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冬转身,看到了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女人。
站在房顶上的人挥手,流像九尾狐的尾巴一样轻柔地扫过街道,剩下的虫子还没来得及逃走就化成灰烬。
喜鹊欢呼着跳上女人的肩膀,褚冬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只见一人一鸟沟通之后女人看了她一眼,几个跳跃后到了另一侧街道。
褚冬本准备跟过去,小鸟又飞过去拦住她:“不行不行,你不要过去。”
褚冬:“为什么?”
喜鹊扇了扇翅膀:“我老大要去处理那只大虫子的巢,很危险。”
虫子的巢吗?靠,那个大叔不会被吃掉了吧。还要过去提醒吗?
“你就是报案人褚冬小姐吗?抱歉我们来晚了。”女人一手拖着一张树枝做成的床——上面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人体,一手拖着一个麻袋,走出了巷子。
……那个大叔还是死了吗?
褚冬压下脑子里的模糊念头:“没事没事,我先走了,我还要去上学呢。”褚冬微笑。
“你是浴银的学生?但是你……先和我们回所里吧,喝喝水,休息一下。然后呢,我们可能要问一下你现场的情况。”女人展示她的警官证。
褚冬赶紧仔细看一眼,记住了她姓陈。
派出所,在小镇和周围森林的交界处,从公交站附近的商业街走过去,相当于从小镇的最南边到最北边。
褚冬就看着陈警官一手一个大物件回到了派出所,和她想的不同,派出所的氛围并不像她想象的冰冷威严,外围的绿草坪上甚至坐满了人。
这些人……像是,在野餐?
“哎!那边的人!警报解除了!别呆在这里了!”
随着陈警官这一嗓子,草坪上的人作鸟兽散。
难道说,刚刚街道上不见的人全都来到派出所附近避难了?
“有一部分?”褚冬问了飞在她旁边的喜鹊,“大部分应该都去招生办那边了。”
招生办……?
相比外面闹哄哄的,派出所里简直清静的可怕。
褚冬被安置在大厅的等候室里,小鸟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很快又被带到一张桌子前,桌子对面的人还是陈警官。
她手上拿着个笔记本,还戴着蓝牙耳机,招呼褚冬坐下来。
交代了一番怎么遇到那个大叔的,大鱼是怎么出现的,褚冬看着陈警官面前本来空无一字的笔记本很快被字填满。
“好的,情况我了解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说自己是浴银的学生却没有灵力?”
褚冬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学生的事情也归派出所管吗?
“这件事和虫子有什么关系吗?”
陈警官笑了一下,不是那种嘲讽的笑容,而是很有亲和力的笑容:“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但我是浴银的副校长,有必要了解学生的情况哦。”
咦?副校长在派出所干活吗?
褚冬偷偷用终端打开浴银官网,搜索了副校长,哇塞,是真的。
女人看起来有点无奈:“一会最好也做一□□检,如果灵力无法恢复,我们是没办法让你入学的。
“你应该知道的,先不说你能不能跟上课程的问题,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混在灵者中间是多么危险。”
褚冬犹豫了一下,最后感觉实话实说也没什么问题:“我在公交车上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醒来之后就感应不到灵力了。”
“梦?”陈警官若有所思,好在没追问梦的内容,不然她要被当成中二病了。
“你稍等一下。”陈警官对着耳机快速说了几句。
没几分钟,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走入等候室:“哎呦我的大小姐,刚刚那批伤号还没弄完呢,你又要我干什么?”
褚冬看向来人,一个女人靠在门上打哈欠,穿了件白大褂,头发松垮地扎成马尾,看起来三天三夜没休息了。
“你带她去做一下检查。”陈警官指了指褚冬,“剩下的人我帮你照顾。”
“好嘞,”马尾女人伸了个懒腰,“成交。”
陈警官介绍了一番:“如果你能入学的话,虽然很遗憾不能在课堂上见面,但是也许能在医务室相见哦。”
褚冬看过去,就是说她也是浴银的老师吗,这个派出所是被浴银占领了吗,不过医务室见面是不是太不吉利了啊喂。
“我姓林,叫我林老师就好啦。”林老师冲她挥挥手。
褚冬走到她旁边:“老师好,我要去哪里检体检,学校吗?”
