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高潮》 第1章 初见 我和田政第一次见面是在火车上。 刚一上车苏棉至就有些愣住了,环顾四周后发现入目的全是四凌八落的行李和空气中弥漫的泡面味、汗味。苏棉至掩饰不住地皱眉,表情显而易见地有些后悔起来。身后的女人抱着孩子语气不耐烦地催促了好几声,这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苏棉至拖着行李箱在车里艰难地移动着,走到最后的一个座位时,在清一色的中年人群中,田政混在其中还蛮扎眼的,至少苏棉至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面前的空位,总比坐在那些脱鞋吸烟的男人身边强。 “你好,这儿有人吗?” 城镇的车厢不按车票上面的号码坐,苏棉至也是这几天才知道。 男人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他微微抬了下头,“没有,你坐吧。” 苏棉至麻利地将行李放好后入座,这么些天来,她倒是适应得飞快,对于在这次出行,从严格意义来看,算不上是旅游散心,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旅游宣传册,上面印刷着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看上去和普通的小镇没什么两样。 百般无聊地看了会儿窗外后,苏棉至还是没忍住地将视线落在了对面正在闭目养神地男人身上,她眯着眼打量着男人,小麦肤色,被帽子遮住只看得见锋利地下颌线和看上去有些薄的嘴唇。 听人说,嘴唇薄的男人在感情上都很寡情,这一点她倒是还是蛮感同身受。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男人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目光与她对上,毫无疑问,苏棉至被抓了个正着。 “看够了吗?” 偷看别人还被人抓包,这种事她也还是第一次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愣了会儿后,索性大大方方承认。 “……不好意思。” 男人藏在帽子下的眉毛皱了一下,明显是有些语塞住了,也没想到苏棉至会这么厚着脸皮承认。 不过他也没打算和一个女生计较什么,看了几眼苏棉至后将帽子往下扯了扯就又去睡觉了。 苏棉至看男人没想继续找她茬,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出门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一点比较好。 …… 察觉到上衣口袋里面震动了几下,她将口袋里面的手机拿出来,屏幕里显示的是一条消息和银行到账的提示。 金柏: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她看着金柏一如既往的语气,有些晃神起来,以前那会儿他话还挺多的……也许是因为时间的磨练让之前还年轻的人变的成熟,她已经快记不起那个喝醉酒就会说很多很多话的少年。 苏棉至把握在手里的手机关机,再次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像走马观花似的全部重现一遍,弄得她实在是睡不着,一闭上眼那些不愿回想的事就跟牛皮膏药一样跟着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还是不行。 苏棉至轻轻地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窗外已经黑了,看着车窗外飞快呼啸而过地田野,心里冷静下来了一点,坐在车内也能闻到专属田野的味道。 看着四周都已经入睡的其他乘客,苏棉至皱眉,考虑要不要吃几粒褪黑素,犹豫片刻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左手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巴里,狠狠地吸了几口。 自从于沁那件事以后,她开始严重失眠,睡眠质量的好坏全靠运气,今天已经是她连续三天没好好睡觉,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大脑却没有半点休息的意思,此刻她只觉得头疼的快要裂开了。 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只能靠香烟和酒精才能勉强捱过。 随着地平线橙黄色的太阳慢慢升起,苏棉至还是没有半分困意。反而是生物钟很准的田政一到七点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对面低头摆弄相机的女人,又瞥到桌面上已经满了的随身烟灰缸。 此时火车在休息站停了下来,车上的大多乘客不是下车呼吸新鲜空气就是去买点东西填填肚子,苏棉至注意到窗外树枝上面栖息的斑鸠,举起相机打算记录下来。 田政就是在苏棉至拍照的时候离开座位的,等苏棉至拍完回过神后人已经不见了,正当她低头查看刚刚拍下来的照片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对面的男人回来了,所以没怎么在意。 “哟,妹妹一个人啊?” 直到这时,苏棉至抬头发现不是同一个人,她下意识地望着车厢四周所剩无几的几个人,心里开始打起警钟。 “妹妹加个微信呗。” 说话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虽然是笑着但是一点儿也不妨碍她觉得恶心,关键是这人边说边往她身边坐。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呵呵呵,别紧张嘛美女,咱们交个朋友,你一个女孩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找我。” “不用了,我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的。” “男朋友?那更好了,美女要不要去我们那边玩,等你男朋友来了也可以叫上他,人多热闹嘛。” 男人用手指了指她后边的车位,眼神里全然是不信任她刚刚说的话。 看着他锲而不舍的骚扰,苏棉至也没了好脾气。 “没兴趣。”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觉得自己都拿热脸贴冷屁股了,女人还没好脸色,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他转头和身后的几个弟兄交流了一下眼神,一把手就拉住苏棉至的胳膊,强硬地把她从座位上面拉起来,准备往车厢后面走。 苏棉至也是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下这些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离原来的座位远了一大半了,她开始用力地挣脱男人的手腕,却是徒劳。 正当苏棉至头脑风暴收刮之前学的女子防身术时,一只修长有力地手冷不丁地覆了她的手背上,巧妙地用了点劲儿就帮她脱离了男人的禁锢。 刀疤男回头有些气急败坏:“不是你谁啊?” 苏棉至也跟着回过头一看,是刚刚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 “你……” 男人自始至终都带着帽子,看不清表情,他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回到他身前,低头说。 “往我身后躲。” 苏棉至小幅度地点点头,听话地躲在男人身后。 看着田政一副要英雄救美的样子刀疤男开始急了,开口道:“别他妈多管闲事!”说着,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然后其他和他一伙的人慢慢的就朝他们俩涌来过来,人数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刚好十个。 刀疤男像是这一群地痞流氓里的头头发号施令:“别让他们两个跑了,特别是那个女的。” 苏棉至看情况不妙低声对男人说:“你能行吗,别逞强。” 田政看了一眼她,没说话。 倒也不是苏棉至看不起他,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连累别人。 看男人没有逃跑的动作,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面,一挑十这个词还只是出现在偶像剧里。 十个人齐齐上前将田政围住,男人站在中间没有半分慌张,从容不迫地将面前一个小流氓打趴在地。很快,男人们就扭打到了一块儿,手边摸到什么东西就全往对方身上抡,苏棉至怕殃及池鱼老早就站得远远的。 田政身手好,几个回合下来对面的小喽啰们一个个都挂了彩,刀疤男看到这架势顿时就发怵了,整个人都立在了原地。 “停停,都给我住手!”刀疤男朝他们喝到。 闻言,小喽啰们都停下动作,刀疤男上前,对田政说:“兄弟,这样打下去对双方都不利,要不咱们交个朋友,我也给这位小姐赔礼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苏棉至站得不远,听到刀疤男的提议后:“赔礼道歉就算了,放我们走就行。”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刀疤男一边说着一边朝田政的方向看,看样子真的被男人刚刚的架势给吓到了。 苏棉至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刚想就这么翻篇时,一只手从她身后扼住她的脖子,速度太快以至于她和田政都没有反应过来。 “别动,都别动!” 苏棉至太阳穴的位置被东西抵着,冰凉的触感熟悉得让她不需要多想就能知道是什么。 “华子,你干什么?”刀疤男看到他掏出枪后,明显有些急了。 “哥,他是警察,我们被发现了。”华子一边说着,拿枪的手也跟着抖。 刀疤男听后,脸色大变,额头密密麻麻地都是冷汗,刚准备拔腿跑路的时候,后车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十几名穿着便衣的警察举着枪将他们所在的车厢给堵住了。 “都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说着,华子用力地抵着她太阳穴的枪。 田政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后退。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人质?” “让,让其他人先走……快点!” 华子因为害怕,发出的声音格外地大,震着她的耳膜疼,苏棉至下意识地皱眉,感受到他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用力地用枪口戳她的太阳穴。 另外一名警察出声,“我们可以让其他人先走,你别激动。” “把枪放下!” "好好好,你看我们已经把枪放地上了。" 华子看便衣警察们都将枪放在地上后,对身后的刀疤男说:“哥,你们先走。” 刀疤男咬牙,点点头,临走前拍拍华子的肩膀,带着剩下的伙计先离开了。 田政:“我们已经遵守了承诺,你先把枪放下,让人质离开,别伤害无辜的人。” 苏棉至抬眼望着背对着光线的田政,其实从昨天晚上她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哪有人坐着睡觉身子也还挺的那么板正? “不行,给我准备一辆车。” 苏棉至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即使眼下的气氛很严肃,也还是忍不住开口。 “大哥,你要车有什么用呢,你不会以为自己能够顺利脱身吧。” 太阳穴抵着的枪终于不抖了,华子愣着了,田政等人一时间也没想到女人会挑这个时间说话。 “你自首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闭嘴啊死婊子!”华子气急败坏地扇了她一巴掌。 “给我车,听见没,我要车!!” 苏棉至的脸偏到了一边,白皙地脸蛋清晰可见地红了起来。 她这会儿是真的火了,也不想陪着演下去,乘着华子还在发疯的时候,她快速地用脚往他的□□踢过去,右手擒住他的胳膊扭到一旁,将他按在地上。 苏棉至动作干脆利落,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她按在地上了。 “给你脸了是吧,我这张脸你打得起吗你就扇。” 说完她抬手就往华子的脑袋连打了好几个巴掌才消气。 “人蠢就算了,还学电视剧里面玩绑架人质。”说完,朝还愣在一旁的警察们不耐地喊道:“愣着干嘛,上手铐啊大哥。” 郑见回神,急忙拿出手铐,把华子铐住。 苏棉至站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把玩,“什么垃圾仿品。”她注意到田政往她这边走来,将手枪递给他。 “你们警察视力也不是很好。” 田政蹙眉,他警察生涯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和你有关系吗?”苏棉至正火大着,忍不住怼了一句。 “猜的呗,不然还能怎么样,枪抵着我太阳穴的时候质感不一样,太轻了。” 苏棉至对上田政试探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 “警察先生,我正儿八经地好公民,只是平时喜欢这方面的知识,了解过一点。” 田政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不过也没有想要深究下去的意思,只是叮嘱着:“下次别这么莽撞。” 说完,他转身出了车厢。 苏棉至挑眉,没在意,回到原先的车厢拿上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的时候,刚刚拿手铐的警察从一边闪了出来。 “美女,你刚刚真是帅爆了啊,刚问女侠从事什么工作。” 苏棉至眼睛都不眨地回复:“谢了,我无业游民。” “啧啧啧,怪不得呢,刚刚动作很标准,特酷。” 郑见脸皮厚,这点挫折根本难不倒他,“女侠,咱们得先跟着警车回去做个笔录,你放心,很快的。” “我还有事,下次吧。” "哎,女侠留步……" “……” 终于在郑见三寸不烂之舌的作用下,苏棉至被烦得只能去做个笔录。 她和田政还有郑见做在一辆车上,一路上,前排的郑见叽叽喳喳地问了她好几个问题,她要么不回答,要么随便胡乱地回答一通。 “说实话哈,我看你有点面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眼神不好就算了,怎么连记忆力也不行,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警察的?我真为我们百姓的安危感到很担心啊,郑警官。" 郑见被怼的体无完肤,乖乖地闭嘴不说话了,坐在一旁的田政也弯了弯嘴角。 苏棉至耳旁清静了一会儿后,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相机,她发现无论她怎么按开机键,都没有反应时,她才意识到可能是刚刚那会儿磕到了,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了。 本来就是一台老机子,能用就是奇迹了,她心里清楚要想修好可真有点难度。 “怎么了?你相机坏了吗?”郑见从后视镜瞧见了。 苏棉至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你这是奥林巴斯的机子吧,看起来成色很老,不好修啊。” 苏棉至闻言挑眉,有些意外,“你玩摄影?” “害,不是我,是田队家老爷子喜欢……哎,田队,你帮人看看呗。” 田政刚刚打完电话,视线落在了她手上的相机,苏棉至顺手把相机递给男人。 “开不了机了,估计是刚刚磕到了。” 田政翻了几下,“老爷子能修,不过要花点时间。” 说完,田政和郑见都齐齐地看向苏棉至。 “我没问题,那留个电话号码吧。” 到了警局后,田政和郑见两人公务缠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给她做笔录的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估计是刚刚大学毕业,人很活泼也很健谈。 “姐姐,当时你都不害怕吗,你可太厉害了,太酷了。” 苏棉至也是第一次知道,人类的八卦心在哪里都是熊熊烈火,警局这种刻板印象里非常严肃的地方也不排除。 “还好,这些填完就行了吗?” “是的是的。” “那我能走了吗?” “可以了,女侠姐姐,我们江湖再见。” 苏棉至听到中二的台词,扯了扯嘴角。 从警局出来后,她深吸一口气,以她之前的职业来说,进警局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算了,权当弥补之前没有过的经历吧。 第2章 再遇 从警局出来后已经一个礼拜了,苏棉至本来的目的地也是花镇,误打误撞也算到了目的地。 这一个礼拜里,她在花镇看了几次房,最终决定租下一间一房一厅的小公寓,这边的房间普遍偏老破小,不过却也有着独特的风格。 房间不大,一进门就是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好在附带的阳台很宽阔,阳台上留着上一个主人种花的盆栽。 她这个礼拜为了这个临时的落脚处忙里忙外,一时间竟然把相机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清晨,她嘴巴叼着一根烟,顶着一头杂毛,即便是秋天寒冷的气温也丝毫没有让她想要改变将吊带睡裙换成长袖的想法,她睡眼朦胧地拉开冰箱后环视了一圈后,有些烦躁地用力关上,没出意外,她搬进来的时候忘记买食材了,冰箱里面除了酒和水,一无所有。 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在脑中计划着待会去一趟超市,想着她拿出手机导航着附近的最近的超市,没过一会,她把烟掐灭,随便揪了件亚麻长裙套上,拿上手机和包就出了门。 等公交车的时候,她身边站着一群年轻的学生们,苏棉至本来是没注意的,可是总有好奇的视线投过来,她也就瞥了一眼。 略带寒意的早晨,柔和的阳光落在她白皙的有些透明的脸颊上,风吹起不止有裙角还有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任谁看都是一副叫人移不开眼的风景。 车来了,苏棉至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环着手臂给学生们让路,等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上车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动身。 上车之后,座位肯定是没有的,好在车内并不拥挤,她选了一块空地,依着黄色的栏杆看着窗外的风景。到了下一站时,又是一波小人潮,慢慢地她最挤到最后边,身边同样站着的是一个模样高中生的小女生。 苏棉至转了转脖子,她现在后悔了,不该选择早高峰的时候搭公交。 车上吵吵闹闹,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身边的女生时不时地往她身上靠,一开始她没当回事,随着次数增加,她慢慢的察觉到不对劲,扭头对上了女孩子的眼睛。 年轻女孩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却不是那双漂亮眼睛应该有的,苏棉至看出那其中的恐惧和害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注意到有一只明显是男性的手正在肆无忌惮地揉着女生的屁股。 苏棉至皱眉,公交咸猪手? 她一把就抓住那只手防止他逃走,一边又把女孩护在身后,很快,她就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 咸猪手的长相却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相反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带着眼镜,显得很斯文。 “喂,你干什么呢?” 咸猪手装傻,显然是老手了。 “你说什么?” 苏棉至翻了个白眼,特别大声地说。 “你聋了?我说,你抓别人屁股干什么?你自己没屁股吗。” 瞬间,车上的人都纷纷地回头看向他们这里。 咸猪手没想到苏棉至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不过却一点也不慌。 “你说谁摸屁股呢,车上这么多人,你别是认错了。” “大哥,我盯你一分钟了,我能认错人吗?” 咸猪手推了一下眼镜,问:“你有证据吗?” 苏棉至正准备回击呢,车内有几道声音说。 “真不要脸,你摸人家学生小姑娘你真当大家都是瞎子吗?我刚刚看得明明白白的。” “对啊,我也看到了。”一个学生说。 苏棉至冷笑:“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吗,不过你承不承认都没事,我们现在报警,你有什么话,我们去警察局说。” 看到苏棉至拿出手机要报警,咸猪手真急了,作势要上前抢她的手机。 苏棉至一看他要出手,连忙拉住身后的学生往后推。 “你干嘛,别动啊。” “不是,你有病吧,又不是摸你,你多管闲事干什么?” “听到了吗大家,他承认了啊。” 一时间,车上议论纷纷,咸猪手看情况不对,想下车,车上的男性群众帮忙拦住他的去路,不让他下车。 “我已经报警了,下一个站口,警察就会上来,你等着吧。” 坐在最前面的大妈说:“这一看表现就是老手了啊,怎么这样的人都有,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人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做的事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啧啧啧……真的是。” “就是啊……” “你们干什么?我要下车,给我让开!” 男性路人:“你嚷嚷什么呢,你再嚷嚷信不信我揍你,你摸人家小姑娘你还有理了是吧。” 咸猪手看人比自己高大,不敢正面冲突。 很快就到了下一个站点,警察上来问:“谁报的警?” “我。”苏棉至举手。 “怎么了?” “这个人他猥亵小姑娘,我看见了,可以作证,而且从他的表现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来的两名警察了解情况后,把咸猪手人带了下去,而苏棉至和学生也一并去了警察局做笔录。 苏棉至陪着小姑娘做笔录,将现场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事情的最后,就是咸猪手被拘留一周。 在等待的途中,郑见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赶了过来。 “哟,女侠,又做好事呢。” 苏棉至白了他一眼:“哎,你有车吗,送人家学生上学呗。” “有,杰子,来,送小妹妹回学校。” 学生妹妹临走前,抱抱了苏棉至:“谢谢你,姐姐。” 说完,往她手里塞了一串手链。 “这是我自己做的,再见。” 苏棉至低头抚摸几下手链,抬头温柔地对她笑道:“嗯,谢谢你的手链,很漂亮,去上学吧。” 看着学生转身的背影,苏棉至突然叫住她,补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那个人不是因为你穿裙子或者做了什么才导致这这些发生,不要害怕,下次如果遇到类似情况要向大人求助,好嘛。” 听到这话,原先情绪还能控制得女学生一下子绷不住,一把抱住苏棉至的腰,躲在她的怀里哭泣。 这下把苏棉至吓得一愣一愣地,只好耐心地哄着她,前后大概十分钟地样子,女孩子就恢复原样,非常认真地和苏棉至说。 “姐姐,我以后不会再害怕了,谢谢你。” “那就好。” …… 将学生妹妹送走后,苏棉至坐在长椅上和郑见聊天。 “你不忙吗?” 郑见递过来一瓶咖啡:“忙啊,忙死了,就你上次和田队遇到那伙人,他们专门拐年轻女孩,我们最近忙着调查他们,你知道吗,他们都还只是一环,后面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链。” “什么产业链?” 郑见神神秘秘地压低声线:“别说出去啊,被拐卖的女孩会被送去培养成小姐,做的好的用来巴结一些大佬,表现差一些的会被送到夜总会当站台小姐……” 话还没说完郑见就被打断了。 “郑见。” 是田政。 “田队。” 苏棉至也跟郑见喊,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啊,田队。” 田政朝她点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转过对郑见说:“黎叔让你过去。” “好。”说着,把咖啡一口闷掉,就走了。 一下子,就只剩下苏棉至和男人。 “哦,对了,相机修好了吗。” 田政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相机我还没拿回去,你要是急着用,我可以告诉你哪里有可以修的地方。” 苏棉至想想,点头,也对,他们最近忙,还是不要打扰别人比较好。 “你跟我来。” 苏棉至跟在田政身后去了他的办公室,男人从抽屉里面拿出相机,顺便写下地址一并给她。 “这个地方有个修相机的爷爷,和我家老爷子关系不错,两个人爱好都相同,是相机迷,我看你这个型号很少见,他会很乐意修的。” 苏棉至看着纸条上的文字出神,还在想刚刚郑见说的话。 “哦对了,上次那些人被抓住了?” 田政接了两杯水,一杯给了她,另外一边在他手里。 “嗯。” 苏棉至摆弄手中的纸杯,假装不在意地问:“他们犯的什么罪?” “郑见和你说了。” 苏棉至撇撇嘴角,“对啊,你不方便说吗?” 田政:“你想知道什么?” “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田政听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向她,缓缓开口:“死的死,疯的疯。” 一瞬间,苏棉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垂在一旁的手有些忍不住地颤动起来,她这一趟除了外出散心,还有一件事就是她想带于沁离开。 其实在火车上和华子他们见到的第一面,她就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跟在金柏身边这么多年,就算他再不想让她介入这些,有些事情还是会无意之间接触到。 周武国之前在海城帮着金柏,可以说是金柏的左膀右臂,但是前几年查得紧,周武国一不小心暴露了,金柏没办法才把他安排到花镇,那个时候于沁已经和周武国结婚,婚礼办的很豪华,小院里的姐妹们都很羡慕她。 