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杰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剧痛和瞬间崩塌的意志!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内弯折!
整个人失去所有支撑,像一座崩塌的山岳,轰然朝侧面栽倒!
轰隆!!!
沉重的身体狠狠砸在冰冷的铁笼地板上,发出沉闷巨响。
杰克抱着自己彻底扭曲变形的左小腿,身体蜷缩的像一条小虾米,
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从嘴里发出阵阵哀嚎,
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狰狞的脸庞。
那双曾令无数人胆寒的钢爪拳套,无力地耷拉在血泊中,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前一秒还如同煮沸油锅般的血斗笼看台,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无数张亢奋扭曲的脸庞僵住了,挥舞的手臂停在半空,张开的嘴巴忘记了嘶吼。
赌徒们攥着赌票的手僵直着,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秒杀?!
那个看起来苍白瘦弱的生瓜蛋子…那个被所有人嘲笑为“送死者”的无名小卒…
竟然一脚!仅仅一脚!
就废掉了凶名赫赫、连赢三场的“开膛手”杰克?!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聚光灯下,孔羽缓缓站直身体。
肋下三道深长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染红了半边衣衫,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杆染血的标枪,插在铁笼中央。
他看也没看脚下痛苦哀嚎的杰克,平静的目光扫过笼外那些陷入石化状态的疯狂面孔,
最后落在入口处刀哥那张同样写满震惊的脸上。
没有胜利的咆哮,没有挑衅的姿态。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狂暴、更加歇斯底里的声浪爆发!
“我操!!”
“碎石!碎石!碎石!”
“老子赢了!哈哈哈!爆冷!大爆冷!!”
“妈的!杰克你个废物!赔光老子棺材本!”
“黑幕!绝对是黑幕!那小子用了什么邪术?!”
“太狠了!那一脚…杰克腿骨绝对碎了!”
狂喜、咒骂、难以置信的惊呼、输红眼的咆哮…各种声音疯狂交织,几乎要将地下仓库的顶棚掀翻!
无数道目光死死钉在孔羽身上,充满了震惊、贪婪、恐惧和重新燃起的、更疯狂的赌徒欲望!
主持人像是被雷劈中,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连滚爬爬地冲到笼边矮台,抓着麦克风,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不可思议而劈叉变调:
“女…女士们!先生们!疯狗们!看…看到了吗?!奇迹!绝对的奇迹!我们的‘碎石者!
这个磐石武馆的…呃…噩梦!
他做到了!一脚!仅仅一脚!
终结了‘开膛手’杰克的恐怖统治!让我们为新的…新的…”
他卡壳了,显然还没想好给孔羽起什么响亮的外号,
“…为‘碎石’欢呼吧!!!”
稀稀拉拉的欢呼和更响亮的咒骂混杂在一起。
笼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打开。
两个穿着黑背心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冲进来,熟练地架起还在痛苦抽搐、惨叫不止的杰克,
像拖一袋垃圾般粗暴地拖了出去,在铁笼地板上留下一条新鲜的血痕。
孔羽没有理会主持人的聒噪和看台的喧嚣。
他捂着肋下不断渗血的伤口,一步步走出铁笼。
每一步都牵动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刀哥堵在出口,脸上的震惊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评估的、带着强烈贪婪和忌惮的复杂目光。
他上下扫视着孔羽,尤其是那三道狰狞的伤口。
“小子…不,‘碎石’…”
刀哥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够狠!够硬!老子走眼了!”
他掏出厚厚一沓新币,数都没数,直接抽出大约三分之二,塞到孔羽手里。
新币还带着油墨和汗渍混合的味道,沉甸甸的,厚厚一沓,粗略看去至少有四五十张百元大钞。
“这是你赢的!按赔率,你他妈爆了个大冷门!庄家都亏惨了,哈哈!”
刀哥咧嘴笑着,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盯着孔羽,
“伤得不轻吧?要不要处理一下?场子后面有‘赤脚医生’,缝缝补补的手艺还行,价钱…好商量。”
孔羽接过钱,感受着那厚实的触感和肋下火辣辣的疼痛。
他看了一眼刀哥,没说话,只是将那沓钱随意地塞进沾血的衣兜里。
然后,他目光越过刀哥,在狂热混乱的人群中搜寻。
耗子像条泥鳅一样从人堆里奋力挤了出来,小脸激动得通红,眼睛里全是金光闪闪的钱币符号!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皱巴巴的新币,显然也押中了冷门,赢了不少。
“羽哥!羽哥!您太神了!太神了!”
耗子挤到孔羽身边,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般的狂喜,
“赢了!咱们赢了!您看!我也跟着您押了点…嘿嘿!”
他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钱往孔羽眼前晃。
孔羽没看他赢的钱,用手挎着耗子不算高的臂膀,声音因失血和疼痛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走。”
不再看任何人,捂着伤口,转身就朝着来时的入口挤去。
刀哥看着孔羽染血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地面的铁门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眼神变得阴鸷起来。
他招手叫过一个手下,低声吩咐
“去,告诉‘屠夫’和‘鬼影’,场子里来了条过江猛龙,让他们准备准备。
下一场,赔率…给我好好‘调整’一下!”
手下会意,迅速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中。
孔羽推开那道沉重的铁门,重新踏入老狗巷冰冷污浊的空气中。
地面上方的寒意让他肋下的伤口刺痛感更加清晰。耗子紧跟在旁,兴奋地搓着手
“羽哥!发了!这次真发了!咱们找个地方…”
孔羽猛地抬手,制止了耗子的喋喋不休。
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急促地喘息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他撕开被血浸透的衣襟下摆,露出肋下三道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渗出。
幸亏自己及时习得了横练,不然那一刀就不会只留下这三道不深不浅的伤疤。
他从怀里摸索着,掏出皮衣胖子随身携带小瓷瓶。
里面装着几颗温养气血的下品洗髓丹。
他毫不犹豫地倒出一颗,塞进嘴里,嚼也不嚼便硬吞了下去。
一股温和却精纯的药力瞬间在腹中化开,如同温热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尤其是肋下的伤口处,
传来一阵麻痒,血流似乎减缓了一些。
但杯水车薪,药力太弱了。
“耗子…”
孔羽的声音虚弱了几分,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找个…能处理这种伤的地方。要快。要…嘴严的。”
他指了指自己肋下狰狞的伤口。
耗子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脸上的狂喜瞬间被惊惧取代,小脸煞白
“哎…哎!羽哥您撑住!我知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离这儿不远!
那老家伙虽然脾气怪,但手艺绝对没话说!就是…就是收费有点黑…”
孔羽没说话,只是用染血的手指,从刚刚赢来的那沓钱里,抽出几张沾着血污的百元新币,拍在耗子手里。
耗子看着那张被血染红的钞票,又看了看孔羽苍白如纸却眼神冰冷的脸色,狠狠咽了口唾沫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挺住啊羽哥!”
他咬咬牙,搀扶着孔羽,再次钻入老狗巷更幽深、更危险的迷宫之中。
身后,血斗笼里狂热的声浪渐渐模糊,
但新的危机,如同这巷子里的阴影,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