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都发话了，而且还是严俊宁主刀，突发情况，又没搞特殊，这机会确实难得！
程恬点点头，与严俊宁说好交班便上去，如果赶得及就进，赶不及就算了。
稍晚时候，程恬到达手术室外，恰好遇到严俊宁正在与患者朋友沟通情况。
不知是不是错觉，程恬觉得那位朋友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她，并没有特别认真在听严俊宁说话。
经过一番沟通，以及签字确认，程恬刚想让严俊宁到一旁说两句，却听到有人喊她。
是朱荣荣。
程恬一看表，不到7点，这位朱副主任居然那么早就到岗了！
刚一进门就听到有患者要做紧急手术，朱荣荣立马过来了解情况。
看了问诊记录以及相关报告单据，朱荣荣问：“患者有没有腹肌紧张？”
“不明显。”严俊宁如实回答。
朱荣荣微微皱眉：“患者在哪？”
“准备送手术室。”
“那等等，我去看看。”
听到朱荣荣这么说，严俊宁心里七上八下，难道他判断有误？同时也庆幸，朱副主任每天都那么早来上班！
来到患者床前，朱荣荣让她平躺，仔细检查她的腹部。
腹部的确柔软，稍微按压有痛感，但不剧烈。
听诊肠鸣音偏活跃。
“先别去手术室，先做个腹部CT。”朱荣荣直接道。
这句话，让现场的医生们都愣着。
患者腹痛那么明显，X光也显示膈下游离气体影，消化道穿孔没跑了。临时紧急的，怎么还要做CT？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尽管大家想法都差不多，但领导都发话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严俊宁赶紧去安排。
程恬安静地立在那里，思考朱荣荣的话。
“小程，你怎么看？”
在人家的地盘，突然被点名，程恬有些意外，不过稍微捋捋思绪，她便将心里的想法说出。
“膈下游离气体确实很有可能是消化道穿孔引起的，但也不是百分百的事。而且患者肚子一点都不紧绷，既往病史也没有显示明确的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病史。而且您刚才问过她，最近也没有黑便的情况，说明没有消化道溃疡出血。那么……”
程恬语气稍顿，对上朱荣荣的视线，沉稳道：“先看CT结果吧。患者的血淀粉酶水平偏高一些，也有可能是胰腺炎。”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来外科不少人观看，不乏平时对传闻添油加料的人，终于忍不住来一句：“凭什么这么说？”
“你又没有做过什么临床手术？乱说什么？”
对方语气不善，程恬不以为意，接着往下说：“胰腺炎患者如果有明显的胰腺组织破坏，消化道屏障被破坏，导致大量细菌进入腹腔。这些细菌产生的气体，堆积后说不定也会出现膈下游离气体。”
话音一落，朱荣荣赞同地点点头，还颇为得意地朝自己科里的“愤青”扬眉。
严俊宁刚好回来听到最后的这段话，心下一惊。
万一患者不是消化道穿孔，那这个手术如果做了……搞不好就是医疗事故了！
他不禁冷汗淋淋。
猛然想起刚刚程恬似乎想拉他到一旁商量几句，难道是说这个？
抛开过往的印象，这一瞬，他深刻理解朱副主任的意思，程恬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外科人才！
程恬说完，退到一旁，把主场让给人家外科的医生们。
她刚刚确实想提醒严俊宁这个问题。
程景笙有一本外科临床记录的手记，现在在程恬手里，算是他这个长辈送的入行礼物。
要知道……这本“秘籍”可是程景笙多年的经验积累，千金难买。
程恬虽然现在还没有遇到太多这类病况，但手记里记载不少，她可是反复看过无数遍的，没有她本人没什么临床经验，但有她小叔的临床经验支持，只要病况没有那么特殊，基本适用！
CT结果出来，出乎所有人意料。
患者没有胃穿孔，也没有胰腺炎。
引起膈下游离气体影的居然是结肠！
听到程恬判断失误，外科那几个“愤青”立马来劲了，眼中尽是“不过尔尔”之意。
朱荣荣一脸铁青，不过总算松口气。
“好在啊……如果当时直接开腹了，后果不堪设想！”
患者当即转去消化内科，确诊为普通急性肠炎，经过治疗，腹痛减轻不少。
原来，患者有段结肠发生移位，绕到膈肌下方，里面空荡荡的都是气体，所以影像科医生判断这是膈下游离气体，这才考虑消化道穿孔的可能。
朱荣荣做完总结，让大家各自散去。
严俊宁心有余悸，本想约程恬吃个饭，此时也没心情了，他只想赶紧回家洗澡睡觉！精神高度紧绷，顶不住了！
转眼居然到午饭时间，朱荣荣约程恬一起到饭堂吃个饭，她不好拒绝。
瞧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饭堂，眼红的人眼角都快滴血了！
朱荣荣与程恬似乎还有点默契，两人都没有提转科的事，而是就今天的病情讨论起来。
周围坐着不少八卦的人，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两人真是……纯学术交流？
