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还在向前,车厢里却噤若寒蝉。
什么“特色风俗”,什么“流连忘返”,只怕是“特色鬼故事”,“一去不返”。
此时此刻再听到这种几近荒唐的通知,奚元与周格二人已经能坦然接受,他们只是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的冰天雪地,仿佛看到了自己冷冰冰的未来。
“嗨,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还是让我先给你们讲一下吧。”张跳跳咂摸了一下车厢里凝重的气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随后起身准备说点什么。
哪知这时候正前面的车厢门开了,从另外一截车厢里走过来一人,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候车大厅里一直神智不清的疯子么?
奚元褚翊齐齐朝那疯子望去,周格也满是疑惑的看了过去,张跳跳愣在了原地,有些没明白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个人出来。
“我是被乘务员安排过来的,说是你们这节车厢有空坐。”只听疯子说。
他说话语调平稳冰冷、眼神冷漠如霜,完全没了在候车大厅里的疯劲儿。
只见他找了个车厢里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说了声:“我叫宇私,庙宇的宇,大公无私的私。”顿了顿,他又一指愣神的张跳跳:“继续说啊,愣在那儿干什么?”
随后他就整个人往后一仰,大棉衣帽子往下一拉,躺在椅子上美美的睡下了。
“欸不是!”张跳跳突然就咂摸回了味儿,冲上去就要把宇私提溜起来,“你谁啊?刚什么态度你。”
周格赶紧把他给拦下,圆滑地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别计较别计较,大家都是倒霉蛋,计较啥呀。”
他向张跳跳使了个眼色,张跳跳很快会意,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宇私后,两人朝奚元褚翊走去。
奚元侧身打量了宇私一番,等张跳跳周格过来后,他转回身体坐正,看向褚翊:“褚翊,我记得之前你说过那人是不是真疯还不一定,所以他在候车大厅是一直都在装疯?”
褚翊抬起修长的腿翘起了二郎腿,声音压低了许多:“显而易见是的,惯常的保命手段罢了,正常,但就是容易让人瞧不起。”
“瞧不起?为什么?”
“因为装疯卖傻只会出现在以下几种情况,其一,此人已知道邪祟是谁,但为了防止邪祟杀人灭口,他选择装疯卖傻以告诉邪祟他会守口如瓶;其二,他已经知道了出去的办法,但想掩人耳目,不想被其他累赘拖了他的后腿;其三,或许他也没有办法出去,但却也不主动说出自己知道的线索,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推测这局困难重重,很可能过不了,如果过不了,那就谁都不要好过。”
说完,褚翊扭过头,看向了宇私,眼睛微眯:“这种人,自私自利,通常不被人信任。”
张跳跳还想着宇私那颐指气使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也不是什么乘务员安排他过来的,肯定是别人也看不惯他,把他给赶过来的。”
周格听完也有点儿气了:“这么恶心,那我们也赶他走吧。”
“就让他待那儿吧,车厢的门只能由前往后开,没地儿赶他了。”褚翊收回视线,看向张跳跳,“张跳跳,你继续。”
张跳跳错愕:“继续什么?”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哦哦,我还是先给你们讲讲新年村吧。”
奚元坐正了些。
“所谓新年村,顾名思义,就是一直在过春节的村子,但——”张跳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不是你们印象中的过春节。”
“这里的春节,是被恶意诅咒过的,就像你们在候车大厅经历过的一样,有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地方。”
“我们不知道这村子的由来,这村子里的村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也很少有时间想这些,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疲于奔命。”
奚元想了想,问:“像候车大厅那种情况,一般是怎么出现的?”
“当有人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未能得到的时候,就会出现。”
褚翊的声音响起。
奚元没太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褚翊:“意思便是当我们被困在某个情景中时,就意味着有邪祟在背后操控,而邪祟源自于执念,执念则源自于新年村的每一个村民。”
奚元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在新年村,我们既可能是村民,也可能会在某一瞬间成为索人性命的邪祟?”
褚翊张跳跳二人双双点头,周格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跳跳继续说:“新年村里流行三不原则,为活不长,走不出,死不透。活着的煎熬,死了的被当成了邪祟的养料,如此往复循环,唯一保命的只有一个——压祟钱,压的不是年岁,而是邪祟。”
奚元:“这压祟钱怎么获得?”
