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宴已经足够小心。
可还是避免不了因为心思不在脚下而摔跟头。
上山刚上到一半。
他的衣服就脏得不成样子。
反观跟在他身后的苏逸。
除了鞋子以外。
身上连个泥点子也没溅到。
就这沈宴还会时不时就会扭头提醒他注意脚下。
搞得苏逸很是哭笑不得。
该注意脚下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走着走着,苏逸突然伸手拽住沈宴。
警惕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土坡,手摸上腰间喊道:
“谁在那,鬼鬼祟祟的,出来!”
顺着苏逸的目光。
沈宴也看向了那个小土坡。
寻思着也没人啊。
可就在下一秒。
从土坡后面突然探出一只脏兮兮的人手。
手臂上还缠着条活蛇。
正在拼命扭动身子挣扎。
露出它黄色的肚皮。
但奈何被人抓住七寸。
怎么也挣脱不开。
只能张大嘴巴,露出里面还在滴着毒液的长牙。
随着那人从土坡后面探出脑袋。
沈宴通过他脸上标志性的傻笑。
认出这是在帮胖子抓蛇的傻子。
随即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逸皱了皱眉,他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才缓缓收回放在腰间的手。
“我去,表哥你的耳朵还真灵啊,这么远都能听见?”
沈宴忍不住夸赞道。
他刚才可是一点没发觉土坡后面有人。
苏逸摆了摆手,“好歹我也当过几年兵,这点小动静还是听见的。”
等到傻子走到跟前。
沈宴这才发现他是赤着身子的。
胸前还沾着不少泥土和树叶。
“给你的衣服干嘛不穿啊,成天跟个野人似的到处乱跑。”
沈宴一边说着,一边让傻子别动,伸手帮他清理身上的脏东西。
就在傻子嘿嘿傻笑着转过身子时。
苏逸无意间瞥见。
在傻子右肩胛骨的位置上。
好像纹了个什么东西。
由于被泥土给糊住,
苏逸看不太清楚。
好奇的他当即伸手去抹。
这一抹不要紧。
一个外表看上去就很邪恶的多手佛形象随即出现在苏逸眼前。
他的瞳孔也在看到佛像的下一秒骤然紧缩。
倒不是说他歧视有纹身的人。
而是像这种典型的东南亚邪佛纹身。
普通人根本不会随便往身上扎。
傻子身上怎么会有纹身?
是谁吃饱了撑的往他身上乱纹这种东西?
恰在此时,傻子正巧扭过头,看了苏逸一眼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苏逸没有声张。
只是同样报以一个微笑后便在脑海里仔细搜索起来。
他总觉着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同样的纹身,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沈宴也正好清理到傻子的后背。
而他却跟没看到那个纹身似的。
嘴里还在不断输出。
这让苏逸觉得很奇怪。
难道沈宴就不好奇吗?
其实这也不怪沈宴不觉得好奇。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傻子背后有纹身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吓人。
毕竟他可从来没见过后背长着八只手,每只手上拎着一个人体器官,口生獠牙,额头长角,脚踩小鬼的黑色佛像。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界得到开阔后,沈宴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回去吧,小心点。”
目送着傻子下山后。
沈宴便带着苏逸继续往山上走。
途中苏逸向他询问起关于傻子的事。
沈宴想了想说道:
“听我爸说,傻子是自己来我们村的,看上去疯疯癫癫,还只会跟人学舌,根本问不了他问题,村长觉得他可怜就收留了他,那时候他看上去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现在他估计得有三十好几靠近四十岁了吧。”
随后苏逸又问了他关于傻子后背那个纹身的事。
而这个沈宴就不太清楚了。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傻子这个纹身,在他来村子的时候就有了,绝不是谁闲着无聊给他纹的。
聊着聊着,两人很快走到山顶的位置。
视野也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沈宴指了指山对面那一排排又矮又小的房子说道:
“那里就是南越了,和我们就隔了个山头。”
说完,他又指向不远处一座老房子告诉苏逸。
那里是他爷爷沈连桥和他奶奶蔡素芬平常居住的地方。
也是沈秋娘的埋骨地。
坟就立在老房子后面。
苏逸点上根烟,看向远处南越人的房子笑着询问沈宴他有没有去过。
沈宴起初还嘴硬说自己从来不会非法越境去别国领土惹事。
可随着苏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猥琐。
沈宴也只好坦白,自己小时候因为好奇是偷摸去过几次。
可在看到南越那边的生活环境跟他们差不多,有的还不如他们时。
沈宴也就没那么好奇了。
穿过果园,沈宴带着苏逸最终来到了那间墙体发绿的老砖瓦房面前。
说是房子,其实在很久之前,这里就是个用来看果园防止那些猴子糟蹋的窝棚。
只是后来经过沈百川和沈连桥的改造。
这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爸!妈!”
沈宴推开栅栏和苏逸走进院子。
听到沈宴喊声的沈百川和吴慧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蔡素芬。
见到苏逸也跟来了,沈百川当即和蔡素芬介绍道:
“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姑的孙子王伟。”
“舅奶奶好。”
苏逸很是礼貌地微微躬身。
给足了老太太面子。
蔡素芬上下打量了一眼苏逸,咧嘴笑道:
“跟沈宴一样叫奶奶就行,什么舅不舅的,都一家人,我听百川说了,你这次来是想迁走秋娘的坟是吗?”
苏逸点了点头。
老太太长叹口气,直言这事有难度。
至于为什么她没有明说。
而是让苏逸跟她走。
等几人来到沈秋娘的坟前时。
沈宴和苏逸这才见到了沈连桥。
此时的他正坐在墓碑前。
口中不断嘀咕着什么。
脚边还蹲坐着三只体型格外健硕的狼青犬,正吐着猩红的舌头。
从土堆上没有一根杂草就可以看得出沈连桥对它的重视。
老太太解释道:
“连桥自从得了老年痴呆后,有事没事就喜欢坐在这里看着,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东西,你想从他眼皮子底下迁坟,难的很。”
说完,老太太便靠近坟堆,给苏逸演示下为什么她会说很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