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先斩我?我抱逃婚总裁领证去》 第1 章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把脑子都交出来吧!(敲桌板) 小说世界为平行世界,与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关系,请勿代入,所有不合理处解释权,都由作者,也就是老八我嗦了蒜! —————— 四月底。 灰暗了一个冬季的江城总算迎来了春暖花开。 振奋人心的不止是那春江水暖鸭先知。 还有出现在许知意手机屏幕上,由江南大学发来的录取通知短信。 “沈宴!我被江大录取了!” 许知意哆嗦着手,确认了整整三遍才舍得放下手机。 喜极而泣的同时,一把抱住身旁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社畜的青年。 小鸡啄米似的在他脸颊上吧唧吧唧猛亲了几口。 “听到啦,听到啦,我两只耳朵都听到啦。” 沈宴将近乎陷入癫狂的女友紧紧揽在怀里,以防她高兴得飞上天去。 待到冲昏头脑的喜悦逐渐褪去。 两人静静地相拥而立。 “谢谢你沈宴,谢谢你在我最无助,最焦虑的这段时间里对我的照顾。” 沈宴轻抚着许知意的脑袋,“马上都是一家人了,跟我还客气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自己想多了,沈宴突然感觉怀中的许知意身体突然僵硬了那么一瞬。 “沈宴,其实我……”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手机的震动声,突然间打破二人的缱绻时光。 “知意,提前恭喜你啊!” 电话是许知意的好闺蜜宋小鹿打来的。 许知意露出笑意,按下免提,娇嗔道: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就会被录取呢。” 两人相视一笑,想着逗逗这位和她名字一样灵动的女孩。 “哼,那当然,沈宴把你照顾得那么好,为了你主动放弃考研,你要是这都考不上,别说沈宴了,我都不会放过你!” 宋小鹿敲了敲桌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不管嗷,今晚你必须请客,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我可要狠扎你一顿蛤蟆。” 沈宴笑了笑,凑到许知意手边,接过话头。 “行啊,扎蛤蟆可以,不过学姐你可得悠着点,你知道的,哥们儿资金有限。” 沈宴的突然插话,让电话那头的宋小鹿明显愣了一瞬,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在公司上班才对。 “你没去上班?请假啦?” “对的。” “哦呦,啧啧啧,真酸死个人。” 宋小鹿捏住鼻子,阴阳怪气地抗议起这对小情侣的味道太冲,熏到她这个单身狗了。 “放心啦,知道你穷,超出的部分由你鹿姐来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见不散。” “嗯!” 挂断电话,沈宴还想再抱抱许知意,却被后者给推出了出租屋。 “你快回去吧,中午偷偷溜出来,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要扣钱的。” 沈宴双手扒住门框,面露委屈道:“再让我亲一口呗,亲完我就走。” 说着还撅起嘴唇,作势就要亲上去。 许知意嬉笑着将沈宴的脸一转,催促道:“不要,等你下班再说,现在赶紧给我去上班。” “好吧……那我走喽……” 沈宴撇了撇嘴,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没得到主人奖励的小狗,委屈得要死。 直到沈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许知意这才松了口气,面露纠结之色。 随后回到那间略显拥挤的出租屋,给父母打去电话报喜。 沈宴这边正打算偷偷溜回公司。 却被守在门口,一脸严肃的主管逮了个正着。 结果就是他被强行要求晚上留下来加班。 尽管沈宴再三恳求说自己今晚有重要的事,可那位上了年纪的秃头主管说什么也不同意。 无奈之下,沈宴只能一直加班到了接近晚上8点。 望着写字楼外霓虹璀璨的江城夜景。 沈宴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几十年。 可能都要日复一日的重复这种在外人眼里看似光鲜,实则被上司压榨价值,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里苦苦挣扎,他就郁闷。 江城哪里都好,就是人情味太少。 尤其是那个死秃头主管。 许知意的电话已经是第三次打来了。 沈宴端起杯子,来到茶水间,点上根烟后,将电话放到耳边。 不过这次电话那头响起的并不是许知意的嗓音,而是宋小鹿的催促。 “大忙人,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一桌子菜就差你一个人,你到底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沈宴接了杯热水,吐出嘴里的烟雾,抱歉道: “不好意思学姐,要不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这里真走不开。” 宋小鹿加重了语气,“你这什么破公司啊,没了你就不转了?早点辞了吧,来我爸这里,待遇不比你那个破地方好?” 昏暗的茶水间里,兀自亮起一道橘黄色的火苗。 借着火光,沈宴看清来人的脸,正是他的主管。 沈宴只得匆匆挂断,灭掉手中香烟的同时,端起水杯就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位。 经过正在吞云吐雾的秃头主管身边时,对方突然开口道: “你下班吧。” 秃头主管看着沈宴,摇了摇头,随后冲他一摆手,像赶苍蝇似的让他打卡下班。 沈宴有些懵。 主管今天怕不是忘吃降压药了。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好心? 平常加班可是不到10点,不会轻易放人的。 “看我干嘛?你要不想走可以继续留下来。” “不不不,我现在就走。” 沈宴来不及多想。 他高兴坏了,说了句谢谢主管后,又给他散了根烟。 这才如脱缰的野马奔向自己的牛马位去关闭电脑。 “路上注意安全。” 秃头主管捏着手里的香烟,不忘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主管。” 沈宴归心似箭,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路上,为了表达歉意,他还特意买了束许知意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饭店的地址宋小鹿早已经发到他手机上了,和她的品味一致,光看名字就知道很贵。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沈宴来到包厢门口,刚打算推门而入时,就听见了宋小鹿那一惊一乍的嗓门。 “什么?你要和沈宴分手?不是姐们儿你喝多了?为什么?” 沈宴全身的力气都被许知意接下来的回答给敲骨吸髓,扒皮抽筋。 “我没喝多,我已经考上江大的研究生了,我的未来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我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包厢里,除了许知意和宋小鹿外,还有四个人。 他们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许知意。 眼底有嘲弄,有疑惑。 但是更多的是震惊。 都想把这出好戏给看完。 甚至已经有人准备在暗地里给沈宴打电话,可都被宋小鹿母老虎般的吃人眼神给震慑住。 “那个,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谢谢款待。” 一人带头,剩下的几人也自知他们该撤退了,不然待会等宋小鹿开口,语气可就没这么好听了。 听到里面不断传出挪动椅子的声响。 沈宴攥紧手中为许知意买的那捧香水百合。 最先感觉到的,是心脏处那仿佛被两把铁钳夹住,向外活活撕扯的剧痛。 紧接着就是冲昏头脑的愤怒。 这股怒火,迫使他抢先一步推门而入。 第 2章 是我沈宴不要你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了。 沈宴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是在加班吗? 刚才许知意所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正准备离开的几人,看向手捧鲜花的沈宴,目光里,绝大部分是同情。 好家伙,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这句原本只是网上传出来的调侃。 如今却真真实实发生在她们眼前。 作为宋小鹿和许知意的同学和舍友。 沈宴这一年里的付出,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为了让许知意能够安心复习备考。 沈宴自掏腰包在外面给许知意租房子。 要知道,江城即便是和厕所一样大的房子,一个月租金也得要三千左右,还得押三付二,也就是一次要交一万五。 这对沈宴一个刚实习的小透明来说,无疑是很大的压力。 在这个基础上,他甚至还给许知意报考研训练营,半年光培训费就要四万。 至于沈宴有没有向家里要钱,她们不得而知。 “老沈啊,你啥时候来的?” 宋小鹿赶紧上前一步。 “呦,还给我们家小意买花了啊,真有心了,把花放下吧,你吃饭了没,要不,我再叫服务员上几个菜?” 她边说边来到沈宴身前,想要从他手里接过鲜花,让他先坐下来。 同时目光还时不时朝那几个准备留下来看戏的家伙身上瞟。 意思很明显,赶紧滚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挨个离开了包厢。 最后一个走的人,还不忘贴心的替三人将包厢门给关上。 走?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几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又掉过头来,这样的好戏,他们可不会错过。 谁知几人刚把耳朵贴在门上,门后就被人给踹了一脚。 吓得他们各自吐了吐舌头,仓惶而逃。 “你也出去吧,我和知意有话要说。” 沈宴没有坐到那桌残羹冷宴面前。 亦如他此刻已经冷掉的心。 他拉了张椅子,和正对着门口那里扶额皱眉的许知意隔着很远的距离。 “我?你让我走?” 宋小鹿手指向自己,表情很是诧异。 “求你了,你先出去好不好?” 沈宴双拳攥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在尽力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也不想自己接下来的话,伤到这位一直对他很好的学姐。 宋小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己这位疑似脑子秀逗的好闺蜜后,转身离去,关上了包间的门。 从头到尾,许知意都没有开口说哪怕一句话,她一直保持着沉默。 沉默到让沈宴觉得自己像是个只会无能狂怒的小丑。 他哆嗦着手,给自己点上根烟。 率先打破沉寂,“你想好了吗,确定要跟我分手?” 他看向眼前这个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吐出口烟缓缓道。 今晚许知意喝的很多,也是她继考研后最放纵的一次。 借着酒意,哪怕违心也好,哪怕事后会后悔也罢,她决定向沈宴坦白。 “是的,我就是要跟你分手,我不想跟你结婚,我不想跟我妈一样窝囊在家一辈子。” 她红了眼睛,手撑在桌上,仿佛对面坐着的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仇人。 “你不想这么早结婚,我们可以暂时先不结,我有逼过你吗?” 沈宴还想再给许知意一次机会。 他还在异想天开的以为。 可能是当年他们离开那个小县城时。 许父曾当着他们两家人的面宣布两人一毕业就结婚的承诺。 这给了许知意很大的压力,最终才会导致如今这个结果。 可许知意却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吗沈宴,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她举起酒杯,将里面最后的酒液通通灌进喉咙里,踉跄着稳了稳脚步,用手指着沈宴,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钱吗,我以后会一分不少的都还给你的,不,我会还双倍。” 看着从昔日的青梅竹马变成恋人,再从恋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沈宴,突然间觉得她好可悲。 挽留的话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多说无益。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从椅子上站起身,迈步走到桌前。 刺啦…… 他对许知意仅剩的最后一丝期许。 随着烟蒂被溺死在烟灰缸时发出的尖啸,连同那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 他将手中那捧变得毫无价值的香水百合扔进许知意的怀里,心灰意冷道: “你只是考研上岸了,又不是位列仙班了,不就是想分手吗,我成全你,但请你记住,不是你许知意甩了我沈宴,而是我沈宴不要你许知意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关门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以及许知意愤怒的咆哮。 “老沈,知意她喝醉了,你等她酒醒了再说好吗,分手这么大的事不是闹着玩的。” 宋小鹿拽住沈宴的衣袖恳求道。 今天也怪她,要不是她起哄给许知意灌了酒,或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出现了。 沈宴为许知意到底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爸爸曾出一个月两万的高工资想把沈宴挖走。 可沈宴却以她爸公司距离学校太远不能及时照顾到许知意为由拒绝了好几次。 其实以沈宴的成绩,完全有机会也考研成功的。 私底下,宋小鹿也劝过沈宴,让他也考研,这样他也能有个好的未来。 而沈宴当时给出的回答,让她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他说考研压力很大的,他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许知意。 他还说要是两个人都考研,谁来负责当泄压阀或者情绪垃圾桶。 反正他是舍不得让许知意当的。 要当,也只能是他来当。 沈宴叹了口气,想将宋小鹿拽住他衣袖的手给推开。 可宋小鹿拽得很紧,一双小鹿眼里满是倔强。 沈宴干脆把衣服给脱了下来。 独自走进了这座即便在四月底,却依旧能感觉寒意的漆黑夜晚。 一路上,沈宴踩着路旁树木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江城的海边。 空气里蔓延着的,是这座沿海城市最为常见的海腥味。 虽然很独特,但在习惯了这座喧嚣城市,体会过人情冷暖,逐渐变得麻木的人们眼里,却显得是那么的平庸且廉价。 和现在的沈宴格外般配。 他找了块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防波堤坐上去。 刚点上一根烟,身后的环海马路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异常暴躁的跑车轰鸣。 沈宴用手拢着打火机的火,点燃后抽了一口,转头对着不远处唯一一辆亮着远光灯的车子眯起眼睛骂道: “夜里还不消停,有钱了不起啊,海边还开这么快,小心掉海里去!” 可就在下一秒,原本行驶的好好的车子突然间不受控制。 左右晃了晃,跟喝了假酒似的,冲破围栏,一头栽进了海岸边由混凝土制成的防波堤当中。 第3 章 爱吃棒棒糖的少女 车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被海风裹挟着送到了沈宴耳边。 原本还亮着车灯的小轿车,立时就熄了火,只剩尾灯的红色光芒还在不远处忽闪忽闪。 “我靠,我嘴巴开光了吗?” 吐槽归吐槽,沈宴还是弹飞手中夹着的烟,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那边走去。 当听到不远处跑车引擎的轰鸣咆哮还在继续时,沈宴这才意识到自己骂错人了。 此时,一辆天蓝色的兰博基尼,以极快的速度,从沈宴身旁的环海公路以近乎150码的速度呼啸而过,炸得人耳膜生疼。 “王八蛋,开这么快,你老婆跟人跑了?赶着去投胎?” 对着远去的兰博基尼比了根中指后。 沈宴来到那辆被他误会的老款大众前。 左右看了看,顿时心疼的要命。 俩大灯干稀碎,发动机盖被挤压得严重变形并高高翘起,还在冒烟。 这辆车虽然只是个老款的大众桑塔纳。 但从它近乎全新的车漆和改装过的大灯以及轮毂来看,车子的主人对它显然很是爱护。 “害!老毛病又犯了,看什么车啊。” 回过神来的沈宴伸手敲了敲窗户喊道: “哥们儿,没事吧,要不要我帮忙打120啊?喂?” 天色很暗,即便沈宴把脸紧贴在车玻璃上,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应答。 他意识到里面的人可能是撞昏过去了。 于是到旁边捡了块碎砖头,走到副驾驶位上,对准车玻璃,猛得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车玻璃没碎,他的手腕反倒被震得生疼。 他迷惑着凑近了一看,人都懵了,自己用这么大力气,结果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小白点? “大爷的,防弹玻璃吗?” 沈宴丢掉砖头,重新回到主驾驶位那里,把手伸向了车门把手那里。 有些新款车型在发生碰撞后是会自动解锁的。 即便车里的人昏过去了,外面的人也可以打开车门施救。 只是沈宴并不确定眼前这辆年纪可能比他都大的老款桑塔纳有没有这个功能。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试着握住车门把手向外一拉。 门开了! 沈宴这才松了口气,早知道第一时间就开车门了,差点就把人车玻璃给砸了。 完全打开车门后,沈宴借着手机发出的光亮看清了驾驶位上的情况。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包裹着黑丝的匀称美腿,紧接着才是已经爆出来的白色安全气囊。 车子的主人正坐在驾驶位上,脑袋无力地歪向一旁,细软的微卷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车内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很显然,她是酒后驾的车。 沈宴扇了扇鼻子,一脸的嫌弃。 对于这种喝了酒还开车的人,沈宴是一点好感也拉不起来,美女也不行。 曾经有个新闻,一个喝醉酒的家伙连撞11人,其中甚至还有一名孕妇! 这也就是她没惹出什么乱子,自己把车开翻进海边了。 要是撞到人或者出车祸…… 啧啧,想都不敢想。 沈宴朝地上啐了一口,刚要报警。 这时,那位晕过去的黑丝美女,突然哼唧了两声。 转而睁开眼,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和正举着手机的沈宴目光接触到了一起。 “停车,熄火,靠边,出示你的驾驶证和和行驶证,喝酒了没?” 沈宴学起了交警查酒驾的语气,对着呆呆望向他的女人说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除了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外,沈宴没听到其他任何声音。 见女人迟迟不开口,只是看着他发愣。 沈宴冲她挥了挥手,“oi,问你话呢,是不是喝酒了?你不说我当你默认了嗷,我现在就报警。” 就在这时,远处再次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声。 沈宴皱起眉头,冲着即将过来的跑车大喊:“还来?有完没……” 就在下一秒,沈宴听到了安全带解锁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香风袭来,他的嘴巴被一只微凉的小手紧紧捂住。 “呜?呜!呜!!” 还在呜咽的沈宴就这么水灵灵被人给拽进了车里,只露出四只脚在车外。 “嘘!别说话!” 女人的嗓音很是婉转动听,如潺潺溪流穿过鹅卵石般让人无比舒适,听起来她的年纪似乎不是很大。 车内空间狭小,如此近距离和除许知以外的女人密切接触,他还是第一次。 纵使沈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情男大,也还是止不住的心脏狂跳。 四目相对间,两人粗重的鼻息不断喷吐在对方的脸上,互相缠绕纠葛。 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让沈宴吸得有些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随着跑车的引擎声逐渐远去。 女人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松弛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 而这一口气,不偏不倚,正好呼在了沈宴的脸上。 一点没糟践,恰好被他一滴不剩的全吸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酒味儿,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草莓清香,很像是阿尔卑斯棒棒糖的味道。 “谢了。” 女人松开了捂在沈宴嘴上的手,顺便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你没喝酒?” 沈宴无厘头问了这么一句,随后又在车里跟狗似的到处闻。 很奇怪,车里明明有酒味儿,可女人嘴里又没有。 “这不是我的车,是我叔叔的,应该是他私藏的酒撒了吧,我不爱喝酒。” 女人被沈宴刚刚跟狗似的举动给逗笑了。 “哦,原来是这样。”沈宴点了点头。 “呐,你还要趴在我身上多久才肯下来?”女人戳了戳沈宴的胸口。 “哦,我这就下去。” 沈宴是被女人给强行拽进车里的。 所以退出车外时,不可避免的会碰到女人滑溜溜的大长腿。 对此,女人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给沈宴整了个红脸。 “我叫阮眠,你呢?” 女人从卫衣的大号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沈宴。 沈宴接到手,借着手机光亮一看,还真是阿尔卑斯草莓味的棒棒糖。 正好他有些饿,就一边剥糖纸,一边回道:“我叫沈宴,宴会的宴。” 就在他准备将剥好的棒棒糖送进嘴里时。 阮眠突然伸手,一把将棒棒糖给抢了过去,送进自己的口中。 第 4章 大叔你几岁啊 沈宴懵了,合着棒棒糖不是给他的,而是要他帮忙撕包装纸? “不好意思啊,我有低血糖,棒棒糖是为了应急用的。”阮眠笑嘻嘻道。 沈宴叹了口气,他也不好说什么,留下一句再见后独自朝岸边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想起来,自己和许知意已经分手了,还回个屁的出租屋,明天就去找房东陈大妈退了去。 一想到许知意跟他说的那句不想跟自己结婚,不想跟她母亲一样窝囊在家一辈子,沈宴就觉得憋屈。 他和许知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说青梅竹马,至少也算得上两小无猜。 幼时的画面在沈宴脑海中如放电影般一幕幕闪过。 失望也在这些看似幸福纯真的画面中一层层堆砌。 两人之间原本应该是并行的道路。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岔路口呢? 沈宴重新找了个地方,无力地坐下去,点上根烟后,任凭海风将烟雾吹打在他脸上。 他早该想到,人心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不断修正的,欲望也将会水涨船高。 当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从车站出来的那一刻。 他回想起当许知意看到那一栋栋高楼大厦时,眸中那份对大城市生活的无比向往。 “沈宴,你说我们要是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应该会很幸福吧。” 沈宴点点头,“会的,只要我们努力学习,将来找份好工作,一定能住的上这里的大房子。” 许知意笑了,“别臭美了,你知道这里房子有多贵吗?” 沈宴挠挠头,“咱俩一起努力呗,总能住上的。” 许知意傲娇地撇撇嘴:“想娶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得先有车有房,对我好,不然的话,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迎着海风,沈宴手里夹着的烟也因为长时间的发呆,而燃到了尽头。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就已经不可避免的为如今背道而驰的最终结局埋下了伏笔。 他沈宴对许知意的心从没变过,可许知意却在这座大城市的染缸里,被遮住了双眼。 风里,多了一丝令他不安的香气。 他一转头,叼着棒棒糖的阮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还没回家?” 沈宴弹飞手里早就燃尽的香烟,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你不也没回家吗?这么晚了一个人蹲在海边抽烟,怎么,失恋啊?” 打火机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沈宴的半边脸颊。 他收起烟盒,呼出一口烟雾,并没有因为阮眠戳破他的心事而觉得愠怒。 反倒是觉得在这里能有个人陪他一起虚度年华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至少,他不用在这里独自一人面对这个让他感到难受的孤独夜晚。 至少,他也不会因为没人在身边,而选择面对大海窝囊的放声哭泣。 “对呀,刚失恋,现在急需一个接盘侠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你要是愿意,或者不急着回家,就留下来陪陪我吧,一个人怪寂寞的。” 阮眠走了,准确来说是逃走的。 沈宴轻哼一声。 看来这片令人压抑到想死的孤寂,只能由他自己独享了。 然而不多时,那团跳脱的香气,又出现在沈宴身边。 “呐!失恋了光抽烟多没劲,喝这个,这个有劲儿!” 阮眠晃了晃她用双手兜住的米色卫衣,里面传出一阵玻璃瓶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啥玩意?” 沈宴把手伸进阮眠的卫衣里,从里面摸出一瓶东西,他晃了晃,听响动,里面应该是酒。 “别管是什么,就算是毒药,我也陪你喝,正好我也有点不怎么想活了。” 叮铃咣当的一阵响动后,沈宴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啵! 封酒用的瓶塞被阮眠用嘴给咬了下来。 至于沈宴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阮眠紧接着很不淑女的将口中的酒塞吐在了沈宴的脑袋上。 阮眠并不是因为被沈宴那句话给吓得仓惶逃窜。 而是回到了车里,将车后座没碎的酒给一股脑拿了出来。 “干杯!哦不对,没有杯子,那就将就着对瓶吹吧!” 见沈宴似乎并没有和她碰瓶的想法,只顾着自己喝。 她拽过沈宴的手,强行让两个寂寞的人,在这个寂寞的夜里,对着不远处那辆老式桑塔纳举起酒瓶。 对此,她的解释是最起码要有点仪式感。 沈宴突然笑了。 这个只和他认识了不到十分钟的女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竟然敢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海边就这么干喝起了酒。 “你就不怕我酒后对你乱性?” 呛喉咙的烈酒顺着口腔火线一般的流进了沈宴的胃里,他被呛得连连咳嗽。 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毫不吝啬它的光芒,将皎洁的月光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怕呀,但是我宁可和你这样一个陌生人来一场不用对彼此负责,天一亮就互相提裤子走人的短暂欢愉,也不想和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男人结婚。” 借着月光,沈宴短暂地看清了女孩的面容,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之前说自己有点不太想活了是什么意思。 她可能是家里人给逼婚了。 海风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吹开了遮挡住她双颊的头发。 “你几岁啊?不想结婚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吧。” 看上去,阮眠的年纪和她的声线很匹配,都不算太大。 由于现在有化妆品这种东西的存在,沈宴几乎很难猜出一个女人的真实年龄。 但相较于这个,沈宴更震惊于她怎么就能把一夜情这种烂事做到脱口而出的。 阮眠噗嗤一笑,“大叔,没人告诉你不能瞎打听女孩子的年龄吗?” 她又灌了口她之前说不喜欢喝的酒。 “既然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大叔你几岁。” 沈宴差点没把灌进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他咳嗽了两声,指着自己说道:“大爷的,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来,看镜头,茄子!” 爆闪过后。 沈宴赶忙捂住被闪光灯刺痛的眼睛。 阮眠看着手机里自己刚刚拍出的照片,笑声里夹杂着几分得意。 “还说你不老呢,你这样子,我算你30岁都是年轻的了。” 第5 章 这是你的奖励 接过阮眠递过来的手机,沈宴见到了一个胡子拉碴,且睡眠不足,黑眼圈极重的颓废男人。 他正用手捂着眼睛,看样子对拍照这件事有很深的抵触。 “怪不得你女朋友会跟你分手。” 阮眠抢回手机,当着沈宴的面将她拍的丑照删除。 “呵呵,你又懂了,我跟我女朋友分手并不是因为这个。” 沈宴又开了一瓶酒,突然对这个有些机灵古怪的黑丝长发美女起了一点好感。 这无关她的美貌,只是因为她足够性情。 “你要知道男人的花期可是很短的,对另一半来说,伴侣的颜值同样很重要,至少领出去脸上有面,女人亦是如此,我虽然不懂男人,但我懂女人,最起码,我不会领你这样的去见我的朋友。” 这次,沈宴罕见的没有否认。 原因很简单,他没办法找出阮眠这句话里的毛病。 在同龄的人里,他沈宴的确有些不修边幅。 三两瓶烈酒下肚,两人的舌头逐渐有些大了,笑声也变得越来越放肆。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呢。” 沈宴晃了晃昏沉的脑袋,醉意明显。 “嘘,你听。” 阮眠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仔细听。 除了海浪击打在岸边的回响,和风里似有若无的香气。 一同响起的,还有阮眠那软绵绵的嗓音。 “听~海哭的声音~” “叹息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 沈宴听过这首歌,是张惠妹的《听海》。 歌词很应景,可以说是为现在的他量身定制也不为过。 可沈宴却从中听到了些许嘲讽的韵味。 阮眠在嘲笑他为那段烂掉的爱情在海边买醉的行为。 “一定不是我,至少我现在很冷静。” “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 沈宴想借着他接下来的两句歌词回应阮眠的嘲讽,却活生生打了自己的脸。 “哈哈哈哈……” 阮眠笑得花枝乱颤,沈宴也笑了。 “去你妈的爱情!啊!” 喝多了的沈宴将手里空掉的酒瓶扔进了海里,对着远处不断奔涌的黑线大吼。 阮眠也有样学样,将酒瓶砸碎在了不远处,同样喊着,只是她的酒量实在太差,刚喊了一声,就趴到一旁狂吐不止。 这下轮到沈宴嘲笑她了。 不过他也没好哪去,在笑了两声后,也吐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沈宴就记不太清了。 反正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处酒店,天光已然大亮。 他意识到自己迟到了,不,准确来说,他这算旷工。 因为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的12点58分。 同时还有四五个未接电话,以及几十条绿泡泡消息。 宿醉的头痛,以及胃里的不适,让沈宴无比后悔。 他猛得从床上一跃而下,懊恼地抓着头发,原地转圈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给主管搪塞过去。 宿醉肯定不行,秃头主管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要不说自己出车祸了,现在人在医院? 这时,一阵马桶冲水声突然响起,盥洗室的门紧接着被人打开。 “早啊,爱哭鬼。” 沈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只穿了一件卫衣,光着两条白嫩长腿的阮眠。 视线跟着她一同掀开被子,重新躺回被窝里。 阮眠叼着棒棒糖,歪头看着他说道: “这么看着我干嘛?不认识我了?还是说,你真打算在我出来前,提裤子跑路不认账?那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阮眠故意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极其委屈的小表情。 沈宴从阮眠刚才的话里,听出了足以让他天塌的隐藏信息。 “我们昨晚……那个了?”沈宴咽了口唾沫。 阮眠不断拨弄着含在嘴里的棒棒糖。 白色塑料棍子在她的红唇外面跟着左右乱摆。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美眸还时不时朝沈宴下面瞥。 “你说呢,爱哭鬼先生?你昨晚可是把我折腾得够呛呢,人家腿都酸了。” “啪!” 沈宴认命般的一巴掌呼在了自己脑门上,“对不起,我道歉,我……” “呐!打住,你不需要说道歉,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请你把裤子先穿上吧,总露在外面,有些不太雅观。” 阮眠指了指沈宴身下偷笑道。 沈宴低头一看,顿时有些脸红。 他刚才光顾着担心迟到的问题。 忘了自己只穿了一条裤衩子。 很不凑巧,裤衩子上还有个洞。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渣男,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宴一边穿裤子,一边对着床上的阮眠发誓。 同时还把自己的手机号以及钱包一同交到阮眠手里,以示自己不会逃避责任。 “那个,我还要去上班,就先走了,等我下班,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说完,他急匆匆就要朝门外跑。 “回来!” 阮眠略带愠怒的一句话就把沈宴给定在了原地。 “过来。”她冲沈宴勾了勾手指。 “坐下。”床铺被拍得砰砰响。 沈宴抿了抿唇,只得照做。 谁让他酒后乱性,把人给睡了呢。 阮眠翻看着沈宴的钱包,从里面抽出沈宴的身份证看了看,正色道: “你就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现在是上班重要,还是我重要?” 沈宴的脸上露出难色,弱弱回了一句都重要。 可在看到阮眠皱眉的小表情后,忙改口:“上班,然后挣钱娶你最重要!” 阮眠的表情这才舒缓下来,伸出手笑着说道:“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姓阮,叫眠眠。” “阮?眠眠?” 沈宴战术性后仰了一下。 心中暗道她这名字还真够奇怪的,发音和软绵绵一样。 “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你还是叫我阮眠比较好一点。” “好,阮眠。” 沈宴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表现的很是听话。 “真乖!” 阮眠嚼碎口中的棒棒糖。 伸手捏了捏沈宴的鼻子。 随后又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条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黑色丝袜塞进了沈宴的手里。 “这是你听话的奖励,拿去玩吧。” 第 6章 我们领证吧 沈宴低头看着被阮眠强行塞进手里的那一团黑色丝袜,嘴角不觉抽了抽。 展开后,光是从上面被暴力撕扯的痕迹来看,他都不敢想昨晚得多疯狂。 难道是因为自己被压抑得太久了? 他和许知意虽然是情侣,可俩人除了亲亲抱抱之外,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倒不是他不想,只是许知意说要留到结婚那天才有意义。 加上她考研那段日子里情绪很不稳定,他也就一直没碰她。 压抑太久的弹簧,终将会有反弹的那天。 只是沈宴自己都没想到,他爆发的对象会是眼前这个爱吃棒棒糖,和他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孩。 “我真是个畜生……” 沈宴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 “呐!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哦!” 阮眠双手环叠放在胸前,鼓起一侧的腮帮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自己吹爆炸。 沈宴只能苦笑一声,摇头说不会了。 这才让阮眠放弃了把自己腮帮子吹炸的想法。 随后两人就这么干坐着,彼此看着对方,默契的没有继续再出声。 许是觉得这样太尴尬了,两个人又同时开了口。 “你饿不饿?”(呐!我们领证吧!) “啊?”(哦,我不饿。) 下一秒,沈宴的嘴巴又被阮眠给捂住了,不让他继续说话。 随后用手指着沈宴,眯起眼睛威胁道: “你要是敢不领证,我就告你强奸!” 沈宴眼睛瞪得溜圆,说实在的,他是真怕阮眠身上带球,出来找像他这样的老实人当接盘侠来的。 毕竟像这样的事,自从他来江城后,可没少听说。 城里人玩的花,当然了,村里人的花花肠子也不少。 “呐!现在就去,谁不去谁是小狗,同意了你就点点头!” 阮眠一把将沈宴给扑倒在床上,骑在他的腰上,大有他不同意就别想起床的无赖想法。 沈宴没有急着点头,而是将阮眠的手给拨开。 可刚一拨开,阮眠的另一只手就重新捂了上来,“你是不是不敢?还是说想白玩?” 沈宴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翻身,将阮眠压在了身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阮眠长得很漂亮,他承认。 可母亲在临出门前曾经告诫过他。 她说大城市里的漂亮女人很会骗男人。 让他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女人美丽的外表给欺骗。 这句话,他一直牢记在心里。 可现在情况特殊。 是他酒后乱性给人阮眠睡了,人家现在要跟他领证怎么办? 责任心驱使他同意,可母亲的话又让他不得不慎重,真要是喜当爹,他冤不冤? 替别的男人养孩子,他可做不到。 “你想领证,可以!” 沈宴喘着粗气说道。 “那就跟我去民政局。” 阮眠没有任何抵抗,只是语气有些不悦。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去领证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阮眠被气笑了,瞪着沈宴。 “我这么个大美女倒贴给你,你还不知足,还要跟我提条件?” 她叹了口气,“行吧,是要钱还是房子还是车子?条件随你开,不过孩子得跟我姓。” 阮眠以为沈宴是看穿了她的身份,想要趁机狮子大开口。 结果沈宴只是摇了摇头。 “这些我都不要,我要你接受婚检。” 看着沈宴无比认真的表情,阮眠眨了眨大眼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这?” “对,只要你接受,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行啊,现在就走。” 沈宴没想到阮眠会答应得这么快,几乎是从阮眠身上弹开落地的。 “你真的假的,我说的是婚检,不是体检。” “我当然知道婚检的意思,这个你大可放心,保证都是原装正品,崭新出厂,肚子里也绝对没来过小天使。” 阮眠回答的很肯定。 这下轮到沈宴慌了。 他慌倒不是因为退缩,不想领证,又或者是他有什么毛病。 原因是他听去婚检过的前辈说过。 婚检里面会有一道检查精子活跃程度的项目。 同时医生还会看那里发育的是否良好。 如果是男医生倒还好,可要是女医生。 反正他那位前辈就是被女医生检查的。 听他说,很尴尬。 见沈宴露怯,阮眠心里直打鼓。 全身一阵恶寒。 “你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啊?没有!绝对没有,我很洁身自好的。” 沈宴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好,走吧。” 阮眠对着沈宴举起了双臂。 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在床沿直晃荡。 许知意懒得起床的时候,也会这样求着让沈宴抱着她去厕所。 对此,他倒是没有表现得像个傻子。 心想着反正自己现在单身,阮眠也即将和自己领证,床单都滚了,还怕一个抱抱? 于是毫不客气的将阮眠抱进了怀里。 香香的,软软的,最重要的是,她那两条裸露的白皙大长腿,肉感十足的同时,手感还很滑溜。 “你到底几岁啊?这都快领证了,你还打算不告诉我吗?” 电梯里,沈宴又好奇起了阮眠的年龄。 “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阮眠神秘兮兮道。 “你不会未成年吧?” 沈宴有些怕,这阮眠总是藏着掖着不说自己的年龄,万一真是个故意装成熟的未成年可咋整。 “呐,我看着真的很像未成年吗?” 阮眠侧过身子,眨了眨她的大眼睛,似乎对沈宴认定她未成年这件事很是满意。 “像!” 沈宴没有丝毫犹豫。 “那我就是未成年,呀吼,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大叔!” 电梯门开了。 阮眠咿呀怪叫着率先跑了出去。 沈宴无奈一笑,跟着迈出了电梯,和等候在酒店门外的阮眠拦了辆车,去往民政局。 …… “董事长,车子找到了,小姐不在里面。” 环海公路边,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看着自己那辆受损严重的老古董,很是肉疼的皱了皱眉。 “继续找,她跑不远的,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来,去英国读了两年书,给她心都读野了,连我都敢打!” 电话那头这时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行了,你少说两句,她又不是故意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眠眠找回来。” “哼!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太惯着她,她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点房子你信不信,反了天了,她还敢离家出走!” “闭嘴姓阮的!你是不是找茬想打架!” “你要干嘛,把花瓶放下,我在这个家还有……” 嘟……嘟……嘟…… 老者无奈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上衣口袋,想着从车里拿瓶酒喝。 结果一开车门,映入眼帘的,只剩一堆被拆开的精美包装盒。 第 7章 去山里玩! 去往民政局的路上,沈宴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他的那些未接电话和绿泡泡消息。 不出他所料,映入眼帘的绝大部分都是他的那位秃头主管给他打的,连打了五六个。 这其中还有他母亲,以及宋小鹿各一个。 绿泡泡的消息内容也是一样。 无非是秃头主管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来上班之类的话。 语气倒不是很重,甚至还隐隐有担心的味道在里面。 沈宴的手指在那些未接电话上来回踌躇,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给主管回了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头就接了起来。 沈宴最先听到的是秃头主管那一声谢天谢地的长叹。 “我的活祖宗啊,你终于肯回个电话了,死哪去了你,不请假算旷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月全勤还想不想要了,赶紧回来,我给你补假条!” 沈宴原本都已经做好被扣全勤以及被秃头主管大骂的准备。 结果主管非但没有骂他,反而主动要给他补假条。 这让沈宴有些受宠若惊,主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这还是国内吗? “喂?喂?能不能回来你倒是说句话呀,不行我给你放两天假呢,调整好了再来上班也行。” 沈宴不说话,让秃头主管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这小年轻想不开。 “我没事主管,那个,我还真想请个假。” “多久?先说好啊,我职权范围只有三天,再高就得向上面汇报了。” 沈宴突然间忘了他们公司对于新婚夫妻的政策了,于是开口问道: “主管,咱们公司结婚给几天假期来着?” “带薪10天假期。” 秃头主管回得很干脆。 “那我就请婚假。” 沈宴笑着回道。 “什么?你要结婚了?” 沈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砸晕了秃头主管的脑袋。 “对呀,我正在去往民政局的路上,不说了嗷,我快到了,拜拜主管。” “哎!哎!” 还没等主管把话说完,沈宴就挂断了电话。 阮眠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车辆行人,对于沈宴刚才打电话的行为置若罔闻,安静的像只小猫。 “你要是现在想反悔还来的及。” 埋藏在阮眠眼底的忧伤,被沈宴给察觉了出来。 虽然现如今年轻人对于婚姻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重视了。 喝顿酒,吃个饭,聊会天,互相看对眼了第二天就去领证的比比皆是。 可当冲动上头的激情褪去后,留下来的只会是一地鸡毛。 沈宴想的是责任,不会退缩,但阮眠在想什么,他并不知道。 “我说了,谁不去谁是小狗,除非你现在汪两声给我听听,我就考虑放过你。” 阮眠转过头,手上又多了一根棒棒糖。 正午的阳光穿过她的发丝,让这一切显得格外梦幻。 沈宴笑着帮她撕开糖纸后,轻轻放进她的口中。 “你不后悔就行,毕竟当狗这种事我可不会做。” 车子稳稳停在民政局的门口。 下车后,沈宴点上根烟,抬头看向面前这栋自己进去后就会和另一个人绑定关系的特殊大楼。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许知意携手走进这个地方。 只可惜,他是如愿了,但身边人却从青梅竹马,换成了只认识一天不到的阮眠。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他吐出口中的烟雾,又看了眼叼着糖棍的阮眠,最后一次开口。 然而得到的还是阮眠之前那句话,谁不去谁是小狗。 于是沈宴不再纠结,和阮眠一同踏入了民政局的大门。 可很快,两个人又臊眉耷眼地走了出来,前后只隔了一分多钟。 由于两人都是第一次结婚,没经验,也没查攻略。 以为就跟拿驾照一样,俩身份证就能搞定。 结果却被工作人员告知还需要各自的户口本原件才能办理领证。 婚检也是一样,同样需要两个人的户口本原件。 阮眠急了,追问工作人员说现在不是不需要户口本就能结婚了吗。 那位负责登记结婚的工作人员指了指一旁的告示牌,示意两人看看。 俩人凑近了一看,上面写着要到下个月,也就是五月十号这条新政策才会正式运行。 整了个庄稼人不认识元宵——白丸(玩)儿一趟。 “怎么办?是等下个月十号来呢,还是咱俩现在各自回家取户口本?” 民政局外,沈宴询问起了阮眠的想法。 他反正不会后悔,更不会逃避。 主要是阮眠,万一她后悔了呢。 全当是冷静期吧,给彼此一点喘息的机会。 然而阮眠却似乎急不可耐,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户口本在哪?” 沈宴懵了,“在老家,你这么急吗,今天才30号,不过10天而已,等等吧。” 阮眠摇摇头,“不行,我等不了10号,你老家在哪,远吗?” 沈宴抿了抿唇,说起自己的老家,他多少有些思念。 为了许知意考研的进度,他俩从去年过年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去过。 今年过年俩人就着春节联欢晚会,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吃了顿不算丰盛的外卖。 在主持人的倒计时中,窗外准时又绚烂的焰火在二人眼中炸开。 许知意哭了。 她说想家,从小到大,每一次过年她都在家里过的,只有这次是例外。 新春的热闹,第一次和他们毫无关系。 “我老家是山里的一座小县城,很远,交通还不太方便。” 山里,小县城,很远,交通还不发达! 这让阮眠显得格外兴奋,眼睛里都有了亮光。 “你不是有10天假期吗,正好,我跟你回去取户口本,顺便也可以去玩玩。” “你认真的?”沈宴诧异道。 “当然,我最喜欢去山里玩了。” 阮眠的心生向往,让沈宴突然觉得很讽刺。 山里人总想着逃出大山,就像许知意一样。 而山外的人却总想着进去就像现在的阮眠。 “行啊,正好我好久都没回去了,现在咱们就可以订火车票了。” “好耶!去山里玩!去山里玩!芜湖!” 阮眠高兴地原地踏起了步,像极了一个父母同意出去玩的小孩。 就在这时,一辆车突然停在了两人面前。 第8 章 让我跟她道歉?你脑袋被门夹了? 突然出现的一辆黑色奔驰,让阮眠心头一紧,下意识里往沈宴身后退了两步。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人,径直走到沈宴面前,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阮眠,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小鹿?你怎么来这里了?” 宋小鹿的突然到来,沈宴很是不解。 这个时间段,她不该在她老爸的公司里上班吗。 怎么会来这里? 凑巧碰上的? 那也不对啊,宋小鹿她爸的公司在城西,这里是城东,中间隔得很远,这得多凑巧。 宋小鹿努了努嘴,伸出手指一边戳沈宴的胸口,一边像是个来抓奸的怨妇,皱眉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在这干嘛?” 沈宴推开在自己胸口肆意妄为的手指。 朝身后的民政局一竖大拇哥,“哥们儿来领证的。” 宋小鹿不屑地切了一声,“领证?和谁?” 没等沈宴开口介绍,一旁的阮眠抢先一步搂住了沈宴的手臂,冷冷瞥了一眼宋小鹿后,对着沈宴甜甜开口道: “还能和谁,当然是和我了,老公~她谁啊?你朋友吗?” 阮眠这一声甜到发齁的老公,让沈宴好悬没原地飞升。 与此同时,也让宋小鹿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不自觉攥紧了几分。 “对,她是我朋友。” 沈宴干咳一声,心里美得直冒泡。 原来被人喊老公这么爽。 许知意和他谈了这么久,都没舍得喊过一句,总是和小时候一样,直呼他的名字。 “哦,原来是老公你的朋友呀,你好,我叫阮眠。” 面对阮眠的主动示好,宋小鹿选择无视,转而皱眉看向沈宴,“你真跟她领证了?” 宋小鹿的恶劣脾气,沈宴是见识过的。 相较于无视阮眠的这一行为,在她的历任战绩中,已经算是好的了。 即便如此,可她的无视,还是让沈宴有些不悦。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阮眠的手,不耐烦道:“对,我俩领证了,你想给我随份子?” 企料宋小鹿朝他一摊手掌心,“结婚证呢,我的份子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你得让我看到才行。” 这可把沈宴给难住了,他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他还是小看了宋小鹿的难缠。 他现在可真拿不出来结婚证。 沈宴面上闪过的一瞬慌乱,被宋小鹿敏锐捕捉在眼里。 这才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顿时面露得意道: “拿不出来了吧,想骗你鹿姐,你还嫩点。” 说完,她又软下语气。 “知意昨晚就是喝多了,随口乱说的,我已经替你骂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情侣之间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和吵架的时候,听话,跟我回去给知意道个歉,服个软,这事就算过去了,好吗?” 沈宴被气笑了,他不敢置信地抠了抠自己的耳朵。 “我没听错吧,你让我去跟她道歉?你脑袋被门夹过了吧宋小鹿,谁提的分手,又是谁说的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你有失忆症啊?” “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娘们儿似的斤斤计较,你就不能有点担当吗,低个头怎么了,之前不都这样吗?” 宋小鹿的奇葩脑回路,让沈宴大开眼界,陌生到好像自己是第一天才认识她。 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小肚鸡肠,我就是没担当,我没做错任何事,我问心无愧,不需要低头。” 随后他一指车后座,“她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就不该自己躲在车里面,推你出来活这趟稀泥!” 被沈宴这么一指,躲在车里的许知意没来由的心脏一颤。 沈宴知道她在车里! 他那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算了,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就这样吧,给彼此留点脸面。” 说完,沈宴拉着阮眠就走,没有给宋小鹿继续说话的机会。 看着沈宴和阮眠从车前经过时,有那么一瞬间,许知意想开门去追沈宴。 可当看到阮眠转过身从卫衣兜里掏出两张鲜红的结婚证,并朝她得意地晃了两晃后,她的腿突然像是生了根,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沈宴竟然真的和那个长得异常漂亮的女孩领了结婚证! 宋小鹿也懵了,呆愣愣看着朝她扮鬼脸的阮眠。 心中疑惑为什么刚才她不拿出来,是在成心看她和许知意的笑话吗? “呐,你怎么知道你前女友在车里的?我都没看到。” 阮眠收起她从某宝买的假结婚证询问沈宴。 “我太了解她了。” 沈宴松开阮眠的手,长舒口气。 其实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吵过架。 只是许知意每次都会躲在宋小鹿身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着他低头。 以前宋小鹿都是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的,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宋小鹿表现的很反常。 完全倒向许知意那边来数落他的不是。 说出来的话更是逆天,好像当白眼狼的是他,而不是许知意。 小摩擦小矛盾,这些他都可以用自己对许知意的爱来包容。 可许知意昨晚说的话犹如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窝。 把自己对她的付出异化成了理所当然。 他这次不会再低头了。 既然她想去追求更好的未来,那就随她去吧。 与此同时,气不过的他,随手将宋小鹿的联系方式也拉进了黑名单。 奔驰车里,许知意哭得梨花带雨。 “小鹿……沈宴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宋小鹿拍着许知意不断耸动的后背,安慰道: “胡说什么呢,你和老沈都多久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我看那个叫阮眠的就是他请来的拖。” “可刚才你也看到了……她都拿出结婚证了……”许知意还在不断抽噎。 “假的,肯定是老沈从某宝买的,要是真的,为什么他刚才不拿出来让我看,肯定是他心虚。” 许知意抬起头,“真的吗?” 宋小鹿替她擦去眼泪,有些气愤道: “老沈这次也太过分了,竟然找了个假女朋友来成心气你,甚至连假结婚证都准备好了,长能耐了他还,这次你可别心软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挺多久,放心,他还是会回来的。” 经过宋小鹿这一通有理有据的分析,许知意成功被她带偏。 “好,这次我绝不会心软了,除非他过来跟我主动道歉,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说完,她抱住了宋小鹿,“幸好有你,刚刚我差一点就下车了。” 宋小鹿也反抱住她,笑着说道: “没事,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 9章 我好像很吃亏啊 “哎呦我的亲娘哎,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找了一家快餐店,点完餐之后,沈宴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给自己的母亲回拨过去。 和绝大多数父母一样,漏接电话的沈宴同样避免不了被一通责备。 其严重程度不亚于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外加半夜点外卖。 “我不是你妈,你愿意找谁当你妈就当你妈去,反正别找我,你自己看看,这都过去多久了才打过来,没钱充话费?” 沈宴虽然一直在被骂,但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反而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跟母亲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自己一心只想着多挣些钱,每天早出晚归,为了给许知意圆了在大城市买房的愿望。 却忘记他除了有个男朋友身份外,还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的儿子。 再度听到她那熟悉而又中气十足的嗓音,一时间沈宴觉得很安心。 只是默默的听着,不再抬杠,想多听一会。 “五一回不回来?” 许是儿子的沉默,让吴慧兰心有所感,终于停下唠叨,问出了这次通话的核心话题。 她想儿子了,很想很想。 沈宴撇撇嘴,冒出了个念头。 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假意抱怨道: “妈,你也知道五一只放五天,来回就要四天,只一天时间,我回去干嘛呢,况且,我们也不一定会放五天假,可能只有三天。” 吴慧兰沉默了片刻,开口答道: “妈也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可你也不能总是不回家看看吧,我倒是没什么,就是你爸他……” 母亲的欲言又止,听得沈宴心头一紧,随即坐直身子问道: “我爸他咋了?生病了。” 沈宴记得自己的父亲身子骨一直挺好的。 酒也喝的,肉也吃的,顿顿两大海碗米饭,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 “他壮得跟头牛似的,他能出啥问题,就是想你了呗,他不好意思说,我替他说。” 这句话被正坐在门口看报纸的老沈给听见了,他指了指自己,一脸的黑人问号。 “我什么时候说……”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被自己老婆一个眼神就给瞪得咽进了肚子。 “啊对对对,我想,我想儿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天天拿个照片,跟小宴子死了似的抹眼泪儿……” 老沈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嘀咕了两句。 “算了算了,五一不回来,那就国庆回来吧,国庆总有时间了吧,七天呢,够你回来住两天了。” 沈宴同意了,点头如捣蒜。 “哦对了,知意在你身边吗,让她接电话,听她妈妈说她考研究生考上了,我得好好表扬表扬咱家这位未来儿媳妇。” 对于母亲会提起许知意这件事,即便沈宴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当听到这三个字时,他还是难免如鲠在喉。 父母早就把许知意内定为了沈家的媳妇,加上许父许母也同意,两人的婚事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昨晚,钉子被许知意亲手拔下来,活生生插进了他的心脏。 “沈宴,这里有份文件你帮我复印一下,送到我办公室。” “哦,好的,我马上……去……” 沈宴几乎是下意识答道。 可当他抬头时,迎面却对上了正咬着吸管看他笑话的阮眠。 她的一句话宛如一场及时雨。 救了他一命外,同时也给他和吴慧兰提了个醒。 自己现在按理来说应该在上班。 去哪找许知意接电话。 “哎呦,瞧我这脑子,我还以为你在上学呢,那你忙吧,晚上我再打给你,好好上班。” “嗯……” 挂断电话,沈宴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差一点就憋不住准备和父母坦白了。 “谢谢,看不出来,你学领导的口吻,学得还蛮像那么回事的。” 接过阮眠递过来的双层牛肉堡,沈宴忍不住夸赞了她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阮眠就是一位女强人,是他的错觉吗…… “呐,牛马当习惯了,谁还不会说那么一两句当领导的经典话术。” 阮眠喝了口手中的可乐,冲他挑眉一笑,模样俏皮可爱。 沈宴一想觉得也对,他那个秃头上司一撅屁股,下一句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对了,这都快领证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或者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家庭情况吗?” 反正现在是吃饭期间,总得找个话题,不然显得很尴尬,沈宴就想着先从互相的家庭情况开始彼此了解一下。 “我爸妈常年在国外不回家,国内就一个叔叔,我是无业游民,在家混吃等死,宅女一枚。” 阮眠的自我介绍很是简洁。 就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样。 一件米色卫衣,长度堪堪能遮住圆润的大腿,脚上一双崭新的白色空军一号,至于卫衣里面穿没穿安全裤,他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对方的一只脚现在正搭在他腿上晃来晃去,和她这张漂亮到犯规的脸蛋很不相配。 “你昨晚说你不想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昨晚喝醉之前的事,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阮眠说她宁可和一个陌生男人来一场提裤子就走的一夜情,也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结婚。 当时他就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 结果他俩真就这么干了。 “呐,你怕了?怕我那位未婚夫过来找你算账?” 阮眠咬住大杯可乐的吸管,孩子般对着里面玩起了泡泡。 沈宴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是长得很丑,还是说年纪很大,让你这么急着逃出来。” 阮眠手扶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嘬着杯子里的可乐,叹了口气。 “你说错了,他不仅又老又丑,还很花心,身边的女人每周都不重样,除了家里有两个臭钱外,一无是处,反正打死我都不可能跟他结婚的。” “他几岁啊?就能被你说又老又丑?” 沈宴吃完最后一口汉堡问道。 “35,比我整整大10岁,我爸妈真的是疯了,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现在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从路边捡的。” 