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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作者:袖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章


    透过水折射下来的光线变得黯淡,水里的鱼从鼻尖前游过去,也看不太清了。


    她知道太阳西移了,被树或者山挡住了光线的直射。没有了阳光,这会儿水的温度也没有刚过午后的时候那么温热了。


    她抱着膝盖蜷坐在水底,吐出一串泡泡,伸展开身体,向浅处浮去。哗啦一声,钻出了水面。


    抹去脸上的水,把湿发拢到脑后,她站了起来。


    便在此时,有什么东西掉入水中发出“噗通”的一声。


    她倏地转过头去——


    有个男人蹲在岸边树下,正呆呆地看着她。


    她皱眉。


    破水而出也有几息时间了,若不是男人的手中的水囊掉落到潭中,她竟没察觉他的存在。


    “再看,”她说,“杀了你。”


    时值夏日午后,空气都是热的,山林里也并不凉爽,唯有这一方藏在山崖后的水潭还有点清凉。


    男人是徇着瀑布水声过来取水的。刚灌满水囊仰头喝了一口,便听到响动,目光投去,却看到少女破水而出,肌肤似雪,婀娜的身体被阳光和山石林木的阴影斜斜裁割,从一侧肩头到另一侧腰间的折线,半明半暗。


    似精怪现世,魅惑行客。


    男人失神松手,水囊掉落。


    噗通的声音惊动水中精怪,她微微转身看过来。


    日光斜穿山石疏枝,描边勾勒,春光流泄。偏那张脸无欲无邪,清美少女面庞。


    正因此,更加勾魂摄魄。


    山魅?还是水妖?


    男人呆住了。


    直到少女冷冷道:“再看,杀了你。”


    原来是人。


    男人狼狈转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逃也似的飞快跑了。水囊都没捡起来。


    跑得太急,后腰挂的刀,一下一下地打屁股。


    好笑。


    少女忍不住笑了笑。


    她去岸边擦干了身体,穿回衣服。只头发用手巾擦起来困难,只能先这样湿着披着。


    夏日里有阳光,天气燥热,也不怕染风寒。


    一瞥间瞧见那只落在水边的水囊,她过去捞了起来,塞好塞子,提在手里。


    绕过遮挡了水潭和瀑布的山石,她的马拴在林子里。


    果不其然那男人没有远去,也在那里犹豫踯躅呢。


    主要是,没有水囊,路上难行。


    但回去拿,也不知道人家姑娘穿好衣服没有。


    “你的。”少女把水囊抛过去。


    男人一把接住,大大地吁了口气,忙道:“多谢姑娘。”


    他视线低垂,避开了少女的脸。


    还行,挺老实。


    少女讨厌那些眼睛不老实的男人。那些视线让人不舒服。


    上一个看人让她不舒服的被她挖了眼珠。


    自找的。她说了,再那样看她就挖他的眼睛。那人偏不信,非要靠近,还对她伸手。


    那就挖了。


    “姑娘。”男人视线低着,行个礼,声音也低,道,“适才不是有意冒犯,是为了取水才过去的……”


    没想到荒郊野外大白天,一个姑娘家敢脱光了洗澡。


    虽也看见了她的马,但那马上鞍具、毡子、包袱也都普通,没有一点看出是马主人是女子的样子。


    实不是有意偷窥。


    少女“嗯”了一声:“知道了。”


    转身。


    男人本想说“虽非有意,但事已至此,若姑娘不嫌弃愿意下嫁,某愿娶”,哪知这姑娘只一句“知道了”就没下文了,径直走向她自己的马,男人后面这些话便只好咽回去了。


    的确有些江湖女儿也十分洒脱不羁,不受这些世俗规矩约束的。


    正想着,却看见那少女把随身的长剑挂在马鞍上,披着湿发在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啊掏,掏出块布来擦头发。待将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她把那块布系在马鞍上,展开来搭在包袱上晾晒。


    这一展开,男人看得清楚,根本不是什么“一块布”,分明是一件贴身的小衣。


    就这么大剌剌地摊开在太阳底下。


    少女抽出发绳把半干的头发随便系上,翻身上马。扭头一看,那男人还在看她。


    他看她的目光怪怪的,带着一言难尽的感觉。但并不惹人讨厌。


    她便对他点个头:“走了。”


    一扯马缰,往路上去。


    马蹄踢踢踏踏,太阳晒着头发。走了一段路,她勒马,马转了半圈,面向来路。


    “你跟着我干嘛?”她问。


    男人也骑着马,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但从水潭那里就一直跟着她。


    见她停下,他一带缰快速跟上,道:“姑娘别多心,我是要去叶城,就是这个方向。”


    “咦?”少女凝眸,“你也是去叶城?”


