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种》 第1章 第 1 章 “褚冬啊，我今天就突然就要跟团出差了，明天你能自己一个人去上学吗？” “……” “抱歉抱歉，真的是刚刚才通知我的！” “……” “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小心点哦。” …… 一个女生紧闭眼睛，靠在公交车的栏杆上，脸色苍白，身体无意识地用力，反背在胸前的书包被勒得变形。 旁边的人摇醒她：“同学……你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 褚冬摆了摆手，靠着栏杆蹲了下来。 今天是开学的前一天，公交车上挤满了返校的学生，车内空气稀薄，她被挤在靠近后门的栏杆上 ，感到有点头晕目眩。 车内的窃窃私语也不断涌进脑子里：“公交车上好多不认识的……是新生吗？新生不是应该坐接引鹿吗，那多有腾云驾雾的氛围，坐着也舒服，路上的风景也好看。” “听说经费不足被学校砍了这一项。” “今年新生好惨……” 褚冬被迫听了一会，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闭上眼睛，回想她脑袋里多出的一段记忆。 前世，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穿越到这个世界，无依无靠的时候被一个好心的女人收养了，那女人对她不错，教她识字和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她也渐渐对女人有了归属感……直到有一天，女人把她带进了实验室里，为了复活自己的女儿，在她身上做实验。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逃出来，然后很快就死了，关于前世的记忆就到此为止。 褚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真的是她的记忆吗？难道她昨天吃外卖吃出幻觉了？ 很快，她发现了更惊悚的事情，她不能用灵力了！ 突然，有人碰了碰她的手，一颗冰凉的圆形硬物被塞进她的手心，有人倾身对她说：“你是新生吗？要不要先吃点药？灵压会越来越重，现在就很不舒服的话，不吃药一会会更难受。” 褚冬勉强睁眼，眼前是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生，正担忧地看着她。 她是即将入学的新生，这个世界虽然科技树也比较发达，但是还是有少部分人能使用被称为“灵力”的超自然力量。 从这点来看，她记忆里的“她”穿越的世界和这个世界是同一个世界，是的，那个世界也是有人能使用灵力，还频繁地使用在“她”身上了。 “谢谢……师姐。”闻了一下，这种药丸她吃过，比较弱的灵者在周围灵力浓度剧烈波动的时候会吃。 虽然她不弱，但是她经常吃。 破开药丸的蜡皮，褚冬摸出水瓶正准备吞服药丸，女生突然靠近，微小的声音也跟着钻进她的脑子： “你是不是坐错公交车了？” “什么？”褚冬转头，神情疑惑。 “这辆车是去浴银教育中心高中部的哦！你是普通人吧？是不是上错车了？”女生仔细解释了一遍。 教育中心的叫法是为了把培育灵者的学校和普通的学校区分开，而灵者是那些天生拥有灵力和灵脉的“人”。 褚冬刚想否认，旁边的人突然大声地说道：“师傅，麻烦停车，这里有普通人，让她下车。” 车辆停了下来，褚冬趁机赶快解释道：“不是的！我是浴银的新生！”哦对了，她有证据。 在包里一通翻找，还没找到，就听旁边的人冷冷地说：“你的灵力好像连季缺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浴银的新生。” 灵力等级分为十六级，季缺级是最低的一级，也是浴银的入学标准之一，她早就到了好不好……咦，别的人也没办法感知到她的灵力了？ 淦。 “这位同学，”沙哑的女声说道，“麻烦你伸出手让测量一下灵力。” 是司机，她脱下手套，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件精致的怀表，怀表的壳上有一颗按钮。 “请按一下吧。” 褚冬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怀表按下按钮，指针猛地转了一大圈，又弹回原地，最后颤颤巍巍地停在零度的右边一格。 “不行哦小朋友，你得下车。”司机拿回怀表看了一眼，“我拿木偶鹿送你回去。” 本来寂静的车厢里一下子充满了窃窃私语。 “哇真的是普通人吗？好恐怖！” “你听过那个袭击事件吗……” “我知道，听说那个事件上车的也是看起来弱弱的小女孩……” “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她是不是普通人？你们这样口说无凭不好吧！” “我靠，那两个人你不知道吗，辅助系挺厉害的两个，辅助系的灵者感知力都很高。