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于谦然那边回来之后,苏棉至打车回家,在等红绿灯的期间,路边有卖花的小摊子,她让司机靠边停了一会儿,下车挑选了一束栀子花。
上车之后,整个车上都充满花香,司机开玩笑说,这一趟跑的值,还免费得到了空气清新剂。
苏棉至觉得好笑,顺手拍了一张自己和栀子花的合照,把刚刚和司机的对话发了朋友圈。
刚发没一会儿,田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一接到电话,他就直奔主题。
“快回来了吗?”
苏棉至低头闻着怀中的栀子花,“快了,已经进小区了。”
“好,我下来接你。”
苏棉至觉得麻烦,想开口拒绝的时候,人已经把电话挂了
苏棉至啧了一下。
总挂人电话,什么臭毛病。
…
等司机把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等在一边的男人。
付完钱下车后,田政跟门童似的,巴巴地站在车门边,给她开门。
“你刚刚挂我电话。”
苏棉至一下车就板着脸,看着他说。
田政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一愣地,开始仔细回想起刚刚那通电话。
确实是他先挂的电话。
“……那以后我们打电话我等着你的话,行吗,你说挂我就挂。”
“谁稀罕。”
说完,苏棉至把怀里的栀子花往他的怀里一塞,“送你的花。”
田政看着花不解:“哪有女人送男的花?”
“就是因为男人总是送花,却很少送到花才送你。”苏棉至往前走,没回头,田政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感恩戴德吧你,那个男人收到过女人送的花?”
“谢谢你。“田政很快就适应了这个设定,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并快速地在苏棉至脸下留下一吻。
”你干嘛,大庭广众下的,你不怕被那些老大妈看到说闲话吗。“苏棉至也是没想到田政这么放得开,还没进屋呢,就敢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你一个大男人……太不矜持了。“
田政被苏棉至逗的合不拢嘴,作势还要亲一口,吓得苏棉至赶紧逃离,加快步伐上楼。
”我的妈呀,累死我了。“八层的楼梯,苏棉至用了不到六分钟的时间就爬了上去。
田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来了,看到苏棉至扶着门喘气,还有闲心帮她顺气。
”想家了?跑那么快干什么。“
面对男人的阴阳怪气,苏棉至毫不吝啬地赐予他一个大白眼。
”滚……快开门。“说完,把钥匙给田政,自己蹲在一旁休息。
一进门苏棉至就闻到阳台传来的气味,是洗好的衣服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十分好闻。
果不然,田政把苏棉至攒着没洗的衣服全都洗了。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苏棉至打心底觉得田政这男的可以,是一款居家型好男人,家务活什么的都不需要人开口,天选老公圣体啊……
对她这种不爱做家务的人太友好了。
”洗澡水给你提前烧好了,你可以先去洗澡。“田政在客厅里面忙着插花。
”哦,知道了。“
好了,这下更加心动了。
注意到苏棉至的目光,田政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干嘛非得是男的。"
田政有时候不能懂苏棉至的脑回路,还是耐心地问,”嗯?“
”下辈子你能当我妈妈吗?“
……
田政:不是有时候不能懂,是没法懂……
”好不好嘛,田妈妈。“苏棉至抱着他的腰撒娇。
”当爸爸可以。“
说完,苏棉至就朝他宽厚的后背来了一巴掌,”占谁的便宜呢。“
然后,毫不留恋地,就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进去浴室洗澡。
田政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笑了好一会儿,继续安置花朵。
屋内是微弱的冲凉声,屋外是楼底下稀稀拉拉地聊天声,田政却觉得前所未有地宁静。
……
第二天,苏棉至又是一觉睡到中午,懒洋洋地起床之后,来到客厅,选择性忽略掉饭桌上已经凉掉的早餐,直径来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咖啡,大口灌下才感觉活了过来。
睡得她脑袋疼,虽然没做什么事。
还没从起床的劲缓过来,
枳欢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苏棉至看到来电显示是他,第一反应以为小院出什么事了。
”枳欢。“
枳欢:”棉至姐,昨天周国武来小院了?“
周国武三个字一出,苏棉至顿时睡意全无,”他一个人去的吗?“
”嗯 ,他一个人,二爷没来,周武国来了之后在吧台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苏棉至:”枳欢,你打电话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个,还有什么事?“
枳欢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跟在她的身边很多年了,他的一举一动苏棉至清楚的很。
“吧台把你去花城的消息说漏嘴了,我猜周国武是为了你来的,现在应该已经回到花城了。”
苏棉至深吸了一口气,她和周国武不对付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二爷和她身边亲近的几个人,没有外人知道,而周国武因为二爷的原因,一直对她都十分地规矩,就算她三番两次地找他麻烦,周国武每次都不去计较。
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海城那边二爷和顾佩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在传苏棉至她失宠了,所以逃去花城。就光她这些年找的那些麻烦,也够周国武来讨债了,况且当年还是因为她里应外合,周国武才痛失一条手臂。
“棉至姐,这件事需要跟二爷那边说一声吗?”
很快,苏棉至的理智就回归了。
“不用,二爷看重周国武,他敢去海城说明二爷的人一直暗中跟着人,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枳欢还是有些担忧:”棉至姐,你一个人在那里行吗。要不我还是过去吧。“
”不用了,你顾好店就行,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还没等枳欢说话,苏棉至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周国武要是想知道她在哪,根本用不着专门去一趟小院,如果排除这个原因,到底还有什么原因促使他去呢?