    阳光下,不是什么山魅水妖,就是活生生的人。


    皮肤雪白,不施脂粉,清冷明润的眼睛,精致无匹的面庞。


    要是换上华美的衣裙,再把乱糟糟、洗完后根本没通一通的头发梳好,不敢想象是多么的绝色倾城。


    但她穿着灰扑扑的衣衫,瘪瘪的包袱里甚至连块能擦头发的大布巾都没有。宛然一颗明珠遗落山野间,实在叫人怜惜。


    男人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柔:“正是,姑娘也是去叶城吗?”


    少女催马向前靠近了他:“你认识不认识路?会不会找不到路?你能找到叶城不迷路吗?”


    言下之意太明白了,男人岂会不懂,当即道:“我认得路的,叶城我去过好几次了。姑娘若是不熟悉路,可以和我一起走。”


    少女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一起。”


    顿了顿,又冷声道:“你若是敢骗我去什么古怪地方,我杀了你。”


    男人问:“有人骗过姑娘?把姑娘骗到什么地方去了?”


    少女哼了一声,没回答,只道:“反正是杀了。走吧。”


    一拨马头,调转了方向,扭头看着男人。


    男人踢马上前:“姑娘跟上我。我们走快点,能赶上下一处有水的地方宿营。”


    少女点点头,与他并辔而行。


    男人一路找话。


    “姑娘去叶城做什么?”


    “寻人。”


    “我与朋友有约,去赴个约。姑娘要寻什么人?可是亲戚?”


    “不关你事。”


    好吧,但男人不气馁,继续找话:“姑娘是第一次出远门吗?”


    要不然怎么会被人骗。她生得如此美貌,所谓“古怪地方”,猜也能猜的出来。幸而她有功夫傍身,能自保。


    “姑娘是哪里人呢?”


    “姑娘家人怎放心姑娘一个人出门?”


    “你话怎么这么多?”少女不耐烦地说,“好吵。”


    “咳。”男人摸摸鼻子,“那我不说了。”


    两个人便安安静静地骑行。


    男人的马身略靠前,少女的马稍落后。


    午后炎热,刚刚水潭里洗去的暑气又裹在了身上。半干的头发扎起来,被太阳烤的潮湿温热,并不舒服。


    山中无人捕蝉,蝉鸣的声音此起彼伏,高低错落,声嘶力竭。


    过了片刻,少女开口:“你还是说话吧。”


    要不然容易犯困。


    男人回头对她一乐。


    他相貌生得算是普通的端正,青衫皂裤,衣着也寻常。后腰横着刀,一副江湖人模样。


    这种打扮,上了大道上就泯然众人了。


    只他眼睛明亮异常,这一笑,普通的相貌看着也不令人生厌。


    想一想,是因为这男人笑起来干净,不像之前遇到的一些男人,笑得让人感觉“脏”。


    少女看着他便顺眼了许多。


    这姑娘性子冷,男人不再追问关于她的事,改口道:“那我与姑娘讲讲叶城吧。”


    他马鞭一指:“叶城在这个方向,我们这个速度还得再走四日才能走出此山。”


    “路上会经过四个镇子,三座城,再过两条河,便是叶城了。”


    “叶城产铁,叶城铁铸的刀剑是出了名的好。连城号、薛家铺子、雪青号都是叶城有名的铁匠铺子。姑娘若是想购置趁手的兵器,往叶城去正好。”


    他捡着一路上的风土人情讲,少女渐渐听得入迷。偶尔插嘴,好奇追问。


    男人看得明白,这姑娘明显是没怎么出过门的,许多事都不懂。


    “胡说。”她不承认,“我去过很多地方了。”


    “哦?哪里?”


    她掰着手指头给他历数:“普城,凉城,西松山,陵城,哦,还有江城。”


    男人微讶:“都不近呢。去做什么?”


    因这几个地方并不在直线上,非是一路行来能顺便路过,而是必须兜着圈子才能走全的方位。只能是特定的目的地。


    少女只简单说:“寻人。”


    她去叶城也说是“寻人”。


    男人不追问,抬头看看天色,道:“就在前面了。”


    少女跟着他,果然在天黑之前又寻到了一处水源,两个人放了马饮水吃草。


    少女左右看看,对男人道:“我去弄些吃的。”


    不等男人回应,便自去了。


    山里野物多,走着走着冷不丁就有什么突然贴着脚面窜过去。


    少女甩手一镖,一只兔子便应声倒地。


    若是平常,足够她吃了。但今天是两个人,同行一路,说了一路的话,且接下来几天还要靠这个人认路。那就得管他吃食。


    少女又去打了一只野鸡,这才回转。


    回到刚才的地方,忍不住“噫”了一声。


    空地上已经挖了火坑,架起木柴和木架,吊着一只小铁锅,烧起了水,水里甚至还有几片姜。


    真利落,看得出来是熟手。


    少女眼睛都亮了。


    男人殷勤过来接了兔子和野鸡:“辛苦了。你且歇着,我来弄。”