她们应该更厉害了。” “真很厉害怎么车都开了一个小时了才发现？” “等一下等一下，师傅我真的是新生，”褚冬打开书包的隔层，终于在里面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喏，浴银的录取通知书。” 这东西上面有特质的纹路，是报道时要验证的。银色的烫金压在黑色皮质的封面上，勾勒出一只花的模样。 司机将信将疑地看了一下内页，褚冬又给周围展示了一下。 “是吧是吧，师姐应该都有一样的。”褚冬特地给旁边那个喊司机停车的师姐仔细展示。 刚刚大声喊司机让她下车的人，冷淡地看了褚冬一眼，说：“就算过了注册那一关，后面还有入学测试，那个可是很难混过去的。” “我不用混，我可以过的。”褚冬假笑道。 “总之，”司机说道，“我还是把你送到学校去，接下来的一切你们的老师会做出判断的。” “那么，拜托你们俩照顾一下她。”司机对笑脸女和冷脸女说。 说是照顾，实际上是监视吧，褚冬嘴角抽了抽。 公交穿过隧道，在中途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里停下了。公交里的人纷纷下车。 褚冬在油柏路上站定，环视周围，这里风景挺好的，路两边的树长得很高，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洒下来，像是洒落在地的金子，风吹也得人很舒服，但这里怎么也不像是有学校的样子。 “你可以跟着我一起走哦。”褚冬正四处张望，肩膀被人拍了拍，褚冬转头看去，是公交车上给她药的女生。 说起来，她给的药也忘记吃了。 “啊，谢谢你。” 女生微笑着介绍自己：“我叫江初静，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啦。” “好的，我叫褚冬。” 跟着江初静离开了公交站台，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站在河水般往前流去的人群中，褚冬本能向前走。虽然人很多，但是周围并不拥挤。 褚冬好奇地探头往前看，这条的街道两边都是手工艺品店和特色小吃店，实在看不出来学校在哪，但就听到江初静提醒说：“你的录取通知书要拿出来，一会要用。” 路途遥远，褚冬早就把这张有点厚度的证明收起来了，先放在最外层的隔层。 滴滴 手腕上的终端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欢迎您来到萤川！愿您在此度过美好的时光！” 这里是个旅游小镇吗？还挺像的…… 褚冬正想着，旁边带路的江初静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好意思，我在那边店定了把灵器，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褚冬问：“这么悠闲没关系吗？司机不是叫你们看着我……” 褚冬突然意识到，另一个人早就不见了。“她……”江初静望了一圈，说，“应该也去买东西了吧。” “没事没事，”江初静摆了摆手，“你没有灵力的话干不了什么的，况且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和巡逻人员。 “你做什么奇怪的事会有人来抓你的哦！”江初静摇了摇食指。 褚冬：？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高兴？ 两人走进路边一间外观不起眼的小店里，店的外围摆满了她看不出品种的花草，对外展示的橱柜上则是摆着几块亮闪闪的石头。 透过橱窗上的玻璃，可以看见江初静走到柜台前，很快，有什么东西扑腾的动静从店深处出现。 一只麻雀……麻雀吗？飞到柜台上和江初静讲话。 应该是店主派出的和自己签约的灵兽吧。 店外面也听不清里面在讲什么，褚冬无聊地收回目光，转向热闹的大街。 “这位同学，我可以问你一点事吗？”旁边突然响起声音，褚冬看向这个悄悄走到她旁边的女生，心想可千万别是来推销的。 “你好？”褚冬勉强回应了一句。 “嗨嗨嗨！你好呀，你是新生吗！”眼前一团黑影糊到眼前，褚冬退后一步，看清原来是一只鹦鹉飞到眼前。 鹦鹉扇动翅膀，微小的气流打在她的脸上，它继续口吐人言：“你来这里应该也是浴银的学生吧。” 褚冬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入学呢，一时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见褚冬没反应，一人一鸟以为是她不想理人，女生再接再厉：“你别担心，我们不是来卖东西的，我是山上的学生，快开学了来赚点外快，如果你在学校有什么需要问需要帮忙的……咦？你的灵力好微弱。” 一人一鸟对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你可能需要这个。” 一瓶药丸塞到了她手里，褐色的小药丸看起来很不起眼。 