话音刚落,阮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沈宴闻言一挑眉梢,“原来你今年25岁啊,算起来,你可比我大了整整两岁,我好像很吃亏啊。” 第 10章 有了就堕掉啊 阮眠俏脸一红,抬起脚狠狠踩在了沈宴的鞋面上,随后揪住他的耳朵,伸出一阳指警告道: “呐!我一个黄花闺女把清白都给了你,别捡了便宜还卖乖,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英国,你不偷着乐就算了,还套路我的年龄,25怎么了?比你大怎么了?叫姐姐!” 被揪住耳朵的沈宴此刻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后悔自己这么草率就答应了她这头母老虎了。 什么嘛,明明是她自己把年龄说出来的,现在反倒怪他玩套路,窦娥都没他冤。 “叫不叫!” “嘶……姐姐……” 为了不让快餐店里那些小朋友一直朝他这里看。 沈宴只能屈服在阮眠这并不怎么软绵绵的脾气上,开口叫了声姐姐。 “真乖,奖励你一根薯条,来张嘴,啊~” 面对阮眠递过来的那根蘸着番茄酱的软趴趴薯条,沈宴并没有显得多抗拒,用嘴接了过去。 与此同时,大腿上又多出了某人的一条腿。 阮眠似乎很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把腿架着,即便无意间掉下去,她也很快会再度架上来。 而恰恰是阮眠这个坏习惯,却带给沈宴一种真实到有血有肉的奇妙感觉。 好像这才是恋爱这两个词原本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像许知意那样循规蹈矩的死气沉沉。 “呐,既然我已经向你摊牌自己是逃婚出来的,且还有一个又老又丑又有权有势的联姻对象,你还愿意跟我领证吗?” 当面前盘子里东西全都被两人消灭干净后,阮眠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一边擦手一边看向同样在擦嘴的沈宴。 经过这半天短暂的相处。 她认定沈宴是个好人。 或许是出于良心的挣扎。 阮眠在说了两个谎后,给了沈宴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后悔的机会。 她那个联姻对象并不是她口中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伙。 不,准确来说,他并不丑,相反长得还很帅,不仅帅还有钱有势。 但年龄也是真的大。 35岁…… 花心也是真的花。 这两点,她倒是没骗沈宴。 所以她才不想和那个家伙结婚。 她不想头顶着青青草原,忍受丈夫不断出轨,然后窝囊过完下半辈子。 沈宴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可乐,站起身,挡住了正午刺眼的眼光,低头看着阮眠,不假思索道: “只要你不后悔,那我也不会后悔,我是个很传统的人,虽然你说昨晚的事是你情我愿,但我是个男人,既然我做错了事,就不会选择逃避我身为一个男人该付的责任,不管你的那个联姻对象会对我做什么,我认定你阮眠就是我下半辈子的唯一天选。” 沈宴背光的身影。 在她由两句谎言所编织的无厘头邂逅中。 交织成阮眠模糊视线中,那一片照进昏暗现实的净土。 有时候,对一个人产生好感,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个瞬间可以是一句话,也可以是无意间被定格的一个画面。 只需要其中一条,就可以让两个本来没有任何联系的人物产生命定之外的纠葛。 而此刻阮眠眼中的沈宴,却在这一瞬间,同时集齐了两个要素。 江城有一条很出名的樱花大道。 每年花开的季节都会吸引来许多小情侣前来打卡拍照,他们都想将一刻的记忆永远定格在彼此之间最甜蜜的时间点。 而它,就在江城火车站边上。 两人并排走在这条由粉色花瓣所铺就的黑色柏油路。 头顶驶过绿色的火车,鸣笛呼啸着拖动长尾巴的白色蒸汽,追逐那些被肆意卷至半空的花雨。 让这座江城短暂拥有了只能在东岛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微醺美好,以及那如诗如画的风花雪月。 “呐,刚才你在快餐店里跟我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跟你前女友说过?” 阮眠伸手接住自半空落下的花瓣,看似无意,实则在偷偷关注沈宴脸上的反应。 沈宴拍了拍他头顶的花絮,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回答道: “没有。” “真的?” 阮眠将手掌间收集的一小捧春日吹向沈宴。 “她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必须为她负责的原因,换句话说,就是我至今都没有碰过她,谈了这么多年,仅限于拉手和亲吻脸颊,很窝囊吧。” 沈宴摆了摆手,驱散花瓣糊脸的同时,笑得很苦涩。 阮眠惊讶地歪起脑袋,瞪大眼睛笑道: “啊?也就是说,你直到现在,23岁了竟然还是个萧楚南?” 沈宴挠挠头,老脸一红,尴尬道: “昨晚不是把帽子给摘掉了嘛,起码现在不是了。” 话音落地,突然间他猛一拍脑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道: “昨晚,咱俩,有做措施吗……” 阮眠迷糊了一会儿,眼睛直朝天上瞟,看样子是在回想昨晚的经历。 “好像没有哎……” “啊?那你赶紧跟我去药店。” 沈宴急坏了,抓住阮眠的手就跑。 “去药店干嘛?” 阮眠憋着笑,明知故问。 “当然是买避孕药啊!” 沈宴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一巴掌。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跑了一会儿,阮眠挣脱了沈宴的手,停在原地,双手抱胸,扭过脸去,假意不开心道: “我不去!我从小就不爱吃药。” 火车进站时拉长尾音的鸣笛,在沈宴和阮眠的头顶响起。 “不吃药,万一有了怎么办?” 沈宴自认为还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 “有了就堕掉啊!”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一对路过的小情侣在听到阮眠这句话后,忍不住对懵逼的沈宴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牛~逼~” 沈宴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表情严肃道:“你要把什么堕了?” “我说把你剁了!反正生完孩子,留着那玩意也没用了,还省得你以后给我戴绿帽子。” 阮眠的回答,让沈宴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剁肉的剁。 不是堕胎的堕。 是他听错了,还好,还好…… 嗯?不对! 意识到不对劲的沈宴这才反应过来。 阮眠说要剁他的那玩意? “呐,骗你哒,昨晚我帮你戴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阮眠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放肆又张扬。 “敢耍我!站住!” “妈呀!死腿快跑!” 阮眠原地蹦起多高。 在这条满是樱花的柏油路上,和沈宴一前一后,享受这场她自认为来之不易的所谓「自由」。 第11 章 拉黑加删除 “旅客朋友们注意了,由江城开往凤栖市的g903号列车现在开始检票……” 电子机械音在空旷却又显得拥挤的候车大厅上空盘旋。 明天就是法定五一小长假。 许多离家较远的会选择请半天假,提早回家。 在和房东发送完不再租房的绿泡泡消息后,沈宴关掉手机和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阮眠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此时,出租房里,许知意正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得盯着手机屏幕中出现的另一个自己。 她在等,等沈宴给她打一个电话,哪怕就是发一个短信也好。 只要他肯低一下头,自己肯定会给借坡下驴,原谅他今天的所作所为。 同时,她也在后悔,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将那些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咚咚咚” 突然被敲响的房门打乱了许知意自我忏悔的节奏。 莫名让她的心里小窃喜了那么片刻。 沈宴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就和宋小鹿说的一样, 他还不是要主动来找她和好。 之前的悔恨,也就此如同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火。 这就急了?我偏不理你,先在门外先站一会反省吧。 以前吵架,两个人都是先各自冷静一会,最多会让宋小鹿在两人之间传话,不会涉及到其他人。 可这次沈宴竟然这么过分。 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漂亮女孩。 和她在民政局门口自导自演,试图用闪婚领证的戏码来让她紧张。 自己绝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想到这,她连床都没下,翻了个身闭眼假寐。 门外的敲门声只响了三下,便再无响动。 许知意的眼睛,也在这时候悄然睁开。 难不成是沈宴见自己迟迟不开门就走了? 他怎么这么没耐心啊,再敲一下或许自己就开门了呢。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起床去看看时,门外响起一串钥匙捅进锁孔里转动的声响。 许知意的身子在这时候已经抬起,一听到这个声音,赶忙又倒下去,用被子捂住头。 她这才想起来,沈宴是有房间钥匙的,早知道就把门反锁。 倒是让他占了个便宜,这么容易就进房间。 下次不能再这么心软了。 躲在被子里的许知意暗暗在心底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随着房门被打开,许知意的小心脏也跟着扑腾扑腾狂跳。 她想着,站在窗前的沈宴肯定手捧着一束香水百合。 或者是一大堆好吃的,又或者是两杯奶茶正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 自己可千万不能被这些糖衣炮弹给哄骗。 她这次要让沈宴知道自己真的很生气。 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她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推了推。 像是团果冻沉默着晃了两晃。 见床上的人没反应,那人又试着推了两下。 被子里的许知意终于不耐烦了。 在床上扑腾了两下,生气道: “滚啊,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还回来干嘛,有本事别回来,去和别人领证去吧!” 许知意突然的发疯,吓了那人一跳。 “你走啊!我不想再看见你!” “砰!” 一阵急促又轻盈的脚步声过后,房门被重重关上。 许知意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眼泪糊了她一脸。 她木讷地看向被重新关上的门。 仿佛刚才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现实里,沈宴从来就没来过。 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然而,她的幻想很快就被一阵由远及近的拖鞋声中被打破。 咚咚咚! 一阵比之前重好几倍的砸门声伴随着一个中年妇女的大嗓门一同响起, “开门开门!” 许知意愣住了,她听出这是房东陈大妈的嗓音,她怎么来了? 许知意下床,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向外面那名身穿牡丹花睡裙,脚踩棉质拖鞋的盘头中年胖女人,开口问道: “有……有什么事吗?” 许知意和她并没见过几次面。 一般情况下都是沈宴在和她打交道。 但她知道,这位陈大妈的脾气不是很好。 和某个电影里的包租婆有的一拼。 就她刚才喊开门那两嗓子,即使隔一条街都能听见。 陈大妈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大概在十八九岁的女孩,模样清秀,手中正握着一串钥匙,低着头显得很是内向。 陈大妈把眼一瞪,两条半永久的细长纹眉向额中心靠了靠。 也不管许知意愿不愿意,推门就进。 一进去就跟巡视领地的母老虎似的,不断打量房间的四周,又进到厕所里一通翻看。 最后才来到被吓得不敢吱声的许知意面前从兜里甩出一张租房合同拍在了桌上。 “明天就是五月一号,下个月的房租该交了,要是还想再继续住下去,就交两个月租金,一共6000块,我只收现金,要是不住,今晚12点之前,麻溜收拾东西给我腾地方。” 面对这位头上夹着五颜六色卷发夹,脾气暴躁的房东大妈,许知意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6000块,对于她一个连实习证明都是让宋小鹿帮忙盖章的应届大学生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她根本掏不出来。 面对房东伸手朝自己要钱的手掌。 许知意浅显的领悟到了沈宴站在阳台上抽完一根烟后,面对窗外的霓虹璀璨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这座江城虽然很美好,可就是人情味太少。 许知意紧紧攥着的衣角,上面满是褶皱,正如她现在局促不安的内心。 如果不交房租,她今晚12点过后,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可要是想在江城有个安身之所,6000块的房租,她却承受不住。 她浑身上下只剩800块的生活费。 这一刻,她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和现实的窘迫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看着合同右下角沈宴的签名。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许知意又试着给沈宴的绿泡泡发了条消息。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绿色消息前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以及下方提示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对方好友的浅色字体。 她被沈宴拉黑了。 第12 章 对不起,沈宴 “沈宴!你怎么可以这样!” 许知意握住手机的指尖被攥到泛白。 一股无形的恐慌缓缓渗透进她全身的每寸肌肤。 沈宴不打算再管她了。 “决定好没有,房子还租不租了?” 房东的语气带上了浓厚的不耐烦。 “房……陈姐……这房子是我男朋友租的,你要不去问问他呢……” 面对生活的窘迫,终究是让许知意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她没钱再续租,只得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对沈宴还会帮她。 “真有意思,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凭什么让我打电话,我只管收钱,至于别的,雨我无瓜,别浪费我时间,要是没钱,就搬出去吧。” 房东冷冷瞥了许知意一眼,抬起手欣赏自己刚做的美甲。 眼中的不屑尖锐得像是根针,戳破许知意最后的幻想。 当沈宴提出不再续租,甚至连房子都不想回来收拾的那一刻。 她就明白,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不可调停的矛盾。 沈宴她是了解的,人老实,肯干。 刚来租房的时候,还是挺帅气的一个小伙儿。 嘴巴甜,会说话,一口一个陈姐喊得她心花怒放。 还会在下班后时不时来帮她性格内向的女儿辅导功课。 所以即便沈宴拖欠个一两个月的,她也不会给对方坏脸色。 可仅仅一年的光景。 这位阳光开朗的小伙就被「上班」这条蚂蟥吸得眼里没了当初的光芒。 不修边幅,黑眼圈极重。 每天都像没睡醒,哈欠连天,还染上很重的烟瘾。 活脱成了一个被榨干的人型甘蔗。 反倒是许知意却被他养得越来越珠圆玉润。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沈宴挣来的钱肯定都花在这个丫头身上。 作为看惯了出租房里人情冷暖的过来人。 她知道沈宴很爱许知意。 然而她也明白。 这样沈宴这样单方面付出的感情,压根走不到最后。 这不,积压已久的矛盾,就在刚刚彻底爆发。 她心疼沈宴,追问原因。 可沈宴只是回了一句和平分手后便再没了下文。 沈宴不说,她也能大概猜出来个七八。 能让一个男人这么绝情的。 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许知意出轨被发现。 戴绿帽子这种事,别说男人,身为女人的她都得吐口痰再走。 另一个,就是许知意认为误以为自己阶层高了,看不上沈宴这样的打工仔。 像他们这种小情侣每年都有。 早就不稀奇了。 毕竟瘸子腿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 肯定就是扔掉双拐。 没了价值的男女朋友,贱得不如路边一条。 许知意在考研究生,她知道。 至于有没有考上,她不得而知。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许知意大概是上岸了。 上岸第一剑,先斩工具人这件事,她见得太多。 她这栋居民楼,位于大学附近。 会吸引来许多大学里没什么钱的小情侣前来入住。 刚来的时候,都是甜甜蜜蜜的。 可一到毕业季或者考研考公季。 为此红脸吵架,最后动手的不在少数。 当然了,还有某些极个别舔狗和抽象仔会跪地上恳求对方不要离开自己。 被抓奸的更是会自己扇自己巴掌。 还有些极端的。 失恋后会爬到楼顶用自杀来挽回对方。 身为房东的她最鄙视这种废物。 报完警后,她甚至都懒得去看。 想到这,她再看许知意那副被沈宴用钱养出来的漂亮脸蛋时,嘴巴恨得直痒痒,憋得难受。 无论是哪一种,她许知意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对于这种烂货,陈大妈从来不会给好脸色。 爱到最后,凭的都是良心二字。 沈宴这么好一个孩子,她都舍得丢弃。 说她一句良心被狗吃了都不为过。 她冷哼一声,收回桌上的租房合同,叠好后,放进兜里摆了摆手阴阳怪气道: “既然你没钱续租,那就赶紧收拾东西吧,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不会收留只会伸手要钱的讨口子,12点前我会过来清理。” 说完,她扇了扇鼻子,朝门口拿钥匙的女孩一昂下巴,走之前还特意关门。 楼道里传来房东训斥女儿的大嗓门。 “你个死丫头,要是我以后不在了,我怎么放心把这栋楼交给你,记住,再遇到这种人,就跟我一样,不用给他们留面子,直接赶他们走,给他们好脸色有什么用,只会像她一样,骑在别人脖子上拉屎,就这种书都读狗肚子里去的,还去考研究生?啊tui!” 听着像是在教育女儿,实际上,她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许知意听的。 说是指桑骂槐也不对。 因为她最后一句,可以说是贴着许知意的脸开大了。 重新沉寂下来的出租屋里。 许知意缓缓蹲到地上。 望着眼前自己和沈宴一同生活了一年的小窝。 听着房东逐渐远去,却仍在继续输出的尖锐谩骂。 她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 晶莹的泪珠,不断滴落在被磨得能反光的水泥地上,砸出一一朵朵盛开的悔恨。 原来,她离了沈宴,并不会过得更好。 甚至连最基础的生活都没办法保证下去。 而那些虚无缥缈的理想,最终只会成为泡影,将她活活溺死。 突然之间她好想沈宴。 好想……好想…… 许知意擦去眼泪,哽咽着解锁手机,她不信沈宴会这么对自己。 她要道歉,她不想再强撑了。 什么台阶,什么尊严,什么狗屁未来。 没有沈宴,她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今晚去哪里都不知道。 她不想去麻烦宋小鹿。 更不希望她看到自己如今这副为沈宴哭泣的狼狈模样。 她点开绿泡泡,点击添加好友,在备注框里,打出了她之前早该打出的那句对不起。 消息通过网络,极速传至此时已经距离江城300多公里,沈宴正在播放假面骑士build的手机上。 在桐生战兔变身时那句经典的Are you ready音效中。 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沈宴和正在吃东西的阮眠面前。 阮眠鼓鼓囊囊的两个腮帮子顿时停住。 转头默默看向沈宴。 想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些许端倪。 同时她也想知道,面对前女友的主动低头,沈宴是否会去吃这一丛回头草。 在阮眠的视角中,沈宴的情绪并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只佛系的卡皮巴拉。 他缓缓伸出手指,按在弹窗消息上。 与此同时,阮眠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薯片袋子,心中已经做好了下一站直接下车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沈宴的手指向上一滑,直接无视了许知意的好友请求。 就像是随手删除了一个垃圾短信。 毫不在意。 第13 章 触景生情 阮眠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 袋子里的薯片,此时也已经成了碎屑。 “呐,你前女友都跟你说对不起了唉,不看看吗?” 被食物塞满嘴巴的阮眠,说话的音调带着一种傻乎乎的喜感,很像派大星。 火车追逐落日的脚步,朝着它拼命的奔跑,却仍然留不住它遗落在人间的最后一缕晚霞。 就像昨晚的沈宴,同样也没能拦住许知意那句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不属于自己的,终究是会飞走。 强留没有意义,就像落日,从不会等待任何人。 与其拼了命的追赶,不如多注意路上的风景或者身边的人。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收起面前的支架,歪头看向聚精会神看假面骑士的阮眠。 她的双腮高高鼓起,跟随着她的咀嚼画圈,活像只大号仓鼠。 长而卷的睫毛在天边最后一缕晚霞中提笔勾勒出世间最唯心的一幕,美得让人目不暇接。 沈宴渐渐看得痴了。 鬼使神差般开口说道: “不了,应对过去式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而且,我相信自己已经寻找到了更好的。” 阮眠的注意力都在手机和她又开了一袋的藤椒猪皮上。 等她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方说给她听的时候,沈宴已经靠窗睡着。 他这段日子缺觉缺得很严重,从上车后他就犯困。 可为了不扫阮眠的兴,也为了能让她有个可以说话解闷的人,沈宴一直强撑到现在。 也就没能看到阮眠藏在头发里那只比落日更红的小耳朵。 阮眠小口小口地啃食泡椒猪皮,连自己顺带着将爆辣的泡椒一同吃进嘴里都没有发觉。 她已经不知道手机里的特摄剧在演些什么了,嘴里的东西形同嚼蜡。 她只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小鹿乱撞。 以及足以被沈宴那句话冲昏大脑后,出现的一片空白。 还有眼前那个他和窗外天空中最后一抹留白的合影。 “嘶,辣死了辣死了。” 泡椒直窜头皮的辣味最终还是战胜了她差点发作的恋爱脑。 她吐出鲜红的小舌,借着手扇出来的凉风给自己降温。 她赶紧摇了摇自己面前那瓶可乐,这才发现它早已在上车后的半个小时就见了底。 然而嘴里正在打仗的阮眠可顾不上这些。 环视一圈后,她把目光对准了沈宴放在窗边的那瓶他只喝了一口的营养快线。 落日西坠,下班的晚高峰堵车,让疲惫了一天的人们归心似箭。 汽车喇叭的催促,在红绿灯的不断交替下,此起彼伏,躁郁不安。 蹲坐在路边的许知意目光呆滞。 眼角干涸的泪痕在面前的车水马龙里是那样的廉价和不值一提。 江城每天都在上映着同样的画面。 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她而发生改变。 她盯着尚未息屏的手机屏幕,上面是她和宋小鹿在二十分钟前的对话。 「我把房子退了,暂时没地方住,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她终究还是向宋小鹿求助了。 没办法,她在这座城市,除了沈宴,就只和宋小鹿熟。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出现在她身后的花坛旁。 许知意转过头,呆呆望着车窗降下后出现的那张脸,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 宋小鹿叹了口气,淡淡说了句上车后便升起了车窗。 沈宴和许知意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邀请了宋小鹿过来一起坐坐。 三人假模假样的搞了个聚餐。 说是聚餐,其实就是在这个连转身都显得拥挤的小出租屋里,围着不大的一张折叠桌。 就着一些便宜的卤味和一箱啤酒吃了个饭。 当时甚至连椅子都没有。 宋小鹿和许知意坐在床沿。 沈宴坐在地上。 尽管菜不是什么好菜,啤酒也是超市里那种工业水啤。 可三个人却在这里,笑得前仰后合。 用一句当下爆火的县城文学里的话来形容就是。 有种在破烂出租屋里绽放出倔强的花朵,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对命运低头的压抑。 宋小鹿推开门,走到当时沈宴坐的那个位置,环顾四周。 这个出租房最多也就十平米,一眼就能看到头。 裸露的线管。 开裂后即使重新涂抹也会有色差的白灰墙。 发黄的空调外壳。 悬挂式节能灯。 不锈钢绑着水管还在不停滴水的掉漆水龙头。 以及地上摆放的两个老式热水瓶。 组成了这个显然已经破碎的「小家」。 在一年后物是人非的今天。 当初在这里喝酒的三人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个。 许知意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眼睛里再没了当初的憧憬。 “为什么要把房子退了,沈宴他不回来收拾东西吗?” 宋小鹿走到阳台,抬头看着晾衣架上两人的衣服,伸手摸了摸开口问道。 许知意手中那几本书不知怎的,怎么也对不齐了。 三秒后,她的抽泣如约而至。 泪水吧嗒吧嗒往下落,洇湿了老旧书桌的台面。 “沈宴……沈宴他把房子退了……现在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被拉黑了……联系不到他……” 宋小鹿将两人晾晒干的衣服丢到床上,皱眉拿出手机,“没事,我打给他,他不敢把我也拉黑的。” 她说得很是斩钉截铁,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 沈宴不光把许知意拉黑了,顺带着将她也一同拉进黑名单。 她张大嘴巴,听着手机里传出的生硬道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姓沈的,你牛逼,连我你都敢拉黑!” 一听宋小鹿说这话,许知意哭得更凶了。 内心的强烈不安,让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沈宴这次可能是在玩真的。 以前就算吵得再厉害,他也没这么做过,手机总是会保持畅通。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她一句话,甭管多远,对方马上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奢望。 “沈宴他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小鹿……” 宋小鹿抱着不断抽泣的许知意,再次化身成情绪抚慰犬。 “不会的,不会的,老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好好想想,他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收拾完我们一起去找找他,好不好?” 哭了好一阵子,许知意这才平复下心情。 和被哭到头疼的宋小鹿继续收拾起东西。 沈宴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件换洗衣裳和鞋子外,其他的,几乎都是许知意的东西。 就这,两个人还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直到把宋小鹿的车塞满,出租里的东西这才清空。 望着眼前即便搬空了也还是不大的出租屋,许知意呆愣愣站了好久,生了根般的不愿挪动脚步。 “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宋小鹿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许知意身边,和她一同注视着眼前的光景。 许知意摇摇头,“没了,能拿走的全拿走了,可有些东西是拿不走的。” 宋小鹿撇了撇嘴,难得说了句正经到不像是能从她口中说出的话。 “的确,人类有个专属又特别的技能,叫做触景生情,对于你而言,这间不大的出租房,承载了你和沈宴太多的记忆,难割舍,可以理解,可我又何尝不是呢……” 宋小鹿收起眼中流露出的一缕哀怨,转头看向同样在看着她的许知意,补充道: “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不是吗?” 第 14章 婷婷 许知意以为好闺蜜说的是三人在这里吃的那顿不算聚餐的聚餐。 于是朝宋小鹿点了点头。 纵使她再不舍,想把眼前属于她和沈宴的记忆一次性带走。 可随着熟悉的嗓音,以及成串钥匙相互碰撞的声响在楼道尽头越靠越近,她也不得不走了。 为了不和那个脾气暴躁且说话难听的房东再次碰面,她拉着宋小鹿从另一个楼梯下了楼,准备和她先去沈宴的公司看看。 “呦,走得还挺快,我还以为她要赖到十一二点才走呢。”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陈大妈放下手中的笤帚簸箕。 拿出手机将沈宴押在她这里的三个月房租一并退了回去,同时打字回道: 「小沈,房子已经退了,这是你的押金,一共9000块,要是还有租房意愿,大妈这里还有别的好房子,押一付一。」 她身后那名长相清秀,戴着眼镜,像是个书呆子的女孩,则趁着这个时间,拿起扫帚走了进去。 说是打扫,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理的。 许知意和沈宴都不是邋遢的人。 房间甚至比他们住进去之前还要干净。 陈大妈收起手机,叹了口气,对着正在扫地的女孩嘱咐道: “婷婷,我先回去做饭,你打扫完了,就赶紧回来,记得把门关好。” “好的,妈。” 女孩握紧扫帚怯生生应了一句。 等陈大妈走后,那个名叫婷婷的女孩眼中闪过一抹狂喜。 随即放下手中的扫帚,蹑手蹑脚地探头出去观察了下四周。 确定周围没人后,轻轻将门给反锁。 等再转身时,哪里还有之前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她舔了舔唇角,脱下鞋子,直接扑到了许知意和沈宴的床上。 许知意并没有将床垫枕头还有被子之类的东西带走。 她倒是想带走来着,可宋小鹿的后备箱就那么大,再多也装不下,没办法,许知意只能放弃了这些东西。 婷婷摘下碍事的眼镜,挺翘的琼鼻几乎是贴在床单上,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来了个顶尖暴风式史诗级大过肺。 左嗅嗅,“宴哥哥身上好香~” 右嗅嗅,“宴哥哥我爱你~” 上嗅嗅,“啊~是宴哥哥的味道~” 下嗅嗅,“呜呜呜~我好喜欢~” 每闻一下,她的口中就会蹦出来一句享受的呢喃。 最后她甚至都已经不满足于只闻了。 干脆将沈宴用过的被子直接裹在身上,连头都塞了进去,来个360°全方位无死角整个一大包裹。 直到将自己闷得喘不过来气,才将被憋红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 深吸一口气后,直挺挺倒在沈宴的枕头上,脸颊在上面蹭来蹭去。 沈宴和许知意虽然是睡在一张床上。 但两个人并不盖同一条被子。 枕头也是各用各的。 一半是少女心十足的粉色。 一半是温柔系的淡蓝。 而婷婷身上裹着的淡蓝色被子。 就是之前沈宴盖的。 “宴哥哥~宴哥哥~嘻嘻~” 少女穿着白袜的两只小脚,开心的在床上不断摆动。 沉闷但又欢快的嗓音在枕头中响起。 “你终于和这个装货分手了,我好开心呀,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婷婷睁开宛若秋水涟漪的眸子,异样且疯狂的迷恋现在这种被沈宴完全包裹住的幸福喜悦。 哪里还有她在外人面前谨小慎微,内向胆怯的模样,活脱一变态女流氓。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喽。” 被子和枕头自然是不会说话的。 这不过是婷婷对沈宴一厢情愿下所酝酿出来的自欺欺人。 嘶拉…… 床单被婷婷用剪刀剪开一个口子,随后一扯两半。 许知意那半块被当做打包她被子和枕头的绳子。 全程婷婷都阴沉着张脸,嫉妒又嫌弃。 “你凭什么能和宴哥哥睡在一张床上,这些都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打包完,婷婷握紧手上的剪刀,疯了似的往许知意的被子里捅。 她在泄愤。 痛恨她为什么要伤沈宴的心。 痛恨她气走沈宴。 让她现在只能对着沈宴遗留下来的被子睹物思人。 直到眼前粉色的被子被她扎得千疮百孔。 露出里面白色的保暖被芯。 婷婷这才呼哧呼哧地随手丢掉手中的剪刀。 抬起一脚将许知意的被子踹到地上。 抱住沈宴的被子不断亲吻,将它臆想成了沈宴。 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伸出小舌,舔了舔唇角。 又将目光聚焦到了厕所那里。 她鞋都来不及穿,从床上一蹦而下。 果然在洗漱台上,发现了被许知意弃之如敝履,却在她眼中视若珍宝的东西。 沈宴的漱口杯和即使已经刷开了花也舍不得扔的牙刷! 许知意的杯子和牙刷自然是被当成垃圾一样扔进了垃圾桶。 婷婷眼冒爱心,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蓝色塑料杯和牙刷,并将它藏进了衣服兜里,临走前还特意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 “宴哥哥,坏女人已经被赶跑啦,我带你回我家。” …… “婷婷又在帮你妈妈打扫房间啦,真不错呢这孩子。” “婷婷丢垃圾啊。” …… 拎着两捆被子的婷婷一边怯生生的和下班回来的租客们打招呼,一边加快脚步朝楼下垃圾站走。 “走你!” 许知意的被子和几个垃圾袋一同被丢进垃圾站,嘴角露出畅快的笑意。 “怎么这么久,房间打扫干净了?” 听到关门声的陈大妈头也没回,案板上摆放着粗细均匀的土豆丝和青红辣椒。 一旁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嗯……” 婷婷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间。 将沈宴的的被子用塑料袋包好后,藏进衣柜。 …… 许知意和宋小鹿臊眉耷眼的走出沈宴上班的写字楼。 秃头主管告诉她们,沈宴足足请了十天假婚。 就连他也联系不到本人,毕竟人家请假的借口是要结婚,一辈子的大事,不好过多打扰。 两人并排走在街上,各自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这时,许知意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心念一动,在宋小鹿的催促下赶紧拿出来。 可当看到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不是沈宴,而是沈宴的母亲吴慧兰时。 宋小鹿嘴角的笑意,迅速消失。 反倒是许知意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酝酿了片刻,赶紧接通了电话,放到耳边。 第 15章 蜷缩在路灯下的阴影 “小意啊,吃饭了没啊?” 电话接通后,记忆中那股带着长辈独有的关心慰问。 几乎是在瞬间就洞穿了许知意的心脏。 将她拉回儿时记忆里吴慧兰让她进屋躲雨时的那个雨天。 同时也放大了她内心对沈宴的悔恨。 “吃了……阿姨……” 尽管她已经强忍住眼眶里即将溢出的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可她的喉咙里那像是堵了块当初吴慧兰递给她的馒头。 噎得就是想让人装作没听见也做不到。 更何况是从小就将许知意视为己出的吴慧兰。 “哎呦,咋了闺女这是,是不是我们家沈宴那个小兔子崽子欺负你了,他人呢,把他给我喊过来!” 在面对许知意时,吴慧兰即使生气,语气也总是那么温柔。 而这,正是许知意在父母那从未得到过的奢望。 “没有……沈宴他没欺负我……我就是……想家了……” 说到这儿,许知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裹挟着整座江城的霓虹璀璨,摔碎在地面。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家了。 女孩子总归不像男孩子那般坚强。 江城再好,也抵不过老家的一碗菜肉饭。 吴慧兰信了。 “嗨呀,想家了就回来嘛,哭什么,哦对了,恭喜你啊,终于考上研究生了,我听你爸妈嚷嚷着说五一要给你办一场升学宴呢。” 说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切换回严母的风格抱怨道: “哪像我们家那个小兔崽子,女朋友的升学宴都没空回来一起操办,说什么工作忙,小意你帮我劝劝他,我这个当妈的劝不动,你肯定行。” 电话那头的吴慧兰笑得格外开心,仿佛让沈宴五一假期回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钉子,正被她一根根的往许知意心窝里敲。 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了。 许知意的心口突然抽痛了一下。 她现在连沈宴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更别提让他回去了。 她犹豫了几秒,好几次想开口,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沈宴不要她了,和她已经分手的话来。 即使她知道如果自己说了,肯定会让吴慧兰大发雷霆,去找沈宴算账。 但她也清楚,这样只会把自己和沈宴之间的裂隙撕扯得越来越大。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沈宴他说了五一不回去吗?” 许知意吸了吸鼻涕,从吴慧兰的话里,翻出一个线头,沈宴之前肯定和她通过电话。 或许知道他在哪也说不一定。 “对呀,他嫌路太远,来回折腾,说在家只有一天时间,不如不回去,小意你听听!这像话吗?” 吴慧兰的牢骚,似乎永无止境。 同时也深深地让许知意感受了到了一把什么叫钝刀割肉的痛苦。 沈宴明明请了10天的假期。 却宁可骗吴慧兰,骗她的母亲。 也不愿意回老家和自己再度碰面。 可想而知,沈宴现在有多痛恨自己。 许知意压抑住内心翻涌的痛楚,给沈宴找起了借口。 “阿姨,这不怪沈宴,他也是没办法,现在大城市里都这样,请假难,有的公司可能只放一天假。” “啊?真的假的?这帮老板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看来沈宴还算幸运的,他说自己还可能放三天呢。” 吴慧兰叹了口气,看来让儿子五一回来这件事已经是不可能了,她很失落。 可紧接着,她又重新振奋起精神说道: “既然你都帮他说话了,那就算了吧,他没空,你总得回来不是,只要你这个主人公回来就行,我和你沈叔叔在家等你,那就这样,拜拜。” “等等……” 一听吴慧兰要挂电话。 许知意下意识里开口阻拦。 她还想旁敲侧击一下沈宴现在的位置。 “咋了?”吴慧兰不解道。 然而话到嘴边,许知意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没什么,我是想说,你和叔叔要保重身体……” “哎呀,会的会的,还是我们家小意会说话,哈哈,你和沈宴也要好好的哦,哈哈,挂了。” “嗯……”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 许知意浑身的力气也随着电话被挂断而被抽离。 她无力地蜷缩在路灯下面,抱紧双膝。 此刻,在这偌大的江城里,她却只能和自己被压缩到只剩巴掌大的影子作伴。 亦如幼时,自己蹲在沈宴家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那个雨天。 只是这次,不会再有沈宴和吴慧兰朝她伸手了。 有的,只是宋小鹿,以及她递过来的一张被路灯染黄的面纸。 刚刚两人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见许知意只是望着面纸发呆。 宋小鹿便和她一同坐在了路灯下面。 主动替她擦着眼泪。 “我就说吧,老沈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你的,你看,至少他还没有和阿姨坦白这件事,说明他心里还有你的。” “可是我现在找不到他……” 许知意接过纸巾。 “找不到他就算了,或许老沈只是心情不好,想躲几天,等他哪天心情好了,想通了,就会过来找你也说不定呢?” 她搂住许知意的肩膀晃了晃继续说道: “哎呀,这就涉及到一个玄学知识点了,有时候当你特意想去找一样东西的时候,它偏偏不会出现,反倒是你不去找,它却突然一下子出来了,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许知意没有说话。 讲真的,她并不认同宋小鹿这样的观点,但又实在是无力反驳,只能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哎,听说你爸妈要给你办升学宴?是在你老家办吗?说实在的,我还不知道你老家具体是哪里的呢?” “凤栖县……” 一提起自己的老家。 许知意多多少少会有些自卑。 那里又远又偏,和大都市江城根本没法比,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过宋小鹿。 同样的,她也不允许沈宴乱说。 怕被人看不起。 “凤栖?没听说过哎,好玩吗?” 宋小鹿就和她的名字一样。 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盯着许知意看,满眼都是好奇和期待。 希望对方能邀请她去做客。 可许知意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不好玩……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第 16章 少年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 “旅客朋友们注意了,前方到站……” 随着绿皮火车的减速靠站。 原本寂静的车厢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 睡了四个多小时的沈宴被周围人拖拽行李以及呼喊的声响给吵醒。 睁眼的那一刻,温暖的车厢灯填补了他梦醒后一闪而过的孤独。 梦里的他还在江城。 并没有踏上这回家的这趟列车。 下班后,他习以为常的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就看到本该和他分手的许知意跟没事人一样,和宋小鹿在出租房里有说有笑的等着他下班。 他愣了一瞬,转身就走。 不明所以的许知意追了出来,问他要去哪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向前走。 悬挂着昏黄灯泡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他走了许久都没能看到那条楼梯。 身后的许知意还在喋喋不休。 他被说得得烦了,发疯似的全力狂奔,想要甩掉身后的许知意。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没了力气。 怎么也迈不动了。 随着他突然的一脚踩空,整个人坠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那条永无止境的走廊,连同许知意的追问一同消失。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并成功甩掉了许知意。 “嘶……”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的脖子异常酸痛。 口干舌燥的他随手拿起了他先前放在窗边的那瓶营养快线。 “嗯?” 刚喝了一口,沈宴的眉头都微微皱起。 他举起瓶子,放到眼前。 自己明明买的是香蕉味儿的。 怎么喝进嘴里时却有股泡椒味儿? 就好像……就好像舔了口自己上学时那个一直有辣条味儿的水龙头…… 想到这,他明白了。 肯定是有人趁他睡着的时候。 偷喝过他的奶。 谁这么没素质! 沈宴坐的是靠窗的位置。 能做到的,只有前后座以及身旁的阮眠。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座位竟然空空如也! 阮眠不见了! 沈宴揉了揉眼睛,立刻站起身,朝左右看去。 除了他以外,车厢里,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赶紧摸向自己的口袋。 顿时心凉了半截。 “哎呦我草!” 心念俱丧的沈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 手机钱包全丢不说,奶还被人给偷喝了一口。 甚至于自己连阮眠什么时候下的车都不知道。 气得沈宴一拳砸在扶手上,拿起营养快线边走边喝,骂骂咧咧去找乘警报警。 钱包没了,他倒不是很在乎,反正里面没几个钱,证件也可以再补。 关键是手机。 列车并不是直达的,到站后他还得继续坐车才能到家。 没手机,很不方便。 路过车厢连接处的时候。 沈宴眼角的余光瞥见几个人正在夜幕中吞云吐雾。 心情极度郁闷的他不自觉停下脚步,抿了抿唇,两步便跨了出去。 点上支烟,沈宴深吸一口,朝着半空中高悬的玉盘,吐出憋闷在胸口中的浊气。 先前在许知意身上体会到的那种被人遗弃的感觉,此刻再次占据在他脑海中。 不过这次,他好像没有之前反应那么大了。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阮眠抱有过希望。 皎洁的月光,让远处不断起伏的层峦叠嶂尽收于沈宴眼底。 凭记忆和这座站台的名字,沈宴计算出了他现在的位置。 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结论。 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他到达凤栖时,时间可能正好是夜里12点。 这也意味着,他要在凤栖过夜,第二天才能坐车回去。 真要了命了…… 沈宴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烟雾从他的口鼻间溢出。 就他现在这个情况,去了凤栖,也没地方睡觉。 一没钱…… 二还是没钱…… “但愿他们几个还在,不然我可要遭老罪了。” 沈宴喃喃两句后,伸了个懒腰。 乘务员尖锐的哨声突兀地响起。 沈宴丢掉手中的烟头,闷头钻回车厢。 抽完一根烟的他,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没了刚开始的暴躁。 大学三年,工作两年,加上身边一直有许知意在制约。 潜移默化中,沈宴发现自己渐渐被生活二字磨平了棱角。 也明白了少年的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这句话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就比如现在的他,愣愣地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目光深处的迷茫,溢于言表。 朝左走可以去找乘警,但却改不了他现在什么都没了的现状。 而朝右走则可以回到座位继续睡觉,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相安无事的回到凤栖。 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朝左走,他受不了一点委屈。 可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回家。 犹豫了三秒,他收回自己朝左边伸出去的脚,唯心地朝右边车厢走去。 然而随着他距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 他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直到自己座位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探出脑袋歪头看向自己时。 沈宴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是阮眠! 只见她露出一个难以言说的笑容,朝沈宴举起手机,狡猾得像只小狐狸。 “你刚才抽烟的时候,一定是在想你的前女友对不对?” 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张她刚刚隔着车玻璃,偷拍沈宴抽烟的照片。 照片里,一脸忧郁的沈宴正双手抱胸,以45°角仰望月亮的方式,朝半空吐烟柱。 右手手指间,还夹着那根通体雪白的寂寞香薰。 以近乎完美的方式,成功融入到了他身旁那些一同抽烟的中年人当中。 沈宴一挑眉梢,下意识里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茬。 对于自己上一次刮胡子究竟是前天,还是大前天,他已经记不清了。 “又偷拍我,下次记得给钱。” 说着,沈宴朝阮眠招了招手,示意她站起身,自己要坐靠窗的位置。 谁知阮眠翻了个白眼。 非但不起身,反而收起手机,脱下鞋子。 用宽大的卫衣盖住她两条白嫩的大长腿,直接缩进座椅里耍起了赖。 嘴上还不依不饶,“你是骆驼吗,拍一张照就要收钱?” 沈宴不紧不慢地坐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接过自己那部白色手机,抬眼看向阮眠,轻笑一声说道: “因为我刚才在抽烟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所以,你得补偿我。” 第17 章 沈宴手机里的秘密 阮眠身侧的车窗,再次被夜色涂抹上漆黑的墨水。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补偿你……” 阮眠结结巴巴地将脑袋缩进卫衣帽中。 转过身去,借此躲避沈宴炽热到令她心慌的视线。 原本露在衣服外面的一双小白袜也在她拉扯衣服的动作中,钻回了屁股下面。 沈宴落寞地收回视线,放下面前的小桌板,面色平静的答道: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我身边,以为你半路下了火车,还带走了我的手机和钱包,我很生气,那时候,我其实是打算抽完烟去找乘警的。” 话音刚落,他面前的小桌板上多出了一只小手,手里还攥着一只黑色的钱包。 而这只手的主人,似乎在对沈宴刚才的话表示不满。 虽然手是过来了,可身子却依旧倔强地面朝车窗。 “对,你猜得没错,我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沈宴笑着从阮眠手中抽出钱包,“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某人的乘警不也一样没来。” 阮眠在回呛了他这一句后,便不再开口,自顾自玩起手机,偶尔会借着车窗玻璃的反光,偷看身后的沈宴。 可渐渐的,她觉得无聊了。 为了躲避父母的定位和他们的电话轰炸,她早在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把手机卡给拔了。 现在她的手机和砖头之间的区别无非是多了块会亮的屏幕。 反观沈宴那边,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嘴角带笑,似乎是在和谁聊天。 有那么一瞬间,阮眠的内心深处竟闪过一丝喜悦。 沈宴开窍了? 终于决定当渣男了? 要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那是因为她看过沈宴的手机。 其实在沈宴睡着后,她就没在看假面骑士了。 相较于假面骑士,发掘沈宴手机里的秘密更让她觉得刺激。 阮眠曾经刷到过一个段子。 一个女人信心满满的说她很了解自己的丈夫。 结果,她丈夫的兄弟笑了。 而比她丈夫的兄弟笑得更灿烂的。 是她丈夫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 虽然只是个段子,但这也恰恰印证了一个事实。 要问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一个男人? 答案肯定是看他手机里的浏览器记录,以及各类聊天软件。 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人会伪装,会说谎。 可手机不会,聊天记录更不会。 尽管自己并不是真的想和沈宴发生些什么,领证也只是为了报复父母的催婚。 可她也并不希望,自己假结婚的对象,是个潜在的变态。 所以,在接下来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里,他的相册,浏览器记录,以及绿泡泡里的所有聊天信息就都被阮眠看了个遍。 然而,她对沈宴的手机很是失望。 先说相册,沈宴的相册里绝大部分都是类似于一棵树,一条河或者猫猫狗狗之类莫名其妙的风景照片。 仅有少数他和许知意的合照。 一个她想看的东西都没有。 浏览器里也是干净得离谱。 倒不是说他开了无痕模式,啥记录也没有。 而是他搜索的词条都是像女朋友痛经该怎么办,女朋友焦虑睡不着怎么办,女朋友考研,男朋友该怎么做这种问题。 斗音软件里的收藏点赞,也都是类似的视频,活脱一个老婆奴…… 绿泡泡聊天信息更是逆天。 除了公司群和几个大学群和已经被他拉黑删除的许知意,剩下的那些联系人里,几乎都聊得不多。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出家的和尚都比他的生活要多姿多彩。 阮眠对此感到很震惊,她实在无法想象,在这个人人都对手机重度依赖的年代。 竟然有一个人的手机能如此干净,干净到找不出任何瑕疵。 查手机之前,她甚至都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男人嘛,爱看点动作片,爱看点美女很正常。 只要不是特别变态的那种,她都能接受,毕竟她也看过。 结果就这? 要不是沈宴有过前女友,她甚至都要怀疑对方是个gay了。 所以当看到沈宴和另外一个人聊得兴起时,她才会有先前那种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奇怪想法。 当然了,这种想法也仅是一闪而过。 它很快就被另外一种酸溜溜的醋意给掩盖。 明明身旁就有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在旁边他不主动靠近。 却选择在网上和其他人聊得火热。 傻子吗? 想到这,女人天生的的胜负欲迫使她主动转过身,用带着怨气的目光望向沈宴,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嗯?怎么了?” 沈宴收起笑容,立马放下手机看向阮眠。 阮眠把手一摊,“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手机没网。” 沈宴以为她手机是没话费了,于是打开手机上的某个充值软件说道: “停机了?那我帮你充话费吧,你电话号多少?” 阮眠鼓起腮帮子,“不要,我就要玩你的,你的好玩。” 沈宴苦笑着将手机递了过去。 可就在阮眠即将接过时,他又突然将手机往回一缩,意有所指道: “问你个问题。” 阮眠抓了个空,有些不太高兴。 “问。” 沈宴手撑着下巴,“你之前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说什么呢,我是去帮你手机充电去了。” 阮眠如实答道。 沈宴很好奇,绿皮火车虽然也有充电插座,但他并没有随身带充电器的习惯。 平常他为了省电,都是选择在公司充满了下班带走,这样一晚上他都不用再充了。 阮眠她要是有充电线,也不至于在上车后半个小时就要用他的手机看视频。 他记得很清楚,在自己睡着前,他的手机电量就只剩一半不到了。 而现在,他的手机电量几乎是满格。 “你没线怎么充的?” 沈宴明知顾问道。 阮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 “你是笨蛋吗?我只是没带充电线,又不是没长嘴,不会开口问人借?”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问前座的一个女孩借了充电线。 前后跑了好几个洗手池,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位。 却发现那个充电口松松垮垮的,不用手扶着根本不行,怪不得没人用。 没办法,她只能折返回来,和女孩嘱咐了一嘴,让她下车时去洗手池找她。 却意外看到沈宴的钱包掉在座位旁边。 为了不让最后一个充电口也被人给占了位置,她干脆就把他的钱包也一同带走。 这才让沈宴误会了。 “那你干嘛不直接叫醒我呢?”沈宴有些诧异道。 然而阮眠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趁沈宴不注意,一把夺过手机,理直气壮道: “你睡得好好的,叫醒你干嘛?顺手的事而已。” 第18 章 你的恋爱观,真的很畸形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宴受宠若惊地忙摆手否认。 “啧,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眠划拉了两下沈宴的手机,美眸上下一扫,眼底闪过失落。 沈宴并不是在和人聊天,而是在同事小群里炫耀他请了10天假期这件事。 真是够幼稚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叫醒我,然后我自己去充电的,这样你就不用守在那了,还可以到处走走,老坐着,对腰不好。” 沈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阮眠突然间又觉得他傻得有些可爱了。 她摇头啧啧道: “难怪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句话一点不假,看来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你那个前女友呢,把你调成这样再送给我,让我白捡现成的。” 沈宴没听出阮眠语气里的不对劲。 还以为她是在夸自己,嘿嘿直乐。 “也没那么好吧,我认为自己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 下一秒。 “噗嗤……哈哈哈……” 沈宴的回答,让阮眠彻底绷不住了。 笑声逐渐变得越来越放肆。 最后更是前仰后合,大腿拍得啪啪直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屁股下面的不是火车座椅,而是超市门口的摇摇车。 “有这么好笑吗?” 阮眠突然间的暴笑如雷,打了沈宴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明白自己刚刚那句回答里有什么笑点,能让阮眠笑得这么颠。 也就是这节车厢里没人了,不然的话,沈宴高低得控制控制她,防止她笑抽过去。 “你……你到底在笑……什么……哈哈哈……” 或许是阮眠的笑声太过魔性。 亦或被她给感染。 搞得沈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出了声。 起初,沈宴还试图通过压嘴角的方式,让自己冷静冷静。 可渐渐的,他也绷不住了。 两个人就跟神经病一样,对着笑,直笑得眼泪横流,肚子隐隐作痛才渐渐停歇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瘫坐在椅子上,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沈宴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如此不顾及场所,没有逻辑的放声大笑是在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在学校,亦或是小时候? 反正绝对不会是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 时光一去不回,过去无法挽留。 他感觉到自己那早已枯死的青春正在不断起伏的胸膛里,萌发出新一季的嫩芽。 至于它能否开花结果。 显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有个人愿意陪他在这一节小小的车厢里肆无忌惮。 陪他追求作为人,最原始的快乐本质。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在笑什么呢。” 沈宴擦拭掉眼角渗出的泪,显得意犹未尽。 “哎……”阮眠长叹一声,“我是在笑你当工具人不仅不自知,甚至还引以为荣,你的恋爱观,真的很畸形。” 她笑着伸出手,揪了揪沈宴的脸蛋,柔声说道: “呐,不要把我当做你前女友那样的人,我阮眠和她不一样,我不需要你的讨好,也不需要你刻意去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男友,或者是好丈夫,你只要当你自己就行。” 沈宴愣住了。 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境因为阮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火车运行时的咣当声。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的狂跳不止。 窗外从乌云中探出脑袋的明月。 阮眠眸中的那一汪池水。 还有她手掌撤离时残留的点点淡香。 它们一股脑朝沈宴扑来,顿时让他喘不过气来。 阮眠的话,让他重新拾起了一段爱情最本质的样子。 而不是他之前对许知意那般无脑付出…… “呐,你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了,对不对?” 沈宴回过神来,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被拆开的粉色棒棒糖。 躲在它后面的,是阮眠那小狐狸似的得逞笑容。 “我……” 然而,他刚一张嘴,那根粉色棒棒糖就被对方塞进了他的嘴里。 一股浓郁的草莓奶香,紧接着在他口中爆开,同时耳边响起软绵绵的低语。 “呐,你不需要回答,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说完,她还调皮地弹了下沈宴通红发烫的耳朵。 嬉笑着重新缩回座椅,随后将她那双长得离谱的小腿搭在沈宴的大腿上晃悠着说道: “为了帮你充电,我在洗手池那边站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小腿到现在都是酸的,现在轮到你补偿我了,帮我按按,你嘴里的棒棒糖就是我给你的小费。” 沈宴叼着棒棒糖,眼睛都看得直了。 一滴口水不自觉顺着白色塑料棍往下滑落。 见他还不动手,阮眠皱了皱眉。 抬脚拨弄了两下沈宴露在嘴唇外的糖棍催促他快点。 反应过来的沈宴顾不上发烫的耳朵,连忙点头说好。 他哧溜一声,喉头一滚。 一口混合着草莓味道的甜香被他咽下。 随后便把手伸向面前阮眠那白白嫩嫩的小腿。 心中暗爽到差点起飞。 这哪里是阮眠在向他索要补偿。 明明是对他赤裸裸的奖励才对。 阮眠的小腿格外紧实修长。 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沈宴就爱上了这种滑溜溜的手感。 与其说是在帮阮眠按摩,倒不如说他是在盘玩一件精美绝伦的瓷器。 眼中流露的也不是色眯眯的贪婪,而是欣赏。 “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还行,继续。” “好勒。” 很快,在沈宴的伺候下,困意来袭的阮眠渐渐闭上了眼睛。 沈宴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甩了甩微微发酸的手。 他脱下上衣,轻轻盖在阮眠那双大长腿上,四月底,昼夜温差很大,此刻他已经觉得有些冷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瞥见从阮眠卫衣兜里掉出来的一个红色小本。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沈宴伸手捡起,翻过来一看。 上面赫然写着结婚证三个字。 沈宴瞳孔一缩,一时间,好多个想法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然而这些想法,都在他打开结婚证的瞬间不攻自破。 结婚证是假的。 里面什么也没有。 沈宴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将假结婚证重新塞回阮眠兜里。 望着女孩恬静的睡姿,沈宴渐渐看得痴了。 