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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宿命新生

作者:安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赛前阴云


    木叶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浓烈得刺鼻,像无数根细针扎在鼻腔深处。惨白的日光灯照亮了“重症监护”的冰冷门牌,将一切都笼罩在不真实的寂静中。午后的蝉鸣隔着厚重的玻璃窗,显得遥远而模糊,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千安抱着手臂,后背紧贴着病房外冰凉的墙壁,仿佛能从这坚硬的触感中汲取一丝对抗消毒水气味的支撑。她齐下巴的棕黑短发有些凌乱,古铜色的脸庞在走廊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沉静,只有那双深邃的黑瞳,透过门上的观察窗,落在病房内的景象上。


    李洛克躺在病床上,全身被厚厚的石膏和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和半张苍白的脸,活像一具破碎后被勉强拼凑起来的雕像。唯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顽强的火苗尚未熄灭。那标志性的浓眉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锁着,残留着与砂瀑我爱罗那场惨烈战斗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痛苦与不甘。空气中弥漫着药味、血腥味和一种生命被重创后的衰败气息。


    看着李洛克这副模样,千安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年前那个能把人烤化的正午。第三训练场,空气在高温下扭曲,连蝉鸣都奄奄一息。然后,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彻底撕裂了沉闷“燃烧吧青春——!!!”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训练场边缘老松的针叶簌簌落下。


    声源中心,迈特凯如同人形火炬般矗立!浓眉仿佛燃烧的火焰刀,绿色紧身衣外套着上忍马甲,反射着刺目的阳光。他脚下的大地微微震颤,因为那里摞着三套巨大得夸张的负重铠甲,乌沉沉的金属表面铭牌上,“吨”字标记触目惊心。


    凯的拇指带着无匹的自信,重重擦过鼻尖,如同点燃引信。他的手臂猛地指向场中三个被这夸张登场震得有些发懵的身影——她自己、日向宁次、李洛克。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木叶新生代的——苍蓝猛兽第三班!现在,报上你们的名号与贯彻青春的梦想!!”


    “李洛克!”回应他的是最炽烈的火焰!浓眉少年一步踏前,白色棉麻马甲下的身体激动得微微颤抖,圆睁的大眼中滚烫的热情如同岩浆般奔涌而出!“即使不会任何忍术和幻术!我也要用这双拳头贯彻我的忍道!赌上青春与热血,誓死成为一名伟大的体术忍者!!请多指教!!!”吼声盖过了残留的回音。


    与这团烈火形成冰冷对比的,是宁次。他微微垂着眼睑,俊秀却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声音平静无波:“日向宁次。”他顿了一下,仿佛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真理,“命运自有其轨迹。遵循它,即可。”


    最后是她。她倚靠在外围一棵焦黑训练木旁,双臂环抱, “千安。”停顿一瞬,“活着。”


    凯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他们三人。从负有“天才”名号的宁次起,千安能感觉到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凝重,再扫过眼前这个燃烧着纯粹热血的李洛克…一个“天才”,一个“怪物”,一个“努力的热血笨蛋”。凯当时的眼神,分明写着“怪物云集”。


    她后来才隐约明白,那审视的目光背后,是来自暗部冰冷委托的投影:关于暹罗覆灭,关于蓝焰之渊,关于她脚踝下那个深蓝色海浪纹、中央有旋涡状核心的纹身——那不仅仅是一个纹身,它是潮汐与蓝焰共生封印的具象,是束缚着足以引发地脉灾难的“蓝焰”能量的**钥匙。暗部的要求很明确:监视,引导,确保这把“钥匙”不会失控,更不能落入敌手。这也是三代目同意凯收下她这个特殊弟子的重要原因。凯观察过她独特的暹罗拳法——那种摒弃花巧、以骨为矛、以攻代守的凶狠精准风格,正是引导她宣泄力量、磨砺意志的绝佳途径。


