”
凌飞度纯属是被旦角华丽的装扮吸引了视线,与前世在电视上看的戏曲不同,大约是这个世界比较富饶,旦角的头冠很是珠光宝气,而且她长得有两分像柳晤言。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现代的前世今生虚无缥缈,可修仙界确实可以做到如此。他不禁开始幻想自己与柳晤言情深义重的模样,他穿上婚服也会是这么摄人心魄吗。
若是,若是他们能情深至此,也是不算枉来了这修仙界一遭。只可惜李隆基与杨玉环的结果,不过是一个: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③
不会的,他和柳晤言的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凌飞度暗暗给自己打气,他们又没有什么仇敌,怎么会生离死别呢。
“阿言,我们走吧,不听这悲惨故事。”凌飞度拉着柳晤言就走。
变得还挺快,刚刚是谁看得目不转睛的。
今日是腊八节,街上的游人颇多,为了防止被冲散,凌飞度一直拉着柳晤言的手没有放开,他的体温偏冷,正好让自己暖一暖。
他们二人来到一处卖花灯的小摊前,凌飞度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很是喜爱,摸了摸,碰了碰,不知道选哪个。
倏地,角落的一只画着翠竹的白色孔明灯吸引了他的视线。它像被遗忘了一般,静静地待在那个角落,与旁的精巧花灯格格不入。
“大哥,这个孔明灯怎么卖的?”
前世,生活在城市中,凌飞度从没有放过孔明灯,不由得起了兴趣。
那小贩见他指的是那孔明灯,忙开口解释道:“小兄弟,今夜雪大,孔明灯上所糊的宣纸会被雪打湿,飞不起来,不如换成这盏鳌鱼灯?”
“不妨事,我就要这一盏。”打个结界就好了。
凌飞度转头去看柳晤言,“阿言,你有没有想要的?”
“我要这一盏兔子灯。”柳晤言眉眼弯弯,手上提着那盏兔子灯,在人群中仿佛谪仙一般。
“噗。”凌飞度笑了。
好像嫦娥仙子带着她的玉兔。
付过钱,凌飞度指着远处的山峰怀念道:“阿言,还记得上次我们喝酒赏月的事情吗?”
柳晤言回想起他醉酒后咬自己虎口的模样,笑意浅浅:“怎会不记得?我当时还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小猫咬了一口。”
小猫?凌飞度不记得有见到过,也许是他醉了不记得了吧。
“去那里,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孔明灯,好不好。”
“嗯。”柳晤言怎么会不依他。
脚踩着无名,万家灯火渐渐变成点点星光,月华流落,雪撒点点,淡淡的花香沁满了二人的心脾。
“这竟然有一株绿萼梅。”柳晤言颇为爱怜地抚摸了几下梅花瓣。
不远处的凌飞度掏出毛笔在孔明灯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兴奋地向柳晤言招招手。
“阿言,今天是你的生辰,你许个愿吧,就写在这灯笼上。”
雪反射月光,为二人抹上蓝色的光晕,柳晤言和凌飞度隔着半透明的孔明灯,空气中唯余二人的呼吸声和毛笔在宣纸上滑动发出的呲声。
“愿家人安康,愿小凌快乐。”柳晤言写下了朴实无华的愿望。
原本他是不信这些的,可重来一遭,他忍不住想求上天满足他的小小愿望。
“嗤。”凌飞度点燃了火油,两人同时松了手,四目相对。
“今天来不及给你准备礼物,我改天一定给你补上!”凌飞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阿言!生辰快乐!”凌飞度的两只眼睛浸满了深切的爱意,缓缓地流到柳晤言的心间。
柳晤言望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唇,出了神。
风穿过梅树,发出簌簌的声响,带来绿梅的清香,兔子灯摇摇晃晃,两人的影子晕晕乎乎。
不知是谁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黑发绕着黑发,柳晤言的月白色发带在凌飞度耳边摩挲,轻蹭。
柳晤言的眼神顺着他的黑色长发,到他高挺的鼻梁,圆圆的狗狗眼,莹润的耳垂,锋利的下颌线,最后来到他水润的唇。
他没有来由地感到一阵干渴,好似沙漠中缺水的旅人,好像干旱已久的枯井。
“可以亲你吗?”
