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里,涯壁和天色混为一起,潮湿的空中下了大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石头和周围的树枝上。
滴答的大雨如在空中倒豆子一般瞬间在树叶上滑落,而后浸入这万丈深渊下的溪水和土地。
身体急速下降,让人心里一阵空白和眩晕,来不及思考和做任何反应,周围没有能攀登或者缠绕的东西。
灰蒙蒙的夜空里,风声在耳畔刮过,让人知道自己这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
但凡脚底能碰到一块岩石,也能让缓冲减缓一些,可惜……
云里忽然轻身晃动,手臂挥到了旁边的热水杯,水杯被挥出去,水撒出来,打湿了前桌同学的后背。
六七十度的热水,将人整个后背都洇湿了,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水烫得从座位上跳起。
也顾不得讲台上的教授还在奋急笔书地写一段板书。
“搞什么,云里,我跟你没愁吧?你要烫死我啊!”
同学已经离开凳子,扭头来看自己的后背,那里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淌水。
云里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从梦中惊醒,连带着凳子椅子又抖了一下,吱嘎的凳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次老教授终于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粉笔站在讲台上用苍老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大概是被烫狠了,被烫的同学毫不客气地告起状来,“教授,云里用热水烫我!”
这罪属实有些夸张,云里被这同学给震惊了。
虽然他们平时少有说话,但从来没起过争执,况且自己是不小心的,怎么就成了自己烫他?
云里刚想起身辩驳,就被旁边的男生拉住了手。
男生一身白色的衬衣,袖口被整齐地挽着,和右手手臂被挽起来的袖子形成绝对的对称,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凡学校有请人做手摸的,都能让他大赚一笔,可惜在人看不见的指腹处,是层层叠叠又泛黄的老茧。
他不紧不慢,缓缓起身,一站起来就把女生整个挡在了身后,“教授,云里不是故意的,她刚才好像做了噩梦,惊觉中挥翻了水杯,杯盖虚盖着才不小心把水撒在前桌的后背,我替云里向他道歉。”
辛渐是有名的好学生,从入学到现在,几乎和颜悦色,对谁都是一副儒雅的笑脸。
和云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云里也很优秀,以他们那边全省第一的成绩进来的,长得也美,个子高挑,但脾气暴躁。
对待不公平的事物,喜欢仗义几句,但在女生圈子里口碑不是很好。可却在男生的圈子里很吃得开。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今天却遇到了一个吃不开的。
也不知道云里在哪里得罪了他,让他这样编排自己。
虽然自己是不小心打翻水杯,但你不能歪曲事实不是。
云里这边都来不及解释,就被辛渐几句话给平息了。
老教授手心向下拍了拍,示意前桌的男生先坐下,对方气呼呼地刚蹲下屁股,结果起身时流落的水啧这次又把他屁股上的裤子打湿了。
这尴尬的场面,连云里都不好再给人找茬,连忙从包里找了找,发现忘记带纸巾,又从外包里翻了翻,发现上次的卫生巾还有一片孤零零地被包在皱巴巴的包装袋里,她拿出这唯一一片超强吸收的小东西,还很豪爽道:“兄弟,对不住了,你先用这个解决一下。”
对方还只当她知道自己错了,好心,接过来一看,一阵咆哮响彻整个教室里,“云里,我跟你没完。”
辛渐在旁边单手撑着半边脸,头扭到窗外没吱声,但看他脑袋轻点,肩膀晃动,就知道这人在憋笑。
老教授刚准备回身去继续写字,被前桌这声吼叫惊断了粉笔,“你们几个,下课到我办公室来,现在,你俩都给我出去。”
前桌愤愤,用右手举了个拳头的姿势,让她小心。
云里装看不懂,偏偏脑袋怂怂肩膀好似在挑衅说:你随意。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地走了出去。
在经过老教授的时候,老教授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总在我的课上睡觉啊!”