褚冬手一松，瓶子掉在地上，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两人一愣同时要去捡。 褚冬手快先拿了起来，女生见状还想说什么，头顶上却传来了机器滴滴声。 女生暗道不好，一把抓住鹦鹉，直接道别：“哈哈我还有事先走了哦，吃完了可以再找我要。” “再见！再见！”鹦鹉的声音也变得有点慌乱。 那里有什么吗，褚冬抬头看向头顶，看到了小店的暗红色的屋檐和……一台摄像头。 来路不明的药丸谁要吃啊，连功效是什么也不说。 褚冬随手丢进包里，又看了眼店内，柜台上的麻雀已经不见，江初静安静地站在那，应该是在等订的灵器拿出来？ “这位同学，您看起来需要一点帮助？” 这个开场词……好熟啊，她好像一分钟前刚听过。褚冬转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神情疲惫，嘴角却勉强维持住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知道怎么得很让人同情。 看起来需要帮助的人是你吧？！ 褚冬面无表情地直接摆了摆手：“不，我很好。” 中年男人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说了下去：“您身上没有灵力的气息，却又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为了浴银现场开放的入学名额吧。” 入学名额……？ 褚冬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中年男人在说什么。 除了像她这种符合条件提前拿到入学资格，还有一部分新生是通过浴银开放一周的现场测试进入学校，据说这是持续了很多年的某种传统。 这一届的现场测试就是今天开始的。 褚冬：……该怎么解释呢她已经有入学资格了…… 不对，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算是来测试的？请问你是？”褚冬谨慎地回答。 听到想要的答案，中年男人欣慰地笑了，掏出一瓶装着褐色药丸的瓶子：“这个药丸可以临时提升你的灵力等级，没有副作用，只要一万九。”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哪怕你的灵基很弱，也能提升到可以入学的水平……” “临时……？”褚冬惊讶，她听懂了，这是在说被认证过的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吃了这个药丸也能提升到入学标准……这也太假了，还没副作用，真有这种神力只要一万九？只要谁会上这种当啊！ “提升灵力？只要一万九？” 褚冬正要说这根本，旁边经过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我要了！” 卧槽真有冤大头。 眼看两人已经要交易成功乐滋滋地转钱了，褚冬一边偷偷用终端报警，一边赶紧上前拖延。 “哎大叔，你不能这样！是我先来的！” 冤大头也是个大叔，看起来比卖假劣产品的大叔精神一点，褚冬一抢，大叔直接火冒三丈：“哎你这个小姑娘，没有你这样的，我都要付钱了，我家孩子就等着这一瓶药入学呢。你家大人呢，叫他们过来和我说。” “您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和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呢。没事，我们去那边说，”卖药的中年人赔笑，指了指店铺后面的空地，“那边没什么人。” "你好，这里是莹川派出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呃，我看到有人被诈骗了，我叫褚冬，我在，”褚冬抬头看了一眼店铺的门牌号，“琥珀街52号，他们去店的背后了。” “好的，您的信息已记录……已有警员赶往您的所在地，请保持联系，警方会尽快联系您。” 打完电话，褚冬已经看不到交易的两个人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店铺后面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嗯？大叔吗？交易不成立大打出手了？ 褚冬跑了过去，靠近时听到了一阵极不自然的嗡动声，像是昆虫振翅的声音。 但是这个声音大得就像开了鼓风机，难道是灵兽打进来了。 正想着，一道黑影像是流星一样砸在她脚边。 褚冬正要跨过去，黑影像是皮球从地上弹起来，拦住她：“危险！你不可以再过去了！” 褚冬放缓脚步，是一只喜鹊，又是和人签约的灵兽？ 第2章 第 2 章 “我……前面有人出事了！”褚冬解释，继续往前跑。 话音刚落，买药丸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尖叫着后退，紧随着他的，是一条灰棕色的鱼。 