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希一愣,那两个字让他不自在地看了看外头的来往行人。
“也好,断了念想。现阶段还是学习为主,等过几天她想通了,就没事了。”
复又一想,“就这些吗?你好像对贝晶晶很有敌意?”
何若楠笑了笑,“这么明显吗?”
“你知道吗?我虽然不喜欢她们,但听说小洁交了新朋友,还是挺为她高兴的。可惜没想到啊,这群人,个个道貌岸然,今天这哪是肖佳璐的生日宴,分明是鸿门宴。”
季凌希一愣,“什么意思?”
何若楠将今天看在眼里的一切,和听到的对话,全都告诉了季凌希。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揍她们吧?”
季凌希无奈地摇摇头,“你当我是流氓吗?我还不至于打女同学吧?那些人以后别来往就好了。”
“丁奇乐……我承认那天冲动了些,教训他也不完全是因为小洁。”
这是何若楠第一次听季凌希大方说起那件事,她有些好奇,“那还有什么原因?你和他以前有过节?”
“我以前不认识他。”
何若楠蹙着眉一脸疑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原因。
季凌希忽地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过去的事儿就别瞎想了。”
后来倒也没发生什么,谢小洁把奶茶和蛋糕吃了个精光,去了趟厕所回来,过了会儿便回家了。
而对何若楠来说越不期待的事情,越逆着她的意愿发生了。
年二八那天,何家宝回家了。
兴许是快过年了,那位陈阿姨不在,何家宝又住回了家里。
有他在,日子变得愈发不好过。第二天早上出门前,何家宝丢给何若楠十块钱,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放假在家也没事,拿上钱买点菜买点肉,再给我带两瓶酒,晚上我下班回来一块吃。”
何若楠想了想,晚饭前去外面找了个小店,打包了一碗面,再买了两瓶酒,放在餐桌上,自己房间的门一关,便不管了。
何家宝回来后看到,哐哐踢着房间的木门,大骂道:“你听不懂人话吗?还是没把老子的话放在心里?”
何若楠生怕门被他踢破了,无奈开门出来,低着头说道:“我不会,怕做得不好你回来吃不上饭。”
这是一个原因,但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在于何若楠没有那个闲心给他做饭,她巴不得一分钟掰碎了开来用,把下学期甚至是初三的课程都自学一遍。
就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省事儿怎么来。
何家宝一听,神色缓和了许多,拿出说教的姿态,边吃着面边教育何若楠,“不会要学,以后嫁人了不会做饭要被婆家嫌弃的。”
“明天大年三十,和我去奶奶家吃年夜饭。”
何若楠看着从何家宝嘴里喷出来的食物残渣,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轻声道:“我不想去。”
何家宝手上的筷子一顿,下一瞬朝何若楠扔去,“不想去?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冰箱里有饺子,我自己煮了吃点,就不去了。”
“我他妈管你在家有的吃没的吃,明天你就是去了一筷子都不动,也要跟我回去一趟!”
何家宝伸出一根指头恶狠狠地指着何若楠,“就是你那个妈带的好头,每年都不回去,每年都要因为这个和我闹。嫁到我们何家这么多年,不尊重我,不孝顺公婆,自私自利!”
“你明天必须和我回去,要是敢下了我的面子,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右手在空中挥了挥。
何若楠盯着何家宝泛着油光的脸,攥紧衣服下摆,指甲掐进掌心,鼓起勇气说道:“去奶奶家可以,但你得保证让我读完初中。”
何家宝嗤笑了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随即摇了摇头,从口袋了摸出一盒烟和一把打火机,慢悠悠点燃。
待烟头的火光亮起,何家宝深吸了一口,朝何若楠的脸吐了个烟圈,说道:“和我谈条件?好笑,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和你妈一个样。”
说罢抖了抖烟灰,眯着眼又猛吸了一口。
这是今天晚上何家宝第二次提到汪小梅,但似乎每一次都在表达他对于汪小梅的不满。
何若楠颤抖着,带着哭腔,“真的是够了。每次都要说每次都要说,妈都已经死了,有意思吗?”
