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君筱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拔剑!
她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对着那劈来的鬼头刀,屈指一弹!
“叮——!”
一声清脆到诡异的金铁交鸣!
那气势汹汹的鬼头刀,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刀身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刀身连同那鬼卒握刀的手臂,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瓷器,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飘散的黑气!
鬼卒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惨嚎,整个虚影都变得黯淡模糊!
君筱看都没看那消散的鬼卒,脚步依旧不停,径直走向鬼门!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如同太古凶兽苏醒般的恐怖威压!
所过之处,那些疯狂扒拉门缝的鬼手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尖叫着缩了回去!
堵在门口的鬼卒虚影更是如遭重击,连连后退,空洞的眼窝里幽绿鬼火疯狂跳动,充满了惊惧!
“废物!”一声尖利刺耳的咆哮从门后传来,正是那个拿着算盘的黑袍高帽鬼!它显然被君筱的强势激怒了,“布万鬼噬魂阵!给我拿下她!抽魂炼魄!”
随着它手中黑色算盘“噼啪”一阵乱响,鬼门内涌出的黑雾瞬间变得更加浓稠粘腻!无数扭曲痛苦的鬼脸在黑雾中浮现、嘶嚎!阴风怒号,卷起地上的污水和碎石,形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吸魂之力的黑色漩涡,朝着君筱当头罩下!漩涡中心,仿佛有无数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小心!”凌曜忍不住惊呼出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修士魂飞魄散的万鬼噬魂阵,君筱却只是嗤笑一声。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右手握住了赤霄古剑的剑柄!就在她手指接触剑柄的刹那——
“嗡——!!!”
一声清越悠长、仿佛龙吟九霄般的剑鸣,猛地从赤霄剑鞘中爆发出来!声浪如同实质的波纹,瞬间扩散!
所过之处,狂暴的阴风被强行抚平!
那巨大的黑色噬魂漩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震荡,发出“滋滋”的哀鸣,无数鬼脸在声波中扭曲、尖叫、溃散!
君筱眼神一厉,灰色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赤霄!
“锵——!”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璀璨的剑光,骤然出鞘!
那是怎样的一道光啊!
灰蒙蒙,却又蕴含着足以撕裂时空、重塑地火水风的恐怖力量!剑光并不巨大,却凝练到了极致!
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锋芒,带着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无上意志,朝着那扇巨大、沉重、布满符文的鬼门,以及门后那个惊恐瞪大鬼眼的黑袍高帽鬼,悍然劈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的鬼哭狼嚎、阴风怒号都消失了。
只有那道灰蒙蒙的剑光,如同热刀切黄油,无声无息,却又摧枯拉朽地——
劈开了汹涌的鬼雾!
劈开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符文巨门!
劈开了空间!
甚至劈开了……凌曜眼中对“恐惧”的认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宇宙初开、法则重塑般的沉闷轰鸣!
轰!!!
巨大的鬼门关,连同门后那翻滚的浓稠鬼雾,被这道剑光从中一分为二!裂口光滑如镜!门后那无数攒动的鬼影、包括那个拿着算盘的黑袍高帽鬼,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
它们身上携带的、属于君筱的能量,如同百川归海,瞬间被那道剑光牵引、吞噬、净化,汇入君筱体内!
剑光余势不减,直冲鬼门之后那片深邃的幽冥!
刹那间,死寂一片。
只有被劈开的鬼门残余在缓缓消散的黑气,以及门后那片被强行撕裂、此刻正疯狂蠕动试图闭合的、如同巨大伤口的幽暗空间。
雨水落在那片空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蒸发。
君筱保持着挥剑的姿势,赤霄剑斜指地面,剑身上灰蒙蒙的剑光缓缓内敛。
雨水冲刷着她脸颊上的血迹和污渍,露出那张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是“终于爽了”的狂傲面容。
天道兄弟,姑奶奶还是宝刀不老哦!
虽然装这一波让她为数不多的能量几乎枯竭,但那又怎样?她何时惧过?
看着汹涌而去的能量和此界不吭一声的天道,系统此时静如鹌鹑。
抱紧大腿好活命啊……它已经不是天道爸爸纯粹的统了,以后它的主人就是这个强大的神经病了……呜呜……
她咽下嘴里的腥甜,甩了甩剑身上并不存在的污血,扛回肩上,转头看向墙角那个嘴巴张得能塞进鸭蛋、浑身湿透、裙子凌乱、表情彻底石化的凌曜,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得像刚看完一场烟花:
“喏,看见没?”
“欠债不还,还敢暴力催收?”
“这就是下场。”
“免费烟花,好看吗?凌大小姐?”
凌曜:“……”
他看着那缓缓消散的鬼门残骸,再看看扛着剑、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君筱,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之前居然觉得她是神经病?他才是那个有眼无珠的大傻子!这女人……不,这位祖宗……她……她刚才一剑把鬼门关给劈了?!还顺带把里面的鬼当烟花放了?!
世界观?稀碎,拼都拼不回来那种。
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散开,露出一弯惨白的下弦月,冷冷地照着这条狼藉的小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硫磺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后的“臭氧”气息。
被劈开的鬼门残余如同破碎的黑色琉璃,正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地面一道焦黑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以及周围被无形力量碾成齑粉的砖石。
死寂。绝对的死寂取代了之前的鬼哭狼嚎。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模糊车笛,提醒着这里还属于人间。
凌曜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墙壁,双腿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滑下去。
他死死攥着胸口的“赤霄”小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唯一的真实。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还残留着那道劈开幽冥的灰蒙蒙剑光的残影,以及鬼门破碎、万鬼湮灭的震撼景象。
世界观?那东西在刚才那一剑下,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的那个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