凌飞度脑中轰隆一声,脸色涨红得像烧开了的水壶。他刚刚启唇,准备说些什么。
柳晤言的唇就猛然压了上来。
他先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凌飞度的唇,随后顺着缝隙探入,温柔又霸道地掠夺着凌飞度口中的空气。
凌飞度被亲得五感皆失,心跳得越来越快,上气接不下气,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柳晤言身上,全身酥麻,软得像一盒旺仔□□糖。
很有嚼劲、很甜。
柳晤言放开了他,凌飞度将通红的脸埋在柳晤言的颈边,暧昧的气息扑在他的脖子上。
凌飞度感觉到柳晤言的胸腔微微震动,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自己的肩膀,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的头上响起:“阿凌,可以用鼻子呼吸。”
丢死人啦!凌飞度恨恨地抓了抓柳晤言的背,试图在他的肩颈上挖个坑跳进去。
嗯,就跳进锁骨里去。
凌飞度脸红红的,脑子麻麻的。决定等空闲的时候,一定要去买几本避火图学习学习。
眼前红玉一般的耳垂一直在柳晤言的眼前晃悠,让他忍不住轻轻含了一下。
他如愿以偿地让凌飞度的耳垂沾上了他的味道,满意地笑了笑。
“你!”凌飞度像被踩中了尾巴,猛地跳开了数米。
就知道欺负我,他碎碎念道。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蜜意,绕着风雪,绕过长街,绕进了厢房,绕紧了柳晤言。
凌飞度仿佛陷入了一只巨大的粉红色棉花糖里,柳晤言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密集的亲吻落在他的脸上、肩颈上。
凌飞度感觉自己像一处忍|耐了很久的火山,滚烫的岩浆在体内流动,他急需要一处冰冷的密室将他锁住。
他像无根的浮萍,安静的湖水中陡然进|入了一只活蹦乱跳,四处点火的黑鱼,湖水层层叠叠,波涛汹涌,他根本无力招架。
“乖”,与温柔的声音不同的是柳晤言粗暴的行为。
屋外北风烈烈,天上星河璀璨。
这里并没有宵禁这一说,修仙之人耳力好,某个坏心之人又未曾设下隔音结界,街上的人声时不时传到房内,仿佛就在他的耳边絮叨一般。
他的脸几乎一瞬间就转了个方向,身上滚烫热烈,这块千年寒冰在岩浆的温度下,终究是化为了滚烫的水。
神识交缠,灵魂相依。
凌飞度感觉自己这片云在空中飘飘走走,经过风霜雨打,他现在全身都泛红,神经系统已经过载了,一直在微微地抽搐着。
柳晤言见他这般模样,眼中笑意更深,猛地掰过他的脖子,与他亲吻,其他的动作倒是未停。
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唇边不断溢出液体,柳晤言像饮鸩止渴一样,疯狂地汲取着凌飞度。
快窒息了
屋内炭火声哔剥,漫天大雪被挡在屋外,烟笼纱的床帐露出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
凌飞度整个人被柳晤言抱在怀中,两个人像交颈鸳鸯一般。怀中人的眼眸微微颤动,紧皱的眉头慢慢散开。
两只眼睛失去了焦距,慢慢地才回过神来。
“!”凌飞度气愤地抬头看了柳晤言一眼,牙齿痒痒的,好想咬死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从哪里下口好呢?凌飞度在他身上来回巡逻了一番,好像已经没有位置了。
脸红。
第29章 荒废小院 寻找钱家小儿子的下落,柳晤……
柳晤言一睁眼便看见了凌飞度眼含愤恨的眼神, 他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凌,睡得好吗?”他的手在凌飞度的腰上滑|动, 将脸埋进凌飞度的脖子, 嗅着他的发香。
凌飞度无意识地抚摸了几下柳晤言的头,心里吱哇乱叫:
为什么我又被压了?!