一场海边车祸。 一次醉酒后的荒唐。 让他莫名其妙得了这么漂亮一个预备役老婆,想想都觉得魔幻。 直到现在,沈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枕头垫得太高,所以才能做这种梦。 他鬼使神差地拿回自己的手机。 镜头对准阮眠的脸,毫不犹豫地选择按下拍摄键,想留下这一刻的美好。 咔嚓一声,一道亮眼的闪光灯紧接着一闪而过。 第 19章 结婚照 突然亮起的闪光灯,好似将他的手机变成了刚出炉的烤红薯。 烫手般在左右手之间来回蹦跶。 万幸,沈宴最后还是牢牢抓住了它。 他如此的手忙脚乱,倒不是因为害怕自己偷拍被阮眠发现。 而是不想因为这个闪光灯,打扰到对方的美梦。 毕竟自己睡着的时候,阮眠可没有吵醒过他,甚至还贴心的帮他把手机电给充满。 如果是许知意,结果只会和自己所说的一样。 他会被对方喊醒,然后低声下气去找人借充电器。 最后站在洗脸池边上,像个傻子似的用手推着给手机充电。 甚至还会因为没带充电器,而被许知意数落一顿后再去, 尽管他并不会因此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怨气。 可这不代表自己会拒绝阮眠给他喝的这碗鸭汤。 不得不承认,网上的鸡汤他见得多了。 可在现实里喝一碗鸭汤,他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原来不是所有女孩都和许知意一样。 他偷眼看向阮眠,随后长舒了口气。 还好,对方并没有醒来。 他拍了拍胸口处因为紧张而乱蹦的心脏,打开相册看了一眼。 由于闪光灯过曝,加上他拍完照片的瞬间手机差点脱手。 照片最后呈现出来的只是一团白色的模糊影像。 里面的东西,距离艺术很近,但离人却已经很远了。 “呐,是不是很模糊呀?” 沈宴撇了撇嘴,下意识里点头回道: “确实,拉过曝了,照片……” 然而就在下一秒,沈宴猛然间抬起头。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立马转头看向阮眠。 只见她正眯着眼,用一副我抓到你咯的小表情盯着他看,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那模样,好像一只逮到老鼠偷吃的小猫。 沈宴尬笑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吵到你睡觉了,我马上就把照片删掉。” “干嘛?试图销毁证据啊!拿来吧你!” 阮眠一把从沈宴手里抢过手机。 也没着急看,而是笑着说道:“模糊就模糊点嘛,让我看看呗。” 沈宴还想说些什么,可阮眠已经将手机举到了面前。 三秒钟后,原本还挂在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她本来还在因为沈宴偷拍她而沾沾自喜。 想着模糊点就模糊点吧,只要能看就行,大不了帮他修修图。 结果就这?一团白影? 里面的东西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她深吸口气,笑着对沈宴说道: “都说了采蘑菇不能顺时针采。” 沈宴没听明白,啊了一声。 “逆时针的采啊!” 阮眠翻了个白眼,顿时被气到无语。 旋即在沈宴诧异的目光中收回自己的双腿,起身,抬脚,跨过扶手,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 沈宴的怀里便多出一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抱住我,我可不想自己的脚踩到地上。” 阮眠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沈宴的肚子。 提醒他座位太小,两人一起坐会很挤。 自己就快要掉下去了。 沈宴咽了口唾沫,缓缓伸手环住了阮眠的腰。 好细!好软! 沈宴在心底暗暗惊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女孩子藏在宽松卫衣下面的绝顶身材吗。 “别看我,哎呀,也不是让你看手机里的自己,看上面的摄像头,哎对对对,就这样,茄子!” 随着阮眠按下拍摄键。 一张角度完美的情侣照,静静出现在二人眼前。 照片里,沈宴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像极了在拍身份证。 而一旁的阮眠则比他要活泼多了。 一只手作虎爪状,掌心朝外。 微微皱起的琼鼻下方,是阮眠大张着的嘴巴,还能隐约看到两颗尖锐的小虎牙。 小东西既凶悍又可爱。 “呐!你看看你这个私人表情,我真懒得喷啊,跟我一起拍照很委屈你吗?” 阮眠转过俏脸,不满地瞪着沈宴。 随即疯狂使用一阳指,戳得他脸颊顿时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我不太喜欢自拍……” 被戳歪脑袋的沈宴无奈苦笑道。 “嘿呀,算了,照片你留着吧,我走了,真是没情调。” 嘟囔完,阮眠便将手机拍在了沈宴的胸口上,手撑在扶手上,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沈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 臂弯稍一用力,便将她重新拉回怀里。 “干嘛?” 阮眠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 忙用手撑在沈宴的胸口处。 抬起上半身,和他保持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沈宴的唇角逐渐上扬,沉声说道: “别急着走嘛,既然都拍情侣照了,也不差再多拍一张结婚照了。” “结婚照?在这儿?” 沈宴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对,就在这里,我总得给我那个秃头主管一个交代不是,放心,很快的。” 说完,他便朝阮眠摊开手掌,挑了挑眉,“是你自己拿出来呢,还是等我去你兜里掏?” 阮眠一怔,她兜里除了最后两根棒棒糖以外,就剩下那两本用来唬人的假结婚证了。 “你……你看到啦?” 她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不然呢?快拿出来吧,到现在我都没秀恩爱,我那个秃头主管该怀疑我是不是在骗他了。” 说完,沈宴作势就要去掏阮眠的兜。 “哎哎哎!别掏,我自己来。” 阮眠撅起嘴巴,不情不愿地从卫衣兜里拿出了那两个假的结婚证交给了沈宴。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 沈宴摆了摆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嘛,我懂,来,拿着。” 两本能够以假乱真的结婚证,被两人平举在胸前。 相较于阮眠的拍照手法,沈宴就显得直男了许多。 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像拍证件照一样。 从摆姿势,到最后拍完,总共花了不到三秒。 和他说的一样,真的很快。 尽管最后阮眠因为害羞,用结婚照挡住了大部分的脸。 但这对沈宴来说,毫无影响,哪怕阮眠不露脸,他也无所谓。 因为这张照片,本质上就是为了应付他主管而拍的,证明他真的领了证。 “OK,发送。” 沈宴甚至都没细看,就将照片发送到了工作群里。 在@完所有人后,沈宴便放下手机,想着继续占一会便宜时。 他刚刚才放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 20章 我沈宴就是头铁 “喂,小沈呐,恭喜你啊。” 打电话的,是他的秃头主管。 他在看到群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打来电话表示庆贺。 “谢谢主管,同喜同喜。”沈宴笑着应付道。 “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大家伙吃喜酒啊?” 上过班结过婚的都知道,像沈宴这种情况,通常是要单独摆一桌宴请公司领导以及同事。 这属于属于人情世故,避免不了,最后还得给全公司发喜糖。 对此,沈宴早想好了说辞。 “裸婚?” “对呀,我和我老婆都想好了,与其把钱浪费在像婚礼这种琐碎事情上,不如把钱省下来去度个好一点的蜜月” 沈宴朝瞪大美眸的阮眠眨巴了一下眼睛后继续说道: “不过主管你放心,您和领导他们的那顿饭,我肯定会给你们补上的。” 秃头主管沉吟了片刻,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现在年轻人压力大。 结个婚,光婚礼这一项,在江城随随便便就得花个十几万。 还不谈彩礼,三金,车房等等。 所以像裸婚这种新颖,成本又低的婚姻方式,越来越受年轻人的追捧,他也能理解。 “行吧,那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主管淡淡笑了一声,“你们准备去哪度假,国内还是国外?” 沈宴想了想,如实说道:“暂时还没考虑好,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丑媳妇总得见一见公婆不是,哈哈……哎呦……” 话音刚落,他腰间的软肉,就被阮眠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直学驴叫唤。 “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玩得愉快。” “会的,拜拜主管。” 沈宴刚挂断电话,阮眠就直接扑了上来,骑坐在他腿上,掐住他脖子逼问道: “房子车子彩礼这些我通通都可以不要,但婚礼一定要办,我要让全江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结婚了!听到了没有!” 沈宴配合着吐出舌头。 一边努力翻白眼,一边口齿不清的表演起装傻充愣。 “阿巴阿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混蛋!” 沈宴耍无赖的样子让阮眠看了莫名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紧咬下唇,扬起粉拳就要打。 却被眼疾手快的沈宴一把给攥住手腕。 拳头悬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来。 “放开我!我就这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阮眠眼眶泛红,泫然欲泣。 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美眸中掉出小珍珠。 手中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 糟糕,玩坏了! 老婆不会跑吧! 沈宴头皮一紧,立马松手的同时,双臂环住阮眠的细腰。 只是稍一用力,便将她给抱进怀里,任由对方怎么挣扎也不松手。 直等到她彻底平静下来,这才轻拍她的后背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才逗你玩呢,我说裸婚那是骗我领导的鬼话,怎么可能真的什么也没有,我沈宴在这里对天发誓,娶你要走的流程,我一样都不会少。” “呐,这可是你说的!” 阮眠哽咽着一拳砸在沈宴的腰子上。 “疼疼疼,老婆,这一拳下去,我腰子要是掉了怎么办?” 其实沈宴根本就不疼,他只是想借此在嘴上占个便宜而已。 “还没领证呢就一口一个老婆的,你叫得很爽是吗?” 沈宴的另一个腰子上不出意外的被阮眠补了一拳。 “完了完了,我俩腰子全掉了,以后生不出儿子就赖你。” 沈宴松开双手,浑身瘫软下去,就地装起了死。 “死不死啊你,还想让我给你生儿子,做你的美梦!” 见这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在耍无赖,阮眠当即就要从沈宴身上下去。 “不生儿子,生女儿也行,我不挑的。” 见老婆要跑,沈宴赶紧活过来,又将阮眠给拉回怀里。 这次,阮眠不再挣扎了,坦然接受了沈宴的怀抱。 沈宴深吸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阮眠身上所散发的香气。 闻着特别上瘾。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他形容不上来。 既不像是洗衣液,也不像挤地铁时周围人身上那种杂七杂八,闻多了让自己头疼的香水味。 它很淡,距离远了闻不到,只有离近了才能闻见,特别清爽。 加上阮眠全身上下跟没骨头似的,软得离谱,抱起来特别舒服,根本就是块又香又软的小蛋糕。 沈宴打心底舍不得让她离开,贪恋这份温香软玉。 “沈宴。” “嗯?” “如果你爸妈不喜欢我,想让你和你前女友复合,你会怎么办?” 阮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从海边认识到现在,一共才两天时间,远比不上沈宴和许知意从小青梅竹马。 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像藕断丝连。 即便断裂,中间还有千万缕丝线连接着对方。 而这些丝线,就是双方的父母。 喝多了的沈宴,在昨晚和她唠叨了很多关于他和许知意之间的事。 直说到最后崩溃大哭。 用情之深,可见一斑。 加上许知意也有意复合。 她很怕沈宴会顶不住双方父母的压力,吃上那一口回头草。 到时候,她可就真成joker里的最大数,马戏团的顶梁柱了。 “怎么,你对我没信心?”沈宴笑着问道。 阮眠失落地低垂下脑袋,“不是,我是对自己没信心,毕竟你和你前女友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而我……” 接下来的话,即便阮眠没有说出口,沈宴也能知道个大概了。 阮眠肯定是在怕自己顶不住家里的压力,最后回心转意和许知意再续前缘。 可这是不可能的。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沈宴握住阮眠微凉的小手,笑着说道: “我沈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头铁,一旦决定的事,别说是我爸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敢上去薅他两根胡子下来玩,况且这次做错事的人是她不是我,走到哪里,我也有理,她许知意既然能把我和她十几年的感情当垃圾一样踩在脚底,我就能做到绝不回头看她一眼,不然我也对不起自己丢在海边的那半条命,以及喝的那些酒了。” 沈宴目光灼灼地看向阮眠,继续开口说道: “所以,请你不要再质疑我的决心,也不要再问我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我的答案,永远会是你,明白了吗?” 第 21章 风韵少妇,陈芝兰 “阿姨晚上好。” 许知意放下行李箱,站在门口很是礼貌的向宋小鹿的父母打了声招呼。 “是小意来啦,进来随便坐。” 说话的这位,是宋小鹿的母亲。 陈芝兰。 一位年近五十岁的风韵少妇。 岁月没能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要是不知道她真实年龄的。 第一次见到她,可能会认为她顶多只有三十岁出头。 沈宴第一次来宋小鹿家时就闹了个不算笑话的笑话。 当时客厅里只有陈芝兰和宋小鹿的哥哥宋雨晨。 宋小鹿有个哥哥,沈宴是知道的。 又高又帅,还是海归。 只比宋小鹿大两岁。 目前在宋氏集团担任行政CEO。 妥妥的年轻有为,别人家的孩子。 他和陈芝兰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姐弟。 于是他便理所当然地错把陈芝兰认成是宋小鹿和宋雨晨的大姐。 当着人家的面问宋小鹿她妈妈去哪了。 同时还抱怨宋小鹿怎么没告诉他,她除了有个哥哥外,还有个姐姐。 随后一口一个姐姐真漂亮,姐姐真好看,夸得陈芝兰那叫一个心花怒花。 心里美得直冒泡,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直到宋小鹿主动介绍,沈宴这才知道。 原来眼前这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多的绝美贵少妇。 已经是两个成年人的妈了。 沈宴顿觉不可思议,张大嘴,直呼看不出来。 一下子就讨得陈芝兰的喜爱。 许知意刚坐下,佣人就端上来两杯鲜榨果汁。 陈芝兰朝门外看了一眼,疑惑道:“沈宴呢,他没来吗?” 宋小鹿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果汁喝完,随后重重落在桌上。 虽然没说话,但陈芝兰已经从女儿那阴沉如水的脸色,还有许知意那低垂的脑袋里看出了些许端倪。 随着第二杯即将溢出来的果汁被佣人端上来。 陈芝兰亲自将它塞进宋小鹿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急不缓道: “沈宴是个好孩子,为人和善,通情达理,我相信肯定不是他的问题,一定是你的错。” 陈芝兰的这句话,好似给宋小鹿这个原本哑火的炮仗重新插上了引线并点燃。 “我……啧……哎呀……” 宋小鹿刚想把杯子继续砸在桌上。 却因为运动幅度太大,而被泼了一手的果汁。 她只得轻轻将果汁放下,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帕擦手。 等她擦完,原本即将爆发的火爆脾气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难听话也随着手帕一同被扔到了桌上,任由佣人收走。 “烦死了,知意,喝完没,喝完跟我上楼。” 宋小鹿挪开椅子站起身。 虽然嘴上问了一嘴许知意喝完没。 可手却已经拽住了她的臂弯。 许知意放下杯子,用满含歉意的眼神看了眼陈芝兰后,便和宋小鹿一同迈步走上楼梯。 拎着行李箱的管家,紧随其后。 望着两人的背影,陈芝兰纤细的五指在桌面上来回轻敲,嘴角微微上扬。 宋小鹿的房间格外豪华。 从里到外,肉眼可见的各类名贵家具。 随便一样,都能让普通人不吃不喝奋斗好几年。 即便许知意已经来过许多回。 可当她每次进来时,还是会在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心理落差出现。 都是同龄人,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洗完澡,许知意坐在化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梳头。 面前摆放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各类名贵化妆品和护肤品,每一瓶都动辄数万。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借着镜子看向正躺在床上正敷着面膜玩手机的宋小鹿。 那种落差感,没来由的更大了。 因为这些在她眼里价值昂贵,她根本买不起的玩意。 在宋小鹿眼里,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而已,人家可能连用都懒得用。 她放下梳子,手指抚摸过眼前这些瓶瓶罐罐,心念微动,喃喃道: “小鹿,你说人读书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小鹿一怔,放下手机,揭掉脸上的面膜,想了想说: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我爸,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怎么说的?” 许知意没有回头,目光仍停留在眼前的东西上面。 宋小鹿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 “他说读书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考一所好的大学,也不是为了那一纸文凭,而是为了能让人清醒的看待整个世界,拓宽人的视野,不再局限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叔叔说得很对。” 许知意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 “可我爸爸却告诉我,他和妈妈拼了命的供养我读书,如果我不争气,不仅对不起他们的付出,他们在外人面前也会抬不起头,未来我更不会有一份好的工作,没有钱,只会成为像我妈那样的女人,永远被困在凤栖那个小地方,大半辈子都走出不来。” 许知意转过身,手中握着一瓶香水,指尖攥到泛白,用无比悲凉的目光看向宋小鹿,惨笑着开口说道: “你有一个好的出身,还有一个开明的爸爸,我真的很羡慕你。” 宋小鹿撅起嘴,最终笑了笑,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力挺起了她的好闺蜜: “别羡慕我,我相信你未来也会成功的,知识改变命运,加油好姐妹,咱们顶峰见。” 说完,她便拿起手机,继续追起了剧。 完事还挥了挥手,表示要是许知意喜欢那瓶香水的话就送给她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一个男人低沉又禁欲的声线。 “小姐,夫人喊你去她房间一趟。” “知道了。” 宋小鹿应了一声,随后掀开被子,穿上拖鞋点了下许知意的脑袋说道: “桌上的东西,你随便用,别跟我客气,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便捏起衣角,哒哒哒的开门离去。 留下许知意一人待在屋里,独自面对这些足够买辆豪车的化妆品发呆。 “怎么了妈?喊我干嘛呀?” 宋小鹿甩掉脚上的拖鞋,一头扑进正在床上看书的陈芝兰怀里,腻歪了起来。 陈芝兰合上手里的书,抱住闺女,抚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开口道: “你老实跟妈说,沈宴是不是和小意闹矛盾了?” 第22 章 你喜欢沈宴对不对 一提起沈宴,宋小鹿的脸色便不由自主的阴沉了几分。 “哎呀,妈!能不能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 宋小鹿生气地坐回床边,背对陈芝兰,一双手臂交叉在胸前。 连着深呼吸了好几下也没能把心头的火气给压下去。 “到底怎么了,跟妈说说呗。” 陈芝兰掀开被子,坐到女儿身边,声音轻柔的像是春日里和煦的暖风。 宋小鹿啧了一声,内心很是纠结。 说到底,这是人小两口之间的事,告诉母亲的意义不大。 “沈宴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妈,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两人闹分手的事给说出来。 而是向母亲抱怨起沈宴对她的恶行。 宋小鹿和沈宴以及许知意虽然同岁。 但她却比两人大一届。 严格意义上来说,沈宴和许知意都得叫她一声学姐。 开学第一天,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个人就在偌大的学校里转晕了头。 于是热心肠的她便主动提出带两人熟悉起学校环境。 整整走了大半天时间,才把学校里里外外给逛了一遍。 几乎给宋小鹿的腿都溜细了。 为了表示感谢,沈宴当天晚上便请她搓了一顿。 宋小鹿的性格很豪爽,从不矫揉造作。 一来二去的,三人就成了好朋友。 算起来,到现在大概有四年时间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沈宴从来就没和她红过脸,更没吵过架。 可现如今,他却突然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给拉黑,换做是谁都会有气,更何况是她。 “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亏我一直对他那么好,拿他当哥们处,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说着说着,宋小鹿的眼圈就被委屈这根画笔描上了一抹微红。 作为过来人的陈芝兰静静地看着女儿笑而不语。 凭借宋小鹿的抱怨,许知意大半夜拎着行李箱过来借宿的行为,以及她对沈宴的了解。 陈芝兰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她轻轻将宋小鹿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你喜欢沈宴对不对?” 一听这话,宋小鹿原本失焦的目光,立刻朝瞳孔中心靠拢。 身子更是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陈芝兰的怀抱。 怔怔看向自己的母亲,双腮逐渐泛红,慌乱中,那股怀春少女被戳破小心思时独有的羞恼,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你,你,你,胡说,胡说些什,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喜欢沈宴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宋小鹿攥紧袖子,尽管她已经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可她那张犹如贴上火烧云的脸蛋,任谁见了,都能一眼看出她的窘迫。 更何况是对自己这个女儿无比了解的陈芝兰。 “呵呵。”陈芝兰轻笑着将宋小鹿拉到梳妆台前坐下,随后指着镜子那个即将烧开的开水壶说道:“哦?是吗?那现在脸红的到底是谁呢?好难猜啊!” “哎呀,妈!我没有!” 宋小鹿看着镜子里自己,只不到三秒,就羞得掩面跺脚,一头钻进陈芝兰的被窝里,大被蒙头,来个掩耳盗铃,死不认账。 陈芝兰继续补刀道: “你呀,从小就有个习惯,只要一说谎就会秒变结巴,直到现在也改不过来,还说你不喜欢沈宴。” 白色的蚕丝被里,宋小鹿在这一刻仿佛化身成了一条被人拖拽上岸的鱼。 噼里啪啦扑腾个没完没了。 “妈!别说了!求你啦!!!” 宋小鹿的求饶呐喊。 逗得陈芝兰哈哈大笑。 哪里还有身为一个贵妇该有的矜持和庄重。 此刻的她,倒更像是一位普通家庭的母亲。 陈芝兰迈开步子,坐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宋小鹿身边,伸手拍了拍她。 蚕丝被顾涌了两下,紧接着从里面传出宋小鹿沉闷的回应,“不要再说了妈,羞死人了。” 陈芝兰噗嗤一笑,“干嘛要害羞呢?这是人之常情啊,沈宴那孩子我觉得很不错,别说是你了,要是妈年轻个三十岁,也会喜欢他的。” 话音落地,宋小鹿那张红扑扑的脸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不知道是憋的,还是臊的。 她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妈,这玩笑可开不得啊,你跟我爸……” 还没等她说完,陈芝兰便伸出手指戳了下她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瓜儿嗔道: “死丫头,我只是打个比方,妈都多大年纪了,会和你抢吗?” 宋小鹿捂着脑门,这才长舒了口气。 既然遮羞布已经被扯开。 她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妈妈也不是外人。 只是她有个疑问。 自己喜欢沈宴这件事一直被她藏在心底深处,从来就没有表现出来过。 自己的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女儿的提问,陈芝兰更是演都不演了,直接说道: “这还不简单吗,就凭你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不谈恋爱,成天围在沈宴和许知意身边转,傻子也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这也就是小意单纯,把你当好闺蜜才没怀疑过你,要换作是我,你早就被我踢出去了。” “哎呦,妈,不带你这样的,啊!” 陈芝兰这段近乎扒皮拆骨,且有理有据的分析,再度让宋小鹿破防,一头钻进被窝。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够好了。 就连许知意都没怀疑过。 结果在母亲这里,自己却被扒得一毛不剩,这种被人轻易就能看穿的感觉,真的挺痛苦的。 最重要的是,事实也正如母亲所说的那样。 宋小鹿的思绪,一下被拉回到四年前。 耳边响起聒噪的蝉鸣。 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到塑胶跑道被毒辣日光无情炙烤后所产生的难闻气味。 她清楚的记得。 开学第一天,本该负责接待新生的自己,却趴在桌子上被热得昏昏欲睡。 身旁同系的几个女孩手拿着印有大学名字的塑料扇子。 一边扇风,一边对着从校门口涌进来的新生指指点点,时不时嬉笑出声。 第23 章 一见沈宴误终身 “啧啧啧,这届新生里,好像没几个长得帅的。” “谁说不是呢,我都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了,一个值得我出手的都没有。” “小浪蹄子,你看你是疯了,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那咋了,又不影响我再找一个,没有男的能永远18岁,但永远有18岁的男孩,你且学着吧。” 女孩喝了口水,丝毫没有对她刚才说的话感到羞耻。 突然间,咚的一声,宋小鹿捂着被磕红的脑袋,只是睡眼惺忪地咂么了两下嘴唇。 一瓶冰镇矿泉水和一张湿纸巾就被递到了她面前。 宋小鹿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后说道: “我劝你还是少打这些新生的算盘珠子,有男朋友了就安分点,要是到时候被那挂上光荣榜,我可不会帮你。” 两名女生对视了一眼,互相吐了吐舌头后,便不再多言。 “这里交给你们了。” 宋小鹿觉得实在没意思,起身将位子让给了其中一人。 要不是系主任求她过来撑所谓的场子。 她才懒得在这个热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出来,在宿舍吹空调不香吗? 漫步在写着欢迎新生入伍标语的五彩横幅间,宋小鹿朝口中丢了一颗提神的泡泡糖,逆着新生组成的人流,朝学校门口走去。 周围新生们炽热的目光,于她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时不时会有胆子大的大一新生过来找她要联系方式,问她是哪个系的,或者干脆就装傻子找她问路。 起初她还愿意回一两句。 可后来她就烦了。 于是干脆戴上无线耳机听歌。 再有人过来搭讪时,她就全当作没听见,直接略过。 仿佛天底下的事,都不如她吹出一个最完美的大泡泡重要。 直到她和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男孩擦肩而过。 两人的目光在吵闹的人群中短暂交汇。 顷刻间,时间和她的脚步都被粘稠的热浪困在原地。 梧桐树叶停止招摇。 世界仿佛都被对方瞳孔里那令人心醉的一抹琥珀微蓝剥夺了所有色彩。 万物在这一刻被静音。 同宋小鹿的心跳声一同响起的,只有耳机里《Always online》的前奏, “啪!” 随着膨胀到极限的泡泡炸开。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蝉鸣继续和人群的吵闹一同聒噪。 微风正好。 等回过神来的宋小鹿调转步伐想去寻找时,那双让她惊艳的清澈眸子,却消失在了她脚下所站的这条十字路口。 宋小鹿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道目光。 是个男孩。 皮肤不是很白。 样子记不太清了,但穿得很土里土气。 拖拽着一个大号黑色行李箱。 箱子上面还放有一个红蓝白条纹的塑料袋。 应该很好找的! 气喘吁吁的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将这几条关键信息发送给了她那两个跟班,进行全校寻人启事。 当然了,肯定不是以她的名义。 可想要在近一千多人的新生里精准找到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宋小鹿以为没有希望找到他时。 一张照片出现在了她手机上。 「鹿姐,是不是他,有人在图书馆附近看到他了,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 宋小鹿只看了一眼,便马不停蹄地朝图书馆方向跑去。 万幸,她见到了那个男孩。 此时,他正和一个人说话。 从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中可以看出。 他大概率是迷路了在问路。 很显然,对方也是个新生,没办法提供帮助。 男孩只能拖拽起箱子,和身旁一名穿着白色长裙,头戴浅色草帽的女孩继续朝学校深处走去。 由于距离太远,宋小鹿看不清他的五官,她只能快步从小路迂回到两人前方,然后再掉头。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宋小鹿的心蹦得也越来越快。 当三人之间,仅剩最后十米时,男孩容貌在她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男孩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短寸头,体态匀称,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上身一件黑色无袖背心,露着两条结实的臂膀。 胸口处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看样子已经在学校里走了许久。 “同学你好,需要帮助吗?我是负责接待新生的志愿者。” 当宋小鹿看到男孩眼睛里那份无比清澈的琥珀微蓝后,便立刻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于是主动提出要帮忙。 此时,男孩身旁那位一直用帽檐遮挡眼睛的女孩,慕然抬起头。 一张未施粉黛,就已经无比清秀的脸蛋出现在宋小鹿面前。 “你好同学,我想请问一下女寝在哪里,学校太大了,我和我男朋友好像迷路了。” 男朋友? 这俩人是情侣关系? 宋小鹿看向正挠头不好意思的男孩。 突然间,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小女孩轻轻的碎掉了。 刚燃烧起来的爱情小火苗,顷刻间被浇灭。 她本以为两个人只是认识而已,也没往情侣方面想。 结果女孩一开口,便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自己这不是贱吗…… “走吧,跟我来。” 尽管已经知道了两人是情侣关系,可宋小鹿还是选择将两人带向女寝。 谁让她开口说自己是志愿者呢。 途中,她知道了两个人的名字。 沈宴,许知意。 更凑巧的是,这个许知意,还和她是同一个系。 由于女生宿舍,男生禁入。 宋小鹿又是学姐,于是她便热心肠的主动接过沈宴手里那个大得出了号的黑色行李箱,带着许知意上楼。 直到两人整理完床铺下来,沈宴这才背起那个红白蓝塑料大包,和许知意约定在图书馆碰面后,这才去往自己的宿舍。 再见面时,许知意已经和宋小鹿相谈甚欢,俨然成为了好朋友。 可许知意不知道的是,这些其实都是宋小鹿被动接受的。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和沈宴在人群中对视的那一眼。 她甚至都不会选择和许知意认识。 也就没有接下来,三人之间的互相纠葛。 想到这,躲在被窝里的宋小鹿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下。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一见某某误终身这句话,真就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只因为当初在人群中看了沈宴一眼。 她就以朋友的身份陪他度过了大学四年里最美好的那段时间。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贱,明知道不可以,却总是做不到舍弃。 第24 章 不要留遗憾 “妈,我是不是很傻……” 宋小鹿掀开被子。 眸子里积攒的点点星光,沿着嘴角流淌进嘴中。 舌尖品尝到的滋味,苦涩得像是没成熟的青色橘枳。 陈芝兰心疼地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被宋小鹿抿进唇中的发丝,也被她缓缓抽出。 她抚摸着女儿微微发烫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女人嘛,总会为了感情而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蠢事,这没什么的。” “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小鹿很迷茫。 她很想沈宴,很想去找他。 但良心上的不安,又让她望而却步。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无视许知意的存在。 “傻孩子。” 陈芝兰捏了捏宋小鹿湿润的脸蛋,笑着说道: “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去追求,人生太短,当然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快乐,你明明是个大方的性格,却总是在感情上踌躇不前,这并不像你,不迈出那一步,你永远不知道结局,痛苦也将会一直伴随着你。” “可是……” 宋小鹿还想说什么。 却被陈芝兰给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的,爱情无分对错,只有合适与不合适,沈宴和许知意既然分手了,那就说明他们并不般配,机会已经给你,你现在不去主动争取,到时候沈宴被人抢走,你哭都来不及。” 宋小鹿一怔,表情惊讶道:“妈妈,你是怎么知道……” “嘘!” 陈芝兰一挑眉梢,将手指放在宋小鹿的唇上,抿唇微笑: “你不用管妈是怎么知道的,要是你真的喜欢沈宴,就听妈的话,明天去找他,他现在是空窗期,空窗期的男人,最好骗了。” 宋小鹿想了想,最终鼓起勇气点点头。 她知道沈宴在哪,其实不用陈芝兰说,她也准备明天去的。 只是经过母亲这一通开导,让她改变了心底原来的一些想法。 “这才对嘛,论相貌,论家世,你可比某些人强多了,妈妈相信你。” 说着,陈芝兰还有意无意地朝宋小鹿房间的方向瞥了一眼,其含义,不言而喻。 宋小鹿暗暗攥紧了五指。 脑海里闪过自己初见沈宴时的那一幕。 脸颊又不自觉红了几分。 在回自己房间时,宋小鹿迎面碰上了刚从应酬完回家的父子二人。 宋小鹿赶紧上前搀扶住满身酒气的父亲宋胤,和宋雨晨一同将人给送进了房间。 “哥,爸今天怎么喝这么多啊。” 宋小鹿接过宋雨晨脱下来的外套疑惑道,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喝醉成这样了。 宋雨晨揉着眉心,一脸无奈道: “没办法,这次的合作方来头不小,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亲自上了。” “那你也不能让爸喝这么多啊,你就不知道帮爸顶着点?” 宋雨晨停下脚步,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沉声道: “你好像忘了我酒精过敏……” “啊?”宋小鹿捂住小嘴,似乎才想起来这事,“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嘿嘿。” 宋雨晨无语极了,从宋小鹿臂弯中抽回自己的外套,顺便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妹,就这样吧,我先回房睡了。” 就在这时,宋小鹿的房门被打开。 穿着紫色真丝睡袍的许知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宋雨晨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呦,是小意来啦。” “雨晨哥……晚上好……” 和宋雨晨的坦荡相对比。 许知意则表现得有些扭捏,一直低头看着脚面,尽量避免和宋雨晨有目光接触。 没别的原因,只因为宋雨晨长得实在是帅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类。 尤其是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狭长眸子,但凡是女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沦陷。 所以每次来宋小鹿家里,许知意都会尽量避免和宋雨晨直接对视,她怕自己会动摇。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身高189,长得又帅,才年仅27岁又单身的集团CEO呢。 “既然小意在这里的话,那沈宴现在肯定在我隔壁的房间喽,嘿嘿。” 宋雨晨兴奋地表演起了苍蝇搓手。 立刻小跑到他隔壁的房间门口。 伸手敲了敲门,说出了他和沈宴之间的暗号,小宴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见房间里没反应。 他疑惑的嗯了一声。 难道睡着了? 随后他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先是把头伸了进去,“here is johnny~” 房间里一片漆黑,见还没有反应。 紧接着,宋雨晨又把身子探进门缝当中,转过身,蹑手蹑脚地将腿给缩了进去。 随着门被轻轻关上,一阵汤姆关门的邪笑声传出。 “呃呃呃哈哈哈……” 那模样哪里还像是个一个集团的CEO。 分明是个变态。 “神经病,幼稚死了。” 宋小鹿翻了个白眼,便将看愣住的许知意给推回了房间。 “啊哈!” 宋雨晨一个大跳,凭借记忆,扑上了床,准备给沈宴来个偷袭。 结果可想而知,随着头顶的灯光亮起,房间里空无一人。 “啊?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去哪?” 宋小鹿诧异道。 许知意抿了抿唇,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按照老家的规矩,我这种情况,是要请邻居们吃流水席,唱三天戏的。” “流水席是什么意思?” 宋小鹿眨巴着一双小鹿眼,感到分外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席面。 许知意放下手机解释道: “其实就是不限量的自助餐,只是菜品没那么精致,为了图个喜庆热闹而已,我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一早就赶紧回家,可我不太想回去。” 宋小鹿心中一喜。 真是打瞌睡老天爷就送来枕头。 她这边刚决定去找沈宴。 许知意明天就要回家。 本来她还在担心自己找不到沈宴。 虽然她知道两人老家在凤栖。 可具体在哪,她还真不清楚。 自己一个人去,还挺不好找的。 这下好了,许知意正好可以给她带路。 “干嘛不回去啊,这是好事啊,正好还可以带我去玩玩,我还没见过流水席呢。” 见许知意还是有些抗拒,她又补充道: “这样吧,只要你带我去,来回机票和住宿费,我全包了,怎么样?” 说完,她抓住许知意的手臂,可劲儿的撒娇,“好不好嘛,你就带我去吧,小意~” 最终,许知意还是没能抗住宋小鹿的糖衣炮弹,点头应承下来。 “好耶,芜湖,出去玩!出去玩!” 宋小鹿高兴地在床上蹦来蹦去,嚷嚷着要收拾行李。 就在这时,门被人敲响。 第25 章 那玩意,我戒了 “小鹿,我进来了喔。” 宋雨晨喊道。 下一秒。 门外便传来把手被转动的声响。 然而房门早就被宋小鹿给反锁了。 宋雨晨进不来。 “开门呐,锁门干嘛?” 许知意掀开被子起身要去开门。 却被宋小鹿给拦住。 “大半夜的进来干嘛?我和知意都睡了,有什么事在门外说就行。” 她知道宋雨晨要干嘛。 无非是要问沈宴去哪了而已。 以前许知意和沈宴几乎就是连体婴,走到哪都是两个人。 这次却只有一个人来。 宋雨晨疑惑也很正常。 “我的小宴子去哪了?他怎么没来,我还想和他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呢!” 别看宋雨晨已经27岁了。 还是宋氏集团的CEO。 可他和绝大多数男孩子一样。 都喜欢打游戏。 只不过他不爱玩电脑游戏。 独爱打街机,也就是俗称的摇把儿。 他和沈宴第一次见面,就热情地拉着对方去参观他刚从日本空运回来的原装街机。 见他对街机也感兴趣。 宋雨晨便提出想和他打两把。 还表示会让着对方,娱乐第一,比赛第二。 然而就是他的这个举动。 让他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努力在天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本以为自己在街机领域已经够强了。 还在日本留学期间还赢过民间举办的街机大赛第一名。 结果在沈宴面前。 他就像是个新兵蛋子。 无论是拳皇,街霸,豪血寺,真侍魂。 沈宴都能把他秒得体无完肤。 起初两人还有说有笑。 可越是打到后面,宋雨晨的话就越少。 脸也变得越来越红。 表情狰狞,咬合肌和额头的青筋直突突。 摇把被摇出残影。 按键更是噼里啪啦作响。 反观沈宴,却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打他根本就不用费力。 最终,宋雨晨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屏幕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出现的失败俩字发呆。 燃尽了体内最后的一丝斗志。 “雨晨哥,你怎么了?” 沈宴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就好。”宋雨晨摆了摆手。 “哦,那你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离开前,沈宴还不忘挠头笑道: “哦对了,雨晨哥,下次不要再让着我了,总让我赢,我挺不好意思的。” 他最后那句话,在宋雨晨耳朵里,简直是盖伦出无尽,沉默加暴击,直接让他破了防。 奶奶的,什么叫不要再让着他了? 老子压根就赢不了你好吧! 也是这句话,重新激发了宋雨晨的斗志。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沈宴过来,他都要拉着对方打街机,想要一雪前耻。 可回回都是前期豪言壮语, 中期胡言乱语。 后期沉默不语。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把都没赢过沈宴,整个人都被打魔怔了。 直到沈宴开始上班,他才渐渐将局势逆转过来,偶尔能险胜他两把。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他的惨败为收尾。 两人也在这期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沈宴没来,怎么?又想被虐了?” 宋小鹿掩唇偷笑。 “什么话!我最近技术见涨好吧,谁虐谁还说不定呢,再说了,明天就是五一,全国放假,赶紧把他喊过来!我要跟他打通宵!” 宋雨晨催促道,似乎一刻都等不了了,手痒得很。 “你要找他就自己去找呗,干嘛非要让我去找?” 宋小鹿眉头皱得很深。 先不说沈宴正在回家的路上。 就是她想打,也不可能打得通。 对方已经将她给拉黑了。 见妹妹不愿意帮忙,宋雨晨又求上了许知意,“小意,帮哥个忙呗,我打他不一定会过来。” 自从沈宴上班,许知意考研后,两人就很少会再来了。 好几次宋雨晨实在憋得难受,打电话让沈宴来,他也总是以加班或者太累为借口拒绝。 算算时间,估计得有个大半年没见到他人了。 许知意为难地看向宋小鹿。 宋小鹿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直接掀被子下床,来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刚一被打开,宋雨晨就想往里挤。 “哎哎哎!干嘛?人家都睡了!” 宋小鹿压低了声音将人给推了出去。 反手将门给关上。 “没事,就打个电话的功夫,耽误不了多久的。” 说着,宋雨晨又想开门进去。 “妈!” 见拦不住她哥。 宋小鹿嗷一嗓子。 吓得宋雨晨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把人给拽进了他的房间。 开灯后,宋雨晨长舒了口气,皱眉说道:“我的活祖宗啊,你要干嘛?” 宋小鹿一屁股坐到床上,翘起二郎腿气愤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你要干嘛?” “我还能干嘛,找沈宴啊!” 宋雨晨朝宋小鹿一摊手。 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他不明白,自己无非是想找沈宴搓几把,妹妹一直阻拦他作甚。 “沈宴他不在。”宋小鹿叹了口气。 “去哪了?” “不知道。” “失踪了?” “没有。” “那不得了,赶紧打电话给他。” “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宋小鹿扭过头去,一脸的不情愿。 宋雨晨挑了挑眉。 不对劲呐! 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你跟沈宴吵架了?” 他尝试着问了一嘴。 见宋小鹿不说话,保持起沉默,脸黑得像锅底灰。 宋雨晨随即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今天只有许知意一个人来。 合着原来是自己的妹妹和沈宴吵架了。 “哎,算了,还是我自己打吧。” 宋雨晨拿出手机,在宋小鹿满怀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给沈宴拨了过去。 “喂,雨晨哥。”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沈宴略带困倦的嗓音随即响了起来。 宋雨晨没急着回答,而是将手机向前递了递,意思是要不你来接? 宋小鹿翻了个白眼,直接扭过头去。 宋雨晨轻笑一声,直接按下了免提,开口笑道:“哎,大忙人,在哪呢?” 火车上,沈宴打了个哈欠,懒懒回道: “我?我在火车上呢,怎么了?” “啊?”宋雨晨诧异道:“你要去哪?” “回家有点事要办。” “哦,是这样啊,也没什么,就是手痒了,想找你搓几把。” 沈宴叹了口气,“雨晨哥,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那玩意,我戒了。” 第26 章 我莫名其妙丢了个游戏搭子? “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宋雨晨瞪大了眼睛,对沈宴这句在别人听来像是分手的话语表示格外的不理解。 沈宴这是要和自己绝交? 为什么? 宋小鹿的内心同样也是咯噔一下。 沈宴说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要和她彻底撇清关系。 即便是她哥宋雨晨也不例外。 “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清楚,雨晨哥……算了,就这样吧。” 沈宴的欲言又止,让宋雨晨立马看向正低头抠手的宋小鹿,目光中多了几分责备。 他意识到肯定是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做了什么事让向来好脾气的沈宴如此生气,这才城门失火殃及了他这条池鱼。 “是不是因为小鹿?” 宋雨晨坐到椅子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起街机的摇把。 “你别理她,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退一步来讲,她跟你闹矛盾那是她的事,并不影响咱哥俩的感情啊,你以后该来玩还来玩,有我呢,实在不行,我让她给你道歉!” 宋雨晨的话,让宋小鹿慢慢侧过身子,竖起耳朵。 她也想知道沈宴现在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看法。 “不不不,你误会了雨晨哥,其实是我自己的原因,跟小鹿没关系,你可千万别去找她麻烦。” 沈宴一番话,说得宋小鹿心头一暖。 嘴角上扬的同时,胸脯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挺了挺。 看来沈宴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至少现在还能帮着她说话。 宋雨晨一看自己妹妹这副得意的小表情,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毫不客气地伸手点在宋小鹿的额头上。 将他这位听不懂好赖话的妹妹,戳了个人仰马翻。 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看看人家沈宴,人多好啊,都这样了还在维护你,你倒好,不但不觉得羞耻,还挺骄傲是吧。 倒在床上的宋小鹿捂着额头,依旧我行我素地扮着鬼脸。 宋雨晨瞪了她一眼,光张嘴不出声道: “待会再收拾你!” 随后,他举起手机问沈宴到底怎么了。 既然跟小鹿没关系,又为什么要说那句绝情的话。 眼见宋雨晨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宴自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深吸口气,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让宋雨晨压根都没往那个方向去想的话来。 “我和许知意,分手了。” 此话一出,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宋小鹿眸光一暗。 宋雨晨则以为是自己幻听。 沈宴会和许知意分手,玩呢? 他看向宋小鹿,想从她那里求证沈宴这句话的真伪。 可等来的,却是宋小鹿轻点下颌的肯定。 这事是真的! “为啥啊,你俩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我还听小鹿说你俩都快结婚了,怎么突然……” “雨晨哥。”沈宴打断了宋雨晨接下来即将出口的一连串疑问,“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 宋雨晨沉默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消化。 自己的妹妹和许知意又是好闺蜜。 她和沈宴分手,肯定会波及到小鹿和沈宴之间。 很显然,小鹿选择了许知意,没有选择沈宴。 不然许知意也不会在今夜出现在自己家中。 沈宴选择和两个人划清界限。 他也就能理解了。 毕竟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 恐怕做出的选择只会和沈宴一样。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你俩都这么多年了,走到现在很不容易,怎么说分就分呢?” 宋雨晨不解地问道。 他很好奇,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沈宴一下断得这么干净。 出轨? 戴绿帽? 移情别恋? 还是说有第三者插足? 他想了想,最后全都被他给一一否定。 这俩人之间就跟用胶水粘上去似的。 一点缝也没有,外部因素根本不可能是原因。 结合沈宴那句人是会变的,让宋雨晨断定,肯定是许知意那边出了状况。 他对许知意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他却足够了解沈宴。 “算了雨晨哥,既然已经选择分手,纠结原因没有意义,我已经不在乎了。” 沈宴长叹一声,“最后……最后替我跟小鹿说声谢谢。” 宋小鹿闻言随即抬起头。 快步走到宋雨晨身边一把夺过手机。 看着屏幕上备注的小晏子三个字,怔怔出神。 “谢谢她这些年的帮助,我和知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是注定的,非她所能改变,她选择站在知意那边,我不怪她,相反我很欣慰能遇到她这么个讲义气的朋友,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听到这里,宋小鹿的眼前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沈宴的一句朋友,一句止步于此,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 她不想当朋友,也不想仅仅止步于此。 她想要更多。 可话到嘴边,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似的,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让在一旁干看着的宋雨晨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心中暗骂自己这个妹妹平常不是挺能说会道的。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卡了壳,三棍子崩不出个屁来。 现在不趁机解释一波。 等到时候沈宴真的和她以及自己断了联系。 自己去哪再找这么个志同道合,亦师亦友的游戏搭子? 说难听点,这哪是沈宴在和许知意闹分手啊。 这不摆明了是沈宴在和他分手吗! 不行! 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宋小鹿不说,他来说! 想到这,他从宋小鹿手里夺过手机。 却发现对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 “宴子,你不能走啊,宴子,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呦,打游戏都不香了啊。” 宋雨晨懊恼到不行,口中喃喃着这些肉麻话语的同时,再度拨打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 宋雨晨认命般将手机丢到桌上,用力搓了搓脸,好悬没哭出来。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的妹妹,质问道: “你为什么不站沈宴那边?那个许知意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帮她?现在好了,你哥我现在莫名其妙丢了个朋友,我冤不冤?我找谁说理去?” “淦!” 他越想越憋屈,对着街机上的几个按钮稀里哗啦一通乱按,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不管嗷,你不把沈宴给我找回来,这事我跟你没完!你以后也别叫我哥!我没你这么个不明事理的妹妹!” 第 27章 回答我! 宋小鹿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目光里掺杂着的,是死一般寂静。 宋雨晨从未见过妹妹这副样子。 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她。 一时间开始懊悔起自己言语上的过分激动。 “哥……”宋小鹿抬头看向宋雨晨,“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她现在极度矛盾,一方面妒忌许知意能占有沈宴这么多年,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渴望而又不可及之物。 另一方面却又始终狠不下心,真正做到拆散两人。 世间最厉害的骗术,莫过于连自己都骗。 当朋友这个面具戴得时间久了。 埋藏在心底的爱意会变成一种有毒的胶水。 将它牢牢粘在脸上,摘都摘不下来。 宋小鹿懦弱又不自知。 她害怕当自己连皮带肉的将面具扯下,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时,会把沈宴吓跑。 所以她只能继续戴着面具演戏,欺骗所有人的同时,独自沉溺在朋友和好闺蜜这两重身份中无法自拔。 这才有了先前,她帮许知意说话的戏码。 只是她演得太过忘我,加上这些年所养成的习惯而忽略了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这才伤害了沈宴。 她本该能凭借一句话就牢牢将沈宴这团沙子握在手心里的,却因为她的习惯而让他再一次从指缝间溜走。 宋雨晨没有正面回答宋小鹿的问题。 而是开口说道: “你哥只是想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能陪我一起打街机,仅此而已,没了沈宴,这些东西于我来说,也就没有了意义,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雨晨抚摸过沈宴经常触碰的那根摇杆,嘴角莫名勾起一抹弧度。 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面前仿佛又出现了沈宴那张总是带着愧疚的笑脸。 “雨晨哥,你别再让着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一瞬间的情绪反扑,让宋雨晨的心跌入谷底。 眼中的那份郁郁寡欢,比之宋小鹿的爱而不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一幕,在宋小鹿眼里,却让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颤抖着嗓音,试探性问道: “哥……你该不会……也喜欢沈宴吧?” 话音落地,两人之间突然陷入到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气氛当中。 宋雨晨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打量对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宋雨晨越是不说话。 宋小鹿就越是紧张。 她是真怕从自己哥哥嘴里蹦出来那句话,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宋雨晨的眉头先是一皱。 紧接着又舒展开来。 最后戏剧性地向上一挑,开口说了一句让宋小鹿心脏差点骤停的话来。 “你为什么要用也?” 宋小鹿一怔,连忙捂住嘴巴,目光躲闪的同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紧张而说漏了嘴。 “哦~~” 宋小鹿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宋雨晨恍然大悟。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宋小鹿就涨红着张脸抢先一步开口。 “我我我……我没没没有有……你你你……别……乱乱乱猜!” 尽管嘴上在否认,可她那一说谎就容易结巴的毛病,还是被宋雨晨给趁机抓住。 宋雨晨翘起二郎腿,欣赏起自己妹妹那副羞愤欲绝的表情,心中暗暗称奇。 怪不得他之前总觉得自己妹妹看沈宴的眼神不对劲。 根本不像是朋友之间该有的表现。 现在看来,他的怀疑是对的。 于是开口调侃道:“喜欢就大方承认呗,这有什么的,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也不怪你,小宴子那么好,你看不上他我才觉得奇怪呢。” 宋小鹿的脸,一下子烧得更红了,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洞钻进去。 她甚至都在内心怀疑起自己喜欢沈宴这件事,是不是除了沈宴,大家都知道。 自己的演技,真的有这么差吗。 差到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哥……” “哎,打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宋雨晨抬手止住宋小鹿的话头,笑着说道: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宋小鹿捂住了脸,此刻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不开玩笑,烫得能摊鸡蛋。 她也很好奇,自己看沈宴时的眼神究竟是有多露骨,才能让她哥一眼就看穿。 “你放心好啦,你哥我性取向正常,对小宴子只是惺惺相惜而已,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宋小鹿揉搓着自己滚烫的双颊,终是长舒了口气。 可紧接着,那份足以杀死她的背德感以及愧疚感。 再次让她陷入到自己对沈宴那份见不得光的情感漩涡当中,压抑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我不想成为他们之间的第三者,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下贱,哥,我该怎么办?” 尽管之前陈芝兰已经给过她信心,让她放心去追逐沈宴的脚步。 可那份信心却不能掩盖掉她此刻所酝酿出的名为羞耻的牛角尖。 她最恨的就是小三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即便沈宴和许知意之间已经分手。 可谁又能保证,两人之间的短暂分离,不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归于好。 如果她现在选择和沈宴袒露心声。 万一被他讨厌。 成为小丑的,只会是自己而已。 她宁可被当时沈宴的惊鸿一瞥囚禁一辈子。 也不想失去唯一能陪在沈宴身边的朋友身份。 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是的,她又一次退缩了。 不料宋雨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对宋小鹿伸大拇指: “小鹿啊小鹿,你可真是让你老哥我大开眼界。” 他收起笑容,沉声反问:“第三者是什么意思?” 宋小鹿努了努嘴答道:“插足并破坏人家感情,抢别人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人呗。” “好!