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无果,江箐珂心情不佳。
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气力一般,她栽歪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屋顶的藻井,开始数那上面画了几朵莲花,又画了几朵祥云。
喜晴看江箐珂无精打采的模样,很是心疼,遂又出起了主意。
“既是那夜颜公子在生太子妃的气,不如同他道个歉如何?”
江箐珂躺在那里无力摇头。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去哪儿寻他也不知晓,怎么道歉?”
喜晴又言道:“咱们虽不知道夜颜公子到底是谁,可曹公公定是知晓的,可以委托曹公公传话给夜颜公子。”
江箐珂又是摇头。
“算了。”
她叹了口气,慢声慢语道:“我是太子妃,跟他......终归不是长久之事。先前是脑子热,现在清醒了。”
“就这样吧。”
“我江箐珂也不愿低三下四地去哄一个大男人。”
“哑巴就是哑巴,嫌弃下怎么了?”
“那么小心眼儿,一点男子汉的气魄都没有。”
听了这番话,喜晴也算是宽了心。
“太子妃能这么想那自是最好的。”
“一个无脸无名的男子而已,确实不值太子妃劳神伤心。”
江箐珂忽然语气惆怅道:“好想回西延啊,京城没意思,东宫也没劲,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会像兄长那样惯着我。”
正在缝香囊的喜晴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针线,转头,然后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儿,那双杏眸潋滟胜春,面颊微微浮起两抹霞红。
收起眼底不易被人察觉的情愫,她低下头来继续绣起香囊,然后同江箐珂闲聊着。
“不知大公子最近过得如何?”
“西延天气也热了,太子妃不在,不知有没有人给他熬点绿豆汤喝喝。”
江箐珂偏头看向喜晴,笑道:“那绿豆汤不都是你熬的?还加了百合。”
“太子妃不也有在旁帮忙嘛,所以,算是主子和奴婢一起熬的。”
两人聊起西延的旧事,渐渐的,江箐珂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可到了午后申时,她的好心情又被曹公公给搞崩了。
趁着李玄尧去勤政殿帮皇上批奏折的功夫,曹公公带着新入宫的良娣和才人来给她敬茶、行礼。
也算是认认脸,打声招呼。
“这位是张良娣,吏部侍郎张大人之女,年芳十九,比太子殿下小三岁,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曹公公仔细介绍着。
“这位是徐才人,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徐大人之女,年芳十七,比太子殿下小五岁,善茶道花道,且厨艺极佳。”
张良娣,之前在左丞府的寿宴上,江箐珂倒是见过。
长相秀丽温婉,端庄娴静,言谈举止温温柔柔的,处处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你说什么,她都点头微笑。
别人说话时,她在旁边也即会附和奉承,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好似也没什么主见。
可越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江箐珂却越觉得难交。
因为,看不透。
至于另一位徐才人,江箐珂是第一次见。
她对京城贵女所知甚少,对这位徐才人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但光看长相,娇俏可人,雪肤花貌,羞答答都不敢抬头多看人一眼,心里想的也都表现在了脸上。
正是李玄尧说的那种乖巧懂事好拿捏的女子。
就是不知,夜颜会喜欢哪一位呢?
一想到这两个美人都是夜颜要是侍奉的,江箐珂就心绞痛,刚好的心情也变得乱糟糟的。
喝了两人敬的茶,又让喜晴给了些赏赐后,江箐珂便把他们都给打发了。
人走后,江箐珂又开始烦躁。
偏偏喜晴这功夫哪壶不开提哪壶。
“才人和良娣同时入东宫,按理说今晚便是洞房夜,也不知殿下怎么安排。”
洞房?
两个字,就像是什么魔咒似的,登时将江箐珂带回了东宫初夜。
凤冠霞帔,红烛喜被,桂圆红枣花生和莲子,还用那红彤彤的寝殿……
那晚,她等了很久。
等到喜烛灭,等到宫婢蒙上她的眼,等到了一个炙烫且同她一样紧张的胸膛。
那晚的夜颜似乎也是初尝云雨。
手颤颤巍巍的,力度总是掌控不好,时而把她捏得重了,时而揉得狠了,总是疼得她嘤嘤求饶。
他吻得毫无章法,吸得也过度用力,就连门路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对。
刺痛的,颤栗的,欢愉的,悸动的......
那晚体会到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他们在烟火绽放时拥抱彼此,气息交融,合二为一。
在那个无声岑寂的夜晚,殿内有的只是急促的喘息和皮肤摩挲的细微声响。
他啄去她痛得流下来的泪,然后轻咬她的耳垂,仿若是在她耳边的另种呢喃。
当时的江箐珂还天真地以为,她和李玄尧就是天作之合。
谁承想......
如今有了经验,夜颜与张良娣或者徐才人洞房时,那定是轻车熟路。
江箐珂的脑海里甚至已经开始上演夜颜与她们颠龙倒凤的画面。
两人都是蒙着眼,衣衫被剥落,然后被他抱着、压着......
很好,很好。
她江箐珂成练手的了。
双手紧攥成拳,江箐珂想打人。
她腾地坐起身来,同喜晴下令道:“从今往后,在这凤鸾轩里,你不准再跟我提夜颜这个名字。”
喜晴懵懵地点了下头。
“好的,奴婢一个字也不提。”
也?
听着好像夜啊。
江箐珂又发疯:“不对,从今往后,噎,爷,也,夜,这些音都不准提。”
喜晴挑眉抿唇,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