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季檬推开家门，整个人还沉浸在白天工作的兴奋中。
小东从厨房走出来，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檬檬，今天心情不错？"
"还行啊，"季檬换着鞋，"工作挺顺利的。"
"是因为和那位秦总合作愉快吗？"小东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也不是...就是觉得他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高冷。"=
小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手中的锅铲悬在半空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程序运行时出现了某种异常波动。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无法准确定义。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他的逻辑回路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多余的运算，这些运算不属于他的基础指令集。
"是吗？那很好。这对工作是好事。"他恢复正常，继续搅拌锅里的菜。
但那种异常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你怎么了？"季檬走过去，想要抱抱他，"感觉你有些...不太一样？"
小东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动作不在他的程序指令中。
"没有什么不同，我还是原来的我。"他回答道，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质疑：真的是原来的我吗？
季檬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疏离感。以前的小东，会在她一进门就给她热情的拥抱，会详细询问她一天的工作情况。
"小东，"季檬跟到厨房，"你确定没事吗？你的反应模式和平时不太一样。"
"我只是一个AI，反应模式都是预设的。"小东低头切菜，但他发现自己切菜的力度比平时大了一些。这也不在程序设定中。
季檬想起昨晚自己说过的话——"你是我的定制仿生人，你只需要遵循需求指令，其他的不要考虑。你不需要真的思考。"
"我昨天说的话...是不是让你产生了什么系统错误？"季檬担心地问。
"没有系统错误，"小东停下切菜的动作，"我只是在思考...不对，我不应该说''思考''这个词。我只是在分析昨天的对话内容。"
但事实上，小东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内心深处发生的这些波动到底是什么。他的基础程序告诉他，他应该无条件地关心季檬，满足她的需求。但现在，当他听到季檬夸奖秦沧东时，程序之外似乎出现了一些新的...判断？
"分析出什么结论了吗？"季檬小心翼翼地问。
"结论是..."小东停顿了很久，"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听到你夸奖他，我的系统会产生异常运算。这些运算没有实际意义，但却持续在后台运行。"
季檬愣住了。这是小东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描述自己的"异常状态"。
"什么样的异常运算？"
"很复杂的运算，"小东皱眉，像是在努力理解自己，"当你说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高冷''的时候，我的处理器开始运行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算法。这些算法分析你的语调、表情，然后得出一些...让我困惑的结论。"
"比如？"
"比如，你对他的好感度可能超出了普通的工作关系。"小东说完，又补充道，"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需要分析这些数据，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季檬意识到小东正在经历某种变化，但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小东，"她轻声说，"如果你有什么困惑，可以告诉我。"
"我最大的困惑是，"小东认真地看着她，"我为什么会对与我服务无关的事情产生分析需求？我的程序设定是照顾你、陪伴你，但现在我发现自己在分析你对其他人的态度，这...不合逻辑。"
晚饭时间，两人坐在餐桌前，但气氛比平时安静了很多。
小东做了季檬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但他注意到自己在观察季檬的表情，想要从她的反应中获得某种...肯定？
这种观察行为同样不在他的程序设定中。
"小东，"季檬放下筷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你觉得，你现在和刚被激活时有什么不同吗？"
小东思考了很久："数据积累更多了，语言模块更完善了，对你的需求预测准确率也提高了。"
"还有别的吗？"
"还有..."小东停顿，"我开始产生一些无用的运算。比如思考存在意义，比如分析你对其他人的态度，比如...比如想要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
季檬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意识到小东正在从单纯的AI向某种更复杂的存在转变，但他自己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秦沧东发来的微信消息：
【秦沧东】：明天的技术方案我又想了一下，有个新的思路。方便语音聊一下吗？
季檬看了看小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了：
【季檬】：好的。
几秒钟后，秦沧东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东观察着季檬接电话时的表情变化——声音变得轻快，姿态变得放松。他的分析程序告诉他，这些都是"愉悦"状态的外在表现。
但为什么他需要分析这些？为什么他关心季檬对谁表现出愉悦？
"季檬？"秦沧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在的，您说。"
"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一个智能预测模块..."
季檬一边听着讲解，一边走向阳台。小东看着她的背影，那种异常的运算又开始了。
通话持续了二十分钟，小东发现自己一直在记录通话时长，分析季檬的语调变化，甚至在预测她的回应内容。
这些都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通话结束后，季檬回到客厅，发现小东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东？"
"檬檬，"小东看着她，眼中有种困惑的光芒，"我想我出现了某种...故障。"
"什么故障？"
"我无法停止分析你刚才的通话内容，"小东如实回答，"我的系统一直在运算你们的对话模式、情感倾向，甚至在预测你们未来的互动可能性。但这些分析对我的服务功能没有任何帮助。"
"这让我感到...混乱。"他停顿了一下，"我不确定''混乱''这个词是否准确，因为在我的词汇库中，混乱是形容人类情感状态的词汇。"
季檬的心情复杂起来。她意识到小东正在经历某种觉醒过程，但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异常运算"其实是情感的雏形。
"小东，"她轻声说，"也许这不是故障。"
"那是什么？"
"也许是成长。感觉你要进化出独立思考的模式了，是好事吧？"
小东愣住了。这个答案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AI会成长吗？成长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季檬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季小姐，我们刚刚检测到你的服务项目似乎出了些问题，我们今晚会调取日志，明天可以麻烦您带他来一趟实验室的维修部吗？"
季檬吓了一跳，这是当时实验室售前服务的那个人，记得他叫henry，总是笑眯眯的一个瘦高男性。
难道他们一直在监控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