    医院走廊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千安的思绪。日向宁次走了过来,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脚步比平时略沉了一分。他停在病房玻璃窗前一步之遥,纯白的眼眸无声开启,青筋悄然蔓上太阳穴。冰冷的视线穿透层层绷带与石膏,将李体内那如同被飓风肆虐过的惨状“看”得清清楚楚——粉碎的骨骼、扭曲的经络、被狂暴沙砾冲击撕裂的脏腑。他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俊秀脸庞上,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


    “哼。”一声极轻的冷哼从宁次鼻息间逸出,打破了楼道的死寂。他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窗外刺眼的阳光上,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连那种慢吞吞的沙子都躲不开。这所谓的‘努力’,到头来就换来这副躺着的模样?真是…难看得要命。”话虽如此,千安敏锐地捕捉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千安的目光掠过李洛克被石膏包裹的手臂轮廓,那双手,本该用来挥拳贯彻那愚蠢的青春,现在却像折断的树枝,无力地垂着。她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沾着些许泥土的小皮囊里,摸出几颗晒干的、气味奇特的深褐色草药丸。


    “暹罗的接骨草。”她的声音平淡,打破了宁次话语留下的冰冷余韵,“嚼碎,外敷。比医院的石膏透气。”这是她认知范围内,对“有效恢复战斗力”最直接的贡献,也是对那燃烧青春喊声的一种回应。


    宁次没有回头,纯白的眼眸依旧望着窗外。沉默了片刻,他才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语气开口,声音低沉:“经络…像被砂瀑碾过。即使骨头接上…”他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清楚:可能再也无法承受高强度的体术修炼了。那冰冷的语调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对“努力”价值的质疑。


    “活着。”千安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目光依旧落在李洛克的手臂上,仿佛穿透了石膏,看到了那双手紧握的拳头,“能喘气,就能挥拳。比死了强。”她顿了顿,记忆深处闪过母亲在灼烧礁石上指着顽强新生的珊瑚的画面,补充道,“骨头断了,接上就是。”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一种来自生存本能的坚韧。


    宁次终于转过身,纯白的眼眸对上千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楼道内只剩下病房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李洛克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冰冷的日光灯下,一个是对“努力”价值产生动摇的天才,一个是信奉“活着即战力”的生存者。决赛的阴云尚在前方,而他们脚下,是同伴破碎的躯体和无言的沉重。


    二·傀儡对决


    正午的烈阳炙烤着沙尘弥漫的决赛场,空气因高温而扭曲,看台上各国忍者热情高涨。


    砂隐的勘九郎解下背后巨大的傀儡“乌鸦”,关节发出不祥的“咔咔”声,空洞的眼窝锁定了场中的千安。


    千安右足赤脚踏地,左膝沉至与地平齐。双掌合十,指骨抵额叩击三下,右脚踝搏动如擂鼓。干燥灼热的空气如同砂纸摩擦着皮肤,让她脚踝深处的蓝焰本能地躁动起来。


    “木叶的体术怪物?试试能不能碰到我吧。”勘九郎的声音透过傀儡传来,带着砂隐特有的沙哑与自信。


    “黑秘技·口中毒锥!”勘九郎手指一动,乌鸦口中猛地射出三枚高速旋转的剧毒锥刺,呈品字形封死闪避空间!


    千安瞳孔一缩,不退反进!腰□□沉,身体如贴地猎豹般前冲,险之又险地从锥刺缝隙中穿过!毒锥深深嵌入身后墙壁,腐蚀出滋滋白烟。同时,她感知到脚下沙地微不可察的震动!


    “机枢暗锁!”勘九郎冷笑。数道坚韧的查克拉钢丝猛地从沙地下弹出,带着倒钩缠向千安脚踝!


    千安反应极快,灌注查克拉的右脚狠狠踏向钢丝埋设点!“震!”一股凝练的震荡波爆发!缠向她右脚的钢丝被震得偏移!左腿如钢鞭横扫,踢开另一道!动作迅捷,但左小腿仍被倒钩划开一道血痕,传来麻痒感!毒!