看脸来说, 怎么样我也是个英俊少年郎,柳晤言那雌雄莫辨的脸, 这合适吗?!当然他不会承认只要看见了柳晤言的身材, 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人将他认成姑娘。
宽肩窄腰,身材挺拔, 往那一站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翩翩少年郎。
越想越气, 他将某人四处乱蹭的脸捧了起来,想掐一掐泄愤。
许是因为刚睡醒, 柳晤言那双含情丹凤眼带着迷蒙水光,更是惑人了。凌飞度的手就这么轻易地卸了力道,改为了轻轻摩挲他的脸。
柳晤言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又笑了。仿佛在冰天雪地中开了一朵清新的荷花。
小凌真的很不经诱惑啊。
他握住凌飞度在他脸侧摩挲的手, 一个吻落在了凌飞度的手心。
得了。
凌飞度认栽了, 一个吻他的心就跳成这样, 刚出新手村就遇见满级魅魔, 拼尽全力实在是无法抵抗啊。
更何况,春潮带雨诀实在是给力他已经无痛金丹了。再来几次,元婴岂不是指日可待。
不行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节|操
看向身旁眼神再次幽暗的柳晤言,凌飞度深信不疑,再躺下去,他又该心疼他的屁|股了, 还是给柳晤言找点事做吧。
绛藤镇西,钱家。
钱家在这绛藤镇还算富庶,二进的院子占地不大,大门两旁的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大约是小儿子才失踪不久,整座府邸笼罩着阴霾,进进出出的下人们也面带愁容。
柳晤言一身绿袍,领口一圈白色狐狸,墨发半扎着,唇边带着浅浅笑容,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身旁的凌飞度今日终于脱下了他的玄色衣裳,换上了一袭青色劲装,腰上挂着白玉流苏吊坠,脸上难藏傲气。
好一对“碧”人。
那钱家大门的家丁见二人气度不凡,早就暗中注意,待柳晤言上前说明来意,他忙不迭地进去通报。
一炷香后,二人见到了钱老爷和钱夫人。
钱老爷大腹便便,眼下青黑,脚步虚浮,一看就是个风|流人物。钱夫人年约三十,眼边生了几处皱纹,但仍颇有风韵,面庞被一丝愁容笼盖。
几人寒暄片刻,进入正题。
“令郎失踪前有没有去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柳晤言问道。
既然一年内婚配的男女数量不少,那只能是其他问题。
钱夫人面带苦涩:“我那小儿子,平日里就喜欢眠花宿柳,一个月有半月都不归家。出事后,他的僮仆我们也都询问了,那一周他都住在眠月楼方姑娘那,未曾去过别的地方。”
“眠月楼”柳晤言点点头,示意凌飞度跟上。
“我们先去眠月楼看看,告辞。”
钱夫人眼含泪水,不住地哀声道:“两位仙君慢走,可千万要找到我儿啊。”
眠月楼地处绛藤镇城西,小楼四层,装修得颇具文艺气息,其顶上一座巨大的月亮雕塑,不知是撒了什么,晚上会发出淡淡的光芒,真的似月亮一般。
凌飞度有点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小说里的青|楼呢。
会不会有什么绝世美人需要等待拯救呢?这可是一段佳话。
他二人在门口驻足,早已吸引得眠月楼门口揽客的姑娘们双眼放光,此刻一齐冲了上来,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一股劣质的脂粉味充斥着二人的鼻腔,凌飞度和柳晤言被姑娘们拥簇者,直往楼里拉,身上也难免多了些不怀好意的小手。
“诶诶诶!你们干嘛呢?”凌飞度眉头一皱,把贴在柳晤言身上的几个女子通通赶下来。
柳晤言则眉眼含笑,温柔地看着他。
一位黄衣姑娘见他二人眉目传情的模样,撇了撇嘴角大声讽刺道:
“这年头,俊俏公子怎么都不爱美人啊!连男人都来跟老娘抢生意!”
凌飞度:“”
正欲解释,突然,在空间内呼呼大睡的灵瞳跳了出来,几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柳凌二人对视一眼,忙从脂粉堆里挣脱了出来,循着灵瞳消失的方向而去。
凌飞度皱眉道:“这灵瞳怎么回事,一不注意就不见踪影了。”靠着灵兽契约,他们二人来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院子。
“这灵瞳可真会找地方,这儿一看就不太对劲。”凌飞度无奈摊手。
柳晤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许是在给她爹爹找线索呢。”
凌飞度没好气地瞪他,“胡说什么。是哥哥,我才不是他娘亲呢。”
“阿凌,有没有可能你是她的另一个爹爹。”柳晤言笑得促狭,手指不安分地绕着凌飞度的一缕长发。
得,根本说不过他。凌飞度无话可说,打算进去看看。
这处小院地处偏僻,约莫荒废了十多年了,连大门都摇摇欲坠。庭院中杂草丛生,无处下脚,奇怪的是院中竟然长了一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这梧桐向来不喜寒,又无人照顾,竟也长到了五米之高,怪哉怪哉。
柳晤言隐约感觉到这处小院阴气很重,他伸手拦住了凌飞度的去路。
“这不对劲,我先进去,你在门口等我。“
凌飞度不想答应他,可他的修为确实比柳晤言低得多。他低头不语,双拳紧握。
柳晤言躺在他的怀中气息奄奄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怎么能又让他一个人去涉险!
