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比武以抽签形式进行,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试。”
姽婳立于平台中央,抬手化出一列玉牌,“诸位,请吧。”
见巫祈上前抽取玉牌,祝清安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
最好到时候拿到月石也被打个半死,看他还有没有力气来吓唬她。
巫祈拿着玉牌转身回头之际,她又迅速挂上一副虚情假意的笑容,凑上前去,“让我看看抽中了谁呢……”
随着话音落下,玉牌上浮现出“段兴怀”三个字。
祝清安在心里为这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祈祷三秒,祈祷他至少也要让巫祈吃点苦头,灭灭巫祈嚣张的气焰。祈祷完又忙不迭开口谄媚道:“天呢,这个姓段的要倒霉咯。我们巫祈打架应该会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吧!”
她一边说一边十分做作地配合着做出捂心脏的动作。
“我都要开始担心他了!”
……
身旁没有任何动静,祝清安回头,发现巫祈正沉默地看着自己。一同而来的,还有来自身后的两道目光。
在这里她认识的人总共就四个,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哪两个。
腾地一下,祝清安蹲下身,整张脸都埋进腿间衣服里。
做作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熟人看见。
还好衣服是姽婳堂的侍女今早给她换的纱裙,透气,不然她真的会尴尬到把自己憋死。
“你好好讲话。”
头顶响起巫祈听不出起伏的声音,平淡到没有任何诘责的语气在里面。
落在祝清安耳朵里却像过电似的,整个人一颤,脸烫得快要烧起来。
但是祝清安这个人,除了易燃易爆炸之外,还有一个点,那就是嘴硬:“我……我怎么没好……好好讲话了……”
“早先我问你幼时是否发过癔症,你那时是不是撒谎了?”
祝清安茫然抬头:“?”
巫祈:“好好讲话,口吃什么?”
“…………”
直到比武开始,这件事给祝清安带来的痛击仍有余力。
因此在所有人都飞上天避免被平台内比试波及,独留祝清安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在地上,被袁双玉好心一同带至半空中时,她仍然不敢直视袁双玉的眼睛。
一阵劲风袭来,祝清安抬袖掩面。待那阵因打斗掀起的风浪渐歇,才将眼睛露出来,视线往平台中心探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堵在喉咙口里,不上不下的,梗得她十分难受——
巫祈竟然连剑都没拔!
并且还处于一个她这种外行人用肉眼都能看出来的大优势,而被祝清安寄予厚望的段兴怀却是节节败退。
她泄气一般地叹了口气,亏她还指望着有人能代替她把巫祈揍一顿呢。算了,可能这个人比较菜吧,再等等,后面还有好几轮呢。
她就不信在场这么多人,总不能真让巫祈毫发无伤地挺进决赛
——吧!
然而现实狠狠地狂扇了祝清安好几个大嘴巴子,巫祈真的毫发无伤地挺进决赛。
台上胜负已分,少年立于平台中央,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剑锋划破空气,铮然作响,风过留痕,碎发于剑光中凌乱。
祝清安有些愣神。
“多好的一张脸……可惜,唉。”
“祝姑娘,可惜什么?”袁双玉偏头不解。
“可惜长了张嘴。”
“啊,为什么?”
“因为嘴贱。”祝清安面无表情。
“所言极是!”
离笑蓦地出声,把祝清安吓一大跳,回过神来。
巫祈亦不知何时回到身边。
“难得你说了句正经话。”离笑点头表示赞许。
凉意自身侧袭来,祝清安搓了搓胳膊,干笑两声,对巫祈没话找话,“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本以为巫祈不会理她,没想到对方当真回头看她一眼,那眼神里所传达出的情绪让祝清安下意识感到有点不妙——
少年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上渐渐浮现出个要笑不笑的表情。
在祝清安绝望地注视中,他的嘴一张一合:
“此处密闭无风,温度适中。”他没有一丝犹豫继续道:“你肾虚吧。”
……
甚至用的还是陈述语气。
住嘴啊啊啊啊啊啊!
祝清安尖叫着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以防他再胡乱逼逼。
…………
比武拍卖进行的比祝清安想象的要快。
每次在她还没看清,咻咻咻一阵光影乱闪之后,一场比试就已结束。效率之快让祝清安始料未及。
按照这个速度,感觉半日不到就能决出最后的赢家。
“为什么不参加!”