于沁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从她进小院开始,她就知道于沁能在这个圈子里面吃得开,所以她也愿意去培养她,但是。人生总是不能事事如意,于沁和周武国结婚是一场彻头彻尾地算计,是金柏为了牵制住周武国设下的甜蜜陷阱,她并不同意于沁嫁给周武国。 周武国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小院的姐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周武国接触,这个人没什么文化,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纯粹是因为做事够狠且不留一点余地。 华子他们是周武国手下的人,不用田政说,她也能大概差出来,这些女孩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只是,她不知道于沁现在怎么样了。 “是吗……” 苏棉至表情有些挂不住,以及手上的动作都不动声色地落在田政的眼里。 他从火车上就开始怀疑她。 “你会用枪。” 寂静地空间里,男人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苏棉至思绪被拉回来,很快转换表情,没什么血色的唇角轻轻地勾出弧度,看上去些许的玩味:“田队的风格一直都这么直接吗?” 田政没解释而是拿出一叠资料摊在她的面前:“我更倾向于证据。” 苏棉至眼神瞥了过去,桌子上的照片是于沁婚礼上的来宾的合照,她了然于心。 “你还查到了什么?” 田政不喜欢兜弯子,“你跟于沁是什么关系?” “朋友。” “来花镇的目的?” “散心,顺便看看朋友呗。” 说到这,田政没了下文,她摸不准男人查到哪里,不过从这次看来,田政明显不是吃干饭的,能轻而易举地调查到这些已经说明离查到她和金柏不远。 “不相信吗?好吧,除了这些,来个艳遇也不是不行。" 苏棉至看着男人面部硬挺的线条,下意识地舔舔嘴唇,从上次她就发现田政长得很对她的胃口,属于长得很板正的大帅哥类型。 “田警官,这都快中午了,审了快一上午了,你不饿吗?要不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给我介绍修相机的师傅。” “苏小姐在海城名气很大,我的人调查起来很容易,没花费多久。” 虽然田政不好糊弄,但是苏棉至也不是吃素的。“田警官想问什么?只要是对案情有利的我一定毫不隐瞒,全力配合调查。” “……”一阵的沉默,两人对视却不说话,空气间对峙的气息弥漫,但双方恰巧都是沉得住气的人。 “你胆子真的很大。” 苏棉至以为他指地是以她的身份还敢频繁进警察局,“没做亏心事嘛。” “我说的是,今天早上的见义勇为。” 说完话,田政就起身出门,苏棉至回过神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道。 她望着田政的背影,弯了嘴角。 第3章 回忆 田政猜到她没吃饭,带着她来到了警局不远的早餐店,两个人点了一些吃的后,慢悠悠地吃着饭。 苏棉至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托着腮一只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田政。 “怎么不吃?”田政没一点不自在,对上她的眼睛问。 “吃饱了。” 田政扫了一眼她的碗,基本只动了几口。 “减肥?” 苏棉至一边打哈欠一边回答,“起太早,没胃口。” “田警官你长得这么帅,一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吧?” “……”他没搭话。 苏棉至坐直腰板,“不愿意说就算了。” 苏棉至一直以来活的很随性,想做什么不会考虑后果,讨厌的人不会掩饰,同理喜欢的人也是。 她承认自己对田政有非分之想。 中午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她靠在椅子上,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身体跟着椅子一荡一荡的,看上去像一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黑猫。 田政很快就吃完了。 “走吧。” 苏棉至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田警官,你到底谈过没有?” 田政一愣,没想到她这么执著这个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 苏棉至漫不经心地捊着头发,“你说呢。” 田政转过头,很正经地对他说:“苏小姐,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继续用餐。 苏棉至冷笑了一下,拒绝的真干脆利落。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呢。 吃完饭后,两个人坐在位置上,苏棉至猜他肯定还要问些什么,所以也不急开口。 “还有一个问题。” 苏棉至百般无聊地玩着手指上的戒指,“问呗。” “你来花镇和金柏有关系吗?” 话音一落,苏棉至心跳也跟着停止了一拍,她重新戴好戒指,面上轻松的表情已经不见。 “田政,你比我想的要厉害,不到几天的时间就把我全部调查完了。” 苏棉至看着田政算是承认的表情,一瞬间心里觉得烦躁,她的身子往后躺,“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不如你先自我介绍一下,一个小县城的警察能在这么几天的时间内就把我调查得清清楚楚,我倒是不记得警察中还有你这么号人物。” 田政眼神漆黑得像是一潭湖水,直视她的时候平静的不像话,但却又像湖底下掩埋着要呼之欲出地危险,有太多的疑点。 “苏小姐,三年前我们见过,不过看起来你不记得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棉至眼尖地捕捉到了田政脸上一刹那的嘲笑。 三年前周武国暴露,被警察追到港口,就当所有人都觉得这次周武国彻底玩完的时候,金柏出现了,苏棉至不知道为什么金柏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周武国,但是她那会儿还在圈子里面混,自然也是跟着去了,只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是坐在远处的车内一直到金柏回来。 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警察。 那会儿的她已经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和金柏的矛盾也一天一天激化,她有了退出的想法。 “你带回去干什么?”小白那边的车坐不下,金柏就拖着塞进他们的车。 她没想到那个人是田政。 “现在还不能杀,我想把武国送走。” 苏棉至皱眉,周武国和于沁的婚礼已经结束几个月了,如果周武国要走,于沁肯定也是要跟着的,周武国性情和别的人不一样,非常古怪,虽然她不愿意于沁嫁给他,但好歹两个人是在她的眼皮底下,就算出什么事了,她也有办法保护于沁。 苏棉至看着,冷嘲热讽:“还真是……难为你了,废这么大的力气。” 说完这句话后,苏棉至扭头望着窗外。 金柏察觉到她的情绪,尝试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苏棉至犯了倔,反手一巴掌扇到他的手臂上,没想到正好就打到伤口上。 金柏故意喊了一声,假装很疼地捂住小臂。 苏棉至慌张地想要查看伤口,刚一靠近就被金柏抱着怀里。 “金柏,你有病啊。”苏棉至反应过来后,用力地挣扎着。 “小至,我知道你和于沁的感情,但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你没办法保护她一辈子。”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于沁和那个混蛋结婚?为什么?” 苏棉至红着眼圈,带着哭腔地朝金柏吼着。 金柏心疼地安抚般拍着她的后背,“这是于沁自己做的决定。” 苏棉至冷笑:“自己做的决定?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拿于沁弟弟威胁她吗。” 闻言,金柏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了,抽出一根慢悠悠地吞云吐雾,车内的烟雾很快就堆积起来,朦胧中,她快要看不清他的眼睛了。 看到金柏的沉默,这一刻苏棉至心彻底地冷了。 “开车吧。”苏棉至闭上眼躺在座椅里。 等到了地方后,金柏有事要忙先走了,苏棉至望了一眼躺在后面的田政,若有所思。 地下室里,苏棉至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田政则是双腿跪在地上,头上套着黑色麻布。 眼睛看不见,视线却变得格外灵敏,他听见高跟鞋敲打地面,缓缓走来的声音。 苏棉至在他面前停住了。 “棉至姐,二爷刚刚来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饭。” “嗯。” “还有……” 苏棉至看向枳欢犹犹豫豫地脸,“说。” “二爷已经将于沁送走了。” “送去哪里了?” 枳欢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田政,靠近苏棉至的耳边悄声说:“金露。” 苏棉至点点头,枳欢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就退到一旁站着。 忽的,苏棉至揭开了田政的头套。 重见天日的田政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适,地下室光线很大,唯一一顶灯并没有照得多亮。 “你好啊,田警官。” 田政抬头望着女人,光线很暗,她的容貌并不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但隐隐约约也能看个大概。 见田政不说话,苏棉至蹲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田政脸上还带着伤口,干涸地血迹粘在脸上,看上去很是狼狈。 他声线沙哑地开口:“你们还想干什么?” 苏棉至勾起嘴角,笑了:“田警官年纪轻轻就能爬到这个位置,说明年少有为,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是我很欣赏你。” “做个交易如何?” 见田政并不搭理,她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想抓周武国,我可以帮你。” 田政冷着脸,没什么表情,在车上他并没有昏迷,苏棉至和金柏的对话他一个字不落地听见了,所以对于苏棉至所谓的交易,他并不感到意外。 “条件?” 苏棉至站起来,往回走,坐在正对着田政的椅子上:“保护好于沁。” “……” 男人眼睛漆黑,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也看得十分清楚,像是在夜里闪耀地黑珍珠,苏棉至有点喜欢上那对隐隐约约流露出倔强反抗地眼睛。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光是你,其他人也是,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偏偏要耿耿于怀这件事,明明我过的比谁都自在,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苏棉至靠近男人的耳边,低声吐露这些天来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心声:“田警官,我们不同,你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可是我没有,我所走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今天是于沁,你猜明天又会是谁呢?” 田政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你真的没选择吗。” 苏棉至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烟伸到男人的嘴巴,田政借着苏棉至的手抽了一口烟缓解身体的疼痛。 “也许有,但不在现在。” 田政:“是吗?” “如果田警官愿意拉我一把的话,我想应该机会应该很快就来了。” 良久之后,田政在苏棉至的眼皮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将绑着他双手的绳子解开了。 苏棉至挑眉:“真厉害,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我需要一辆车” 苏棉至满意地点点头,“没问题。” 随即转头对一直站在一旁的枳欢说:“你来安排。” 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当天晚上,苏棉至从枳欢口中得知田政逃走了。 第二天,在金露港口,田政带人围剿了周国武,废了他一条腿,还是让他逃了。 那天现场死伤惨烈,码头十分混乱,苏棉至全程目睹了年轻警察是怎么一步一步设下陷阱,不仅伤了周国武,还让金柏手下的人元气大伤。 那年苏棉至22岁,田政25岁。 码头上的田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苏棉至,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带着一身的灰尘和血迹。 他想带她走。 苏棉至看到了田政腰间渗出来的血迹,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快走吧,金柏的人很快就会来,带上我只会拖累你……没关系,田警官,我等你。” “快走啊!” 那是她第一次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平白无故的善意,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田政的消息,在一些难挨的日子里,迷迷糊糊临睡前,总会想起那天他看向她的眼睛,朝她伸出的手,可能那一刻他真的想要拉她一把,只不过是她错过了。 这场事故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怀疑到苏棉至头上。 如果不是苏棉至,田政很有可能回不去,金柏不会留下可能威胁到他的把柄。 回忆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 “原来是你啊。” 苏棉至看着田政硬挺的五官,努力把记忆里面那个样子对比,可是时间太久远了,她记不起来。 过了很久,苏棉至再次想起这个场景,才意识到冥冥之中埋下的种子早已在阴暗潮湿的土壤里发了芽,万物生长,不论是正缘还是孽缘我们早就逃不掉了… 第4章 执念 电影美国往事里面有段话:当我对所有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很重要。 而今年苏棉至25岁,田政28岁。 田政一言不发,沉默地观察着苏棉至,三年过去了,眼前的女孩褪去些许青涩,变得更加亭亭玉立。 苏棉至语气平缓:“那次过后,我找人打听过,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毕竟围剿规模很大,所有一直以来跟金柏斗争的警察们基本都参与其中,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抓住周国武,金柏也就玩完了,这就是为什么金柏费这么大的力气也要保住周国武的理由。 苏棉至也知道这一点。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周国武的能耐,那次围剿死伤众多,她听说周国武牺牲了一条腿才侥幸逃走。 不过再后面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没想到三年过去了,田政还在追查周武国。 田政点燃一根烟,靠在椅背上,“命大,还没到死的时候。” 这么多年来的职业生涯,田政救过很多人,苏棉至作为他接手的第一个案件,也是唯一 一个他心存芥蒂的案子。 那次码头围剿行动之后,结果并不理想,当时年轻气盛缺乏经验,计划的不完美导致结果不如意,这些年来每当想起,他都不能释怀,如果当时他能再谨慎些,计划的再完美点,也许不必牺牲那么些人,又也许……眼前的女孩能有更好的生活。 而由于行动失误,那次行动之后他被调离到了花城。 “你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变化不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回答后,苏棉至心里燃起熊熊烈火,感觉自己一直被人耍。 “对,但你看上去老了不少。” 说完,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拿起包就冲出门外。 田政望着她大步流星地步伐,表情有了一刻的松懈,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苏棉至走的太急,桌子上还留着她扎头发的发绳。田政拾起那根普通的发绳把玩,过了一会儿,他自然地把发绳收起来,这下意识地举动就连他都没意识到。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郑见,查一下苏小姐住在哪里。” 苏棉至离开饭馆之后,漫无目的地走到附近的公园,围绕着湖边走了三圈之后,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看都没看按了接听。 “在干嘛呢?大美女。” “你很闲吗?” 林栗:“操,你敢不敢再说一句!好心没好报,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无聊,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好姐妹?” 苏棉至:“不敢,你的大恩大德我感恩一辈子。” “你知道就好,这辈子你是还不清了,如果下辈子以身相许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行了,闵权宁呢?” “在上课呢,最近不是国庆节吗,人可忙了。” “是嘛,那不挺好的吗,他又怎么了你?”苏棉至就近找了一张石椅坐下来,边摆弄着裙摆,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和林栗搭话。 “也还好吧,别说我了,你和金柏怎么样?” “就那样了呗。” 那边的林栗有了一阵的沉默:“这次来真的了?” 苏棉至:“嗯,这么多年了,累了。” “也对,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棉至你知道的,我永远都支持你。” “谢了。” 一通电话下来,苏棉至心情平复了一点,长舒一口气后,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超市打算来一次大采购。 她对吃的方面不挑,诉求也很简单,饿的时候能快速果腹就行。 这次出行,她已经把医生的话忘记得一干二净。 等逛完超市,已经接近傍晚,她从出租车下来,脚边放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来,她租的老破小没有电梯,她好像得自己一个一个靠人力提上去。 她仰天深呼一口气,认命了。 她正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身后伸来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袋子。 苏棉至被吓到,脚底后退了好几步。 “小心!”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把她揽入怀。 等反应过来,苏棉至已经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窝在男人的胸膛里。 因为离的近,田政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苏棉至心跳加速了几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把他推开,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能再次见到田政。 她把手臂从男人手里抽出,问:“你在这干什么?” 田政回忆着刚刚触碰她手臂的感觉,太瘦了,摸到的全是骨头。 “找你。” 苏棉至抱着手臂,冷笑:“你这是跟踪,滥用职务。” “我们谈谈。” 苏棉至上前,想要拿回他手里的购物袋:“没什么好谈的。” 苏棉至使了好些力气,也没抽动半分,她怒气冲冲地瞪着田政。 “田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田政没理会,直径拿起地上其余的购物袋,一并提上楼去,苏棉至在背后看着男人上楼,皱眉,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过有人既然愿意当免费劳动力,她也没了话说。 苏棉至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和藏在衣服底下若隐若现好看的肌肉线条,心里头有些痒痒的。 田政准确无误地停在她家门口,苏棉至现在对于这些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了,他已经连她的身份都查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她住在哪里这样子的小事呢。 她打开门后,先让田政进去。 “不用换鞋。” 田政提着东西去了厨房,把东西都放下后,看见苏棉至自己清闲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朝他勾勾,示意他过去。 “辛苦你了。” 因为整栋楼房年代久远,电压有的时候上不来,所以房间里现在特别的暗,昏昏黄黄地灯光打在田政的脸上,显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 两个人都不急着开口,昏黄的灯光把气氛衬托地有些不同,陌生的情愫在空气中像病毒一样快速蔓延,田政感到燥热,他有些后悔跟上楼。 苏棉至起身给田政倒水,却故意把到装满水的杯子弄撒:“不好意思啊。” 凉水顺着桌面打湿了田政的白衬衫,他来不及躲,水渍很快就在洁白的衣服上蔓延开。 “没事。”他并没有生气,抽了几张纸把桌面残余的水收拾干净之后,才去整理上衣。 还没等田政收拾完,苏棉至却在一边等的不耐烦了。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并不重的力量推倒在沙发上。苏棉至纤细地双腿压在他的大腿,半坐在他的身上,手紧拽着他的衣领,脸色不耐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田政被迫半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离他之后半米的那双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任由她折腾。 昏暗地灯光照的女人看起来很迷人,田政默默地观察着,一言不发地将她所有的样子收入眼底。对苏棉至,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猫,平时看上去很懒散,什么都不怕,但是偶尔也会对一些她想不明白,捉摸不透的未知感到恐惧,竖起警惕。 “苏小姐,三年前的交易并没有结束。” 苏棉至:“你救过我一次,我们两清了。” 田政皱眉,没想到她会拒绝。 “想知道于沁现在在哪吗?” 闻言,苏棉至对上田政的目光,挑眉。 “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 田政露出了笑容,“你的理解能力很不同,我猜你文科不怎么好。” 苏棉至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是三年前那会儿,我没有能力帮你。” 田政静静地说:“我答应过你。” “我刚刚说过,我们两清了。” 田政摇头:“那不算,换做任何人我都会救。” “为什么一定是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一旦周国武发现了,我不会再管你。” 田政眼神沉默,“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受伤。” 苏棉至突然有一瞬间喘不上气,恶狠狠地松开他的衣领,“有病。” 田政发现了她微微颤抖着的双臂,上前蹲在她身前,轻轻扶着她,“你怎么了?” “滚开,不用你管。” 苏棉至甩开他的手,拿出烟盒,双手微颤地尝试点燃烟,每次都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失败,田政接过打火机帮她点燃烟。 打火机燃起的那一刻,苏棉至含着烟靠近田政,微弱地火光照亮着两个人的脸。 苏棉至缓过来后,发现两人的距离十分靠近,忽然她身体里的恶趣味觉醒,特意存了一口烟,对准田政的脸喷了上去。 尼古丁进入肺部的那一刻安抚了她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她缓缓向田政靠近,她身上的香味和烟味缠绕在一块,在她靠近的时候一点一点充斥着田政的鼻腔,慢慢慢慢地侵略到全身。 他原先是不喜欢烟味的,但是今晚开始他觉得倒也没那么排斥。 “为什么要帮我?” 是啊,为什么? 他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在那次围剿中,不幸身亡。他看到曾经每天都见面的同事,一个接一个殉职,家庭分崩离析,太多人把自己的青春都投入,可结果不尽人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分不清驱动他的是身为警察的责任感还是执念。 他知道整件事苏棉至并没有参与,她也不过是想救人,可对于这么多年付出的精力还有时间来说,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也许是因为女人身上的香味太醉人,又或许是昏暗暧昧的环境促使,两具身体缓缓拉近距离,身体触碰到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好像有些东西都被两个人遗忘,偷偷地有了变化。 