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帝浣正在睡觉,门嘎吱一下开了,一个侍女穿着的女子推开门,一边往床这边走,一边说:“公主,该洗漱了!”
她强忍着睡意抬头看了看,呆滞地盯着眼前人熟练地拉开床帘,将蜡烛熄灭,熟练地像是干了几百遍这样的事。
好一番挣扎,才将冰凉的洗脸水用手泼在脸上,忽然想起昨日交代的事,问:“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成了,我前脚派人去查绮王坠崖一事,后脚皇后就派易嬷嬷来了,眼下人正在前厅候着呢。”
易嬷嬷是皇后跟前的红人,除非是什么大事,否则绝不会让她来。元帝浣在公主之间排行第三,人称“三公主”。在她十二岁那年,生母萧贵妃便染病去世,太后怜其孤苦将她寄养在了皇后名下,算是半道子出家的嫡公主。
“易嬷嬷?”元帝浣疑惑道。
元帝浣稍作打扮,便穿过庭院,绕过长廊,来到了前厅。
易嬷嬷一见她,立马夹着尾巴做人:“以前是奴才小的不识泰山,对三公主多有得罪,还请公主大人大量,切勿跟小人计较。”
“易嬷嬷说得什么话,你年纪这么大了,母后居然还舍得让你亲自来跟本宫道歉,实在是折煞本宫了,劳烦嬷嬷回去转告母后,如果她愿意安分守己,明白什么队该站,什么队不敢站,那么本宫自然会好好照顾母后,也好好地替母后照顾嬷嬷。”
皇后半月前擅自处死勾引皇帝的宫女,被太后斥责善妒,这会儿正是上不满下不服的时期,易嬷嬷虽听懂了这话,但也是哑巴吃黄连,一句也不敢反驳,毕竟皇后的把柄现在攥在她身上,未来皇后这个位置能不能坐稳也要依仗她。
“老奴替皇后娘娘多谢殿下!若是无事,老奴就不打扰殿下了。”
见易嬷嬷走远,辛夷才问,“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啊?这往日谁都不服的易嬷嬷居然亲自来给她们道歉,真是活久见!”
元帝浣从棋盘上拿下败棋,重重地摔落棋罐,嗤笑道:“这宫里不就是这样吧,你还没习惯呢?”
“不过这皇后态度突然大变,你到底做了什么?”辛夷催促道。
五年前,青州突发洪水,数以万计的难民风餐露宿,一时间怨声载道,哀嚎遍野。绮王临危受命带领一众官兵前往赈灾,押运官心急如焚,途中翻山越岭,风里雨里地行走在泥泞里,到达赈济的地方早已经疲惫不堪,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往绮王的喝的水里被下了蒙汗药,最终车毁人亡。
皇后高氏与皇帝青梅竹马,年少聪敏,才貌双全,是先帝钦定的皇后。她膝下有两子一女,除开元帝浣,就是绮王和彦王。按照立嫡立长的规矩,太子之位是轮不到绮王的,但大皇子品行有失,皇帝早就动了废太子的心思,而绮王就是最有可能上位的皇子。皇后对绮王非打即骂,但对彦王则是疼爱非常,或许就是这样的区别对待,才能下这样的狠手。
五年前,青州爆发洪水,难民流离失所、怨声载道。绮王和太子临危受命前往赈灾,押运官心急赶路,翻山越岭、风雨兼程,抵达时已疲惫不堪。就在此时,皇后派人往给太子的水里下了蒙汗药,想要拖慢太子行踪,但不料被绮王意外喝下,策马驰骋时意识模糊摔落山谷,致其马毁人亡。
至此,皇后膝下再无皇子,只剩下她一位公主,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利益却是共同的。如今,太子被废,绮王殒命,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便是她和彦王,加上她手握皇后秘密,自然就是殊途同归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辛夷连忙捂住嘴,小声说:“意外害死了绮王?”
元帝浣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嗯呐。”
“好一招好心办坏事,太子喊冤被废,想不到最终的利益得主居然成了咱们,还真是恶人恶报!”辛夷感慨道。
元帝浣嬉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当她这皇后是白捡来的!”
她和辛夷几乎是被同时送进宫里的,七年前,她们被组织安排入京,一个顶替三公主元帝浣,一个则配合其完成任务。但自从十二岁那年,她们凭借着元帝浣的身份,暗地里接替了盾兮阁开始,二人就越发自由起来了。
元帝浣入宫时,已经是申时,内侍一见她,赶忙就进去通禀。
“皇上今儿个心情不太好,师傅让奴才转告公主需谨慎小心些。”元帝浣乖顺颔首。
乾清宫一如既往的威严,七年那年第一次站在这儿,她心底的紧张还历历在目,如今的她,内心却是别样的平静。
她原名“三七”,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刺客,也是魏国杀手组织“悟心门”安插在齐国的棋子。元帝浣七年那年落水身亡,而她顶替元帝浣的身份回到皇宫,成了名义上的“元帝浣”。
元帝浣排行第三,出生便赐得“帝”字为名,因母箫氏早年病故,因此受到皇帝独一份的宠爱,但也正因为格外的喜爱,孩童时期的元帝浣受尽后宫欺凌,下人嚼舌,加上无人可诉说,最终选择了投湖结束生命,而她也顺势成了元帝浣。
而她的任务,就是按照组织的要求,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些人,原本上个月应该到那个即将要娶她的大理寺卿李原,但不幸的是,这人先她的一步失踪了,虽然也有人说他是为了逃婚。
“父皇!”她颔首行礼。
皇帝停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奏折放下,慈爱道:“浣儿来了!”