“你总说我和妈一个样,我倒是庆幸,没和你一个样!”
何家宝嘴里骂了句“妈的”,就将手中还没有熄灭的烟蒂朝何若楠丢去,火星子朝她手背飞去,撞上后弹到了地上。
何若楠“嘶”了一声,忙抬手看,右手手背上一个红色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
她慌忙冲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冲洗,眼泪跟随着水流噼里啪啦冲进了下水道,身后也噼里啪啦的,是砸碎的酒瓶的声音和桌角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好好好,翅膀硬了是吧?”
“你这样还想让我继续供你读书?下学期也别读了,过完年就滚,滚去打工!听见没有?!”
她其实不想哭的,哭就代表了懦弱,她不想在何家宝面前示弱,可眼泪却不听使唤,止不住地流。
“我说你听见没有?!”下一瞬,毛衣领被人往后一扯,勒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哭哭哭还有脸哭?闭嘴!不许哭!”
“妈的真是晦气,大过年的不吉利。”
何家宝推了何若楠的头一下,满脸怒气往外走,“看到就烦,走了。明天我回来你要是还在这个家里,我死也要给你拖到奶奶家过年。”
最后几个字被巨大的关门声关在了门外,何若楠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渐渐从泣不成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呢?为什么想读书却这么难呢?她想不明白。
睡一觉吧,也许这是一场梦,梦醒来就好了。
可就连睡梦中,她也被折磨着。也不知道是凌晨几点,外头一片漆黑时,她被噩梦惊醒。
梦里母亲站在窗台边,转身朝她凄苦地笑笑,爬上板凳,从窗户边一跃而下。
楼底下是模糊不清的人影和满地的鲜血,再回头时,何家宝站在身后,嗤笑道:“你和你妈一样,跳下去算了。”
何若楠猛地坐起,摸到后背一片冰凉。
她头疼得厉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渐渐亮起时,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再一碰额头,好像发烧了。
这大过年的去哪儿买药啊?她只得不断给自己灌水,将自己捂在棉被里,傻傻地期望捂出一身汗就能好。
何家宝打开家门时,嘴里哼着小曲儿。
何若楠也不知道他昨晚去了哪儿,也不想知道。
脚步声渐近,门把手动了动,没打开。紧接着何家宝敲了敲门,“还没起?快点换身新衣服,跟我去奶奶家。”
何若楠双眼朦胧地看向门边的方向,觉得可笑。
哪来的新衣服?你那点钱我连饭都吃不饱。
见没回应,何家宝又大力叩了几下门,“醒了没啊?!行啦,我昨天是不该骂你,初中我会让你读完的,这总行了吧?”
听到这句话,何若楠一下便来了精神,她也不知道何家宝是想通了,还是吃错药了,但是至少他愿意条件交换,是不是说明就有希望?