只不过这条鱼有一人高，而且大半个身体还掩藏在房子的后面，身体的边缘。 褚冬紧急刹车，喜鹊扑闪翅膀飞到她旁边：“都叫你不要过去了！” “有什么能对付那东西的？水，火？”褚冬手忙脚乱地拉开包，里面有师父给她准备的符咒。 没有鸟回答她，褚冬一抬头，喜鹊小小的身体已经冲到了大鱼旁边，嘴里喷出一团小小的火焰。 “这个……谁！快跑啊！”鸟喷完火还不忘冲摊在地上的人大喊。 这有什么用啊！ 褚冬跑过去，随便掏了一张符咒，揉成一团扔到大鱼的脸上。 纸团砸到大鱼，大鱼转动空洞的眼睛看向褚冬，缓慢地转动身体，身体的边缘像是溶解在水里的墨水一样飘散开。 喜鹊恨铁不成钢地吱哇乱叫：“你在干什么！不是叫你别动吗？” 褚冬没理它，一下冲到大鱼面前抓住鸟和摊在地上的大叔往巷子外跑。 大叔被拖出一段路终于反应过来了挣扎起来自己跑，喜鹊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鸟鸣，刚要说什么，一股平静而深邃的水灵力从她们背后爆开，寒气扫过他们的背后，巷子的地面和店铺的外壁瞬间爬满了冰霜。 店铺外围的结界被灵力触动，发出不显眼的光芒，最后寒气被挡在了巷子的范围里。 褚冬好像听到店里有谁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什么。 听不清，不管了。 回头看，大鱼已被冻成一块大冰雕。 “大叔，卖你东西的人呢？”褚冬一把抓住想要离开的跑路大叔。 大叔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好说：“那个人被鱼吃了。” 褚冬放开他，大叔一头扎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鸟气急败坏地用翅膀扇风：“你怎么把他放走了！” 褚冬：“抓不住。” 褚冬冷眼看着那弱鸡火圈，问：“你是派出所的鸟？能不能派个人有用的人过来？” 喜鹊扑闪着翅膀扇了褚冬两下：“你灵力这么弱还好意思说我，不对，你扔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不对，我只是来处理诈骗集团的，我要联系一下报案人。” 褚冬没看见喜鹊一只鸟怎么操作打电话的，总之她终端响了。 “喂？”褚冬露出笑容。 “你……”鸟顿时瞪大黑豆般的眼珠，“你是报案人？” 褚冬不知道这鸟为什么总是一惊一乍的，又喂喂两声：“我是报案人，没事我挂了。” “请问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鸟警官？”褚冬看了一眼封在冰里的鱼，也没离开，虽然她现在也没什么战斗力，但是她还有符咒，冰化了她还可以再控一波，只靠这弱鸡鸟就真完了。 “我发送救援信息了，”鸟抓狂地飞来飞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了，这只鸟也不知道，褚冬想起旁边店铺里还有一个可以求助的对象，正想跑过去，就听见破鸟惨叫一声：“完啦！冰化了！” 褚冬回头，看了冰块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大鱼背上的结霜已经全部融化，滴下来的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重新扔出符咒，眼看符咒落在大鱼附近，一人一鸟都松了一口气。 突然，大鱼的背上飞出来一大块黑色的石头，落到符咒附近，化成一滩液体蠕动着把自己盖在符咒上面。 寒气猛地爆开，覆盖住符咒的液体连带着大鱼也被重新冻住，褚冬感觉有什么不对，拿出新的符咒上前看看。 咔嚓。 一块黑色的石头又从大鱼身上掉落，褚冬得以看到里面黑洞洞的内里。 “哇！”旁边的喜鹊叫了起来。 褚冬心里一紧赶紧转头看它，没想到它两眼放光，“好多虫子！” “原来这是个虫子的集合体，”褚冬思考，问道，“但是为什么会聚合成鱼的形状？” 还有被吃的大叔在哪。 鸟摇摇头，褚冬正思考到底喷出来的液体到底有什么意义，走近一看，所谓的液体也是大量细小的虫子聚合在一起，因为遭受了寒气的正面冲击全部的虫子都已经被冻死了。 “啊！！！”大鱼里传来惨叫，还在对大鱼内部探头探脑的喜鹊被吓得嗷一声飞起来，黑色的液体推搡一颗伤痕累累的脑袋往外涌。 褚冬一愣，那颗脑袋是卖药的中年大叔，在她的注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被啃噬的坑坑洼洼的脸一动嘴就流血。 褚冬沉默了一下，大叔的口型拼命在说救我救我，但是她…… 失去灵力的她，靠包里的符咒无法切开这一条由虫子组成的怪物。 为什么是她在这里收拾局面？这是她该干的事情吗？ “喂！你在发什么呆！”肩膀突然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冲击力之小让她只是晃了一下。 褚冬刚想问怎么了，眼前突然出现一块黑色，下意识侧身一闪。