袁双玉质问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这是祝清安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她说话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祝清安在里面听到了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没兴趣。”离笑懒洋洋道,“本座只想和巫祈到伏音宗一战,一决胜负。人物,地点,少一个都不行。”
“……”
“那你还真有原则呢。”袁双玉牙齿都要咬碎,半晌才憋出这么句话。
虽然看不清袁双玉的表情,但祝清安就是觉得,她大概快要气死了。
“的确。”离笑竟还附和道:“本座行事向来恪守原则。”
……
合着是好赖话都听不明白。
祝清安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又意识到自己在偷听,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嘲笑不太好,又装模作样地拍拍脸咳嗽两声,压住迸发的笑意。
抬头一看巫祈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上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两人不经意对视,祝清安确定自己在巫祈眼里看到了同类的气息。
在嘲笑离笑这方面,两人第一次如此同步。
后方似有一道灼灼目光如影随形,祝清安偏头去寻,一无所获。然而那如芒在背的异样感始终挥之不去,她分明感觉到一直有人在往她们这个方向看。
铃声响起,下一轮比武开始。
两道身影自半空飞至平台,待看清那两人样貌时,祝清安微感讶异。
二人分别是大刀男和那名叫清淮的紫衣男。
“清淮兄,失礼了。”
大刀男拱手作揖,话音刚落已提起手里长刀如迅雷般劈头砍去,轰隆一声,清淮原先所处之地尘烟四起。
若是原先站在那里的人晚闪开一秒,这一刀砍下去,怕是命都得废半条。
咻咻两声极细小的破空声,清淮自半空而起,手握森白骨笛贴于唇上,艳色的唇在白骨的映衬下显得诡异且突兀。
笛声绵延婉转,他左手掷出一个银色布袋,袋口大开,一团黑潮涌出。
待看清那团黑潮是什么之后,祝清安浑身发麻,连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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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都无意识放轻,生怕被那团黑潮注意到似的——
那黑潮竟是密密麻麻的毒虫!
那些数不胜数的毒虫跟随笛音的指示一同朝大刀男袭去,那场面太过惊悚,祝清安觉得自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她不禁好奇,放出毒虫的那个袋子明明那么小,却能放出多到数不清的毒虫。
估计也是一件法器。
赵奇峰挥舞着大刀砍灭一波接一波的毒虫,刀刃所过之处,虫尸四溅,黑血翻飞。
不知挥刀砍了多久,那毒虫竟似无穷无尽般,仍不断冒出。
赵奇峰死死盯着毒虫一次又一次自刀刃落下的尸体,血色不断在眼前翻涌,额头开始冒出细汗。
……
不对!
他乍然惊醒,世人皆知西南巫蛊族善蛊毒,却很少有人知道其于造梦之术,亦颇有研究,且不输巫蛊毒术。
造梦之术乃西南巫蛊族秘传,唯与圣女一脉相关的核心弟子方有机会习得。此事,他也是偶然得知。
冷光乍破,长刀划开裂口,及时挡住清淮自上而下袭来那一掌。赵奇峰举刀踉跄连连后退。
对面这人,前几日突然出现在江北,他看不透此人来路,主动邀约与之同行。
谁知昨日姽婳点明他西南巫蛊族人的身份——他亦未多想,只当对方最多不过是西南巫蛊族的高阶弟子。
没想到今日一场比试,倒阴差阳错知晓此人真实身份。
长刀深入地下,赵奇峰单膝跪地一手握住刀柄撑住自己,一手捂着腹部不可置信地抬眼:“你何时……?”
西南巫蛊族自四年前伏音宗一战后便销声匿迹,再未现世。是以赵奇峰对其核心弟子的真实实力始终无从揣度,此刻方窥见一二:
奸诈狡猾,手段阴毒。
腹部传来钻心之痛,他眼角青筋暴起,握住刀柄的手咯咯作响。他竟不知腹中两刺是何时中招。
“赵兄,多有得罪。”清淮收起骨笛,神情恢复如常,清雅隽竹。
简直和方才以骨笛号召毒虫进攻,辅以暗器时判若两人。
祝清安再次坚定变脸当如清淮的决心。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折扇,摇着扇子慢悠悠飞回空中观战席。
“西南巫蛊族近些年倒是低调许多,低调到本座都差点忘了他们原本是什么德行。”
“哦?”袁双玉像是来了兴趣,“什么德行?”
离笑抱臂凝视着清淮的背影,狭长双眸微微眯起,语气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淡淡的轻蔑,“手段依旧如此阴险狡诈,上不得台面。”
离笑这几句话说的其实带了很浓重的个人色彩在里面,祝清安很轻易地便猜到他个人同西南巫蛊应当是有些渊源。
只是这渊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渊源。
果然,她见离笑神色微恍,似乎是陷入回忆,“当年西南巫蛊族的圣女,也是这般偷袭本座。”他顿了顿,嘲讽地掀起唇角:“如此看来,倒是一脉相传。”
“原来如此。”袁双玉轻轻笑了笑,“看来这西南巫蛊族,的确是十分上不得台面。”
祝清安无意识皱了皱眉,敏感如她,袁双玉的心不在焉以及伪装笑意下的冷漠不像假的。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正如她所想,银饰碰撞出叮铃声响,由远及近。
清淮行至袁双玉身前,温润一笑:
“不知道友可否赏脸,与我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