    勘九郎手指翻飞如电!乌鸦双臂弹出淬毒利刃绞杀而来!同时,胸口暗格喷出浓稠的紫色毒雾,瞬间弥漫!干燥灼热的空气让毒雾更显粘滞!毒雾灼烧呼吸道,视线模糊,更刺激得千安脚踝深蓝纹身如同被烙铁烫穿,不受控制地搏动起来!


    死亡寒意与毒素双重压迫!眼看毒刃及体——


    低吼迸发!千安右臂悍然格向利刃!右脚踝纹身深蓝光芒刺目!狂暴的蓝焰能量不受控地涌出,包裹住她的右臂和小腿!


    刺耳的腐蚀声响起!毒刃与狂暴蓝焰激烈碰撞湮灭!乌鸦坚硬的右臂利刃竟被硬生生熔蚀、扭曲变形!


    “看到了吗,凯?”看台上,卡卡西倚着栏杆,露出的右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凝重,“那就是‘蓝焰’。不是普通的烧毁,更像是一种…物质层面的强制湮灭。那丫头脚踝上虽有潮汐共生封印。但在这干燥炎热的环境下,封印的稳定性会下降,那东西就更容易被刺激出来被动护主。”


    他的目光落在千安皮肤下瞬间蔓延的幽蓝纹路和嘴角溢出的鲜血,“代价嘛…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经络被强行冲刷,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付她,制造干旱环境或者用极端情绪刺激,恐怕是最危险的策略。”


    代价…这代价千安再熟悉不过。剧烈的反噬撕裂感从脚踝直冲脑髓,皮肤下幽蓝色的纹路疯狂蔓延,如同活物的藤蔓瞬间爬过膝盖!她能感觉到蓝焰毁灭性的力量在经络里横冲直撞!右臂和小腿皮肤的灼烧感异常清晰。她脸上却无半分波动,连睫毛都未颤一下。


    而这灼烧感,让她瞬间想起到一年前那个同样酷热的训练场——


    “青春不要死气沉沉!!!”


    凯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消失!下一刹那,一只缠绕着狂暴查克拉、足以开碑裂石的铁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与刺耳的音爆云,毫无征兆地在千安耳畔寸许之地轰然炸开!


    千安右踝绷带下蓝光暴闪!不受控的蓝焰轰然爆发,形成火焰冲击波硬撼拳风!


    “砰——!!!”


    沉闷爆鸣!反冲力震得凯手腕剧痛,连退两步!他盯着千安右踝——厚实绷带下透出剧烈搏动的幽蓝光芒,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凝重:“将自然能量如此狂暴地融入血脉…‘蓝焰’的凶性…果然名不虚传!”


    失控中,千安耳畔炸响浪涛声——


    母亲沾满血的手掌猛地按住三岁千安剧烈起伏的胸口,试图强压她即将因蓝焰激发而进入的冰冷杀戮状态——绝对理性。鲨鱼齿划开的掌心滴下鲜血,落入脚边沸腾的蓝焰海水中,竟瞬间凝结成数颗珍珠般的深蓝结晶,暂时压制住她脚踝喷薄欲出的蓝光。


    「看啊,蓝焰在咬你的骨头——但疼比死好!记住….」母亲沾满血与汗的脸庞在灼热蒸汽中扭曲,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蓝焰是咬骨的鲨,也是托起王舟的海——用潮汐把它的牙磨成你的刀!」


    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热感将她拉回现实。


    蓝焰在血脉里咆哮,烧灼的剧痛企图撕碎她的掌控。千安腰腹核心如礁石般绷死,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意志的绝对号令下强行归位。呼吸被压成一线,稳定得可怕——痛是杂音,碾过去便是!