那我问你,沈宴和许知意现在还算是情侣吗?” 见宋小鹿面露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雨晨就觉得他这个妹妹真是没用。 他一拍街机,加重语气道: “回答我!” “look in my eyes!” “tell me why,小鹿,why?” 宋小鹿被吓得一激灵。 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只见宋雨晨沉着张脸,缓缓开口。 “沈宴和许知意分手是因为你造成的吗?” “他俩分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俩自己的原因吗?” “你一直在想办法帮他们是不是?” “说话!第三者插足都来了,那我再问你啊,你有跟沈宴表白过吗?你有做出过任何小三的举动吗?” “回答我!你这个不敢袒露心意,自卑又懦弱的家伙!” 第 28章 天天搓街机,岂不快哉? 宋小鹿被她哥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得愣住。 尤其是最后一句自卑且懦弱的家伙。 更是干脆演都不演了。 将她这几年借着朋友掩饰爱意的行为赤裸裸给撕开,摆在明面上。 “可……可我真的不敢……” 别看宋小鹿平时大大咧咧的。 可一但提及沈宴,立马就会畏首畏尾,变得根本不像她自己。 “放屁!” 宋雨晨又拍了一下身旁的街机,罕见爆了句粗口。 “事情又不是你造成的,你在怕什么?俗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这也怕那也怕,将来你还能干成什么事?” “我……” “还在我我我,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这些年喜欢沈宴,难道都是装的?” “不是!” 宋小鹿目光逐渐变得坚毅。 “好!很有精神!” 宋雨晨继续说道:“既然你喜欢沈宴,沈宴现在又是单身,你干嘛不去争取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分手是许知意提的吧?” 宋小鹿沉默地点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宋雨晨啪一声摊开双手,“她许知意是个瞎子不知道珍惜不要紧,你可不能学她,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 宋雨晨对许知意的印象一直不是太好。 她不光总是限制沈宴玩游戏的时间。 而且自从她开始考研,沈宴来他家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少,严重影响到了他和沈宴之间的切磋。 渐渐的,他对待许知意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前那般热情,只是碍于宋小鹿,他没办法做到无视而已。 加上这次更是因为她和沈宴分手。 导致他直接少了个游戏搭子。 他心中的不满飙升到顶峰。 言语间,充斥着对她的厌恶。 他巴不得自己的妹妹赶紧把沈宴抢过来。 至少自己的妹妹不会像许知意那样什么都管。 这样两人天天都能搓街机。 如此快活,岂不美哉? 宋雨晨越想越觉得可行。 于是便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妹妹,向她招了招手,“你要是怕许知意说你闲话,哥这里有一个办法。” 宋小鹿眼睛一亮,急忙将耳朵送上。 宋雨晨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一阵嘀嘀咕咕过后。 宋小鹿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啊?这样不好吧。” 宋雨晨把眼一瞪,“这有什么不好的,哎呀你照做就是了,回去吧。” 宋小鹿一步三回头,终于在即将开门离开的前一秒,下定决心道: “明天我和知意会去沈宴家里,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宋雨晨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表演起苍蝇搓手,“去找沈宴吗?嘿嘿,那我肯定得去啊,正好我也很长时间没休息了,全当去度个假!” 说完他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准备收拾东西。 一边收拾,一边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看样子似乎格外的开心。 宋小鹿苦笑着摇头离去。 心中直犯嘀咕。 老哥的计划真的能行吗?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餐桌上相遇。 当宋雨晨提出他也要去凤栖时。 除了宋小鹿外,宋胤,陈芝兰,许知意全都默默看向他。 宋胤第一个开口反对。 他将报纸往桌上一扔,揉着眉心说道:“公司刚谈下一个大项目,正是忙的时候,你去干嘛?” 宋雨晨面色如常,暗地里用脚踢了踢左手旁的宋小鹿, 宋小鹿心领神会,干咳一声,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陈芝兰。 陈芝兰立马就从女儿的目光中,读懂她的意思,会心一笑。 从自己盘子里夹过一个荷包蛋,放到宋胤面前的盘子里柔声劝道: “孩子要出去玩,你就让他去吧,他得有一年多没休息了吧,你不心疼孩子,我还心疼呢,老公,公司的事是忙不完的。” 宋小鹿这时候也在一旁帮腔,“对呀,妈妈说的没错,你就放哥哥五天假呗,老是待在公司里,会憋坏的,对吧知意。” 面对宋小鹿的眨眼示意。 许知意一时间很为难。 按理说这是宋家人的事。 她一个外人不便掺和。 “怎么?小意你是不欢迎我去你家做客吗?” 说话的同时,宋雨晨还贴心的往许知意的盘子里放上一块涂满果酱的面包。 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配上温柔到骨子里的语气,但凡是个女人,都无法拒绝。 许知意也不例外。 “没……没有……很欢迎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知意的心突然间跳得很厉害,心中甚至还有些暗暗期许。 宋胤察觉出不对,刚想开口。 腰间的软肉立马被两根手指夹住。 陈芝兰笑着对两人说道:“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雨晨呐,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和知意,明白了吗?” “谢谢爸,谢谢妈,我会的。” 宋雨晨立马起身借坡下驴。 接话的速度,简直让宋胤震惊。 他莫名有种被架空的感觉。 这个家里,他好像压根就没有话语权。 吃完早餐,宋雨晨主动接过许知意手里的箱子。 帮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还十分绅士地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在宋小鹿的催促下,许知意很是扭捏地坐上了这辆奥迪霍希的副驾。 车子缓缓启动,门口站着的管家和佣人们一同鞠躬行礼。 有那么一瞬间,许知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这么拼命考研,想离开凤栖,为的就是某一天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住豪宅,坐豪车,出行有人伺候。 跟着沈宴,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一定能买得起江城一套房。 尽管他一再保证这些都会有的。 可她知道,这有多不切实际。 江城的房价一平米5万。 凭沈宴那点工资,他拿什么保证? 爱情? 爱情并不能当饭吃…… 她的思绪,随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渐渐发散。 阴郁的江城下起绵绵细雨。 “对了小意,你和沈宴最近怎么样?” 宋雨晨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有意无意的明知故问。 许知意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瞬的落寞,仅是片刻之间,她内心的想法,翻了好几个跟头。 宋小鹿本以为许知意会选择撒个小谎,说两人之间还好,谁知她竟直接回道: “谢谢雨晨哥的关心,我和沈宴分手了……就在前天晚上。” 第 29章 我们出站吧 车内的中央后视镜里,两兄妹默契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察觉出异样。 宋小鹿率先开口,“说什么呢知意,你和老沈只是暂时闹矛盾而已,还没到分手的地步。” 对于妹妹的演员自我修养。 宋雨晨在心底里以翻白眼的方式表达起最崇高的敬意。 人许知意自己都承认她和沈宴已经分手。 换作是他,现在恨不得往车外丢两卷1000响的鞭来庆贺。 您老人家倒好,搁这演上姐妹情深了还。 许知意没有接话。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冰点。 没人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请注意,由江城飞往桂溪的CA9536号航班马上将要起飞了,请……” 随着起落架被收起,飞机划破云层,升入了高空。 偌大的江城逐渐被零零散散的雪白云朵遮盖。 两个小时后,深绿色的火车缓缓停靠进站。 由于是大站,所以这次停留的时间会有点长。 原本寂静的车厢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 嘈杂声很快将沈宴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屁股的酸痛让他对自己选择坐绿皮火车回家的这个决定格外后悔。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只是苦了阮眠也跟他遭罪。 沈宴不是没想过坐飞机回家。 可在房东陈大妈退他房子押金之前。 他全身上下仅剩600多。 买完两人的火车票后,就只剩下了200不到,除了绿皮火车,他别无选择。 沈宴抿了抿唇,没有打扰正靠在他肩头还在熟睡的阮眠。 动作轻柔地托住她的脑袋,随后从座位上起身,准备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机。 “谁!” 手机刚抽到一半。 阮眠突然间睁眼并警觉地攥住了沈宴的手腕。 看清对方的相貌后,她这才长出一口气,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宴。 攥住他手腕的纤细五指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悄悄溜走。 “你要去哪?” 她直起身子,也想要站起身。 奈何屁股上传来的酸痛感让她兀自倒抽了口冷气。 娟秀的两条黛眉立时紧皱成一团。 捶腰的同时,口中更是直接骂道: “哪个吃饱了撑的说青春没有售价,铁腚直达拉萨,就是铁腚也吃不消这么长时间坐着,我痔疮都要坐出来了!” 她的这一番看似随意的牢骚,让沈宴内疚不已。 没钱这两个字,果然是男人的原罪。 它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失去所有反驳的力气。 尽管知道抱歉这两个字现在说出来意义不大。 但沈宴觉得自己还是得说出来。 起码要对他的决定买单。 甚至心底已经做出决定,现在就带着阮眠出站去搭乘飞机。 贵是贵了点,但最起码两人的屁股不遭罪。 就在他即将开口时,阮眠的下一句话直接给沈宴弄得哭笑不得。 她看向沈宴,撇着嘴,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眨巴着大眼睛,指向窗外说道: “我不管,你得请我吃早饭才能对得起我这娇嫩的屁股,它自打跟了我,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 站台上隔几米就有售卖早餐,冒着热气的小推车。 透明玻璃上印有茶叶蛋,白米粥,包子,油条之类的红色字体,异常的显眼。 付完钱,沈宴提着两个塑料袋,走到阮眠身边。 “好美啊……” 阮眠呆愣愣望向远方, 沈宴打开盛有白米粥的塑料餐盒递到阮眠手中。 同她一起,就着眼前那一排排缠绕着白色晨雾的翠色山峦,喝起了黏糊糊的白粥。 或许只有像阮眠,以及和她一样,从未进过大山的人来说才会觉得稀奇。 像这样的场景,从沈宴记事起,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早就看腻了。 阮眠捧起塑料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一眨不眨地遥望远方。 壮丽的山野景致,好似让她手中这碗原本寡淡的白粥突然间拥有了一股别样的山野韵味。 即便没有榨菜的陪衬,她却依然能喝得津津有味。 沈宴默不作声地往她碗里挤了半包榨菜和一颗剥好的茶叶蛋。 随后很是散漫的蹲到地上,筷子在碗里一通乱搅,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划拉。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离凤栖更近上一些。 并不是很好喝的米粥里,也能带上些许记忆里的独特鲜甜。 “呐,沈宴,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吃早饭呢。” 阮眠学着沈宴的模样,也蹲了下来。 尽管这看上去不是很雅观,可她却突然有了一种打碎规矩这层枷锁的暗爽。 如果是她那位「叔叔」看到她现在的这副模样。 肯定会严厉训斥她这种很不淑女的行为。 冷着张脸,拿走她手里的白粥,丢进垃圾桶。 “你以前从来没有进过大山?”沈宴打了个饱嗝,舔了舔筷子上的米汤。 阮眠摇摇头,“我说的是从来没有像这样吃过早餐。” 她笑着端起塑料碗,喝了一大口。 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动来动去。 榨菜被她放肆地咀嚼着。 听着格外的脆响。 沈宴的目光在自己和阮眠之间不断做着比较,并没有理解她刚刚那句话里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架飞机拖着长长的尾音,呼啸着掠过两人头顶微蓝的天空。 沈宴放下已经空掉的塑料碗。 抬头注视着远去的那架飞机,转头看向阮眠,“我们出站吧。” 阮眠一怔,看向远处站台上方悬挂的标牌,不解道:“已经到了吗,可这里不是凤栖啊。” 沈宴摇摇头,站起身叹了口气,“不坐火车了,我们去坐飞机。” 同一时间,列车员催促上车的哨声响起,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 阮眠见状赶紧喝完最后一口粥。 将那颗光溜溜的茶叶蛋塞进口中。 捡起沈宴放在地上的空碗,将两人产生的垃圾一股脑扔进垃圾桶。 随后不顾对方的呼喊,毅然决然地将他推进车厢。 车门随之关闭,列车缓缓启动。 阮眠抻脖子瞪眼地咽下嘴里的东西后,不满地戳着沈宴的胸口说道: “呐,你傻不傻呀,票都买了,干嘛不坐?” 沈宴无奈地取下口中叼着的烟,“你不是说你娇嫩的屁股从来就没受过这种罪吗,我想着让你舒服点,我们要到第二天凌晨才能到凤栖呢。” 阮眠眨了眨眼,下意识摸向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小屁股蛋,噗嗤一笑道: “嗨呀,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晕机,同时还有很严重的恐高症,飞那么高,我会死掉的。” 说着,她捂住嘴,那副东倒西歪难受的样子,似乎下一秒都会吐出来。 “哎呀……不行啦……不行啦……一想起来我就头晕想吐……腿发软……小宴子……快扶哀家去歇息片刻……” 阮眠装模作样地捂着脑门,同时还在不断深呼吸。 “哎,喳!” 沈宴苦笑着让阮眠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扶着她前去座位上坐着。 她的演技很拙劣,到底是没有骗过沈宴的眼睛。 可他并没有选择戳破,而是主动配合起阮眠。 心底更是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滋润着他那颗险些枯死的心脏。 如果是许知意,她肯定会巴不得自己这么做吧…… 第30 章 谁来对自己公平? 毕竟他们第一次去江城的时候,坐的还是动车,远比现在的绿皮火车要快得多。 然而许知意还是在上车后的第五个小时开始满腹牢骚。 说早知道坐动车这么辛苦,当初还不如订飞机票呢,搞得她现在屁股疼死了。 沈宴无奈,只能悻悻然地挠头不吭声。 其实当初在选择怎么去江城时,许父许母原定的计划是乘坐绿皮火车。 没别的原因,单纯图它便宜。 票价只要200就够。 反正最后目的地都是江城。 无非提前两天而已。 怎么去不是去。 可沈宴最后还是买了两张动车的一等座,一千五百多。 这事他没有告诉许知意,也没有告诉父母,花的也是他自己的生活费。 他可以过得拮据一点,但不能让许知意遭罪。 “就知道像个呆子似的嘿嘿傻笑,一点也不心疼我,你就舍得让你的女朋友屁股开花?” 许知意的抱怨,让沈宴感到委屈的同时,更多的是内疚。 他第一次体会到因为没钱而无地自容的窘迫。 为了弥补对许知意的亏欠。 之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省吃俭用。 一块钱恨不得掰两半用,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两个人的机票钱。 当他献宝似的在许知意面前拿出她心心念念的飞机票时。 那一刻,许知意眼里绽放的光芒,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花。 也是他自我感觉这辈子最帅的几秒。 当然了,也只有那几秒而已。 许知意身旁的宋小鹿,很快便看穿了他的伪装。 在许知意忙着拍照片发朋友圈时。 她悄默声地来到沈宴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老实交代吧痴情种,这两张飞机票,是你用多少顿泡面换来的,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德行了,你是不是傻?” 沈宴眯起眸子,眼神警告她不准乱说。 宋小鹿皱起眉头,同样眯着眼睛和他对视,两人互不相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则是以宋小鹿从鼻孔里喷出两团白色蒸汽为收尾,这才不了了之。 放寒假前的最后一晚,宋小鹿以饯行为理由请两人吃了顿豪华大餐。 那也是沈宴近一个学期里,吃得最好,也是最没出息的一顿。 满桌子都是肉,一道素菜没有。 全被他吃得盆干碗净,一点没糟践。 现在回想起来,沈宴觉得当时的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宋小鹿鄙视了。 不然她也不会被气到跟鹿由气似的,从鼻孔往外喷气,为自己的傻逼行径鸣不平。 以至于还要她这个外人经常以各种理由来给他找补点小灶。 总的来说,至少在她说出那句让他给许知意道歉之前,作为异性朋友,宋小鹿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沈宴身子往后一靠,长舒了口气。 手机屏幕被他点亮了好几次,却始终下不定决心去联系宋小鹿。 长久以来,他从未将宋小鹿当做过学姐,她也从未对自己有过任何架子。 说到底,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她也不想自己和许知意分手。 可惜她用错了方法,说错了话。 也低估了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那天,他也是在气头上才选择将宋小鹿给一并给拉黑的。 如今回想起来,只因为她一句话,就全盘否定她之前所有的好,是否太过鲁莽。 就好像积德行善了一辈子的人,就因为临了做了一件错事而被说伪善。 100-1=0,这是不公平的。 可纵使明白这些道理,沈宴仍说服不了自己去主动联系宋小鹿。 只因为她最终还是选择站在许知意那边和她一起指责自己。 为什么被选择的不可以是我呢。 这对我来说公平吗? 沈宴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他的手指,最终还是停在了解锁手机屏幕的最后一个数字上。 随着光亮逐渐黯淡下去。 漆黑的屏幕上面倒映出沈宴那张因为纠结而异常难看的面庞。 他皱了皱眉,将手机倒扣在桌板上,不再去想这些令他糟心的事。 他现在一点委屈也不想受。 去他娘的鸡掰! …… “董事长,查到小姐的踪迹了。” 四月底的江城不算冷。 一名着装极具英伦风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江城的咖啡店多如牛毛。 可没有一家能顺他的口。 这次的也不例外。 “她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强忍怒火的嗓音。 “小姐买了一张去往凤栖的火车票,我定位不到她的手机,想来应该是她把电话卡给拔了。” “凤栖?” 电话那头的男人对这个地名并不了解。 “桂溪省内的一座小县城,四面环山。” 中年男人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补充道。 “哼,以为躲到山里就能逃婚,她想得倒是挺美,去,务必把她给我带回来。” 男人冷哼一声,光听语气就能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 “要不要也通知一下那位?” 中年男人没有急着挂电话,而是征求起他口中那位董事长的意见。 男人在沉吟了片刻后,无奈回道: “还是不要了,毕竟是我教女无方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家公和亲家母了,告诉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把眠眠找回来才行。” “可要是小姐不愿意回来,以死相逼怎么办,您是知道小姐脾气的,她真敢这么做。” 中年男人戴上黑色礼帽,起身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 “这可由不得她,我不管你怎么做,哪怕用强的也要把她带回来,她还嫌给我丢人丢得不够多吗!” “好的,董事长。” 挂断电话,中年男人唤来服务生。 将一张写着英文的纸条连同两张百元大钞一同塞进服务生的上衣口袋后,推门离去。 二百是他给的小费。 至于那张纸条。 上面写的是他对这家店里咖啡口味上的一些建议。 服务生将那两百元钱心安理得地塞进口袋。 而纸条则被他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作为江城最有名的网红咖啡店,每天都能吸引大量前来消费的人群。 一名古怪男人写的古怪纸条。 作为打工人的他压根才不会去关心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有这时间,他都能再挣一笔小费了。 第 31章 gogogo出发喽 凤栖县,位于桂溪省最南部。 规模不大,与隔壁南越国仅有一山之隔,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 这对于住惯了沿海地区暖温带的宋家兄妹来说,无异于贴脸开大。 这不,刚一下飞机,暴露在空气里的他们便不自觉深呼吸了一口气。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像是被一条又热又湿的大舌头给舔了一口。 随后将整个人给完全包裹住。 热!潮!闷! 幸亏许知意提醒,让他们在机场的时候趁着等待登机的时间,将春季服装换成了透气又清凉的夏装。 不然的话,他们得热死。 桂溪作为全国五一小长假的旅游旺地。 每年都会引来大量的游客争相涌入。 人一多,就会引来另一个问题。 难打车。 三人顶着35℃的高温愣是排队等了五十多分钟,也没能等到一辆出租车。 几人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在这期间,更是因为不断有人插队,搞得队伍越变越长。 不往前走也就算了,甚至还在往后退。 “挖槽,前面有人打起来了!” “啊?” “让我看看!哈哈!” “快快快,看热闹去!” 前方突然传来的一声喊叫。 让原本就不怎么规矩的队伍,瞬间跟炸了营似的崩散开来。 看热闹的看热闹。 推搡的推搡。 大人喊,孩子叫。 混乱到不行。 “算了,不排了,我们走吧。” 宋雨晨借着身高的优势,一手一个,将差点被人群挤成薯片的宋小鹿和许知意拖拽出去。 机场外,三人的出现,让不远处一群脚穿人字拖,背靠125摩托的摩的佬们顿时两眼放光。 光从他们的站姿和头发的颜色就知道。 一个个强得离谱。 许知意咽了口唾沫,忙拽住两兄妹轻声说道: “待会往前走的时候,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触,也别管他们说什么,只管闷头走就行。” 宋小鹿摘下墨镜,疑惑道:“为什么?” 宋雨晨也是一脸不解。 “哎呀,别管了,千万记住我的话,不要理他们。” 说着许知意戴上墨镜,拉低帽檐,走在兄妹俩的前面。 不远处那群摩的佬们非常会选位置。 堵在了出机场的必经之路上。 说来也是倒霉,偌大的机场,此时只有他们三个正巧从机场里走出来。 迎面就和那群眼睛冒绿光的摩的佬们撞了个正着。 现在掉头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许知意只能硬着头皮带两人向前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摩的佬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开玩笑。 上一秒他们还在各自互相抽烟打屁,有说有笑。 下一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收起各自脸上表情,丢掉烟头。 下车的下车,穿人字拖的穿人字拖。 知道的这是要来拉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下一秒就会抽出钢管准备打人。 没办法,总共就三个客人。 明显的狼多肉少。 从三个人的打扮上来看,一看就有钱的主,肯定是来旅游的。 对付这种年轻又有钱的游客。 他们有的是办法。 还没等三人靠近,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忍不住了,率先跳下车,朝三人吹了声口哨。 而那些剩下的人一看被黄毛抢了先,十分自觉地退回原地。 “喔!靓仔,去哪里哇,搭摩的么喽?” 许知意没理他,绕过那名黄毛,继续闷头朝外走。 边走边朝身后两人打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跟上来。 黄毛见状赶紧拦在宋家兄妹面前,特意等许知意走后才笑嘻嘻道: “靓仔,今天是五一的第一天,游客多,外面是打不着车的,连网约车都排满啦,坐我的摩托车吧,看你长这么帅的份上,只收你20块怎么样?” 按照三人原定的计划,他们是打算先在市区玩一天,第二天再去凤栖。 可由于机场周围的酒店全都爆满。 不得已,他们只能选择离火车站比较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下榻。 而那家酒店,距离机场这里还是有点远的。 “哥,我还没坐过摩的呢,要不试试?” 作为从江城这种大城市出来的富家小姐。 她的确没尝试过坐摩的是什么感觉。 加上她觉得黄毛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机场里面打车都要排长队,更何况是机场外面。 天气又这么热,她只想早点去酒店吹空调。 “对嘛,这位靓女说的没错,出来玩图的不就是个开心,尝试一下嘛,我的摩托车可是很快的喔,靓仔。” 黄毛一口一个靓仔,一口一个靓女。 哄得宋家兄妹俩直接交出了他们手里的行李箱。 黄毛高兴坏了,转身朝人群里打了个响指喊道:“叼毛!” 一个染绿毛的年轻小伙直接跳了出来。 嘻嘻嘻接过宋小鹿手上的行李箱。 许知意回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千叮咛万嘱咐,让这对不了解情况的兄妹千万别理这群摩的佬。 这下好了,等着挨宰吧。 说是20块,等到了地方可就不止20了,翻几倍都有可能。 “要不要问问你们的朋友坐不坐,三个人有优惠喔。” 黄毛借着捆行李箱的空隙,想把许知意也拉上。 他打眼一看就知道,许知意肯定是本地人。 但他不会明着说出口。 这两个既然都决定要坐摩的了。 另一个肯定会为了合群,选择和他们一起。 宋小鹿赶紧朝站在不远处的许知意挥手喊道:“小意,过来吧,别等了,我们坐摩托车去酒店,喔呜!” 宋雨晨和宋小鹿不知道。 许知意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帮摩托佬,尤其是小年轻,开起摩托来根本就是不要命。 个个跟色盲一样,眼里压根没有红黄灯,只有绿灯。 经常在市区横冲直撞,上演飞车党。 说实话,她是真不敢坐。 本想着提醒两个人要慎重。 可奈何她对这些染发的精神小伙很是忌惮,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只得无奈将手里的箱子交给了一个看上去还算稳重的短发男。 确定好酒店的位置。 黄毛一脚蹬响摩托车。 狂拧了几下油门,排气筒里直窜蓝烟。 “蓝牙连接成功。” “go,go,go,出发喽!” 随着车载音箱里响起一阵劲爆的DJ。 三辆摩托车同时跟脱缰野狗似的,直接窜了出去。 第 32章 幸福者避让原则 和许知意所想的一样。 这群小年轻压根不把交通法放眼里。 车尾灯是不会亮的。 刹车是不会捏的。 头盔? 他们也得有才能戴上不是。 一路上横冲直撞,见缝就钻。 车后座上的许知意早就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只顾着闭眼睛捂帽子。 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 要不是后面有个箱子挡着,她早就飞出去了。 反观宋小鹿,她非但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格外兴奋。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和雪白的裙摆随风摆动。 口中咿呀乱叫着让绿毛再开快点去追前面的黄毛和宋雨晨。 20多公里的路,仨人只花了不到15分钟就安全抵达。 许知意最后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只有宋雨晨和宋小鹿仍觉得意犹未尽。 刺激! 太刺激了!!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暴力摩托。 如此快的速度,如此惊险刺激的体验让宋雨晨给钱时变得格外大方。 他直接掏出了3张100,拍在了黄毛的油箱盖上说不用找了。 20公里路。 只收20块一个人! 太少了! 就冲这仨人一路上喊的靓仔。 还有他们提供的情绪价值。 宋雨晨都觉得这仨人太亏。 黄毛整个人都懵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油箱上那三张百元大钞发愣。 他本想着收40块一个人的,毕竟也有20公里路。 一公里2块,这价格,他们还算良心的了。 想来这三个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结果这哥们儿一出手就是300。 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哦呦,谢谢老板了喔~” 黄毛美滋滋分给另外两人两张一百。 一见到钱,个个乐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称呼也从原来的靓仔改变成了老板。 这还不算完,他们还亲自将三人各自的行李箱给拖到了酒店门口,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离开前,黄毛塞给宋雨晨一张名片,说只要他一个电话,不管去哪,他们随时都能到。 不光可以提供摩的服务,还可以帮忙平事。 甚至于宋雨晨要是晚上觉得寂寞。 他们也能立马用摩托给送来。 且保证个顶个胸大活好,经济实惠。 宋雨晨淡淡一笑,默不作声地将名片给揣进兜里,拍了拍黄毛的肩膀。 等仨人的摩托走远后,许知意这才抱怨道: “雨晨哥,你被宰了,就算是打出租,也用不了这么多钱的。” 宋雨晨按下电梯,对此只是耸了耸肩,表现得不是很在意,丝毫没有认为自己被宰了。 反倒是宋小鹿的一句话,让许知意真真切切感受了她和两人之间的思维差距到底有多大。 “才三百块就能让三个人又是喊靓仔,又是带我们在街头无责任飙车的,我倒是觉得这钱花得值,再说了,我们又不缺这三百块。” 电梯门应声而开,宋小鹿拉着许知意走进电梯后继续说道: “就和那个黄毛所说的一样,出来玩嘛,开心最重要,何必为了点小钱跟人家置气呢,强龙难压地头蛇,咱这叫做幸福者避让原则,对吧哥。” 宋雨晨从兜里拿出了那张名片,点了点头。 300块就可以让一个当地的小团体心甘情愿为他服务,他可不亏。 说白了,他有需求,别人提供服务,大家双赢。 毕竟能将机场将摩的行业给垄断的黄毛,肯定不是普通货色。 出门在外的,难免会遇到些不顺心的事,防患于未然总归是好的。 最后他还是提醒宋小鹿。 尝试过一次后,就不要再冒险了。 飙车终究有风险。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思维吗…… 许知意的心一下子跌入到谷底。 她压根没考虑这么多,只盯着眼前那300块,觉得吃了大亏。 殊不知,这300块,在宋小鹿和宋雨晨眼里,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 人家可比她精多了。 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宋小鹿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翻看着她和沈宴并不算多的聊天记录。 她想沈宴了…… 尤其是来到了他的城市后。 这种莫名的瘙痒,一直在内心深处暗戳戳的折磨她。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句话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知意闹矛盾。」 !「你能原谅我吗?」 !「我们还能当好朋友吗?」 !「沈宴,我不喜欢这个红色感叹号,也不喜欢你拒收我的消息。」 !「我一直很喜欢你。」 !「喜欢了你5年!」 !「许知意她不要你,我要你。」 !「你理理我好不好?」 随着一条条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消息被发送出去。 自欺欺人被宋小鹿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需要一个发泄口,将平时不敢说的话,借着被拉黑,沈宴看不到而宣泄出去。 这是个贬义词。 可对于现如今的宋小鹿。 却是一剂望梅止渴的良药。 她放下手机,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这是那天晚上,沈宴因为不想和她纠缠而脱下来的衣服。 宋小鹿偷偷藏起来了,并没有让许知意看见。 这两天里,每当她想沈宴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 衣服是她买的,属于限量版情侣装,很贵,没有在国内公开售卖过。 她一共买了两套。 其中一套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许知意和沈宴。 而另一套,她则是自己留了下来。 于她来说,每当看见沈宴穿上这件衣服时,她都会从中得到些许安慰。 最起码,她和沈宴两人也算是穿过情侣装,只是对方不知道而已。 衣服很大,大到能轻松掩盖住她的大腿。 却遮掩不住她因为想沈宴而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时的难堪模样。 袖子很长,长到她都能当戏袍的水袖来用。 却穿不起她以朋友的身份,陪在沈宴身边的这五年时光里所有的点点滴滴。 嗅着衣服上面残留的淡淡烟草味。 宋小鹿睡着了,她睡得很香。 以至于许知意给她打电话,乃至在门外敲门喊她下去吃饭都没听见。 “睡着了?” 许知意又来到宋雨晨的房门口。 抬手轻敲了三声。 第 33章 胖爷 “来了来了。”房门很快被打开。 “雨晨哥,小鹿她……” 下一秒,许知意就看到赤着上半身,正用白色毛巾擦拭湿发的宋雨晨走了出来。 “小鹿怎么了?” 宋雨晨揉搓着手中的毛巾,朝宋小鹿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没什么,她可能是睡着了,我敲她的门没反应。” 许知意低下头,目光虽在不断闪躲,可还是忍不住多往宋雨晨的身上瞧了几眼。 宋雨晨心中冷笑一声,哼,女人。 可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继续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饿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该吃晌饭了。 许知意微红了脸颊,默默点头。 “那你等我一会。” 说完宋雨晨也不关门,转身回到房间,随意套上一件黑色短袖就准备带许知意下楼。 “那小鹿怎么办?” 经过宋小鹿房间门口时,许知意停下脚步。 “没事,待会给她打包一份带回来就行,咱俩先去吃吧,让她睡会儿。” “小鹿有你这么个哥哥,她可真幸福……” 许知意毫不掩饰自己对宋小鹿的嫉妒。 如果她也有这么个善解人意且拥护自己的哥哥爱护她,那她童年是不是就会好过一点。 “这是我该做的,要是沈宴……” 宋雨晨干咳一声,及时止住话头。 “我们走吧。” 许知意的脸色变了变,默不作声地跟在宋雨晨身后离开了酒店。 吃完饭,宋雨晨给宋小鹿打包了一份她最爱吃的螺蛳粉。 有一点宋雨晨感觉很奇怪,桂溪本地的螺蛳粉竟然一点臭味都没有。 和宋小鹿平时在家偷偷吃的那种根本就是两个东西。 回到酒店的时候,宋小鹿已经醒了。 等她嗦完粉,三人便一同下楼在桂溪的街头领略起这座边境城市的美丽。 …… 半夜12点。 深绿色的列车,披星戴月地到了这趟旅途的最终站——凤栖。 沈宴叫醒还在熟睡的阮眠。 两人没有行李,所以下车的速度很快。 凤栖县的火车站不大,甚至可以说很破旧,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灰白开裂的墙体,磨得锃亮的铁扶手。 墙上还印刷着早就被作废的红色计划生育标语。 走出火车站,沈宴和阮眠也遭遇到了来自本地摩的佬们的「热情欢迎」。 沈宴只用一句话便让这群人失了兴致。 他朝不远处努了努嘴,用凤栖本地的白话告诉他们自己订了旅馆。 摩的佬们都知道沈宴口中的那个小旅馆,距离这里只有200米不到。 腿儿着去就行,用不着坐摩的。 立马一哄而散,转而去骚扰其他的旅客。 “你刚才说什么了?” 阮眠很好奇,为什么沈宴只用一句话就让这一群难缠的家伙变脸变得这么快。 沈宴点上根烟,眼珠子一转,看向阮眠贱兮兮说道: “我说我认识他们的老大,识相的话就别来烦我跟我老婆,嘿嘿。” “哇,好厉害呢。” 阮眠斜瞥了一眼沈宴,对他又占自己便宜这事显然已经脱敏了。 “那当然,小爷我在凤栖还是很有面子的。” 沈宴昂了昂下巴,丝毫没察觉出来阮眠这句话里的讥讽。 “那面子哥接下来打算请我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阮眠揉了揉肚子,表示自己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现在只想把五脏庙填饱。 沈宴没说话,神秘兮兮地朝阮眠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跟自己走就行。 凤栖四面环山,昼夜温差较大。 不同于桂溪白天的闷热。 夜晚很是凉爽。 对于只穿了一件卫衣露着两条大白腿的阮眠来说刚刚好。 只是有一点比较烦人。 “呐,你们这的小东西还真是热情,我一来就给我送红包,说了不收不收了,硬要给。” “啪!” 说着,阮眠抬起手掌狠狠给了自己大腿一下,随后把手掌摊举到沈宴面前。 她的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小滩血迹,和一只死相凄惨的蚊子。 只是不到10分钟的路程,她白嫩的腿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沈宴那叫一个心疼。 可他现在也没办法,都这个点了,哪里还有商店开门的。 不过好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他记忆中那辆冒着烟的熟悉小车。 以及一个男人鬼哭狼嚎般的破锣嗓子。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No~」 沈宴弹飞烟头,会心一笑。 带着阮眠紧走两步,来到正闭眼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胖男人摊前。 随手拿起一个不锈钢盆敲了敲,沉声骂道: “哎哎哎!别唱了,难听死了,黄家驹这首歌从你嘴里出来,真他娘糟蹋东西。” 阮眠被沈宴这个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心提到嗓子眼。 暗戳戳拽了拽沈宴的衣角,示意他别这么说话,会挨打的。 坐在胖男人后面的那些食客们纷纷放下手里的烤串,看向站在摊前的沈宴。 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二货,敢来这里闹事,不想活了? 果然,胖男人一听这话,肥嘟嘟的大脸盘子当即变了颜色。 两条眉毛朝眉心靠了靠,眯眯眼里闪过一道凶光,正欲开骂。 可当他睁眼看向摊前站着的人时,忽然间怔住了。 心想这个口出狂言的臭小子怎么看着怪眼熟的? 他放下手中叽叽冒油的烤串。 抬起戴着白色纱手套的大手。 推开面前环绕蚊虫且阻碍视线的节能灯,伸长了脖子一看。 一双眯眯眼立时睁得老大。 口中叼着的香烟好悬没掉下来。 沾在唇上随着他说话时脸上激动乱颤的肥肉直晃悠。 “卧槽,宴砸啊!” 沈宴放下手里的不锈钢盆,笑容灿烂。 胖男人乐得一把丢掉香烟,跑到沈宴面前。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认过后紧接着一个熊抱便让沈宴双脚离地,原地转了好几圈。 “回来也不告诉你胖爷一声,想死我了你。” 沈宴快被转晕了,连忙拍了拍胖子的后背,示意他先将自己放下来再说。 等双脚重新回到地面,沈宴就跟喝高了似的,两脚直画圈,左脚拌右脚。 要不是阮眠,他当场就得倒下去。 胖子甩了甩同样有些发晕的脑袋。 脸上的肥肉一同跟着乱晃。 开口问沈宴,“你那个童养媳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第 34章 腿玩年 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才注意到沈宴身边多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漂亮妹崽。 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许知意。 见沈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加上身边人又给换了,胖子很快便猜出了个大概。 他没说破,而是招呼着两人先去坐着,他手头还有几个串没烤完。 凤栖属于边境小县城。 即便是旅游旺季也跟这里不搭边。 所以深夜吃烧烤的人不算多。 沈宴示意阮眠先找个地方坐坐。 他自己则来到胖子身旁,想着他经常要摆摊到深夜,身边肯定要带花露水之类的东西驱蚊,于是询问他有没有带。 他可不忍心自己这么个漂亮媳妇被蚊子继续糟蹋。 胖子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纸箱子。 沈宴蹲下身,里面不仅有花露水,还有一盒没拆的蚊香。 说了声谢谢后,又从胖子手里接过两瓶冰啤酒回到阮眠身边。 此时的阮眠还在聚精会神的打蚊子,那双白皙的腿上红包已经连成了一片,看着都能痒死人。 “我帮你擦点花露水吧,也怪我,没早点想到老家这个时间有这么多蚊子。” 说完,沈宴便蹲下身,拧开花露水的瓶盖。 塑料矮凳上的阮眠顺从地伸直了大长腿。 任由沈宴倒过瓶子,往自己的腿上甩出里面的花露水。 淡绿色的液体很快便沿着她白皙细嫩的皮肤不断向下蜿蜒前行。 留下一行行晶莹湿润的水渍。 见状,沈宴赶紧放下瓶子,一双手动作轻柔地慢慢将阮眠腿上流淌开来的花露水推匀。 那些被蚊子咬出来的红包自然成了他重点关照的所在。 被擦拭过的地方,很快就不痒了,只剩一片清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馨香。 一只蚊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沈宴后脖子那里。 紧接着啪一声,沈宴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阮眠抿了抿唇,趁着沈宴再一次放下花露水瓶子的时候弯腰拿起,往自己的掌心倒了一些。 揉搓均匀后,将手掌按在沈宴后脖子那里,轻轻揉搓着。 沈宴这边正对着阮眠的大腿猛咽口水。 起初他是真没有借机揩油的意思,只是想着帮阮眠擦花露水。 可摸着摸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那双眼睛了。 望眼所及皆是雪白,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怪不得有个词叫腿玩年。 就阮眠这大长腿,他真能玩一年都不带腻的。 直到后脖子那里被阮眠碰到,他才回过神来,脖子一缩,做贼心虚地朝她脸上看去。 “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也擦点而已,你继续。” 阮眠晃了晃手里的花露水俏皮一笑。 沈宴这才慢慢松开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变得不再抗拒。 任由阮眠像摸小狗似的在他后脖子那里揉搓。 这一幕可羡慕坏了一旁正在吃烧烤的几人。 举到嘴边的肉串都忘了吃。 俩眼珠子瞪得溜圆,吃什么都不香了。 “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赶紧滚,没吃完的也给我打包回家吃去,我要收摊了,今儿胖爷心情好,给你们7折优惠,啤酒不要钱。” 胖子手端一个不锈钢盘子,上面放着他刚烤好的串,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这几个不老实的兔崽子在想什么。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虽然有他在,这几个叼毛不至于太过放肆,顶多嘴上占点便宜。 可沈宴是他铁哥们儿,就算是嘴上也不行。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然舍不得,可胖子的凶名,又不得不让他们忌惮,只能笑呵呵的付钱走人。 胖子放下不锈钢盘子,换了个木头小板凳,坐到了沈宴对面。 他这吨位,塑料小凳子根本不够他坐的,一屁股保准碎掉。 他脱下白手套,顺手拿过一瓶啤酒,起子都没用,徒手就把啤酒瓶盖给拧了下来,一口干下去大半瓶,打了个饱嗝,对阮眠自我介绍道: “我姓王,叫王富贵,都自己人,跟沈宴一样,叫我胖子就成,显得亲近。” 阮眠接过沈宴递过来的啤酒,笑着和胖子碰了一下,并没有叫胖子,而是用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 “胖哥,我叫阮眠,叫我小眠就行,很高兴认识你。” 她一仰脖,喝光了一整瓶啤酒。 随后还很不淑女地擦了把嘴角溢出的酒水。 胖子伸出大拇指夸赞道:“没看出来小眠同志还是个女中豪杰。” 他看向正在点蚊香的沈宴继续说道: “宴子,她可比你那个童养媳敞亮多了。” 对于许知意,胖子那是打心里瞧不上。 因为对方同样也瞧不上他是个卖烧烤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最让他觉得不爽的是她还不允许沈宴和他过多接触。 每次遇上,都会拉着沈宴赶紧走,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这也就是碍于沈宴,他没有过分表现出来而已。 要不然,按照他那火爆脾气,早就开骂了。 光从他对许知意以童养媳相称就可以看出他有多讨厌对方,这可不算是什么好话。 沈宴摇头苦笑,喝了口啤酒,放下酒瓶淡淡说道: “胖子,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了,我俩分手了。” “分的好!”胖子激动地一拍桌子,“胖爷我早看她不爽了,只会影响咱哥俩的感情,来!走一个。” 一听沈宴和许知意分手了,胖子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直接搬来一箱啤酒,准备和沈宴来个不醉不归。 沈宴忙摆手,称自己明天还要回老家,不能喝太多,说着他还看了眼身旁的阮眠。 胖子啧了一声,“你看你,都到老家了还放不开,大不了今晚就在我这住下,明天我送你回去。” 可沈宴还是摇摇头,“算了吧,大半夜去你家,嫂子会不高兴的。” 一提起他老婆,胖子那张原本还笑嘻嘻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一阵风不合时宜地刮来。 他重重叹了口气后,闷声又干了一瓶啤酒。 见胖子的脸色不对劲,沈宴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你和嫂子最近还好吧?” 胖子用脖子上挂着的手巾抹了把脸,点上根烟,重重吸了一口说道: “说出来不怕兄弟你笑话,那娘们儿偷人被我给捉奸在床,我跟她已经离婚了。” 第 35章 京A黄牌的迈巴赫62S 沈宴呆住了。 阮眠则是骂了一句出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句话来安慰胖子。 他比沈宴大不了几岁。 结婚之后经常因为一些芝麻粒大的事和老婆吵架斗气,沈宴是知道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出轨。 胖子的烟抽得很快,只两口下去,斑驳的烟灰逐渐卷曲,随着他举酒瓶的动作落在他的大肚腩上。 “害,我也不亏,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打断了那个杂碎的一条腿,他报警,我赔钱,最后离了婚,这事也就过去了。” 胖子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可沈宴还是能明显察觉出他心中的不甘与愤怒。 毕竟戴绿帽这种事,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以胖子的脾气,那个杂碎可能不单单只是断了条腿这么简单。 当问及他老婆出轨的原因时,胖子自嘲一笑,揉了揉被风沙迷住后发红的双眼说道: “她说她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日子过,觉得我样样不如那个烂仔,当初是瞎了眼才嫁给我,本来她是有机会上高中的,全是我耽误了她。” 寂静的街道上,驶过一辆车,刺目的氙气大灯在三人面前一晃而过。 借着灯光,沈宴看到胖子眼角的泪花。 胖子和他老婆结婚结得很早。 初中的时候就谈上了。 说难听点,属于那种毛还没长齐的早恋,懂个六饼的爱情,全是荷尔蒙作祟的结果。 乡下地方不同于大城市,两家人早早就把婚事给定了。 俩人连高中都没上,双双辍学出来在社会打拼。 沈宴明白,估计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胖子的老婆逐渐和许知意一样,渐渐产生了不甘现状的心思。 感同身受的沈宴递过去一根烟,心中暗道这狗屎一样的社会,原来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即便是从校服走到婚纱,这种看似浪漫的爱情,也经不住时间和人性的考验。 胖子的老婆连高中都没上过,一辈子可能都没出过凤栖,居然也会变心。 更何况是见识过大城市繁华的许知意。 只一瞬间,他便释然了。 今晚这顿酒,他是逃不脱喽。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旅馆就在不远的地方,大不了明天稍微晚点回去。 沈宴和胖子都喝了很多,也聊了很多。 阮眠则在一旁手撑下巴,听着两人互相揭短,时不时插嘴说上那么一两句,三人哈哈大笑。 她很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感觉。 起码自己现在活的像个人。 而不是父母眼中用来交易的生育机器。 至于烤盘里的东西,她吃得很少。 倒不是说胖子烤得不好吃,相反味道很不错。 只是里面绝大多数的东西着实让她难以下嘴。 又是蜈蚣又是蝎子的,甚至还有一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就这么水灵灵摆在不锈钢盘中,盯得她心里直发毛。 酒一直喝到凌晨三点才收尾。 胖子酒量很好,一箱啤酒下去丝毫没见醉意,收起摊子来那是又快又利索。 除了中间去了两趟厕所。 而沈宴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阮眠想帮胖子,被对方一口给回绝。 “你带着宴子去休息吧,这小子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今天也是为了陪我才喝这么多,明天上午9点我来接你们,正好我顺路去老家收点东西。” 直到看着阮眠扶着沈宴走到旅馆门口,胖子这才继续擦桌子收拾东西。 凤栖本地的这家旅馆规格不算太高。 原先就是个乡镇招待所,后来才改成的旅馆,方圆十几公里只有这么一家。 令阮眠感到好奇的是,就是这么个鸟不拉屎的边境小镇旅馆。 门口竟然停了辆价格不菲,牌照还是京A的黄牌迈巴赫62S。 即便是藏龙卧虎的上京,能开的起这种车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莫不是上京哪个富家公子哥或者大人物趁着五一放假来这旅游来了。 这让阮眠起了一丝警惕。 她那个未婚夫就是上京的。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见她一直盯着门口那辆车看。 负责招待的那名中年妇女笑着问道: “靓女,这车很贵吧?” 阮眠收好沈宴的身份证,点点头回道:“确实很贵,大概两三千万吧。” 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小旅馆,住宿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为了保险起见,阮眠用的是沈宴的身份证。 “哦呦,都够买我命了。” 一听这车要两三千万,中年妇女骇得撇了撇唇,眼睛瞪得老大。 阮眠不放心,试探着问她开这车的人长什么模样。 她想好了,但凡有一丁点不对劲,她会立刻带着沈宴回去找胖子。 企料中年妇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靓仔喔,个子大概有这么高,年龄看上去不大,30多岁的样子。” 看着她在自己头顶比划的高度。 阮眠胸腔里那颗心顿时沉底。 一米八以上,长得很帅,年龄30多岁。 完美符合她爸妈给她找的那个花心萝卜的所有特征。 阮眠心中暗骂,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 不管是不是他,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这间旅馆都不能住了,得立刻跑路。 想到这,阮眠立马带着沈宴朝旅馆外面走去。 “哎哎哎,靓女,你去哪儿啊?我马上要锁门了。” 中年妇女见阮眠要走,立马出声提醒。 可阮眠就跟耳朵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 就在她即将带着沈宴踏出旅店大门时。 身后,一阵下楼的脚步踩着阮眠的心跳兀自传出。 与此同时,一名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老板娘,你这有烟卖吗?” 阮眠当即加快了脚步,在那人完全下楼之前,带着沈宴躲进迈巴赫后面的阴影里。 “我这里不卖烟的喔。”中年妇女笑着回道。 “那算了,我出去看看。” 见男人都这个点儿了还要出去找烟,看来是被憋坏了,于是中年妇女开口说道: “靓仔,现在都凌晨三点了,哪里还有商店开门啊,要不这样吧,我去我老公那里看看,看他那里有没有没拆封的。” “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等着。” “谢谢。” 躲在车后面的阮眠,偷偷探出头,朝旅店前台那里瞄了一眼。 前台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背对着她。 双臂撑在柜台上。 白皙修长的十指在桌板上来回踱着。 看样子被烟瘾折磨的很是焦虑。 就在阮眠想着这人是不是就是中年妇女口中那位帅哥时。 男人抬起头,突然转过身,径直朝阮眠这边走来。 第 36章 你是江城人吧 阮眠心中一惊,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没来得及看清,就急匆匆架起半睡半醒的沈宴往后退。 听着身后越靠越近的脚步声,阮眠的心脏也跟着越跳越快。 这个男人无论是体型,还是身高,都和自己那个未婚夫一模一样。 她很害怕。 如果对方是来抓自己回家结婚的。 以沈宴现在这副烂醉的样子。 根本没的反抗。 说起来,她和那位花心萝卜只见过一面。 刚一见面,甚至都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她就明确拒绝了和对方家族式的联姻。 接着就是耳熟能详的片段。 她为此和父母大吵一架。 随后任性地从家中出逃。 她逃,他追。 从头到尾,那个男人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显得无比淡定。 随着身后那道黑色的影子越靠越近。 阮眠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心中暗自祈祷对方千万不要是那个家伙。 其实以她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丢下沈宴独自悄悄溜走的。 可她却并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在火车上的时候,沈宴似乎就很害怕自己会抛下他。 虽然他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阮眠能感受的到,现在的沈宴很敏感,也很脆弱。 尤其是他刚刚经历女友的背叛。 所以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再一次伤害到他。 如果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跑了。 对于刚失恋的他来说,无异于再一次的晴天霹雳。 于情于理,她都要守在沈宴身边。 哪怕这人真是自己的未婚夫,把她强制带走,自己也没有失信于沈宴,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想到这,她看了眼身旁正歪着脑袋熟睡的沈宴,心里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起码在这两天的相处里。 她是快乐的,也是自由的。 “爸爸,你要去哪里呀?” 就在这时,楼上的窗户被人给打开,从里面传出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呼唤。 男人的影子旋即停在原地,嗓音从原先的低沉转变得格外温柔。 “小宝乖,和妈妈去睡觉,爸爸拿点东西就上去。” 话音刚落,红色的车尾灯突然亮起,阮眠听到身后传来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爸爸? 阮眠一怔。 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 那家伙虽然花心,且到处留情。 可目前为止还没有爆出过他和谁有私生子的传闻。 砰的一声。 车门被关上。 好奇心重的阮眠慢慢直起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窗户那里看去。 借着房间里射出的灯光,阮眠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令她瞳孔放大的面孔。 怎么会是她! 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不! 更准确来说,她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这么大的事,外界不可能没动静的。 阮眠呆住了,目光紧盯着窗户后面出现的两张脸。 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无意间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瓜。 只见一名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正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小女孩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可仍旧强撑着和楼下那个男人微笑挥手。 “咦?” 小女孩原本半睁半闭的大眼睛突然一亮,伸手指向看呆的阮眠那里惊呼道: “爸爸,我们的车后面有人唉!” 只一瞬间,还没来得及躲藏的阮眠就看到自己身旁多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低头看着她,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我车后面?” 男人皱了皱眉,歪头瞥向一旁显然已经睡过去的沈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阮眠赶紧起身摆手解释道: “先生,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他喝多了,我带着他走了很久才找到这里,想着先让他醒醒酒,我也正好休息一下,绝对不会刮到你车的。” 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阮眠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随之彻底消散。 这人不是自己那位未婚夫。 他也和旅馆老板娘所描述的一样。 的确帅得掉渣。 怪不得楼上那位会选择和他秘密隐婚,如果是她,也会选择这么做。 恰在此时,沈宴十分配合地睁开眼,捂住嘴,趴到一旁的花坛里,紧接着,一股带着酒气的酸臭味道,向周围扩散开来。 阮眠一边拍打沈宴的后背,一边对着男人强挤出一个难为情的笑。 “不好意思,让先生你见笑了,我老公他刚失恋……”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又挑了挑眉。 露出一个标志性的黑人疑惑脸。 老公? 失恋? 这两个词是怎么能组合到一起的? 男人心想大妹子你说的这还是中文吗? 本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想法,男人苦笑着摆了摆手。 毕竟当年,他也和这位一样没出息的吐过,二哥不笑大哥。 “靓仔,实在不好意思,我老头那里也没烟了,哦呦,怎么喝这么多的哇。” 见自己精心养护的花坛被沈宴这么糟蹋,急匆匆赶来的老板娘眼里满是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这些我会清理干净的。” 等沈宴吐完,阮眠本想着先给他送回旅馆,再来清理他吐的这些东西。 可奈何沈宴就跟头死猪一样,怎么拽也拽不起来。 男人见状主动帮忙将趴在地上的沈宴给抱起身,扛在了肩头,并询问阮眠他们的房间在哪里,打算给送过去。 在老板娘的主动带领下,沈宴就这样被男人扛进了旅馆。 经过窗户的时候,阮眠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那里已经没人了,窗户被关上,还拉上了窗帘。 “真是太感谢你了,只凭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把他给弄上来。” 将沈宴放到床上后,男人拍了拍手,面对阮眠的感谢,他只是随意摇了摇头。 “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唉,先生,你等一下。” 阮眠叫住男人,从沈宴兜里拿出他抽剩的半盒红南香烟递给了男人。 “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这半盒烟你拿去吧,他今晚估计是用不上了。” 男人看着阮眠递过来的红色烟盒,只犹豫了一秒不到,就接了过去。 抽出一根放进嘴里,点燃后甚至来不及说谢谢,便开始吞云吐雾。 解决完令人抓心挠肝的烟瘾,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桌上。 “这一百块,就当是我买烟的钱,等你朋友醒了,替我交给他。” 他之所以开车门,就是为了取钱的。 “一包红南才15而已,我这没零钱,要不你等等,我去找老板娘换。” 阮眠捏起钞票,说着就要出门去换。 可男人却摇了摇头,“没事,就当是我请你朋友抽的。” 他举起红色烟盒,突然咧嘴一笑,“我以前也爱抽红南,想来已经有十几年没抽过了,以前它只卖13,没想到现在都涨到15了。” 说完,他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沈宴,随后又看向阮眠,语气平淡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江城人吧?” 第37 章 确实挺装的 对于男人一下子就猜出自己是江城人这件事,阮眠并没有感到多吃惊。 没别的,只因为江城人说话时的儿话音特别明显,以至于全国闻名,即便是说普通话也避免不了。 