    少女也不客气,猎物交给他,就地一坐,看着他在水边拔毛剥皮清空内脏。


    熟练得很,小刀也快,不需多等,一会儿功夫便收拾好了。


    他又从包袱里取了一只匣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小巧的瓶瓶罐罐。拔开塞子,便有气味散出来。


    “这是什么?”她问。


    “香料。”他说,“离了调料,再好的肉都欠点味。”


    她看着他把一些香料甚至好几种干蘑菇扔进小铁锅里,再把山鸡削块扔进去。


    又把一些香料均匀地涂抹在兔子身上,用削了皮的粗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烤。


    “你很会做这些。”她说。她随身只有一些盐,通常直接烤了,撒盐就能吃。


    男人谦虚道:“行走江湖,这都是基本手艺。”


    但其实并不,很多人只是带着干粮和咸菜,好点的带些咸肉,野外路上凑着就吃了。到了能打尖住店的地方再吃点好的。


    唯有热爱美食的人,才会随身带着这么齐全的香料。


    少女并不了解,他谦虚,她便当真了,随意点点头。


    但坐在火坑旁边,看着他细致地转动兔子,均匀烧烤,很快便有油滴出来,落在火中滋滋作响,肉香开始飘散出来。


    跟她以前烤的很不一样。


    她盯着他的手,观察他动作,许久,道:“你烤得真好,我每次都烤糊。”


    男人又笑,道:“姑娘日常里不怎么烧饭吧?”


    他真是个爱笑的人,而且笑得不叫人讨厌。


    少女不知道怎地,觉得跟他说话很放松,道:“我不管烧饭的,我只管吃和练功。家里有仆人管烧饭打扫。”


    男人问:“姑娘用剑,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少女却道:“什么门什么派?”


    男人一路行来,已经察觉这姑娘于世情常识缺失很多,解释:“我是问你师门是哪个门派?”


    少女摇头:“不知道什么门派,我是跟着我师父练功的。”


    男人问:“尊师怎么称呼呢?”


    少女道:“师父便是师父,我只管他叫师父,没有别的称呼。”


    “这……总得有名姓吧?江湖称号?”


    “不知道。”少女又摇头,“就是师父,就算有,师父也没告诉过我。”


    她问:“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男人道,“我就随便问问。


    “不重要就行。”少女舒了口气,“名字没什么重要的。”


    她神色奇怪,这话说的也怪。但男人不会去刨根问底,他只捡些山林间如何处理食材如何烹饪之类的事来说。


    少女很爱听,她觉得这有用。


    没有人教过她这些。路上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只会说“你跟着我吃香喝辣”,还笑得非常让人讨厌。


    那些特别讨厌的,都杀了。


    鸡汤和烤肉的香气开始飘散的时候,天也黑透了。男人又从包袱里取出几张烧饼,用树枝穿了,放在离火稍远的位置烤。


    他的包袱里居然还有餐具,勺子和碗都有。


    他盛了一碗汤给她:“先尝尝,肉还不够烂,得再煮会儿。”


    那鸡汤香得险些让少女把舌头都吞了。


    比家里的美奴们烧的好喝得多。也只有师父的手艺能跟这男人比一比了。但师父极少做饭,只有兴致来了的时候才会亲自下厨,做出来也不给她吃。


    都是美奴们悄悄把师父吃剩的一点拿给她解馋。


    “这是什么碗?木头吗?不像。”她举着那小碗问。


    非常天然的空心半球,似木非木。又很轻,很方便。


    “是椰壳碗。”男人道,“这东西北方没有,南方也没有,得向南到琼州那地方才有。百姓手里不常见,但军中颇多。我朋友很多,三教九流都有。这是个军中的朋友送给我的。”


    少女“哦”了一声。


    他听起来就是去过很多地方,认识很多人的人。


    待饼烤酥,肉烤熟,汤熬浓,这一顿晚餐可是说是近半个月以来她吃的最好的一顿了。两个人把鸡汤都喝干了,饼连渣渣都没剩。


    吃烤肉手指沾了油,太香了,她忍不住舔了舔手指。


    男人看到了,忍着不笑,可眼睛都弯了。


    吃完,不叫她管,手脚麻利地把残渣倒进早挖好的坑里,用土填了。


    又从火堆里扒拉出草木灰抹了锅碗勺子,再用水囊里的水冲一冲,就干净了。


    少女一直看着他做这些事,细碎却熟练,行云流水一般就收拾好了,抹干收回到包袱里。


    男人拾掇好,说:“你先去洗漱吧。这边我来。”


    少女没懂他说的“我来”是什么意思,拿着牙具牙粉和手巾去了水边洗漱。待回来,却看到他连毡子都帮她铺好了,正拿着一把点燃的药草熏四周:“熏了这个,蚊虫便不会过来。”


    少女哦了一声。


    帮她弄好,他去包袱里取了牙具和一块布巾,道:“天太热,我去水里洗个澡。我在那边石头后面,姑娘只要别过去就瞧不见。”


    少女道:“我瞧你干嘛?你很好看吗?”