    她眼中凶光暴涨!无视那企图将她焚化的灼浪,残存的力量意志疯狂灌注左腿,带着决绝,撕裂毒雾能量流,脚背如战斧刃口,劈击瞬间空气锐鸣扭曲,精准狠劈乌鸦胸腹暴露的轴承节点!


    一声爆鸣!乌鸦胸腹装甲应声塌陷碎裂!内部齿轮轴承在物理冲击和节点破坏下瞬间扭曲崩解!破碎零件和断裂查克拉线四散飞溅!庞大的傀儡轰然瘫倒,彻底报废!


    勘九郎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惊骇地看着报废的乌鸦和踉跄走出、浑身浴血却眼神如刀的千安。


    千安右脚踝绷带化为灰烬,裸露的纹身龟裂渗血,幽蓝光芒在皮肤下疯狂搏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她声音嘶哑:“还要打吗?”


    勘九郎看着那不顾一切的凶悍,沉默片刻,缓缓举手:“我认输。”


    月光疾风宣布:“胜者,千安!”


    千安身体一晃,几乎栽倒,全靠意志强撑。她猛地抬头,黑瞳锐利地投向宁次所在观战台的方向——那双纯白的眼眸,此刻必然清晰地“看”穿了她强行镇压的混乱与灼伤。


    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确认的情绪掠过她眼底:看,这就是我碾过去的东西。随即,眼神恢复如初的锐利与漠然。


    广播响起:“下一场,漩涡鸣人 vs 日向宁次!请选手入场!”


    三·宿命动摇


    当日向宁次与漩涡鸣人踏上中央场地时,冰冷的宿命感如同实质的帷幕,沉沉笼罩下来。千安靠在选手通道的阴影里,右踝的灼痛和身体的疲惫仅恢复三成,但黑瞳依旧锐利地锁定场中。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宁次的查克拉——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的决绝。


    宁次白眼如寒潭,声音清晰地穿透喧嚣:“漩涡鸣人,你的命运早已注定。吊车尾永远无法战胜天才,这是不可违逆的法则。”


    话音未落,宁次白眼开启!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疾风!鸣人仓促使出的影分身之术在白眼洞察下如同脆弱的泡沫,被精准地一一击破,查克拉穴位被无情封锁!宁次的动作优雅而致命,带着压倒性的力量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将鸣人逼入绝境。


    “八卦·六十四掌!”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低语!无数掌影狂风骤雨般精准击打在鸣人全身穴道上!沉闷的打击声如同擂鼓!鸣人毫无招架之力,如同破败的玩偶被狠狠击飞,重重摔在沙地上,查克拉流动几乎被彻底截断,痛苦地蜷缩着,连呻吟都显得困难。


    宁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挣扎的鸣人,声音冰冷:“看到了吗?这就是命运。你的努力在血继限界和天赋面前,毫无意义。”他缓缓摘下额头的护额,动作带着一种沉重的仪式感。阳光下,那青色的、荆棘鸟笼般的“笼中鸟”咒印暴露无遗!狰狞刺眼!他一步步走向看台,目光如刀,死死锁定日向日足!当着所有观众、所有忍者的面,用尽力气倾泻压抑近十年的血泪控诉:


    “日足大人!您还记得我的父亲吗?日向日差!为了保护您这位宗家,为了保护所谓的宗家血脉,他被当作您的替死鬼,被云隐村逼死!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他额头上这个‘笼中鸟’的咒印!这个生来就刻在分家额头上,象征着奴隶身份,连死亡自由都被剥夺的咒印!这就是日向分家的命运!无法反抗,只能接受!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吗?!”


    日足脸色剧变,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眼中充满了震惊、痛苦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嘴唇翕动,却无法发出任何反驳的声音。整个赛场鸦雀无声,只有宁次泣血般的控诉在回荡。


    “闭嘴!宁次!!”一个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猛地从沙地上响起!鸣人挣扎着,用颤抖的手臂撑起身体,嘴角流着血,但那双湛蓝的眼睛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什么狗屁命运!我才不信!你说你父亲是替死鬼,是命运?那你就甘心了吗?看着父亲那样死去,然后自己也认命地接受这该死的咒印?!”