第5章 纠缠 和苏棉至的纠缠并不在田政的计划之内,至少在他没在花城遇到她之前。 火车上看到苏棉至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是她,他知道只有苏棉至入局,他就有了能牵制金柏的能力。 可码头上分别的那一眼,那句“我等你”,却像是一把钩子反复拉扯着他的内心。 到底该怎么做,或许他早就有了答案。 三年后的重遇,他看着面前原先已经模糊地面容又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清晰,那些被他故意掩盖,遗忘地情绪慢慢放大,渲染,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知道苏棉至住在哪的时候,田政马上开车到了楼下,敲门地时候他在脑海里面想了无数个开场的话术,可真正敲门地那一刻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过,门没开,她没回来。 田政回到车里,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小区里面来来往往的人。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傍晚,正当他准备下车买水的时候,他余光瞟到从后面驶来的一辆出租车,直觉告诉他苏棉至回来了。 果真,苏棉至从那辆车下来,脚边堆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她望着这些购物袋,看上去有些苦恼。 他上前没说一句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打算接过袋子的时候,她被吓到了,一时没有站稳,田政快速地扶着她的腰,又故意将她往怀里带。 真正拥入怀地时候,田政心跳加速,两个人靠得很近,他闻到女人身上淡淡地体香,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的心跳。 …… 跟着她上楼进门地那一刻,田政就有些后悔了。 一进门,房间里面扑面而来地是女人的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田政提着手里的购物袋,来到厨房,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厨房里面没有做过饭的痕迹,冰箱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地状态。 他一点一点地帮她把买回来地东西放进冰箱,一瞬间让他有了一种过日子地错觉,他望着慢慢被填满地冰箱,感觉心情很愉悦。 …… 收拾完东西之后,他注意到苏棉至姿势慵懒地躺在沙发里,细长地眼尾被眼线勾勒出上扬地弧度,朝他勾勾手指。 他特意挑了一个离她比较远地位置坐下,至于理由是什么,他还不想去深究。 客厅阳台的门并没有关上,夜里的晚风吹进屋内,带着她身上好闻地香味悄无声息地钻入他的鼻腔,在他眼里跟刚刚那个拥抱没差。 田政看着苏棉至起身倒水,放在他的面前,可还没等杯子完全碰到桌面的时候,她的手忽然转了方向,水顺着桌面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苏棉至得逞之后嘴角上扬地微笑。 他有些无奈,知道自己可能惹她生气了,便什么也没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可还没等他收拾完,他就被推倒进沙发上。 力气不重,如果他想,苏棉至甚至不可能推得动他。 如果他想的话…… 田政看着苏棉至充满戒备地表情,凶狠狠地质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有一刻走神,大腿传来地触觉无比清晰,那块被隔着衣服触碰到的地方酥酥麻麻地泛起涟漪,让他没办法忽视。脖子被女人紧紧地拽住,可惜力气不大,没有窒息的感觉。 她的发丝倾斜而下,落在他的肩膀,蹭着他的侧脸,也是带着香味。 像极了被惹急的小猫,朝你露出尖利地爪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震慑敌人,保护自己,消散不安和恐惧。 可在真正地对峙下,往往第一个流露出害怕不安的人输地最彻底。 …… 手游走在她的身体曲线时,大脑传来的喜悦比五感带来地情绪更加强烈。 田政一把将她举起,放在他的腿上,他滚烫急切的呼吸喷洒在女人的各个部位,最后停留在她粉嫩地双唇之间,田政毫不留情地吻了上去,猛烈地攻略着每块城池,舌头像蛇一样深入温软湿润地口腔内部,搅乱了一切,包括苏棉至的呼吸和理智。 苏棉至今天穿着吊带裙,倒是方便了田政,在他双手扶着她的腰接吻的时候,肩带不知何时慢慢滑落,露出里面半边的风景,从田政的视角看,迷离的双眼,湿润泛红的嘴唇,滑落的肩带和胸前半掩半遮的风景,一股热血直冲太阳穴。 而苏棉至也被吻爽了,主动解开田政的腰带坐了下去。 田政低沉地嗓子发出满足地赞叹。 一晚上苏棉至就没有从男人身上下来过,房间里面的温度随着她的体温一路升高。 …… 事后,田政跟一只大型犬似的将苏棉至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埋在她的脖颈中,还时不时地吻一下。搞得苏棉至有些哭笑不得,一般来说,情事之后,都是女人缠着男人。 她转了个身,正对着田政问:“哎,这种时候男人不都抽着烟,开始进入贤者模式吗,怎么到了你就这么……黏人?” 田政楞了一下,反问:“不喜欢吗?” 苏棉至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还行。” 说完,田政宽大厚实地手掐着她的后脖开始接吻,男人吻的十分动情投入,苏棉至却慌了,因为她感受到底下什么东西又开始抵上她的小腹。 “哎哎哎,等会……呜呜呜……操……” 苏棉至话还没说完,田政动作有些急切地掐着她的脸颊重新开始接吻,很快苏棉至就软了身子,情不自禁地跟上了男人的节奏。 “好好,我喜欢,你别弄了。” 眼见情况要向下发展时,苏棉至不得不悬崖勒马。 闻言,田政看着苏棉至像只还没满足的狼,舔了舔嘴角还残留的余温,重新埋入女人的温柔乡里。 苏棉至抱着他强有劲的后背,带有安抚意味般轻轻拍着他。 正当两人沉浸在余温中时,苏棉至地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田政,随手扯了张毯子披在自己的身上,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外接通了电话。 “小至。” 电话那头传来金柏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苏棉至皱眉:“怎么又喝酒了?” 金柏解释道:“没喝多少。” “最好是。” 金柏笑了一声:“我哪敢喝多,你知道了又生气。” 苏棉至脸上没什么表情,夜里的风有些大,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只在外面披了一条毯子:“有事吗?” 苏棉至问完,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金柏的声音才重新传过来。 “小至,别对我那么残忍。” “……时间很晚了,早点睡。”说完,苏棉至准备挂掉电话时,金柏叫住她。 “等等,我知道这几年你还是牵挂于沁。” 苏棉至有些不耐:“你到底要说什么?” “小至,耐心点。”金柏此时正坐在车内,他吐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呆着金柏身边久了,苏棉至一下就理解他的意思,"我没想到二爷的如意算盘是朝着我来的。" “明天晚上花城县长会办小儿子的周岁宴,届时县委书记也会到场,你去露个面。“ 苏棉至毫不掩饰地冷笑出声:”无所不用其极。“ 那头的金柏听到苏棉至的冷嘲热讽并不当回事。 苏棉至第一次来花城,没有一点人脉,也不认识花城的县长,她问:”我怎么进去?“ 金柏笑着回答:”据我所知,你那个小男友明天晚上正好要去。“ 说完,金柏就挂断电话。 车里。 金柏手里拿着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物正好是田政帮苏棉至拿东西上楼的一幕,他双手来回揉捏着照片的一角,默不作声。 ”二爷,还需要让人保护苏小姐吗?” 金柏把照片丢到一旁,嗯了一声。 “是。” …… 那边的女人被挂掉电话后,意识到自己被金柏的人跟踪监视着,不过她有猜到,以金柏的心思不可能真的完全放心她。 至于金柏叫她去见□□当然不能只是单纯的露一面,他想要的是什么,苏棉至心里很清楚。 崔然被抓,金柏在花城布置的一系列产业链被揭露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金柏没有直接找周国武而是找她,为什么? 这次扫黑除恶的负责人是□□的女婿,不过这里面还有很多门道,具体的还是要见到人之后才能判断。 …… 田政走到苏棉至身边的时候,风刚好吹起她柔顺的长发,从男人的视角看美的好像一幅画。 “外面冷,进去吧。” 苏棉至回神后,打了个冷颤,听话地随着田政回到房间里。 田政捂着她早已冰冷的双手,将被子朝她盖拢,尝试让她暖和起来。 苏棉至还在想着金柏最后那句话。 按理说,有□□在场的地方,以田政的身份怎么可能有资格进去呢?还是说有什么是她还不知道的。 “不早了,早点睡。” 苏棉至听后感受到了一股忽然席卷全身的疲倦感,她吞回刚想开口的话。 算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好。” 说完,两人相拥入眠。 耳边是田政有规律强烈的心跳声,这一晚苏棉至一夜无梦,睡得很安稳。 第6章 升温 苏棉至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旁边的人早就不在。 她浑浑噩噩地从床上起来,由于睡的太久,头有点晕。 苏棉至刚出卧室,就听到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她愣在原地才反应过来今天刚好是周末。 然后苏棉至就先去洗手间准备刷牙洗脸,洗完脸之后她抬头看到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之后,拿起旁边的口红随意的抹了两下,看上去比刚刚好一点后她离开了洗手间。 出来后,田政已经炒完菜,正在盛米饭。 苏棉至闻着空气中满是饭菜的香味,即便现在身处深秋时节,也觉得浑身暖洋洋地。 她从冰箱拿出一瓶冷藏过后的矿泉水,准备打开喝的时候,田政注意到了,伸手把矿泉水拿走。 苏棉至刚想开口发作,田政把热水壶里温热的水倒在杯子里递给苏棉至。 “喝点热的吧。” 苏棉至手里握着暖和的杯身,小口地喝了一口水润润了嗓子,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喉咙一直往下流,她能感受到身体一点一点的开始升温。 苏棉至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话少的人,只是愿不愿意说的问题,但好像和田政呆在一块儿的这两天里,她发现要是她不说话,他就更不会先开口了。 房间里面除了锅铲碰撞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气了,可能是心里藏着事情,她也乐得其所地不说一句话。 苏棉至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踱步,这是一间有点年代儿的住宅,屋内的家居大多数都是红木的样子,颇有一番风味。 客厅旁有一个小小的阳台,上边有许多的盆栽,不难看出原主人还是个热爱生活的主。 等田政饭把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米饭端出来后,看到的画面是苏棉至对着这一大堆的空盆栽发呆的样子。 “你觉不觉得这么多盆栽,不种点什么有点浪费吗。” 听了苏棉至的话,田政目光移到盆栽上,他上前摸了一把土壤,“太干了,需要重新翻新。” “你会吗?” 田政低头看了她一眼:“先吃饭吧。” 苏棉至撇撇嘴角,不死心:“好吧,那吃完饭我们把它翻新一下?” “这几天天气太潮了,等温度升高点再弄。” “这样啊……那也行,我可以先做做攻略。” 说完,苏棉至来到餐桌旁,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地饭菜问:“可以开吃了?” “嗯。” 苏棉至有些期待:“让我尝尝田队的厨艺怎么样。” 田政伸手挡住苏棉至的去路,看着她身上单薄的长袖说:“降温了,去穿件外套,再吃饭。” “等一会儿穿。” 见田政不同意,苏棉至故意使坏。 “那你帮我拿。” 田政对上苏棉至满是笑意的眼睛,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还是去卧室找出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开衫,披在苏棉至的肩头。 苏棉至得了便宜卖乖:“谢谢,田队。” 田政并没有把她的小把戏放在眼里,随后去厨房拿餐具,苏棉至跟在他后面转,他去哪儿她就跟哪儿,像小尾巴似的。 田政觉得好笑,但却未表现在脸上。 “好了吗,可以吃了吧?” “嗯,吃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她的食欲特别好,从闻到炒菜的香味后肚子就开始叫唤。 苏棉至吃得津津有味,田政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给她夹菜,两人都属于平时话少的性子,一整趟下来互相都没有开口。 饭后,苏棉至想着去洗碗,田政表面答应了下来,一转眼就将碗全部洗完了,美名其曰地说,厨房地儿太小,容不下两人。 傻子都听得出是个借口,不过本来她就不爱洗碗,索性就装傻下去,坐在客厅沙发百般无聊地看手机。 苏棉至一向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这次却一如反常,吃完饭了拿起手机上网做攻略,一时太入迷,连田政站在后边都不知道。 田政冷不丁地开口:“想种点什么?” 苏棉至被他吓到了:“你怎么不出声的啊?”过了一会儿,“我已经想好要种什么了。” “种什么?” 苏棉至笑笑,看着田政故作神秘地说:“保密。” “不需要我做参谋吗?” “你怎么还懂这些?” 田政笑笑:“花我不懂,但是我略知点风水。” 闻言,苏棉至来了点兴趣,朝田政靠近,但还是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假的?“ ”你不相信我吗?“ 苏棉至佯装思考之后开口:”我妈说男人的话信不得。“ 这句话成功地把田政逗笑了,”嗯,阿姨的话你得听。“ 苏棉至装作十分苦恼地说:”但是,我从小就是一个有自己判断的女生,所以你说吧,我勉强听一下。“ ”那你先说你想种什么。“ ”三角梅怎么样?“ 田政点点头说:”三角梅挺好的。“ ”没了?“ 男人思索一会儿开口:”好养活,挺适合新手养的。“ 苏棉至顿时就明白了:”你炸我是吧。“ 田政忍住笑意,说:”阿姨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 说完,苏棉至刚想开口,田政的手机响了。 苏棉至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抢了过去,朝田政说:”那你有没有听过,不要随便惹女人生气?“ 田政嘴上道歉,眼里却满是笑意:”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苏棉至满脸不相信,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把手机往他身上扔。 田政捡起电话,在苏棉至一旁接通,完全没有想要避开她的意思,苏棉至突然想起今晚田政会去周岁宴,她默不作声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林栗发消息。 苏棉至:帮我查一个人。 林栗秒回:谁? 苏棉至:田政,花镇缉毒警察队长。 林栗:好,有消息了跟你说。 发完消息之后,田政电话还没打完,苏棉至只听到田政时不时地附和一下电话那头。 好不容易等到电话挂断之后,苏棉至还在想着怎么开口让田政带她去周岁宴的时候,田政却先她一步问:”今晚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你想去吗?“ 苏棉至掩饰了一下情绪,反问:”田队的业务还涉及到参加晚宴?“ 田政漫不经心地回答:”工作需要,镇长的小儿子满周岁,我去代表警局露个面。“ 苏棉至毫不掩饰试探的心思:”这种晚宴基本都是大人物的社交场合,看来田队比我认识地更加厉害。“ 田政并不反感苏棉至直接的试探,反而觉得把一切挑明说更好,解释道:”我父亲那辈很多都在政治圈,除了代表警局露面,更多地是看在父辈的那层面子上。“ 苏棉至点点头,”晚宴几点开始?“ ”五点开始,不急,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苏棉至看了一眼时间,吃完饭已经到了四点半,她起身回卧室,打开衣柜找到了一件藏蓝色连衣裙,换好之后田政进了卧室,觉得很有趣,坐在一边看着苏棉至往脸上涂涂抹抹。 苏棉至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样子,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一套正装,问道:”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田政把玩着苏棉至的化妆刷:”刚刚。“ 苏棉至一边抹口红一边问:”我的意思是,你从哪里找来的衣服?“ ”让人送的。“ 苏棉至最后检查了一边妆容,看了一下全身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惨不忍睹地桌面,有些好笑地调侃道:”桌子太干净了,都不需要我额外收拾。“ 说着,把桌子上的化妆品摆好,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我看你很乐在其中。“ 苏棉至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打开手机。 林栗:有位姓田的公安厅厅长,比田政大几岁,应该是他家里的哥哥。 苏棉至:亲哥?还是表哥? 林栗:不重要,我还查到,□□也姓田……棉至,我觉得你还是别招惹这个田队长了。 别招惹?现在说好像也晚了吧。 苏棉至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的田政,有些头疼。 ”好了吗?“ 田政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收拾之后的桌面,”走吧。“ ”田政,你是不是处女座?“ 苏棉至跟在田政的身后出门,关门的男人想了一会,回答:”怎么了?“ ”你先说是不是。“ ”我生日是九月一号。“ 苏棉至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说:”果然是处女座。“ 田政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问:”你说什么?“ 苏棉至收起手机:”我说你是处女座,还有洁癖。“ 田政系好安全带,启动汽车出发,”所以处女座和洁癖的关系是?“ 苏棉至百般无聊地玩手机,回答:”就是处女座都有洁癖啊,感觉你很爱干净,我就猜你是不是处女座,一猜一个准。“ 苏棉至话刚刚说完,田政就有个电话进来了,显示屏上写着“哥”的来电提醒,田政看到之后,开外放接了电话。 ”哥。“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问:”衣服拿到了吗?我叫阿姨帮你买的,合身吗?“ 田政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嗯,合身。“ ”那就好,你搬家了?怎么不在爷爷那套房住了?“ 苏棉至听到后,瞥了一眼田政,但是男人却淡定自若:”没有,在女朋友家。“ 苏棉至懵了一会,憋住笑意,歪头去看田政,一边笑一边用口型重复:女朋友? 田政伸手揉着她的头,试图将她的视线挡开。 ”你小子一声不吭的,看来今天能见到弟妹。“ ”嗯,我们很快就到了。“ ”不急,你开车慢点,哥今天一整晚都有时间。“ 田政无奈地笑了:”知道了。“ 说完,电话那头先挂了电话。 …… ”田政 。“苏棉至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田政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讨厌我?“ 一下子就把苏棉至问住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男人低头笑了一声,明显此刻的心情十分愉快,继续调戏她:”看来,我还不够努力。“ 苏棉至一下就听懂他的潜台词,有些恼羞成怒:”你闭嘴。“ 消停了一会儿,苏棉至想起林栗说田政有个哥哥是公安厅厅长,她也一点都不想掩饰,直接开口问: ”公安厅有位姓田的厅长。“ ”嗯,是我哥。“ 苏棉至得到心中的答案后也适可而止不再继续深究。 ”田政。“ 男人一下就听出苏棉至语气的变化,安慰道:”我哥哥不会为难你,放轻松。“ ”我的意思是,你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田政跟他哥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先不说他哥是公安厅厅长这个身份,就算是普通人家得知自己弟弟有了女朋友或多或少都会问一嘴情况,就算瞒得住今天,以后呢,苏棉至并不觉得自己过去的身份能够藏的很好。 所以她说田政根本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田政没有一秒的犹豫:”不是麻烦。“ 苏棉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不想让别人因为她的关系对田政带有色眼镜。这个圈子里就算是金柏这样的人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何况是像田政和他的家人呢? 见苏棉至没有回答之后,田政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微微用力。 …… 一路上,苏棉至心事重重,她着实没想到,田政的家世这么显赫,哥哥是厅长,家里不知道还有哪些大人物。 她觉得事情在朝着她无法掌握的方向发展。 第7章 利用 县长赵坪两个月前重婚,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才没过多久就老来得子。这在圈子里面也算是一段趣事。 下车后,田政看出苏棉至情绪低落,主动和她说起一些八卦:“赵坪的妻子是前两年很火的角儿,海城有个公子哥为了一睹芳颜,曾经一怒千金只为和她吃一顿饭。” 果然女人天生对八卦感兴趣,苏棉至一下来了兴致,反问:“许丽?” “你知道她?” “嗯,当年她可是名角儿,海城谁没听说过她的名号。”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走到了门口。 看得出赵坪老来得子有多么地开心,周岁宴在一个私人独栋别墅举行,一看就不是平常住的地方。 苏棉至远远的就看到赵坪和身边的妻子站在门口,和一位身穿黑色行政夹克的男人相谈甚欢,她加快脚步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却还没等他们俩靠近,人就已经进去了。 “哎呦喂,田队长,你可算来了。” 田政跟赵坪和他的妻子都打了招呼,顺便问:“厅长是不是在里面?” 赵坪:“对,田厅长一早就到了,估计是在等你呢,你们快进去找他吧,快请进。” 赵评早些年没升职之前在海城和苏棉至曾经有过几次见面,也知道她和金柏的关系,说起来,他能走到今天这步还脱不开金柏的关系,所以他朝苏棉至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进场子,侍卫就领着他们到了最前面的那一桌,苏棉至有些意外,刚刚进场的时候她看到了好多眼熟的人物,在一众的人物里,田政和她还能坐上座。 入座之后,田政怕她冷。给苏棉至找来了一条毯子。 苏棉至接过毯子,准备盖在腿上,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揶揄的男声:“哟,许叔,你看看阿政这小子还挺体贴的。” 站在田政身边的人是县委书记,许观。 苏棉至心紧了紧。 许观和蔼地笑笑:“你别光顾着说阿政,你自己呢?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个对象。” “慢慢来,不急,阿政,介绍一下。” 苏棉至没等田政开口,“你们好,我叫苏棉至。” “你好你好,我是阿政的哥哥,田傅,这位是许叔。” 看到自家哥哥有问东问西的念头时,田政当机立断插在两人中间,“好了,先吃饭吧。” 闻言,田傅和许观相视一笑,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 饭桌上,苏棉至安安静静地吃饭,田政一边和田傅他们交流一边帮苏棉至转桌,帮她夹菜。 苏棉至全程都没说话,表面上安安静静的扮演着花瓶的模样,实际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够接近许观。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时,赵坪带着妻儿下来敬酒,苏棉至眼尖地注意到许观拿着烟盒往阳台处走去,苏棉至知道机会来了,便借口说要上厕所,悄悄地跟着过去。 “许书记,你也出来透气吗?”刚踏进阳台,苏棉至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是,年纪大了,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了。” 苏棉至安静了一会儿:“许书记,三年前码头围剿我们见过。” 许观掐着烟的手顿了一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来。 许观身上有着一股儒雅的气质,在等他开口的时候,苏棉至走神的想,如果不做官大概也是从事哪方面的学者吧。 但是谁知道,当年的码头围剿,是金柏和许观的手笔呢。 她曾听金柏说过,当官的人不怕他是好是坏,而是像许观这样黑白通吃的人,最需要提防。所以那次过后金柏和许观再也没联系过。 