同样的,阮眠也直接给他开了户。 她笑了笑,主动伸出素手,“我叫阮小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老家应该是南扬泰周边的吧。”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骂: “认娘哎,她怎个晓得的,我都在上京生活十几年了,这口音还是没改过来吗。” 浅尝即止地握住阮眠的半个手掌后。 男人说出了他的名字——王伟。 “谢谢你朋友的烟,有缘再见。” 男人不打算多做停留,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后离开房间。 王伟…… 望着男人的背影,阮眠眯了眯眼。 好普通的名字。 普通到全国可能几千万同名同姓的。 阮眠很确定,对方和她一样,没说实话,用的也都是假名,只不过她还老实一点,起码没把姓也改了。 而这个自称是王伟的男人,可能连姓都是假的。 他这么谨慎干嘛? 轻轻关上房门,阮眠来到楼下。 沈宴吐出来的东西,她还得清理。 答应过人家的事,她总得做到。 老板娘看她一个小姑娘大半夜的也不容易。 告诉她只需要用土将呕吐物覆盖掉就行,全当作肥料了。 等忙完这些,已经是凌晨4点左右。 此时的江城早泛起了鱼肚白。 而这里,仍旧是一片漆黑。 阮眠擦了擦头上的汗,抬头仰望着天上的银河,思绪渐渐沉溺其中。 江城的夜晚总是笼罩着一层薄纱般的五彩迷雾,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像这样清澈的星空。 阮眠许久未见过了。 直看到眼睛和脖子发酸,阮眠这才不舍地放下铲子,回到旅店。 经过那扇窗时,窗帘后面的灯光已然熄灭。 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那张让她感到惊艳的脸庞。 “阿姨,能告诉我刚才那位帅哥他姓什么吗?” 阮眠还是想知道,能让那位大明星为此心甘情愿择隐婚生子的人物到底是谁。 毕竟她也是那位的粉丝。 就好比如果你看到某蔡姓顶流拖家带口的出现在一个不知名小镇,你肯定也会好奇对方是谁。 凭什么能跟我家鸽鸽在一起。 这是一个道理。 看热闹和吃瓜这俩玩意,是刻在国人基因里的东西。 旅店老板娘打量了阮眠几眼,一脸鄙夷道:“美女,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惦记别人的老公,这有点不太合适吧,况且客人的信息我们是要保密的。” 阮眠尴尬一笑。 的确,人家都结婚有孩子了,她这么问是有点不太合适,也就收起了八卦的心思。 回到房间,沈宴仍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横躺在床上睡着。 就和当初在江城的那晚一样。 阮眠先是洗了澡,再帮沈宴把鞋子和衣服都脱掉后,这才躺到另一张床上。 旅途的劳累,让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早上8点,随着小腹处传来一阵胀痛。 沈宴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摸进厕所解决完三急后。 他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脑袋,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天光已然大亮,可他的记忆却仍停留在昨晚和胖子喝酒那里。 至于自己怎么来的旅馆,在他走出卫生间,看到另一张床上躺着的阮眠时,他便有了答案。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倾泻在洁白的被单,以及阮眠裸露在外的一双玉臂之上。 就连上面细小的绒毛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变得清晰可见。 波浪卷的如墨长发,均匀铺洒在女孩恬静面容的周围,嘴角和睫毛都在微微上扬。 想来她应该还在做着美梦。 沈宴没有打扰她。 而是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悄悄溜了出去。 来到走廊,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着点上一根提提神。 可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摸到他那盒烟,却意外摸到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沈宴唉了一声,伸手弹了下那张纸钞。 心想自己今天还挺幸运的。 虽然烟丢了。 却就得了笔意外之财。 正好可以用来买早餐和口粮。 想到这,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 来到楼下,他迎着阳光伸了个舒爽的懒腰,深吸了口气,空气里弥漫着独属于他记忆里家乡的气味。 一年多没回家,凤栖还是那个凤栖,他却不是当初那个沈宴了。 去到对面的超市,沈宴大手一挥买了包他以前根本舍不得买的大蓝龙。 俗话说的好,人穷志不穷,必须抽蓝龙,他坚信,真龙会保佑每一个出门在外的桂溪戳头。 自己已经和许知意分手了,也该弥补一下他这些年的损失了。 “还得是老家的烟,得劲儿!” 打包了两碗料多又便宜的米粉回到旅馆时,阮眠正站在镜子前低头刷牙。 沈宴举起手上的两碗米粉在镜子里晃了晃,示意自己给她带了早餐。 阮眠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对着镜子里的沈宴展颜一笑,和他打了声招呼。 嘴角残留的一抹白,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与俏皮。 沈宴渐渐看得痴了,心想要是父母见到阮眠,肯定也会喜欢这样的她吧。 嗦粉时,沈宴接到了来自胖子的电话。 报出自己的房间号后,很快房门便被敲响。 打开门,胖子先是狠狠嘲笑了一通昨晚沈宴的酒量,说得他简直无地自容。 作为一个桂溪人,酒量竟然这么差。 就算是吃席,他都没资格跟小孩坐一桌,狗都嫌弃他。 惹得一旁的阮眠,总是时不时偷笑。 嗦完粉,三人离开房间,上了胖子停在旅馆楼下的丰田海狮。 而那辆黄牌京A的迈巴赫已然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桂溪火车站。 许知意和宋家兄妹一同等候开往凤栖的绿皮火车进站。 站台上,宋小鹿用肩膀推了推宋雨晨,指着不远处一名腰杆笔直,鹤立鸡群的中年男人说道: “哥,这么热的天他还穿西装打领带,就不怕中暑吗?” 宋雨晨摸着下巴,口中解释道: “这是典型的英国绅士风,人家这叫优雅,已经融入到生活里成了习惯,很难改变了,不过该说不说……” 宋雨晨撇了撇唇,和宋小鹿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确实挺装的,哈哈。” 第 38章 沈宴的坏毛病 坐上绿皮火车后,许知意的眉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她下意识捂住鼻子。 车厢里的味道并不好。 刚一进去,一股夹杂着泡面,汗液,脚臭的味道扑面而至。 这还算好的,大不了她戴口罩。 最要命的是,刚一坐下,身后一个小朋友就止不住哭闹。 叫声穿透力极强,震得她耳膜生疼。 周围人对此却习以为常,继续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 许知意痛苦地闭上眼睛,戴上无线耳机,将声音开到最大,借此选择逃避。 而宋小鹿对此却表现得格外兴奋。 她喜欢热闹。 连着拍了许多张自己和窗外景色的合照后又站起身,从包里拿出根棒棒糖,递到身后那名还在哭闹的小朋友手中。 小朋友拿到棒棒糖,当即就不哭了。 还被宋小鹿所扮的鬼脸逗得咯咯直笑。 抱孩子的那位大妈很是热情地从袋子里拿出两颗芒果给了宋小鹿。 “哇,谢谢阿姨。” 宋小鹿接过跟她脸差不多大,沉甸甸的芒果,连声感谢。 回到座位上,她推了推身旁闭目养神的许知意。 向她炫耀起自己用一根棒棒糖换来的两个大芒果,还问她要不要吃。 不料许知意只是看了一眼便摇头说自己早就吃腻了。 像这种芒果,在桂溪就是掉地上烂了都没人吃。 估计身后抱孩子那大妈在哪里捡的,也不知道脏不脏。 便劝她不要吃,等去了凤栖,想吃多少有多少,说完,她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宋小鹿撇了撇嘴,有些舍不得。 像这样的大号芒果,在江城切好放在盒子里,一份就得卖35。 放进杨枝甘露里面,一杯卖30块,还指不定能放多少。 上完厕所回来的宋雨晨在看到宋小鹿手上拿着两个大芒果后,眼睛顿时一亮。 刚要开口问她从哪弄来的,就被宋小鹿给推出了车厢。 等再回来时,她手里的两个大芒果已经消失了。 …… “宴子,你小子发财了,买这么多东西?” 胖子接过沈宴手里的两个大塑料袋,放进后备箱。 “害,发什么财,这不是很久没回来了嘛,总不能空着手回家吧。” 沈宴递过去一根蓝龙说道。 “哦呦,大龙喔,还说你小子没发财,这烟我都没舍得买过。” 胖子将香烟放到鼻子下面猛嗅了两口,迫不及待地回到车上去取槟榔。 槟榔加烟,法力无边喔。 沈宴则靠在车身上,望着马路对面的商城出口处发呆。 三人逛商场的时候,阮眠说了一句去买衣服,让两人不用等她后就跑没了影。 “她还没出来吗,不会迷路了吧。” 等了十多分钟,胖子从驾驶室里探出头,将烟蒂弹飞出去。 “应该不会吧,我去看看。” 沈宴不确定,刚准备去找对方。 这时,一道身穿白色碎花长裙,左顾右盼的身影突兀地闯进他的视线当中。 周遭的一切喧嚣,因为她的出现,被模糊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板。 沈宴的目光永远定格在这一瞬。 似乎就连风里都带上了一股好闻的茉莉花香。 他认出了那道身影脚上穿的小白鞋。 二人的目光,穿过车流和灰尘,在日光下轻轻碰撞。 沈宴的心跳声,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小白鞋的主人捏起裙摆,踩着地砖的缝隙,欢快且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碎花长裙泛着微光,裙摆摇曳,轻点在黑色的柏油路面。 微卷的长发跟随她俏皮的步伐被风撩起,又乖巧地落回她的肩头。 当裙角垂落,小白鞋停在沈宴面前时。 世界在他眼中,忽然变得很轻。 而他的呼吸,却变得很重。 “呐,我知道我现在很漂亮,所以本仙子批准你,可以用你现在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对我开始毫不吝啬的进行夸奖了。” 阮眠歪起脑袋,小嘴一撅,亮晶晶的眸子里,那股子求夸奖的想法恨不能溢出眼眶。 然而沈宴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拼了命的想开口。 最后发现。 自己毕生所学的知识里。 没有任何形容词。 能准确形容出阮眠在他眼中所呈现出来的半分美丽。 “呐,一个都没有吗,亏我还选了这条裙子穿给你看,你真是……真是气死我啦!” 阮眠踮起脚尖,恨不能现在一头就撞死他。 哪怕说句好看也行啊。 呆呆的像个木头人。 不开腔算什么意思? 这样会显得她很自作多情哎。 就在她想着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 下一秒,沈宴却突然跑开了。 “哎,你去哪啊?” 阮眠被沈宴逃跑的这一举动给气得抬脚猛跺地面。 什么嘛! 觉得不好看就不好看呗。 那也用不着逃跑吧。 况且,自己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阮眠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 不都说男孩子对这种小白裙,小白鞋毫无抵抗力吗? 怎么到沈宴这里就变得完全不一样呢? “没事哒,这是正常反应,他马上回来,放心好啦。” 胖子吐掉口中嚼着的槟榔,手撑下巴说道。 “胖哥,他去哪了?” 阮眠完全搞不懂沈宴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 胖子往嘴里又塞了一颗槟榔,疑惑道: “你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阮眠木讷地点点头。 “话说你们拍拖有多久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胖子皱起眉头。 “额,满打满算才两天不到。” 阮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呢喃道。 “害,那就对了,怪不得呢,就这么跟你说吧,沈宴有个毛病,只要一兴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那两条腿,喜欢满山乱窜。” “哈?” 胖子给出的解释让阮眠哭笑不得。 感到兴奋就喜欢到处乱跑? 这什么毛病? 怎么跟猴似的? 其实胖子这句话说得很委婉。 准确来说,沈宴这种反应并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性奋。 至于胖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还得从他俩小时候而扒墙头偷看村里李寡妇洗澡这事说起。 第39 章 偷看李寡妇洗澡 男孩子嘛,只要到了某个固定的年龄段,就会皮得人嫌狗厌。 小时候的沈宴和胖子自然也在其中。 就这么说吧。 他俩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 即便是村里最凶的恶狗见到这俩人,都得退避三舍,夹紧屁股跑得飞快那种。 某天俩人实在是觉得没什么东西玩了,正闲得抓心挠肝。 正巧隔壁村子里有五六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来找他俩玩。 七八个半大孩子聚在一起。 很快就会诞生出一个点子王,惹祸精。 而这个人,自然是胖子。 因为他是这一群人当中年龄最大的。 直耍到日头西斜,玩累了的几人坐在村头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谁胆子大这个话题上。 胖子呵呵一笑。 说自己天生胆子长得比熊还大。 什么也不怕。 自然遭到包括沈宴在内所有人的质疑。 胖子冷哼一声。 “吹牛逼呢?胖爷我偷看过李寡妇洗澡,你们看过吗,你们敢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几个人摇头说没看过。 胖子口中的李寡妇,他们认识。 住村西头第一家。 三十多岁死了丈夫,至今未嫁。 倒不是说她长得有多丑。 而是因为她动不动就喜欢骂人,脾气异常火爆。 还热衷于张家长李家短的到处嚼舌根。 就是条狗打她家门口过都得挨她两句。 要是偷看她洗澡这事被她发现了。 她嗷一嗓子,当晚全村人都得知道。 丢脸事小,屁股保不保得住才是事大。 胖子竟然敢去做。 这个喷不了,这是真不要命。 摇头的那几个孩子看向胖子的目光里满是敬佩。 “我就知道你们不敢去,还得是你胖爷我牛逼,嘿嘿。” 胖子骄傲地昂起满是肥肉的下巴,那叫一个享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沈宴提出了异议。 “你说偷看过就偷看过,我还说我摸过村长儿媳妇的大屁股呢,你有证据吗,吹牛逼谁不会,你们说对不对?” 一听沈宴这么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吼。 主要是真没证据证明他有没有看过啊。 胖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总不能他说看过就看过吧。 对此,胖子只是摆了摆手。 “废话不多说,有种的,今晚吃完晚饭,村西头水井集合,我让你们看看,胖爷我到底吹没吹牛逼。”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点头,当即树倒猢狲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而白天还答应的好好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胖子定眼一看,水井旁只来了四个人。 剩下的,估计是没那个胆子,都没敢来。 胖子啐了一口,手一挥,带着沈宴和剩下的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朝李寡妇家进发。 李寡妇家是那种带院子的独栋砖瓦房,四周有院墙,接近两米高。 那时候的人们洗澡不怎么讲究。 男人们在院子里放个木桶随便冲冲就行了。 只有像沈宴他们家这种有淋浴间的才会在卫生间里洗。 夏天天气闷热,热得像下火。 胖子十分肯定,李寡妇绝对会在自家院子里露天冲凉。 别看胖子十六岁就有150多斤。 远看跟个树墩子似的。 可扒墙头的本事,一点也不含糊。 三两下就窜上院墙。 冲下面的沈宴和另外三人挤眉弄眼。 伸手指了指院子里面。 示意他看到李寡妇了。 几人就听到院子里传出一阵开门声和李寡妇的自言自语。 “鬼天气,刚洗完澡,吃了顿饭的功夫,身上又变得黏糊糊的。” 几人一听这话,顿时面面相觑。 糟了,来晚了。 李寡妇这是已经洗完澡了。 这还看个屁的,早点回家吧。 于是沈宴便招呼胖子赶紧下来。 可胖子却摇了摇头。 因为他看到李寡妇提了个绿色的塑料桶,肩上搭了条毛巾,脚边还放着块香皂。 看样子是准备再洗一次。 他立马招呼沈宴过来给他证明。 沈宴起初是不想去的。 奈何身边那三个小兔崽子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过去。 他一想,反正李寡妇都已经洗完澡了,看看也没关系。 至少爷们儿不能跌份儿,让胖子小瞧了自己。 索性硬起头皮爬上了李寡妇家种的那棵荔枝树。 借着树叶的掩护和院子里的灯光。 他定眼这么一看。 眼前的画面,顿时令他气血翻涌,浑身无比的燥热。 此时院子里,李寡妇正反手在解胸罩。 晾衣绳上还挂着她之前脱下的短袖和裙子。 一丝不挂的她拢了拢头发,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手伸一旁的绿色水桶里。 从里面拿出一个用葫芦做成的水瓢,不停往身上浇水。 清水流淌过她白皙的脖颈和带有赘肉的小腹。 最终沿着她的小腿,汇聚到她脚下。 把身子打湿后,李寡妇便拿起香皂,在身上涂抹起来。 沈宴那时候正值青春期。 也是对女人最好奇的年纪。 他哪见过这阵仗。 喉头止不住的来回翻滚。 他这正看得兴起,下面那三个小崽子不知道是谁,突然打了个喷嚏。 吓得沈宴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抓住旁边的一个树杈。 这么高的树,他掉下来非死即残。 院外荔枝树树上传出的动静,让正在院子里洗澡的李寡妇给听到了。 她当即抬起头,捂着沾有白色泡沫的胸脯,顺手从晾衣绳上取下衣服往身上套。 同时眯眼朝荔枝树那里走去,口中骂道: “谁?是哪个没屁眼儿的老色批偷看老娘洗澡?” 眼见即将暴露,沈宴就想着赶紧下树,甭管会不会被发现,先跑了再说。 谁曾想,他朝树下一看,差点没骂出声来。 他妈的,树下哪里还有那三个兔崽子的身影,早跑没影了。 眼看着李寡妇已经穿好衣服,距离荔枝树越来越近。 沈宴朝胖子一挥手,示意他风紧扯呼。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灵机一动,抬手告诉他待在树上别动。 口中同时学起了猫打架时哈气的低吼。 学得那叫一个像。 进而成功阻止李寡妇前进的脚步。 嗖的一声。 一块碎砖头擦着沈宴的脑袋砸在了树干之上。 “发春给老娘死一边发去,打不死你,快滚!” 骂完,李寡妇转身回到院子里,提起水桶,正准备回房间时。 门外突然响起三声奇怪的狗叫。 第40 章 村口的傻子 至于为什么说奇怪。 因为但凡听过狗叫的都能听出来。 院子外那条狗不是什么正经狗。 明显是人学的。 李寡妇先是一愣,随即放下水桶。 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一边风骚地扭动起水蛇腰,一边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来到紧闭的大门前,悄悄打开一条缝。 一道黑影紧接着窜进院子,和李寡妇抱在一起。 一双手很不老实的在她身上乱摸。 “我可想死你了。” “死相,额……别在这里……进屋去。” “不行,我忍不住了。” 树上的沈宴和胖子同时瞪大了眼睛。 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光亮。 两人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矮个子,皮肤很白,戴个黑框眼镜,脖子那里有块大青斑,乍一看像个知识分子。 这人他们认识。 他是村长的儿子,赵前进。 呦呵,还有意外之喜。 胖子和树上的沈宴对视一眼,同时嘿嘿一笑,今儿可算是来着了。 这对奸夫淫妇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寡妇喜欢在背后乱嚼人舌根。 赵前进则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儿子,又上过几年高中。 挺大个人了也没个正经事由。 整天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经常在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面前故意显摆他写的那些听上去就牙碜的烂诗。 表面上看上去还挺像个人的。 实际上背地里总躲起来在家偷偷看歪碟子。 胖子就曾不止一次看到过。 每次都会被对方红着脸厉声驱赶。 甚至之后还跑到胖子家里诬陷他偷东西。 然后他就会被打得屁滚尿流。 被逼着又是道歉又是赔钱。 即便他百般解释,可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谁又会信他说的话。 对于赵前进这种人模狗样的东西,胖子早就怀恨在心了,总想着报仇雪恨。 可奈何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倒好,终于让他逮个现行。 要知道,赵前进可是有老婆的。 而且那娘们儿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泼妇。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老公跟李寡妇搞到一起,还不活扒了他的皮? 院子里正上演着活春宫。 两具赤条条的肉体战况那叫一个激烈。 衣服都给打没了。 肉贴肉的动静那叫一个淫靡。 胖子和沈宴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尼玛,这样也行? 她就不嫌zang吗? 两个半大小子,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看得浑身燥热。 胖子捡起墙头的一块碎石子,朝树上看得正入迷的沈宴扔去。 沈宴抹了把脸上的汗看向胖子,猛咽了口唾沫。 胖子只打了几个手势,沈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胖子是想让他去找赵前进的老婆过来抓奸。 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点点头,慢慢从树上弓着腰,龇牙咧嘴地落回地面。 至于沈宴为什么要以这种奇怪的姿势落地,懂的都懂。 都怪李寡妇和赵前进太过忘我。 沈宴又不是太监。 正处在青春期,总归会有反应。 胖子见沈宴出来腰上还别着刀把。 好悬没泄气从墙头上摔下来。 捂嘴憋得脸涨红。 沈宴翻了个白眼,捂着裤裆就跑了出去。 赵前进的家在村东头,中间隔着几十户人家。 听狗叫,胖子就能大概猜测出沈宴到了哪里。 该说不说,沈宴跑得是真快。 不到三分钟,整个村里的狗叫声就连成了片。 院子里,李寡妇在赵前进的身下承欢。 一边哼唧一边开口问赵前进她家低保户究竟什么时候能落下来。 赵前进忙着耕地,连呼哧带喘,根本不想搭理她。 眼见这个狗男人不说话,李寡妇一把将赵前进从自己身上推开。 “别闹,让我再疼疼你。” 赵前进说着还想再贴上去。 带有青斑的胸膛便被李寡妇抬起的小脚给抵住,进不得前。 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媚眼如丝的同时,还用她涂着红指甲油的大拇脚指头在他胸前画圈。 “红红……” 赵前进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声音愈发低沉。 “死鬼,起开!” 像这种狗男人一次不能喂得太饱。 得一直吊着。 李寡妇深谙此道。 于是再次开口问她之前的问题。 她膝下无儿无女。 因病死去的老公把家底掏了个精光。 只留下这间比她年纪还大的老房子。 低保户一个月好歹还能领到400多。 她又好吃懒做,就想着靠低保户的补助混日子。 而赵前进只想着吃干抹净。 压根就没跟他老头子提过这事。 村里的低保和五保每年都有固定的名额。 李寡妇四肢健全,没病没灾的,只要肯干就能养活自己,凭什么占这个名额。 再者说了,他老子是村长,跟他又没关系了,他本人更是没这个权力。 两个人可以说是互相藏着八百个心眼子。 赵前进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故作为难道: “哎呀红红,你这个事它不好办呐。” 李寡妇把眉一皱,一脚踹在赵前进的肚皮上,恶狠狠说道: “现在你说不好办了,当初睡我的时候,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 赵前进捂着肚皮,面露痛苦。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听我爸说村里今年只剩最后一个名额了,他准备给村头那个傻子。” 李寡妇一听村长要把最后一个名额给村头那个只知道傻笑,抹鼻涕的白痴,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你爸他老糊涂了,凭什么给他,他就是个傻子,连户口都没有,谁在意他的死活,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我现在就去找你媳妇,说你强奸我!” 说着,李寡妇顺势就准备穿衣服。 眼看她来真的,赵前进立马将人给搂进怀里,安抚道: “你看你,又急,我也没说不帮你啊。” 李寡妇哭哭啼啼,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只是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两下。 便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对方带有青斑的胸膛上。 问他打算怎么帮自己。 而接下来,赵前进的话。 让躲在墙头后面的胖子听得恨不得现在就拿刀给这对奸夫淫妇砍死在当场。 心中暗骂赵前进真不是个东西。 连这种恶毒的计划都能说得出口。 先不说村口那傻子没招谁没惹谁。 光是从人家救过自己和沈宴的命来说,他都绝不允许傻子出任何事! “宴子!你怎么还没来啊,再不来,我怕我真忍不了了!” 第 41章 我老公呢! 赵前进口中的那个傻子并不是凤栖本地人,十年前流浪来的。 来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衣不蔽体,浑身上下脏得像从沼泽里刚爬出来的泥猴。 且年龄不大,只有20多岁的样子。 别人问什么他也不说,只会呵呵傻笑,重复一遍问题。 村里一老太太见他可怜,将一个已经废弃的牛棚让给了他,每天供应他一顿饭。 凤栖本地多产水果,除了每天该有的一顿饭外,他也会自己去摘水果吃。 因为他只会学别人说话,村里孩子都叫他应声虫,以嘲笑,作弄他取乐。 这里面自然也有沈宴和胖子。 只是有一次俩人在河里摸鱼时,沈宴看到水面上浮着一只能有成人手臂长的大黑鱼。 说来也奇怪,那条大黑鱼看着笨笨的,游动速度也不快。 可每当沈宴即将抓住它的时候,它又总会快速游走。 不甘心的沈宴为了抓住它晚上吃酸菜鱼,逐渐上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水已经没到他脖子处了。 沈宴仗着会游泳,并不害怕。 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追着那条黑鱼游出胖子的视线。 游泳是很耗费体力的,那时的沈宴直追到筋疲力尽也没能抓到它。 正当他想着放弃,转头回去时,腿却不争气的突然抽筋,紧接着就是一大口水呛进肺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宴头皮一麻。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河中心,水位最深的地方。 大夏天的,酷热难耐。 可河水透着股瘆人的阴冷。 他想起了村里老人口中的一个说法。 他们说水鬼会化身半死不活的大鱼,引诱人下水,然后把人拖进河底,从而找替身的说法。 他当时害怕极了。 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自己该不会是遇到水鬼找替身来了。 越想越害怕的他拼命想往水浅处游去。 可抽筋的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死腿快动啊! “胖……胖子……救……救命啊……” 咕嘟咕嘟咕嘟…… 死亡的恐惧让沈宴开口大喊。 此时的胖子正站在水边环顾四周。 疑惑刚刚还在的沈宴这会怎么不见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远处水花扑腾和沈宴呛水呼救的高喊。 来不及多想,胖子循着声音就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想找人帮忙。 都说人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喝口凉水都塞牙。 偏偏胖子他不会游泳。 眼看着沈宴即将沉进河底。 他脑子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噗通一声也扎进河里。 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两个人都溺了水。 好在胖子的呼喊,吸引来正在附近摘水果吃的傻子。 他二话不说,掰断两节长在河边的芦竹走进齐腰深的水里,一手一个,把俩人给拖上了岸。 死里逃生的俩人躺在河边缓了好一阵子,这才从之前的恐惧里得以脱离。 “谢谢你了傻子。” 傻子边啃木瓜,边嘿嘿傻笑。 对俩人的感谢充耳不闻。 和大多数闯了祸的孩子反应一样。 “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我妈!” 这是俩人离开前嘱咐给傻子的话。 自打这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欺负过傻子。 每次有好吃的都会留给傻子一份。 见到别的孩子欺负傻子,他们都会第一时间上去帮忙。 如今听到赵前进想找个机会把他们的救命恩人带进山里。 弄出一副他失踪的假象,从而把他那份低保名额给弄到手时。 胖子眼睛都瞪红了。 就为了一个月400块的低保。 人怎么能恶毒成这样? 这对奸夫淫妇真他娘的令人发指。 李寡妇一听,觉得计划可行。 又喜滋滋的和赵前进粘在一起颠鸾倒凤。 眼瞅着赵前进心满意足地哆嗦了一下。 而沈宴还没回来。 胖子急得在墙头抓耳挠腮。 只可惜他没把手机带出来。 不然的话还能把他们的苟且给录下来当做证据。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下去拖延时。 李寡妇家的铁门突然被人砸得砰砰响。 赵前进老婆那粗犷的大嗓门应声而至。 那动静,很快传遍在夜晚寂静的村里。 “李寡妇,你个臭BZ,烂裤裆的骚货,给我开门!” 院里,赵前进被吓得慌忙抓起衣服就往李寡妇后院跑,显然是早有应付之策。 胖子一看这可不行啊。 要是被赵前进这个杂种跑掉,傻子可就危险了。 于是他赶紧跳下墙头,捡起块砖握在手里,奔着李寡妇家后院去了。 李寡妇家四面都是墙,赵前进想跑,也只能从后院爬墙。 等胖子来到李寡妇家后院。 恰巧碰上气喘吁吁,手里提着两节刚砍下来,足有碗口粗细,连枝带叶的竹子的沈宴。 俩人想一块去了,都准备在这里堵赵前进。 “你用这玩意有个屁用,你能砸得准吗,用这个!” 胖子一想也对,当即把砖头一扔,从沈宴手里接过竹子,站在墙外面等着赵前进。 不多时,他们就听到院墙里面传出有人踩着砖头爬院墙的声音。 两人都握紧了手上的竹子严阵以待。 很快,黑暗中,从墙头后面出现了一只抓着衣服的手。 就是现在! 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舞手中的竹子,拼了命的砸在那只手上。 给赵前进抽得哎呦一声松开手。 硬生生落回后院。 砖头倒地的声音随之响起。 而前院那里还能听到赵前进老婆和李寡妇互相对峙的谩骂。 “臭BZ,我老公呢?” “你老公在哪我怎么知道,我虽然死了男人是个寡妇,但我可是个守妇道的女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哎哎哎,不准你进去。” “滚开!” “凭什么?这是我家,不是你想进就进的。” “啪!” “啊!我跟你拼了!” “啪!” “呜呜呜,没天理啊,大家快来看看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两人的争吵,很快引来周围邻居的强势围观。 摔倒在地的赵前进听着后面传来的议论声,被吓得三魂丢了二魂,连滚带爬就要继续扒墙头。 可每当他即将翻出去时,总会被沈宴和胖子手中的竹子给抽得抱头鼠窜。 天色很黑,加上竹子上面全都是叶子,他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 他只知道今晚他要是翻不出这院墙。 被他老婆逮个现行,后果不堪设想。 没办法的他,只能低声求饶。 “外面的兄弟,求求你们做个好事,放我条生路,我老婆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都是一个村里的,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胖子和沈宴不傻。 他们可不会同情这种人。 更何况胖子还知道他想对傻子动手。 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你们吱个声呗,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赵前进气得牙根直痒痒。 心想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等这件事风波过去。 你看我怎么折腾你。 沈宴和胖子对视一眼。 这俩人可算是一肚子坏水。 全都默不作声。 只将手中的竹子攥得更紧些。 当赵前进的身子,从院墙另一面探出来。 还没等他看清外面的人是谁。 胸口只觉一疼,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栽倒下去。 正落在李寡妇家的鸡窝上。 一时间,鸡飞蛋打,公鸡母鸡咯咯咯到处乱飞。 第 42章 我想上厕所 后院鸡窝闹出来的动静,被前院的人都给听到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出来说。 “呦,李寡妇,你家的鸡这是咋了,该不会有黄鼠狼进进了鸡窝吧,我们去看看。” 李寡妇本就不讨周围邻居的喜欢。 总是喜欢烂嚼舌根。 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到处编排。 他们也看出来了。 李寡妇这是偷人被逮住,赵前进老婆来抓奸来了。 新仇旧恨涌到一块。 苦于没处撒气的邻居们可算是找了个事由。 当即有好几个人借着给李寡妇抓黄鼠狼的借口,涌向后院鸡窝那里。 李寡妇正被赵前进老婆缠住,根本阻拦不住。 很快,众人便发现压塌鸡窝不省人事的赵前进。 他们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极了。 有好事的当即大喊: “呦,这不是赵前进吗,怎么睡这儿了,这不样睡觉啊。” 随即七手八脚,将一丝不挂的赵前进给抬着去了前院。 甚至还有人将赵前进手里攥着的衣服给扔到了院子外面。 当赵前进被众人抬着放到李寡妇面前时。 她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心想这个王八蛋都过去这么久了。 怎么还没跑出去? 这下完了!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单方面暴打。 李寡妇被赵前进的老婆薅住头发,打得鼻血直往外冒。 即便是已经昏过去的赵前进也没能逃过一劫。 被他老婆拽起身,活活给打醒。 张口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都是李寡妇勾引的他。 跟他没关系。 围观的邻居们光嘴上劝得起劲,其实一点拉架的想法都没有。 恨不得这俩人被打死才好。 “蒜鸟,蒜鸟,都不容易,蒜鸟。” 沈宴和胖子挤进人堆里去看热闹。 李寡妇上身的衣服都被扯烂。 沈宴只看了一会儿,耳朵都红了。 赵前进的老婆下手是真的狠。 专挑李寡妇那俩玩意下手。 原本还挺白的,现在被掐得到处都是青紫。 一边掐还一边骂。 我让你这只烧鸡勾引我男人! 胖子嘿嘿直乐,想着告诉沈宴这俩人到底有多坏时。 身旁哪里还有沈宴的身影。 胖子一怔,人呢? 出门一看,只见沈宴正在村里的路上狂奔不止,远远留给他一个背影。 等胖子好不容易追上去,问他跑什么的时候,沈宴低头叹了口气。 告诉胖子说他看不得这种画面。 一看就浑身发热,脑子里胡思乱想。 他去找村长儿媳妇时。 发现跑步能让自己变得清醒。 刚刚他看到赵前进老婆那么对李寡妇。 竟然看微博了。 胖子一听好悬没笑背过去气。 直骂他没出息。 才这点画面就鸡动,要是以后有老婆,老婆想要孩子了,他该怎么办? 从老婆被窝里爬出去,再跑十公里冷静冷静? …… 噔噔噔…… 一阵跑步声,将胖子的思绪给拉回现实。 气喘如牛的沈宴回来了。 手上还抓着一小捧他刚刚经过路边摊时所买的红玫瑰。 举到不知所措的阮眠面前说道: “原谅我不太会说话,所以这个,送给你!” 胖子在后面看得人都懵了。 心想,呦吼,不愧是去过大城市的。 瞧这小浪漫整的。 他反正是整不来这活儿。 阮眠撅起小嘴,接过沈宴特意为她买的红玫瑰抱在怀里嗅了嗅,傲娇道: “所以,你是想表达我和它一样漂亮吗,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喽。” 沈宴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不是的,你比它要漂亮多了,只是我实在找不到能够和你匹配的东西,就把它给买下来了。” 胖子这时候突然插嘴道: “行啊宴子,小骚话儿张开口就来是吧,这也就是我不是女的,我要是女的,肯定当场就亲你一口。” 说完,他便笑嘻嘻地钻回车里,发动车子。 阮眠握紧手中那束红玫瑰。 只酝酿了几秒钟,就来到沈宴面前。 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 趁沈宴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打开车门,逃也似的钻进车里。 留下心里美得直冒泡,捂着被阮眠亲过一侧脸颊的沈宴在原地发呆。 这一幕被车里的胖子看在眼中。 他是越看阮眠越顺眼。 自己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人家就立刻做了。 丝毫不拖泥带水。 比那个许知意强百倍不止。 起码他没看过许知意主动亲过沈宴。 一次也没有。 …… 下了火车。 许知意带着兄妹俩走出火车站。 这次两兄妹学乖了。 没有再对那些摩的佬的热情邀请发善心。 不为别的,许知意告诉他们,从这里到村子,还有50多公里的路。 坐大巴更适合,要是坐摩的,就那段进山的烂路,能把两人的屁股颠裂开。 大巴每天只有上午和下午两班。 现在距离上午那趟还有一个小时。 宋小鹿想着进村后去找沈宴。 肯定不能空着手去。 就在镇子里买了许多价格很贵的补品和礼物。 宋雨晨也买了一些。 许知意看在眼中。 虽然表面上让两人不用那么客气。 可内心却止不住窃喜。 心想要是父母和村里人看到。 加上宋雨晨又长那么帅,他们一定会误以为这位帅哥是她的男朋友。 这不比带着沈宴回村子有面子多了。 她也可以借此堵住父母和村里人的嘴。 于是便主动替他们拎起大包小包,坐上了回村的大巴。 …… 路上因为胖子的车突然出了点问题,导致车子抛锚在半道。 胖子对此很是抱歉,并表示马上就能修好。 阮眠笑了笑说无所谓,哪怕最后走路回村子也行,让他不要着急慢慢修。 她正好可以在周围领略一下凤栖的壮丽美景。 他们几人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一处山崖边上。 沈宴指向远处一片被青山包围的村落说道:“那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 阮眠走到崖边,手挡在额前,眺望远处那片冒着炊烟的小村落,惊呼道: “哇,你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呀,真羡慕你呢,从小就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美景。” 沈宴嗤笑一声。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知道,你羡慕我住在山里,我同样也羡慕你,可以住上江城的大房子,享受一出门就能买到东西的便利。” 阮眠放下手掌,望着手里的玫瑰花,美眸闪过失落,喃喃开口: “有什么好的,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我情愿待在山里,永远不回江城。” 沈宴点上根烟。 对阮眠这句话深有体会。 大城市的确有大城市的便利。 就是里面的人太过注重利益二字。 待久了,人心很容易就会变质。 许知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沈宴。” “嗯?” “我想上厕所。” 沈宴转头看向脸色微红的阮眠。 “大的小的?” 阮眠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唤。 “哎呀,你有纸没有……” 沈宴当即明白了,随口说道: “这荒郊野岭的哪有厕所,随便找个地方呗。” “那还是算了,我不敢。” 她还从未试过在野外解决内急,不太想尝试。 沈宴噗嗤一笑,握住阮眠因为紧张而攥紧的小手,带着她朝路边的树丛走去。 第 43章 拉屎遇偷袭 “你别走太远,我害怕。” 灌木丛后,阮眠的小脑袋从中警惕地探出,看向不远处一棵大树。 一只夹着香烟的手伸出来晃了晃,示意他在。 阮眠这才放心地收拢起白色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 野外,露天,排便。 这三个词对于像她这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来说还是太过于奔放。 蹲下去就扎屁股的草尖。 头顶树冠传来的鸟叫。 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潮湿气息。 以及不远处依旧保持着夹烟姿势的手。 让原本还有些羞耻和紧张的阮眠逐渐放松了下来。 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占据了她头脑风暴的上峰。 野外的猴子是不是就是这样拉屎的?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就跟猴子差不多了。 只是它们拉完屎不用像她一样擦屁股而已。 带着这个疑问,她莫名开口问沈宴这里有没有猴子。 沈宴弹了弹烟灰,“有啊,有很多呢,干嘛这么问?” 阮眠笑嘻嘻说道:“没怎么,就是好奇,我觉得我现在特别像只猴。” 沈宴嗤笑一声,直接否定了她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为什么?” 阮眠小脸涨得通红。 紧皱的眉头预示着她正在拼命用力。 心中暗骂,死屁股快拉呀! 刚才不是你想来的吗? 现在装死? 她可不好意思让沈宴等她太久。 沈宴顿了顿,嘿嘿一笑解释道: “要是它们长得都跟你一样漂亮,我家也不至于养那么多狗看果园了,疼它们还来不及呢。” 阮眠的脸蛋变得更红了几分。 跟猴屁股有的一拼。 不知道是憋的,还是臊的。 …… 铛! “他妈的,咋回事啊,修不好了?” 胖子脱下布满黑色油污的白纱手套,丢下手中的扳手,抬起小臂擦去额头上的汗骂道。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能让车子重新打火启动。 口渴难耐的他回到主驾驶室那里取出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正喝着水,眼角余光瞥见从远处驶来一辆大巴车。 他立马放下手里的矿泉水,冲大巴车挥舞手臂。 心想他这车一时半会估计是修不好了。 就想着先让沈宴和阮眠回去再说。 大巴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门打开后,胖子一头钻了进去。 也没看车里有多少人,笑嘻嘻递给司机根烟说道: “师傅,麻烦你在这里等会,我朋友方便去了,马上就来。” 大巴车司机接过烟说可以,让他们快点,随后便熄了火。 “谢谢啊,谢谢师傅。” 胖子刚想跟车里的乘客也说声抱歉。 可随着他将视线投向车内乘客时。 眉头便不自觉皱了皱。 心中暗骂今儿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怎么这么倒霉。 偏偏能在这里遇到她。 车上的乘客并不多。 零零散散也就坐了七八个人。 而许知意恰巧就在其中。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身边还坐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 两人正有说有笑,看上去格外的亲密。 什么鬼? 许知意也回来了? 还带了个男的? 不会是她刚交的男朋友吧? 此时,许知意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她看,抬头就和胖子的眯眯眼对上了。 宋雨晨这时也抬起头,看向胖子询问许知意,“认识?” 这时候的胖子因为修车,白短袖和手臂上沾了不少黑色机油,看上去很是狼狈。 许知意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路边停着的那辆被打开机盖的丰田海狮,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胖子竟然还开着他这辆破面包车,看来当初她不让沈宴跟这种人接触是对的。 像胖子这种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不认识。” 许知意冷冷回了这么一句话。 见胖子还不下找人,大巴司机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 “肥仔,要是五分钟后,你辣个朋友还不来的话,我就得走了喔。” 胖子轻哼了一声。 他从许知意说话的唇形以及对方刻意避开的目光明白了她的想法。 心说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童养媳,装犊子装到你胖爷这儿来了。 你不认识我,胖爷我还不想认识你呢。 这车,不坐也罢。 于是看向大巴司机开口说道: “抱歉了师傅,耽误你了,你走吧,我忘了我朋友他晕大巴。” 说完,他转身就下了大巴。 目送着它向远处驶去。 哈,Tui! 胖子不屑地吐了口唾沫,重新回到车头,继续捣鼓起他的面包车。 丝毫没意识到沈宴和阮眠去拉屎的时间有点过于长了。 …… “沈宴……你还在吗?” “在呢,咋了?” 阮眠羞愤难当,这都过去了半个小时,腿都蹲麻了,愣是一点没出货。 “我拉不出来……” 阮眠撇着下唇,面前的草更是被她薅秃了一大片。 “便秘?” “不知道,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阮眠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这了。 忽然,一根树杈子被沈宴丢在了她的面前,“喏,用这个。” “去死啊!” 阮眠气得捡起树杈子掰成了几节,朝树后的沈宴丢去。 随即起身,不准备再继续蹲着。 死屁股,不拉就别拉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将褪到膝盖处的安全裤提上去时。 却发现怎么也提不上去。 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她这边正疑惑呢。 突然间,她就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掌摸上了她的屁股。 她鸡皮疙瘩当时就起了一身。 这里是哪儿! 荒郊野岭啊! 哪来的手摸她屁股? 惊恐之余,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 当看清身后是个什么东西时,她的瞳孔急剧收缩。 紧接着一声如同千鸟的尖锐爆鸣在树丛里响起。 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她形容不出来的诡异面孔。 它和人一样有五官。 典型的毛脸雷公嘴。 个头跟普通成年人差不多。 双臂粗壮有力,一身的腱子肉。 别说阮眠一个体重只有100斤不到的小姑娘了。 就是同体积的成年人见了他都得掂量掂量。 最恐怖的,是它的右边眼眶。 里面没有眼珠。 并不是空洞的。 而是从中心向外蔓延开许多粉色增生物疤痕。 乍一看,像是从眼眶里开出了一朵肉莲花,恶心又狰狞。 唇瓣一咧,两颗黄黑色的粗壮犬齿显露而出,似是在笑。 浑身长满黑毛。 健壮的长尾巴正卷在树枝顶端。 呈倒吊的姿势抓着阮眠的安全裤不放手。 阮眠被吓坏了,双臂下意识用力想把安全裤从对方手里抢回来。 那只不明生物见阮眠竟然敢反抗它。 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冲阮眠大声吼叫。 一股恶臭伴随着腥气,直冲阮眠脑门。 紧接着,它又伸出另一只手。 两手同时用力,拽倒阮眠。 从树枝上落回地面后,抓住她的脚踝,尖啸着将已经吓昏过去的阮眠往树丛深处拖拽。 第44 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听到动静的沈宴急忙转身。 只一眼,他就认出抓住阮眠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它是凤栖周边山区中最大猴群的猴王。 和他老沈家可以说是死对头。 猴子这种东西,尤其记仇。 就因为他的爷爷用猎枪打伤了它一只眼,它一直记到现在。 为了报复,它时不时就会率领他手下近百只猴子猴孙下山毁坏庄稼农作物和果树。 最气人的是,它们根本不是奔着填饱肚子来的,纯糟践东西。 不管熟不熟,全给你掰下来扔得到处都是。 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果子啃得稀烂。 凤栖当地政府不允许村民伤害这群猴子。 说它们是保护动物,只能驱赶。 经常会派人下来进行法律科普。 渐渐的,它们似乎意识到这些用两只脚走路,总是咿呀怪叫的东西不敢伤害它们。 行事作风变得愈发嚣张。 以前还只敢夜里偷袭。 如今大白天就敢下山伤人。 俨然成了凤栖一害。 直接导致当地虽产各种品质优良的水果,却总是没办法顺利丰收。 所以他爷爷才养了十几条狗,专门用来驱赶追猎这群畜生。 人不能伤害猴子,狗总行了吧。 咬伤咬死的,那是它们动物内部的事。 与人无关。 近些年,死在狗嘴里的猴子没有十几也有二十。 双方矛盾愈发激烈。 俨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沈宴大吼一声。 独眼猴王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 仅剩的一只眸子里立时闪过一道凶光。 它也认出了沈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它松开阮眠的脚踝,直立起身。 喉咙里发出阵阵带有威胁意义的咆哮。 “来呀!” 沈宴没有多余的废话。 张开双臂就朝对方冲了过去。 什么他妈动物保护法。 都他娘的要伤人了,伤的还是他老婆。 保护? 保护个屁! 要是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还不如干脆一头撞死在树上得了。 沈宴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这只壮得吓人的猴王,上去就要拼命。 然而那只独眼猴王却在留下一个诡异瘆人的笑容后,看了眼地上已经吓昏过去的阮眠。 三两下便窜上树冠,几个蹦跳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宴扑了个空,气得一拳捶在树上。 心中暗骂要遭。 这次没把它逮住。 它显然已经记住了阮眠的脸。 敌在暗,我在明。 不好搞啊。 沈宴皱起眉头,来到阮眠身边。 好在那只老色猴没有伤到她。 只是在拖拽过程中,双腿受了点擦伤。 轻拍两下她的脸蛋,阮眠便睁开眼睛。 刚一醒过来,惊魂未定的她全然不顾此刻安全裤还在双膝之间。 一头扎进沈宴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显然是被那只独眼猴王给吓住了。 身子抖得厉害。 很难想象,如果不是沈宴,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不哭不哭,我在呢,我在呢,嗷,乖,没能伤害到你。” 沈宴抱住阮眠,轻拍她的后背。 越安慰,阮眠反倒抱得越紧。 等到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沈宴这才用纸巾替她擦去眼泪,柔声说道: “你先把裤子穿上,总露着个腚不是事啊。” 阮眠这才发现自己的安全裤还在膝盖位置,裙下一片清凉。 “你……你都看到了对吧!” 阮眠抹去眼泪,当着沈宴的面将安全裤向上提。 沈宴干咳一声。 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现实,不是动漫。 反重力裙子是不可能出现的。 独眼猴王拖着她走,裙子恨不得都要盖到她脸上去了。 自然是看了个遍。 嗯,很白! 沈宴笑着刮了下阮眠的琼鼻,替她拢了拢杂乱的发丝说道: “对呀,所以你现在除了嫁给我,没有别的退路了呦,即便反悔也不行。” 阮眠跪坐在地上,神情复杂地看着沈宴,逐渐陷入他那如同蓝宝石般透亮的眼睛里。 “我阮眠,不会对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感到后悔,所以,我希望你也能一直坚定不移的选择我,无论未来发生任何事情,好吗,沈宴。” 面对阮眠伸过来的小拇指。 沈宴想也没想就和她拉上了钩。 他现在并不明白阮眠为什么会这么说。 只以为对方是在经历被独眼猴王偷袭过后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那是当然,我早就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天选,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随着两人的食指轻轻触碰到一起。 胖子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出,“发生什么事了,你俩这是?” 见俩人都坐在地上,现场一片狼藉。 阮眠又像是刚哭过,身上还衣衫不整的。 胖子就以为俩人是在野外找刺激。 不得不在心里给沈宴竖起大拇指。 奶奶的,他在下面拼了命的修车。 你俩倒好,来野外开车来了。 “起来吧,车修好了,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世风日下哦。” 胖子摇着头,一脸的生无可恋,转身朝数从外面走去。 对此,沈宴懒得解释。 锅底灰,只会越抹越黑。 他搀扶起腿软的阮眠,刚走了一步,阮眠就差点摔倒在地。 她的腿根本不听使唤。 刚才的情况吓得她腿到现在还是软得像面条,根本走不动路。 沈宴见状,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爬上来。 阮眠低头看向自己被磨破皮还在流血的膝盖。 心想怪不得胖子会误会。 就算是她见了,保不齐也会误会。 脸上顿时升腾起一片绯红。 背着阮眠回到车里。 沈宴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他不用刻意解释,胖子自然会懂。 只要是村里人,都会对那只独眼猴王恨之入骨。 一听那只老猴子这么嚣张,光天化日就敢抓人,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他还告诉沈宴一件事。 自从沈宴爷爷得了老年痴呆。 狗群如今已经是一盘散沙。 只能保卫村子里不受骚扰。 至于田里和果园。 受灾一次比一次严重。 许多村民都打算放弃种水果了。 沈宴冷哼一声。 他决定了。 趁着这次回来。 他要把那个猴子窝给捅了。 和独眼猴做个了断。 “兄弟,你就说吧,想怎么做,胖爷我最近手痒的很,你不在村子里,那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完全没把咱哥俩放在眼里。” 沈宴想了想,决定先回家从长计议。 “哎对了,忘了告诉你了。” 胖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坐着的阮眠,压低声音凑到沈宴耳边说道: “我看到你那个童养媳了,她也坐大巴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个小白脸,看样子,来者不善呐。” 第 45章 村口保安,汪汪队 许知意也回来了? 还带了个帅哥? 沈宴眉头微皱,紧接着又舒展开来。 毫不避讳身后坐着的阮眠,无所谓道: “回来就回来呗,我跟她都分手了,别说带个男的回来,就是带头猪跟我也没关系。” 阮眠看向窗外的目光随之一变。 听沈宴话里这意思。 他前女友许知意也回来了。 胖子不放心地朝后视镜瞅了一眼。 见阮眠没什么太大反应。 这才松了口气。 前女友和现女友相见。 不知道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 “桐泉村到了,有没有要下的?” 大巴司机停住车,打开了车门。 提着大包小包和行李箱的三人下了车。 随着大巴车的离去。 桐泉村像是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出现在三人面前。 宋小鹿和宋雨晨被眼前的美景给迷得挪不开眼。 一路上他们虽然已经见识过凤栖的景色。 可当他们真的踏足这片土地时。 仍不免为之动容。 桐泉村,四面环山。 放眼所及,皆是绿色。 村口的河岸边立着一株粗壮的老槐树。 五月,正值槐花开放的季节。 白色的槐花争相开放在绿叶当中。 像是成串的爆米花,随风摆动,偶尔会有几只蜜蜂从中飞出。 巨大的树冠,撑起一大片阴凉。 数十只狗子躺在下方,吐着舌头乘凉,时不时的打哈欠。 “走吧,注意那群狗,它们对外村人很有戒心,但只要你不跑,问题应该不大。” 许知意招呼两人,朝老槐树走去。 树下不光有狗。 还停着一辆黑色的黄牌轿车。 之前因为隔得太远。 宋家兄妹没怎么看清。 等距离近了。 即便是他们也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京A,黄牌,豹子号。 还是纯血迈巴赫62S。 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山沟沟里面? 这对吗? 宋小鹿和宋雨晨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地问许知意,“这车,是你们村的?” 许知意摇了摇头,“不像,以前没见过。” 她对车的了解,仅限于奔驰,宝马,奥迪,丰田,本田之类的。 和许知意说的一样。 三人刚一来到树下。 那十几只原本还无比慵懒的狗子立刻竖起耳朵,齐刷刷抬起头,警惕地盯着三人。 呲牙的呲牙,起身的起身。 喉咙里低声呜咽。 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到三人脚边开饭。 宋小鹿被吓了一跳。 躲到他哥的身后。 “你别躲我后面啊,这么多狗,我也怕啊!” 宋雨晨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忙躲到许知意的身后。 俨然将她当成了挡箭牌。 许知意黛眉微蹙,挥手厉声驱赶。 她本以为凭着自己是本村人的身份,可以让它们乖乖离开。 谁曾想,她这不动还好。 刚一抬手,这群狗子立马开口狂吠,亮出口中那两排森白的牙齿。 将进村的路口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化身无情村口安保大队。 缓缓朝三人逼近。 “怎么办,它们不会咬人吧,哥你快想办法。” 宋小鹿推了推他哥宋雨晨。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意你不是本村的吗,它们不认识你吗?” 宋雨晨又推了推许知意。 许知意同样也被吓得脸色泛白,不停后退。 心说不应该啊,这才过去一年多。 它们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我……我也不知道,以前和沈宴回来的时候,它们都可乖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懵了。 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村里但凡是没拴链子的狗。 基本都是沈宴他家养的。 只认沈宴和村里人。 “别急,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出来……呀!!” 还没等她把手机掏出来。 其中两只脾气比较暴躁的狗径直朝三人冲来。 “卧槽!别咬我!” 宋雨晨吓得连箱子都没来得及拎,拽起花容失色的宋小鹿转身就跑。 被狗撵过的都知道。 遇到这种没拴链子的狗。 你不跑,慢慢走过去,兴许它们还不会咬你,顶多叫唤两声。 但凡你露怯,越跑它们追得越狠。 于是村口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十几条土狗,撵在三人身后紧追不舍,尘烟四起。 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了。 硬生生将三个成年人追得哭爹喊娘,丢盔弃甲。 原本被用来当做见面礼的各类补品。 更是被追得掉了一路。 全被那群狗子给叼走,溜溜往回跑。 眼看着身后狂吠的狗群越靠越近。 惊慌失措的宋小鹿只顾着回头看狗。 没看脚下,不小心左脚扮右脚。 摔倒在地。 顺带着宋雨晨也一同遭殃。 短裤被宋小鹿给一撸到底。 紧跟着也摔倒在地,抱着膝盖直哎呦。 许知意跑在最前面,等她听到后面两人的呼喊声时,已经来不及掉头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被狗群包围。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路边的果园里窜出,挡在狗群面前。 这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 穿了件脏不拉几,满是破洞的黑色背心。 头发乱得像鸡窝。 嘴唇周围长满络腮胡。 手里拿着个芒果。 看着狗子们嘿嘿嘿的傻笑。 乍一看,还挺像个野人的。 狗群见到他,立马刹住脚步。 有几只还因为追得太过忘我,没来得及刹住车。 撞到同伴停下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狗子们围在那人脚边。 尾巴晃出了残影。 哪里还有之前追人时的凶狠模样。 他从裤兜里拿出根火腿肠。 黑黢黢的脏手撕开红色包装纸。 自己先咬了一口,举起火腿肠,带着流哈喇子的狗群往大槐树方向走去。 三人这才得以从狗嘴里捡回条命。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知意你们这村也吓人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宋小鹿喘着粗气,看向槐树那里,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真是群疯狗,见人就咬,哪个神经病养的,我要找他评评理去。” 宋雨晨捡起自己跑丢的拖鞋,穿回脚上破口大骂。 许知意无奈叹了口气回答道:“是沈宴家养的。” “啊?”宋小鹿一惊。 宋雨晨挠了挠头,一听是沈宴家里养的,立马换了副嘴脸说道: “这狗好啊,我也想养一只,你看,多敬业。” 宋小鹿眼珠子一转。 没有跟他哥一样变脸不扣豆。 而是故作气愤道: “哥,你有点出息没有,就算是沈宴养的又怎么样,它们差点把我给咬了这事是真的,你看我的膝盖,疼死了!” 宋小鹿指着自己被磨破皮的膝盖和手掌,眉头皱得很深。 她又看向许知意。 “知意,带我去沈宴家里去,养这么多狗又不栓链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还有丢掉的那些礼物,我也要去找回来。” 第46 章 傻子的荔枝 那些因为被狗追而掉落在路上的礼物,总价值不菲。 包装袋虽然破了,又被狗给叼走。 但许知意不想轻易放弃。 不用想,肯定被它们叼回沈宴家里去了。 说什么也得全部拿回来。 可这里有个问题。 就是她不好开口直接跟人要。 到目前为止,吴慧兰还不知道她和沈宴已经分手这件事。 在她眼中,自己还是沈家的准儿媳。 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什么都不带,反而去跟人要东西,总归说不过去。 可她又的的确确没钱买礼物。 她不太想去沈宴家。 更不想见沈宴的父母。 东西又得全要回来。 许知意现在很纠结。 不过现在好了。 既然宋小鹿主动提出来要去沈宴家。 那她就不用出面了。 一举两得。 于是她便答应下来。 带着两人继续朝村子里走去。 大槐树下。 狗子们正眼巴巴地盯着男人手里的火腿肠,哈喇子流出二尺多长。 满眼期待着对方能扔出来。 刚被它们追过。 三人在经过时。 全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生怕这群狗再发疯咬人。 万幸,这次狗子们的注意力似乎都在男人手中的火腿肠手上。 对他们三个根本不感兴趣。 刚刚就是这人出现把狗给拦住的。 宋小鹿和宋雨晨小心翼翼地从许知意身后探出头。 对那个正坐在地上傻呵呵从嘴里吐火腿肠喂狗的男人表示感谢。 “哎嘿嘿……谢谢……” 男人挠了挠黑乎乎的肚皮。 傻呵呵的重复道。 