分别之前，朱荣荣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小程，我看好你，与程师兄无关。”
“噢……好。”程恬点头，但心里明白，认识的人多少还是看在程景笙的面上，才对她多加关照的。
稍晚时候，程恬接到好友黎颂言的电话，约她一起宵夜。
两人算是发小，一起读小学，后来黎颂言五年级回南城读书，其后一直保持联系。直到一起考入南大，程恬读医科，黎颂言读法律，两人又走到一起。
黎颂言目前算是南城律界的后起之秀，加上黎家在南城多年，实力不容小觑。
她很少接刑案，民事案件较多。
所以每次两人一起吃宵夜的时候，就是听黎颂言讲故事的时候。
程恬每天累得不行，听一些狗血的现实案件，权当放松了。
两人就近选择了南大后门的宵夜烧烤档。
程恬已经回家洗漱过，白T加牛仔裤，高马尾，活脱脱一个女大学生。
黎颂言刚出差回来，来不及换衣服，一身米白色正装，端的是御姐范。
这两人凑到一起，十分惹眼。
夜渐渐深了，烧烤档已经满位。
有人想拼桌，都被黎颂言拒绝了，又点了近一百块的烤串，老板直接闭嘴干活！
荆彻跟着两个小子到达他们说的老地方，一眼就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知在和朋友说什么，笑得着实开怀，让他根本移不开眼。
“诶？那是不是程医生？”陆子明说着，已经快步来到桌前，眼里满是惊喜，“程医生好！”
一听这个称呼，黎颂言皱了皱眉，目光冷冷一扫。
陆子明浑身发毛，艰难地扯出一丝笑：“程医生，介……介意拼桌吗？”
黎颂言微微眯眸，本想问程恬的意见，目光却被一道白色身影吸引过去。
男人身姿挺拔，脚步不紧不慢，面带浅笑，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
她定睛一看，呼吸微促。
那张脸……有点眼熟啊？
她眼尖，一下子就留意到程恬握着易拉罐的五指在收紧，看似若无其事地看向一侧。
这样啊？
黎颂言反应也快，轻叩两下桌面，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自便。”
说这话时，她视线早已将荆彻扫了个遍！
程恬手机震两下，黎颂言搞什么呢？这人就在旁边，还发什么信息？
【Miss L：是他么？】
看清信息，程恬眸光一沉，迅速锁屏，反手盖上手机。
黎颂言挑眉一笑。
是了！
陆子明招呼荆彻和同学坐下，今晚拉着同学一起出来，本想借夜宵向荆老师表达谢意，没想到……却遇到意外惊喜！
不知有意无意，荆彻被陆子明安排坐在程恬左侧，中间还隔着一个空位。
三人一坐定，看着源源不断摆上来的烤串，桌子都摆满了，陆子明咽了咽口水，不知是开口问能不能一起吃好？还是再点一些好？
荆彻自顾地涮碗筷，没有出声。
黎颂言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忽然挑眉一笑：“这位帅哥……也是南大的么？”
“呃……”陆子明瞧见黎颂言不加掩饰的视线，赶忙解释，“这位是我们的荆老师？”
“荆……老师？”
“哪个jing？”
“紫荆花的荆。”陆子明回答。
黎颂言眸光一转，轻拍程恬的手背：“挺有意思的姓，对不？”
程恬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左边某人的目光热烈，像是一束强光追着她，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若只有他俩在，她倒不怕。
眼下不仅有随时都想搞点事的黎颂言在，还有两个男学生。
说什么，影响都不好。
她选择闭嘴，当不认识！
“点得有点多了，一起吃吧。”黎颂言感受到她的不悦，八卦的心不死，但也不会轻易搞事。
“那就谢谢姐姐了。一会我们AA。”陆子明笑得倒是开朗。
程恬察觉到陆子明性格似乎有些变化，再瞟一眼他的脸，顿时了然。
皮肤好了不少，虽还有些许印子，但他相对皮肤白，五官端正，总体长得还行。
只不过年纪尚轻，与荆彻坐在一起，立马被比下去。
黎颂言此时也在暗自感叹。
灯光下，男人侧脸线条被勾勒得格外清晰，眼睑微垂，鼻梁挺直，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整个人看上去清贵又优雅。
长成这样，真不怪……她们小恬儿到现在都放不下！
想起什么，黎颂言突然问：“荆老师，留过学么？”
人无完人，医生亦是。
他们在竭尽所能之时，风险同存。
只愿每一次的全力以赴，都能得到好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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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程，我看好你，与程师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