不得不说,许观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管是哪方面的,光是黑白通吃这一点能坚持到现在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没多久,许观收起打量的目光,不急不慢地说道:“原来是苏小姐。” “上次见苏小姐还是三年前,一晃,三年都过去了,时间真快。” 她附和:“对啊,时间过的真快。” “我也是到了花镇才得知原来您进升了,恭喜啊,许书记。” 许观笑呵呵地应下,眼神没有半点温度:“谢谢。” “许书记时间宝贵,我就直奔主题。” “我听说,中央那边派了人下来,要彻查花镇的不法交易,前几天还抓了几个人……” 见许观没有表示,苏棉至进一步说:“好巧不巧,那几个人是周国武手下的人,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周国武做的是娱乐行业,这个行业里的人你也知道,总是会有些不安分的,但是也没上面说的那么严重,您看,能不能给个机会,我替他搭个桥,把情况都说清除。” 说完,苏棉至心里莫名跟着紧张起来,在一边等着许观的回答。 “这件事我没记错的话是阿政那小子办的,当时你也在现场,还是受害人。” “是。” 许观听到她的回答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苏小姐气度很大。” 苏棉至有一瞬间面上有点挂不住了,她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当年所有人都知道金柏和她的关系,可金柏对外宣传的未婚妻却不是她,饶是这样,苏棉至还在为他出面周旋。 许观的语气不咸不淡,没有让她觉得被冒犯。 “二爷也是真的爱惜你。”许观看着远方,轻飘飘地说了这句。 苏棉至没懂,只是不语。 “好了,里面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苏棉至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在心里打算着。 两人走到大厅门口时,许观突然转身对她说。 “我还有公事,先回去了,麻烦苏小姐帮我知会一声。” 苏棉至点点头,站在原地。 许观走了几步回头,补了一句:“替我向金总问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说完,许观笑着转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苏棉至知道事情谈妥了,心里也轻松了一点,正准备给金柏发消息的时候,田政走了过来。 “那是许叔吗?他走了?” 苏棉至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起来:“嗯,他说还有事先走了。” 田政点点头,问道:“时间不早了,你想回去吗?” 苏棉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嗯,确实有点晚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好,我和我哥打个招呼,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嗯。” 苏棉至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田政,一边坐着一边拿出手机发消息给金柏,刚坐下没多久,苏棉至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许丽不知道何时出来了,在苏棉至对面坐了下来。 苏棉至虽然听说过许丽这个人,却并没有交集,所以也不打算打招呼,倒是许丽,像是故意来找苏棉至。 “久仰大名,苏小姐。” 苏棉至疑惑地目光对上了许丽的眼睛。 许丽长的很艳丽,一头黑色的大波浪加上醒目的红唇,第一眼看上去很像七八十年代的港星。 “你认识我?” 许丽的红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看上去非常的妩媚,和苏棉至清冷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小姐怕是忘了颐满楼一开始是二爷建起来的,只不过后来卖给了别人。” 颐满楼是许丽之前呆过的戏院,一开始确实是金柏是为了一个喜欢听戏的大官,投其所好建的,后面他想要的到手之后,就连着戏院也一起给了那名大官。 “是的,我一时没想起来。” “苏小姐可是二爷身边的红人,整个海城那没几个人不知道呢……” 苏棉至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许丽只是搭个话。 “而且于沁还经常和我说到你呢。” 一听到于沁两个字,苏棉至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你认识于沁?” 苏棉至的反问打断了许丽想说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呀,我老公和周老板经常一起约着钓鱼,时间久了我和周老板的妻子也玩的好。” 苏棉至还想着问些问题时,她看着田政朝她们俩的方向走了过来。 “原来是阿沁姐的朋友,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一块出来玩?我刚来花镇人生地不熟地,还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好的呀,我们这周六呀在我家有个下午茶,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叫司机去接你过来好了。"说着,还不忘通过微信上的好友请求。 “那下次再见了,赵夫人,我们先回去了。” 正好,田政已经走到了苏棉至的身边,她一整套动作话语下来一点纰漏都没有,十分顺利的要到了许丽的微信。 “好的,周六见哈。” 苏棉至朝许丽微笑点头,便挽着田政出去了。 “你们周六约了什么?” “没什么,我和许丽聊了一会儿,说到我刚来花镇还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她就邀请我周六去她家参加下午茶,盛情难却啊。”说完,苏棉至朝男人狡黠地眨眨眼。 田政没品出她的意思来,“你忽悠许丽什么了?” 苏棉至佯装不解:“什么忽悠,赵夫人这么好的人,人家只是怕我一个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而已,想照顾我而已。” 田政帮她开车门,等苏棉至坐好后,男人手扶着车门,俯身靠近她,温热地气息打到她的脸颊上,气氛转化的太快了,苏棉至下意识往后仰,被田政托着背后拉了回来。 “干什么?”苏棉至勾起嘴角问。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话外都在点我,嗯?” 苏棉至反问:“我点你什么了?” 田政被苏棉至的机灵劲逗笑,回答:“你觉得我没照顾你。” 苏棉至转着眼珠,说:“难道不是吗?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还故意试探我。” 田政知道自己吃瘪了,语气柔了下来:“嗯,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以后不会了。” 以后? 苏棉至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眼,一时间分不清男人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看你表现。” “好。” 说完,田政关好车门,从另一侧上车,准备开车回家。 苏棉至看着男人的侧脸,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哪来的他妈的以后。 嗨喽,有人看吗?可以鼓励我一下吗?我觉得自己更新的速度太慢了……希望有在看的读者可以激励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利用 第8章 僵局 林栗:“许观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苏棉至把那天的情形都和林栗说了一遍。 苏棉至:“嗯。” 林栗:“也对,许观那人道貌岸然,说不定这里面也有他的手笔。” 苏棉至拿面膜的手顿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许观和周武国那家伙早就在一条船上了,周武国做事猖狂,如果不是许观在暗地里给他传话,你觉得他能活到现在?” 苏棉至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问:“二爷也知道吗?” “那肯定的呀,不然为什么周武国为什么去花镇,你以为地方是随便选的吗。” 苏棉至沉默不语,思考着其中的利益瓜葛。 不对,如果许观和周武国早就抱团,那金柏让许观做的事就和这次扫黑除恶没有关系? 金柏到底在筹划什么? 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能让他大费周章地绕这么多圈子? 苏棉至拿不准他的想法,只觉得后背发凉,又一次被金柏算计进去了。 “哦,对了,那什么,二爷和顾佩下个月底要订婚了。” 顾佩是二爷的未婚妻。 林栗的话从电话传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棉至撕开面膜,对着镜子说:“你想说什么?” 林栗那边支支吾吾,明显有事瞒着她:“没什么……算了,我做不到欺骗你,闵权宁那家伙让我不要告诉你,我觉得你从我嘴里听到比从别人口里听到好一点。” “你说。” “顾佩这几天吵着闹着要接管小院,我猜她真是没什么安全感,二爷刚朝外宣布婚事,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取代你的位置,她什么心思大家都门儿清。” “她太急了。” “二爷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就算她真的接管小院也不见得能吃得下,小院里那些个小姐们个个我行我素,可不会给她面子。” 既然提到了小院,苏棉至往下问:“小院最近怎么样?” 苏棉至走后,林栗暂时帮她管这小院,其实也就是每天挑个闲的时候去店里看看,走个形式,真正在管的人是枳欢。 “我昨天去看了一下,都还挺好的,枳欢这几天在筹备新的活动,我看他管的挺好的。” “那就好。” …… 电话挂掉之后,苏棉至去厕所洗了把脸,重新拨了一个电话,是打给金柏的。 嘟嘟嘟———— 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接通,苏棉至正想挂断的那一刻,电话接通了。 “小至。” 金柏的声音如往常一般传进她的耳朵。 “我听说你这个月底就订婚了,先和你说声新婚快乐,我怕到时候忘记了。” “等我一下。” 金柏那边很吵,但还是听到了新婚快乐这几个字眼,闻言,他皱起眉毛,推开包房的大门走到走廊上。 “好了。” 苏棉至听到那边的安静下来之后,开口:“没别的意思,就是祝你新婚快乐。” “小至,你不用在意这些事,我说过就算我结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在。” 苏棉至啧了一下:“我说了没别的意思,随便你怎么想,我打电话就一件事,为什么要骗我?” 苏棉至一开始并没有时间好好梳理这件事,刚刚和林栗通完电话之后,才明白。 “按理说周武国现在和你没有关系,就是他在花镇这边出了什么事也不可能查到你的头上,还不用说有个许观替他保驾护航……所以你让我接近许观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头的金柏知道瞒不过她,没打算瞒着她多久,既然苏棉至问了索性就说了出来:“那次码头围剿老周那边有个马仔一直没找到,我收到消息上周警察在境外抓出他,到现在应该已经遣送回国了。” “你的意思是要重新调查了?” 金柏这一周忙的够呛,一直没休息好:“还不一定,警察还没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就算真的问出什么来,许观那边的人会行动,如果他没处理好,警察可能会找你,到时候你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行,剩下的我会处理好。” 一时间她联想起许观在阳台上和她说过的话。 “好。”苏棉至看了一眼时间,离和许丽约定好的时间只有半小时了,“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小至。”金柏叫住了她,“不管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不论别人怎么说,只要相信我就好,知道吗?” 她突然心跳了一下,总觉得这次有点不同,但眼下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便不再深究下去。 “知道了。”说完,苏棉至进屋换衣服,抹了点口红就出门。 …… 今天是周六,是和许丽约好的日子。 办下午茶的地方不是上次晚宴的那套房子,更像是平时住的家,不过像赵坪这种人有几处房产并不稀奇。 一进门,许丽就迎了过来。 “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 苏棉至手里提着一个奢侈品的礼盒,“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参加下午茶就迟到了。” 许丽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身上穿这的是法国patou的成衣系列,低调的黑色v领长裙搭配一条十分夸张的金属圆珠项链,整一套行头下来,十分奢靡。 “来就来,还带东西,跟我客套什么。”嘴上是这么说的,许丽趁着苏棉至不注意的空闲朝身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默不作声地把礼物接了过来。 “我看上次您穿的也是这个牌子的礼服,回家后我想起有一只同品牌的包包正好和你那身配套,我就拿过来了,我还没拆过,夫人别嫌弃。” 许丽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我上次都没买到,苏小姐是怎么买到的,有什么途径吗?” 苏棉至理了理衣服,今天她穿的是lemaire的一件缎面白裙,款式十分简洁,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细高,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又有气质。 她笑笑,随便应付了一句:“上次去法国旅游的时候看到了就买了。” 其实是金柏带她去法国出差的时候,因为金柏一直没空陪她,她赌气拿着他的卡一口气买了十只包,这就是其中一只。 事后,金柏什么也没说,还笑着夸她眼光好,选的包都很适合她。 其实这十只包全是在一家店买的,而且这个品牌的定位年纪偏高,款式也比较老套,但是胜在质量,不管从哪个方面来和她一点也不搭。 所以金柏夸她的时候她一下就看懂他眼神里调侃的意味,所以买回来这么久一直堆在角落里,从来没拆开。 她为了这次下午茶,临时叫林栗给快递过来。 “其他夫人都还没到呢,你先坐会哈。” 说着,许丽带着她进到了后院的一处庭子里。 刚进院,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有序的花,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花朵都有。饶是苏棉至跟着金柏见过许多世面也还是被眼前的奢靡给迷了眼。 “夫人园中的朱丽叶玫瑰很漂亮。”这句话是发至内心的夸赞。 “哎呦,还是苏小姐有品位,那些个夫人小姐来了这么多次都分不清这些花。” 苏棉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问:“我看园中的花都是各种不同品种的玫瑰,夫人为什么独爱玫瑰?” “……” “她这个大老粗,哪懂这些。”说话的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两人齐齐回头, 来的人正是于沁和其他夫人,只见她身穿这一套玫红色的小洋装,头带着一顶白色小礼帽,整个人就像是弗洛伊德玫瑰,热烈又高贵。 “你一来就揭我老底。”许丽笑眯眯地,完全没有因为她那句话流露出一点不开心。 “哼,你这点老底还用不着我动手,小至比我聪明,就算我不说你也会露马脚,不信你说说看,朱丽叶玫瑰的花语是什么。”于沁动作优雅地坐在了苏棉至身旁,不慌不忙地理理头发。 苏棉至动作僵硬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我投降。” 说罢,其他夫人们都十分配合地笑笑。 “真是受不了你呀。”许丽佯装恨铁不成钢地样子,紧接着,来到她和于沁身边,“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小姐,阿沁在海城的旧相识,也是田警官的女朋友。” 苏棉至听着许丽的介绍,并不打算纠正,落落大方地环顾了四周:“各位夫人好,我是苏棉至,刚来花城不久,还不太熟悉这边,以后有问题多多指教。” 在座的夫人们在家里做着全职太太,但谁说这群全职太太没有自己的职业呢,苏棉至深知这里就是她们的职场。而苏棉至也知道这不单单是一场简单的下午茶,更多的是圈子中的资源共享。 夫人们的丈夫或多或少都有涉及一些灰色产业,这就是为什么许丽能成为这群富太太里面的领头羊。 而她苏棉至是田警官的女朋友,身份虽不如许丽,但也是富太太忙着巴结的人。毕竟田政身后还有一位田傅。 “哎呦,苏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我从小就在花城长大的,你想问什么可以找我的呀。”说话的这位太太苏棉至并没见过,“苏小姐,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好联系。” “可以。” 这么几轮下来,场子里所有太太们的联系方式都加了个遍,苏棉至和人打交道的能力信手拈来,许丽满意地观察了一会儿就自顾自地和别的太太聊天去了。 等都聊的差不多之后,她在园子里寻找于沁的身影,终于在一处角落里看到正在喂猫的于沁。 苏棉至在她的身边坐下,并不急着开口说话。 “一点都没变。” 于沁抚摸着猫咪,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和这群太太们相处起来如鱼得水。” 苏棉至听的出她话里的嘲弄,一向善于交际的她在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我就不行,没你这个能力,为了能融入这个圈子我花了很多力气。” 苏棉至看着她平和的侧脸,如鲠在喉的感觉让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我找了你很久。” “为什么不联系我?” 于沁如听到空气似的,继续逗着手掌下的猫咪,等了很久,才听到她说: “苏棉至,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9章 困境 "苏棉至,你到底想干什么?" 于沁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换句话来说,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苏棉至还没来得及回答,于沁就挽着她的手走出了花园,直径上到二楼的阳台。 于沁从手袋里面拿出香烟,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要打燃打火机,可却屡次失败,见状,苏棉至接过她打火机,替她点燃嘴边的香烟,于沁吸了几口后明显放松下来。 苏棉至皱眉:“跟我走吧,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于沁听后冷笑:“走?我能走哪去?”说完,她背过身静静地吸着烟,很快指间的香烟已经燃烧殆尽,她将烟头收入随身携带的烟盒,再重新装入手袋,拿出袋子中的除味喷雾朝身上喷了好几下。 一切的举动苏棉至都看在眼里,包括于沁手腕上一闪而过的伤痕,苏棉至上前抓住她的手,掀开衣服,看清了手臂上的伤疤。 “周武国对你动手了?” 于沁挣开她的手,云淡风轻地放下衣袖,抬眼望着苏棉至说:“小至,我不像你,为了你,二爷愿意让所有人配合你演这场戏,只为搏你开心。” “我生来就这命,二爷当时说的话我现在想起来也并不觉得不对,人各有命,小至,我逃不掉的。” 苏棉至听着很不是滋味,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却还是不死心,像只小兽,明明自己也身在困境却还是想要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不懂于沁的话呢?如果不是金柏,她的下场不会比于沁好到哪去。 “不一样了,我和金柏已经没关系了,你不用害怕我能带你走。” 于沁深吸一口气,努力憋着情绪:“小至,你以为你如今能够安然无恙是托着谁的关系?就算你你想重新开始,二爷会想办法替你洗白身份,你做什么都有二爷替你兜底,你不会明白我的困境。我不会走的,你别再白费力气了。” “等一下!” 于沁眼圈也红了,语气带有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刻薄,把这么些年来的憋屈全都倾泻而出,大声喊道:“你以为当年的围剿二爷不知道是你从中作梗吗?你以为你和田政那些手笔能瞒得过他?还是那句话,二爷疼你爱你,所以愿意烛火戏诸侯,苏棉至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说完,于沁推开苏棉至,打算离开。 于沁的面容因为不公逐渐变得扭曲变形,全都被她收入眼底,而苏棉至记忆中的于沁开始变得模糊,破碎,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所有都变得那样地快,好像这些年来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苏棉至转身,朝于沁的背影喊道:“为什么?当初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能够救你,所以你才落入周武国那个混蛋的手里,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我可以帮助你,为什么你不愿意离开了?” 这一次,于沁并没转身,“……我怀孕了。” “走不掉的。” …… 从许丽家别墅回来之后,苏棉至就一头扎进被窝里面,任由田政怎么弄都不出来。 他一开始以为可能感冒了,给苏棉至量体温的时候却没有异常。他觉得哪里不对劲,打电话问到了许丽的电话,询问起今天下午的事情。 听到于沁的时候,田政大概猜到了原因,跟许丽到过谢之后,又一次来到了苏棉至的床边,脱掉身上的外套,他钻进被窝,从后边环抱着女人。 “于沁说了什么吗?” 苏棉至一直假寐的眼睛缓缓睁开,“她不愿意跟我走,于沁她……怀孕了。” “周武国没有生育能力。”田政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要点。 她又缓缓闭上眼睛,黑暗中她脑海中一点一点回想起过去的日子。 “周武国动手打她,她过的并不好。” 田政回答:“她自己不愿意的话,你做什么都没用。” “我知道。” 以前她碍于金柏的关系没办法帮助于沁,可现在她自以为脱离了金柏的掌控,可以带着于沁逃脱困境,却没想到一切已经晚了,所有的事情都事与愿违,一种改变不了的无力感渐渐地将苏棉至身上的温度蚕食。 “ 好好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她的意识一点一点开始瓦解,身体随着田政轻柔的安抚慢慢下沉。 人也许只有在意识模糊地时候才敢正视和承认自己的内心。 其实,她很矛盾。 一方面她庆幸当年嫁给周武国的人不是自己,一方面又对于沁发自内心感到愧疚,还有一方面她又因为于沁怀孕觉得轻松了很多。 不是因为她们没逃离命运,而是因为不可抗力地因素。 这样想,她仿佛能够稍微喘口气。 …… 次日,她睡醒之后,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门口传来几声门铃,她愣了一会儿,想起前几天在网上下单了几盆三角梅。 苏棉至抓起一件披肩围住自己,打开门的时候快递员已经不在了,她看着放在门口的包裹,用脚踢了几下,估了一下重量。 突然想起另一件卧室里面留着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小推车,她将推车拉到门口,把三个花盆一起拖上推车,拉进阳台。 一上午的时间,她都在研究着三盆三角梅,以至于没接到田政给她打的电话都没接到。 等她终于安顿好三角梅之后,苏棉至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准备点份外卖果腹时,看到了田政的未接来电,她回拨了过去。 “喂?怎么了吗?” 田政那头声音很吵,似乎正在讨论什么:“你现在有空吗?” “有。” “卧室里面有件外套,在上衣口袋里面有个U盘,帮我送过来。”说完,田政的电话就急匆匆地挂断了。 苏棉至回到卧室,果真找到了一件男士外套,在右边的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她拿着U盘和钥匙出门,打车去了警局。 她踏入警局的时候,入眼的是一幕十分忙碌的景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她回忆着上一次来警局的记忆,找到了田政的办公室。 田政和郑见还有其他几名警察正在对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讨论。 郑见:“看到没,李勇从这个机位翻窗之后就不见了,附近的监控都查了个遍,就是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难不成见鬼了?” 郑见白了说这话的警察一眼:“瞎说什么呢,亏你还是警察呢,这种唯心主义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错了错了,郑哥。” 几个人讨论的如火如荼,完全没注意到站在门口苏棉至的到来,还是郑见准备去接水的时候看见了。 “苏小姐?哎,不对,嫂子!” 郑见一看到苏棉至,脸上原先因为案件愁眉苦脸的样子一下就消失不见。 “来找田队吗?” 苏棉至:“对,我来送U盘。” 郑见接过她手里的U盘,愣了一会儿,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实际内心已经掀起好一阵狂风暴雨。 但是面上还是不敢多问:“嫂子,你要不进来坐坐吧,田队还没吃饭,待会结束之后你劝劝他先去吃点饭吧。” 苏棉至趁机问:“发生什么了,怎么今天警局气氛这么不一样。” 