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明明不用理会的,可江箐珂就是会在意。
想起夜颜曾奋力救过她,且平日里又听话得很,那颗心还是软了心来,想哄哄这个哑巴大可怜。
“大半夜不睡觉,也不知道你作什么?”
江箐珂不耐烦地起身下床,气冲冲地走到夜颜身前。
“找抽是不是?”
凶完后,江箐珂才瞧见棋盘上散落着几抹齑粉一样的东西。
黑的,白的,一看就是夜颜把那棋子给捏碎了。
“你到底怎么了?”
江箐珂语气软了几分:“有话倒是说啊。”
夜颜抬眸,目光幽怨地看向她,然后比划了个手语。
手势不是很复杂,江箐珂看懂了。
【我是个哑巴,怎么说?】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偏偏江箐珂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这种时候,正常该好声好气地哄对方,江箐珂却双手叉腰,说起话来凶巴巴的。
“哑巴了不起啊?”
“哑巴就可以不理人了?”
“哑巴生气就得让别人猜吗?”
“我是太子妃,有你这么当......”
当,当,当什么呢?
奴才,姘头,面首,侍卫,还是......侍妾?
可妾字是女字底。
夜颜的身份,很难定义。
江箐珂立刻改话道:“几天不抽,上房揭瓦是吧。”
“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嘛?”
她指着夜颜的鼻子,蛮横斥责道:“你是来跟本宫同房,给太子殿下配种生孩子的。”
“夜颜,你要记住自己的本分!”
“不可凭你是个哑巴,就可以在本宫面前恃宠而骄。”
叽里呱啦发泄了一通,江箐珂看着夜颜不语。
烛火摇曳,映在他微微泛红的眼底,有种奇妙的光影幻象。
一侧像夜空里悬浮的孔明灯,一侧像清水中漂浮的莲花灯,只是,都有点悲伤的调调。
目光对峙良久,江箐珂的气势再次软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
夜颜尽可能地用简单的手势,让江箐珂明白他的意思。
【在下是跟自己生气。】
“气你自己什么?”
【气自己不能像你阿兄一样,跟你有说有笑。】
他静静地回视着江箐珂,忧伤和自卑从眼底浮出。
虽然只是一双眼而已,江箐珂却从中看到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凄惨破碎的美感,让人心底冒出一股酸涩之意来,很想将眼前的可怜儿抱进怀里哄一哄。
这该死的母性。
江箐珂别扭地凑上前去,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硬着头皮坐在夜颜的腿上。
皓臂勾住他的脖颈,目光在他眉眼间游移,最后落在那层面纱上。
江箐珂凑过去,亲在了夜颜的唇上。
然后她柔声安慰他。
“打手语,写字,也挺有意思的。”
“更何况,本宫不是已经在学手语了吗?”
“等我学会了,我们也一样可以有说有笑啊。”
轻声言语时,江箐珂又在夜颜的左眼和右眼上各自轻啄了一下,吻得他不得不闭上眼,接受她的示好。
“你没什么好自卑的。”
“别人有的,你没有。”
“可你有的,别人也没有啊。”
“比如你这双眼睛,就甚得本宫的心意。”
夜颜缓缓睁开眼来。
他眼神迷离沉醉,适才的情绪,都被刚刚几下轻啄和几句后贴心话,给哄得烟消云散。
湿热的气息鼓得面纱轻动,大手按住江箐珂的后脑勺,夜颜强势回吻。
他腾出一只手,摸起一枚棋子,覆在烛火之上,压灭那唯一的光亮。
面纱滑落,唇与唇亲密无间。
江箐珂本是想着帮他的,却变成了他帮她。
柔荑穿过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头。
江箐珂用力不是,不用力也不是,只能无措地受着。
极致且新奇的愉悦,让人无所适从。
她用力咬着红唇,手搭在棋盘上,五指在收缩乱抓间,抓乱了棋局,也抓了满满一大把的棋子。
黑的,白的,混杂不清。
就如同她那早已被感官击溃的理智,乱七八糟,混沌不清,险些就像拉着夜颜与她同房生孩子。
不愧是夜颜。
身手了得,伺候人的功夫也了得。
江箐珂忽然想起江止白日里说的话。
她觉得那句话说得不对。
那种快乐......
不能说,不能说。
这种快乐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