堪堪躲过袭击，站起来一看，居然是大鱼的内部飞出来一群黑色的虫子。 鱼的中心没有冻上！ 褚冬头脑里出现了一个猜测，这只怪物都是虫子组成的，先吐出一部分虫子包裹符咒，减弱符咒的威力，让中心没有被完全冻上。 她用的冰冻符咒是师父给的，虽然威力很强，但是受限于一次性符咒本身的性能，威力顶多也就是在低阶符咒里充当老大。 怪物还是很可能防住的。 怎么办怎么办？ “小鸟，你有灵力吗？” “有。”这只鸟骄傲地飞了一圈，最后落在褚冬头上，“哦哦，你没有，你好菜！” 褚冬把它从头上揪下来，递给它一张符咒：“你往里面输入灵力，然后想像一把刀。” “为什么？” 褚冬脑子里闪过一堆理论解释，最后说：“我想用冰造一把刀切开这个怪物救里面的大叔，快点，不然冰要化了。” 鸟歪了歪头：“好吧，我没有水属性，会比较慢。” 怪物缺失的部分已经被重新补上，冰霜没有盖到这部分，表面有像浪潮般由虫子组成的黑水在涌动。 眼看怪物表面鼓起了一个大大的脓包，像是皮肤上长的水泡，像是随时要爆裂的气球。 “给你！”褚冬转身抓住鸟丢了过来的刀，感觉重量不对。 被送到她手中的，是一把大小只有美工刀刀片大小的小刀。 卧槽，这砍得动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面前一人一鸟都对它没什么威胁，表面的脓包剧烈抖动。 褚冬一把抓住喜鹊：“我师姐在旁边的店里，你现在去找她，看看店主能不能过来帮忙。” 说实话她一直站在店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查看情况。 鸟靠近了一下房子就飞回来，说：“房子被结界关起来了，禁止出入。” “那我们……”去派出所。 最后几个字被身后气球爆开的声音盖住，褚冬瞬间启动防护符护住一人一鸟。 防护结界瞬间爬满密密麻麻的虫子，结界的灵力爆开，虫子碎成粉末一层一层地掉下去。 除了她们站立的地方，墙上、地上爬满了黑色虫子，更多的虫子源源不断地从那条灰色的鱼里跑出来，飞向了天空。 “快走！” 鸟在她旁边，边飞边崩溃：“啊啊啊怎么办搞砸了，我不会实习第一天就被劝退吧！” 褚冬也崩溃：“你还有心情想这个？！你叫的救援在那里啊啊啊啊！” 跑出巷子，褚冬才街道上已经没有游客了，不久前还人挤人的店铺已经全部打样。 空无一人的街道里，风里夹杂着些许烧焦的味道。 “跑啊，别停！”喜鹊撞了撞褚冬的肩膀，就跑了几步，防护罩已经开始不妙地闪烁。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味？”褚冬问，一人一鸟正往小镇的深处跑。 “没有……哇！防护罩要破了！” 在又一波虫子爬上来之后防护罩的裂缝扩大到极限，眼看就要碎了，喜鹊转过头憋住一口气：“你快跑！我帮你拖一会！” 褚冬对小鸟的火力不报什么希望，但是也不能原地不动，还是再开一张防护罩比较好。 伸手在口袋里一翻。靠！防护符已经没有了！ 熊熊火焰淹没了紧随而来的虫子，爆开的气流裹挟着生物被烧焦的刺鼻气味扑到褚冬脸上。 "我靠，我怎么喷了这么大的火？"小鸟在她们周围被烧出一大片空地上面飞来飞去。 “呵呵，因为我给你加了点料啊。” 第3章 第 3 章 褚冬转身，看到了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女人。 站在房顶上的人挥手，流像九尾狐的尾巴一样轻柔地扫过街道，剩下的虫子还没来得及逃走就化成灰烬。 喜鹊欢呼着跳上女人的肩膀，褚冬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只见一人一鸟沟通之后女人看了她一眼，几个跳跃后到了另一侧街道。 褚冬本准备跟过去，小鸟又飞过去拦住她：“不行不行，你不要过去。” 褚冬：“为什么？” 喜鹊扇了扇翅膀：“我老大要去处理那只大虫子的巢，很危险。” 虫子的巢吗？靠，那个大叔不会被吃掉了吧。还要过去提醒吗？ “你就是报案人褚冬小姐吗？抱歉我们来晚了。”女人一手拖着一张树枝做成的床——上面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人体，一手拖着一个麻袋，走出了巷子。 ……那个大叔还是死了吗？ 褚冬压下脑子里的模糊念头：“没事没事，我先走了，我还要去上学呢。”褚冬微笑。 “你是浴银的学生？但是你……先和我们回所里吧，喝喝水，休息一下。然后呢，我们可能要问一下你现场的情况。”女人展示她的警官证。 褚冬赶紧仔细看一眼，记住了她姓陈。 派出所，在小镇和周围森林的交界处，从公交站附近的商业街走过去，相当于从小镇的最南边到最北边。 褚冬就看着陈警官一手一个大物件回到了派出所，和她想的不同，派出所的氛围并不像她想象的冰冷威严，外围的绿草坪上甚至坐满了人。 这些人……像是，在野餐？ “哎！那边的人！警报解除了！别呆在这里了！” 随着陈警官这一嗓子，草坪上的人作鸟兽散。 难道说，刚刚街道上不见的人全都来到派出所附近避难了？ “有一部分？”褚冬问了飞在她旁边的喜鹊，“大部分应该都去招生办那边了。” 招生办……？ 