他的口齿不太清晰,眼神涣散,声音听着像派大星,从上到下写满了智慧二字。 “不是,兄弟,我说谢谢你帮我们。” 宋雨晨一怔,以为对方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兄弟,我说谢谢你帮我们,嘿嘿……” 然而得到的,却是男人一模一样的回答。 “啊这??” 宋雨晨和宋小鹿上下打量起男人。 突然意识到这人可能脑子不太好。 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守村人? “雨晨哥,不用谢谢他,他就是个傻子,只会学人说话,我们走吧,别搭理他。” 村口距离真正的村子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许知意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对于眼前这位只会学人说话的傻子。 她更是不想搭理。 一来嫌弃他总是脏兮兮的。 二来她只想着赶紧去把礼物给找回来,然后回家。 “啊?他还真是个傻子啊……”宋小鹿的眼里,闪过怜悯之色,“那他住哪啊?” “喏,住那。” 顺着许知意手指的方向,宋小鹿和宋雨晨看到了一处类似猪圈的小棚子。 “这草棚都破了个洞,下雨天怎么办?” 宋雨晨皱眉问道。 然而许知意这时候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谢谢你,这个给你吃吧。” 宋小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一袋牛肉干想着递给傻子。 可她又害怕那些狗,于是就抛给了他。 傻子顺手接住,笑容憨厚老实。 宋小鹿抿了抿唇,朝他挥手再见后,小跑着跟上许知意和宋雨晨。 傻子并没有急着拆开牛肉干,而是闻了闻,随后放进兜里,看着宋小鹿的背影,嘿嘿傻笑。 桐泉村的房子普遍都是平房。 随着生活条件变好,许多人家逐渐都把老旧的红砖房拆除,重新盖起新房。 唯独有一栋不同,在一众平房里鹤立鸡群,是个二层小洋楼。 老远就能看到。 许知意指了指不远处那栋小洋楼说道: “看到了吗,那就是沈宴的家,我家在他家西边隔了四五户。” 宋小鹿开玩笑道:“看来沈宴家在村里还挺有钱的,他该不会是个隐形富二代吧,对了,他爸妈是做什么的?” 许知意轻笑一声,努努嘴,示意两人朝他们左手边的山上去看。 “我们这里盛产水果,家家户户都种,那座山头上所有的果树,都是他家的。” “我去,山大王啊。”宋雨晨打远一看,突然惊呼道:“那红彤彤的是荔枝吗?还有芒果。” 宋小鹿仔细一看,同样捂住了小嘴。 “哥,你看,榴莲!” 这也就是他们现在的位置和那座山头隔了条河。 不然她高低得去近距离看看。 “哦,原来榴莲是长在树上的啊,我一直以为他跟番茄似的,长在地里。” 宋雨晨还是第一次看到榴莲树,有些惊诧。 此时三人正盯着远处山头上的水果。 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出现一人。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三人身后。 抬起脏兮兮的手,伸向了宋小鹿。 许知意在眼角余光中率先发现对方。 心下立时一沉。 竟然是傻子。 他跟过来了! “小鹿,你后面!” “我后面?” 宋小鹿眨了眨眼,刚一转身,正对上傻子那张脏兮兮的脸。 白皙的手腕被对方的大手给握住。 “放开她!” 许知意想也没想,抬脚就踹了过去。 傻子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躺倒在地。 被衣服包裹着的荔枝和芒果,滚落一地。 “放开她,嘿嘿。” 傻子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傻笑着跪在地上,一颗一颗捡起荔枝。 捧在手掌心里,献宝似的举到宋小鹿面前,“放开她,放开她,嘿嘿。” 许知意气坏了。 见他被踹了一脚还不走。 又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枯树枝。 作势就要打,口中嚷嚷道: “快滚啊,谁要吃你的东西,滚!” 傻子见许知意要打他,害怕地捂着脑袋,连滚带爬就跑了。 但他没跑多远,躲在一个草垛子后面偷偷观望三人。 “他没抓伤你吧。” 宋小鹿摇了摇头。 从许知意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 抬头看向草垛子那里说道: “我没事,哥,帮我捡一下地上的荔枝。” 见宋雨晨和宋小鹿都在捡地上那些明显都坏了的荔枝和芒果。 许知意急了,忙劝道: “这都坏了不能吃的,你想吃山上多的是。” 可两人却对此充耳不闻,依旧在地上捡着。 名牌包包里很快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宋小鹿甚至还当着不远处正在偷看的傻子面,吃了一颗相对来说品相还好的荔枝。 宋雨晨也吃了一颗。 荔枝很甜。 却遮掩不住宋小鹿内心的愧疚。 傻子见两人都吃了他给的水果。 乐得直拍手,高兴的像个孩子。 噗通一声。 竟然直接跳进了河里。 第 47章 宋小鹿的小心机 “耶~这哥们儿这么生猛吗?把跳河当乐子玩?” 宋雨晨不放心,和宋小鹿一同探头望去。 只见水面上荡起大片涟漪。 却看不到傻子的身影。 “人呢?”宋小鹿诧异道。 “别管他,神经病一个,他经常这样,我们还是走吧。” 就在许知意拉着宋小鹿准备离开时。 河对岸传来哗啦一声。 傻子破水而出,向着河对岸跑去。 宋小鹿和宋雨晨这才长出了口气。 和许知意一同向着沈宴家走去。 此时,沈宴家中。 吴慧兰正和沈宴的父亲沈百川相对而坐 对着面前一堆包装精美,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各类礼物发愁。 狗子们坐姿端正,尾巴摇得如同在敲锣,等待着主人的夸奖。 “老沈呐,这可咋办,这些东西一看就贵得离谱,天晓得它们从哪弄来的。” 吴慧兰随手拿起一盒虫草。 眉头皱得很深。 沈百川对此却表现得很是无所谓。 他抱起一只肥嘟嘟的土黄色肥狗,额头顶着它的肚子问道: “豆豆,豆豆,快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哎呀!” 吴慧兰伸手在沈百川腰间一拧。 “说正事呢,把狗放下,它要是会说话倒好了,要是别人找上门,我看你怎么解释。” 沈百川疼得直抽凉气。 “你管它哪来的,等人找上门再还给他们就是了,要是没人来认领,那就是我们的,你说对不对呀,豆豆,嘬嘬嘬。” 豆豆配合的嗷呜一声表示赞同。 惹来吴慧兰的白眼。 “对了,儿媳妇那边办流水席的钱我让你取,你取了没,这可是大事,沈宴不回来,咱们这里可得准备充分。” “害,放心吧,早就取了,五万嘛,四万办流水席,一万给小意包红包。” 沈百川放下豆豆,从摩托车后备箱里取出一个红色塑料袋交到吴慧兰手中。 里面是他上午去镇上取出来的五万现金。 “这个臭小子,儿媳妇的升学宴都没空回来,真气死我了。” 吴慧兰收好塑料袋,起身说道: “我把钱送过去,我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一个人吃吧。” 沈百川抚摸着怀中豆豆的脑袋,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院子里所有的狗,突然全都竖起脑袋,一股脑朝着门口狂吠不止。 很显然,这是有人来了。 “呀!别过来!” 很快,门口那里就传出一个女孩的惊叫声。 “有人在家吗?” 听声音,不像是村里人。 沈百川和吴慧兰对视一眼。 心想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快去看看。” 沈百川抱起豆豆,起身和吴慧兰一同朝门口走去。 “去去去,出去玩去。” 沈慧兰挥手将狗子驱离门口。 就看到一个长相极为标致可爱的年轻女孩正躲在门口的木瓜树后面瑟瑟发抖。 “别怕,它们不咬人,你是?” 吴慧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宋小鹿见狗子们都离开了。 这才拍了拍胸口。 从木瓜树后走出来。 笑着对夫妻俩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是沈宴和许知意的朋友,我叫宋小鹿。” 一听对方自称是许知意和沈宴的朋友。 两口子当即热情的将宋小鹿邀请至院里坐下。 “老沈呐,赶紧去洗点水果。” 宋小鹿刚坐下,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摆放在地上的那些营养补品。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当做没看见。 沈宴家的院子很大。 有个小花园。 里面种植着各类花草。 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鸡鸭鹅的叫声。 地面打扫得很干净。 一股乡间田园风扑面而至。 让置身其中的宋小鹿觉得很舒服。 原本因为天气闷热而躁动的心。 逐渐沉寂下来。 宋小鹿穿的是短裤。 膝盖上面的擦伤就显得尤为惹眼。 吴慧兰见状,赶紧让沈百川拿来碘伏。 “哎呦,这是摔着了,快,阿姨给你上点药。” 吴慧兰接过沈百川递过来的棉签和碘伏询问她在哪摔的。 宋小鹿忙摆手,示意她自己来就行。 然后有意无意的将手掌处的擦伤露出来说道: “村口槐树下面的狗好凶,一见到我和知意就追着咬,实在是抱歉,就连我给叔叔阿姨买的礼物也被狗给叼走了。” 说完,她低下头自顾自擦药。 时不时倒抽几口凉气,表示很疼。 她这段话里信息量很大。 同时也很鸡贼。 她知道这些狗是沈宴家养的。 却没有明着说出来。 只是暗戳戳的向夫妻二人提了个醒。 第一,自己膝盖和手掌之所以受伤,是被你们家的狗给撵的, 第二,间接告诉他们,许知意也回来了,但没有第一时间来拜望。 第三,她是个懂礼数的人,不会空着手上门,可奈何被狗给截胡了。 宋小鹿这一套以退为进,先行示弱的连招下来。 打得吴慧兰和沈百川手足无措。 心里那叫一个愧疚。 好家伙,人姑娘好心好意来拜访,还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来。 结果被村口他家养的狗给撵了。 这可让他们如何是好。 吴慧兰当即瞪了一眼门口那群正朝院子里偷看的几个狗脑袋。 吓得几只狗立刻夹紧尾巴,一哄而散。 她又转头看向正在给自己手掌上药的宋小鹿抱歉道: “实在是对不起小鹿,村口的狗……是我们家养的……” 宋小鹿装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手上擦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沈百川提着那些被狗叼回来的东西来到宋小鹿面前,挠头跟着一同道歉。 只是对视了一眼,宋小鹿便可以肯定。 沈宴绝对是沈百川亲生的。 因为俩人瞳孔的颜色一模一样。 都是只有在太阳光下才能看出来的那种深邃幽蓝,让人看一眼就拔不出来。 “哇,它们好聪明啊,知道我提着这些东西很累,直接给送过来了。” 宋小鹿对此并没有感到生气。 反而给夫妻二人主动找起了台阶。 夸奖这群狗通人性。 原本尴尬的气氛,就被宋小鹿几句话就给轻松化解。 “老沈呐,去,去买点菜去。” “好嘞。” 沈百川走后,吴慧兰握住宋小鹿的手。 “小鹿啊,你先坐会儿,今晚就留在阿姨这里吃饭。” 起初宋小鹿还假模假样的委婉拒绝。 表示待会还要去许知意家。 但耐不住吴慧兰一再挽留,说待会也会让许知意来吃饭。 她也就借坡下驴地选择留下。 与此同时,载着沈宴和阮眠胖子三人的面包车。 距离村子只剩下不到10分钟的路程。 第48 章 你这狗,卖吗? 村子里就有卤菜店。 沈百川回来的很快。 院子里,吴慧兰正在拔鸡脖上的毛。 一旁的宋小鹿捂着眼睛不敢看。 “回来啦,你再去一趟老许家,把儿媳妇跟亲家公和亲家母喊过来呗。” 吴慧兰割破鸡脖子上的血管,猩红的鸡血准确无误的落进下方的白瓷小碗中。 宋小鹿在听到吴慧兰称呼许知意为儿媳妇时,心脏莫名的抽痛了一瞬。 捂住双眼的手掌被她缓缓放下。 耳边传来鸡被割破喉咙后痛苦的哀嚎。 “啧,这么早喊她干嘛,菜还没准备好,人家刚回来,让她休息休息,等菜忙得差不多了,我再去。” 还在扑扇着翅膀的鸡被吴慧兰扔进一旁的木桶里。 她抬头一看,见沈百川又抱上了那条名叫豆豆的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知道玩你的狗,就不能过来搭把手吗,又楼上了,今晚你就睡狗窝吧。” 沈百川对此毫不在意。 扭着屁股,牵起豆豆的狗爪。 当着宋小鹿和吴慧兰的面,和它跳起了双人舞。 “睡狗窝就睡狗窝,豆豆,今晚我跟你睡喔。” 宋小鹿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沈宴在学校的时候会显得格外抽象了。 合着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抽象是祖传的。 突然,沈百川怀里那只名叫豆豆的土松犬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它是这些狗当中,长得最胖的。 三两下就从沈百川的怀里落回到地面。 原本正趴在院子里乘凉的狗也全都抬起头,朝村口的方向看去,尾巴摇得起了浪。 “汪汪汪!” 豆豆兴奋地大叫三声。 带着院子里的狗嗖一下冲出大门。 “咋了这是?汪汪队开大会?” 沈百川纳闷道。 “管它呢,你把鸡毛拔了,我去地里摘点菜。” 吴慧兰提起篮子,就要去地里。 接下来给鸡开膛破肚的画面过于美丽。 宋小鹿不敢看。 索性就跟着吴慧兰一同去地里摘菜。 村口大槐树下。 还没等胖子的面包车停稳。 闻到沈宴气味的狗子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扒车门了。 随着车门被打开,一条接一条的狗子涌进车子里,对着沈宴的脸就是一阵狂舔。 “哎呀,好了好了,下去!别舔了!” 沈宴一边伸手将那些爬进车子里的狗从身上推下去,一边还要解安全带。 只是片刻的功夫,沈宴的脸上就被舔得满是口水。 胖子点上根烟,绕着迈巴赫转了一圈,口中连连称赞。 “真他妈漂亮,我要是能开上这车,让我住别墅,吃大餐我也愿意啊。” “你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沈宴在一群狗子的簇拥下,牵着阮眠下了车。 “想想也不行吗。” 胖子伸手在迈巴赫的标上摸了摸。 那叫一个羡慕。 “这车光一个车轱辘你都买不起,哦呦,我的妈呀,还是京A黄牌豹子号……” 沈宴来到车尾,在看到黄色豹子号车牌后,和胖子一同倒吸了口凉气。 “这该不会是上京哪位大老板的车吧,来咱这穷山沟子里干嘛,买水果的?” 阮眠歪头看了眼车牌,随即挑了挑眉。 心道怎么这么巧。 昨晚那个假名叫王伟的也来这里了? 这也就是她手机没卡。 不然她只需要拍张照就可以知道这车的主人是谁。 毕竟即便是上京,能开的起这种车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宴子,你看。” 胖子推了推沈宴,指着不远处出现的两道人影说道: “这俩人面生啊,不是村里的。” 阮眠眯起美眸,和沈宴一同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人正推着轮椅,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准确来说,不是两个人。 而是三个人。 一男两女。 轮椅上那位,手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阮眠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正是昨晚在旅馆遇到的那一家子。 他们也看到了正围在他车旁的三人。 还有十几条狗。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沈宴和胖子都看清了他们的面容。 纵使同为男人,他们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这哥们儿长得真帅。 他的帅,不是像流量小鲜肉的那种阴柔美。 而是有一股形容不上来的痞帅和沉稳。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好像他天生就该高人一等。 至于轮椅上那位。 因为她戴着黑色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沈宴和胖子看不清她的样貌。 不过从她仅露出来的一双眸子,两人也能确定,她的样貌也绝对不俗。 就在两拨人之间还剩最后五十米时。 一条又肥又壮的土松犬,领着另外几只狗,吐着舌头,从轮椅后方出现。 “啊!是豆豆!豆豆!嘬嘬嘬……” 沈宴高兴坏了,立刻蹲下身子,朝着极速奔跑过来的土松高声呼喊。 阮眠一怔,心想沈宴是怎么认出来轮椅上那位的? 她都包成这样了,也能认得出来? 再一个,认出来就认出来呗。 你嘬嘬嘬个什么劲儿啊。 把人当狗唤呢? 震惊的,不止阮眠一个人。 轮椅上那位,同样也是一愣。 她拽住阴沉着张脸想要上去理论的男人,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男人眉头紧锁,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准备上前。 就在这时,从他身旁突然窜出一只肥嘟嘟的土松犬。 速度快得像闪电,直直朝沈宴怀里冲去。 “嘤嘤嘤……” 一年多没见到主人的它。 情绪格外激动。 滋出来不少黄尿。 大脑袋在沈宴身上拱来拱去。 呜咽着求抱抱。 “哎呀,豆豆你嘴好臭啊,你是不是又去吃屎了,呕……” 沈宴推开豆豆,闻了闻手上被它舔过的地方。 好家伙,一股屎臭顿时扑面而来,臭得他止不住干呕。 “大爷的,它叫豆豆。” 男人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爸爸,爸爸。” 小女孩伸手拽了拽男人的衣角。 “怎么了呀,瑶瑶。” 男人蹲下身,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羡慕地看着沈宴。 口中嘟囔道:“我也想养一只小狗。” 戴口罩的女人和男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男人抱起女孩,女人推动轮椅。 一同来到沈宴几人面前。 男人开口问道:“兄弟,这些狗都是你的吗?” 沈宴吐了口唾沫,点点头。 “卖吗,我女儿想买一只。” 第 49章 你和瑶瑶的小姨一样,都是骗子 买卖土狗这种事情在农村很常见。 有时候可能都不要钱白送。 桂溪是国内鲜少会吃狗肉的地方。 尤其是脆皮狗肉。 那更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 沈宴见这个叫瑶瑶的可爱小丫头也喜欢狗,索性也就不要钱了。 指了指身边这一群狗子问她喜欢哪个,直接送给她。 万万没想到,小姑娘瑶瑶小手一指豆豆,“叔叔,可以把它给我吗?” 被小姑娘指着,豆豆先是一怔,紧接着躲到沈宴身后不敢出来。 沈宴也懵了。 心的话说你还真会挑啊。 上来就要我的宝贝。 “这可不行,豆豆是我从小养到大的,除了它其他的随你挑。” 沈宴拍了拍躲在身后的豆豆脑袋,安慰它说绝对不会把它送走,让它放心。 轮椅上,那位戴着黑色口罩的女人也劝道: “瑶瑶,不可以这么没礼貌,要是别的小朋友想要你最喜欢的娃娃,你舍不得给怎么办?” 小丫头委屈极了。 大眼珠子忽闪忽闪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小珍珠。 她也不说话,撅起下嘴唇,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 身为女儿奴的男人最见不得她这样了。 直接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卡。 “哥们儿,这张卡里有10万,密码6个0,够吗?” 10万! 胖子和沈宴都惊住了。 近年来桂溪土松的价格炒得的确很高。 狗贩子来收普遍都接近3000元一只。 并且转手就能挣2000。 可像这哥们出手就是10万一只的也太离谱了,离谱的不像是真的。 胖子凑到他耳边说道: “宴子,我看这人八成是那种人傻钱多的二世祖,这种机会可不多啊,卖了吧。” 沈宴啧了一声,“你这人,啥都卖是吧,你咋不把我也卖了?” 胖子的眯眯眼本来就小,一笑就像俩月牙儿,“我倒是想卖啊,谁买啊?” 沈宴懒得跟他计较,对着男人摆了摆手,严词拒绝道: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的狗贵贱不卖。” 说着就去打开后备箱的门,准备拎东西回家。 胖子不想浪费这个赚钱的机会。 溜溜跑到瑶瑶面前,蹲下身笑嘻嘻道: “小乖乖,那个狗太大了不好看,我家有一窝刚出生的,就这么大,圆滚滚的像团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胖子很聪明,目标明确,直奔瑶瑶。 小女孩嘛,对可爱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好骗的很。 纵然卖不出10万一只的天价。 5万也行。 经过胖子这么一通连比划带诱惑。 瑶瑶果真上当,立马点头缠着男人要去看看。 男人虽然知道胖子这是想趁机捞点钱。 但架不住女儿喜欢,他便同意了。 “你就宠她吧,要是哪天她要天上的星星,我看你怎么给她。” 女人笑着摇摇头,牵起男人的手。 男人轻笑着将瑶瑶抱在怀里。 “只要瑶瑶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摘。” 他和女人对视时,目光里的温柔被阮眠看在眼中。 她更加好奇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了。 想着该怎样从那个叫瑶瑶的女孩口中套出男人的名字。 跟在胖子身后,几人朝着村子里走去。 半路上,阮眠偷偷告诉沈宴昨晚发生的事。 沈宴一愣,压低了声音回道: “啊?我是被他抱着回房间的?” 阮眠抿唇憋笑,“对呀,还是用的公主抱呦。” 沈宴惊讶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被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上楼时的场景。 咦惹…… 沈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光是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怪不得自己早上摸烟的时候,兜里就只有一张百元大钞。 合着不是他走狗运,原来是被男人给买走了。 想到这,他挠了挠头,主动来到那个叫王伟的男人身边,递了根烟说道: “兄弟,昨晚谢谢你了。” 男人接过烟,看了眼阮眠。 阮眠回以一个微笑。 “顺手的事,你也没多沉,红南很不错。” 男人点上烟,并没有因为沈宴刚刚拒绝他而态度冷漠。 突然,男人眉头一皱,转过头盯着身后的柴草垛,“什么人!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停下脚步跟着一同看向柴草垛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沈宴疑惑道。 就在这时,从柴草垛后面探出一个脑袋,龇牙看向沈宴。 “嘿嘿,什么人,出来……” 沈宴眼前顿时一亮。 是傻子! 一年多没见,他好像胖了不少。 只见他慢慢从草垛子后面走出来。 左右手各抓着一条软趴趴,明显已经死掉,满身花纹的大蛇。 嘿嘿傻笑的同时,还将两条蛇甩来甩去,快步朝几人靠近。 人类的本能,让众人见到傻子手上拎着的东西后,立马下意识往后退。 “我擦嘞!” 胖子赶紧来到傻子面前。 从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 将两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大蛇装了进去。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 胖子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和傻子勾肩搭背道: “干得不错,今晚请你吃鸡腿!” 傻子乐得直拍手,重复着胖子的话。 沈宴也算是看出来了。 合着傻子抓蛇,是为了给胖子的。 “不是哥们儿你虎啊,这是毒蛇,万一咬到他怎么办?” 沈宴捶了胖子的大肚腩一拳气愤道。 “害,别怕,傻子抓蛇可是一把好手,从来没被咬过,哥们儿的烧烤摊子,有一半食材都是他帮我抓的。” 说着,胖子又从兜里掏出两根火腿肠,递给傻子。 傻子高兴坏了,拿起火腿肠就跑。 不过很快,他又回来了。 手上拿着两样东西。 只不过这次不是蛇。 而是两个个头饱满的大号榴莲。 一个给了沈宴,另一个则给了瑶瑶。 瑶瑶望着眼前比她脑袋大了一倍,满身是刺,还散发着一股奇异臭味的东西。 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她捏起鼻子,躲进女人怀里,大喊着好臭好臭。 几人都笑了。 阮眠主动接过傻子手里的榴莲,对瑶瑶说道: “这个东西可好吃了,虽然闻着臭,但吃起来又香又甜,要不要尝尝看?” 瑶瑶皱起两条眉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吐了吐舌头说道: “大姐姐,你和我小姨一样都是骗子,不吃不吃。” 阮眠趁机问道:“你小姨是谁呀?” 瑶瑶眨了眨眼,似是在回忆。 随后缓缓开口。 第50 章 我就是你的惊喜 就在阮眠满心期待着她能说出她小姨叫什么的时候。 瑶瑶狡黠一笑,“不告诉你,爸爸不让我乱说,嘻嘻。” “小丫头还挺精。” 阮眠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 瑶瑶笑着扮了个鬼脸。 胖子的家就在村东头。 和村长家挨得很近。 经过时,沈宴和胖子全都下意识往院里瞅了一眼。 被逮到和李寡妇有奸情后。 赵前进和他老婆离了婚。 为堵住悠悠众口。 村长逼着赵前进娶了李寡妇过门。 李寡妇也算是争气。 刚一结婚,还没到一年就给赵前进生了个大胖小子。 院子里一家人正在树下吃晚饭。 胖子翻了个白眼,全当做没看到。 赵前进至今都不知道当年堵他的人是谁。 见到沈宴后,他还乐呵呵的朝他打了声招呼,“沈宴回来啦?” 沈宴憋着笑,点头回道: “嗯,回来了。” 作为村里唯二上过大学的高材生。 又是村里的富户。 沈宴在村里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等他走后,好嚼舌根的李寡妇犹如闻到鱼腥气的猫,低声说道: “我记得沈宴不是和老许家那个许知意在谈吗,我听说都快结婚了。” 赵前进喝了口稀饭点头回道: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那个许知意也是真争气,还考上研究生了,给老许乐得扬言要摆流水席。” 说罢,他看了眼自己那不争气,年年倒数第一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啪一声,筷子就敲在了他脑袋上,疼得那小子当即捂住脑袋就哭出了声。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看看人家许知意,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年年给我考倒数,几门加起来分数都没你爷嘴里的牙多,我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我这么聪明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李寡妇心疼孩子,拍桌子就骂: “姓赵的,你再打孩子一下试试,老娘抓花你的脸!” 赵前进叹了口气,认命般拿起筷子,继续喝起稀饭。 “什么都要扯到分数上,那分数能当饭吃啊,小宝不哭,乖,吃饭。” 李寡妇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继续说道: “你刚才看到沈宴身边那个姑娘了吗?” 赵前进回忆了片刻。 紧跟着皱起眉头。 “不是许知意!俩人牵着手呢。” 李寡妇偷笑道。 “嘶,对吼。” 经过李寡妇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说……” 赵前进意识到了什么。 和李寡妇对视一眼。 后者脸上的表情无比精彩。 像是开染坊的。 “没错,许知意指定是跟沈宴黄了!” 李寡妇斩钉截铁道。 赵前进忙摇头说不可能。 沈宴有多喜欢许知意。 村里人都知道。 恨不得许知意走到哪,沈宴跟到哪。 再有,就老许那个病秧子,没沈家人帮衬着,早就死了。 这么大块能吸血的肥肉。 老许家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怎么不可能,那你怎么解释刚才沈宴这次回来没带着许知意,反而领着另外一个漂亮姑娘回来,还攥着她的手,不是小情侣能这么握着?” 赵前进被怼得无言以对。 心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所以说啊,考研究生又怎么样,一个女孩子要那么高学历有什么用,嫁个好男人才是第一重要的,你看着吧,老许家要完了。” 夫妻俩全都笑了,胡乱猜测起两人分手的原因。 赵前进说是许知意出轨。 李寡妇说是小三上位。 两人各执己见,谁也不服谁。 已经在期待两家人决裂的戏码。 这可比草台班子搭台唱戏可有意思多了。 …… 挑选完瑶瑶喜欢的小狗。 男人爽快的付了钱。 胖子乐得跟要咬人似的。 眼看到饭点。 挣大发了的他坚持留两人吃饭。 可太长时间没回老家了。 胖子翻遍了家里,发现啥也没有。 他就厚起脸皮想带着他们去沈宴家蹭顿饭。 男人有些抗拒。 但架不住沈宴和胖子一再挽留。 加上瑶瑶也说肚子饿了。 他只好跟着一同去往沈宴家中做客。 …… “老沈呐,菜快好了,你赶紧去知意家里把人给请过来。” 吴慧兰说完往锅里倒入空心菜。 噼里啪啦的响动充斥在厨房的每个角落,身后的柴锅里正不断冒着热气。 “知道了!” 沈百川起身对宋小鹿说道: “小鹿啊,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开饭。” 宋小鹿笑着点点头。 说实在的,她并不想让许知意过来。 可又没什么好的理由。 也不知道她哥那边怎么样了。 于是她拿出手机,给宋雨晨发去绿泡泡。 「哥,你那边怎么样,沈宴的爸爸待会就要去你那了,你能不能拖住她,别让她过来?」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 宋雨晨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是三个哭泣脸。 宋小鹿皱眉回过去三个问号。 「我现在才觉得小宴子是真可怜。」 「还好他和许知意分手了。」 「要不然摊上这一家子,他下半辈子都得完。」 宋小鹿又回去三个问号。 「生病暴躁的爸,懦弱无能的妈。」 「从我一踏进她家门,她妈就抓着我的手哭个没完。」 「跟我哭诉她养许知意有多不容易。」 「就这么会功夫,我已经送出去五万多了!」 「我不行了,计划取消!」 「受不了!」 从宋雨晨发消息的速度。 以及他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绝望悲鸣。 宋小鹿就能猜出现场有多恐怖。 她不明白,以沈宴这么好的家庭条件。 当初是怎么看上许知意的。 他图啥? 许知意除了有张脸蛋以外。 无论家世还是性格。 和沈宴完全不搭。 这是扶贫呢,还是养寄生虫? 和他哥所说的一样。 这要是俩人结婚。 沈宴下半辈子就有了。 「没事的,你再忍忍,沈宴的爸爸去你那了。」 对于哥哥的遭遇,宋小鹿深表同情。 就在这时。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哎呀爸,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你个臭小子!” “哎呦,疼疼疼。” “哦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宴疑惑着加快脚步,抢在所有人前面跑进院子,定眼一瞧。 迎面就看到宋小鹿正坐在院子里,笑着朝他挥手。 “嗨,我就是你的惊喜呦。” 第51 章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沈宴先是一惊。 宋小鹿怎么来了? 还是抢在他前头到的。 他收起脸上的惊诧。 眸底隐隐透出股厌烦。 对于宋小鹿的突然到访。 他并不觉得惊喜。 反倒觉得很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宋小鹿从桌上的果盘里剥出一颗荔枝送到沈宴嘴边,笑着说道: “只要我想,找到这里实在是太容易了,张嘴。” 沈宴嗤了一声,伸手将宋小鹿递过来的荔枝给挡住。 “她也回来了对吧。” 见沈宴并不领情,宋小鹿自讨了个没趣,撇唇嘟囔道: “这跟她无关,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和你道个歉,那天的事……” “行了,打住。” 沈宴抬手打断了宋小鹿的话头。 他不想回忆起那天的事。 进而破坏自己好容易才保持住的好心情。 “宋小姐,我坐了几天的火车,现在很累,你能来做客,我很欢迎,但请不要再在我面前讨论起她好吗?” “你……你叫我什么?” 宋小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叫你宋小姐啊。” 沈宴说话时的语气冷得像冰锥。 刺得她心脏生疼。 透过沈宴那双微蓝的瞳孔。 宋小鹿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里面了。 两人之间变得如同陌生人。 自己的眼前突然蒙上了一层雾。 雾里,她看不清沈宴。 同样的,她也看不清自己。 “臭小子,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带了这么多朋友过来也不说一声。”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在坠入冰点的一瞬,沈百川带着阮眠和胖子等人进了院子。 “没事的叔,菜不够我再去买点,今儿我可得跟您好好喝两杯。” 胖子乐呵呵的搂着沈百川的肩膀。 晃了晃手里的公文包。 里面装的是他自己酿的老酒。 “呦,这位是?” 胖子放下公文包。 眯眯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阮眠的眉头则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心中暗道她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既然她在这里。 那许知意肯定也在这里。 怎么个意思? 这是打算追家里来劝两个人复合? 阮眠不动声色的来到沈宴身边站定。 微笑看向宋小鹿的同时,伸手说道: “又见面了,宋小姐。” 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一样。 宋小鹿依旧没有选择和她握手。 阮眠并不觉得尴尬。 因为她看到了对方那微微泛红的眼角。 想来,在她没到之前,宋小鹿和沈宴之间应该已经爆发过一场小冲突了。 显然相处的很是不愉快。 这让她很是心安。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以前的校友,许知意的好闺蜜。” 沈宴特意将好闺蜜三个字咬得重了些。 “哦~” 胖子拉长了尾音,秒懂了沈宴这句话里的意思。 他看都没看宋小鹿一眼。 转头就去招呼他的三位财神爷去了。 许知意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的闺蜜,肯定也不咋地。 不必理会。 “都坐都坐,吃水果,这里有刚洗的水果,哎呀今天可真热闹,菜不够,我再去买些,慧兰呐,慧兰!” 沈百川赶忙招呼众人坐下,随后朝厨房方向大声喊道。 厨房里正忙的热火朝天。 炒菜的声音很大。 所以院子里的谈话,她压根没听见。 “叫叫叫,叫魂呢,让你去喊人,人到齐了没?”吴慧兰不耐烦地骂道。 “你先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我这忙的要死,直接说呗!” 沈宴笑了笑,冲沈百川摆了摆手,在众人的目送下,钻进厨房。 紧接着就听到锅铲掉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吴慧兰带着哭腔的斥责。 “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出去上了两年学,你长本事了是吧,现在还学会骗你妈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哭啥呀妈,赶紧擦擦眼泪,让人看笑话。” “谁?我看谁敢笑话我。” 不多时,沈宴便和情绪稳定下来的吴慧兰一同走出厨房。 “呀,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吴慧兰手中攥着纸巾。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仔细数了数。 连同自己在内。 院子里现在一共有9个人。 除了胖子和宋小鹿外。 还多出了4个生面孔。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沈宴想了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由于在场的还有外人。 所以对于阮眠的身份。 他现在还不想过早的说出来。 沈宴打算吃完饭单独和父母解释。 毕竟这事可能会对自己的爸妈带来不小的冲击。 经过沈宴的挨个介绍。 吴慧兰对现场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宋小鹿是许知意和沈宴的学姐。 自称王伟的男人和坐轮椅的女人是夫妻,小女孩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拜访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王伟没有过多言语。 只说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 相较于前几位,沈宴对阮眠的介绍显得格外简单,就俩字,朋友。 吴慧兰没多想,和沈百川两人对众人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院子里就一张小桌子。 这么多人明显坐不下。 沈百川赶紧换了张大圆桌,铺上塑料餐布后招呼众人先坐。 有胖子在,自然不会冷场。 不用沈宴发话,自然而然的充当起气氛组,和王伟相谈甚欢。 宋小鹿帮忙分发碗筷。 吴慧兰则在摆盘。 瑶瑶和她新的小伙伴,那只从胖子家买来的白土松,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时不时叮嘱她慢些跑。 所有人都有事做。 可现场唯独却少了两个人。 “嘶……疼……沈宴你轻点……”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啊……” 阮眠一只手紧紧攥着床单, 另一只手捏起裙摆。 双颊爬上羞涩的绯红。 “不行,要不你还是别弄了吧,大家都在忙,我们这样不好,等吃完饭再说。” “那可不行,你这都流血了,再不处理不行的,没事,放心,他们发现不了。” 说是这样说,沈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 阮眠闭上眼睛,脖子向后仰去。 第 52章 阮总,你怎么在这里? 每当沈宴触碰一下伤口。 阮眠白皙紧致的腿肉便跟着微微颤动。 似乎在极力忍耐。 为了不让自己疼的叫出声,被楼下众人发现。 阮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地上摆着两个瓶子。 碘伏和酒精。 沈宴扔掉手上已经被血液染红的棉签。 看着阮眠腿上遍布的伤口心疼不已。 心中对那只独眼猴王愈发的愤恨。 “好了,消完毒了,我现在给你涂碘伏。” 话音刚落,沈宴便听到阮眠长舒了一口气,她原本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 酒精消毒还是太过痛苦。 好在终于熬过来了。 楼下。 宋小鹿放下碗筷,环视一圈,没看到沈宴,阮眠也不在。 两人去哪了? 她心中隐隐起了醋意。 自己千里迢迢从江城赶过来见他。 本想着跟他道个歉,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一向脾气很好的沈宴,这次却出奇的不听她任何解释。 态度和之前比更是天差地别。 那个刚进学校时满脸青涩。 一口一个学姐叫得很甜的沈宴到底去了哪里。 就因为她帮许知意说了一次话。 他就要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吗。 想到这,宋小鹿低下了头。 胸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是宋雨晨发来的求救信息。 「救命啊!」 「你说的救援人员在哪?」 「我等得花都谢了!」 「他们要留我吃饭。」 「我不想吃啊,我要去找小宴子。」 三张哭泣脸紧接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宋小鹿现在心情很差。 她将沈宴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全都归咎在许知意头上。 无名火起的她咬紧牙关。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动。 「你直接过来吧。不要管那家人了。」 「沈宴已经回来了。」 宋雨晨:「真哒!」 「芜湖,太好了。」 「可要是许知意也想跟过来怎么办?」 宋小鹿的指尖被攥得发白。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随她吧。」 随着宋小鹿的消息出现在宋雨晨的手机屏幕上,他起身就走,根本不带任何停留的。 他清楚,自己的妹妹这是想通了。 准备和许知意撕破脸皮。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妹妹早就该这么做了。 只是她不想被人诟病抢闺蜜的男朋友。 所以才没有选择和许知意决裂。 还是太过矜持要脸。 不过现在好了。 既然她已经想通,自己也就不用再陪着演戏。 他趁着许知意在厨房里和她母亲一起做饭的空隙。 直接离开了这个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地方,一路狂奔着朝沈宴家跑去。 沈宴和许知意家仅隔了四五户。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 宋雨晨便在一群狗子的热烈欢迎中,跑进沈宴的院子。 院子里摆放着一张大圆桌子。 众人围坐在周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嗨,大家好啊,我是沈宴的朋友,小鹿的哥哥,我叫宋雨晨。” 宋雨晨很是自来熟的朝众人打了声招呼。 随后大步流星走到宋小鹿身边。 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沈宴的身影。 “小宴子他人呢?” 宋雨晨早就迫不及待了想见到沈宴,从而安抚自己在许知意家里所受到的创伤。 宋小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宴子,出来接客了喂!” 宋雨晨不管不顾的在院子里大喊。 刚喊了一声,二楼的窗户便被人打开。 沈宴的脑袋从房间里探出,“雨晨哥,你怎么也来了?” “啊哈,原来你躲在房间里啊,我来抓你喽。” “哎!别别别,我马上下去。” 沈宴忙摆手。 可他已经说晚了。 宋雨晨什么速度。 百米仨脚印,爬楼梯的速度堪比博尔特。 还没等沈宴打开房门主动下去。 宋雨晨就已经摸上门把手,直接推门而入。 和正准备开门的沈宴阮眠撞了正着。 三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宋雨晨瞪大了眼睛。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遇到阮眠。 “阮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阮眠同样也很震惊,“宋总?” 唯独沈宴一头雾水,“你俩认识?” “当然了,我家和阮总的公司有合作,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是我和阮总对接的。” 沈宴看向阮眠,后者的眼神有些躲闪。 之前沈宴问她是做什么的。 她说自己是无业游民。 可现在却因为宋雨晨的出现。 她的谎言被当场揭穿。 沈宴的心里莫名翻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倒也说不上生气。 他只是不喜欢被人欺骗而已。 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笑着说道: “那还真是巧啊,既然都认识,那就别愣着了,一起下去吃饭吧。” 说完,他便推着宋雨晨下楼。 “哎,小宴子,你怎么认识阮总的?” “哎呀,这事说来话长,晚上咱们再聊。” 望着沈宴的背影。 阮眠不自觉攥紧裙摆。 心中很是纠结。 她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现在就跑路。 宋雨晨认识她,也认识她爸妈。 两个公司的大合同因为一些利益分配问题到现在都还没落实。 天晓得自己出逃阮家这件事,宋雨晨知不知道。 同样的,她也不知道宋雨晨会不会为顺利签下合同,转手就把自己给卖了。 “阮总,快下来啊。” 宋雨晨的轻声呼喊,将她的思绪重新拽回。 她担忧地看向沈宴,可对方并没有看她,而是继续向院子外走去。 “来了。” 等她失魂落魄的来到院子里时。 沈宴正坐在宋雨晨左手边,和他说着什么。 虽然看上去他是在笑,可阮眠能很明显的察觉出,他其实笑得很假。 见他的右手边还有个空位,她刚想坐过去,却被似笑非笑的宋小鹿抢先一步占据。 “阮小姐,你坐这里吧,我这边没人。” 说着,宋小鹿拽过一张红色塑料板凳,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对对对,快坐快坐。” 吴慧兰招呼着阮眠赶紧入座。 同时口中喊道:“老沈呐,你快去老许家,把他们也喊过来,正好还缺三个人。” 沈百川一拍脑门,“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怪我怪我,我现在就去,你们先吃,我很快回来。” 一听沈百川要去把许知意一家子给喊过来。 四张塑料凳,几乎在同一时间挪动了位置。 第 53章 精神老伙 沈宴,宋小鹿,宋雨晨,还有胖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喊住了沈百川。 “咋了这是,我很快就回来的,你们先吃着。” 沈宴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算了吧,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纸永远包不住火。 然而就在他刚想开口时。 宋小鹿却抢先一步来到沈百川身边。 将人给按回到座位上,笑着解释道: “叔叔,知意她赶了一天的路,已经很累了,我刚给她发消息让她过来,她……她没……没……回,我估计是睡着了,您还是别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明天再去,反正她又不会长翅膀飞走。” 宋小鹿说话时,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向沈宴脸上瞟去。 这可让沈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心想这对吗? 宋小鹿转性了? 宋雨晨也在这时候出来打圆场。 说他刚刚经过许知意家。 看到她的母亲正在收拾碗筷。 想来应该是已经用过饭了。 恰在此时,夕阳的最后一缕霞光被远处的山峰吞没。 院子里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那算了,就别去打扰儿媳妇了,让她先休息吧,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挺累的。” 吴慧兰见众人还不动筷子,赶忙笑着说道: “大家动筷子动筷子,吃吃吃,千万别客气。” 胖子推了推沈宴,眼神示意他坐下。 既然已经有人帮忙糊弄过去了。 那就先这样吧。 随即他便将「公文包」咚的一声抬上了桌,给喝酒的人的杯子里倒上酒。 一向不怎么喝酒的宋小鹿。 竟然破天荒的也要了一杯。 宋雨晨酒精过敏,就没要。 在征得老婆和闺女的同意之后。 王伟咧着嘴接过胖子递过来的一次性纸杯闻了闻。 在几人期盼的目光中浅抿一口。 五官顿时挤在了一起。 胖子酿的酒,度数奇高,一口下去,能从嘴巴一直烧到胃里,呛得他直咳嗽。 “哇噻……好烈的酒……这得有65°了吧……” 乐得胖子的一双眼睛都弯成月牙。 俗话说的好,无酒不成宴。 有了酒的热场,院子里不断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唯独阮眠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吃着菜。 偶尔和左手边的小女孩瑶瑶说两句话。 毕竟在这些人里,她只和沈宴以及宋雨晨熟。 沈宴不和她说话。 而她又不想和宋雨晨有过多交流。 餐桌上的热闹,可以说跟她毫无关系。 她只能和身旁纯真可爱的瑶瑶作伴。 借此遮掩她的孤独。 酒酣耳热之际。 宋雨晨和宋小鹿调换了一下座位。 “阮总,我敬你一杯,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在这里还能遇到。” 阮眠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心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又不得不拿起杯子和宋雨晨碰了碰。 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果汁,“我其实也没想到,你和沈宴竟然还是朋友。” 阮眠说话的同时,下意识里看向沈宴的方向。 宋小鹿这时候显然喝多了。 满脸通红的她正附在沈宴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 而沈宴却表现的很是抗拒。 将凳子向宋雨晨的方向靠了靠。 他看了眼被自己妹妹给缠住的沈宴,噗嗤一声笑道: “相较于这个,我更好奇以阮总你的身份,应该不可能认识沈宴才对,方便透露一下吗?” 阮眠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随口敷衍道: “上班的时候别人称呼我一声阮总,下了班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罢了,自然会有社交活动,这很正常,你作为宋氏集团未来的掌舵人,不也照样和沈宴认识吗,还是说宋总你自认为自己高沈宴一等?” 宋雨晨鲜少会在口舌上吃亏。 阮眠这句话看似是在开玩笑。 其实他是在暗地里对他表达不满。 隐隐有股火药味儿。 “阮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赶忙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方便透露一下吗,我想听听。” 阮眠追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 当她在看到宋小鹿纠缠沈宴时。 胸膛里一直有股火撒不出去。 所以在和宋雨晨说话时,她下意识里掺杂了些许她身为总裁的威压,想借此泄愤。 仅是两三句话的功夫,宋雨晨便被她逼得节节败退,哑口无言。 心中暗骂阮眠眠今天是吃枪药了还是大姨妈没走。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强势。 自己在她面前竟然毫无招架的能力。 他本意是想借着这个话头拉近和她的距离。 看看有没有机会能让阮氏这边多让出点利润。 毕竟这次的合作,阮氏要的是实在是太多。 为此他的父亲宋胤和他没少上火。 谁曾想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反而将两人的距离越推越远。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就在宋雨晨想着怎么解释时。 一阵难听到爆炸的摩托排气声由远及近,最终冲进院子停了下来。 “嗯?喝酒怎么不叫我?”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冲进院子的那辆125摩托车上正坐着一位「精神」老者。 之所以说他精神,是因为这位老大爷的装扮实在是有够潮的。 脚踩黄金切尔西。 祖传破洞紧身裤。 上身一件黑色短袖。 头戴高顶帽。 最要命的是他短袖上还印着四个白色大字。 壮我桂溪! 妥妥的精神小伙穿搭。 就是他的年龄也忒大了些。 满脸皱纹,头发花白。 已然到了花甲之年。 “噗!!” 沈宴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好悬没被呛死。 “啧啧啧,大爷还真是童心未泯啊,一大把年纪了,还cos精神小伙呢。” 宋雨晨上下打量了这位老者一眼,差点笑出猪叫。 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宴父母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耻,以及王伟眼中的震惊。 沈宴本人则是恨不得直接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简直没眼看。 老人潇洒地抬脚一蹬。 从车身上一跃而下,径直走到沈百川身边,抢过他手中的一次性杯子,一口便将里面还剩一半的高度白酒给灌进肚。 随后当场表演起蟒蛇吐信。 给一桌子人都看傻了眼。 这是干嘛? 蹭席也不是这么个蹭法啊。 上来就直接抢酒喝? 紧接着,老人突然扭脸看向王伟。 顺手抄起一旁的拖把。 抬手就是标准的刺刀突刺。 “好你个王八蛋,还想把我姐姐带走是吧,杀!” 第 54章 沈秋娘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 王伟仅用一只手就挡住了老人手中那根即将戳向自己胸口的木棍。 老人的年纪摆在这里。 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 面对年轻力壮的王伟。 即便他咬紧了牙也没能将拖把从对方手中抽回。 “爸,你又老糊涂了,快把东西放下,人家是客人。” 沈百川和吴慧兰赶忙上前对着王伟连声抱歉道: “实在是对不起,我爸他前年得了老年痴呆,这年纪大了,避免不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放屁! 一听眼前这俩人说他得了老年痴呆。 老人当时就不乐意了,把手一松,胸脯子拍得啪啪响。 “我今年才刚满18岁,壮得像头牛,你才老年痴呆呢,你全家都得老年痴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是老。 但宝也是真的活宝。 就连心情不好的阮眠也不免被老人这段抽象的发言给逗乐了。 摊上这么个精神的爷爷,沈宴也只能无奈扶额苦笑。 他爷爷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主要原因其实在他。 他爷爷名叫沈连桥,今年89岁高龄。 前年确诊的老年痴呆。 仅一夜之间就变得谁都不认识了。 半夜跑回果园的老宅。 说什么也不下山。 要守着他妹妹的坟。 沈宴怕他孤单就给了他一部旧手机。 并教会他看短视频打发时间。 谁曾想,老爷子迷上了刷精神小伙的视频。 不知道从哪搞来这一身行头。 成天开着他那辆烧机油的摩托车满山乱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问他到底在找什么,老爷子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一会说要去找南越的猴子拼刺刀。 一会又说要去找秋娘,也就是他的妹妹。 尽管沈宴已经带他去看了许多次沈秋娘的坟,每次沈连桥也都会抱着墓碑哭得很伤心。 可只要第二天天一亮。 老爷子依旧坚信。 他的妹妹还活着。 看样子,老爷子这是又从哪个山头刚下来,肚子饿了回来吃饭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爷爷继续胡说八道。 沈宴只得来到沈连桥身边,使出他的惯用伎俩说道: “沈秋娘出去走亲戚了,离开之前特意嘱咐我,让我跟你报个备,说她没几天就回来,你饿不饿?” 老爷子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那我陪你喝点?” 沈宴搂着他爷爷的肩膀晃了晃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哈哈!” 沈连桥笑着将宋雨晨给挤了出去。 沈宴则趁此机会坐到阮眠身边,和宋小鹿保持起距离。 因为喝多了的她黏人不说,同时还极端话痨,小嘴叭叭个没完,他有些烦了。 一场小插曲就这么被沈宴给轻松化解。 不光安定下自己老年痴呆的爷爷。 同时还摆脱了宋小鹿,一举两得。 气得宋小鹿起身和宋雨晨直接对调位置。 手撑下巴,撅起小嘴,眼神哀怨地盯着沈宴,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家忧,自然就有一家喜。 阮眠抿着唇,内心窃喜的同时,暗地里试探着把腿架到了沈宴的膝盖上。 沈宴没有抗拒。 一只手悄悄探进阮眠的裙子里。 隔着创可贴挠起她膝盖上的伤口。 痒痒的,爽爽的。 王伟和轮椅上的女人对视一眼。 同时微不可察地轻点了一下头。 “瑶瑶,到妈妈这边来。” 女人朝一旁正扒开小狗嘴巴往里面塞牛肉的瑶瑶招了招手。 “怎么了呀妈妈?” 瑶瑶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去给你的舅太爷爷敬杯果汁。” 女人往她的小手里塞了杯果汁小声说道。 “好嘟。” 瑶瑶应了一声,乖巧地跑到沈连桥身旁。 小丫头个子不高,只能勉强够到桌子。 她努力踮起脚尖,将果汁举过头顶,对着沈连桥甜甜喊道: “舅太爷爷,瑶瑶还小,不能喝酒,只能敬你一杯果汁。” 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沈连桥以及瑶瑶的身上。 紧接着,他们又看向了王伟和他身边那位直到现在都不愿意摘口罩的女人。 怎么回事? 饭吃的好好的。 怎么突然开始认亲来了? 沈宴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 瑶瑶喊的是舅太爷爷? 沈连桥皱了皱花白的眉毛。 “唉,小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呦,我今年才18岁,连老婆都没有,哪里来的曾外孙女。”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举起酒杯碰了碰瑶瑶手中的果汁。 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掰起手指头开始算亲戚关系。 瑶瑶喊老爷子叫舅太爷爷。 她是王伟的女儿。 那王伟就该喊老爷子叫舅爷爷。 舅爷爷! “啊??” 好不容易缕清关系的胖子,惊得下巴好悬没掉到桌子上。 他望向王伟说道:“哥们儿,如果这么算的话,莫非你奶奶……” 王伟笑着点头,无比肯定道:“没错,我奶奶就是沈秋娘。” 说完,他看向一脸懵逼的沈宴,笑着说: “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表哥。” 沈宴瞪大眼睛,“表哥?” “哎!表弟你好。” 王伟顺势答应下来。 给沈百川和吴慧兰惊得直接站起身。 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起王伟的相貌。 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 只是吃了顿饭的功夫。 怎么就多出来一个表侄子。 这对吗? 沈百川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有这么一个妹妹,但他从未见过。 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只能从沈连桥口中得知一些零星的片段。 他解释,据小时候听父亲所说,当年南越主动挑起冲突,频繁侵略边境。 国内组织起对越的自卫反击战。 当时年仅18的沈连桥积极响应号召。 参军入伍,投身钢铁洪流,保家卫国。 可等他打了胜仗回来的时候。 沈秋娘已经不在村子里。 只给他留了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沈秋娘说她遇到真爱。 决定为爱私奔。 等安定下来后,会给他写信报平安。 让他不必担心。 和周围邻居一打听才知道。 原来在他离家和南越人在丛林里斗智斗勇时。 沈秋娘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个身受重伤,浑身是血的年轻男人。 就是他把心思单纯的沈秋娘给骗走的,他们亲眼所见。 沈连桥想去找,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五年后,沈秋娘的确寄回来一封信。 准确来说是一封诀别信。 等沈连桥火急火燎的按照信上的地址追过去时。 带回来的,却只有一坛骨灰。 去给爷爷敬杯酒。” 一场毛驴 这时候沈宴坐不住了。 紧走两步来到老人面前,无奈道: “爷,” 第 55章 这是我爷爷的遗愿 沈秋娘因病去世。 享年25岁。 沈连桥气不过,给那个男人打了一顿。 带回来妹妹的骨灰,葬在山坡上。 他本来想把妹妹的孩子也带走的。 可男人怎么也不肯。 他便放弃了。 之后再也没有去找过那个男人。 “你爷爷他叫什么名字?” 沈百川担忧的看了眼他那明显已经喝高了的父亲轻声问道。 桌上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想知道这个听上去异常狗血。 但又以悲剧收尾的故事里。 男主人公的名字。 王伟干咳一声。 朝吴慧兰和沈百川使了使眼色。 意思很明显,这里外人太多。 想让他们进房间里去说。 “你留在这里。” “好。” 沈宴的父母和王伟他们几人进了客厅后,原本略显拥挤的桌子变得冷清了不少。 不过同样的,也没了许多拘束。 宋雨晨率先开口: “你那表哥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胖子接过话头,大着舌头回道: “他说他叫王伟,上京来的,贼啦有钱!” 他打了个酒嗝,满是肥肉的脸上红润了不少。 “村口那辆黄牌豹子号的迈巴赫你们都见到了吧?” 宋小鹿和宋雨晨都点了点头。 “好几千万呢,他的!” 胖子伸手指向大门紧闭的客厅。 那股子自豪的语气,说的好像那车是他的一样。 宋雨晨倒抽了口凉气。 “我去,小宴子,凭空多出来一个这么有钱有势的表哥,你要一飞冲天啦。” 可沈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再有钱跟我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那个王伟摆明了是来替老一辈还债的,天上掉馅饼啦小宴子。” 宋雨晨掐着沈宴的脖子,差点没给他摇出脑震荡。 “人从手指头缝里洒出来点都够你吃喝不愁啦,万一他再给你带上京去……啧啧啧,我都不敢想,要是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哥哥我啊!” 宋雨晨拍了拍沈宴的肩膀提前给他打起了预防针。 胖子也跟着附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狗……狗富贵……狗富贵什么来着。” “是苟富贵,毋相忘!” 宋小鹿见胖子吭哧瘪肚半天也没能把后句话给说出来,便帮他补上。 此刻她也格外激动。 她哥宋雨晨虽然平时不着调。 但他刚才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沈宴能不能一飞冲天从而摆脱底层阶级,就看这一波了。 “啊对对对,苟富贵勿相忘,我要的不多,给我在上京安个户口,再给我买套房。” 沈宴气笑了。 心想这个死胖子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幻想自己是爽文男主了。 他翻了个白眼,从盘子里捡起一颗花生米丢了过去,口中骂道: “要不要再给你配辆车,找个上京富婆,好让你倒插门进去享福?” 胖子脖子一缩,厚脸皮道: “呦,那就更好了,记得给我找个漂亮的,太丑的我下不去嘴。” “滚!” “哈哈哈。” …… “你再说一遍!” “我和沈宴分手了!” 啪! 许知意被狠抽了一耳光,踉跄后退几步后,跪倒在地上。 此刻,许成民那张病态蜡黄的脸上,表情无比狰狞。 他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嘴唇。 恶狠狠逼问道: “谁让你跟他分手的,你是不是想我死!” 气急败坏的许成民喘着粗气,抄起桌上的擀面杖就要朝许知意的脑袋上砸去。 但被一旁已经哆嗦成一团的陈红紧紧护在胸前。 砰!砰! 擀面杖落在陈红的背上。 留下触目惊心的白色棍痕。 木棍抽打在人身上时的沉闷声响。 伴随着母亲痛苦的闷哼。 一同传进许知意耳中。 她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从小到大,像这样的场景,她经历过无数次,内心早已麻木。 咚咙一声。 擀面杖脱手,掉落在地。 力竭的许成民踉跄着坐回椅子上,余怒未消道: “你明知道我马上要动手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沈宴分手,你想害死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噼里啪啦。 四处飞溅的瓷碗碎片裹挟着冒热气的重重砸落在许知意面前。 “我告诉你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考上研究生了,现在翅膀硬了可以摆脱我?我告诉你,我要是做不成手术,你也别想好过!” 怕死又无能的许成民威胁道。 “不是的,知意她不会的,她绝对不会抛弃我们的,对不对,知意你快跟你爸爸说,说你不会的。” 陈红哭泣着摇头。 希望她能说句软话。 好让许成民消气。 许知意就跟个机器人似的,毫无感情地重复陈红的话。 “最好是这样!” 从女儿口中得到满意答复的许成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陈红扶起许知意后蹲在地上,将散落的脏面条和破碗碎片拢了拢。 “知意,妈没本事,你爸他身体又不好,你可千万不能跟沈宴分手,我和你爸可都指望沈家养活呢。” 