还不等她回答,门外又是哐哐两下,脸!”“何若楠?你说句话啊?大过年的,别给脸不要
何若楠担心自己再不出声,这扇门迟早要被何家宝踹开,无奈地从被窝里哆哆嗦嗦钻出来,打开了房门。
她带着鼻音虚弱道:“我好像发烧了。”
何家宝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摆了摆手,“发什么烧,别装病啊。快点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出发。你奶还等你去包饺子呢。”
何若楠被推进厕所时还在想,哪是让我去过年啊,是让我去干活的。
她强打着精神洗漱着,出来时,瞠目绒结舌地看见何家宝从她衣柜里翻出了一件红色羽服和黑色裤子摆在床上。
“穿喜庆点,快点换上。”
何若楠默默走过去,说了句,“这是几年前的,已经穿不上了”,又默默将它们重新塞回衣柜,拿出了那件旧的粉色棉衣和牛仔裤。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何家宝抱怨道:“我哪儿知道啊,穿不上了也不丢。”
收拾好,何若楠坐在何家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摩托车后,一路颠去了乡下奶奶家。
一路上,何家宝都在交代她要乖巧些,要叫人,要嘴甜。
后来,何若楠才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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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来,是来给何家宝挣红包挣压岁钱的。
饭桌上,奶奶给何若楠和大姑家的堂哥都发了红包,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堂哥的厚实多了,何若楠的就薄薄一片。
何若楠其实无所谓得很,只是何家宝脸上有些挂不住,抱怨道:“妈,你这也太偏心了。”
爷爷闷了一口白酒说道:“你心急什么?赶紧给我生个孙子,我们何家的东西以后都是他的。”
说罢又瞥了一眼何若楠,冷哼一声,“这么大了还不会挣钱,还有脸从我们这里拿压岁钱,我都不说什么了。”
何若楠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嘻嘻哈哈的堂哥,说道:“堂哥不也没挣钱。”
大姑“哟”了一声,自豪道:“那能一样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大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打工挣钱了。”
“还不如早点出社会,找个人嫁了,踏踏实实过日子来得实在。”
堂哥抬起脸,嘴里嚼着菜,含糊不清道:“就是,你以后要想嫁给我,我勉强可以答应。”
说罢,大姑“呸”了一声,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臂,白了他一眼,“吃饭。”
爷爷拍了拍桌子,摆出大家长的架势,“你一个女孩子,有什么资格和你堂哥比?居然敢和长辈顶嘴,汪小梅怎么教的?!”
又来又来。
何若楠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为了读完初中我可以忍。
偏偏这些人不依不饶。
“若楠,和你爷爷道歉!”奶奶在一旁严厉道。
何家宝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快点!”
可她明明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呢?
她梗着脖子,“堂哥是没挣钱,我说错了吗?”
爷爷捂着胸口,大圆桌拍得啪啪响,“你听听,你听听!汪小梅教得好啊!教怎么和长辈顶嘴,教怎么不尊重长辈!”
“还读书?读的什么狗屁东西!”
何若楠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筷子一放,将桌上几人扫了一遍,笑道:“是啊,读的什么狗屁东西。就这狗屁东西,堂哥还没我读得明白呢。还想娶我?先考过我再说吧。”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的?家宝你管管她!”大姑指着何若楠,又委屈地看看自己的弟弟。
何家宝面上越发难看,他伸手在何若楠腿上死死地拧了一下,“你要翻天吗?还想不想读完初中了?”
奶奶岁数大了耳朵倒是挺尖,问道:“什么?家宝?你说要让她读完初中?”
“你脑子也坏了吧?!上次你说要供她到初中毕业,我就和你说过了,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何家宝虽没说话,但何若楠余光看到了他朝奶奶挤眉弄眼,悄悄摇摇头。
她猛地转过脸,“你骗我?”
她死死盯着何家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也不想闹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的,她也想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好的。
可是这些人,连她最基本受教育的权利都要剥夺,一点机会都不给,甚至要联合起来诓骗她。
何若楠突然觉得和他们坐在一桌好可怕,兴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就会往你的碗里下颗毒药。
“何家宝,你就是个骗子!”
何家宝一听,火气上来了,他就没被小辈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下过面子,撸了撸袖子,就想给自己长长脸。
奶奶朝何家宝摆了摆手,放软了语气,自以为语重心地说道:“若楠啊,奶奶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女孩子读那么多书读出来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你爸爸和陈丽阿姨结婚要用钱,到时候生了弟弟要用钱,我和你爷爷也老了,要靠你们年轻人养老。你早点出去挣钱早点嫁人,这个家才能更好啊!你读过书,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的。”
何若楠冷笑一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推开凳子站起身,“正因为读过书,才没有被你们给哄骗了。没教过我没养过我的人,却想要靠我挣钱吸我血?想得真美。弟弟?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弟弟!”
“啪!”一声,何家宝的掌心扫过何若楠的左脸,发出清脆的巨响。
脸上火辣辣地疼,何若楠看向何家宝,眼神失望又坚定,“你不是让我滚出这个家吗?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