相比外面闹哄哄的，派出所里简直清静的可怕。 褚冬被安置在大厅的等候室里，小鸟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很快又被带到一张桌子前，桌子对面的人还是陈警官。 她手上拿着个笔记本，还戴着蓝牙耳机，招呼褚冬坐下来。 交代了一番怎么遇到那个大叔的，大鱼是怎么出现的，褚冬看着陈警官面前本来空无一字的笔记本很快被字填满。 “好的，情况我了解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说自己是浴银的学生却没有灵力？” 褚冬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学生的事情也归派出所管吗？ “这件事和虫子有什么关系吗？” 陈警官笑了一下，不是那种嘲讽的笑容，而是很有亲和力的笑容：“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但我是浴银的副校长，有必要了解学生的情况哦。” 咦？副校长在派出所干活吗？ 褚冬偷偷用终端打开浴银官网，搜索了副校长，哇塞，是真的。 女人看起来有点无奈：“一会最好也做一□□检，如果灵力无法恢复，我们是没办法让你入学的。 “你应该知道的，先不说你能不能跟上课程的问题，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混在灵者中间是多么危险。” 褚冬犹豫了一下，最后感觉实话实说也没什么问题：“我在公交车上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醒来之后就感应不到灵力了。” “梦？”陈警官若有所思，好在没追问梦的内容，不然她要被当成中二病了。 “你稍等一下。”陈警官对着耳机快速说了几句。 没几分钟，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走入等候室：“哎呦我的大小姐，刚刚那批伤号还没弄完呢，你又要我干什么？” 褚冬看向来人，一个女人靠在门上打哈欠，穿了件白大褂，头发松垮地扎成马尾，看起来三天三夜没休息了。 “你带她去做一下检查。”陈警官指了指褚冬，“剩下的人我帮你照顾。” “好嘞，”马尾女人伸了个懒腰，“成交。” 陈警官介绍了一番：“如果你能入学的话，虽然很遗憾不能在课堂上见面，但是也许能在医务室相见哦。” 褚冬看过去，就是说她也是浴银的老师吗，这个派出所是被浴银占领了吗，不过医务室见面是不是太不吉利了啊喂。 “我姓林，叫我林老师就好啦。”林老师冲她挥挥手。 褚冬走到她旁边：“老师好，我要去哪里检体检，学校吗？” 毕竟这个小小的派出所看起来不像有放配套设施的空间的样子。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褚冬走出房间，这时才发现，门前的走廊居然长得像是恐怖电影里的走廊那样望不见尽头。 “这边这边。” 好在林老师没领着她走多远，就推开一间白色的门让她进来。 房间里摆放着许多看起来很精密的仪器，林老师让褚冬坐在一张椅子上就开始摆弄操作盘。 没过一会，一张单子哒哒哒地被机器吐出来。 “你在这等一下，我拿去给老陈看一下。” 林老师刚要出门，褚冬跳下椅子，叫住她：“林老师，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噢……”看了单子上的数据，陈副校长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拟声词。 “怎么说？”林老师问道。 “你呢？”陈副校长反问道。 林老师叹了口气说：“灵基没有损伤，甚至很健康。经脉和大脑也没有问题。” 用脱下手套的手扯下口罩，陈看向褚冬：“这可就麻烦了……” 褚冬问：“两位老师，这不就是说我没有问题，我可以上学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问道：“你之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褚冬迷茫，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有过。” 陈解释道：“我接触过的失去灵力的案例中，除了器官受伤导致无法使用灵力的，还有一部分灵者是因为创伤，或者说潜意识的抗拒使用，而无法使用灵力。 “有一部分人能摆脱自己的阴影，但更多的人却再也无法逃离自己设下的天罗地网。” “我认为你最好先回家去，和父母聊一下这个事情，可以先休学一年，等灵力恢复了，再来上学……” “她不能离开这个学校。” 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室内。 让褚冬惊讶的是男人竟然在她旁边停下了，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就像上好的翡翠般流转着绮丽的光泽。 