郑见也不并不打算隐瞒,直接跟她说:“最近有一起□□案,花镇这段时间一连出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不一样的类型,上头压力大,下了死通知,让我们尽快把调查清楚。” 苏棉至点点头,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郑见走到田政身边,提醒他苏棉至来了。 隔得不是很远,田政看了一眼苏棉至,接过U盘,拿着手机跟她发短信。 “你先坐一会儿。” 紧接着,又继续和同事们讨论案情。 因为离得很近,苏棉至在一边听着的时候也了解了个大概,等田政处理完之后,办公室里的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出去,临走前每个人都十分好奇地和苏棉至打招呼。 田政在苏棉至身边坐下,头靠着沙发,一只手按着太阳穴,看上去很是疲惫,苏棉至把刚刚点的外卖拿到桌子上,用肘子推推他。 “郑见说你还没吃饭,我也没吃,一起吧。” 闻言,田政坐起身,接过她递来一次性筷子问:“你怎么没吃饭?” “哦,一直在家弄刚刚送来的盆栽然后就拖到了现在。” 田政猜到是因为自己临时让她帮送东西才导致她没来得及吃上饭。 “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苏棉至吃到一半,觉得好笑:“既然我帮了你一次,那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你说。” 苏棉至挑了一筷子的菜,说:“你知道周国武这几年的情况,能说给我听听吗?” 田政喝了一口水,润润了嗓子:“周国武三年前来到花镇,短短一年的功夫就取代了当地原先的娱乐设施,开了花镇最大的夜总会和KTV,两处产业无一例外都涉及黄赌毒,从火车上的妇女拐卖到这几天的□□案,都是出自周国武手底下的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街头上的混混,周国武初来乍到,在花镇没有人脉,于是瞄准了这群不学无术的混混们,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垄断了花镇所有的娱乐设施,扫黑除恶没有一次查到他的头上,我们怀疑有人在背地里面和周国武里应外合。” 苏棉至知道这个里应外合的人是谁,她不语。 “昨天你说于沁怀孕了,我去调查了一下,周国武的确是没有生育能力,而医院那边给的回复是几个月前,周国武带着于沁去做过试管婴儿。” “除了怀孕这件事,你知道于沁一直有个弟弟吗?” “我知道。” 田政点头:”她弟弟于兼然比她小十岁,现在正在读高二,根据我的情报来看,她弟弟在学校里并不是安分的人。“ “什么意思?” “于兼然奸杀过一个女孩子。” 苏棉至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消息,忽然之间她好像理解为什么于沁不愿意离开了。 田政继续说:“于谦然和周国武走的很近,他杀人之后也是周国武找人处理的,所以在这样子的困境里,你让于沁离开,她不愿意是正常的。” “不是你的错。” 苏棉至没了胃口,放下手中的筷子,正好田政也吃的差不多,他把桌面收拾了一下。 “我还能做点什么吗?” 田政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会弹钢琴是吧。” “嗯。” “于谦然是艺考生,一直在学校外的辅导班里学习钢琴,你要是愿意可以利用钢琴老师的身份先接近他。” “虽然不会直接接触到周国武和于沁,但还是有一些风险,你先考虑一下。” 第10章 吃醋 还有一个小时田政就要下班了,苏棉至也懒得来回跑,就呆在警局里面等。 原先她以为会很无聊,都找好可以睡一觉的地方,哪知道一出他的办公室,就被一群年轻的女警员热情地拉过去聊天。 “嫂子,我没想到,像田队那样冷淡的人都能被收,你真厉害。” 苏棉至一边吃着他们给的小零食,一边打探:“什么意思?他平时很高冷吗?” “嗯,有点,不过长得帅,在哪儿都有女生想挑战。”刚说出口,说话的女生就知道自己出错话了,连忙闭嘴。 苏棉至就来了兴致:“有人追他?” 到底是年轻,一听到苏棉至感兴趣,八卦的心瞬间达到高峰,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脑子往外说。 “去年,来了关系户,刚来就看上田队了,明里暗里一直暗送秋波,就差没当众表白,什么早上准备爱心早餐,中午约饭,周末约电影,什么都做了,但是田队全都拒绝掉了。” 苏棉至问:“人呢?还在警局吗?” “这几天不在,出差了,应该明天回来,棉至姐说实话比起她我更喜欢你。” 苏棉至知道自己招人喜欢的能力很强,尤其是女生,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为什么呀?” “棉至姐,我刚刚见到你的第一眼完全被惊艳到了,你长得真的好美啊,又美又有气质,站在那里跟明星一样,和田队绝配好嘛。” 这一顿夸的苏棉至心花怒放,“小妹妹,嘴巴真甜。” “那田政他之前谈过恋爱吗?” “田队之前确实有个女朋友,好像是家里人介绍的,没谈多久就分了。” “这样啊……” 一番聊天下来,该了解的苏棉至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今天因为苏棉至的原因,田政并没有打算加班,到点他就从办公室出来,一出门就看到苏棉至和几个年轻的女生聚在一块儿聊天,他挑眉。 “聊什么呢?” 几个女警官一看到田政来之后心虚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溜之大吉。 “田队,我们先下班了。” 只有苏棉至一个人不慌不忙的吃着手中的小零食,“没聊什么,走吧。” 说着,自己先走在前面。 上了车之后,苏棉至撩着头发,手托着脸,半倚在车座上,“明天早上需要我给你**心早餐吗?” 田政虽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是他听出语气不一样,大脑开始运转,没多久就明白她们刚刚聚在一块儿聊的是什么了。 “不用了,我早饭习惯不吃。” 苏棉至佯装失望:“哦,我还打算关心你一下呢,毕竟听说你很抢手哎。” 田政嗅到一丝醋味,没有揭穿,反而十分享受:“我心疼你,不想让你早起。” 苏棉至冷哼一声,完全不吃这一招:“那电影呢,你想去看电影吗?” 田政知道苏棉至是故意逗他,还是问:“你想看吗?前面有家影院,你想看的话我开过去。” 苏棉至本末倒置的能力很强,质问道:“你怎么知道前面有影院,你之前和谁去过?” 田政愣住了,嘴角勾起弧度,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回答:“之前扫黄的时候排查过。” 苏棉至也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你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吗。” 苏棉至看着手上的新做的美甲,回答刚刚在他办公室里钢琴老师的问题:“对了,我可以去做于谦然的钢琴老师,不过有关于周国武和于沁的任何动向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田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目光盯着前方的路,声线平缓:“可以,我会尽快安排你去于谦然身边。” 苏棉至看着车外的风景,开口说:“你说的那个影院在哪?” …… 苏棉至和田政来到影院,县城里面的设施都比较落后,由于不是工作日影院内的人零零散散的,苏棉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休息,一边看着田政买票。 她就喜欢这种什么都不需要她做,然后所有事情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 一个字,爽。 很快,田政就拿着爆米花和可乐回来了。 今天阳光很明媚,特别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橙黄的阳光从影院有些破旧的窗户折射到田政的身上,灰尘在那抹光线下跳舞,他的头发,脸颊都笼罩在落日下,一身黑色的大衣被他宽厚的肩膀撑的十分有形,看的苏棉至的心也跟着一起暖洋洋的。 田政总是在某些生活化的时刻散发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气质……怎么说呢,有一种人夫感。 “选的什么电影?” 田政看了一眼电影票:“大约在冬季,爱情片。” “哦。”苏棉至接过他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我以为你会选恐怖片呢。” 田政望了她一眼,揶揄道:“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说完就带着爆米花头也不回地进了影厅,身边有一对学生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偷偷捂着嘴巴笑着跑开了。 苏棉至觉得被摆了一到,撇着嘴巴跟上去。 “谁害怕还不知道呢。”苏棉至坐在位置上,瞪着田政。 田政看到苏棉至因为生气而瞪圆的双眼,伸手抚摸她的后脑勺,手感和猫似的。 “好,我才是那个投怀送抱的人。” 苏棉至一下子脑子没转过弯来,皱眉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反应过来才知道田政说的矜持和她想的矜持不一样。 看着田政憋笑的嘴角,她气得把爆米花抢过来不给他碰到。 很幼稚的把戏,从苏棉至成年之后很少会有这样的举动,可眼下她是那么的轻松悠闲,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电影很快就开始播放,全片的背景是在比较久远的年代,田政一边看电影一边观察着苏棉至,注意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剧情的时才放下心来。 两个主人公的演技很好,从最开始的相识,相恋,再到最后的相离都演绎的很有感染力,女主人公安然是富有才情的高材生,男主齐啸是一名来自台湾的生意人,两人爱恨纠缠了半辈子,却还是没办法走到最后。 而安然最终和一直暗恋,默默守候的于枫在一块,可好景不长,婚后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于枫就生病去世了。 齐啸晚年一个人久居台湾的时候,每天都会去那个有着和安然回忆的河边坐坐,一坐就是一天,看到这里的时候苏棉至眼睛有些不适。 就像是剧中的台词,爱最怕的就是,当我终于给的起,你却已经等不起。 苏棉至看个电影一不小心感性爆发,从影院出来之后还没走出来,眼眶红的要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更显的突出。 “别难过了,我不会像齐啸一样。”田政拢着她的肩膀。 “那我谢谢你。”苏棉至娇嗔了一句,问:“那你觉得最后齐啸是后悔还是想念。” 田政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败吧。” 苏棉至翻了个白眼:“你真理智。” 田政把苏棉至挽进怀里,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对你理智不起来。” 苏棉至假装板着脸:“好热,离我远点。” 田政笑着,手臂的力度不减反而拥地更紧了。 两个人一直打闹到停车场才停下来,田政和苏棉至坐上车,他一边帮苏棉至系上安全带一边十分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睛说: “我舍不得对你保持理智。” 面对田政有点突如其来地认真,苏棉至眨眼,开始慌乱,开玩笑道: “你这几天说情话的水平肉眼可见地提高了嘛。” 田政眼睛下垂,刚刚那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苏棉至眼睛里的一丝躲闪,有些失望,很快他调整好情绪,单手扶着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车况,说:“苏老师调教得好。” 苏棉至扯了一下嘴角,没再搭话。 回到家之后,田政把车上的行李一块儿领上楼,苏棉至看到这后毫不遮掩地打笑着:“你这是打算住下来了?” “嗯,我自愿的。”田政注意到阳台上的三角梅,走近一点慢慢欣赏,鲜红的三角梅给灰暗的室内带来了一些生机,看上去很是鲜活。 苏棉至每次都能被田政的话给呛到,关键是从电影院到现在她就没说赢过一次。 “田警官,房租别忘了交。” “可以。” “家务你也的全包了。” “好。” “还有做饭。” “你下过厨房吗?” “……” 苏棉至哑口无言,“好吧,看在你这么积极,免你的房租了。” “谢娘娘宽容大量,小的感恩不尽。” “……”苏棉至抄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扔,“你的嘴比鹤顶红毒。” 田政坐在沙发上休息,翘起二郎腿,身上还穿着制服,看上去一副大爷的做派。 苏棉至忽然想起今天那些女警说的话,听说情敌小姐明天就回来了?苏棉至眼睛转了转,开口道:“我明天没什么事,中午找你吃饭。” 田政没多想,应着好。 看到他毫不设防的模样,苏棉至打开手机预定了许多的新鲜蔬菜,明天上午就能到的那种。 准备做完之后,她看到田政领口的领带早已被他取下来,白衬衫的扣子大开,露出小麦色的□□,苏棉至心里痒痒的,起身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田政缓缓地睁开双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你今天是制服诱惑吗?”她明知故问。 田政手无意识地拦着她的屁股,怕她掉下去。 “你喜欢的话我就天天穿。” 苏棉至撇了撇嘴角,“每次都是我主动。”说着还故意装做委屈的样子。 田政眼睛死死盯着她看,像黑暗处的豹子,克制又张扬,他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扬,白衬衫早就凌乱不堪,看上去和平时正经的模样十分不同,很痞。 “可是你勾勾手指我就像狗一样过来了。” 苏棉至被逗笑,揉着他的头发:“还不够哦。” 田政脖子上的青筋爆了出来,声音很明显地下沉了几个调:“那你想要什么。” 她的手指头慢慢地从发顶腹肌到他的胸口。 “你的心啊。” 男人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掌擒住她的脖子,动作有些凶狠地侵虐着她的嘴唇。 “不是已经在你那里了吗。” 说完,田政打横抱起苏棉至,走向卧室。 …… 第11章 情敌 田政体力非常好,两人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结束。 苏棉至由于过于疲惫,一直睡到了十点半才起床,醒来之后,她发现浑身酸痛,有一瞬间她想掐死田政的心都有了。 按照计划,她还是起床把门口早就送到的蔬菜水果提进厨房,简单的洗漱之后,就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说实话,苏棉至的厨艺并不是很好,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做的都是最家常的炒菜,一个小时之后,她看着已经完成的炒菜,觉得很满意,找出饭盒一个一个装进去。 看了看时间,还十分充裕,又外卖下单了奶茶送到了警局,随后打车准备去找田政。 为了和传说中的情敌小姐见面,她今天特地化了个淡妆,但却穿的很简单,白色的修身上衣配上米色的裤子,整个人看上去很知性气质。 到目的地的时候,刚好是他们吃午饭的时间,苏棉至时间掐的很准,她看奶茶外卖也已经到了。 “棉至姐,你来了!” 她来之前已经和小孔就是昨天和她聊八卦的女警打好招呼。 “奶茶我都帮你发下去了,非常好喝,谢谢棉至姐。” 苏棉至笑笑,“好的,谢谢你了。” 小孔也十分上道,悄悄地指着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喏,她叫全惠知,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今天刚刚回来。” 说完,小孔注意到苏棉至手上提着的饭盒,故意大声说:“哇塞,棉至姐,你还给田队准备了午饭呀,田队有你这个女朋友真幸福。” 苏棉至觉得小孔很有意思,今天觉得不止有趣还有眼力见,她在一边忍住笑,回答:“真会说话,我先去找田政去了。” “好的好的。”说完,狡黠地朝苏棉至眨眨眼。 经过全慧知的工位旁时,两人不小心对上眼,苏棉至大方得体地对着她微笑,仿佛不知道她这个人一样。 进门之后,田政正在看资料头都没抬。 “田政。”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抬头,苏绵至看到他眼睛里情绪转变的过程。 茫然到意外再到愉悦。 有的时候,她对于感情是疑惑的,即便那时她处于当中。 喜欢一个人是喜欢这个人还是对方折射出的自己呢? 她常常会想,可总得不到答案。 就在刚刚,田政眼中毫不掩饰地情绪猛然让她醍醐灌顶,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此刻好像有了答案。 眼波中映出的人影是我,也是你。 爱是让并不相像的两个人,住进对方的眼里,用他的眼睛去看世界。 苏棉至不语,把带来的饭盒放在他面前,田政早已经放下手中的资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对视的那一刻,苏棉至感受到眼睛传递的温度。 那些感觉怎么说呢,在她还小的时候,觉得爱是像冬天喝的一杯热水,滚烫的水流顺着喉咙经过心脏和胃,所到之处都是暖和的。 …… “谢谢。”田政很正经地对她说。 苏棉至收回情绪,不想弄得这么郑重,开起玩笑:“尝尝,看看是我的手艺好还是别人的。” 田政一开始很困惑,云里雾里地,不过很快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他无奈地拉着女人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 “我没吃过全惠知送的东西。” “有我在,你当然只能吃我的。” 苏棉至虽然爱**,但是她长相清冷,声线也总是平的,说话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腻歪。 说完,她从男人身上起身,坐在一边得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支撑着脑袋,悠闲地看着田政吃饭。 “好吃吗” 田政点头,慢条斯理地回答:“鲜美可口。” 苏棉至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开心地摇尾巴了,毕竟今天这顿饭她还是下了点功夫的。 “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田政虽然昨天已经见识过她吃醋的样子,但是没有想到她能亲自来送餐,今天这些让他很意外,也很开心,看到她吃醋的样子,不可置否,他很受用。 他品尝地饭菜,徐徐地开口道:“要是每天都有就好了。” 说完,装作不经意地和苏棉至对视。 她冷笑,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你还真拿自己是大爷了是吧…” 田政漫不经心地回答:“见过这么帅的大爷吗。” 苏棉至听到后,本想着反驳,却下意识观察了他。 田政今天穿的是便服,黑色的夹克外套加上牛仔裤,原先和普通的穿搭被他穿出很随性的气质。刚见面时得寸头到现在已经长了一点,配上田政硬朗的五官,虽然是警察,却给人一种肆意野蛮的感觉。 “你一直是寸头吗?我记得你之前也是这样的发型。” 苏棉至有点好奇田政顺毛时的样子。 “从上警校时候就一直留寸头,习惯了。” “哦,你要不留一下长发?” 田政眼睛看过去,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长发?” 苏棉至倒也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田政寸头也很帅,但是就是有点好奇长发而已。 “有没有人说过你半点警察样子都没有,看上去像是小混混。”这句话苏棉至是实话实说,火车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即便田政确实有一张帅气的脸,但是就是因为身上的痞气太重了,苏棉至才打消搭讪的念头。 “……”田政刚刚想回答,就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进。” 来的人是郑见,他一进门就先注意到苏棉至,“哎!正好嫂子没走,那什么,于谦然钢琴老师那事办妥了。” 苏棉至听到后稍微坐直了腰,有点惊讶:“这么快?” 郑见一脸骄傲自豪地死样子:“那是,嫂子我办事效率一流,情况我都和那边辅导班交待好了,于谦然和别的不一样,他要求的是一对一辅导,嫂子你那边的话可能要多注意点。” 听这郑见一口一个嫂子嫂子的,苏棉至有点别扭,“别叫嫂子了,叫我名字就好。” 郑见愣了一下,下意识望向田政的方向。 “听她的。” 郑见:“好嘞,棉至姐。” 苏棉至听着顺耳多了,脸色才好看一点,接着他得话问:“什么时候开始?” 郑见:“平时是下午六点开始上课,课时为两个小时,你要是愿意今天都行,主要看你意愿。” 苏棉至想着呆会儿也没事,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说:“那今天先去会会他。” 郑见闻言,朝她竖起大拇指,“好,我先和那边打声招呼。“ 郑见说着退出去,忙着和补习班联系,房间就只剩下田政和苏棉至两人。 从苏棉至说要去见于谦然的时候,房间里原先暧昧的气氛开始消散。 田政吃完之后,开始收拾万碗筷,所有动作之间没有一句话,苏棉至在旁边看着,也注意到了这怪异的气氛。 “于谦然心思重,第一次见面你要小心。”田政一边收拾一边开口。 苏棉至下意识地点头,看上去并没有把话听进去。 田政有些无奈,很多时候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而苏棉至好像也知道这一点。 “你听到了吗?”他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苏棉至回头,朝他露出笑容:“知道,我会小心的,先走了,回家见。” 说完,她就去找郑见。 田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嘴巴紧抿,放在桌面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周国武和于谦然关系很近,甚至周国武有一点意向想要培养于谦然,但是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太早拥有权力是利也是弊。 而最近周国武不在花镇,对于他的计划来说是一个最佳时机。 让苏棉至去接近于谦然除了打探他是不是已经因为周国武偏离轨道之外,他也有私心。 没人知道周国武为什么要来到花镇,为什么对于谦然偏爱有佳。 别人不知道,可田政却十分清楚,所有有关周国武的消息他都了然于心。 他了解周国武,他知道于谦然身上有着周国武年轻时的样子,这就是为什么一向疑心颇重的人愿意培养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可还有一件事是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周国武这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来都不由别人,向来爱恨分明,明明不喜欢于沁,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这么多久,甚至包括她的弟弟? 这一点他始终没找到理由。 …… 田政和周国武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看似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确是最熟悉了解对方的存在。 如果说周国武是躲在暗处随时都在警惕中,稍一松懈就会扑上来的恶犬,那么田政就是手中只有一颗子弹的猎人。 要怎么一招杀死所有的后顾之忧?这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思考的问题,像周国武这种亡命徒,但凡出一点差错,那么三年来消耗的时间和人力全都付之东流。 好在他手上的枪还剩一颗子弹。 那颗子弹就是苏棉至。 …… 良久他拨通电话给田博。 田政:”计划可以开始了。“ 第12章 诀别书 于谦然没和周国武他们住一块,而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 郑见招呼好一切之后就开车走了,苏棉至按照郑见给的房间号找到了他家。 在门口的时候她发现门没关紧,想是特意留给她的样子。 苏棉至缓慢地推开门,客厅的窗帘拉的很紧,房间里一片漆黑,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于谦然的声影。 “有人吗?” 声音落入空旷的房间内,掉在地上,没有人回应。 苏棉至疑惑,准备发消息问郑见的时候,落地窗的窗帘自动拉开,下午橙色的阳光撕破原本暗色的视野,一大片亮光刺进她的眼睛,她下意识抬起手遮挡。 “嗨,苏老师。”一道清澈的男声传入她的耳里。 于谦然穿着一身白衣白裤,坐在纯白色的沙发上,抬手跟她打招呼。 也难怪她没发现,于谦然偏瘦,躺在沙发那边确实不怎么能注意到。 “你好,我是苏棉至,你的钢琴老师。” 于谦然站起来朝她走去,“苏老师比照片里看上去还要好看。” 看着于谦然清澈带着亮光的黑色眼瞳好奇地观察着她,苏棉至当他年纪小,并没有和他计较。 字如其名,于谦然长得很干净清秀,有着这个年纪的清爽,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于沁简直如出一辙。 “老师,你坐会儿。”于谦然接过她手中的包包,表现地十分自然,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转身就去厨房拿了一瓶可乐在她面前。 “不好意思,家里只有可乐。” 于谦然眼睛大大的,虽然是坐在她的对面,但是整个人却是朝她前倾着。 “老师,你是哪里人?” “海城。” 于谦然点点头,“好巧,我之前和我姐在海城生活过。” 苏棉至明知故问:“你有个姐姐?” 于谦然说到于沁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情绪有了一些变化,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随便敷衍了几句:“嗯,我是我姐带大的。” 这一点苏棉至知道,于沁父母双亡,从小她为了养活弟弟吃过很多苦,俩姐弟感情很好,相依为命。 “今天是试课,没有那么正式,我听别的老师说,你之前有钢琴基础是吧。” 