“一定要尽快提升修为,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凌飞度暗下决心。
柳晤言召出无名,轻松将摇摇欲坠的院门破开,踏入了小院的边界。
略走了几步,连那股若隐若现的阴气也消失了。
柳晤言皱眉,暗道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左手在无名上一抹,银白色的雪魄离火瞬间覆盖剑身。
柳晤言在脚下画了一个圈,雪魄离火瞬间吞噬了附近的杂草,极速扩张。半盏茶后,整个小院只剩下了那棵梧桐树和不远处的一个光秃秃的树墩子。黄|色的土地裸|露了出来。
“诶?”凌飞度见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也走了进来。
“阿言,这两棵树是对称的,分别在东南和西北。只是不知道为何只剩下了一棵梧桐。”凌飞度分析道。
“灵瞳不在这儿。”柳晤言扫视了一番,下了结论。
凌飞度扫视了一圈,没看见灵瞳的踪影,把目光放在了梧桐树上。
“不对啊,她的气息就在这附近,错不了。”他卷了卷袖子,准备爬到梧桐树上去看看。
“别,这两棵树有古怪,雪魄离火都烧不了。”柳晤言拍了拍凌飞度的脑袋,复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凌飞度依言点头,二人一起走出了小院。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灵瞳,走了几步想再看看那棵梧桐树。
“握草!”凌飞度连扯了几下柳晤言的衣袖。柳晤言一回头,瞳孔迅速放大,显然也是从没遇到过这种怪事。
刚刚还是一片土黄色,顷刻间,整座小院又恢复了那副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模样。
“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幻境?是灵瞳在恶作剧吗?”凌飞度想起了上次在禁地中灵瞳让二人陷入幻境的事情。
柳晤言眼睛眯了一下,道:“应该不是,我怀疑灵瞳也是被幻境迷惑了,才会突然跑走。”
“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的宝贝女儿啊。”凌飞度哭丧个脸。
柳晤言面上严肃,捏了捏凌飞度的手。
“不用担心,以灵瞳的能耐,想必这幕后之人也动不了她。”
何况,这只灵兽应该就是前世跟在凌飞度身边的白发少女,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在故事的开头。
“嗯。”凌飞度100%相信柳晤言。
柳晤言看着他充满信任的眼神,心中一痛,心里暗暗发誓:
骗就骗一辈子吧,他怎么忍心失去这双信任的眼眸?
柳晤言整理了一下心神,愈发觉得这件事应该和新郎失踪的事情有关系。他拉过凌飞度的手叮嘱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三个新郎都是在新婚之夜失踪的吗?”
凌飞度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愣了愣,才点了点头。
“和灵瞳失踪有关?”
柳晤言点了点头:“新娘们都统一口径,新郎是和美貌女子私奔而走,恐怕也是受了幻境迷惑的缘故。”
凌飞度抖了抖肩膀,一脸恶寒道:“那‘美貌女子’从不伤害旁人,偏偏拐走新郎,难道是都娶回去当压寨夫君了?”
他紧紧挽住了柳晤言,咬着牙道:“你这么美,可不能让他把你抢走了。”
柳晤言见他如此,笑意渐浓,他挑起凌飞度的下巴道:“小老鼠,那你可得看好我这盏灯油了。”
“小老鼠咬死你啊。”凌飞度果不其然炸毛了,踮起脚来狠狠地嘬了一口柳晤言的脸颊,像啃到玉米的小白猫一样。
“呸!你才是老鼠!”
当晚,客栈内。
二人出了那处小巷后,见大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异不知从何查起,决定采取万能战术:
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他们回到了客栈,两人和衣而卧,床上的凌飞度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各处的响动,没过一会儿,就困了。
“阿言!阿言!”凌飞度突然惊醒。他什么时候睡着的?
伸手一摸,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第30章 梧桐之劫 小凌血泪救夫,柳晤言承认心……
阳光融融, 晒进江家小院。
“阿言阿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柳晤言的耳边响起。
柳晤言的意识渐渐回笼,是谁在叫他的名字?他的眼皮像坠了千斤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阿言!阿言!起床啦!"伴随着一阵推耸, 耳边的话语渐渐清晰, 柳晤言倏地睁开了双眼。
“呼呼”柳晤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睁开双眼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力气。转头却看见了一个少女装扮的凌飞度, 约莫十四岁的模样。
那女子笑得可爱,小嘴微嘟, 埋怨道:“阿言,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说了今天和我上街去的!”