    “我漩涡鸣人,从小就是吊车尾!但我从来没放弃过!我要成为火影!让全村人都认可我!这就是我的忍道!”鸣人指着自己额头的护额,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决赛场,“说到做到!命运什么的,由我自己来改变!你也一样,宁次!别像个懦夫一样只会抱怨命运!有本事就来打倒我证明你那套鬼话啊!”


    鸣人的话语,如同最猛烈的直拳,狠狠砸在宁次信奉的“命运论”根基上!也瞬间点燃了全场观众的激情!


    战斗再开!宁次被鸣人的“无知”彻底激怒,杀意沸腾!他再次发动八卦六十四掌,誓要将鸣人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然而,这一次,鸣人没有坐以待毙!在宁次发动致命一击的瞬间,鸣人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用自己作为诱饵,硬抗了大部分点穴攻击!同时,在宁次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本体时,一个隐藏在地下的影分身破土而出!


    “什么?!”宁次瞳孔骤缩!白眼的视野里,那个潜藏的分身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骤然爆亮!


    “螺旋丸!!”


    从地下钻出的影分身,手中凝聚着鸣人最后的查克拉,一个高速旋转的蓝色查克拉球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刺耳的嗡鸣,狠狠轰向无法及时发动回天防御的宁次!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烟尘弥漫!宁次的身体被螺旋丸强大的冲击力狠狠击飞,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在赛场边缘坚硬的墙壁上,碎石飞溅!他无力地滑落在地,白眼褪去,露出茫然失焦的黑色瞳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信念崩塌的巨大冲击。他输了?输给了一个吊车尾?


    烟尘散去,鸣人踉跄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倒地的宁次面前。宁次望着被烟尘模糊的天空,眼神空洞,嘴唇翕动,发出破碎的、梦呓般的声音:“为…为什么…为什么吊车尾能赢过我?你说我是天才…可为什么…我会输给一个吊车尾?父亲…我错了吗…”


    鸣人喘着粗气,俯视着宁次,没有胜利者的傲慢,只有一种历经战斗后的坚定和解脱:“因为…你说我是吊车尾…对吧?”


    “但我告诉你,吊车尾通过努力,也能打败天才!这就是永不放弃的力量!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忍道!”


    “别总把‘命运’挂在嘴边!像你这样…把自己关在命运牢笼里的家伙…才是个真正的…吊车尾啊!”


    千安抱着双臂,站在通道阴影里,看着这一切。赛场喧嚣的欢呼如同隔世的潮音。她看着宁次倒在地上,眼神涣散,身体僵硬,仿佛灵魂被抽离。鸣人伸出的手,和他掷地有声的话语,似乎并未真正进入宁次的意识。他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转动,最终,那茫然失焦的视线,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转向了她所在的阴影方向。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对天才惨败于吊车尾的嘲讽,也无对那番撼动人心宣言的赞许。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在她见过的无数生死搏杀里,信念的崩塌与重建,不过是生存挣扎的常态之一,如同潮汐涨落般自然。


    这种绝对的、不带任何评判的漠然,似乎穿透了宁次此刻混乱如麻的思绪。她看到他涣散的瞳孔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冰冷的现实刺醒了一瞬。


    四·病房答案


    病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漂浮着微尘。宁次靠坐在病床上,脸色因失血和疲惫显得有些苍白,深褐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散在枕畔。纯白的眼眸望着窗外的浮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仍被困在那场败北的、信念崩塌的废墟之中。鸣人那番关于“吊车尾”和“命运牢笼”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与他固守了九年的信条激烈碰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日向日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他穿着素净的族服,宽大的袖袍垂落。


    “你们先出去。”日足的声音低沉,是对房内候命的医疗忍者说的。医疗忍者恭敬垂首,无声退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隔绝了外界,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日足大人。”宁次缓缓转过头,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冰封的湖面。纯白的瞳孔看向日足,里面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死寂。