于谦然放下手中的水杯,点点头。 “那好,先看一下你的基础,再决定我们的教学计划。” 于谦然一面应着,一面起身带着苏棉至去了一间房间。 于谦然的房子干净过头了,这是苏棉至能看清之后的第一感受,偌大的客厅家具很少,而且全是白色,包括这间放有钢琴的房间也是纯白色,房间不是很大,正中间放着一架纯白的钢琴,钢琴对面是安装白色窗帘的窗户。 她注意到钢琴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把小提琴。 “你会小提琴?” 苏棉至有些意外,于谦然会钢琴她很多年前就知道,那会儿于沁省吃俭用就为了供他弹钢琴。但是小提琴这个她没有听任何人说过。 苏棉至之前还说,如果于谦然愿意她可以去教。 真是兜兜转转,没想到现在她真的成了于谦然的老师。 于谦然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小提琴,说:“我姐喜欢……就学了一些,不过没有钢琴得心应手。” 苏棉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注意力重新回到于谦然的身上,看着他在手机里面翻出谱子,还没等她看清歌曲名,于谦然纤细白皙地双手就已经开始了演奏。 下午的阳光洒在白色的钢琴和少年上,带着凉意地微风拂过窗帘和他额间的发丝,明明是很青春的画面,但耳边响起地却是诀别书的曲调。 一开始于谦然手指间的曲调缓缓奏起,苏棉至很快进入他带来的音乐世界,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曲子,一开始苏棉至只觉得这是一首有些悲伤的歌曲,于谦然弹得很缠绵,像是在秋天铺满落叶的梧桐大道上,有一个人单独走过这条路,飘落的枫叶落在他的肩头,他并为在意,继续前进,被男人踩乱的地面露出马路原本的颜色,一阵风吹过,树叶又覆盖住了空位,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可这条道路始终周而复始。 进入**的部分时,他突然加快了速度,曲调变得莫名欢快起来,苏棉至睁开双眼,转变的太快她下意识觉得有一丝心慌,随后她注意到于谦然的目光并不在钢琴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瞬一瞬地盯着她看,透过阳光,苏棉至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情绪,是一种难以掩饰地凄凉,和这首曲子意外地契合。 快速的升调之后是一段稍微柔和的降调,于谦然看进她的眼睛,只有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当下的情绪。 于谦然有些勉强地朝她扯了一下嘴角,头低下去投入演奏当中。 又是一次令人屏住呼吸的升调,苏棉质架起一旁的小提琴,顺着他的节奏开始尝试合奏,于谦然看到之后,一边的嘴角向上扬,速度越来越快,苏棉至很久没碰过小提琴,硬着头皮跟上去。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于谦然却弹错了音节,这才让这场合奏停下来。 于谦然耸耸肩,对着她说:“不好意思苏老师,弹错了。” 苏棉至有些意犹未尽,放下小提琴,说话直截了当:“你的水准比我想象中的高,不像是会弹错的样子。” 于谦然努努嘴,没想到她这么不留面子,嬉皮笑脸地说:“弹得手都抽筋了。” 苏棉至明显不信,但是继续追问下去没意义,换了个话题,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于谦然有些意外,他看苏棉至加入小提琴地时候完全没想到她没听过这首曲。 “苏老师,你没听过,还配合的这么好。” 和于谦然熟悉之后,苏棉至明显松懈了很多,她坐在椅子上开玩笑:“学小提琴要另外收费哦。” 闻言,于谦然的眼睛弯成一条线:“这首叫诀别书。” “诀别书。”苏棉至下意识地念出来,“很有意思的一首曲子。” 于谦然看着苏棉至说:“嗯,苏老师不觉得悲伤吗?” 她想了一会儿开口:“一开始听会有点,越往后越觉得释怀多一些。就好像一段一直犹豫不决地感情,到了最后的最后,要放弃的时候,脑海里闪现出曾经幸福快乐的回忆,最后下定决心,结束了这段感情,也告别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于谦然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苏老师也有让你放不下的人吗?” 话问完之后,停隔了一段时间,苏棉至没说话,他察觉到这么问很突兀,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当你开始产生想要放下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只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什么?” “和你刚刚弹的曲名一样。” 诀别。 “你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于谦然垂下眼眸,没说话。 苏棉至一看就知道有事情,问:“看不出来啊,谦然你玩暗恋呢,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于谦然想了一会儿,看着苏棉至回答:“比我大。” “那你会有些辛苦哦。” … 随便聊了一会儿后,苏棉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瞥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了。 “我看你水平还不错,我们可以直接跳过基础地曲目,你最近又想练习的曲子吗?准备一首微信发我一下,下周这个时候我来检查。” 于谦然:“好。” 苏棉至满意地点点头,不得不说,虽然从田政口里听到的于谦然和看到的于谦然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作为老师,在钢琴这方面她还是很满意这个学生。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下周见。” 苏棉至说完,不等于谦然开口就自顾自地站起来往门外走。 路过于谦然的时候,苏棉至的长发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阵酥麻地触觉。于谦然盯着那个部位出神,一时间连苏棉至说话都没注意到。 “于谦然?” “嗯?怎么了苏老师。” 苏棉至指了指手机,“加一下微信吧,之后我布置任务方便联系。” “好。”说着,他掏出手机,可是手却带着轻微地颤抖,刚把手机伸出去,就因为手抖没拿稳手机掉了下去。 于谦然慌了一下,连忙弯腰去捡,却被苏棉至抢先一步。 “你怎么了?手怎么在抖?”说着,她的手已经牵起于谦然的手开始检查。 苏棉至自己没觉得,可于谦然却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摸一样。 于谦然回神之后,抽回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因为她的头发蹭到他的手臂,他太激动紧张了所以没拿稳手机。 连他自己都觉得很难以启口。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吧。” 苏棉至半信半疑,但也没再追问下去:“好好休息,别熬夜。” 说完,踏出大门,准备离开。 “苏老师!” 还没走出第一步,于谦然突然叫住她。 “诀别书我还没弹完。” 苏棉至一时间没懂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他觉得失误不好意思,于是开口安慰:“我知道,你失误了…没关系,下次不要再弹错了。” 说完,苏棉至进入电梯。 于谦然看着电梯的门完完全全关上后才进家门。 刚刚苏棉至抚摸过他的手,那个感觉还没有完全消散,于谦然低头嗅,刚才那股香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那些全是他的幻想一样。 … 他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去过一次小院找于沁。她姐那会儿工作很忙,因为是小院的头牌,工作总是忙的不可开交,而于沁很少让于谦然去小院。 那次因为初三小升初需要家长签字,于谦然没办法才找到小院来。他的理由是这个,实际上是因为于沁很久没回家,作为唯一的亲人,他有些担心。 那天,于沁并没有见到他,反而是苏棉至坐在吧台边,一边喝酒一边对账,往外面看的时候注意到了他。 苏棉至看到过于沁手机里和她弟弟的合照,对于谦然有些印象。 “你是于沁弟弟?” 苏棉至站在他面前,环抱着手臂。那时的于谦然已经很高了,看上去有一米七八的样子。苏棉至和他说话的时候还要刻意地仰头。 走近看清五官之后,她确认眼前的男孩确实是于谦然没错。见他不说话,她也不在意。 “我叫苏棉至,你姐姐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棉至姐姐。”苏棉至有些逗他的意味。 那时的于谦然对苏棉至的印象还只停留在于沁时不时带回来小玩具,还有每年一次不拉的生日蛋糕,即便是于沁有时候因为工作忙,都不见得会给他过生日,可苏棉至的生日蛋糕和礼物每年都按时按点地送到他面前。 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他却一直从姐姐口中听说过她,对于苏棉至来说,于谦然并不是下笔最浓烈地那一笔画,可对于谦然来说,苏棉至贯穿着他整个青春期。 “嗯?你到底叫不叫?不叫我就进去了哦。” 看着苏棉至眼里明晃晃地笑意,他只觉得慌张。 “你想好哦,现在除了我你可找不出任何一个人带你去找你姐姐哟。” 苏棉至看上去心情很好,连哄带骗地就想听于谦然叫她一句姐姐。 其实于谦然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可是当他看到她的眼睛时,在那个时候他好像明白了语文作文里大家常常写到的“会说话的眼睛”。 叫一次也无妨,看在她每年都给他过生日的份上。 于谦然低下头,傍晚的光线很暗,苏棉至没注意到少年已经红了的脸颊,只听到那声稚嫩地声音喊道。 “棉至姐姐。” … 苏棉至以为于谦然不记得她了,毕竟在这之前他们也就见过一次面。可在最后一刻才得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个人为了靠近她,一直走到了现在。 而那首诀别书他是故意没弹完的。 他比谁都清楚,可哪怕没有以后,他还是假装失误,那首曲子的结尾他还不想这么快弹出来。 第13章 棋子 从于谦然那边回来之后,苏棉至打车回家,在等红绿灯的期间,路边有卖花的小摊子,她让司机靠边停了一会儿,下车挑选了一束栀子花。 上车之后,整个车上都充满花香,司机开玩笑说,这一趟跑的值,还免费得到了空气清新剂。 苏棉至觉得好笑,顺手拍了一张自己和栀子花的合照,把刚刚和司机的对话发了朋友圈。 刚发没一会儿,田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一接到电话,他就直奔主题。 “快回来了吗?” 苏棉至低头闻着怀中的栀子花,“快了,已经进小区了。” “好,我下来接你。” 苏棉至觉得麻烦,想开口拒绝的时候,人已经把电话挂了 苏棉至啧了一下。 总挂人电话,什么臭毛病。 … 等司机把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等在一边的男人。 付完钱下车后,田政跟门童似的,巴巴地站在车门边,给她开门。 “你刚刚挂我电话。” 苏棉至一下车就板着脸,看着他说。 田政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一愣地,开始仔细回想起刚刚那通电话。 确实是他先挂的电话。 “……那以后我们打电话我等着你的话,行吗,你说挂我就挂。” “谁稀罕。” 说完,苏棉至把怀里的栀子花往他的怀里一塞,“送你的花。” 田政看着花不解:“哪有女人送男的花?” “就是因为男人总是送花,却很少送到花才送你。”苏棉至往前走,没回头,田政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感恩戴德吧你,那个男人收到过女人送的花?” “谢谢你。“田政很快就适应了这个设定,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并快速地在苏棉至脸下留下一吻。 ”你干嘛,大庭广众下的,你不怕被那些老大妈看到说闲话吗。“苏棉至也是没想到田政这么放得开,还没进屋呢,就敢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你一个大男人……太不矜持了。“ 田政被苏棉至逗的合不拢嘴,作势还要亲一口,吓得苏棉至赶紧逃离,加快步伐上楼。 ”我的妈呀,累死我了。“八层的楼梯,苏棉至用了不到六分钟的时间就爬了上去。 田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来了,看到苏棉至扶着门喘气,还有闲心帮她顺气。 ”想家了?跑那么快干什么。“ 面对男人的阴阳怪气,苏棉至毫不吝啬地赐予他一个大白眼。 ”滚……快开门。“说完,把钥匙给田政,自己蹲在一旁休息。 一进门苏棉至就闻到阳台传来的气味,是洗好的衣服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十分好闻。 果不然,田政把苏棉至攒着没洗的衣服全都洗了。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苏棉至打心底觉得田政这男的可以,是一款居家型好男人,家务活什么的都不需要人开口,天选老公圣体啊…… 对她这种不爱做家务的人太友好了。 ”洗澡水给你提前烧好了,你可以先去洗澡。“田政在客厅里面忙着插花。 ”哦,知道了。“ 好了,这下更加心动了。 注意到苏棉至的目光,田政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干嘛非得是男的。" 田政有时候不能懂苏棉至的脑回路,还是耐心地问,”嗯?“ ”下辈子你能当我妈妈吗?“ …… 田政:不是有时候不能懂,是没法懂…… ”好不好嘛,田妈妈。“苏棉至抱着他的腰撒娇。 ”当爸爸可以。“ 说完,苏棉至就朝他宽厚的后背来了一巴掌,”占谁的便宜呢。“ 然后,毫不留恋地,就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进去浴室洗澡。 田政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笑了好一会儿,继续安置花朵。 屋内是微弱的冲凉声,屋外是楼底下稀稀拉拉地聊天声,田政却觉得前所未有地宁静。 …… 第二天,苏棉至又是一觉睡到中午,懒洋洋地起床之后,来到客厅,选择性忽略掉饭桌上已经凉掉的早餐,直径来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咖啡,大口灌下才感觉活了过来。 睡得她脑袋疼,虽然没做什么事。 还没从起床的劲缓过来, 枳欢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苏棉至看到来电显示是他,第一反应以为小院出什么事了。 ”枳欢。“ 枳欢:”棉至姐,昨天周国武来小院了?“ 周国武三个字一出,苏棉至顿时睡意全无,”他一个人去的吗?“ ”嗯 ,他一个人,二爷没来,周武国来了之后在吧台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苏棉至:”枳欢,你打电话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个,还有什么事?“ 枳欢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跟在她的身边很多年了,他的一举一动苏棉至清楚的很。 “吧台把你去花城的消息说漏嘴了,我猜周国武是为了你来的,现在应该已经回到花城了。” 苏棉至深吸了一口气,她和周国武不对付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二爷和她身边亲近的几个人,没有外人知道,而周国武因为二爷的原因,一直对她都十分地规矩,就算她三番两次地找他麻烦,周国武每次都不去计较。 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海城那边二爷和顾佩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在传苏棉至她失宠了,所以逃去花城。就光她这些年找的那些麻烦,也够周国武来讨债了,况且当年还是因为她里应外合,周国武才痛失一条手臂。 “棉至姐,这件事需要跟二爷那边说一声吗?” 很快,苏棉至的理智就回归了。 “不用,二爷看重周国武,他敢去海城说明二爷的人一直暗中跟着人,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枳欢还是有些担忧:”棉至姐,你一个人在那里行吗。要不我还是过去吧。“ ”不用了,你顾好店就行,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还没等枳欢说话,苏棉至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周国武要是想知道她在哪,根本用不着专门去一趟小院,如果排除这个原因,到底还有什么原因促使他去呢? 苏棉至其实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恨周国武,金柏坐上如今的位置,周国武没少出力,如果说闵权宁是二爷的左膀,那周国武就是右臂。 但是她对周国武的印象一直不是很深,那个时候金柏的手下很多,多到她都分不清,而周国武就是其中一名,她只依稀记得周国武不爱说话也不和别人来往,总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死期将至,身上的戾气很重,全然就是亡命之徒。 而金柏最喜欢用这种专吃腐肉的恶狼,事实证明,周国武的确是是一把好用的刀。 闵权宁提醒过金柏,叫他注意点周国武,不要被狼反杀。 但闵权宁也没想到,周国武确是所有弟兄里面最忠心耿耿的那个。 金柏也确实用心对待他,有一次受伤之后,因为警察追的紧,金柏让她去给周国武处理伤口。 当时她就很不乐意还因为这件事和金柏大吵一架,但是在看到周国武的伤口之后,所有的话瞬间就哑口无言。 十分深的刀口,大约有五厘米那么长,一看就是刀插进去在拔出来,红的发黑的血液包裹着翻过来的皮肉,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疼痛不已的程度,周武国却硬生生地扛下来,一声不吭地躺在沙发上。 上药到结束,他们全程没说过一句话,除了苏棉至开口让他挪一下位置好上药。之后她实在觉得于心不忍。 金柏给周国武安排在一个高级公寓,公寓附近没有小吃店,点外卖不太现实会暴露位置,没办法。苏棉至翻箱倒柜,在储物柜里面翻到了仅剩下的半袋米。 临走之前,苏棉至给周国武留下一锅粥,写了便条提醒他不要碰水和记得喝粥。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周国武,听说因为受伤太严重,金柏没再让他干危险的事情。 …… 想了好一会儿,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苏棉至猜是点的外卖到了,走过去开门。 还没见到外卖员,就被一只手夺门而入。 苏棉至来不及呼叫,就被来人捂住口鼻。 庞大的五官由于靠的很近被放大了好几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近在咫尺。 “你……”苏棉至看清楚之后,只剩下震惊。 来的人是周国武。 “苏小姐,好久不见,”周国武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 苏棉至一瞬间有些慌了,她没想到周国武会胆大妄为到来她家,可眼下她没有任何反抗是能有用的,如果周国武不管不顾起来,她该怎么办? “你想干什么?” “何必紧张,叙叙旧罢了。”周国武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苏棉至注意到原先断掉的那只手臂装上了机械臂。手露出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周国武注意到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把衣袖往上挽。“新装的,怎么样?” 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把苏棉至当作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苏棉至打了一个寒战,意识到周国武并没有要对她做什么的情况下,她松了半口气,却还是不敢全然放轻松下来。 “很丑。” 周国武听到回答之后没有恼怒。 许久不见,周国武把原先遮住眼睛的长发剪短,露出一双漆黑没有感情的眼睛。 “小姐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哦,忘了,周国武受伤之后,金柏虽然没再让他去干危险的事情,却再也没重用过他,金柏就派他在她的身边当保镖兼司机,护送她上班下班。 周国武不提,她都没想起来,因为大多数时间周国武安静地跟个死人一样,在她的身边没什么存在感,除非一些必要的时刻,不然很少开口说话。 苏棉至懒地和他寒暄:”周老板,你来到底有何贵干?“ ”小姐,不需要这么防备,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棉至皱眉:”周国武,你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吗?“ 周国武表情闪过一丝懊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于沁的事难道对我不算一种伤害?“ ”周老板现在风头大的很,花城最大的娱乐场所都是你的,掌管花城的经济命脉,就连县长见你说话也要掂量三分。我能和你有什么交情敢让你亲自来找我?” "……" 见周国武不语,苏棉至继续说下去。 “难不成你还敬我一个被抛弃的棋子?敬你曾经的老东家?” “我们之间的交情早就随着于沁消失殆尽了,你不用拿着那点破事来威胁我。” 周国武皱眉,表情有些松动:“小姐,我那时就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有交集。” …… 周国武:“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离田政远一点,如果遇到任何情况,你可以来找我。” 苏棉至看着周国武的眼睛试图揭露他的阴谋,可是他的眼睛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她不知道为什么周国武要专门跑一趟说这些。 “用不着,不会有那样的时刻,你的话说完了,现在到我了,你什么时候肯放过于沁?” 周国武摇摇头:“小姐,你还是没弄清楚重点,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于沁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猜到。” 苏棉至不解,没听懂周国武口中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什么意思?“ ”我该走了。“周国武说完起身离开,”我欠你的我会还,怎么还听你的。“ 其实一开始周国武并不是像现在一样不择手段,活成如今这般样子。 “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苏棉至余光瞥到了那抹金属光泽。 周国武微微回头,这下倒真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他摇了摇头。 眼里还是毫无情绪,棋子被利用久了,有些会像周国武一样舍弃情感,成为合格的棋子继续为主人效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而有的人则像苏棉至,恰巧得到主人的一点点感情,借着一点偏爱,开始寻找自我,不愿心甘情愿地做棋。 到底那条路是对的,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在备受煎熬。 有人蹲吗?有人蹲晚上继续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棋子 第14章 异样 当年之所以有码头围剿行动是因为金柏和闵权宁从境外入手了一批新的毒品,而这批货是由周国武负责运输。 田政那批人一开始是为了抓住周国武,结果没想到金柏早就已经和许观里应外合,所以警察几乎全军覆灭。而周国武已经将大部分的货平安运入国内。 为了防止被抓,金柏将所有的货都放在不同的船上,码头围剿那次是最后一批。 而她和田政的合作也导致了周国武没有成功的将最后一批货运进来,但是警察并没有抓到周国武,后来金柏也通过关系,让周国武如今还继续逍遥法外。 这里面牵扯的人物不止目前所知的这些,一定还有什么是她还不知道的。 周国武为什么会说出那句,“于沁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金柏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田政到底还有什么背景是她还没掌握的? 事情好像进入了一个很是棘手的状态,身在局中的苏棉至也找不出办法来,可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很早之前她就有一个疑点,可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去支撑……所以苏棉至一直没来得及找到田政求证。 可如今事情的朝向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说不害怕是假的。 金柏上次的电话里说过有一个马仔被抓到了……想了一会儿,苏棉至快速进入卧室,换了一套衣服,抹上口红,打车前往警局。 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两点钟,人流量并没有很多,偌大的大厅只有时不时拿着文件的警察走过,苏棉至理了理头发,准备去找田政。 “苏小姐?” 一道没有情绪起伏的女声从背后叫住她。 苏棉至下意识回头。 是全慧知。 “是来找田队的吗?” 苏棉至眯起了眼睛,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全慧知,lord piana的羊毛毛衣配上亚麻质地的白色裤子,看上去很松弛简约。 “你好,全警官。” 全慧知应该是出去买了咖啡,手上提着咖啡的包装袋。 “田队和其他人还在审讯室没有出来,需要我替你说一声吗?” 苏棉至望着全慧知笑地十分得体大方,“好,麻烦你了。” 全慧知没想到苏棉至会是这样的回答,在她的认知里,不管是谁都不该在别人工作忙的时候去打扰,何况苏棉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有一瞬间,她皱了一下眉,虽然很不乐意却还是不得不替她应下。 “好,那你先坐会儿吧,我去说一下。” 说完,全慧知把咖啡提走,在审讯室的门口先是敲了敲门才开门进去。 没过多久,田政就从里面出来了。 她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全慧知,脚步明显慢了很多,一出来就朝自己的位置走去,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去一点多余的情绪。 只望了全慧知一眼,苏棉至就知道那是什么情绪。 一种明明心里嫉妒的要死,表面上还要强装镇定。 嫉妒这个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在金柏宣布要和顾佩结婚的那个晚宴,她也是这般,面无表情地拍手鼓掌,祝福他们的感情。 …… “我们抓到了周国武的马仔,三年前的毒品买卖他也参与过,现在郑见和我正在审讯,一起进去看一下吧。” 田政没有打算隐瞒她。 “这是对我的测试吗?” 田政没听见,问:“什么?” 苏棉至:“没什么,进去吧。” 昏暗的审讯室空间不大,坐在对面的是马仔,苏棉至定睛一瞧,认出是谁来。 许灵。 许灵对面坐着的是郑见。 许灵还是一副青涩的面容,年龄不大,估计和于谦然差不多,曾经是周国武手底下的人。 “认识吗?” “见过,之前应该在周国武手下。” 审讯室里,头顶的白炽灯直直地射在许灵的身上。过长的刘海遮住双眼,看外表完全还是个孩子。 “许灵,我再问一遍,三年前运输毒品的过程中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其中?” 许灵的脑袋像是一朵快要凋谢的花朵,重重地垂下去,声音毫无生气的回答: “警官,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知道其他人。” 一轮又一轮地询问过后,郑见也有些疲惫,“我看你还是没有看清形势,许灵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就算你不说,你觉得这些秘密能藏多久?” “你年纪还小,误入歧途还有希望,不要把唯一的机会浪费了。”说着,郑见拿出几张照片,举起来给许灵看。 照片上的人是金柏。 “认识吗?”郑见死死地盯着许灵的眼睛。 “不认识。” 接着又举出另外一张照片,是闵权宁。 “不认识。” 这些许灵不认识都还正常。 紧接着又举了几张无关紧要的照片,许灵也都说不认识。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许灵的表情,只有苏棉至站在原地,手里的冷汗一直冒。 从郑见举出金柏的照片时,苏棉至就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这些早就应该想到,在她和田政合作之前,可真正遇到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慌。 最后,郑见拿出周国武的照片。 许灵没有一点迟疑,说不认识。 另一个房间里,观察员和田政说:“这孩子警惕心很强伪装的很好,从微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异样。” 田政嘴唇紧抿,点头。 眼见问不出什么来,郑见中场休息,来到隔壁的观察室,和田政说:“一直这样也不行,许灵的情绪太稳定,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情绪,什么也问不出来,得先搞点什么弄一下他的心态。” 田政突然看向苏棉至,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苏棉至一下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弄心态这件事,苏小姐可以的。” 郑见这时才注意到苏棉至的存在,有些意外:“棉至姐也在啊。” 苏棉至白了田政一眼,“你想让我去就直说。” 郑见有些犹豫,按理说苏棉至不是警局的人,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这……能行吗?” “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方法吗?让她试一下。” 郑见皱眉,也是,审了好几天了都没用,再审不出什么人就要出去了。 “行吧。”说完,郑见去准备一下。 苏棉至靠近田政,小声地说:“这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办法吧。” 田政别过她散落在肩上的头发,“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苏棉至问:“我应该怎么做?” 田政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望进苏棉至的眼睛,昏暗的房里两人离得有些许的近,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只一秒钟苏棉至便懂得这是田政对她的试探。 苏棉至扭头,不愿对视,在田政这里她总有一种被他那双清亮眼睛扒皮后洞悉一切的恐惧感。 今天这场局,到底是设给谁? 如果许灵认出苏棉至,他脱口而出地会是谁?是周国武。 还是金柏…… 许灵见到她的时候,表情凝固了。 许灵认识苏棉至,见过几面,周国武的手下都知道她,甚至见到了要叫一声棉至姐。 原先他们那群人除了周国武,不服任何人。 “棉至姐。”许灵眼神警惕地唤着。 许灵知道苏棉至的出现代表着什么,作为曾经周国武信赖的下属,他见过周国武因为苏棉至一个电话,放下手中的工作开车接她下班。 那次围剿之后,周国武得知这一切是苏棉至造成的之后,武哥在医院恢复的好长一段时间不爱说话。 这些许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武哥会喜欢这个女人,即便苏棉至曾经无数次背叛他。 苏棉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许灵的脸从黑暗处露出,头顶的光照在他的面上,由上至下的光线显得他的表情很诡异。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苏棉至蹙眉,不了解他无缘由地这句话:“我该知道什么?” 许灵忽地笑了,整个人散发的气质和刚刚的很不一样,眼神里面的疲惫难以掩饰。 “没什么,我只是为武哥觉得不值。” 苏棉至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迅速地接话:“周国武有参与…” 话还没说完,许灵就自顾自地打断她的话:“就像刚刚那位警官说的话一样,所以的秘密都瞒不住,真相大白只是时间问题,我知道就算我这几天不承认,也改变不了结局。” “棉至姐,所有的谜团都会有浮现的那一天,希望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不会后悔。” 苏棉至有些不耐烦,面对许灵云里雾里的话。 “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武哥也许做错过很多事,但是他的处境你不一定能感同身受…但武哥从始至终没对不起你过。” “至于你为什么会和警察合作,我不了解,也许你也有你的苦衷,能直接从你身上得到的答案,田警官却大费周章…” “不愧是田荣靖的孙子。”许灵嘴上和苏棉至说这话,眼睛看向房间的那扇窗户。 许灵虽然还是个少年,说的话和眼界却全然超出二十几岁的人,这让田政很欣赏他。 一直在观察室的田政通过话筒和许灵对话。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周国武是毒品走私的主谋,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鉴于你及时止损,帮助警局工作,我会向上级汇报,从轻处罚。” “…” 见许灵没回答,田政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除了周国武,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许灵看向苏棉至,两个人对上视线,苏棉至有些紧张。 “还能减刑吗?” 田政:“说一个人,减五年。” 许灵低头笑了,眼睛还是看着苏棉至。 许灵当然注意到苏棉至早已绷成一条线的身体,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随后又看向她身后的玻璃: “真可惜,我不记得其他人了。” 许灵说完之后,田政已经从观察室来到了审讯室。 “不限时间,只要你想的起来随时找我。” 许灵看着站在门口的田政,“看来田警官觉得赢面很大。” …… “你真的赢了吗?” 看完tt演唱会喽 开始大更特更 先立个flag 这周更五章 这是第一章(如果没做到……请狠狠唾弃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异样 第15章 身陷局中 话说完,许灵就被人带出去。 临走前,他包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苏棉至,有一种已经出局,乖乖看戏的感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周国武喜欢苏棉至,很明显田政也知道。 所有人都清楚,除了当事人苏棉至不知道…… 指认周国武,非的是许灵吗,苏棉至也不是不行,除了保护苏棉至,田政当然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 郑见:“哎呦我去,终于招了。”说完,给苏棉至举了一个大拇指。 田政一边翻看记录,一边毫不留情地拆穿:“刚刚担心的是谁?” “你这嘴啊……我要是有你这格局,现在就该叫郑队了好嘛。” 一说完,整个观察室的人都笑了,一下子原先压抑地气氛被郑见的玩笑赶跑,每个人都觉得一身轻松。 田政对郑见说:“既然许灵承认了,可以开始申请搜查证。” 郑见:“嗯,我现在去弄吧,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好。” 田政点点头:“行,让人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加个班。” “什么意思,今天就去吗?“ 田政揽着她的肩膀,走出观察室,低头说:“嗯,今天晚上去一趟,你也来吧。” “可以。” “快的话估计四五点就好了,你饿吗?我们去吃个饭。” 苏棉至从起床到现在除了喝了点东西,还没吃东西,这会儿也确实饿了,点点头,和警局一群人出去下馆子。 吃的餐馆是在警局附近的一家夫妻店,店面很小,现在还不是饭点,吃饭的人不多,他们这群人的到来,显得店里面非常热闹。 一起吃饭的除了郑见,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几个人都是和田政一个学校出来的,从前后辈上讲是田政的学弟。 趁着田政去点菜付钱时,苏棉至想要了解田政年轻时的样子,问:“他上学那会儿是什么样的?” “田队那会儿在学校就很出名,每回儿考试或者测试都做的很好,加上田队性格不错,很多人都愿意和他交朋友。” “哦,有一次,体能测试,有一个低年级的学弟感冒了,在操场直接晕过去,田队一个健步接住他,然后背着他去医护室。” 苏棉至一边听着,一边脑补这些画面。 “棉至姐,你和田队是在一起了吗?” 其中一个男孩子问,看来大家都对这个感兴趣,话音一落,每个人都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其实话是没问题的,就是语气,有点让人不舒服,那种不怀好意地打听…… 因为是田政同事,她不好直接摆脸,苏棉至准备打哈哈敷衍过去的时候,田政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来。 “嗯,我们在一起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哦,没有没有,田队我们就是好奇,没其他问题了。”这群小孩看得出来有些怕田政。 “你吓到他们了。” 田政入座,身子往后躺,抬眸扫过他们几个人,问:“有吗?” “呃……没有。” 郑见是后面来的,要是他在现场不会让他们问出这个问题,现在眼见气氛越来越紧张,他及时开口调节气氛,“你们田队是很护着她女朋友的,下次要有点眼力见,知道吗,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还要问。” “知道了,郑哥。” “也不能怪他们,你俩这在一起了也不吱一声,就算不想大肆宣扬,好歹请个客跟我们这群人知会声儿吧。” 菜很快就上来了,郑见说这话的时候田政忙着给苏棉至夹菜,心不在焉地说。 “我没问题,你要问她。” “嗯?”郑见傻眼了,很疑惑:“这我就有点搞不懂了……你们到底谈没谈?” 田政笑着说:“不管任何人问,我都承认她是我女朋友,她我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轮到苏棉至傻眼,搞得好像她是个渣女一样,立什么深情人设? “我去,姐,你真是这个。”郑见举起大拇指,这是今天的第二个拇指了。 郑见转头又对田政说:“不是,敢情你还没追到手啊?大哥。”郑见毫不留情。 “姐,你看我兄弟他行吗?” 苏棉至看着田政演,配合他:“看机会吧。” “哇哦———” 此话一出,这个桌子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声。 郑见特别贱,专门戳田政心窝:“大哥,你这也不行啊,还得努力。” 田政真的看向苏棉至,表情看上去有些许的委屈,问:“还不行吗?” 郑见看到自己的兄弟这么恶心,没忍住作呕。 全桌的人都等着看戏呢,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暧昧地笑容。 苏棉至也憋不住笑,一巴掌把他靠近的脸扒开:“继续努力。” “哈哈哈哈!” “继续努力!我去,也是有人能治你了。” 田政虽然被苏棉至拒绝了,但是开上去却很开心,他敲敲碗,打断一群人的起哄说:“好了,吃饭吧。” 郑见见状附和:“行了行了,给你们田队留个面子吧,吃饭!” …… 一顿饭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下结束了,饭后,郑见和田政两个人在餐厅后面抽烟。 郑见问:“真爱上了?” “不然呢,这还能有假吗。” 郑见长呼出一口烟:“我哪儿知道啊,你之前不是觉得谈恋爱麻烦吗,现在怎么就?” 田政低头沉沉地笑了一声,万宝路的香烟被他修长的手指夹住,烟雾从长飘到上,他眯了眯烟,吸一口,吐出,有点不过心地说。 “烦个屁,你觉得她会是麻烦别人的类型吗?” “老子巴不得她越黏我越好。” 郑见听后直摇头,锐评:“兄弟,你没救了。” “滚。” 郑见问:“有信心吗你?” 田政摇摇头:“不知道……” “你要真的喜欢,早点坦白,不要伤人家的心。”郑见意有所指。 郑见丢掉熄灭的烟头,整理衣服说:“但是呢,你知道我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 “田队,郑哥我们准备走了。” 郑见:“我们好了,走吧。” 车上,大家还沉浸在刚刚轻松的氛围里,一路上都在嘻嘻哈哈地聊天,快到警局的时候,郑见接到消息说搜查证下来了。 一下子就能明显感受到气氛下降了很多。 田政:“嗯,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就出发。” 然后郑见带着人走了,只有田政和苏棉至两个人落在他们身后。 ”对了,这个给你。“田政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棍子。 “这是什么?” “带电的,现场可能会很乱,我要是不在你身边的话你能用的上。” 苏棉至接过,放进包里:“谢了。” 说完,在门口等郑见那群人,已经到了五点钟,太阳早已经落下,不远处还能看到橙黄交接的落日,微风吹过苏棉至的脸庞,田政的眼睛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苏棉至拨开头发,看向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 田政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开,看向远处的天空。 “你又在计划些什么?” “没有。” 周围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苏棉至对今天许灵的那番话耿耿于怀,脸上没了表情,看上去有点冷漠:“今天许灵说的话让我有些疑问。” 田政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想抓周国武不一定要通过许灵,我也可以不是吗?” “为什么非得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而且我不太相信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没让我出面这个借口。” 苏棉至直截了当,把田政的借口都堵死,她现在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周国武喜欢你。” 田政没想解释太多,只说了一句话,却让苏棉至整个人都混乱起来。 “在这个前提下,你觉得对周国武一招致命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办法能比让他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杀死更合适。” 说着,田政身上原先的气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没吃过败仗地狼,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她,一步一步逼近,压地人喘不过气:“你猜,待会晚上周国武见到你站在我这边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他还有挣扎的想法吗?” 苏棉至眉头不知不觉地挤在一块儿,表面没出声,可是心里的震惊已经多到快要溢出来了。 她不知道周国武对她…… 那么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为什么周国武从来就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为什么要去小院,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但是,眼下这个不是最重要的。 “田政……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田政叹了一口气,抬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被苏棉至挡开。 他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苏棉至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被田政拉进更深的局中,下意识觉得很是恐惧,连看田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周国武之后呢?你还要利用我去给谁设下陷阱?” “小至你很聪明,不要明知故问。” 苏棉至感觉身在冰窖,明明现在天气不算太冷,可浑身上下还是冒出很多的冷汗,手掌手心也是潮湿一片。 “只有金柏才叫我小至。” 田政这会儿已经彻底不想再装了,锁住那些情绪的大闸像是洪水一样往外喷泄而出,这场巨大的灾害在两人之间的感情中为非作歹,他也怕会淹没苏棉至,可在成功的关键之处,他更倾向于另一边。 田政表情冷漠,声线却很温和,就像是再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他问:“我不可以吗?” 田政连金柏叫她小至都清楚,还有什么能是他不知道的?一切的一切,让苏棉至感到害怕。 也对,许灵说田政是田荣靖的孙子。 如果田书记的目标是许观,而想要把许观拉下台,必须经过周国武和金柏这一道。 “我该庆幸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田政将情绪收好,重新回到了她熟悉的那个人,他弯腰和苏棉至平视,那双眼睛深情地就像是大海,能包容万物,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她恐怕也有陷进去的一天吧。 田政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而是说:“你也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不是吗?时间问题罢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既然你不敢,我很愿意帮你一把。“ 田政说的每句话都十分精准地刺向她,他说的没错,包括他是田书记的孙子,还有这一切的一切,苏棉至其实都有想到过,只不过由于她的前半生都是和金柏缠绕在一块,她还做不到彻底地脱离出来,不想去面对。 “不用听别人说的话,相信我就好。” “我知道有些回忆对你来说很难舍弃,会让你变得脆弱,不知所措。但是你要知道什么才是对你好的,你没有勇气舍弃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但是——” “答应我,不要害怕,也不要退缩好吗。” 第16章 固执 田政一群人速度快得像是龙卷风,从进门到扫荡毒品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他们来到二楼的包厢里,看着一房间的纸醉金迷还有桌子上的粉末以及一群已经神志不清地男男女女。 身边有人拍照记录,有人取证,有人尝试叫醒。 场面一度十分的混乱。 没过多久,周国武就来了。 田政和周国武对视,却不说一句话,而是转身做到沙发上,眼睛却是盯着他。 周国武当然也注意到一边的苏棉至,他想张嘴说些什么,喉咙却感觉被一块苦连堵住,说不出任何话来。 胜和败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跟真心瞬息万变是一样的道理。周国武的视线穿过苏棉至落在她身后的田政上,他想知道田政在想什么,又计划些什么。 “田警官好久不见。” 田政戴上手套,拿起已经包好的证据查看,“确实,三年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国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做的,没有帮手。” 死到临头了,周国武还是选择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罪名,不仅仅是为了掩护金柏,还有是为了不牵扯到苏棉至,毕竟如果有真的证据指向金柏,苏棉至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再者是,他信不过田政。 田政拿出手铐,直径走向周国武,等这一天他等的实在是太久了,这把手铐早在原先三年前就该用上,时隔这么些年,他终于把一切拉回正轨了。 “是吗?有些话你等会再说也不迟。” 周国武表情无常,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就好像早就猜到结局似的平静,这一切速度快得令人不可思议,苏棉至在一旁看着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可明明她也是局中人才对。 周国武从那以后再没有看过一次苏棉至,有些刻意地回避显得很不正常。苏棉至感受到一口气堵在心口吐不出来,包间里的空气闷闷的,有点窒息。 变化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许观和金柏那边得知消息之后,周国武已经坐在询问室里了。 花城警局的询问室很老旧,一天连续不断地进来两个人,头顶的灯光很显然不能够支撑多久,郑见从外面拿来几个台灯摆在房间里,视线才显得好一点。 田政问:“三年前那批毒品还有剩余吗?” 周国武回答:“没有,毒品从码头一进来就会在最快的速度送到客户手里,不会有剩下的。” 田政点点头,翻看手里的记录,卷宗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很是老旧,原本白色的纸张泛着黄白色。 “好,我再问一次,除了你还有谁?” 周国武抬眸,眼神很认真,不知道内情的人会真的以为他说的话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悔改。” 田政说完,给郑见一个眼神,示意他把摄像机关了,郑见关掉摄像机之后识趣地退出去。来到隔壁,顺便把窗户的也一起隔断。 苏棉至皱眉,看向郑见。 郑见耸肩:“田队要求的。” 这下所有人都看不到审讯室里面正在发生些什么,到底田政和周国武会说些什么,都不得而知。 “许灵很聪明,如果他不是你的手下,我都想收了他。” 周国武毫不在意,随意地点头:“那小子是很机灵。” …… “我不会牵扯到苏棉至……” “所以你能告诉我,金柏到底有没有参与?” 周国武冷笑,看向田政的眼神不屑一顾:“你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田政,如果你真的是想要保护她,就不该利用她。” “你能想到的手段,金柏同样有所准备,如果对付金柏是你一个人的想法,那么无所谓。” “但如果这些是田荣靖的主意,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知道的吧。就算金柏愿意为了苏棉至甘心入狱,你觉得你爷爷会放过苏棉至吗?他愿意留下一个把柄吗?” 田政不语,手上合上了文件夹,来到周国武的对面,撑着桌面对上他的眼睛:“我说了,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周国武还是原先的表情,眼里满是嘲讽:“是吗?” “从某种层次来说,你有比我好多少呢?