见三个人惊讶的样子，男人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她不能离开这个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褚冬觉得他笑得有点慈祥，嗯？难道说…… “宣青，”陈副校长皱了皱眉，“你不是在招生那边吗？” 又给褚冬介绍：“褚冬，这个是我们教务处的主任，宣青。” 啊？教务处主任负责招生吗？褚冬呆滞。 “宣老师好。”管他主任还是校长的，叫老师就对了。 宣青又看了褚冬一眼，说：“陈晨，她的报告给我看一下。” 陈晨递出报告，问道：“你认识这个孩子？能联系到她的父母吗？我还是不建议她继续上学。” 认识？褚冬暗自摇头，不认识吧，不对，校长，校长你怎么能对主任这么平等……不对，谦和地说话的？ 男人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褚冬，这孩子孩子还真是和她师父说的差不多…… “你呢？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褚冬愣了一下，撞到宣青的目光，才意识到主任在跟自己说话。 褚冬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说实话？她其实无所谓。上不上学，费用是师父在负担啊，她也不能决定吧。 刚想说话，又听见男人，对陈晨说：“算了，我和她单独说两句。” 陈晨警惕地说：“你要干嘛。” 宣青平静地反问：“我要干什么还要避着你们单独干吗？” 哇靠，好……好中二吗？褚冬震惊于这位主任一句话就让陈副校长闭嘴了，又有点疑惑为什么陈副校长和这位下属不太对付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权力斗争吗？ 褚冬胡思乱想着跟宣青走了出去，虽然说是单独说两句，实际上是他俩从房间门口被赶到了走廊上。 “你应该想到了，”男人带着他走到一个窗边，回头说：“我是你师父的熟人。” 褚冬点了点头，但是…… 宣青不等他开口，继续说：“所以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褚冬愣了一下，前面他问过的问题，想这个老师还真是不依不饶啊，多了点时间，她也是有了一些想法：“我觉得我可以回家啊，没有灵力我在这里学不到什么还危险，而且回去就算灵力突然恢复了再回来上学或者直接师父接着教我都可以，也没损失什么。” 宣青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他还在的话，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褚冬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他。 “你说什么……？” “他失踪半年了，”宣青手按上窗户玻璃，看向窗外，“我还是没有找到他，抱歉。” 此时应该有惊雷闪过，比较应景。褚冬想，然而她看向外面，晴空如洗，窗外还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焦虑和恐惧如潮水慢慢浸没身体，褚冬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发抖，但是她熟练地把这些漫上来的情绪压下去，点点头：“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男人无奈了：“给我冷静一点。” “所以你要恢复灵力，恢复到可以保护自己的程度。” 宣青正色：“还有这个，他说你会用。” 他抬了抬手，一枚精致复杂的阵法在手掌上方浮现。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出现在他手里。 玻璃瓶里有半瓶的白色晶体，其中一些白色晶体被近乎黑的褐色浸染。 那里面是用阵法精心维护的，永不融化的雪，和干涸的血。 “啊，这个，是师父的信物。”也是相当于一个高级符咒的核弹，褚冬接过，想到了一个大问题，她没灵力启动不了啊。 褚冬回到医疗室内，找到了埋头处理伤口的陈晨。 “陈老师，我还是决定留下来。可以吗？” 陈晨一时间没说话，灵力扫过伤者狰狞的伤口，血污被扫清，一股柔和的力量覆盖在伤口上面。 两人走到门口说话，陈晨摘下口罩，说了一件事：“我刚刚和猫校沟通了一下，你本身是有资质的，也通过了考核。特例入学的也不是没有，但是， “现在机器检测出来的报告，是显示你完全没有灵力，如果你无法恢复灵力，不仅周围的人会渐渐察觉到这件事，有不好的流言影响你。最关键的是，没有灵力，你去训练和做任务都很危险。” “所以，我们考虑，如果你在一个月内没有找到恢复灵力的方法，我们会帮你转学到普通的学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