她捧起脏兮兮的面条,可怜巴巴的说道:“知意,你爸马上又要去医院拿药了,你能不能……” “我没钱了。” 许知意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对这个家已经失望透顶。 母亲每次打电话给她,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她受够了。 这次甚至还用上了苦肉计。 “什么!” 陈红一把将手上的面条泼在许知意脸上骂道: “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一定要想办法把沈宴的工资卡拿到手,你现在跟我说没钱?” 见苦肉计没奏效,陈红立刻撕下伪装。 她咒骂着将许知意的行李箱打开,在里面胡乱翻找。 很快一瓶香水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像是找到关键证据的侦探。 薅住许知意的头发,将香水放在她眼前,用极尽尖酸刻薄的语气说道: “你有钱买这个,没钱带回家,你爸的救命钱原来都是被你这样用掉的!” 许知意看着母亲手上那瓶宋小鹿给她的香水,眼底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她懒得解释。 她不该回来的。 …… “事情就是这样。” 客厅里,说完诉求的王伟站起身,点上根烟,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沈百川和吴慧兰说道: “表叔表婶,这次我会在凤栖待一个星期左右,时间很充裕,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他推动起轮椅朝外走去。 “等等。” 沈百川叫住王伟。 “能告诉我你爷爷的名字吗,我很好奇。” 王伟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同缓缓转身。 并列在一起。 女人抬起手掌,握住他的手。 两人对着沈百川和吴慧兰深鞠一躬。 男人开口说道: “我爷爷叫苏谨言,这是他老人家唯一的遗憾,也是他的遗愿,我想帮他完成,拜托了。” 第 56章 大明星唐豆 闻言,沈百川和吴慧兰皆露出惋惜的神情。 怪不得王伟想要来取走沈秋娘的骨灰。 原来苏谨言已经去世了。 “节哀顺变。”两夫妻说道。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 那就是王伟的爷爷明明姓苏。 可他怎么姓王。 入赘吗? 那也不对啊。 即便是入赘,他也应该姓沈才对。 “抱歉,之前用的是假名,此前我并不知道您二位就是舅爷爷的家人。”男人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没关系,那你……” “表叔表婶,重新介绍一下,我叫苏逸,这是我的妻子。” “表叔表婶你们好。” 坐在轮椅上的唐豆直到这时才将脸上的黑色口罩摘下,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 沈百川和吴慧兰定睛一瞧。 表情管理当场失控。 吴慧兰更是直接惊呼出声。 “呀,我在手机上见过你,你是唐豆,我还看过你演的电视剧呢,我可喜欢你了。” 唐豆噗嗤一笑,手指放在唇前嘘道: “表婶,淡定淡定。” 吴慧兰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态,急忙捂住嘴巴,小跑着来到唐豆面前,伸手和她握了握。 对于像唐豆这样的大明星。 吴慧兰只能在电视和手机上才能看到。 她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和她面对面说话,还握着她的手。 更不会想到这位平常高高在上的收视率女王竟然会是她的表侄子的老婆。 “你的腿怎么了?” 吴慧兰关切地问道。 她记得唐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面过了。 粗略一算,距离她上一部电影已经过去两年半的时间。 外界纷纷都在猜测她的去向。 谁曾想她竟然坐上了轮椅。 甚至还偷偷结了婚,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唐豆笑了笑,大方地挽起裤腿。 吴慧兰低头一看。 顿时目瞪口呆。 就连沈百川见了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唐豆的两条小腿不光肤色酱紫。 还比正常人的小腿要细很多。 乍一看还以为是两条假肢。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吴慧兰看向唐豆和苏逸,心疼得不行。 唐豆笑了笑,牵住苏逸的手,对自己残疾的这件事情并不太在意。 唯有苏逸的眼中,闪过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 唐豆的腿也不会变成这样。 是他亏欠太多。 “起码我换回了一个爱我的男人,这就足够了。”唐豆柔声说道。 尽管到最后两人也没解释唐豆的腿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但吴慧兰和沈百川清楚。 这肯定是个格外凄凉的故事。 也就没再追问。 “表叔表婶,我和豆豆的真实身份,希望你们可以保密。” 离开前,苏逸特意嘱咐道。 如果有必要,就连沈宴也不要告诉。 对此,夫妻二人表示理解。 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 …… 随着醉醺醺的胖子和苏逸等人相继离场。 院子里一下子清冷了不少。 “妈,那个王伟真是我表哥?” 沈宴凑到正在收拾碗筷的吴慧兰身边轻声问道。 “那还有假。” 吴慧兰没好气地敲了下沈宴的头。 “就知道看,也不帮我收拾收拾。” 沈百川拍了拍捂着脑袋叫苦连天的沈宴肩膀说道: “这里有我跟你妈就行了,你去楼上收拾出来三间房,这周围也没个住宿的地方,你的朋友今晚还没地方睡呢。” 说着,他努了努嘴,示意沈宴看看身后。 此时宋小鹿正靠在宋雨晨身上,双颊绯红,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而阮眠正在一旁逗弄着那只名叫豆豆的肥狗。 她本来是想帮着一起收拾桌子的。 可吴慧兰怕弄脏了她的裙子。 也就没肯让她帮忙。 “没事的叔叔阿姨,我可以和小宴子一起睡!” 宋雨晨丝毫不在乎脸皮这个东西。 举手抢先占据了沈宴枕边人的位置。 作为僚机,他得想办法帮帮自己的傻妹妹。 而今晚就是吹「枕边风」最好的时机。 “我也要和沈宴睡……” 迷迷糊糊中,宋小鹿吧唧了两下嘴唇说道。 吴慧兰和沈百川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同样懵逼的沈宴。 阮眠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这个宋小鹿不对劲。 宋雨晨哈哈一笑,对沈宴说道: “既然小鹿开口了,那我妹妹今晚就交给你喽,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沈宴当了真,赶紧在阮眠杀人般的目光中表起忠心。 “别往我这送,她喝多了胡说八道,雨晨哥你也喝多了吗?” “害,开个玩笑,咋还当真了呢,我可舍不得把你让给我妹妹。” 宋雨晨舔了舔唇角,贱兮兮道: “你是我的,我先上去洗香香等你,就和上次一样哦。” 说完,他便扶着宋小鹿往楼上走去。 宋雨晨爱开玩笑,经常满嘴跑火车。 对此沈宴已经习惯了。 “知道了,你快上去吧,我马上到。” 可吴慧兰并不知道。 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她推了推身旁的沈百川,轻声嘀咕道: “老沈,你儿子可能是gay。” “啥是gay?” “你儿子是同性恋你不懂吗?” “啥是同性恋?” “就是男的跟男的一起睡觉,玩搅屎棍。” “男的跟男的不能一起睡吗?” “搅屎棍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子怎么可能在房间里玩这种东西。” “滚吧!” 沈百川的脸上多了张抹布。 “爸妈,等你们收拾完了,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吴慧兰心猛得一沉。 看着沈宴和阮眠进屋的背影。 心说遭了,她一直听村里人说大城市里的人玩得花。 沈宴不会被掰弯了吧! 那许知意怎么办? “不行,我得找沈宴谈谈,老沈这里交给你了。” 吴慧兰解下围裙,三步并作两步朝屋里跑去。 老沈家就沈宴一根独苗。 这要是弯了可咋整。 上楼梯时,阮眠似有意似无意的开口问沈宴,“你是怎么认识宋雨晨的?” “小鹿是我的学姐,我进大学第一天就认识她了,后来才认识的雨晨哥,他和我都喜欢搓街机,经常邀请我去他家打通宵,不过现在很少打了。” 沈宴突然停下脚步,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向阮眠。 “相较于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雨晨哥,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阮总。” 第57 章 我点过男模啊 沈宴的这声阮总。 让两人之间多出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同时也给了阮眠很大的压力。 “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怕我告诉你,你会……” 说到这里,阮眠便止住话头不再言语。 “怕我自卑,还是说你想考验我是不是嫌贫爱富的拜金主义者?” 沈宴追问道。 “都不是……” 阮眠低下头。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 这让她很被动。 变得像是被审讯的犯人。 “那是什么?” 沈宴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大有阮眠不解释清楚就不走的意思。 “我不想吓到你。”阮眠提起裙摆,蹲在沈宴的脚边,“我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 说完,她突然咧嘴一笑。 “可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知道为什么吗?” 沈宴跟着笑了,“为什么?” “因为在你眼里好像根本没有所谓的阶级。” 沈宴想了想,“有吗?” 阮眠很是确定的点点头。 她推了推沈宴,示意对方挪挪屁股,给她点空间。 随后和他一起坐在狭窄的楼梯拐角处坦言道: “这个社会很现实也很病态,普通人想要通过后天的努力跨过阶级难如登天,所以才会滋生出所谓的拜金女和凤凰男,毕竟这是普通人最快进入上流社会的方法。” 阮眠撑着下巴,转而看向沈宴,“可你不一样。” 沈宴苦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不一样的,因为我就是你口中那些没学历没背景的普通人,你也看到了,我家情况就这样,也就在村子里勉强算半个小康,出了村还不是乡巴佬一个,我又何尝没想过不劳而获,躺着在家数钱的日子呢。” 阮眠噗嗤一笑,“正因为你到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所以我才觉得你不一样啊。” “你是在嘲笑我吗,那你真的很坏了。” “没有,我反而很欣赏你,能在认识宋雨晨之后还能守住本心坚持当一个小牛马。” 阮眠伸手戳了戳沈宴的手臂。 “说实话,你真的就没想过借宋雨晨向上爬一爬吗,哪怕让他给你安排个好一点的工作也行,总好过你现在只能靠着退租的押金过日子。” 沈宴摇摇头。 “我觉得朋友之间应该互相真诚些,不要掺杂别的东西,朋友就是朋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是宋氏集团总裁跟我又没关系,我和他顶多有个共同爱好罢了。” “呐!所以你是在阴阳我不够真诚喽?” 阮眠鼓起一侧的腮帮子,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 “呐,你明明就有,要不然你干嘛坐在这里像审犯人似的审我?”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骗而已。” 沈宴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他想着点上根烟。 可一想到旁边还坐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就准备将烟盒给收回口袋。 “呐,干嘛又收回去呢,我都看见了,抽吧,我不介意。” 可沈宴还是摇摇头,“算了,吸二手烟对你的身体不好。” 阮眠皱着眉,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放到沈宴嘴边,下意识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张嘴,叼上!” 沈宴撇了撇嘴。 心说自己这个半路捡回来的总裁老婆还真是够霸道的。 这还没领证呢就已经开始调他了。 要是领了证,那还了得。 不过嘛,实话实说。 像阮眠这种不做作的性子。 他还是很喜欢的。 反正许知意就从来不允许他在出租屋抽烟。 即便是厕所也不行,还总是逼他把烟戒了。 虽然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好。 可他也总是回复已经慢慢在戒了。 然后偷摸找机会躲到出租屋外的楼梯拐角处cos起香炉。 沈宴一时之间不知道那时候的许知意和两天前说分手的许知意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同时又变得这么彻底。 想到这,他慢慢张开嘴。 一股好闻的香气沿着阮眠掌心的温度一同钻进他的鼻子。 见沈宴只是叼着烟愣愣望着她出神。 阮眠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 “怎么,还要我亲自给你点上吗?” “如果你愿意,我求之不得,哎呀,我还没尝过女总裁亲自给点的烟是什么味道呢,会不会也是草莓味的?” 阮眠的面前多出一个蓝色的打火机。 上面还印有某某足浴的广告和电话。 阮眠接到手中,“你们男人就这么喜欢洗脚嘛?” 沈宴脑子一抽,“我要是说喜欢,你就不帮我点了?”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阮眠的反应很大。 “对,不帮你点了,我讨厌去这种地方的男人!” 说着就要把打火机给丢掉。 沈宴忙抬手制止,“我开玩笑的,就跟你说的一样,我那点工资平常活着都费劲,哪来闲钱去那种地方,这是我顺的我同事的。” 其实这个打火机是他一个已经结婚的同事给的,他说要是带回家被老婆看到就完了。 于是便在沈宴找他借火的时候,干脆送给了他。 “真的?” “真的,骗你干嘛,不信你可以翻我手机查我流水。” “切,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都是现金支付吗。” “啊,怪不得我那个同事老是找我兑现金,原来是这样。” 唉? 不对! 沈宴这才反应过来。 她是怎么知道这种老油条才知道的知识的,难不成她也去过? 阮眠眨了眨眼睛,学着沈宴刚才的语气说道:“因为我点过男模啊。” 沈宴愣住了。 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一个又一个。 别提多难受了。 “哈哈哈,逗你呢,现在知道我刚才什么心情了吗?” 阮眠捏了捏沈宴的脸说道。 “你还真是有仇当场就报啊,我刚才可是当真了。” 沈宴松了口气。 “呐,我这个人恩怨分明,谁对我好我也就对谁好,所以你要小心喽,要是让我发现你出轨,信不信我把你给废了,然后再去外面找野男人玩。” 沈宴立马点头如捣蒜。 他信。 “信就好,呐,抽吧。” 啪的一声。 楼梯拐角处亮起一团小火苗。 等火苗熄灭,沈宴口中的香烟被点燃。 然而他和阮眠并不知道的是。 此时楼梯口那里。 一道影子悄悄退了出去。 第 58章 我手痒了,想抽人 “时间不早了,上去吧,我帮你收拾出一间房,早点休息。” 抽完最后一口烟,沈宴站起身说道。 “你不生我气了吧。” 阮眠拍了拍屁股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开了不就好了,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那就好。” 沈宴家二楼有两个空出来的房间。 本来是预备给沈连桥和沈宴奶奶住的。 可老两口几乎没怎么住过。 他们还是更喜欢住在果园那边的老房子里。 说是方便看着山上那群土匪猴子。 防止他们来糟蹋果园。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床铺是现成的。 只需要铺上被褥,拿出被子就行。 就是有一点不太方便。 二楼只有沈宴屋里有淋浴间。 沈宴给忘了。 “早点休息,明天见。” “嗯。” 关上房门,沈宴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算将烟头给丢进垃圾桶里。 然后再去收拾另一间房给宋小鹿住。 可等他刚一打开门。 眼前的场景看得他嘴角直抽抽。 只见他原本干净整洁的床上此刻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宋小鹿正呈大字型霸占着他的床。 睡姿奇差。 肚子上盖着一半被子。 另一半耷拉在地上。 浴室里正传出水流声,以及宋雨晨的淫词浪调。 “你要让我来啊,谁他妈不愿意来啊~” “哪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啊~” “你家的墙又高啊,四处搭炮台啊~” “就怕你爹用那洋炮拍啊~” 沈宴认命般的一拍额头。 随后走到宋小鹿身边,叉腰低头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刻的宋小鹿看上去和平常的她完全不同,很是文静,就是睡姿差了些。 实话说,沈宴承认她长得很漂亮。 高鼻梁,鹅蛋脸。 一双小鹿眼笑起来的时候会自动弯成两个小月牙。 在江大那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收获无数男生的青睐。 和他同系的男生看他走得和宋小鹿很近,经常会想着通过他去接近对方。 比如递个情书,礼物啥的。 或者让他传个话想请对方吃饭。 不白帮忙。 他们都会给额外的好处。 小到几十,多到上百。 为此沈宴还小赚了一笔。 给许知意买了个最新款的ipadpro作为生日礼物。 然而得到好处的代价是巨大的。 那就是沈宴得忍受宋小鹿的臭骂。 他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接这种生意是在他大一时的一个冬天。 同系的一个男生给了他五十块钱。 让他帮忙给宋小鹿递封情书。 江城的冬天很冷。 他给宋小鹿发消息。 约好了两人在操场见面。 等他慢悠悠走到操场的时候才发现。 宋小鹿早早就已经到了。 此刻她正背对着沈宴。 不停往掌心哈气搓手。 脚上那双玉桂狗毛绒拖鞋的狗耳朵还在不停的上下跳动。 沈宴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有点蠢了。 这么冷的天让人来操场干鸡毛。 去奶茶店不是更好。 “学姐,这里。” 听到沈宴在喊她。 宋小鹿立刻做贼心虚地将双手放到身后,转过身小跑着来到沈宴面前。 直到这时沈宴才发现。 宋小鹿竟然没穿袜子。 怪不得冷得直跺脚。 “这么冷的天喊我出来干嘛?” 走到近前,宋小鹿抿唇歪头看向沈宴。 脑后还有些湿润的马尾辫也跟着倾斜。 在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中。 沈宴拿出那封绑有蝴蝶结的粉色书信递给她催促道: “回宿舍再看,天太冷了,别冻感冒。” 沈宴怕她冻着,给完东西就走了。 紧接着第二天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找他,都是想让他帮忙递情书的。 好悬没给他宿舍的门框给挤破。 沈宴哪里见过这阵仗。 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 一问才知道。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 宋小鹿竟然直接冲到了对方的教室。 当着众人的面将情书给撕成碎片不说。 还扇了对方一巴掌,引发不小的轰动。 那哥们儿估计是被扇爽了。 非但不引以为耻。 反而还觉得很光荣。 甚至说出了好几句抽象金句。 我给校花送过情书,你们敢吗? 我被她找上门扇巴掌,你们被扇过吗? 你们知道比宋小鹿的巴掌先到我跟前的是啥不? 是她迷人的体香! 芜湖! 好爽! 好香! 我超爱! 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让小鹿给我另一张脸上再抽一下。 因为我有强迫症。 只给一边,我会难受得晚上睡不着! 这五十块,花得真值! 在众人近乎是刑讯逼供下。 他最终还是将沈宴给供了出来。 这才有了如今众多宋小鹿的爱慕者挤破头也要让沈宴送礼物和情书的事情发生。 沈宴在众人的追捧中变得飘飘欲仙。 加上他们的好处费越给越多。 沈宴还是没能忍住金钱的诱惑。 拜倒在钞票的石榴裙下。 他想着反正小鹿到现在也没谈过恋爱。 万里还有个一呢。 要是真的能促成一件好事。 让宋小鹿找到她的白马王子。 也未尝不可。 加上他也有的赚。 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简直是双赢。 不要白不要。 最后粗略一算,能有个五十多封。 价格参差不齐。 有五十的,也有一百的。 两百的能有个三四封。 他不傻,没有一次性全给宋小鹿。 全给她估计会吓到对方。 谁家好人收情书像批奏折的? 而是按照给钱的高低排好顺序。 每次只给两封。 然后他们便逐一开始等待宋小鹿找上门,履行撕情书抽巴掌的爽爽套餐。 起初沈宴还在担心,生怕宋小鹿不收。 搞得他每次约对方出来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宋小鹿在收情书和礼物时从不问为什么,一句废话也没有,拿了就走。 或许是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也可能是沈宴觉得这样用宋小鹿赚钱很不道德。 后来沈宴约她出来的时候。 都会主动带上一杯奶茶,或者几块小甜点小蛋糕当做报酬。 要么就找些他自认为很有必要的理由。 尽管这些理由在外人眼中看上去很蹩脚。 可宋小鹿每次都会高高兴兴的如约而至。 最后甚至调得宋小鹿都开始主动追问沈宴。 今天要不要出来呀? 我今天没客呦。 有没有新的情书或者礼物? 我手痒了,想抽人。 搞得沈宴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抽人抽上瘾了,激发出了她隐藏的S属性。 正当沈宴美滋滋地以为自己可以和宋小鹿长久维持住这种微妙关系时。 一件事情的发生。 打破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平衡。 第 59章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 兴许是那帮有当M潜质的追求者们觉得光被扇巴掌已经满足不了他们。 其中一位有钱的当地富二代竟然提出想让沈宴约宋小鹿单独吃饭。 并表示自己不差钱,只要沈宴能办到,价钱不是问题。 沈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之前送点情书礼物的还行。 宋小鹿顶多被恶心下眼睛。 人身不会受到伤害。 可要是想单独吃饭? 想也别想! 他还不至于被金钱蒙蔽眼睛。 连最基本的道德都丢了。 这要是万一出点啥事。 他可承担不起。 见沈宴不答应。 富二代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表示如果他不放心自己。 可以就跟他们一起吃饭。 他只要在旁边当个透明人就行。 沈宴心想,这样也行。 既可以拿好处,还能免费蹭顿饭。 宋小鹿的安全还可以得到保障。 何乐而不为。 可他并没有直接应承下来把话说死。 凡事要留三分余地的道理他懂。 就让富二代回去等信。 一听沈宴要请她吃饭。 宋小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等到了地方。 沈宴傻眼了。 这哪里是吃饭。 那小子竟然包了个豪华包厢。 给现场布置的像是俩人要结婚。 两人刚一进去。 沈宴就被几个人给拽到一边。 一个劲儿往他怀里塞红包。 宋小鹿皱起眉头,看着周围的一切。 气得坨子都捏紧了。 现场甚至还有人专门用手机全程开着直播。 音乐,灯光,包括周遭的布置。 全都是由专业团队精心设计。 可以说营造出了绝大部分女生心目中的完美婚礼现场。 沈宴人都麻了。 说好的只是吃顿饭。 怎么变这样式儿的了? 卧槽? 还有司仪? 沈宴定睛一看。 好家伙! 播音系的学长! 提前熟悉就业环境是吧。 我擦嘞,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不过哥们儿抽象也有个度行不。 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啊。 这一套下来少说也得十万吧。 顶得上真结一次婚的损耗了。 如果是普通女孩。 这套糖衣炮弹下来或许还管用。 可眼前这位是谁? 宋小鹿! 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小姐。 啥场面没见过。 江城大学小辣椒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等着吧,待会你可得遭老罪了。 因为沈宴看到宋小鹿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阴沉。 随着包厢内的灯光突然熄灭。 全场陷入寂静。 红地毯的尽头亮起一道光柱。 手捧红玫瑰的富二代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嚯~ 还是背带裤喔。 沈宴生怕他下一秒从哪里掏出个篮球出来。 “小鹿,做我女朋友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富二代手捧鲜花,单膝下跪的刹那。 浪漫的BGM紧随其后,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周围人都在跟着起哄。 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然而过了许久。 宋小鹿都不为所动。 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叹了口气,从富二代手中那一大捧玫瑰花中抽出一朵。 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一阵后,嘴角下撇道: “但凡你肯为我多花点心思我都有可能答应你了,哎,可惜啊。” 说完,她揪下手中的玫瑰花瓣,随手一抛,转身就要走。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即将飞走,不想放弃的富二代见状赶紧拦在她面前,追问道: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证明我肯为你花心思吗,光是定下这个包间,我就花了不少钱。” 宋小鹿嗤笑一声,“在你眼里,钱花得越多就越能代表你的真心?” “难道不是吗?”富二代不解。 宋小鹿翻了个白眼,然后朝人群中正在吃瓜的沈宴勾了勾手指。 沈宴眉毛一挑,指了指自己。 “我?” “对,就是你!” 沈宴哦了一声,心说自己就是个工具人,怎么还有他的事啊。 等沈宴屁颠屁颠的来到两人身边时。 宋小鹿问了富二代两个问题。 “我最欢什么花?” 富二代看了眼手中的红色玫瑰。 “错!你答!”宋小鹿一指沈宴。 沈宴想也没想就答道:“向日葵,它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全场鸦雀无声。 他们好像明白了宋小鹿话里的意思。 “第二个问题,我对什么东西过敏。” 富二代依旧哑口无言。 “还是你告诉他吧。” 宋小鹿叹了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中直接推门离开了这里。 “额,可能是玫瑰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沈宴拍了拍早已经心灰意冷的富二代肩膀。 后者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 等所有人走后。 富二代递给沈宴一根烟。 沈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 对方笑了笑,自顾自点上后叹息道: “她是想告诉我,其实我对她根本就不够了解,做这些全是在感动自己,对吗?” 对此,沈宴不置可否。 但他还不至于没情商到直接说出来他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没事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全当彩排了呗,你没听她说嘛,就差一点点你就成功了。” 沈宴的安慰,让他心里多多少少好受了些。 “谢了兄弟,你人不错,下次还找你,至少我今天没跑空,不过我有个疑问,希望你们解答一下。” “问呗。”沈宴咧着嘴,在数今晚他挣了多少。 “怎么别人都不行,偏偏你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能把宋小鹿给约出来,她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她杀人让你看见了?” 沈宴数钱的动作一滞。 对吼。 为什么呢? 宋小鹿平常总摆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像座被冰雪覆盖的活火山。 冷的时候能把人冷死。 可一但爆发,疯起来跟霸王龙似的,逮谁咬谁。 “可能她是看在我女朋友的面子上才不好意思拒绝我的吧,你不知道,我女朋友跟她是闺蜜。” “怪不得。” …… 出了包厢,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沈宴看到了正椅靠在路灯下面等他。 同时面沉如水的宋小鹿。 他立马感觉到了从对方身上仿佛能化作实体的浓厚杀意波动。 “那个,学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用送啦!” 泥给路打油! 说完,沈宴拔腿就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 像这种情况,不跑的是傻子。 跟生气的女人,压根没道理可讲。 况且这次,还是他的错。 尽管沈宴已经跑得够快了。 可他还是低估了一只正在气头上的母鹿的爆发力和持久力。 没跑多远,他就被宋小鹿按在了地上。 正当沈宴准备迎接对方的怒火时。 落在脸上的点点滚烫却先一步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解释给死死按在喉咙里。 沈宴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这才发觉是泪。 宋小鹿哭了!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断砸落在他脸上。 她颤抖着嗓音,哽咽道: “沈宴……不要再耍我了好吗……我……我会当真的……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吗……” 第60 章 和父母坦白 “沈宴……我好渴……” 随着耳边忽然响起宋小鹿一句无意识的呢喃。 记忆中那张满眼泪花的脸庞如镜花水月般消散在眼前。 渐渐被霸占他床的另一个宋小鹿所替代。 此刻她正半睁着眼睛,黛眉微蹙地看向沈宴。 见宋小鹿醒了。 沈宴便移开目光,将手中被他在不经意间搓成团的烟头丢进垃圾桶里不耐烦道: “口渴了就自己起来去倒水,你的房间在隔壁,这是我的床,你还要赖多久?” “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 见沈宴不想给她倒水。 语气中还透着股不耐烦。 觉得委屈的宋小鹿突然跟癫痫了似的。 边嚎边噼里啪啦在床上蹦跶。 活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 盖在身上的半个被子很快就被抖得全部掉在地上。 “咋了这是?” 浴室的门被打开条缝隙。 宋雨晨顶着一头白色泡沫从门后探出脑袋看向沈宴和自己的妹妹。 沈宴耸了耸肩,“没事,母猪拱圈呢,雨晨哥你继续洗你的。” 说着弯腰就去捡掉在地上的被子。 “嗯,确实挺像的,比喻的很恰当。” 宋雨晨在表达完对沈宴的肯定后点了点头,随后重新钻回浴室。 “你才是母猪!” 宋小鹿突然暴起,将刚准备直起腰,毫无防备的沈宴拽倒在床上,翻身骑马般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随着宋小鹿缓缓将上半身压在沈宴胸口处。 两人的嘴唇,仅剩下最后不到三厘米的距离。 呼吸间,沈宴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酒气。 混合着宋小鹿身上的淡淡香水往他的鼻孔里钻。 宋小鹿喝多了。 显然已经神志不清。 沈宴不想跟一个酒鬼计较。 “下去。” 他皱眉沉声说道。 “不要,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这么怕我。” 宋小鹿那双迷离中又带着疑惑的小鹿眼在沈宴满是严肃的五官间来来回回的巡视。 最终还是停留在她最喜欢的那双微蓝眸子上,嘴角勾起微笑。 手指在沈宴的眉毛上不断揉搓。 试图将他紧皱的眉头给抹平。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 沈宴像是故意在跟她作对。 很快便又重新皱起。 宋小鹿不满地嘟起嘴唇,“别总皱着眉头嘛,不好看,开心点。” 此刻她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变得像是个黏人又固执的小孩。 这要是别人。 兴许还可能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可沈宴并不会。 他只会认为宋小鹿很烦人。 “下去,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沈宴加重语气的同时。 双臂随之缓缓抬起。 “凶什么凶啊,你拉黑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下去的。” 沈宴的耐心已经快被宋小鹿磨没了。 “我解释个锤子解释,不下来是吧。” “对,我就是不下来。” “行!那就比比谁不要脸吧。” 话音刚落地。 沈宴突然坐起身。 在宋小鹿的惊呼声中站了起来。 为了防止掉下去把屁股摔裂。 在本能的驱使下。 宋小鹿的双腿跟八爪鱼似的缠上沈宴的腰。 “放我下来,我错了,我错了,哥!救我!” 见沈宴不管不顾径直朝门外走。 宋小鹿的酒刹那间醒了能有一多半。 “现在知道丢人了?晚了!” 沈宴拧开门把手,带着挂在他身上跟树袋熊在似的宋小鹿走出了卧室。 浴室里,宋雨晨听着门外两人的交谈声,直接就是一个大无语住。 这傻妹妹,真是没救了。 都说酒壮怂人胆。 好嘛,合着她的胆子还不如芝麻粒儿大。 就算壮起来了顶多也就米粒儿大点。 还是怂的要死。 这要是他,早就啃上去了。 废他妈什么话。 软的不行来硬的。 硬的不行就来强的呗。 肺雾宋小鹿! 他都创造出这么好的条件了还不行。 有时候他是真怀疑自己这妹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怎么差距就能这么大。 “咚咚咚。” 沈宴敲响了阮眠房间的门。 宋小鹿涨红着一张猴屁股脸。 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菩萨,自己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胆子也忒大了吧。 就在门把手转动的一瞬间。 羞愤欲绝的宋小鹿从沈宴身上直接跳回地面,赤着脚显得格外窘迫。 门刚一被打开。 沈宴便将晕头转向的宋小鹿给推进房间。 “她这个样子一个人睡我不放心,想着你们都是女生,就把她送你这儿了。” 说着,他还凑到阮眠耳边提醒道: “她喝多了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当没听见就行。” 阮眠扶着门把手,转身看了眼正趴在床上装死的宋小鹿,嘴角的笑容很是耐人寻味。 “没事的,正好还有人陪我说说话。” 沈宴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看向阮眠的双腿: “今晚你就不要洗澡了,腿上的伤口不能沾水,明天我去镇上买防水的创可贴,贴上你再洗,晚安。” “嗯,晚安。” 关上门,沈宴长舒了一口气。 下楼朝父母的房间走去。 毕竟有些事早说晚说都得说。 来到门前,沈宴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 门是吴慧兰开的。 沈宴一抬头,刚准备开口。 吴慧兰就精准地揪住了他的耳朵,将他拖进了屋里。 “哎呦,疼疼疼,妈你快放手,我都多大了,你还揪我耳朵。” 沈宴被搞得一头雾水。 心说咋回事,老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节目不应该是在他说出自己和许知意分手后才上映的吗。 怎么还提前了? “臭小子,长本事了你,还学会脚踩两条船了?” 吴慧兰并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几乎将沈宴的耳朵拧成麻花。 要不是沈百川过来打圆场。 下一秒他的耳朵可能就掉下来了。 “我什么时候脚踩两条船了,妈你可不能胡说啊!” 沈宴捂着发烫的耳朵。 抬头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装,还装,你和阮眠在楼梯间的谈话妈都听见了,还说你不是脚踩两条船?” 吴慧兰气不过。 顺手抄起一旁的晾衣架高高扬起。 沈宴没和小时候一样选择躲开。 而是坦然面对这份总归会被知晓后所带来的痛苦。 这一刻,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突然间凭空消失,沈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放松。 在细铁丝制成的晾衣架即将落到他大腿上的前一秒,沈宴淡然开口说道: “爸,妈,我和许知意已经分手了。” 第 61章 我和她……那个了 晾衣架在距离沈宴大腿根还有最后几厘米时,它停住了。 沈百川原本翘着的二郎腿。 也在沈宴宣布完这则堪称深水炸弹的重磅消息后放了下来。 他和吴慧兰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三个字——不可能。 “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我也同意了,所以你儿子我根本干不出来脚踏两条船这种事。” 沈宴从已经呆住的吴慧兰手中接过晾衣架随手丢到一旁。 随后走到沈百川身边。 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顺手从桌上的甲天下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爸,妈,你们也不用劝我,我和她之间已经没可能了。” 吴慧兰刚想开口。 但被沈百川一个眼神给劝退。 “我儿子虽然调皮了些,但做人这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他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说完他看向沈宴,没有再开口。 但眼神里却藏着浓浓的关切。 甲天下香烟燃烧后所产生的烟雾格外辣眼,迫使沈宴不得不眯起眸子。 父亲既然表示相信他。 那自己也绝不会让他失望。 他总归是得有个交代。 随着最后一口烟雾被他吐出。 烟灰缸里多出了一根烧到尽头的烟蒂。 “其实也没什么,人家现在毕竟是研究生了,看不上我这个穷山沟里出来的臭屌丝也很正常。”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我和她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她还有未来,而我已经定型,她也不想跟我结婚。” 沈宴耸了耸肩,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复述了一遍, 虽然沈宴看似很轻松。 情绪上也没太大的波动。 好似在讲述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故事。 可吴慧兰和沈百川还是能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中察觉出他此刻的无奈以及失望。 沈百川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光是听着沈宴的转述。 他就已经如鲠在喉。 很难想象,当时在现场的沈宴该有多无助。 吴慧兰在听完后,更是哭泣着一把将沈宴抱在怀里。 她没想到自己儿子的一腔热血。 终究还是捂不热许知意的心。 她怎么敢的! 她老许家怎么敢的! 沈宴心善,不想过多深究。 但不代表她吴慧兰就能咽的下这口气。 “没关系的儿子,只要还没结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妈给你做主。” 她擦去眼角的泪,对沈百川说道: “这么些年,咱家一共给许成民垫了多少医疗费?” “呃……”沈百川为难的挠了挠头,“我还真没怎么算过,毕竟当初也没写个欠条什么的。” 许成民每个月都要去市里的医院检查拿药。 这小十年下来,光来回车费就得大几万,还不谈拿药和检查。 估摸着得有小二十万了。 “妈,还是别了吧,把账目算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许知意家的情况您应该比我清楚。” 沈宴接过沈百川递来的纸巾,替吴慧兰擦着眼泪。 “妈是心疼你,你这两年挣的钱,是不是都给她花了?” 沈宴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替母亲擦着泪。 看着她头上日渐增多的白发。 一时间心中泛起酸楚。 他工作的这两年。 可是一分钱没往回拿过。 “都在这了,暂时只能找到这么多。” 沈百川手上多出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他近几年给许成民缴费的单子。 幸亏没全都烧掉,还保留了一大部分。 “哼,他许成民不是要办流水席吗,我倒要看看,没钱他还怎么办。” 吴慧兰攥紧手中的单子,愤愤不平道。 “他家办流水席,我家也办,老沈,咱妈的88岁生日不是快到了吗,那五万块钱就留着办寿席。” 沈宴一愣,“奶奶的生日我记得没错的话还有一个多月呢,会不会太早了?” “你下个月在家吗?” “额……不在。” “那不得了,哎呀这事你不用管,妈有分寸。” 沈宴有些担忧地看向沈百川。 沈百川摊手表示这事不归他管。 村里就这样。 邻里之间有时候甚至会为了那几厘米的地皮斗得你死我活。 更别提像许知意这种情况了。 明明说好一毕业就结婚的。 许知意提出想考研。 行,既然儿媳妇有这个能力,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是全力支持。 结果呢。 好不容易等许知意考上研了。 她却突然一脚将自己的儿子,她未来的老公一脚踢开,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吴慧兰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怒。 “哦对了妈,咱家的户口本在哪?” 沈宴突然一拍脑门,差点把这次回来的正事给忘了,他是回来拿户口本领证的。 “你要户口本干嘛?” 沈百川疑惑道。 “嘿嘿,你儿子我要领证了,开心不?” “啊?领证?跟谁?” 夫妻俩异口同声道。 沈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扭捏道: “就是跟我坐在楼梯口说话的那个阮眠。” “阮眠是哪个?” 沈百川一时间没想起来。 “嗨呀,就是穿白裙子的那个。” 吴慧兰没好气地掐了一下沈百川的腰。 对于刚刚经历过许知意背叛的夫妻二人,沈宴新找的这个女朋友总让他们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担忧。 按照时间来算,阮眠和沈宴认识估计才不到三天。 突然决定要领证。 结婚不是儿戏,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认识才不到三天就扯领证。 会不会太仓促。 毕竟他们连对方是做什么的。 家庭背景。 甚至连年龄都不清楚。 于是就劝沈宴要慎重。 然而沈宴早就想好了说辞。 “爸,妈,我和许知意彼此之间够了解了吧,结果呢,还不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夫妻两个顿时哑口无言。 是的,了解的足够深入那又怎么样。 许知意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最后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 果然有句老话说的没错。 谈的越久的情侣,最后往往能走到一起的很少。 反而是认识两三天不到的人,却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 “况且,我还有一个不得不和她结婚的理由。” 沈宴抿了抿唇。 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什么理由?” 夫妻俩都很好奇。 “我……我和许知意分手的那天晚上喝多了……和她……那个了……” 第 62章 当陀螺抽 “哪个了?” “就是那个了嘛。” “这死孩子,说点话磨磨叽叽的,直接说呗。” “我把阮眠……给睡了……” 沈宴心虚地看向母亲,声音越到最后越小。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大概也就三四秒的时间。 沈百川的手放到了裤腰带上。 脚上的拖鞋被甩向半空。 吴慧兰看都没看,拖鞋精准无误的落到她手中。 夫妻俩一个手提七匹狼裤腰带,一个手握人字拖,慢慢朝沈宴逼近。 坏了! 沈宴心一凉,看着熟悉的架势,老爹老妈这是要把他当成陀螺抽得原地旋转跳跃不停歇。 他咽了口唾沫。 小时候他可没少惹祸。 当然了,更没少被教育。 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和他长没长大,一点关系没有。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嗷呜!”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皮带和鞋底。 …… “那么,开始实验吧!” 随着桐生战兔拧动最终形态变身器。 手机麦克风里传出假面骑士build的变身音效。 “杰出”“全能”“天才” “耶耶耶耶耶” “Are you reay?” “变身” “完美无缺的能量瓶战士” (牛逼哄哄的能量瓶小伙) “创骑天才形态” (创骑大聪明) “厉害,超厉害!” (牛逼,老牛逼了) 阮眠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 被盗版网站上的整活字幕逗得捂嘴直乐。 浑圆笔直的左腿搭在右脚上。 悠闲地摆动着她的两只脚丫子。 看上去格外的惬意。 就在阮眠看得兴起时。 她身下的床铺突然一阵晃动。 原本还安安静静睡在一旁,用背对着阮眠的宋小鹿这时候坐起身子。 抬起手腕捶了捶她隐隐胀痛的太阳穴。 “是不是我追剧影响到你了?” 阮眠将本来就不高的手机音量又减弱了几分。 宋小鹿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 胖子的酒不知道是用什么玩意酿的。 贼容易上头。 即便躺到现在,宋小鹿还是觉得肚子里在一阵的翻江倒海,难受的要命。 突然,她的胃里一阵剧烈收缩。 强烈的吐意迫使她捂住嘴,下床光脚就冲进厕所。 掀开马桶盖子的瞬间,宋小鹿弯下腰,小肚子一阵收缩,当场学起了龙叫。 阮眠忍着恶心走进弥漫着难闻气味的卫生间。 蹲下身不断拍打着宋小鹿的后背。 直吐到胃里空空如也。 宋小鹿这才无力地跪坐到地上。 抬起手在水箱上摸索着按下冲水键。 阮眠抽出纸巾,替宋小鹿擦去眼角渗出的泪和嘴唇上沾染的秽物后,起身去倒水。 吐完胃里全部东西的宋小鹿。 肚子里那股子难受劲非但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反而晕得更厉害了。 卫生间惨白的灯光,晃得她脑仁疼。 她呢喃着闭上眼睛,脸贴在马桶盖上,贪图一时的凉爽。 等阮眠端着水杯回到卫生间时。 双颊通红的宋小鹿正用脸蹭着马桶盖,嘴角挂着满足的笑。 宋小鹿这副傻憨憨的模样。 顿时让阮眠有些哭笑不得。 她将水杯放在洗漱台上。 刚准备伸手将宋小鹿给搀扶起身。 下一秒,她就听到宋小鹿说出了一句足以让她惊掉下巴的话来。 “沈宴你别走,陪陪我好不好,我好难受……” 还没等阮眠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宋小鹿上半身的白色衬衫被她迅速解开。 哗啦一声,敞开了胸襟。 露出里面内搭的黑色吊带的同时。 两座巍峨的雪山更是呼之欲出。 阮眠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一亩三分地,眉头不自觉跟着紧皱起来。 她倒不是酸。 而是她意识到自己猜得没错。 这个宋小鹿的确不对劲。 她很可能喜欢沈宴! 喜欢她闺蜜的男朋友! 阮眠半眯起眸子。 很快她就联想到一件事。 许知意和沈宴之所以会分手。 这其中会不会就有她宋小鹿的一份功劳。 难怪她当时觉得宋小鹿在劝沈宴和许知意复合时,说的那话就像没过脑子。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跟她一样。 在明知道沈宴没错的情况下,还要去歪曲事实,选择让他主动去道歉,故意激怒沈宴。 合着这个宋小鹿压根就没打算让两个人复合。 原来她不是蠢,而是故意的。 不过嘛,她好像还是玩脱了。 阮眠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副作用很大。 如今沈宴变得不想搭理她就是最好的解释。 是她自己把自己在沈宴那里的好感度给败光的,怨不得别人。 宋小鹿心机是有的。 只可惜并不多罢了。 根本影响不到她。 “沈宴……我好渴……” 恰在此时,宋小鹿开了口。 阮眠眸子一沉,不动声色的从洗漱台上拿起杯子,递到宋小鹿嘴边。 她当即大口大口往下咽。 一杯水很快就被喝光。 许是觉得这些水并不解渴。 她意犹未尽的看着马桶里的水。 喉头一滚。 下一秒,她竟然将玻璃杯伸进马桶,想去舀里面的水喝。 “咦惹……” 阮眠见状赶紧从她手里夺过玻璃杯。 又接了杯自来水给宋小鹿灌下去。 三杯水下肚。 宋小鹿这才恢复些许神智。 道了声谢过后,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雪山跟随着席梦思的晃动,荡漾起阵阵惊涛骇浪。 “救命啊!杀人啦!”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沈宴杀猪般的惨叫。 闻言阮眠赶忙放下杯子,开门向楼下跑去。 途中还遇到了同样好奇发生什么事的宋雨晨。 两人刚一到楼下客厅。 就看到沈百川和吴慧兰正气呼呼地抬头看向他们头顶上方的墙角。 循着两人的目光,阮眠和宋雨晨都看到了令他们感到震惊的一幕。 也不知道沈宴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就这么缩在了近三米高的墙角里。 居高临下的看着吴慧兰和沈百川。 “哇塞小宴子,你这是在cos失败的man吗?” 不明所以的宋雨晨不由的拍手称奇。 “沈宴你快下来,别摔着了。” 阮眠捂着小嘴,忙劝道。 见是阮眠来了,沈宴好悬没哭出来。 “呜呜呜,老婆你可来了,快帮我解释一下,我说了他们不信,还要打死我!” 第63 章 让我和沈宴结婚吧 对于沈宴喊她老婆一事。 阮眠早已经脱敏。 反正最后都是要领证的。 喊声老婆又不会少块肉。 也就随他了。 唯独宋雨晨心下顿觉骇然。 什么情况? 小宴子喊阮总老婆? 这玩笑开大了吧。 更离谱的是阮总竟然丝毫不生气。 反而一脸平静。 看样子是默许了的。 他记得没错的话。 沈宴和许知意才刚分手吧。 这才过去两天不到。 沈宴就和阮总无缝衔接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沈宴甚至跳过男女朋友的阶段。 直接用老婆来称呼阮眠。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始谈婚论嫁了? 吴慧兰气不过,用拖鞋指着沈宴: “兔崽子我数到三,你要是不下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 “二!” “三!” 沈宴主动开口,帮吴慧兰喊出了第三声。 “您拿这仨数吓唬我二十几年了,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见沈宴铁了心要跟她对着干。 吴慧兰气得直接将手中的拖鞋给抛了出去。 眼瞅着他爸那只43码的大拖鞋即将呼他脸上。 沈宴下意识伸手去挡。 可由于少了一个支撑点。 他的身子紧跟着猛得向下一滑。 差点就从接近三米高的墙角直接摔下来。 看得下面几人全都为他捏了把汗。 阮眠更是被吓得上前好几步, 伸手想要去接沈宴。 不过好在沈宴反应够快。 赶紧用手再次撑住墙面。 这才止住他下落的趋势。 阮眠刚刚那副担忧的模样。 被夫妻二人收入眼中。 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不约而同的露出欣慰的笑意。 “沈宴你快下来,上面太危险。” “我不!” 见沈宴依旧很固执,阮眠转身看向沈百川和吴慧兰,出声劝道: “叔叔阿姨,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何必非要打他呢,沈宴他有做错什么吗?” 阮眠表示很不理解。 到底出什么事了。 能逼得沈宴手脚并用地爬那么高。 沈百川叹了口气。 “小眠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沈宴从小有多皮,不这样对他,他压根不会长记性。” “男孩子调皮点不是很正常吗,干嘛非要打他呢,再说了,叔叔您也太狠了些,还用皮带抽。” “就是就是,我到现在屁股还疼呢,我的童年阴影就是这么来的!” 墙角的沈宴立马接过话茬顺杆就往上爬。 “你还好意思说!” 沈百川瞪了沈宴一眼,又对着阮眠解释道: “就他从小到大的光荣战绩,我能连着说三天三夜不带停,打他那都是轻的!” 吴慧兰掰着手指头,开始给阮眠细数起沈宴从五岁开始,直到上初中之前那充满罪恶的十年。 五岁他往沈百川的酒壶里尿了一个星期的尿。 那天他爸爸正好有个酒局,就拎着公文包去了。 可能是沈宴那一周上火,尿太黄。 十几个人眼瞅着沈百川从酒壶里倒出来的酒体深黄,还以为老沈换口味,喜欢喝黄酒了。 沈百川也纳闷,以为是吴慧兰买错了。 结果等十几个人碰完杯,刚喝了一口。 满嘴的尿骚味给十几个人全整吐了。 气得沈百川饭都没吃,回家就给沈宴追得满村子跑。 八岁,沈宴往人猪圈里扔了捆一千响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了里面十几头即将出栏的肥猪跳圈,冲进了山里。 沈连桥和沈百川去山上抓了整整一宿才给猪全都抓回来。 毫无意外,沈宴又被打了一顿。 十岁,他拆了二十几个炮仗。 把里面的东西按照炮仗的结构一比一复制塞进毛竹筒里。 做了个超大号的炮仗。 点燃了就往人茅坑里扔。 炸出来动静比得上迫击炮了。 一下子就清空了茅坑里的所有存货。 吓得正在拉屎的一人拎着裤子,边吐边往外跑。 浑身上下被从天而降的屎尿混合物淋了满头满脸,直接变身成小黄人。 十一岁给他爷爷沈连桥的水烟斗里塞辣椒面,抽得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直翻白眼晕过去了。 十二岁往大黑水牛的屁股上涂芥末。 疼得牛发疯,冲进人家送葬队伍里一通蛮牛冲撞,给主家老人的棺材盖都顶飞了。 十三岁趁沈百川睡着,用打火机点他的头发玩,结果没控制好,沈百川直接化身炎头队长,顶着一头黑烟跳进河里。 捡羊屎蛋子骗人小孩是巧克力。 去坟地里捡花圈上的黄白纸花送给吴慧兰当母亲节礼物。 出去玩把身上弄得到处是泥,为了不让吴慧兰骂他,直接钻进洗衣机里。 看了两集三国演义,拉着他爷爷沈连桥养的狗就要学桃园三结义去拜把子。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多到数不胜数。 活脱就是一个现实版魔童降世。 已经达到了人嫌狗厌的地步。 周围邻居几乎都被他给嚯嚯了一遍。 宋雨晨在一旁笑得喘不上气。 阮眠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是万万没想到。 就沈宴这么个造法。 村里人是怎么还能容得下他的。 他没被打死也真是沈百川和吴慧兰手下留情了。 “小眠呐,都怪我们没教育好他,这才对你造成了伤害。 吴慧兰握住阮眠的手,口中一个劲儿的道歉。 阮眠莞尔一笑: “阿姨,这不怪沈宴,那天我和他都喝多了,都是成年人,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直到这时阮眠才明白。 原来是沈宴的父母误以为是沈宴把她给糟蹋了这才对他大打出手。 “呐!呐!爸妈你们都听见了吧,不是我趁人之危,我也没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这下你们总得还我清白了吧。” 吴慧兰瞪了他一眼,“闺女,你不用帮他说好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和老头子绝对不会逃避责任。” 沈百川跟着点头。 “是啊小眠,子不教父之过,我们作为沈宴的父母没有管教好他,是我们对不起你。” 阮眠看向慢慢从墙角滑落至地面的沈宴,定了定心神随后开口说道: “沈宴他挺好的,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叔叔阿姨如果非要我提一个要求,那不如这样。” 她走到沈宴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你们就让沈宴跟我结婚吧。” 第 64章 关于两性之间的深度探讨 不知情的宋雨晨当场石化。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阮总要和沈宴结婚? 不儿,这也太快了吧。 沈宴不是前脚刚和许知意分手吗。 这才两天不到他就要结婚了? 无缝衔接? 连空窗期都没有! 本以为自己那傻妹妹好不容易熬到出头之日了,能借此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结果却被阮眠给截胡了, 我去,这人是挂吧! 想到这,宋雨晨趁他们不注意,偷偷上了楼。 吴慧兰高兴坏了,握住两人的紧紧相扣的双手激动道: “小眠呐,我们家情况不好,又住在这穷乡僻壤的,实在太委屈你了。” 阮眠笑着将另外一只手盖在吴慧兰的手背上,诚恳说道: “我不在乎的阿姨,于我来说钱多钱少并不重要,够用就行,重要的是谁在一起,至少我觉得沈宴他值得,这就够了。” 阮眠这一番暖心的话语说得沈宴心里痒痒的。 他偷偷朝吴慧兰和沈百川挑了挑眉。 那眼神好像在故意炫耀。 怎么样,我找的老婆不错吧,。 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没那么多毛病。 这不比那个白眼狼许知意强多了? “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家沈宴就好,来闺女,跟阿姨进屋。” 阮眠乖巧的点点头。 被吴慧兰带进了房间。 她知道进去之后吴慧兰要做什么。 无非是想旁敲侧击出她的家庭背景。 对此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沈宴想进去帮忙应付,却被吴慧兰给拒之门外。 同样的,沈百川也被一脚给踹了出来。 父子二人同时叹了口气。 …… “小鹿!小鹿!醒醒!别尼玛睡了!出大事了!” 宋雨晨将正在熟睡的宋小鹿强行拖拽起身。 不断拍打她的脸颊,试图给宋小鹿极速开机。 宋小鹿抬起沉重的眼皮。 半梦半醒间在茂密的头发缝隙间看清宋雨晨的样子。 “哎呀……哥……别烦我……让我再睡一会……我头疼……” 她好不容易才睡着。 被宋雨晨这么一折腾。 引出了她的起床气。 宋小鹿烦躁地将拽着她胳膊的手给推开,一摊烂泥似的重新倒了下去。 随后翻身继续呼呼大睡。 “头疼算个屁,沈宴就要跟人跑啦!” 宋雨晨半跪在床沿,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沈宴要跟人跑了! 一听这话,宋小鹿猛得睁开双眼。 从床上坐起身询问宋雨晨怎么回事。 宋雨晨将他刚刚在下面的所闻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小鹿。 听得宋小鹿的心一阵凉过一阵。 阮眠不是沈宴请来演戏的吗? 怎么还假戏真做上了? “你不认识阮眠眠?” 宋雨晨瞪大了眼睛,无比惊讶道。 宋小鹿摇头,“不认识,没印象。” 啪的一声。 宋雨晨认命般的拍上自己的脑门。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天呐宋小鹿,你情场失意也就罢了,怎么公司上的事你也是一点不上心啊!” 他急得原地跟头驴似的直转磨。 口中碎碎念道: “盛鼎房地产是我们家今年下半年最大的合作商,那个阮眠眠就是盛鼎房地产董事长阮雄的女儿,时任盛鼎集团的CEO!别说你哥我了,咱爸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的。” “啊?”宋小鹿懵了。 “还啊,你完了宋小鹿,这辈子你吃屎都赶不上热的,人家现在已经跟沈宴的父母摊牌了,没二话,直接开口就是结婚,现在估摸着已经在谈彩礼的事了。” 宋雨晨叉着腰,被自己这个傻妹妹给气得脑仁疼。 似乎是觉得还没解气,他又戳了下宋小鹿的脑门继续骂道: “你看看人家这果决的态度,一点不带犹豫的,再看看你,我真是……嘿呀……” 说完,宋雨晨坐到已经呆滞的宋小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 “听话小鹿,为了咱家,还是换个人吧,不行哥再给你找个,行不?” 宋小鹿已然目光呆滞。 对宋雨晨的话根本没有反应,只是机械般开口问道: “沈宴有没有说他和阮眠眠是怎么认识的……” 沈宴平常的社交圈子并不大。 在学校那时候还行,有同学。 可自从毕业后。 他就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除了工作就是许知意。 她不明白,沈宴平常都这么忙了。 在他那个公司也是最底层的小员工。 能通过什么途径认识阮眠眠? 沈宴和阮眠眠他俩明明是两个圈子的人。 自己和沈宴之间还有个校友的羁绊摆在这里,还能解释的通。 阮眠眠和沈宴八竿子打不着点关系。 怎么可能也认识? 这本身就不合理。 而更不合理的地方就在于。 即便退一万步来讲。 沈宴认识阮眠眠了。 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进入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除非沈宴早就在和阮眠眠勾搭上了。 不然不可能做到无缝衔接。 而沈宴又不可能是那种花心的男人。 他对许知意可以说是一心一意。 这一点,宋小鹿可以确信。 再说一个扎心的事实。 阮眠眠是怎么看上沈宴的? 一个是房地产大鳄的女儿,一个是普通职员小牛马。 逻辑讲不通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没说,你得自己去问沈宴去,不过……” 宋雨晨顿了顿,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不会伤到自己的妹妹。 “不过什么,你快说呀!” 宋小鹿催促道。 “你先冷静冷静,我希望你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很冷静,你说吧。” 宋雨晨小跑着打开门,伸头出去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反锁上门,对着宋小鹿说道: “当然了,这都是我猜的,从沈宴和他爸妈之间的对他,我觉得沈宴可能跟阮眠眠已经……” 说着,宋雨晨十指相扣,两个手掌互相撞击,发出一阵啪啪声。 其代表的意思,作为成年人的宋小鹿十分清楚。 沈宴很可能已经跟阮眠发生过对两性之间对于生理结构问题的负距离深度探讨。 说人话就是,俩人滚过床单了。 下一秒,失去理智的宋小鹿红了眼眶。 光脚跳下床,冲到门口,狂拧门把手想要开门出去找沈宴。 宋雨晨之所以锁门就是为了防止她妹妹上头用的。 他眼疾手快地死死将宋小鹿抱在怀里,压低了声音劝道: “小鹿听话,你不能去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出去问沈宴毫无意义,时光还能倒流不成。” “啊!!!!” 宋雨晨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咬出来的齿痕,无奈叹了口气。 他走出房门大敞的卧室,望向妹妹急匆匆下楼的背影,摇头叹息道: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早干嘛去了,哎……” 第65 章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 “嘬嘬嘬,豆豆快过来,让我弹个鸡儿。” 门口的台阶处。 土黄色的豆豆正露着肚皮。 等着阮眠出来的沈宴百无聊赖地弹着它的小鸡鸡。 “让我闻闻你嘴巴臭不臭。” 豆豆的嘴巴刚被沈宴给掰开。 下一秒,一股鸡屎味直冲他的天灵盖。 “呕~竟然是鸡屎,你真是饿了,家里是没饭给你吃吗,要出去开小灶!” “tui!” 一口痰被沈宴吐进了它嘴里。 赏了它一口纯正的原子吐息。 “滚吧,死狗。”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身旁多了一道被门灯拉长的影子。 沈宴头也没回,开口问道: “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过了能有个三四秒钟的时间。 