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翼在楼下追上刘姩,倩丽的身影显得落寞又孤傲。
“你,没事吧。”刘姩不显意外,齐翼心思细腻,观察细致,自己拙劣的掩饰自然瞒不了他。
“还好,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刘姩淡淡的说,“现在……”刘姩顿了下,没有继续说。
齐翼没有追问,与刘姩并排走着,等刘姩的下话。
夜色微凉,心里却如三九天的冰窟,由内向外,寒气逼人,刘姩抱紧自己,像是在保暖也像是抚慰。
沉默良久,“现在,突然……没那么喜欢了,他……好像也不重要了。”
齐翼听出刘姩话语的隐忍和克制,微颤的音色不知是寒冷还是枉顾自己的内心。
“放下了就好,我们一起准备高考。”齐翼不想窥探刘姩的**,拍肩安慰。
刘姩一路无话,齐翼也不开口,也不打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齐翼一直陪刘姩走到小区门口,才挥手道别。
看着刘姩渐去的背影,齐翼暗了眼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不应该喜欢的人吗?……我也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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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燚离开b市后并没有去研发中心,而是去拜访了已经退休的孟老,是A大有名的制药工程教授,也是国家制药工程重点实验室的主任,在药学理论和药学制造方面有卓越贡献。
孟老年过八旬,头发花白,但依旧在研读药理学的书,见黎燚进门,放下手中的书,摘下老花镜,不太确定的开口:“小燚来啦?”
黎燚闻声微笑回应:“老师,是我。”
黎燚简单和二人寒暄,在孟老家一齐用饭,饭桌上不谈工作事,饭后孟老单独询问黎燚。
“你还没放下吗?”孟老语重心长的劝诫。
“我应该放下吗?”不答反问。
“这么多年了,那百分之一依旧没有出现,是时候放下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黎燚自是知道,上次来a市拿到的那份报告,是最好的证明,三年前1%的排异反应率,现在已经成了0.01%,也应该放下执着了。
布着血丝的眼眸,却带着无尽的迷茫与苦楚。
孟老见黎燚不答,又道:“你也该向前走了,别让我失望。”说完拍拍黎燚的肩,站起身,迈着略微蹒跚的步子朝屋内走去,有事情只能靠自己释怀,如果不能接受事实,那黎燚终将难成大气。
屋外院子只剩黎燚一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在这一刻显得矮小消瘦,白雪落下,更显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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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蝉鸣盛夏,朝气蓬勃,绿意盎然,那年,黎燚二十岁。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黎燚在a市医院实习,查房的时候路过病房,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病床上,入眼即是小女孩的笑颜,很可爱,很明媚,一颦一犟都带着孩子的稚气,只是透露着一股来自躯体病态的无力。
“妈妈,我想出去玩,你看,今天有阳光的。”小女孩央求着病床前略显疲惫的母亲。
“囡囡乖,我们改天去,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母亲轻哄着女孩,安抚着她躺下,背身掩面而泣。
黎燚皱眉走过,继续查房。
再遇这个小女孩在三天后,黎燚在医院的后院看医学案例,一个绿色的球滚到黎燚脚边,抬头寻视,只见小女孩吃力地转动轮椅,想要朝黎燚的方向移动。
“小朋友,是你的球吗?”黎燚合上书,迈步走向女孩,蹲下。
女孩看到球,礼貌道谢“谢谢医生哥哥。”
黎燚摸摸小女孩的头,戴着帽子,质地柔软。
“我还不是医生哦。”黎燚忍不住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颊,“小朋友,你妈妈呢?”
“我妈妈被医生叔叔叫走了,在哪里!”小女孩瘦弱的手指指了指右后方,黎燚顺着方向望去,小女孩的妈妈在和一个年过半百的医生交谈,可能交谈结果不太满意,女孩的母亲再次掩面哭泣,微弯的身躯道不尽的心酸。
看着小女孩的母亲调整好姿态,向自己走来,黎燚微笑问好。
“谢谢医生照看瑶瑶,麻烦了。”说完推着小女孩向楼里走去。
“哥哥,你以后也会是医生的,我以后也一定会好起来的!”小女孩转头朝黎燚微笑。黎燚朝着女孩比了个OK和加油的手势。
黎燚在实习期间,偶尔会到访小女孩的病房,瑶瑶很乐观,很爱笑,但病情很棘手。瑶瑶的病不属于突发性疾病,病因复杂,潜伏期长,目前还没有针对此类病情的药物和预防药剂,属于观察探索阶段。
“哥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哥哥,我每天晚上躺在这里都很痛,很痛,很难受。”
“哥哥,妈妈说医生也治不了我的病,你可以吗?”
“哥哥,你以后成为医生,你可以治我的病嘛?”
……
“瑶瑶,没事的,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瑶瑶,坚强一点,马上就能出院了。”
“瑶瑶,以后我会成为医生,你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瑶瑶,我会的。”
……
黎燚研究生方向坚定的选择制药工程,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瑶瑶,他不想世间的病痛得不到医治和防御,他也不忍心世间的美好因病痛而被湮灭。
孟老年岁已高,作为a大的药学制造工程研究生博士导师,自然希望自己的关门弟子能够有所成就,黎燚天资禀赋,在本科修读期间成绩卓越,在实习实践中表现优异,最重要的是黎燚听闻A大的孟老在着手研究有关瑶瑶的症状的新药,二者一拍即合。
医学研究只有在受试人群能够从研究的结果中收益才能进行。这是孟老在黎燚进门第一天传授的道理,黎燚也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