苏棉至其实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恨周国武,金柏坐上如今的位置,周国武没少出力,如果说闵权宁是二爷的左膀,那周国武就是右臂。
但是她对周国武的印象一直不是很深,那个时候金柏的手下很多,多到她都分不清,而周国武就是其中一名,她只依稀记得周国武不爱说话也不和别人来往,总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死期将至,身上的戾气很重,全然就是亡命之徒。
而金柏最喜欢用这种专吃腐肉的恶狼,事实证明,周国武的确是是一把好用的刀。
闵权宁提醒过金柏,叫他注意点周国武,不要被狼反杀。
但闵权宁也没想到,周国武确是所有弟兄里面最忠心耿耿的那个。
金柏也确实用心对待他,有一次受伤之后,因为警察追的紧,金柏让她去给周国武处理伤口。
当时她就很不乐意还因为这件事和金柏大吵一架,但是在看到周国武的伤口之后,所有的话瞬间就哑口无言。
十分深的刀口,大约有五厘米那么长,一看就是刀插进去在拔出来,红的发黑的血液包裹着翻过来的皮肉,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疼痛不已的程度,周武国却硬生生地扛下来,一声不吭地躺在沙发上。
上药到结束,他们全程没说过一句话,除了苏棉至开口让他挪一下位置好上药。之后她实在觉得于心不忍。
金柏给周国武安排在一个高级公寓,公寓附近没有小吃店,点外卖不太现实会暴露位置,没办法。苏棉至翻箱倒柜,在储物柜里面翻到了仅剩下的半袋米。
临走之前,苏棉至给周国武留下一锅粥,写了便条提醒他不要碰水和记得喝粥。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周国武,听说因为受伤太严重,金柏没再让他干危险的事情。
……
想了好一会儿,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苏棉至猜是点的外卖到了,走过去开门。
还没见到外卖员,就被一只手夺门而入。
苏棉至来不及呼叫,就被来人捂住口鼻。
庞大的五官由于靠的很近被放大了好几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近在咫尺。
“你……”苏棉至看清楚之后,只剩下震惊。
来的人是周国武。
“苏小姐,好久不见,”周国武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
苏棉至一瞬间有些慌了,她没想到周国武会胆大妄为到来她家,可眼下她没有任何反抗是能有用的,如果周国武不管不顾起来,她该怎么办?
“你想干什么?”
“何必紧张,叙叙旧罢了。”周国武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苏棉至注意到原先断掉的那只手臂装上了机械臂。手露出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周国武注意到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把衣袖往上挽。“新装的,怎么样?”
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把苏棉至当作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苏棉至打了一个寒战,意识到周国武并没有要对她做什么的情况下,她松了半口气,却还是不敢全然放轻松下来。
“很丑。”
周国武听到回答之后没有恼怒。
许久不见,周国武把原先遮住眼睛的长发剪短,露出一双漆黑没有感情的眼睛。
“小姐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哦,忘了,周国武受伤之后,金柏虽然没再让他去干危险的事情,却再也没重用过他,金柏就派他在她的身边当保镖兼司机,护送她上班下班。
周国武不提,她都没想起来,因为大多数时间周国武安静地跟个死人一样,在她的身边没什么存在感,除非一些必要的时刻,不然很少开口说话。
苏棉至懒地和他寒暄:”周老板,你来到底有何贵干?“
”小姐,不需要这么防备,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棉至皱眉:”周国武,你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吗?“
周国武表情闪过一丝懊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于沁的事难道对我不算一种伤害?“
”周老板现在风头大的很,花城最大的娱乐场所都是你的,掌管花城的经济命脉,就连县长见你说话也要掂量三分。我能和你有什么交情敢让你亲自来找我?”
"……"
见周国武不语,苏棉至继续说下去。
“难不成你还敬我一个被抛弃的棋子?敬你曾经的老东家?”
“我们之间的交情早就随着于沁消失殆尽了,你不用拿着那点破事来威胁我。”
周国武皱眉,表情有些松动:“小姐,我那时就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有交集。”
……
周国武:“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离田政远一点,如果遇到任何情况,你可以来找我。”
苏棉至看着周国武的眼睛试图揭露他的阴谋,可是他的眼睛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她不知道为什么周国武要专门跑一趟说这些。
“用不着,不会有那样的时刻,你的话说完了,现在到我了,你什么时候肯放过于沁?”
周国武摇摇头:“小姐,你还是没弄清楚重点,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于沁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猜到。”
苏棉至不解,没听懂周国武口中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什么意思?“
”我该走了。“周国武说完起身离开,”我欠你的我会还,怎么还听你的。“
其实一开始周国武并不是像现在一样不择手段,活成如今这般样子。
“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苏棉至余光瞥到了那抹金属光泽。
周国武微微回头,这下倒真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他摇了摇头。
眼里还是毫无情绪,棋子被利用久了,有些会像周国武一样舍弃情感,成为合格的棋子继续为主人效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而有的人则像苏棉至,恰巧得到主人的一点点感情,借着一点偏爱,开始寻找自我,不愿心甘情愿地做棋。
到底那条路是对的,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在备受煎熬。
有人蹲吗?有人蹲晚上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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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