毕竟这个小小的派出所看起来不像有放配套设施的空间的样子。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褚冬走出房间,这时才发现,门前的走廊居然长得像是恐怖电影里的走廊那样望不见尽头。
“这边这边。”
好在林老师没领着她走多远,就推开一间白色的门让她进来。
房间里摆放着许多看起来很精密的仪器,林老师让褚冬坐在一张椅子上就开始摆弄操作盘。
没过一会,一张单子哒哒哒地被机器吐出来。
“你在这等一下,我拿去给老陈看一下。”
林老师刚要出门,褚冬跳下椅子,叫住她:“林老师,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噢……”看了单子上的数据,陈副校长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拟声词。
“怎么说?”林老师问道。
“你呢?”陈副校长反问道。
林老师叹了口气说:“灵基没有损伤,甚至很健康。经脉和大脑也没有问题。”
用脱下手套的手扯下口罩,陈看向褚冬:“这可就麻烦了……”
褚冬问:“两位老师,这不就是说我没有问题,我可以上学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问道:“你之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褚冬迷茫,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有过。”
陈解释道:“我接触过的失去灵力的案例中,除了器官受伤导致无法使用灵力的,还有一部分灵者是因为创伤,或者说潜意识的抗拒使用,而无法使用灵力。
“有一部分人能摆脱自己的阴影,但更多的人却再也无法逃离自己设下的天罗地网。”
“我认为你最好先回家去,和父母聊一下这个事情,可以先休学一年,等灵力恢复了,再来上学……”
“她不能离开这个学校。”
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室内。
让褚冬惊讶的是男人竟然在她旁边停下了,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就像上好的翡翠般流转着绮丽的光泽。
见三个人惊讶的样子,男人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她不能离开这个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褚冬觉得他笑得有点慈祥,嗯?难道说……
“宣青,”陈副校长皱了皱眉,“你不是在招生那边吗?”
又给褚冬介绍:“褚冬,这个是我们教务处的主任,宣青。”
啊?教务处主任负责招生吗?褚冬呆滞。
“宣老师好。”管他主任还是校长的,叫老师就对了。
宣青又看了褚冬一眼,说:“陈晨,她的报告给我看一下。”
陈晨递出报告,问道:“你认识这个孩子?能联系到她的父母吗?我还是不建议她继续上学。”
认识?褚冬暗自摇头,不认识吧,不对,校长,校长你怎么能对主任这么平等……不对,谦和地说话的?
男人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褚冬,这孩子孩子还真是和她师父说的差不多……
“你呢?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褚冬愣了一下,撞到宣青的目光,才意识到主任在跟自己说话。
褚冬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说实话?她其实无所谓。上不上学,费用是师父在负担啊,她也不能决定吧。
刚想说话,又听见男人,对陈晨说:“算了,我和她单独说两句。”
陈晨警惕地说:“你要干嘛。”
宣青平静地反问:“我要干什么还要避着你们单独干吗?”
哇靠,好……好中二吗?褚冬震惊于这位主任一句话就让陈副校长闭嘴了,又有点疑惑为什么陈副校长和这位下属不太对付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权力斗争吗?
褚冬胡思乱想着跟宣青走了出去,虽然说是单独说两句,实际上是他俩从房间门口被赶到了走廊上。
“你应该想到了,”男人带着他走到一个窗边,回头说:“我是你师父的熟人。”
褚冬点了点头,但是……
宣青不等他开口,继续说:“所以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褚冬愣了一下,前面他问过的问题,想这个老师还真是不依不饶啊,多了点时间,她也是有了一些想法:“我觉得我可以回家啊,没有灵力我在这里学不到什么还危险,而且回去就算灵力突然恢复了再回来上学或者直接师父接着教我都可以,也没损失什么。”
宣青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他还在的话,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褚冬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他。
“你说什么……?”
“他失踪半年了,”宣青手按上窗户玻璃,看向窗外,“我还是没有找到他,抱歉。”
此时应该有惊雷闪过,比较应景。褚冬想,然而她看向外面,晴空如洗,窗外还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焦虑和恐惧如潮水慢慢浸没身体,褚冬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发抖,但是她熟练地把这些漫上来的情绪压下去,点点头:“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男人无奈了:“给我冷静一点。”
“所以你要恢复灵力,恢复到可以保护自己的程度。”
宣青正色:“还有这个,他说你会用。”
他抬了抬手,一枚精致复杂的阵法在手掌上方浮现。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出现在他手里。
玻璃瓶里有半瓶的白色晶体,其中一些白色晶体被近乎黑的褐色浸染。
那里面是用阵法精心维护的,永不融化的雪,和干涸的血。
“啊,这个,是师父的信物。”也是相当于一个高级符咒的核弹,褚冬接过,想到了一个大问题,她没灵力启动不了啊。
褚冬回到医疗室内,找到了埋头处理伤口的陈晨。
“陈老师,我还是决定留下来。可以吗?”
陈晨一时间没说话,灵力扫过伤者狰狞的伤口,血污被扫清,一股柔和的力量覆盖在伤口上面。
两人走到门口说话,陈晨摘下口罩,说了一件事:“我刚刚和猫校沟通了一下,你本身是有资质的,也通过了考核。特例入学的也不是没有,但是,
“现在机器检测出来的报告,是显示你完全没有灵力,如果你无法恢复灵力,不仅周围的人会渐渐察觉到这件事,有不好的流言影响你。最关键的是,没有灵力,你去训练和做任务都很危险。”
“所以,我们考虑,如果你在一个月内没有找到恢复灵力的方法,我们会帮你转学到普通的学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