    日足没有立刻回应。他走到病床前,目光落在宁次缠着绷带的手臂和被固定住的肋骨位置,那眼神复杂而沉重。他沉默地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卷边缘磨损、颜色泛黄的陈旧卷轴。


    卷轴被递到宁次面前。卷轴的印记微弱却纯粹,带着宁次血脉深处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遥远的气息——那是父亲日向日差的气息。


    宁次死寂的眼神瞬间碎裂,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冷卷轴的刹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看向日足,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无声的质问。


    日足避开了他锐利的目光,声音低沉而缓慢:“你父亲日差…留给你的。他…最后的信。”


    卷轴在宁次手中被展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却透着一股力透纸背的疲惫与深沉的爱:


    宁次:


    望你理解我身为木叶忍者,守护家人与村子的决心。


    望你好好活下去,在可能的范围内寻求自由,莫让心灵再套上枷锁。


    ------父日差绝笔


    “在可能的范围内寻求自由…莫让心灵再套上枷锁…”宁次无声地默念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他灵魂深处那个名为“宿命”的牢笼上!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留给他的竟是这样的期望?!不是认命,而是…寻求自由?打破枷锁?!这与宗家灌输的“分家本分”、“宿命荣耀”截然相反!


    宁次指节捏得发白,卷轴边缘深褐色的污迹仿佛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一滴汗砸落手背。巨大的困惑和冲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日足看着宁次剧烈波动的神情,纯白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穿透时光的沉重:“当年…云隐索要的…是我的尸体。”


    “什么?!”宁次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未听过这个细节!他一直以为云隐索要的只是“凶手”,而父亲是作为“分家替身”被推出去顶罪的“日向日足”!


    “他们堵在木叶大门前…以开战为要挟。”日足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中挤出。


    ……


    密室。光线昏暗,只有烟斗的火光在猿飞日斩脸上明灭。沉重的空气几乎凝成实质。日向日足背脊挺得笔直,声音低沉却带着决断:“为了木叶…我的性命,随时可以…”话未说完,被一个平静而坚定的声音打断:“请等一下,火影大人,兄长大人。”


    连接里间的纸门拉开,日向日差的身影出现在昏暗中。他穿着与兄长相似的族服,护额下的眼神平静得近乎诡异。“让我去吧。”他的目光扫过神情震惊的众人,最终落在日足身上,“由我,日向日差,代替日向日足,将我的尸体交给云隐。”


    日差向前一步,脸上竟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那笑容在沉重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眼:“我们兄弟容貌相似,云隐无法分辨。这样,既保全了白眼的秘密,又满足了云隐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他直视着日足震惊的双眼,一字一句,如同刻入灵魂的宣告:“能阻止战争,保护村子,保护雏田…还有宁次。”他最后提到宁次名字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不是为了宗家赴死…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保护兄长,保护雏田,保护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也是为了保护宁次能拥有和平成长的未来。我,是作为木叶的忍者,为了守护珍视之物而选择这条路的。”


    话音未落!日差的身影快如鬼魅!用灌注了查克拉的肘部狠狠撞向毫无防备的日足胸口!“砰!”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让日足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跌坐回席位,一时岔气,竟无法立刻起身阻止!


    日差收回手肘,没有再看痛苦错愕的兄长。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在拉开门扉的刹那,他微微侧头,最后的话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近乎悲壮的平静:“一生都笼罩在‘笼中鸟’的阴影之下…但这一次,我的命运…”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额头上那青色的咒印,仿佛在向这伴随一生的枷锁告别:“由我自己选择!”


    背影挺拔而孤独,消失在门外的光线中。


    ……


    宁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父亲…是为了守护!是为了他和未来!是自愿选择!那句“命运由我自己选择”如同惊雷,在他固守了九年的信念废墟上炸响!