皇帝轻声询问:“你可知父皇为何叫你过来?”
“父皇,儿臣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您想的是什么。”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招手示意她落座:“你呀你呀,打小就是个闯祸的,你母妃要是还在……”话说一半,皇帝欲言又止。
“父皇对你母妃愧疚啊,本是想将你嫁在京城,不承想李家那小子居然敢逃婚。”
“没事的,父皇,他不想娶儿臣,儿臣也未必想嫁他。外人怎么说,儿臣不在意,只要能一直陪在父皇身边,这就够了。”
皇帝继续说:“今日朝堂上,有不少人举荐你担任盾兮阁阁主之位,你怎么想?”
元帝浣挑眸一笑:“父皇想听实话吗?”
皇帝点点头。
“儿臣愿意!”她说。
盾兮阁前朝始建,本为防外戚干政、维护王权,隶属天子私阁,负责勘探各国情报与隐秘之事。半月前,原定的阁主接班人影长刘新失踪,老阁主遇刺身亡,三大护法为保护老阁主而死,另一影长下落不明,盾兮阁陷入混乱。
两位阁主先后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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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无不关注皇帝会立谁为新阁主。因能胜任的影卫皆出事,需从外部选人,而此位位高权重,朝中官员又党争不断。皇帝六子三女中,除被废太子、赈灾而死的绮王、远嫁蒙古的二公主外,剩四子二女。但大公主体弱,燕王心思深沉,彦王心思单纯,唯有她一人既沉稳又听话。
皇帝问:“可有理由?”
元帝浣毫无惧色,问:“父皇可还记得为何起名为盾兮?”习惯扮演慈眉善目的皇帝忽然顿了顿,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许多年前。
乾清宫的茶水换了两次,侍奉的侍卫换了好几拨,她才从里面出来,辛夷见状忙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一个宫女就疾步上前:“三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找她,她不意外,但让她意外的是,她居然和高民乐在一起。高民乐是高老将军的孙女,她的哥哥高瑜之正是如今在塞外抗击魏国敌军的主帅。元帝浣的生母萧氏与高家夫人是闺阁好友,因此她和高民乐关系也很亲密。
“母后!”
皇后笑着让她免礼,对高民乐说:“你瞧瞧,浣儿不就在这吗?本宫还能骗你不成?”
元帝浣见状,嬉笑着回话:“母后怎么来了?还带着民乐来,莫不是要送我厨子?”
“好好好,你个馋猫,等你回京的时候,母后一定派人给你府里送去。”
“谢谢母后!”元帝浣灿笑着回答。
皇后好一番客套才离开,端站了半天的高民乐顿时长舒一口气:“皇后什么意思?什么叫等你回京?”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进宫了?”元帝浣道。
“母亲一早就差我进宫来找你,说是让你一定不要当阁主。谁知道我刚进宫,就被人带去皇后殿中,喝了好几盏茶才带我出来寻你。”注意到元帝浣的神色,高民乐赶忙问,“你没答应吧?”
辛夷暗暗心想,岂止是答应了!
元帝浣安抚她:“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回去也让你母亲放宽心。”
“那你离开京城的话,我怎么办?我会想你的,”高民乐灵光一现:“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了,我有辛夷照顾呢,倒是你,安分点,不然你哥哥在前线会担心的,”话音刚落,元帝浣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会担心的!”
和高民乐分别,她们就回了公主府。
往日就沉寂的府邸,今日出奇的萦绕着浓烈的酒香。
华灯初上,元帝浣就已经喝得叮咛大醉了。
酒坛在她手中落下,砸到地上,摔出了遍地狼藉。那棵她和高瑜之一同种下的梨花树,长得枝繁叶茂,像是在嘲讽她。
两年前的一场宴席上,元帝浣因高民乐而结识高瑜之,二人迅速坠入爱河,但在皇帝赐婚给她和高瑜之时,他却拒绝了,用他口中的家国天下亲口拒绝了。
醉意上头,她揽着一棵树不停追问。不远处的辛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遣散一众侍女仆从,默默听着她的胡话。辛夷知道她的害怕,她们的身份现在安好,但止不定哪天就暴露了,到那时等着她们的就是地狱般的折磨,别说是爱人,就是性命都决计保不住。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