张跳跳看了看奚元周格二人:“这个说来话长,你们到站了就知道了。”
奚元垂下了眉眼,他把手揣进兜里,摸了摸那几枚凭空得来的铜钱,终究是没有拿出来。
这些铜钱的存在,还是暂时先只让褚翊知道为好。
但到底谁会在高铁站外给他压祟钱呢……
“那等列车到站,我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就到头了,那邪祟……”周格慌张的声音打断了奚元的思绪。
奚元听见张跳跳回答说:“不,列车会先把我们带到新年村里为数不多的清净的地方,我们称其为——上香地。”
“上香地?”奚元不解。
张跳跳:“就跟过年祭拜祖先要插蜡上香一样,在新年村,只有能点上香的地方才是相对安全的,你们的压祟钱到时候也会在上香地拿到,总之在那儿,我们能稍微松快松快。”
“哦。”奚元点点头。
张跳跳说完,脸色却是闪过片刻生硬,她心想:只不过这所谓的上香地,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张跳跳忍不住心中哀叹,却是没将这话说出口。
又聊了会儿其他的后,张跳跳周格二人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因着刚才的聊天,周格心情似乎放松了些,又叽叽喳喳的跟张跳跳唠起了嗑,把张跳跳烦的不行。
奚元也想找褚翊唠嗑,他心里憋了很多事儿很想找褚翊一吐为快,但这会儿褚翊睡着了,他不得不一个人闷坐在椅子上。
其实在候车大厅里还有些事他一直没弄明白。
比如在暗室里,张奇明有说过他是“半只鬼”。半只鬼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他很快就要死在他的刀下了吗?不,总觉得很奇怪,张奇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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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的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出检票口前粉馆老板说的那些话,他跟褚翊吃粉不过十几分钟,粉馆老板怎么就记错了到底谁付的钱了呢?记错也就算了,这么小的事为什么又在过了好几天之后回忆起来自己记错了?
再就是他身上的这五枚铜钱……
总觉得……自己能进来这里不是巧合。
无轨的列车开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停了下来。
列车外的雪景不见了,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黑,黑夜让人绝望,前面的车厢里这会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泣声。
奚元深吸了一口气,时至今日他还是忍不住想,真是有够倒霉的。
坐他旁边的褚翊倒是睡得很沉,奚元注视着褚翊,一边对褚翊的那张帅脸表示惊叹,一边又佩服褚翊的胆子,还一边伸出手,准备摇醒褚翊。
“褚翊,喂,醒醒,到站了。”
褚翊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倏地皱得很深。
“喂,褚翊,你没事儿吧,褚——”
啪——
褚翊猛地握住了奚元的手,那力道很大,几乎要把奚元的骨头给捏爆了。
随即他喃喃了声。
奚元隔得近,他听的很清楚,褚翊是叫了他一声。
手臂被捏的生疼,奚元有些恼火,他甩了几下自己的手杆子,没甩掉褚翊的手:“嘶,手跟个钳子似的……你叫我干嘛?喂!你到底醒了没——”
忽地,车厢里的灯灭了。
列车里的惊叫哭喊声越发大了,连周格都忍不住嚎了两嗓子,嚎第三下的时候突然就没了音,估计是被张跳跳给打回去了。
“搞什么,车厢里的灯也灭!”奚元当即也抱怨了句,抱怨完他就梗着脖子一动没敢动。
也就是在这时,奚元只感觉手上的力道一松,随即身侧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你醒了?”奚元揉了揉手杆,说。
“嗯。”褚翊有些沙哑的应了声。
“你刚梦到什么了,使这么大劲儿?”
“……忘了。”
“啊?刚醒就忘了啊?”
“嗯,忘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奚元听着褚翊的话,隐隐约约似乎听出了些许的落寞。
为什么会落寞呢?就因为一个梦?
嘀——嘀——嘀——
这时列车上传来声音,听着像是列车门开了的声音。
奚元听到褚翊说:“开门了。”
奚元点点头,应了声:“是啊。”
褚翊:“该去上香地了。”
奚元:“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去?”
褚翊:“自然是由指引员带着去。”
呼——
列车外呼号的阴风打在车厢玻璃上,发出入鬼泣一般瘆人的惨叫,呜咽哀转,诉说着前路的艰辛。
奚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手。
那是褚翊的手,褚翊的手很冷,冰冷刺骨。
“奚元。”褚翊用他一贯平静淡然的语调唤了一声奚元的名字,“我是你的指引员,接下来的路请牵好我,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