柳晤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陈设, 一间略小的陈旧木屋,不远处的木桌上摆了一面破旧的小铜镜, 墙上挂着“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①的诗句。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中了幻术?
他没有理会身旁女子的叽叽喳喳,几个箭步推开了房门。
庭院中赫然长着两颗梧桐树,只不过看着才两米左右。这小院布局面积赫然与昨日去过的荒废小院一模一样。柳晤言瞳孔紧缩, 意识到是新郎失踪案的凶手搞的鬼。
只是柳晤言转身看了看急匆匆跑过来捶他的女子, 她的胸口随着她捶打的动作正微微晃动着, 不禁让柳晤言意识到她真的是个女子。
女子见锤了他几下, 他仍是不为所动,不由地更生气了。
她猛地捏住了柳晤言的耳朵,大声喊道:“柳晤言!你睡傻了是不是!”
柳晤言对着她这张脸,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这幻境还是根据每个人量身定做的?连性格都这么像。
他脸上挂起招牌假笑,声音温柔:“夫人想上街买些什么?”
那女子作势要牵起他的手,被柳晤言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好在不知是不是幻境的缘故,她也并不在乎,一蹦一跳地往前走了,很高兴的模样。
柳晤言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随着女子的步伐,四周的景象倏忽变换,下一瞬间就来到了一处热闹的集市。
女子在坊间流连,不时买些糖果零嘴儿吃吃,她回头看着落后的柳晤言,朝他开心地招招手,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过家门一样。
突然,场景又开始飞速变化,待柳晤言定神一看,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巷。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轻轻松松地将不断挣扎的女子装进了麻袋 。
女子声音凄厉,四肢在麻袋中疯狂乱踢乱抓,麻袋渐渐地透出血迹,她不住地大喊:“阿言,阿言!你在哪里?救我!救我!”
事情发生的太快,霎时就由温馨的恩爱场景切换成了血淋淋的绑架现场,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会呆愣几秒。
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再次扭曲,四周小巷的墙开始缩进,墙上像有一口血喷泉一样,不断地流出恶臭的红色血液,悄无声息地漫延到了他的脚边。
柳晤言身后的墙壁开始鼓出,渐渐地印出了人脸, 伴随着阵阵哀嚎: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好痛啊,一起下地狱吧!”
他们不断地在墙壁里挣扎,从刚开始的仅有一张脸慢慢地手脚都伸了出来,就在快要碰到柳晤言肩膀的那一刻,他动了。
无名召来!
柳晤言挽了个剑花,身旁的墙人瞬间被切成了几段,砸落在地上,雪魄离火银白色的火焰极速蔓延将他们化为了齑粉。
他闭目念咒,再睁眼时,双眼已经从黑色转化为了红色。
柳晤言持剑急冲,那几个大汉也脱下了臭气熏天的腐肉伪装,露出了皮囊下的森森鬼气,连一直在喊救我的女子也没有了声响。
柳晤言轻哼了一声,不屑道:“跟我比御魂?简直小巫见大巫。”他的脚下飞速散开红黑色的刺状禁制,在郁府受了重大损害的魂傀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几个鬼混的后面。
雾状的魂傀一手抓起一个,口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笑。被他抓在手中的鬼魂争先发出怪异的惨叫,化为一缕缕黑烟被魂傀从鼻子吸进了身体,他的身体渐渐凝实了几分。
而柳晤言这边,他一脸平静地站在了被系住的麻袋前面。
静悄悄的,仿佛前一刻还在挣扎的少女从来不曾存在过,唯余麻袋上的斑斑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海市蜃楼。
柳晤言轻轻挑开麻袋,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
四周的景色开始飞快地后退,一道道残影闪过,黑色的天空褪去,灿烂的阳光又洒满了人间,柳晤言又回到了那处小院。
但此时的他浑身魔气,身旁还跟着一个满身怨气的魂傀,再也不复那温润如玉的模样。
“晤言哥哥。”少女顶着凌飞度的脸,声音甜得像蜜糖。脸上却再也没有了那种天真活泼的意味,只余下了森森鬼气。
此时天朗气清,两颗梧桐树在阳光的爱|抚下闪闪发光,微风吹拂着少女的长发,眷恋似得不肯离开。
少女美丽的脸庞开始腐烂,一块一块的碎肉掉了下来,她开始狂笑,像疯了一般。
“晤言哥哥!”声音尖厉刺耳,“下来陪我吧!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她的脸显然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叫喊,一颗眼珠逃出了眼眶,轱辘轱辘地滚到了柳晤言脚边。
柳晤言面无表情,一脚踩在了上面,脚尖轻轻碾了几下。
“你就这点本事?”他唇角下压,眼神轻蔑。左右无人,他无需再做那副温柔善良的模样。
魔气缠绕,红眸耀眼,此刻的柳晤言任哪个正道修仙之人见了都会大喊一声:“魔头!”