    “他…”宁次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看向日足。


    日足沉重地点了点头,纯白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无法挽回的悔恨:“是的,他选择了保护所有人,包括你…用他的生命。”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而我没能阻止他,也没能保护好他留下的…”他的目光,似乎无意识地扫过宁次床边矮柜上那卷染血的旧绷带——那是千安的。


    宁次顺着日足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卷绷带。混乱的思绪中,一个长久以来的疑问再次浮现。


    “她…”宁次的声音依旧嘶哑,指向那卷绷带,或者说绷带代表的那个人,“父亲为什么…带她回来?”


    日足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日差遗留的卷轴展开。泛黄纸页上是一幅分层的战场记录:


    下层速写 - 炭笔潦草:焦黑的海岸线,巨浪拍打着嶙峋礁石。一个女人,用尽最后力气俯身,死死护住一道狭窄的岩缝。岩缝深处,蜷缩着一个约三岁的幼童。女人焦灼的左臂伤口处,深蓝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搏动、侵蚀。


    旁注凌厉:“云隐二次灭国夺‘器’。海巫(母)以自身血脉为引,刻下共生封印(脚踝纹身),并以身为盾疏导反噬,左臂尽毁,殁于雷爪。幼女藏母尸岩缝获救,能量暴走濒危。”


    上层批注 - 墨迹陈旧:“暹罗内乱,三皇子贬为守渊人。云隐突袭蓝焰之渊,三皇子以濒死之躯血祭,将那能引动地脉毁灭能量的‘蓝焰钥匙’封印于未出世之女——此子生来即**容器与封印锁。”


    “第一次袭击,她父亲用命把蓝焰锁进未出生的女儿体内。”日足指尖敲在“生来即容器”五字上,声音冷硬,“三年后云隐卷土重来,要抢的已不是遗迹,而是这个活生生的‘钥匙’。”他指向速写中女人焦灼恐怖的左臂:“她母亲用身体疏导反噬,以潮汐血脉刻画封印,才让这孩子活到三岁。那脚踝的纹路,既是枷锁,也是她与毁□□生的印记。”


    “与其让她落入暗部冰冷的隔离室,或者被那股力量吞噬,不如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他说,”日足微微眯起眼,仿佛在复述报告中的原话,“‘分家不是宗家的盾,而是日向的刀。’也许,她也能磨砺成一把锋利的刀。”


    宁次沉默着。卷轴上母亲焦灼的左臂画面和“**容器”的字眼冲击着他的认知。父亲…不仅收容了一把危险的‘钥匙’,更像是在血海漩涡里,捞起了一块随时会烧穿船板的焦木。这与他记忆中沉默隐忍的父亲形象,似乎又多了一层不同。


    就在这沉重的静默中,日向日足做出了一个令宁次心神剧震的举动!


    他毫无预兆地双膝跪倒在地!额头带着一种近乎赎罪般的沉重与决绝,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病房地板上!


    “咚!”一声闷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黑色的长发因这突兀的动作而散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这声抱歉,”日足的声音从散落的黑发下传来,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带着迟来了九年的、被悔恨浸透的痛楚,“迟了九年。为你的父亲,也为这些年…你背负的一切。”


    宁次僵坐在病床上,巨大的认知冲击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父亲的遗书、自愿赴死的真相、那句“命运由我选择”的宣言、她的身世、日足这沉重的跪拜与忏悔…所有的信息交织碰撞,将他固守了九年的世界观彻底碾碎!


