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蕴郡内,百姓人影急促,乌泱泱的人流齐刷刷地涌进了一家酒楼。
“诸位——今日讲‘大理寺卿逃婚’!”
“好!”
“好好!”
……
底下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沿座的墙角旁,侧坐着一个手握瓜子,笑意绵长的俊秀身影,身边还跟着一个不大孩子。
“话说这驸马也不简单,父亲是前朝太师,母亲是当年京城的第一美人,而他更是我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十八岁横扫朝堂,助力大理寺卿破获多起要案,加之为人公正严谨,因此陛下才将三公主下嫁于他。怎料,这李原早就与青梅抓马的表妹暗生情愫,这才有了震惊朝野的“逃婚”一说。”
底下的人嘲讽道,“见过女子逃婚的,还没见过男子逃婚,真是新鲜!”
“选抛弃公主选表妹,想不到大理寺卿也是个情痴啊!”
说书人见缝插针:“那么到底为何选表妹不选公主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醒目轰然落下,说书人捋了捋胡须,大大方方地享受全场的关注,嘴角不自觉地加深笑意。今天讲一半,明天再讲一半,下下个月的吃喝就都不用愁了。
“没意思,走了走了。”司惟催促道。
“怎么就没意思了?这驸马逃婚我听着挺有意思的啊!”福子疑惑道。
“皇帝亲自指婚,这李原就是吃了熊心狍子胆也不敢逃婚啊!现在还没有消息,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福子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司惟说的,我信!”
司惟摇摇头,福子跟在他身后离去。
路边的栗子小贩,一看是司惟,忙装好两代板栗递了上去。福子虽然饿了,但是也知道君子不受嗟来之食的道理,正当他准备拒绝时,司惟就接过那两袋板栗塞进了他怀里,而后从怀中掏出两袋板栗的钱,放到了小贩老板的摊位上。
“哎呀司公子,您的钱我怎么能收呢,这半个月来,你帮着内人调理身体,还治好了小儿的咳嗽,别说是这两袋板栗,就是小人这整个摊贩你也要得,断不能再拿您的钱啊。”
“行啦,再推托,下回我去不去你家看病了哈。”
司惟不给摊贩老板继续讨价的机会,带着福子,三步并作两步就走远了。
从他坠崖醒过来到现在,将近一个月。这些日子他闲暇时给十里八乡的街坊邻居看了几回病,一来一回,交情就这么定下了。至于福子,算起来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惜福子小时候脑子发热烧坏了脑子,见谁都欢喜,任凭他懂些许医术,也没办法让他的心智恢复正常。
福子嘴里嚼着糖炒栗子,一声清脆的咯噔声从嘴边内传出,他刚还笑着的脸,突然就绿了。
司惟窃笑,不动声色快步走几步,假装没听见身后的呼唤。刚才那家卖栗子的老板是个稳妥的人,只是他原先是卖布的,只因妻子落下了腰疼体虚的毛病,儿子又老是咳嗽,全家的重担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才一边卖布又一遍卖栗子,这手艺自然是还不太好的。
福子埋怨道:“我说今天怎么还收礼了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司惟!你太过分了。”
二人打闹的身影,落入不远处手推车前绾着发的妇人眼中。妇人笑意吟吟地向他们招手,福子眼瞅着就要跑过去,不料被司惟拉住,定神一看,一匹马从人群中飞驰而过。
妇人名唤高五娘,是地地道道的农妇,乘了近年来朝廷鼓励经商的东风,这才在城里混了个豆腐摊摆卖,谈不上多富足,至多算是衣食无忧。高五娘的模样清秀,要是再往前推几年,止不定有多少富家公子追着想娶她。一张素雅的脸虽未涂脂抹粉,却给人一种很干净舒服的感觉。
“高夫人,”司惟向她问好,高五娘笑着看着他,关切地问,“你们今儿个去听了什么好听的?”
福子上前激动开始模仿说书人说话的语气和神色,时不时还要问问司惟感觉对不对,司惟一边帮着高五娘准备收摊,一边附和着“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司惟这张格外注目的脸的缘故,每次他一来,高五娘的摊子总是能早收工。原本司惟还想着像之前一样吆喝一下才能卖完的,但今日出奇的好,都不用他出声,后面女子的长队就排了老长。
用司惟夸他自己的话说,“原因无他,长相俊美尓。”
福子一脸嫌弃,随即好奇地贴近他,低声问,“司惟,我们明天还能不能去听说书啊?我还想听李原的秘史。”
司惟正准备拒绝,一碗满满当当的豆腐脑就送到了他的手上,“司惟,今日又要多谢你了,每次你一来,我这生意总是大好。”
“您客气了,是我要谢谢您和福子,你们才是我的救星!”