少女冷笑一声,现实中那棵活着的梧桐树立刻开始疯长,它的根须不断地冲破地表的限制,从四面八方向柳晤言涌去。
它的根系竟然遍布了整个庭院!难怪小院能在顷刻间就恢复原样。
柳晤言放出雪魄离火,果不其然,那些根系和现实中的梧桐树一样,完全不受柳晤言异火的灼烧。
眼看梧桐树的根系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包裹在其中。柳晤言眉头一皱,右手一挥,根系纷纷被它斩断。
他趁机飞到了空中,可梧桐根须却像砍不完一样,越来越多,砍断的根茎喷射出透明的粘液,沾到了无名的剑身上,不多时,无名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逐渐凝滞住了。
柳晤言催动雪魄离火,银白色的火焰一瞬间包裹了无名的剑身。
“这粘液竟也无法燃烧。”柳晤言皱眉。
眼看他挥剑的动作越来越慢,柳晤言干脆收起了无名。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刹那间,以柳晤言为圆心,半径一米的梧桐树根须被全部冻成了冰雕。
就现在!柳晤言借力猛踩了几下冰雕向上冲去,正当他飞到高空之时,头顶坚实的触感,将他激动的心情打回了谷底。
是结界以他的功力根本破不了。
地下的冰雕因着远处根须的动作纷纷碎裂,仅仅数秒,梧桐树根须就追上了柳晤言。铺天盖地的根须将他从空中拽了下来,像蛇一样缠绕他的全身。
从外面看,梧桐树根须俨然形成了一处成半圆形覆盖在地表的绿色牢笼。
柳晤言全身都被根须覆盖,他能感觉到那些根须正在疯狂地吸取他的灵力,而周围俨然被其他的根须塑造成了一个绝灵之域。
柳晤言的心跌入了谷底,他的脑中闪过柳家人的脸,最后定格在凌飞度的面容上。
好可惜,我还没有告诉他,我也喜欢他。
柳晤言嘴唇微动,调动起经脉中所剩无几的灵力,一阵寒光从他的心脏开始蔓延,须臾间,他成了一座冰雕。
“阿言!阿言!”
是凌飞度的声音,是他找过来了?
柳晤言睁开眼睛,凌飞度的苍白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眼睛红红的,见他醒了,忙将左手收到了身后。
柳晤言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澡堂子里,而他身上的冰仅仅融化了上半身,他施法散去冰咒,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凌飞度手,将他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小心地给凌飞度的左手撒上药粉,细心地包了起来。
“小凌,你怎么这么傻。”他将凌飞度抱了起来,施法散去二人身上的水渍,几步走出了空无一人的澡堂,来到了大街上。
凌飞度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虚绕在他的脖颈边,没说话,只是柳晤言感觉到了他的眼泪流到了他的肩上。
柳晤言愣了一秒,他从没见过凌飞度如此脆弱的模样,他心疼地说道:“等我灵力耗尽,自然就会解除冰冻状态,你何必割腕化冰呢。”
凌飞度的语气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你就那样消失了,我有多害怕,等我带着灵瞳找到你,你周身的冰都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我,我要是再晚去一秒,你怎么办?!我是不是只能替你收尸了!”
柳晤言语塞,心中一片柔软,也许他的命不像凌飞度一样,是天道宠儿,是作者笔下的主角,可这个人,这么在乎他。
柳晤言抱着他走在路上,无视了周围人惊诧的眼神,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轻轻许下誓言:“阿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凌飞度闻言轻哼了一声:“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吧。”
柳晤言笑了,人山人海中,他的眼里只有凌飞度。他将凌飞度放了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相贴,四目相对:
“我喜欢你。”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②【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