    种种情绪在他冰冷的表象下激烈翻腾,最终只化作一滴滚烫的液体,倔强地挣脱束缚,沿着苍白的脸颊急速滑落,重重砸在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甚至没有明显的颤抖,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微微弓起,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迟到了九年的真相,如同一把钥匙,终于插进了那扇名为“命运”的、锈迹斑斑的牢门。锁芯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震耳欲聋。


    五·灼烧新生


    日足离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窗外的蝉鸣似乎更弱了。阳光斜斜移动,拉长地板上的影子,光柱中的微尘缓慢沉浮。


    千安在阴影中抱着手臂,目光透过观察窗看着这一切。


    她看到宁次靠在床头,纯白的眼眸不再空洞,里面翻涌着激烈的思绪和尚未平息的滔天巨浪。疲惫感如同实质笼罩着他,但他护额下的气息,那层名为“宿命”的、囚禁了他九年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光。


    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在走廊响起。千安转头,是医疗忍者端着托盘走来。她侧身让开,看着医疗忍者进入病房,为宁次检查了手臂的绷带和固定情况,低声嘱咐了几句,又悄然退出。


    千安看着医疗忍者离开。她沉默片刻,从忍具包里拿出一个用油纸简单包裹、还带着她体温的饭团。她推开病房门,没有完全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光影交界的地方。手腕一抖,饭团精准地抛向宁次,落在他盖着薄被的腿上。


    “吃。”她的声音平淡。


    宁次拿起温热的饭团,拆开油纸。普通的白饭团,裹着一颗深色皱巴的梅干。他咬了一口。千安看到他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酸涩的滋味显然在刺激他的味蕾。


    他咽下食物,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迷茫和寻求确认的意味:“为什么?”他在问什么?父亲的选择?日足的忏悔?这命运的骤变?还是这酸涩饭团的意义?


    千安没有立刻回答。她走了进去,拿起矮柜上医疗忍者留下的托盘。她拆开宁次手臂上染血的旧绷带,露出下面狰狞但正在愈合的伤口。她拿起新的纱布和药膏,动作熟练利落地为他重新包扎。手指稳定,动作精准。


    在宁次沉默的目光注视下,千安一边缠绕着洁白的纱布,一边想起了暹罗湾退潮后裸露的灼热滩涂。死去的贝类在烈日下散发浓重的咸腥。母亲赤脚踩过空壳,发出细碎的破裂声。海风吹乱母亲汗湿的鬓发。


    “????????????(Chaan 月亮音译:千安)…” 母亲的声音像被砂砾磨过,疲惫而哀伤。她沾血的手指抚过千安泛蓝的脚踝,“潮汐带走生命,也会赐予新生…”


    她猛地掐断话头,像触到禁忌。将一柄苍白兽牙打磨的骨匕狠狠插入身旁礁石缝隙!“看…蓝焰烧过的地方,新珊瑚长得更硬。”母亲指着礁石焦痕边缘顽强附着的深色珊瑚幼体,声音低沉。


    那时年幼的千安不懂其中全部的沉重,只记得咸腥的风、滚烫的沙、母亲的疲惫,和礁石上挣扎的新生。但现在,看着宁次苍白的脸,看着他眼中那层名为“宿命”的坚冰碎裂剥落后,露出的迷茫却不再死寂、反而涌动着一丝微弱生机的眼神,她触摸到了母亲话里的砂砾——就像那些被蓝焰烧灼过的礁石,在毁灭的灰烬里,挣扎着寻求新生,并因此变得更硬。


    纱布在宁次手臂上打了一个利落牢固的结。千安直起身,黑瞳平静地看向宁次。目光没有怜悯评判,只有对“生存”和“延续”最原始的洞悉。她仿佛穿透他此刻的混乱废墟,落在灰烬血泪中悄然萌芽的“可能”上。


    “为了新生。”她平淡回答,声音不高,却像退潮后显露的礁石,坚实清晰。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暖更亮了,光柱中的微尘如同细碎的金屑舞动。远处终结谷方向,传来飞鸟掠过长空的清鸣,划破午后寂静。


    宁次低头看着手臂上崭新洁白的绷带,又看了看手中咬了一半的酸涩梅干饭团。最后,他的目光望向门口,千安逆光而立的身影在光晕中朦胧。千安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放松。


    新的珊瑚,终将覆盖名为羁绊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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