“司惟,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难不成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高五娘无奈哄他,“傻孩子,救星是你,朋友也是你,救星比朋友还要好。”
“这样啊,那母亲我也要和你做救星,我们三个人都是救星。”
三人的笑声蔓延入深林,炊烟袅袅下,升腾起来的还有温暖。
在这小地方待了将近半个月,司惟彻底喜欢上了这里。五蕴郡不同于其他的城池那般繁华,但却是独一份的清净,这里是出家之人向往的的清修圣地,是山水灵画最多最美的地方。
司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到了这里,他失忆了。
半月前,高五娘带着福子去山间间抓鱼烤鱼玩水,意外发现并救了当时昏迷在水岸边上的他。
刚醒过来那会,他对自己没有记忆这件事耿耿于怀,但现在他已然淡然了。不知道过去未必不是好事,现在的他,自由洒脱,每天关心的就是吃什么喝什么去哪里,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这样。
醒过来后,他开始照顾自己的伤势,意外发现了自己对草药医术的灵敏。至于“司惟”这个名字,还是因为福子将他误以为是失踪多年的哥哥,这才顺势叫了这个名字。就这样,司惟偶尔给人看个头疼,偶尔看个闹热,逐渐开始治病救人,小有名气。加上容貌出众,文武兼修的缘故,为人沉稳寡言,一时之间成了众多女子的倾慕对象。
司惟在大街上支了一个看病的摊子,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因为老是有人误以为他是算卦的,所以他又在边上悬起了葫芦,有人说这是要休息的意思,司惟不太懂,不过挂着怪好看的,就一直这样挂了。
福子无聊地把玩着摇虎撑招揽游客,时不时将其举过头顶,司惟见状上前忙劝诫。因为高五娘说这似乎是象征医术高低的,举那么高,他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司惟对他说,“不用举这么高,就在胸前摇就行了。”
福子不懂为什么不用举高,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司惟惊魂未定,远处就响起了滚滚的车辆声。领头的马车异常精致,两侧随行的侍女皆系面纱,周遭护送的手下不苟言笑,让人心底不免有些发怵。
拨浪鼓不间断地响起,随之而来还有向下的衣摆,一个左手拿着拨浪鼓,右手捏着小木棍的小男孩,此时正往他衣服上蹭。在离司惟不到两人的距离,挤过来一个梳着整齐发髻,素衣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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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的夫人。
她一把揪住小男孩,哈腰向司惟点了点头,紧接着用手捂住小男孩的嘴,眼神示意他噤声,悬在半空的小木棍上还残留着些许糖渍,在人群的推揉之间渐渐没了。
一阵微风拂过,偏巧掀开了那马车内这样的纱帘,一个绝美的倩影落入司惟的眼中,只稍纵即逝。
“让开!让开!”开路的手下拔剑怒斥道。人群裹挟着责难和屈服,众人纷纷被挤到大街的两侧,司惟不知怎么就被人海簇拥着,站到了第一列,直面对上了一个侍卫犀利的眼神,但很快移开。
此时,一匹牵引着那辆华贵马车的其中一匹马开始发狂,马夫根本控制不住,眼瞅着这匹马就要摆脱缰绳,飞驰出去之时。一女子从镂空的茶楼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坐稳了马背,与狂马争斗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使马平静下来。
女子脚步稳健有力,视线落在那地上冷冷地躺着的葫芦上,眼神逐渐狠厉。而站在近处的福子手里,此时正不知所错的双手紧紧抱着摇虎撑,很明显这葫芦就是那上面的。
眼看着她一步步逼近福子,司惟立马从人群中走出,舔笑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家小孩儿不懂事,冲撞了马车,罪该万死,还请您千万恕罪,要是耽误了你们行程,那可就是大事了。”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辛夷嘀咕道。
“你?”辛夷话被打断。
“辛夷!”马车内的人温柔说道。
在场的百姓不由得为福子感到庆幸,这位小姐光听声音就很温柔宽厚。
谁料下一句,众人彻底消了音。
“带下去,杀了!”语气温柔,却如惊雷落下。
司惟乱糟糟地挤出人群,用哀求的眼神喊道,“要杀也是杀我,葫芦是我的,与这位小兄弟无关!”
福子像是看见救星,百姓纷纷侧目,瞪大了眼睛好奇他的勇气。
“像……太像了!”辛夷嘀咕道。
“你是何人?”她问。
“在下是一名闲散游医,这葫芦是我用来招揽客人的。”
游医?身份对不上啊?辛夷佯装镇定,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司惟!”
她将情况告知元帝浣,元帝浣吃了一惊,探头看着那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心底涌起一个主意。
辛夷听完她的主意,嘲讽道:“你不是只喜欢高瑜之吗?”
“多喜欢一个又何妨?”元帝浣灿笑道。
“好好好,”辛夷打趣道:“你可小心点,人走河边走,早晚湿鞋。”
辛夷让司惟上马车详聊,司惟脸色淡定,毫无惧色。
“失忆?失忆好啊!”元帝浣暗暗心想。
黄花木雕花小桌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心,上面还置了茶壶,茶香四溢,在司惟落座的同时也沉默瞬间泛滥。
司惟穿着麻布织就得褐色长衫,发髻上裹着黑巾,烟火气和清冷感并存,浑身散发着不俗的气质。
“长得倒是还有三分姿色,”元帝浣赏玩道。
“草民多谢三公主夸奖!”
他竟猜出了她的身份,这一点让元帝浣有些意外,但也在一定程度上确认了他的身份。司惟几番回答下来均不卑不亢,对上元帝浣的目光也丝毫未有躲闪。
见时机成熟,元帝浣从袖间掏出一把匕首,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匕首寒芒,冷笑将人抵在马车车窗上:“小公子既嫌本宫是洪水猛兽,何妨入这龙潭虎穴……亲自验一验,本宫这爪牙……可会噬心?”语气惹人娇怜,却如惊雷在他的心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