    男人哈哈大笑,拿着东西过去了。


    快速地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回到篝火处,却见火光里少女坐在毡子上,解开了发绳,正在用一把木梳通头发。


    火光在她脸上跳跃,长长睫毛,小巧下颌。夏衫襟口开得大些,雪白而纤细的脖颈都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似隐似现。


    男人一时竟移不开眼睛。


    但显然,少女跟头发的对抗不是太顺利。


    头发半干的时候便绑上了赶路,等彻底干了就纠结在一块了,她刚才搞了半天,已经失去了耐心。


    抬头看他,十分气恼:“你过来!帮我一下!”


    便说江湖女儿不拘小节,但陌生男女也不宜做这样的事。


    男人“咳”了一声,忙放了自己的东西,过去接了梳子,单膝跪在她身后,握住她的发梢帮她通头发。


    “不能这样硬通,要从发尾一点点往上……”他絮叨着,一边教她,一边帮她把头发梳通。


    她那个师父非常不合格。


    行走江湖该知道的事一点没教她,白纸似的便放她独自一人出远门,已经够了。怎地连生活上也这般粗糙。


    很显然因为被粗糙地养大,导致她的性子也异于常人。


    又冷又躁。


    是没有被人温柔地对待、耐心的引导过。


    头发顺着脸颊落下来,捏住轻捻,又顺又滑,完全通开了。


    身后的男人声音低沉又好听:“好了。”


    完全不疼。小时候美奴们给她通头发,也是硬通的。没有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过她。


    她握住一缕头发,捋至发梢,放开,转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两张面孔离得很近。


    男人屏住呼吸。


    他其实知道自己此时该站起来,该退后了。但在这个距离,可以嗅到少女身上馨香,心猿意马地像被点了穴,实在让人动弹不得。


    “你好像懂很多事情。”她说。


    距离太近,男人轻声道:“我行走江湖多年,见得多了,凡事皆通一二。”


    她问:“男女的事你懂吗?”


    空气忽然安静。


    男人眨了眨眼。


    她转过身来,耐心解释:“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的那个事,男人的那里会进去女人的身体里,就那个事。”


    男人抬头看看夜空里星子,深深吸一口气。


    “谁跟你说的这些?”他低下头来问她,“跟你说这个的人,杀了吗?”


    他的眸子很亮,此时变得更亮了,有一种让人生寒的气息。她觉得单看他的眼睛不看脸的话,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有。”她答道。


    男人道:“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这不是好事。以后谁再跟你说这些,不要多听,直接杀了就行。”


    少女高兴起来,她喜欢他告诉她“直接杀了就行”。


    她也是觉得有些人就是直接杀了就行。但她杀人的时候总会有人指责她、怒斥她。


    还是眼前这个人对她的胃口。


    “不能杀。”她解释,“是一个婶子,我不能杀她。”


    原来是女子。


    男人也不是很知道她们女子之间是不是就会这样说这种私房话,那个什么婶子是不是在教导她?毕竟看起来,她那个师父是肯定不会教她这些的。


    或许就是女性长辈的好心呢?


    男人放松下来,眸中杀气消了,正想告诉她以后别乱跟人谈这种话题,女子也不要,男子更万万不行。


    少女却道:“你要是懂的话,我们两个试一下,你教我。”


    空气再一次寂静。


    她其实就是一张白纸,她什么也不懂的。


    你不可以因此去占她的便宜。


    这太王八蛋了。


    男人面对巨大的诱惑,努力克制住自己:“别胡说,这种事怎……”


    衣带一拉就开。


    衣襟分去,向两边滑落。


    她仰着脸看着男人。


    男人的话音断了。


    盯着她的峰峦起伏,锁骨峭立。


    此时,她又不像活人,又像山魅水妖了,惊心动魄。


    夜风吹动她的发梢。


    她观察着他。


    “她说,只要我脱了衣服。”


    “她说,没有男人能拒绝我。”


    男人深深地吸气,抬起眼,确认了:“你该杀了她的,不管她是谁。”


    这是拒绝了?


    少女感到困惑:“她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因为……”男人觉得这很难解释。


    “算了。”少女并不是很有耐心,也不喜欢跟人纠缠,“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别人吧。”


    这一句“别人”终是击破了男人的心防。


    以她的性子,说“找别人”大概就会真的去找别人了。


    少女扯住衣襟,往肩上拉。


    男人却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起眸子看他。


    星光下,男人声音嘶哑:“要不然,要不然……”


    “还是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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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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