我是没有身份,所以才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而你也是因为身份不能走到明面上,因为苏棉至对你来说,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存在……而金柏却能毫无顾忌地保护她。” “换句话来说,我们都争不过金柏。” “你愿意为了苏棉至,放弃你的大好前程吗?” 田政听后,只觉得可笑至极,却还是保持该有的体面,唯独面上的不屑一顾的情绪毫不掩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失控的表现。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不敢信你,我永远不会拿她去赌一个结果,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田政重新回到座位上,“你也要有命才能看到结局。” “既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找到破绽。” “我再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 说完,田政留下周国武一个人出去了。 而另一间房的苏棉至接到了金柏的电话,她匆匆忙忙地走出房间,正好和出来的田政碰上,田政下意识地拉出她的手腕,苏棉至回头,示意自己有电话。 只是凭着直觉,田政就猜出电话那头是谁打来的。 “苏棉至。” 她听到田政小声却又坚定地喊着她的名字,有点威胁的意味。她知道田政在担心些什么,为了让他安心,苏棉至对他眨眨眼。 “放心。” 说完,苏棉至就走向楼梯间,接通了金柏的电话。 “小至。”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可唯一不同的是苏棉至的心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的期待,这一次她只觉得平静。 “二爷。” “周国武被抓了,你现在在哪?” 金柏的消息很灵通,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是三个小时罢了,苏棉至并不惊讶,面对他的明知故问,苏棉至很冷静地回答。 “我在警局。” 那头的金柏沉默了很久,他其实知道苏棉至的动向,但是他这样问除了试探她之外,还是为了给她留一个台阶,可苏棉至并不买账。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棉至愣了两秒,听出他话里的情绪:“知道。” “之前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有愧于你,我认了,可你不该和田政一起联手。” 对啊,走到如今的地步,她已经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因为于沁吗?还是因为金柏? 因为金柏的未婚妻不是她?因为她发现她忙忙碌碌追求了一生的人和事都不是真正想要的? “小至,我很难过。” 苏棉至的情绪被拉回,满是温度的身体却说着最冰冷的话语:“别装了,你不累吗。” “……你现在可能听不进去,但是没关系,我不介意再说一遍,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等等我,好吗小至。” “……” 说完这句话,苏棉至就挂断了电话。而那边的金柏被挂断电话之后痴痴地望着手机发呆,闵权宁在一边看不下去,开口道。 “别固执了。” “……”金柏脸色不是很好,整个人的情绪在爆发的边缘。 “小至长大了,既然给不起,不如放手。” 金柏把烟头狠狠地按在一旁的正在倒酒的小姐身上,小姐被疼得厉声尖叫,声音很大,吵得闵权宁都不忍皱眉。 闵权宁看着金柏的死样子,摇摇头,使了眼色让人把小姐带下去。 多少年了,只要碰上苏棉至的事情,金柏就会变得情绪无常。不过好在苏棉至总是有办法平复金柏的情绪,所以已经很久没看到过金柏发疯,时间久到就连闵权宁都要忘记金柏不是正常人。 “你怎么知道我给不起。” 闵权宁也算是看着苏棉至长大的哥哥,陪伴她的时间不比金柏短。因为苏母是钢琴老师,他和苏棉至的钢琴是苏母教会的。 “用我提醒你吗?你当年为什么要安排于沁嫁给他?为什么让人去花城?” 闵权宁从暗处的沙发站起来,从上往下看着金柏,表情跟看一坨烂泥没区别,他比金柏和苏棉至都大,所以有比他们要能看清的事实的能力。 “你那点卑劣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看到周国武为苏棉至挡下的那一刀,你是什么心情?再来一次你有像他一样的勇气?我不会否认你对小至的感情,因为周国武给不起的你能给,可这些都是你最容易就能给予的。” 闵权宁点燃一根香烟,眯着眼吸了一口继续说下去:“你害怕周国武,不是因为怕他对你的地位有威胁,他愿意为了苏棉至放弃生命,你慌了,因为你不知道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可是你自己知道这个举动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你对小至的感情始终没变,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是什么变了?” 现在可不是顾及儿女情长的时候,闵权宁想通过今天这些话让金柏看清现实,他必须顾全大局,不然所有人都会跟着陪葬。 闵权宁说完,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至就像一只蝴蝶,她拥有拥抱自由的权利,温室并不会是她的唯一选择。” 之后,闵权宁带着人离开了包厢,人一走,金柏情绪不受控制,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地上摔去,玻璃的烟灰缸和大理石地面的接触使烟灰缸立刻裂成无数个碎片。 一旁的保镖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不敢出声。 只要我想,什么都不会变。 第17章 名为自由的风 周国武当苏棉至保镖那段时间,遇到过一次紧急情况。 那次金柏在小院组局,请一个大官吃饭,苏棉至亲自安排的活动,当晚结束的时候,大家都站在门口目送大官离开,苏棉至在和其他人寒暄,突然人群里面传来尖叫声。 混乱中,苏棉至只听到有人说什么刀,血,杀人了之类的话,等再一次思维回神之后,她人已经在周国武怀里了。 原来是金柏的对家雇了杀手,想要取金柏的性命,可是现场人太多了,杀手没控制好角度,刀直接转向站在金柏身边的苏棉至身上。 金柏和周国武同时注意到这个情况,可当金柏想要推开杀手的时候,发现周国武已经替他挡下那一刀,那一刀原本应该由他替苏棉至挡下的刀。 银白色的刀刃插入周国武的背部,血止不住地往外冒,金柏愣住的那几秒里,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也跟着冰冻起来。 他知道周国武是把用得称手的工具,但他太不好控制了,形式举止也太过于猖狂,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留有顾虑。 先前,闵权宁也有提醒过他这一点,他何尝不知道呢? 于是乎,他想到让苏棉至去照顾受伤的周国武,如果周国武的软肋是苏棉至,那一切都好办了。 他对周国武没有自信,可对苏棉至却信心满满。 因为无论如何,就算这个世界的人都背叛他了,他的小至不会。 但金柏还是低估了苏棉至在他心里的重量,当他看到周国武那下意识地举动,毫不犹豫地就为女人挡下一刀,他感受到的是害怕,他害怕周国武真的喜欢小至,同样也害怕自己对小至的感情变了。 金柏那一刻才意识到周国武对苏棉至的感情,还有自己的懦弱。 所以他把安排在苏棉至身边的于沁嫁给周国武,把周国武流放去花城。 即使他知道苏棉至会记恨他,可比起这个,他更害怕他的小至有一天会离开他。 …… 苏棉至打完电话之后,回过头去找田政的身影,发现他还在走廊处等她。 苏棉至心下一喜,加快脚步朝他走去。 田政远远地看到了她脸上不加掩饰的笑容,其实答案如何已经很明显了,最终他想要的都按照他的想法所走。 没有意外。 按理说他不该再耿耿于怀,不该介意她和金柏两人之间的情愫,可有些重量是经过时间的沉淀,有些习惯是存在于下意识里。 而对于苏棉至来说,这是第一步,是她作为金丝雀脱离牢笼的第一步。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理想的方向发生着。 忽然之间,她感到了一身的轻松,身上也好像是未着半缕似的轻盈,自然的微风不仅仅只是擦身而过,这一次她真真正正地感受到,风是穿过她的身体的。 终于她的灵魂可以像风一样自由自在。 …… 从两个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石火电光,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可另一双眼眸幽黑深邃,望向她的时候如一面湖水,平静,毫无波澜。 她不禁在想爱是什么,是精神还是物质,是两人携手走过青葱岁月还是相互扶持共同进步?或许所有千篇一律的词语都不足以描绘出爱的半分面貌。 而爱于她来说,是拥抱,是感受对方的心跳温度,是耳鬓厮磨,是那惊心动魄地一眼。 她从来都是不求一世只求一时。 田政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有声胜无声,只一眼,苏棉至就知道。 两人并肩走出警局,直到坐上车后也始终都没有交流过。 深夜,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田政车开的很快,车内一片寂静,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轮胎摩擦石油路的声音。 苏棉至觉得冷,伸手拢紧外套,可凉风还是不停地钻进她的身体里面,时间长了也就变得麻木。她开始闭上双眼想象着自己全身都变得透明轻盈,风从各个方向向她直奔来,又毫无阻碍地穿过她的身体,往很远很远地地方继续前进。 这一次,她真的觉得自己像一阵风。 可风的目的地在哪儿?她又要飞向那个方向? 她抬手摸摸心脏的位置,觉得有些惆怅。 她不知道。 …… 一进门,两人就有默契地吻在一块儿,这个吻来得很急迫,而他们的动作也很是粗暴。田政将苏棉至抱起来放在了一旁的不高不矮的鞋柜上,小麦肤色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怀抱之间。 暧昧的声音从两人逐渐变得亲密地身体发出,情迷之间,苏棉至眯着眼悄悄打量着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 寸头,小麦肤色,幽深的眼眸,疏离的眉间和薄唇。 所有的形容词渐渐地组成了他的全貌。 田政。 昏暗的房间里她靠在他的耳边轻轻地笑了,声音弱的像呼吸,抚过田政的脖颈,只留在一阵痒意。 田政停下来,声音哑得不像话:“怎么了?” 她看着田政摇摇头,不想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没事。” 男人宽厚带着茧子的手掌游走在她身体的各个角落最后把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着迷了似的抚摸着腰间,不愿松手。 “还要继续吗?” 低哑的声线传入她的耳朵里跟电流一样,瞬间半个身子都麻了。 “你能忍住?”说完,苏棉至的手狡黠地勾起嘴角,手指挑逗一样慢慢往下滑。 田政握住她的手,眼神陡然变化,**将原本清冽的眼眸占据,一双像狼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吃掉她,他缓缓靠近,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性感的要命。 苏棉至呼吸也乱了,抬起脚尖抵上田政的胸膛往后推,命令般道: “脱了。” 田政没有一丝犹豫,动作干脆利落地将上衣脱掉,露出了长年锻炼的诱人身材,苏棉至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满足眼福后,来到男人的面前,带着他来到了沙发前,又把他推倒在了上面,随后她跨步坐上他的大腿与他接吻。 她抱上他的脖子,因为田政而变得越来越妩媚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面逐渐大声起来,声音婉转撩人。 他们纠缠了很久,玄关,沙发,卫生间,最后是卧室。 情动时,她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恍惚间,只记得田政身上的味道,额角的汗水,手掌上的茧子还有眼睛里面浓的化不开的**。 这些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结束后,苏棉至躺在床上,田政在洗澡。 她坐起身来,光裸着身子披上一条毯子,卧室里有阳台,她推开落地窗,毯子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身上,裸露出半个肩膀也毫不在意。 冷风吹了过来,她也不觉得冷,一手抓着毯子一手抽烟。田政洗完澡后就看到苏棉至披着毯子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模样。 晚风吹起她的乌发和松松垮垮的毛毯,在月光下,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恣意,任由长发在黑夜里随风飘起,却又破碎落寞,好像下一秒就会和她手指间的烟雾一样消散的干干净净。 田政下意识地皱起眉。 “不冷吗?”他把刚刚从衣柜里面找出来的大衣披在苏棉至的身上。 苏棉至回头笑着摇摇头,继续抽烟。 “你看。”她指了指月亮。 田政顺着他的动作抬头,漆黑地夜空中悬空挂着一轮很圆的月亮。 “很漂亮。” 苏棉至偏头看向男人洗完澡湿润的头发丝,动作自然地躲到他的怀里狠狠地猛吸一口,然后抬起头细细地吻着他的下巴,一下有一下的。 在一些很稀碎的时间里,田政也在一次一次确认自己对苏棉至的感情,原本他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不相信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轻而易举地爱一个人。 说爱太过轻浮,更多的则是,想要照顾她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感情的呢,说真的,他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那次在车上,她坐在后座,风肆意吹乱她的发丝,可她丝毫不在意。 那一次不经意的对视,她眼里毫不掩盖地漠视,平静,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又或者是,那次饭局,他提着东西回来,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发呆,好像和这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他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又或者是,她在他注视下毫不躲闪地眼神,接吻时总喜欢一下有一下啄着他的嘴角。 他总喜欢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因他而不同的心跳、体温,喜欢她空洞无神的眼神和无意识的情话。 这一切都让他着迷。 那一刻他渗透进她的身体里,和她的一切都融为一体。 在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一圈一圈的烟雾中,他抚摸到了那颗枯木一般又死而复生的心脏。 可只有他知道。 …… 其实除了这些,其他的一点也不重要了,不是吗? 第18章 砧板上的鱼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周国武入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时,许观出现了。 事情发展的太过于顺利,导致苏棉至忘记了许观的存在。 在人来之前,许观就已经出手,一则娱记打得警厅的人猝不及防。 标题很简单粗暴。 “田书记孙子,现任缉毒队队长,田政恋情曝光” 短短几个字,已经概况出了大概的意思,虽然没有直接爆出苏棉至的身份,但是在这个网络发展快速,和大家喜欢听八卦的情况下,这些东西如果不加干涉,迟早都会被扒出来。 到时候,损害的不只是田政的名声,还要断送他的职业生涯。 毕竟光从表面上听,出身根正苗红地田政爱上□□大佬的前情人,怎么看都不像话。 只要消息一出,有心的人就会像闻到血的鲨鱼,一股劲地往前冲,光是百姓们的议论声就能让田政没办法继续工作,刚刚有点眉头的案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 “许叔。” 许观进门直径走向正中间的沙发,坐下之后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最后才把视线投在他们俩的身上。 “阿政,你知道我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吧。” 许观身上的气质不像之前见面的那般和蔼,有些老态的眼睛透露出的是如猎鹰般的锐利。 “知道,许叔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田政指的是许观没有把苏棉至的身份直接挂出来,他留了一线是为了和田政谈判。 许观点点头,接着说下去:“政治圈里面最怕的就是官商勾结这样的污点,何况还是有关私生活这样的话题,田书记年岁已大,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要给你爷爷惹麻烦。” 许观语调就像是一个关照小辈的叔叔,明面上是善意地告诫,对听得懂的人来说,却是**裸地威胁。 “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好坏是非还是分得清。” 许观听到之后觉得好笑,“世人都害怕谣言,真心也经不起风言风语,你说是吧,苏小姐。” 他见田政执迷不顾,语锋一转,眼神也跟着看向苏棉至。 “许老这又是何必呢?你救得了他们一次,第二次呢?别把自己也栽进去了。” 苏棉至和许观没有直接的利益,所以也不畏惧他,说的话十分直接。 许观目光看过她的脸颊,又盯回手中的茶杯:“苏小姐就算不顾及其他,也该想想于沁肚子里面的孩子,孩子从出生就没了父亲,当真可怜。” 苏棉至皱眉,她知道周国武没有生育能力,她能知道的事许观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孩子是谁?” 许观若有所思地抚摸着杯沿,“孩子爸爸是谁,要看苏小姐怎么选择。”说完,许观拿出一叠资料递给苏棉至。 苏棉至接过之后,迟疑地打开看着。 是几个月前,一个男人和于沁一块出入酒店的照片。 这个男人带着墨镜,拍摄角度也很刁钻,很难看清正脸。 …… 那也是对别人来说,苏棉至只凭一眼就认出男人是谁。 金柏。 一瞬间,身体的血液暂停,连着呼吸也跟着停止。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愤怒,但不知道是对金柏还是对于沁。 “金柏不会允许自己犯这样地错误。“苏棉至说的很斩钉截铁,紧接着又问:“如果周国武现在死了,于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是的,金柏不会给于沁任何身份,那这个孩子一出生就不会有父亲。可如果说孩子是周国武的,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许观吃定了,以苏棉至和两人的关系,是不可能不管的。 “苏小姐何必明知故问呢。” 说完这一系列的话,许观自顾自地离开了。 …… 变化来的太快,苏棉至还没来得及消化娱记,又一个炸弹朝她扔来。 田政看着还陷入深思的苏棉至,握着她的手。 “需要我做什么吗?如果需要,我可以……” “不用,我不想再连累呢。”苏棉至知道他会说什么。 一下所有的箭头都指向苏棉至,好像全部的事都和她有关,赢和败也在她的一念之间。 说不疲惫都是假的,她现在想杀了金柏的心都有了。 但在这之前她想要见一面于沁,她想知道原因。 “我要去见她一面。” “好。” …… 田政把车子开到于沁家,在苏棉至下车之前,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有事叫我。” 苏棉至麻木地点点头便下车了。 她站在门口,一直都没抬起手臂按门铃,知道事实之后,她却失去了勇气对峙。 她最信任的朋友和自己的情人搞在了一块? 她想过一切于沁做这件事情的理由,可无论如何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想,即便如此,她想听于沁说出的真相。 叮咚—— 整理情绪之后,她按下门铃,等待开门的这几秒内,她内心一直都在挣扎,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棉至?”于沁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即使穿着宽大的裙子,也能看出形。 “我能进去吗?” 于沁不解她的出现,侧身示意她进门。 房子装修的很气派,一看就是于沁喜欢的风格,整体的暖色调显得室内很温馨。 “你怎么来了?”于沁扶着腰,她最近因为宝宝重量重了些,觉得腰酸。 “周国武没回来,你不在意吗?” 于沁敏锐地察觉话的刁钻,面不改色地应付:“他经常这样,有什么好在意的。” 苏棉至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很难想象,微微凸起的肚子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你和金柏……”苏棉至说到一半顿住了,深吸一口气之后接着问,“为什么?” 于沁倒水的动作也跟着顿住,刚开始的表情有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恢复原样。 “你知道了。” 苏棉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随着气息吐出来,轻飘飘地,毫无重量地重复着:“为什么。” 于沁注意到她已经白了的脸色,别过眼不去看她。 “不为什么,人总得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苏棉至摇摇头:“不对,你要的周国武都能满足你,原先我以为他会对你不好,现在看来,恰恰相反。” “房子很漂亮,是你最喜欢的暖色调,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的。” 说罢,于沁环顾四周,偌大的落地窗配上淡黄色的家具,显得高级又明亮。确实,早上在这样的房间里面醒来会是一副很美的画。 但那也是之前的于沁喜欢的。 “我喜欢二爷,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我知道这是奢望,二爷爱你谁都知道。” 说着,她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继续缓缓叙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喜欢上他,可你知道吗棉至,我真的很羡慕你,为了你二爷愿意做一切事情。”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知道周国武的心思了。当初二爷知道后连忙安排我和周国武结婚,就是怕你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在我看来,周国武是比不上二爷的。” “二爷来花城的那几天,我用了点手段,不为别的,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路罢了。我一直忘记不了那天,二爷对我说,这就是我的命。这句话我三年来一直反反复复地想起,就像是一个绳子一样捆扎我,时间一长,越呼吸不上来。” 听后,苏棉至沉默了很久,手里的茶杯透着壁身温暖着她冰冷的手掌,耳朵传来一阵一阵耳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一些异常。 可她不以为然,甚至喜欢上了耳鸣响起得那几秒,让她觉得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苏棉质心里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她放下茶杯,站起来打算离开。 “小至。” 于沁叫住她。 “这一次,放了老周好吗。” 于沁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在周国武身边这么些年来,她也有一点自己的手段,在花镇,警局的一举一动对她来说是放在透明盒子里的乐高,但她乐意隐居幕后,不插手。 苏棉至:“你…恨我是吗,我到现在才知道…” 她觉得恍惚,自己一直以来觉得对的事情彻底崩塌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对的。 又或者是她错了。 “不是你的错,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于沁轻抚着她的肚子。 苏棉至皱着眉头,问:“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想要宝宝平安出生。”于沁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轻柔地抚摸肚子,“小至,医生说是个女娃娃,帮我取个名字吧” 苏棉至眼睛里面没有光泽,听到她的话之后眼镜才重新落在于沁的身上,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想了有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就叫周木槿吧。” 朝见花开满数红,暮见花落树还空。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能和金柏有个家,有个孩子… 于沁点点头,小声唤着:“小木槿。” 苏棉至深知这也许是她和于沁最后一次见面,她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于沁和她肚子里面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子。 箭开了弓,不会再有回头路。 … 待苏棉至离开后,于沁坐在客厅,嘴里轻轻吐出。 “木棉…槿柏。” 她怎么会不懂苏棉至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