这感慨,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惜这孩子还不是废铁,她本身就是一块好料。
拿她没辙。
看见外面的两人已经站定,他才清了清嗓子喊道:“我们继续。”
门外。
前桌怒目而瞪,云里双眼不观,跟没看见似的。
望着里面老教授的背影,看着他继续奋笔疾书地在黑板上划了几下。
云里从一开始的认真听题,到后面开始双眼放空。
目光好似透过那些讲台、文字、窗户、回到课堂上的那个噩梦里。
这梦其实还挺寻常的,发生的画面也都是常事,但要说自己摔下去,想到死还是第一次。
辛渐作为他的保镖,几乎从出生起就担任了保镖之责。
妈妈专门选的,无论云里去哪里,他都陪在身边,包括不限于上学等等。
可惜因为前桌的吼叫,她没能在梦里看见自己最后究竟是摔死了,还是被辛渐给救了。
不能窥探结局,有些遗憾。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脑袋也没了刚才在课堂上的高傲,反而显现出一种脆弱的表情。
前桌男孩看到这样的云里,突然被怔住,刚想好的好多恶毒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咽了下去,甚至还在脑子里想措辞,专门安慰安慰这个美女,“那什么,你别这种表情,大不了我不生你的气了。”
云里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话语也弄懵了,满脑袋问号地看着他。
他抠了抠脑袋,低声道:“就是我不生你用水泼我的气了。”
这……有点幼稚,云里刚想说自己压根就没想这事,但转念一想,对方确实被自己弄出去的水给烫着,便道:“哦,那谢谢你哦,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
对方先是一愣,随即淡淡笑了一下,“知道了。”
云里没想到,之前还在教室里凶巴巴的人,怎么突然就便软和了。
对方似乎还打算和她重新认识一下,下课的铃声便响了起来,辛渐就从里面出来了。
他背上背着我俩的书包,手里抱着我的水杯和课本,另外一只手夹着一只手机,越过前桌目光向我看过来,“走吧!”
云里还懵着,“去哪儿啊?”
辛渐如哥哥一般宠溺地说道:“你忘记了,教授让你去办公室。”
云里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想事情入神,都没把教授的话放在心上,还好辛渐提醒她,不然教授肯定能气到晚上打电话给她妈。
前桌在后面跟着,试图参与进来,“云里,我和你一起。”
诶?云里回头看他,倒是把当事人给忘记了。
“好啊!”云里想也没想答应,本来就一条路,就算人家不说这句话,也要跟着的,现在说了,就说明他在示好。
辛渐回头看看这个高个子又瘦瘦的男生,没什么好气。
但对方跟没事人一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似变了个人。
这不得不让辛渐警觉,挨云里也越来越近。
云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一直前桌前桌的喊,似乎不大礼貌,便回头问他:“同学,你叫什么名啊?”
辛渐侧头看她,发现她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又扭头看看后面,男生嘴角立刻挂出一抹淡笑,“我叫齐鸣。”
云里点点脑袋,算是记住了,她很肯定,之前班上没有这个人。
刚开学的时候听说班上有个学生因为个人原因,会晚点入学,想必就是他了。
三人没多大会时间就到了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因为几个同学要问问题被绊住,晚了几分钟回来,看见两个高个儿男生和一个女生就叹气。
他先是推了推眼镜,随即从旁边走过,将手里的教具和课本都放在办公桌上,才缓慢地拉过椅子坐过来,又做了一个示意的手势,让大家坐下。
云里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是用长腿去勾的那椅子,轮滚滑动,响出一连串闷声,她一屁股就坐在了教授的右侧,辛渐没拿椅子,只是移动两步,站在了云里的身后面。
至于齐鸣,则搬了个独凳,和云里来了个面对面。
教授看看这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云里身上,问她:“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总是在我的课堂上睡觉?”
云里咧了咧嘴,讪讪道:“抱歉,教授,最近家里有点事,确实在忙,所以觉不够,就只能……”
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玳瑁老花镜,诚恳道:“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别那样对你,毕竟你现在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
“不用,教授,再说了,就算我上课天天都睡,期末的时候,我还是能给您争脸的,你就放心吧!”
老教授欣慰的同时有些心疼,又抬头看看辛渐,结果辛渐直言道:“放心,教授,我不会在上课时睡觉的,即便是睡觉,我也能处理好功课上的事情。”
齐鸣在旁边听得莫名,感情这三人,在私底下是认识的?那还等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了不是。
齐鸣刚想上前说道两句,就被教授给拦截了,他道:“至于你齐鸣,你的成绩我就不说了,但你那脾气能不能改改?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事情不要那么毛糙,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样子,尤其是在我的课堂上,你当我的课是在菜市场买菜砍价呢?能不能尊重人?”
呃~~~齐鸣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就收到了教授的一顿数落。
教授显然不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
云里看看对面脸色苍白的齐鸣,突然好笑起来,这人还真是……
教授也在看不见的地方给她送出一个眨眼睛的动作。
只有辛渐,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兄弟,你…..算了,没事。”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金汉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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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