那道影子的主人迟迟没有开口。 “嗯?” 沈宴疑惑地转过身子。 这才发现身后站着的并不是阮眠。 而是眼眶泛红,衣襟大敞的宋小鹿。 她的呼吸很重。 带动起胸前剧烈的山峦起伏。 沈宴下意识关闭了自瞄,干咳一声说道:“你怎么还没睡,晚上蚊子多,赶紧上去吧。” 说着,他啪一声拍死了一只正在他腿上吃自助的蚊子。 刚准备展示给宋小鹿看。 下一秒,他的胸口多出一只手。 拽着他的衣领就往大门外面拖。 路上遇到了刚洗完水果的沈百川。 “这大晚上的,你们要去哪?” 他咬了口莲雾问道。 “那个我出去透透气,很快就回来!” 说完,两人消失在夜色当中。 宋小鹿跟牵狗似的一路拽着沈宴的衣领往东走,一直走到大槐树下面。 见宋小鹿还要往前走,沈宴忍不住了。 跟只倔强的柴犬一样,任凭宋小鹿怎么拽他也不走,脚下像生了根。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发什么疯呢?” 沈宴皱起眉头,抬手攥住宋小鹿的手腕,想让她松手。 可宋小鹿似乎比他还倔。 直到他衣领的线头被撕扯得噼啪作响,对方也没有任何要松手的迹象。 “你有病是吧宋小鹿,有事说事行吗?” 沈宴生气了。 他不知道宋小鹿现在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说压根就没醒酒。 大半夜拖他来村口的大槐树下面又不开腔。 即便是傻子都比她正常。 至少人家会学人说话。 还不至于像她一样是个哑巴。 一阵凉爽的晚风吹过。 两人头顶的树叶互相摩擦的沙沙作响。 宋小鹿慢慢转过身。 皎洁的月光毫无保留的倾泻而下。 她那双小鹿眼的下方,多出了两条清晰可见的泪痕。 就连四周的虫鸣声仿佛都都因为这两行泪的出现而带上几许悲伤的尾调。 看得沈宴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的印象里。 除了他那次把宋小鹿带到富二代为她精心准备的告白现场以外,她就没怎么哭过。 一直都表现的很阳光开朗。 这也是沈宴愿意和她相处的原因之一。 因为她不像其他女生一样矫揉造作。 总是直来直去的。 相处起来没那么累。 沈宴叹了口气,语气放软的同时,慢慢松开了自己攥住宋小鹿手腕的手掌。 “怎么了嘛,哭什么,你以前可不这样的。” 谁曾想,就因为他这一句甚至都算不上关心的问询,却让宋小鹿几近崩溃。 “你以前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到底怎么你了?” “没什么!” “你真的有病宋小鹿,松手,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在这里发疯吧。” 沈宴再一次抓住宋小鹿的手腕。 拉扯中,宋小鹿用带着哀求的哭腔喊道: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跟阮眠眠结婚!为什么!” 沈宴没有耐心继续跟她胡搅蛮缠,语气又恢复到之前的愤怒: “我跟谁结婚还需要你批准吗?” “需要,我不许你跟她结婚!” 沈宴被气笑了,“你是我谁啊,管得太宽了吧,我妈都没反对你凭什么!松手!” “我不放!你不说清楚今天哪也别想去。” “行!这件衣服我不要了行了吧!” 话音落地,沈宴冷着张脸,松开手掌的同时,双手交叉抓住短袖的两个衣角,向上一提,来了个金蝉脱壳。 他那身在江城被养得发白的皮肤突兀的暴露在月光下。 随后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往回走。 他实在是受不了宋小鹿这个样子。 简直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比李寡妇还要讨人厌。 然而他刚走去没几步,一双手臂突然从后背缠上了他的腰。 那双手上还握着一件白色短袖。 紧接着,宋小鹿的抽泣声从身后响起。 “别走……沈宴……你就当我是喝多了……陪陪我好不好……” 宋小鹿的手臂,跟着越搂越紧。 沈宴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宋小鹿展现出如此疯狂的一面。 她竟然抱住了自己。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阮眠眠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宋小鹿比沈宴矮一头。 从身后抱住沈宴。 她的脸颊正好能贴在对方的肩膀下方。 沈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皮肤上,不断向下滑落。 他深吸口气,轻轻拍了拍宋小鹿的手背,“你早这样说不就行了,我又不是不会告诉你。” 大槐树粗壮的树根旁亮起一团橘黄色的火光,奶白色的烟雾被晚风吹散在半空之中。 “那天晚上和许知意分手后,我走到海边想一个人静静,或许是老天爷看我一个人挺可怜的,她把车开进了海里,还正好就落在我旁边,那天晚上她车里正好有酒,我和她就都喝多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酒店,身上只剩一条破了洞的裤衩。” 沈宴重重地吸了一口,“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转头笑着看向一直很安静的宋小鹿调侃道: “这是不是叫做蝴蝶振翅效应,要是那天主管没有留我加班,我是不是就不会听到许知意酒后吐真言,更不会去海边,也不会遇到阮眠,更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呢?” 宋小鹿默然点头。 手中的短袖被她攥得更紧了些。 此刻她终于理解到为什么她哥宋雨晨骂她是不敢袒露心声,自卑又懦弱的家伙了。 因为她真的太蠢。 如果那天晚上她能追上沈宴,选择和他表白,而不是停留在原地不敢迈出那一步。 那该多好。 “所以,你并不是喜欢阮眠,而是因为跟她上了床才想和她结婚的,对吗?” 沈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我是个比较传统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得……” 可就在下一秒。 他即将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被宋小鹿主动贴上来,带着凉意的唇瓣给死死堵在喉咙里。 第 66章 有病就去看医生 沈宴的瞳孔在意识到自己被宋小鹿强吻后开始剧烈收缩。 被月光投射在地上的树影开始摇晃。 沙沙声和心跳一同在耳边震颤。 沈宴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眼中只剩下宋小鹿眼角依稀尚存的泪痕,和她紧闭双眸上那微颤的修长睫毛。 晕染开的心动,在寂静中震耳欲聋。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湿润的唇角慢慢在沈宴的口中蔓延。 唇瓣上传来的剧痛接踵而至。 沈宴醒了。 汹涌澎湃的莫名惊骇让他以近乎本能方式将面前的宋小姐重重推倒。 刹那间,风停树止。 一切又恢复原状。 沈宴一抹唇角。 手指上毫无意外出现扎眼的鲜红。 宋小鹿不光强吻了他。 还顺带着咬破了他的嘴皮。 “你属狗的!” 沈宴望向被推倒在地的宋小鹿愤怒道。 今晚的宋小鹿真的像个疯子。 陌生到让他害怕。 “这是我的初吻,我给你了,你能不能也对我负责一次。” 宋小鹿卑微到骨子里的语气。 让沈宴对她的好感一降再降。 已然跌至冰点。 他皱起眉头快步走到宋小鹿面前弯下腰。 宋小姐以为他是要拉自己起身,欣然抬起手臂。 结果,下一秒自己手中紧握的短袖被沈宴抢回手里。 冷脸留下一句有病就去看医生后,将短袖往肩上一甩,朝脚下吐了口带血的口水,踩着月光往回走去。 望着沈宴充满决绝的背影。 宋小鹿的眼前再次水雾笼罩。 思绪也被拉回到几年前那个异常寒冷的夜晚。 “沈宴……不要再耍我了好吗……我会当真的……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吗……” “对不起学姐……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对你……” 那时的沈宴青涩得像个没成熟的橘子。 虽然他的举动很气人。 但面对自己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 宋小鹿还是舍不得浪费任何一秒钟。 她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说出那句「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看出我喜欢你」的话来。 但良心上的谴责让她还是收敛住情绪。 她不想让沈宴觉得她是个坏女人。 破坏她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 于是转而破涕为笑的拉起沈宴,“看在你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肉麻的简直想死。” “知道了学姐,以后我也不再接这种活了。” “有钱赚干嘛不接,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反正那些信我从来也不看,都是直接撕掉的。” “啊,那你很坏了。” “嘻嘻,你个小屁孩懂个屁。” 昏黄的路灯照亮返校的路程。 将两人的身影在红砖路上逐渐拉长。 “老实告诉我,你这一个月靠帮忙送情书赚了多少钱?” 宋小鹿用肩膀撞了一下沈宴,兴致勃勃的问道。 沈宴从兜里掏出红包,将里面的钱给拿出来数了数。 这次是最多的,足足有两千。 “加上这次的,小一万五左右了。” 沈宴嘿嘿一笑看向宋小鹿。 “学姐,你说他们明知道没结果,为什么还要前赴后继的给你送那些价格昂贵的礼物呢。” 宋小鹿朝掌心哈了口热气,搓了搓,一脸的无所谓。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她才不会告诉沈宴,自己是为了和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才纵容他给自己塞那些让她感觉恶心的情书。 “你打算用这些钱干嘛?” 沈宴小心翼翼的将钱收好后,塞进兜里满脸幸福的答道: “当然是给知意买礼物啦,她就快过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宋小鹿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 “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沈宴想了想,“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不能泄密。” “放心好啦,我保证不会。” “上次去逛街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新出的一个ipadpro面前站了好久,我就想给她买下来,她收到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 宋小鹿听完后默默低下头,“有时候我挺羡慕她的,有你这么个细心且主动的男朋友,” 沈宴挠了挠头,“也没有吧,他是我女朋友,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那我呢,你就不能对我也好点吗?” 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她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随即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这一万五里也有我的一份,不是吗,没有我,你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沈宴一拍脑门,“啊哈哈,对对对,也有学姐你的一份,这样吧,正好我也饿了,我请你吃饭,地点你挑。” 宋小鹿撅起嘴,一脸的傲娇:“沈老板还真是财大气粗呢,不过我对吃可是很讲究的,你就不怕我一顿饭把你这一万五全给造了?” “不怕啊,学姐你这么知书达理、平易近人、心地善良,肯定不忍心我刷盘子还债的。” “年纪不大,嘴巴倒挺甜,走吧,今晚你就是本小姐的移动钱包。” “收到!” …… 过往的画面,随着沈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一同被汹涌而来的悲伤所掩埋。 宋小鹿慢慢蜷缩在大槐树的树影里。 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投射在眼前。 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许知意之前在路灯下时被抛弃的感受。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时的许知意还有她安慰。 可现在的自己呢。 唯一的沈宴。 也被她提起勇气时的错误落子给狠狠推开。 她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在哪里。 一切都太迟了。 她哽咽着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母亲陈芝兰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妈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沈宴并没有直接回家。 相比较于宋小鹿。 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方的突然袭击搞得他很烦。 转过拐角,沈宴慢慢停下脚步。 背靠着一堵墙坐了下来。 舔了舔唇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点上根烟,想着平复一下心情再回去阮眠。 就在他刚点上烟,抽了没两口之时。 远处亮起的一束光柱在周围连续不断狗吠声中精准无误的照在他的身上。 他转过头,伸手挡住刺目的手电光的同时,肥嘟嘟的豆豆伸着舌头,小跑着向他奔来。 第67 章 我奶奶是个神婆 “你去哪了,要不是豆豆,我可能都找不到你。” 随着手电光被熄灭。 阮眠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出现在沈宴面前。 强烈的心虚感和罪恶感一时间涌上心头。 他手中夹着的香烟突然掉在豆豆翻过来的肚皮上。 烫得它嗷嗷直叫,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我出来走走,抽完这根烟我就回去了。” 沈宴捡起地上还在燃烧的烟头吹了吹,重新放进口中,用手捂着被宋小鹿咬破的嘴唇问道: “怎么样,我妈没为难你吧。” 阮眠眨了眨眼,提起裙摆蹲到沈宴面前,歪头看向他。 “没有啊,阿姨人很好,问了我的家庭情况,她还给我包了个大红包呢。” 说着,她献宝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对着沈宴晃了晃。 里面少说得有个一两万的。 沈宴笑了笑,从阮眠手中接过红包,掂了掂打趣道: “什么时候让我去家呢,我也想要一个大红包。” 阮眠抿了抿唇,有些意兴阑珊。 “你忘了,我是逃婚出来的,就这你还敢去我家,不怕我爸妈把你给叉出去?” 沈宴摇摇头,“不怕呀,我沈宴长这么大,除了爹妈以外,我就没怕过谁。” 他将红包又塞回阮眠手里。 “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吗,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恍惚间,阮眠怔住了。 沈宴对她的绝对信任,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她抬起手掌,轻轻放在了沈宴的脸颊上,“沈宴,我们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我爸妈就没办法反对了。” 沈宴握住阮眠的手掌,吻了吻她的掌心,柔声说道: “用孩子作要挟,是一个男人最无能的表现,我会向你父母证明,我足够配得上你,能给你想要的幸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将你嫁给我。” 阮眠捏了捏沈宴的脸颊,“呆瓜,到底怎么样才算幸福呢?” 她闭上眼睛,脑袋抵在沈宴的额头上,无比满足道: “呐,跟你在村里当山大王,我觉得就挺幸福的。” “哈哈哈,山大王?你这个形容还挺贴切的,走吧我的山寨夫人,我带你回家。” 在阮眠诧异的惊呼声中。 沈宴笑着将她拦腰抱起。 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哎呀,丢死人了,快放我下来。” “我不,你是我从城里抢回来的媳妇,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哈哈哈,不会的不会的,我要是想跑,你可拦不住我!” 阮眠摁亮手电,往沈宴脸上照,想让她把自己给放下来。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沈宴嘴唇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你的嘴在流血哎。” 阮眠伸手在他唇上一抹,看着指尖的鲜血诧异道。 “没什么,被狗咬的。”沈宴无所谓道。 “你竟然跟狗亲嘴,好恶心啊你,呀!别过来!” 说着,她伸手将沈宴想要凑过来的嘴给推开。 “再说我恶心,再说我恶心!” “你好烦啊!” 与此同时,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 沈宴那双像是填满破碎星辰的淡蓝色的眼睛变得格外明显。 他的眼角逐渐因为强光的直射,不自觉地流出泪来,无声控诉着阮眠的行为。 她赶紧将手电给移开。 心疼的替他抹去泪水。 凑近了仔细观摩。 直到确定沈宴没有戴美瞳后,这才惊奇道: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好漂亮,是遗传吗?” 沈宴的心突然间被什么给揪动。 因为同样的话。 宋小鹿在他入学的第一天就跟他说过一遍。 再联想到刚刚她对自己所做的事。 沈宴顿时没了兴致。 他慢慢将阮眠放回地上。 “是的,我爸也是这样,我爸是遗传的我奶奶的,只不过我爸没我这么明显。”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大部分人都在调侃我祖上是不是有外国血统,说我是个串儿,很丑,上学那会因为这双眼睛我经常被老师质疑,为此我解释了很多次,就差把眼珠子给抠出来了,我其实挺讨厌这双眼睛的。” “谁说这眼睛丑的,这眼睛可太棒了。” 阮眠勾住沈宴的脖子,踮起脚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说道: “他们是嫉妒你,因为他们没有,我要是你,不歧视他们都算我心善。” 沈宴终于露出了笑容。 “唉对了,你说你是遗传的你奶奶的,可我怎么没见到你奶奶。” 沈宴的爷爷,父亲,母亲她都见过了,唯独没见过她奶奶,这让她很是好奇。 “你想见她?” 沈宴牵起阮眠的手继续往回走。 “当然了,只要是你的家人我总归都要见一见的。” 沈宴顿了顿说道:“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奶奶她性子很古怪。” “古怪?有你爷爷古怪吗?” 对于沈宴那个「精神」的爷爷,她都能表示接受,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她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也不和我爷爷住在山上,她一个人住镇上,是个神婆。” “神婆?帮人看相算命那种?” 阮眠诧异道。 “是的……” 对于自己的奶奶,沈宴打小就没怎么见过她,因为她经常不在家。 只有逢年过节可能会回来一趟。 所以不怎么亲近。 “那我还真得去看看了,让她帮我算算我和你的姻缘。” 阮眠表现的十分激动。 “都是假的,你们城里人还真信这种东西啊。”沈宴无奈地苦笑一声。 “我还没见过神婆呢,你就带我去嘛,求求你了。” 阮眠拽着沈宴的手不断摇晃。 沈宴想了想,点头说道: “正好明天镇上有个庙会,就带你去一趟吧,顺便去买防水的创可贴,我奶奶可能也会去摆摊,不过提前说好啊,你算可以,但别信,万一我奶奶胡说八道,说你跟我八字不合什么的,让你离开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说着,沈宴还摆出一副苦瓜脸。 “不会哒不会哒,你放心好了,主要是看你奶奶,算命只是次要的。” 阮眠说着还伸出手,像安慰小宝宝似的在沈宴头顶摸了摸。 沈宴扭了扭屁股,欲求不满的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光摸可不信,还要亲我一下。” “不要,你刚亲过狗!” 阮眠双指交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说话间,两人的身后缓缓出现一道人影,经过两人身边时,站住了脚步。 而她正是打完电话,从大槐树那边往回走的宋小鹿。 第68 章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宋小鹿的眼眶依旧红肿。 三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一句话也不说。 至于阮眠那句你刚刚亲过狗有没有被她听见。 沈宴不知道,也不想关心。 他只是瞥了一眼宋小鹿。 随后当着她的面,和阮眠十指紧扣,笑道:“走吧,晚上蚊子多,别咬着你。” 两人之间的那种不和谐,被同为女人的阮眠敏锐的给察觉出来。 尤其是宋小鹿眼角尚存的泪痕。 以及眸中那股子若隐若现的敌意。 使得阮眠更加确信自己之前的猜测。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宋小鹿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几许狠厉。 同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 回到家,沈宴将另一间房收拾出来。 让阮眠住了进去。 他的房间里面有个宋雨晨。 沈宴想了想还是没进去。 死皮赖脸挤到了沈百川和吴慧兰中间。 美其名曰想重温儿时的美好。 顺便和父母聊起了他那位表哥的事。 也了解到了他这次来的目的。 他想把沈秋娘的坟给迁回去。 和他的爷爷葬在一起。 沈百川叹了口气。 直言这件事情并不好办。 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 沈连桥自从得了老年痴呆后就整天神神叨叨的要找妹妹。 不经过他同意就动他妹妹的坟。 万一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街坊邻居还不得戳他们家的脊梁骨骂他们不孝。 沈宴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干脆就不让他爷爷知道。 偷偷摸摸的把骨灰盒给挖走。 留个空坟给他留个念想不就成了。 咚的一声。 他的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吴慧兰一记暴击。 “迁坟不是你说迁就迁的,要挑时间,选定日子,还要举行迁坟仪式,你小孩子别跟着掺和,赶紧睡觉,明天一早去镇上把你奶奶接回来。” “哦……” 沈宴揉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一早。 还在熟睡中的沈宴被吴慧兰强行开机。 他摸出手机眯眼一看。 眉毛顿时挤成一团。 “我的亲妈哎,才七点,你让我再睡一会。” 说完把手机一扔,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就是上班他都没起这么早过。 “死小子,今天有庙会,带你几个朋友玩玩去,顺便把你表哥也喊上。”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直到屁股上被狠抽了一巴掌。 沈宴这才嗷一声从床上蹦起来,不情不愿的打着哈欠回到楼上。 刚一推开门。 迎面撞上正好起床的宋雨晨。 “我昨晚等了你一晚上,去哪了你?” “没去哪,昨晚我跟我爸妈睡的。” 沈宴边脱衣服,边说道。 在后者的流氓哨中,沈宴翻着白眼钻进卫生间。 重新出来的沈宴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格外清爽。 下巴处的杂乱胡茬被剃干净不说。 就连原来脸上那副活人微死的虚样也跟着一扫而空。 黑眼圈都淡了不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宴不禁感叹还得是老家的风水养人。 “咱们今天玩什么?” 宋雨晨勾住沈宴的脖子,对今天的行程格外好奇。 “想玩街机吗?” 沈宴神秘兮兮的问道。 宋雨晨眼睛里顿时直放精光。 “想啊,我简直太想了!!” “那就跟我走。” 沈宴这么说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 宋雨晨对玩街机有瘾。 一玩起来就废寝忘食。 打一夜都不带困的。 镇上的游戏厅无疑是让他消磨时光最好的去处。 也省得他老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打扰自己和阮眠的二人世界。 至于宋小鹿。 自己昨晚都那么对她了。 如果她还有点羞耻心,就该主动离开。 然而,他还是想多了。 装睡的人是永远也叫不醒的。 起床后的宋小鹿就像是压根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似的。 在走廊里刚一碰面。 就笑着主动和他打起招呼。 “我昨晚喝多了,没有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吧。”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来。 沈宴现在就是这样。 留下一句牛逼后,径直绕过宋小鹿的身边,去敲阮眠的房门。 宋雨晨不放心的轻声问道: “你真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宋小鹿挠了挠头,表示自己真一点也不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甚至还反问宋雨晨她昨晚有没有干什么丢人的事出来。 宋雨晨撇了撇嘴。 心中暗道,姑奶奶,你昨晚干的事何止是丢人啊,简直蠢爆了好吗。 “没有,你昨晚喝多了就睡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宋小鹿这才拍了拍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 …… “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晚一点回来也没关系,好好带你朋友玩玩。”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妈。” “慢点。” 等到沈宴几人离开后。 从一旁的巷子里闪出一个人,手上端着盛满白粥的大海碗。 “呦,慧兰呐,那是沈宴吧,他旁边那几个是?” 吴慧兰皱了皱眉。 暗地里啧了一声。 怎么让这个长舌妇给看到了呢。 真是晦气。 来人正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李寡妇。 “是啊,哈哈,那几位是他的朋友,趁着五一假期来玩的。” “哦,朋友啊。” 李寡妇扒拉了两口白米粥,脸上那笑容看得吴慧兰一阵的倒胃口。 她嗯了一声后就准备回院子里收拾。 李寡妇见状赶紧跟在吴慧兰的身后一同进了院子,追问道: “怎么没看到老许家的闺女呢,今天镇上有庙会,他俩平常不是最喜欢黏在一起的吗,沈宴回来,她没回来吗?” 一提起许知意,吴慧兰就一肚子的火。 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人家现在是村里唯一的研究生了,肯定事务繁忙,不像某人闲的没事做。” 说完,吴慧兰自顾自拿起草帽。 往头上一戴,扛起锄头,朝院里吹了声口哨,顿时跑出来十几条狗,跟在吴慧兰身后去往对面的山上去除草。 胖嘟嘟的土松犬豆豆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它太肥了,所以跑起来格外费劲。 走到李寡妇脚边,拉了泡屎。 后腿蹬了两脚土后,慢悠悠跟上大部队。 气得李寡妇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冷哼一声端着碗就朝许知意家走去。 第 69章 把江城的工作辞了跟我回上京 “沈宴回来啦。” “爷爷好,一年不见,身子还好吗?” “什么?” “我说您身子还好吗?” 沈宴提高嗓门喊道。 “我哪有一米八。”驼背老人直摇手。 沈宴噗嗤一笑,干脆闭口不语,发了根烟。 “呦,这不是炸我家茅坑的沈小子吗,得有一年多没回来了吧,变白了喔。” “哈哈,奶奶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您还记得呢。” “当然记得,这些都是你朋友啊?” 脸上满是皱纹的没牙老太太抿着嘴唇,用手指了指沈宴身边的人。 “对的奶奶,我们去赶庙会。” 沈宴从兜里拿出几颗糖,塞进老太太手里。 “不行啦,不能吃糖啦,去年查出来我有糖尿病。” 老太太又把糖塞回沈宴手里。 咧开没牙的嘴,笑容很是慈祥。 “你要吃菠萝蜜啊,我现在去给你摘。” 驼背老人撑起拐杖,步履蹒跚地就要去后院。 沈宴几人都笑了。 这老太爷的空耳能力还真是六百六十六。 老太太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她的耳朵说道: “不行啦,年纪大啦,被南越猴子的炮弹在年轻时候震伤了耳朵,现在基本跟聋子差不多。” 老太太笑着让沈宴带朋友们去玩。 她得去看着点老家伙。 防止他摔着。 老一辈人相伴到白头的忠贞爱情。 看得阮眠心头一暖。 她下意识看了眼沈宴。 恰巧,此时沈宴也正好转过头在看着她。 两人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 继续朝村口走去。 两人几乎明着撒狗粮的行为,被宋雨晨看了个满眼。 他暗地里将目光转移到身旁的宋小鹿身上,心中期盼着自己这傻妹妹没看到。 好在宋小鹿这时候在全神贯注的玩手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 这才松了口气。 村里人通常都起得早。 都想着吃完早饭趁着天气凉爽去田里忙农活。 一路上沈宴就跟散财童子似的。 见了谁都发烟发糖。 嘴巴甜得像抹了蜜。 左一句爷爷,右一句奶奶的。 没办法,就他从小那个顽劣性子。 得亏街坊四邻的没跟他计较。 否则就他干的那些事。 不说能不能在村里继续住下去。 首先屁股就得遭老罪了。 由于提前给胖子发了消息。 他早早的就在村口槐树下面等着。 跟傻子正蹲地上在玩一种用铁丝弯成的陀螺。 他的那位表哥,也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斗陀螺。 阮眠扫了一眼,并没看到唐豆和瑶瑶。 “表哥早,我嫂子人呢,她不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沈宴十分自来熟的递过去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将空盒子随手扔到傻子怀里。 “你嫂子腿脚不方便,她又不放心我带瑶瑶,就让我自己一个人来了。” “凤栖的庙会很有意思的,这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真的太可惜了。” 沈宴耸了耸肩说道。 “算了,你嫂子她不喜欢热闹,我们走吧。” 见状,沈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丰田海狮作为有名的「轻型步兵运输车」。 同时享有陈某南移动办公室。 铜某湾社区福利服务中心等美誉。 早年间包括凤栖在内的许多城镇因为地处偏远,便成了包括偷渡,走私,毒品交易的重灾区。 说是现实版的罪恶之城都不为过。 加上那时候古惑仔电影十分流行。 许多热血小年轻争相效仿。 三五个人就能拉帮结派。 争夺地盘,收取保护费。 导致当地人在路上看到丰田海狮比看到警车还害怕。 因为开这种车的,都很喜欢读书,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报纸。 车子的制冷功能又很强。 一个急刹,里面的人下车就喊冻手冻手。 正所谓人未至,刀先出。 可见当时的凤栖周边有多乱。 胖子就是在那时候深受荼毒的众多小年轻之一。 一上车他就开始夸夸其谈。 跟沈宴和苏逸等人吹嘘当年他用片刀一个人挡住十来个人的光荣战绩。 给宋雨晨听得一愣一愣的。 “胖哥儿,真的假的,没看出来你还混过呢,可一人一刀就挡住十几个人,有点夸张了吧。” “夸张?”胖子冷哼一声,指了指沈宴,“不信你可以问宴子。” 沈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同时掀起胖子的衣服给苏逸和宋雨晨看他后背上那触目惊心的刀疤。 宋雨晨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向胖子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敬畏。 “小宴子,你和胖哥年龄差不多,那你是不是也……” 一听宋雨晨说这话,胖子当即笑出了声,沈宴也笑了,解释道: “我当年也想来着,觉得是帮会成员这件事很帅,就求胖子给我拉进去,大爷的,我这刚准备入会,当天夜里就出事了。” 车子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你们猜出什么事了。” 沈宴神秘兮兮的说道。 几人全都摇摇头。 “是扫黑除恶吧。” 这时,一旁基本没怎么说话的苏逸开了口。 “嗯?表哥你咋知道的,上京也有黑社会?” 沈宴和胖子全都吃了一惊。 苏逸笑了笑,“上京我不知道,但南城和帝海肯定有。” 说着,他抬手赏了沈宴一个板栗。 “全国进行扫黑除恶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吧,小小年纪的不学好,得亏你小子走狗屎运没进去,不然你可就完了。” 沈宴捂着冒烟的脑袋,讪笑道: “我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我学好了。” 胖子则是叹了口气,“还好我当时未成年,只是被送进去改造了几个月,我那大哥可就惨了,手上有人命,一颗花生米就给报销了。” 说着,他用手比了个手枪,往沈宴脑袋上开了一枪,被后者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对了,表叔表婶有没有跟你说,让你把江城那边的工作辞了,跟我回上京这事。” 苏逸一句话,立马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尤其是宋雨晨和宋小鹿。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后者更是直接坐直身子,担忧的看向沈宴,顿感大事不妙。 这个叫王伟的家伙。 竟然想把沈宴给带上京去! 第70 章 钢丝球的花语 沈宴没有直接回答去还是不去。 下意识里看向身后的阮眠。 后者回以微笑,意思很明显。 他去哪,自己也跟着去哪。 胖子也开口劝道:“去吧宴子,男儿志在四方,首都可是个好地方,机会也多,比窝在这个破地方强得多,等你在那扎稳脚跟,哥们儿就去找你,我要让上京的同志们,也尝尝我王胖子的手艺。” 沈宴笑了笑,打趣道: “都去上京了,还惦记着卖你那烤串呢,有点出息没有。” 胖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咱跟你可比不了,你好歹还上过大学,肚子里墨水比我多,我连初中都没念完,除了卖烤串,别的我也不会啊。” 说着,他又问苏逸,“老王,你在上京是做什么工作的,打算安排咱宴子干嘛?”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胖子身后的苏逸。 宋雨晨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自己斜对面这个比他还要帅出一条街的男人你目光中带着审视的味道。 从苏逸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以及他那辆停在村口价值千万的迈巴赫来看。 这个叫王伟的男人来头肯定不简单。 如今想找沈宴搓几把街机就已经够难的了。 这要是让他把沈宴给带走。 自己以后想找他,还得去上京不成? 不行! 坚决不! 就算他和妹妹之间没可能了。 沈宴也不能去上京。 相较于宋雨晨。 阮眠的好奇心就没那么重了。 光是唐豆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就够吓人的了。 上京唐家的二小姐。 而作为唐豆的老公。 他身份自然也低不到哪去。 就是不知道和她那个联姻对象比会怎么样。 此时坐在苏逸身后的宋小鹿,放在座椅靠背上的手指逐渐收紧,指尖被攥得没了血色。 尽管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可她的内心却有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海平面变得动荡不安。 她和沈宴就像是两节并行的火车。 因为轨道的限制。 两人之间或多或少还有些距离。 尽管不知道未来的目的地会在何处。 但好在她还能看到对方。 如今却因为苏逸的一句话。 突然之间让沈宴的人生轨道发生了重大偏移。 她讨厌这种不可掌控的感觉。 更不想沈宴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这不仅仅只是明面上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 更多的是两人的未来,将再无交汇的可能。 在几人各怀心思的注视下。 苏逸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回答。 “我只是个吃软饭的退伍老兵罢了。” 几乎是在下一秒。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 苏逸笑了笑,手指向自己的脸画着圈,“我长这么帅,不吃软饭太可惜了。”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苏逸又说道: “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上京什么富家公子哥吧?” 几人全都点了点头。 苏逸噗嗤一笑,“那你们可真是看错我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村口那辆车不是我的,是我老丈人的,我老婆有钱,跟我可没关系。” 说着,他拍了拍沈宴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别看不起吃软饭的,这可是门技术活,一般人可整不了这活,钢丝球的花语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隐忍和富贵……” 沈宴回道。 “哎!对喽,小伙子很上道嘛。” 他抖着腿,原先身上那股子说不上来的上位者气质顿时在众人眼中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看上去就跟会蹲在街边对着美女吹口哨的痞子流氓一个鸟样。 “你嫂子可说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进她的公司,她会安排一份闲差给你,要是你愿意,她还可以帮你在上京找个又漂亮又有钱的老婆。” “哎哎哎!!” 苏逸的前半段话,沈宴还能接受。 可随着他后半段话一出口,沈宴当即表示了拒绝。 随后指了指他身后的阮眠有些后怕道: “表哥,我对入赘和钢丝球可没兴趣,我有女朋友,就快结婚了。” 苏逸一听,立马端正态度。 干咳一声看向阮眠,抱歉道: “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俩,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先提前恭喜你俩哈。” 对此阮眠并没有在意。 很是大方的表示没关系。 宋雨晨很是担忧地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身旁自己的妹妹。 这一看不要紧。 他当即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宋小鹿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失落的表情。 嘴角反而挂着瘆人的微笑。 就跟没听见沈宴说的那句话似的。 只是默默盯着阮眠。 他下意识里咽了口唾沫。 突然感觉车里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多,冻得他直哆嗦。 …… 李寡妇溜达着来到许知意家门口。 碗里的粥刚喝了一半不到。 院子里,许知意正在搓洗衣服。 陈红手持着扫帚正在打扫地面。 为许成民吹出去的牛逼做准备。 李寡妇伸头进去一看。 嘴差点没咧到后脑勺去。 心说好家伙,这许知意不是回来了吗。 既然都回来了,怎么没和沈宴一起去镇上的庙会去玩。 看来两人真的是出了问题。 她想也没想,抬脚进到院子,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夸奖道: “哎呦,咱知意可真勤快,这刚一回家就帮着做家务,怪不得能考上研究生,这思想觉悟就是高。” 许知意抬起粘满泡沫的手,擦了擦鬓角流下来的汗,抬起头看向眼来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又低下头搓洗衣裳。 陈红见是李寡妇来串门,当即停下手中的活计,笑脸相迎。 “老许身体怎么样了?” 李寡妇低声问询道。 “还那样呗。” “肾源找到了吗?” 陈红脸上闪过失落,点了点头。 “找是找到了,可手术费到现在还没着落。” “还差多少?” “二十万……” 李寡妇故作惋惜,咋舌道: “老许也真是的,都这情况了还要办流水席,哪来的钱呦。” 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在许知意身上扫了两眼。 陈红也只是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李寡妇见状握住了陈红那双沧桑的手轻声安慰道: “你也别太难过,知意这不是马上要和沈宴结婚了嘛,到时候他们家彩礼肯定不少给。” 第 71章 城里女人坏心眼子多 一听李寡妇提起沈宴还有彩礼。 陈红看向许知意的目光就不自觉带上几分埋怨。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竟然和沈宴主动提分手。 要是让沈百川和吴慧兰知道。 别说彩礼钱了。 许成民接下来的医药费都成问题。 为了不让李寡妇这个长舌妇发现后到处乱传。 陈红当即回道:“什么彩礼不彩礼的,老许这些年要不是沈宴家帮衬着,哪里还能撑到现在,只要两个孩子好好的,就是不要彩礼,我也心甘情愿。” 李寡妇一听陈红这么说。 立马意识到她可能还不知道沈宴和许知意已经分手的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决定在这把火上再浇点油。 谁让刚才吴慧兰对她冷嘲热讽的。 外人不知道这家人什么德行。 她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什么不要彩礼。 她陈红要是不要彩礼,她李字倒过来写。 她倒想看看,老沈家怎么甩掉这家吸血蚂蟥。 于是她不露声色的说道: “她婶子,话不能这么说,彩礼你该要还是得要,老许可等着换肾救命呢,你就算不为你家闺女考虑,也得为老许考虑不是。” 说着,她将陈红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不是我挑拨离间啊,你猜我今早看到谁了。” 陈红疑惑的看向她。 “沈宴!他回来了,还带了一帮朋友,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李寡妇故作惊讶道。 陈红眉头一皱,立马看向还在洗衣服的许知意。 昨晚她还问了,问沈宴有没有回来。 许知意可是很清楚的说没有。 怎么现在李寡妇又说他回来了。 李寡妇继续拱火道: “哎呦,看你这样子还不知道呢,昨天我就看到他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个漂亮姑娘,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俩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关系可不一般呐。” 陈红脸色当即一沉。 心下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沈宴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 还有说有笑的? 李寡妇虽然平日里喜欢捕风捉影的嚼舌根子。 可没有风,哪来的影。 李寡妇这么说肯定是有依据的。 陈红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到嘴的肥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李寡妇一看陈红脸上变了颜色。 心里暗自窃喜。 成了! 随即干咳一声继续说道: “沈宴这孩子我是知道的,虽然皮了点,但对知意还是一心一意的。” 李寡妇说着,又凑近了些。 “可架不住大城市里的女人心眼子多,沈宴肯定是被那小狐狸精给迷了眼,你这个做丈母娘的可得敲打敲打他。” 她拍了拍陈红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我也是看你家老许可怜才告诉你的,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说完,李寡妇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白粥离开了院子。 不过她并没有有多远,而是站在了墙角处。 随着院子传出陈红尖酸刻薄的咒骂,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调走远。 院子里,许知意如墨的长发上沾了不少白色的泡沫。 一旁的许成民手中握着还在不断滴水的衣服。 红色的塑料盆被他一脚给踢翻。 里面的脏水泼了许知意一身。 陈红将李寡妇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气急败坏的他每骂一句,许知意的身上就多一道水痕。 “说!是不是你知道沈宴出轨才提的分手!说话!” 许知意只是麻木的摇了摇头。 见状许成民更是怒不可遏。 “还不说实话,你想我死是吗,跟我走!” 说完,他一把揪住许知意湿漉且滑腻的头发就要去找沈宴对峙。 但被陈红给拦住。 “你现在去有个屁用,李寡妇都说了,沈宴和那个小狐狸精不在家,捉奸要捉双才行。” 她又蹲下身子,给许知意擦去脸上的泡沫,语重心长的劝道: “妈知道你心里苦,可咱家这样子你也看到了,你爸等着这笔钱做手术,你就不能为你爸考虑考虑吗?” 见许知意还是不为所动。 陈红双膝一软,哭着跪倒在她面前,使出了惯用的伎俩。 当时的宋雨晨就是被她这一招给吓到才爆的金币。 “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妈和你爸,别计较了行吗,妈给你磕头了。” 许知意的眼睛一片通红。 倒不是因为陈红给她磕头哭的。 而是因为被许成名用衣服给抽得溅进去不少肥皂沫。 “妈你不用这样,我和沈宴分手不是因为他出轨,那个漂亮的女生也不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和狐狸精,她是我朋友,是昨天给你钱的那个人的妹妹。” 话音刚落地。 她的后背就被暴怒的许成民给踹了一脚,扑倒进面前的水泊当中。 “朋友怎么了,是朋友就不会跟你抢沈宴了?” “她不会的!” 许知意从面前的脏水里爬起身,一字一句道。 “你还敢顶嘴!” 啪的一声。 许知意的脸上多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如果她真是你朋友,她昨晚就该来了,又怎么会睡在沈宴家里,不和你一起睡!” 陈红也在一旁跟着咒骂起沈宴一家。 说这事吴慧兰肯定是知道的。 她一定是因为看对方从大城市里来的。 所以才看不上知意了。 怪不得到现在她也不送钱过来。 对!绝对是这样! 当初许成民在得知许知意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在村里几个闲人的鼓动下吹牛逼说要请全村人吃流水席。 那时候沈百川和吴慧兰可是在场的。 他们也答应过会帮忙置办。 可直到现在吴慧兰也没拿钱过来。 这就不得不让陈红怀疑了。 夫妻二人一合计。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他们本来还指望着让老沈家出钱办这顿流水席。 他们靠收全村人的份子钱大赚一笔。 毕竟老沈家可不会眼红他这点份子钱。 他们要脸。 对于许成民来说,这可是纯赚。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现在好了,不仅答应的钱一分没收到。 这场流水席办下来,他们能亏得裤衩子不剩。 许成民一想,干脆就不办了。 和脸比起来,钱更重要。 他得要活下去。 “办,干嘛不办!” 陈红啐了一口骂道: “他老沈家既然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那就别怪我闹得全村人都知道,我看她吴慧兰到时候还有没有脸把那个狐狸精留在家里!” 第72 章 白猿庙里的老太太 “喔,今年的庙会是和以前一样热闹啊。” 下车后,沈宴舒展了一下脊背。 昨天还很冷清的街道。 此刻早已经人头攒动。 “宴子,老王,你们逛,我先去摊子上看看。” 胖子昨晚托朋友帮他占了个好位置。 一年两度的庙会。 可是个挣钱的好机会。 弄好了,光今天一天的营业额就能抵得上他平常半个月。 胖子自然不会放过。 “行,到时候我们走的时候喊你。” 目送着胖子挤进人堆后。 沈宴牵起阮眠的手,领着苏逸等人赶起庙会。 和国内大多数的庙会性质差不多。 街道两旁搭满了红蓝两色的帐篷,用以遮挡强烈的日光。 卖水果的,卖烤串的,批发衣服的。 叫卖声不绝于耳。 “响喽!!” 路过一个摊位时,白发老人一声吆喝,紧接着用力一拉手中的钢管。 砰的一声。 他脚下的布袋子里便多出了许多白花花的膨胀米粒儿。 身旁的锅里还熬着咕嘟咕嘟直冒泡的白糖。 而在老人的隔壁,一对中年夫妇,正从一个类似拖拉机车头的管子里往外拉着一种白色的管状物体。 地上,还摆放着许多塑料袋。 里面是已经做好的。 颜色不固定,有粉色的,也有黄色的,还有绿色的。 空气中飘荡着诱人的米香。 “这是什么东西啊?” 皮带传动的拖拉机噪声很大。 阮眠捂着耳朵,朝沈宴大声喊道。 她此前从未见过。 对此特别好奇。 “这是米糕,从拖拉机里挤出来的那个叫米花棒,我小时候可爱吃这东西了。” 看阮眠感兴趣,加上他也好久没吃过了。 便各买了一袋和几人分着吃。 “好吃吧。” 沈宴咬了一口米糕,笑着和阮眠说道。 “嗯,好吃,脆脆的,就是有点黏牙。” 阮眠挥舞着手中粉色的米花棒回道。 一路上,阮眠就跟那好奇宝宝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路过卖棉花糖的。 她手上就会多出一团白色云朵。 路过卖水果酸奶冰淇淋的。 沈宴就会给她买一大碗。 仅过去不到半小时。 阮眠手上的东西就多到拿不下了。 沈宴简直把她当亲闺女在宠。 但凡她问一嘴,沈宴二话不说就买。 而两人毫无顾忌的撒狗粮行为。 让身后跟着的三人俨然成了背景板加陪衬。 苏逸倒还好,脸上的表情几乎就没怎么变化过。 只是感叹了一句这里的水果真便宜。 金枕榴莲13.8一斤。 荔枝1.8一斤。 贵妃芒10元六斤。 火龙果更离谱。 五块钱一大袋。 里面估计得有二十多个。 这要是让周粥看到了。 她估计得恨不得把人老板的车给包下来。 想了想,他笑着用手机将13.8一斤的金枕榴莲招牌用手机给拍了下来。 一旁的宋雨晨和宋小鹿就不同了。 宋雨晨狠狠咬了一口米糕。 那表情就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明明说好的今天带他去打街机。 都逛了这么久。 结果呢! 沈宴就跟完全把这事给忘了似的。 只顾着跟阮眠打情骂俏。 理都不理他一下。 重色轻友! 宋小鹿全程没有任何好脸色不说。 手中的米花棒更是不知道被捏碎了几根。 庙会庙会,庙在前,会在后。 凤栖之所以会有这场庙会。 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纪念当地的一个传说。 “哇,好帅的猴子,他是孙大圣吗?” 喜欢凑热闹的阮眠拉着沈宴。 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抬头望着面前那尊用汉白玉雕刻成的猴子发出感叹。 “他不是孙大圣,是一只神猿,听我爷爷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凤栖发大水,淹没了许多村庄,是这只白猿用身体将两座山给撞开泄洪,才有了如今的凤栖。” 沈宴刚说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响起。 随着闸门被身穿僧袍的僧人给打开。 围堵在庙门口,手中攥着香火的老人们,拿出了去超市抢打折鸡蛋的劲头子。 你推我,我挤你。 骂骂咧咧挤破脑袋就往里钻。 都想着抢头香。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很快,沈宴就失去了阮眠的踪迹。 眼前只剩下被踩得稀碎的米花棒和她还没吃完的水果捞。 莫名其妙被大爷大妈们给裹挟着带进白猿庙里的阮眠已然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手扶着大殿里的一根柱子想着缓一缓,等人少了再出去找沈宴。 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位手拄竹节拐杖,戴着墨镜的白发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笑,突然伸手握住阮眠的手,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开口说道: “丫头,你是有福之人啊。” 阮眠一怔,本能的就想把手给抽回去。 可老太太握得非常紧,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 她慌了,以为遇到了神经病。 忙不迭说道:“婆婆,你干什么,我都不认识你。” 老太太咧嘴一笑,“你不是本地人,从外地过来的,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对不对?” 一听这话,阮眠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手上反抗的力气小了很多。 老太太松开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小桌子,“坐吧,婆婆有话跟你说。” 此时,现在白猿庙门口的沈宴正在焦急的探头往里张望。 白猿庙不大。 里外一共就三个套间。 十多分钟就能全部走完。 阮眠肯定是被那些进去上香的老头老太太给推进去了。 按道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才对。 可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 阮眠的身影依旧没能出现在视野里。 沈宴倒不是没想过进去找。 可这进出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进去找,还不如在门口等。 万一他进去的时候和阮眠擦肩而过可怎么办。 打电话就更不可能了。 阮眠的手机压根就没装电话卡。 本来是打算今天用他的身份证给阮眠办张卡用的,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 更要命的是。 不光阮眠丢了。 就连宋小鹿和宋雨晨以及他那位表哥也不见了踪影。 沈宴赶紧拿出手机给宋雨晨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雨晨哥,你在哪呢?” “害,别提了,我和小鹿被那帮老头老太太给挤进来了。” “那就好,你们看到阮眠了吗,她也被带进去了。” “没有唉,不过你别怕,她一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行吧,你们在里面逛逛,我在门口这里等你们。” 挂断电话,宋雨晨有些无语。 因为此刻宋小鹿正坐在一个算卦摊子前赖着不走了,说什么也要算一卦。 原因是摆摊算卦的这家伙,竟然只一眼就将他们两人的姓氏脱口而出。 第73 章 我也会算命哦 以前他们在其他景区不是没遇到过相似的情况。 那帮人的话术高度统一。 很可能是一个师傅教的。 不是拿出几张魔术卡说能猜出他们的姓氏。 就是用训练好了的鹦鹉抽卡算命。 要么就是直接跟你招手,说免费给算命,然后忽悠你掏钱。 这些骗术都被曝光过。 但眼前这个邋里邋遢,身穿破旧道袍,头发乱得像鸡窝的老道士却完全不同。 同样是猜姓氏。 他却和那些江湖骗子完全不同。 既没有拿卡出来,也没有养鹦鹉。 肩头上只是站着一只黑色的八哥。 说话的方式更是简单粗暴。 抬手一指宋小鹿和宋雨晨直接说道: “两位居士姓宋,对与不对?” 兄妹二人呆住了。 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心中好奇这脏不拉几的老道士是怎么知道的? 老道士笑着抠起了鼻屎。 “贫道不光知道两位居士姓宋,还知道两位昨天才来的凤栖。” 说完,他弹飞小拇指上的鼻屎,看向宋小鹿,“这位女居士正在为情所困吧?” 三句话。 老道士只用了三句话。 就留下了雄鹰一样的宋小鹿。 她立马蹲到老道士面前。 从包里拿出一叠钱。 拍在桌上,目光坚定道: “细说!” 老道士瞥了眼桌上的钱,只从里面抽出一张揣进兜里,将剩下的钱原路退回。 “一百一次,多了不要。” 老道士这番操作让宋雨晨顿时来了兴致。 心说有点意思哈。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骗术。 刚出的吗? 于是就想着看看这老道士打算怎么骗。 只见老道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叠铜钱,放进宋小鹿的手中。 宋小鹿掂了掂手里的铜钱,随手一抛。 几枚铜钱稳稳的落在红布之上。 老道士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将几枚铜钱给分开,随后捋了捋颌下长须,“根据卦象所示,居士心属之人姓沈,名宴。” 说完,他隔空一指白猿庙门口的方向,笑道:“他就在门外,对否?” 宋雨晨倒抽了一口冷气。 宋小鹿更是瞳孔地震。 这老道士简直神了。 竟然连沈宴的名字也能算出来! 可紧接着,老道士突然长叹一声,“只可惜,你与他虽相识甚早,却注定情缘微薄,若强续因果,只恐……” 说到这,老道士又是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只怕什么!说啊!” 宋小鹿双手重重地按在面前的红布上。 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老道士。 “你冷静点。”宋雨晨赶忙拉住宋小鹿劝道。 “只恐居士将会有血光之灾。” 话毕,老道士肩头那只八哥突然振翅嘎嘎了两声,那双黑豆眼忽闪忽闪的。 “会死吗?” 宋小鹿问道。 “不会。” 老道士淡淡回道。 “那就好。” 说完,宋小鹿起身离开了老道士的摊位。 而红布上的钱,她也没有拿走。 全当是给老道士的小费。 等宋雨晨和宋小鹿走后。 老道士赶紧将钱给收好? 兜起红布的四个角。 将折叠桌往腋下一夹。 健步如飞道: “一个月的饭钱有喽。” …… “丫头,让婆婆看看你的手相。” 阮眠听话地将手掌摊开,伸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扒拉了两下,一边看,嘴里一边还在嘀咕着阮眠听不懂的话。 突然,她开口惊呼道: “哎呦,丫头你这是天生的富贵命啊。” 阮眠咧嘴一笑,没有言语。 原来这位老婆婆是个算命的。 加上她还用墨镜故意遮挡住眼睛。 阮眠心中起疑。 难不成这位老太太就是沈宴口中他那位神婆奶奶? 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于是试探着问道: “婆婆,你干嘛用墨镜遮住眼睛啊,是眼睛不舒服吗?” 老太太没在意,只说自己戴墨镜是因为眼睛不能见强光。 她这边正聚精会神的给阮眠看手相。 丝毫没有查觉到一根手指已经悄咪咪伸到了她的墨镜上方。 紧接着,墨镜就被那根手指给向下压了压,露出她藏在墨镜后面那双淡蓝色的瞳孔。 四目相对间,阮眠的嘴角随即微微上挑。 “你这丫头,好奇婆婆的眼睛干嘛?” 说着,老太太将塌下来的墨镜又给戴好。 “婆婆,其实我也会算命哦。” 阮眠抿起唇,强憋着笑意,将自己的手掌抽回。 “你也会算?”老太太挑了挑眉。 “嘻嘻,那当然啦,我可是高手哦。” 通过眼睛的颜色,知晓老太太身份的阮眠不紧不慢的回道。 “那婆婆我可就洗耳恭听了,算命这块,婆婆我在这一带,还没有对手呢。” 老太太断定眼前这个叫阮眠的外乡人根本不认识她。 她有恃无恐的吹起了牛皮。 “婆婆你姓蔡对不对?” 阮眠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向她。 老太太的名字。 昨晚沈宴已经告诉她了。 老太太姓蔡,叫蔡素芬。 “婆婆您的丈夫,姓沈,叫沈连桥,儿媳叫吴慧兰,儿子叫沈百川,您还有个孙子,他叫沈宴,在江城上班,他还有个女朋友,叫许知意!” 随着阮眠以近乎报户口本的方式将她一家老小所有人的名字都给报了出来。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心下里无比骇然。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素芬被阮眠那副小狐狸的狡黠表情给吓到了。 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满眼警惕地盯着她看。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一个外地来的。 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难不成,她真的能掐会算? “我说了呀,我也会算命,我还算到您今天会回家呢,待会您的孙子就会来接您。” 阮眠眨了眨眼,歪头凝视着墨镜后面那双淡蓝色的瞳孔,仿佛能洞穿人心。 蔡素芬慌了,忙收起桌上的东西,直言自己不再给她看相。 说完就往大殿外跑。 可好巧不巧。 她右脚刚踏出大殿的高门槛。 迎面就遇到了找寻过来的沈宴。 一老一少就这么碰上了。 蔡素芬被吓得手一哆嗦,黄历书和竹签掉了一地。 “奶奶?你怎么在这?” 沈宴瞪大了眼睛,无比诧异道。 “你……你来干什么?” 蔡素芬头皮一阵的发麻。 “我来接你回家啊,奶奶,你哆嗦什么,你很冷吗?” 第74 章 寻人启事 被沈宴拦住的蔡素芬因为过度紧张,身体抖成了筛子。 孙子的问询,让她下意识里朝身后看去。 柱子旁坐着的阮眠正用和善的微笑注视着她。 蔡素芬心下顿时一凉。 竟然全都对上了! 她现在无比后悔,暗骂怎么这么倒霉。 自己不过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半拉神婆。 阮眠才是真的「神仙」。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地上的不惹,惹天上的。 她想也没想,推搡着沈宴就要往外跑。 掉在地上的东西,也不要了。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是非地。 “哎哎哎,奶奶,东西不要啦?” “不要了不要了,快肘,快肘!” “别呀,等一会儿,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说着,沈宴就朝阮眠招了招手。 在蔡素芬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 被她认为是神仙的阮眠十分自然的和沈宴并列站在一起。 两人的举动,让蔡素芬一下子懵了。 “奶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眠眠。” 阮眠将鬓角的散乱头发别向耳后。 语气格外甜糯。 蔡素芬一看这架势。 当即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这位漂亮女孩给骗了。 她哪里是什么神仙。 合着她是认识沈宴。 怪不得报起她家的人名跟报菜名似的。 吓得她到现在心脏还突突直跳。 随即蔡素芬脸色一沉揪着沈宴的耳朵,将他给拽到一旁。 目光时不时往一旁捂嘴偷笑的阮眠身上瞟。 沈宴疼得呲牙咧嘴,一个劲儿的开口求饶。 “死小子,你以前顶多是在村子里给我惹事,村里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计较,可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拐带无知少女了你!” “拐带无知少女?” 沈宴揉着通红发胀的耳朵,不明白他奶奶说的什么意思。 “还装!你自己看看!” 说着,蔡素芬从兜里将一张类似超市促销商品宣传单的纸拍在了沈宴手里。 沈宴疑惑着打开,只看了一眼眉头便不自觉紧皱了起来。 这是一张彩色的寻人启事。 上面印有阮眠的照片。 图片清晰,内容简洁。 大致意思是阮眠和家里人闹翻了离家出走,凡提供线索者,奖励现金十万元整。 而把人找到的,奖励翻倍。 寻人启事的最下方,还印有一串电话号码。 蔡素芬之所以会拦住阮眠。 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张寻人启事。 二十万呐! 没想到被她给遇到了。 于是她就想着先把人给稳住。 然后偷摸打电话。 谁曾想,自己的孙子竟然会和她认识。 “奶,这东西你是在哪捡到的?”沈宴问道。 他意识到这寻人启事很有可能是阮眠她那个联姻对象发放的。 速度还真快啊! 居然都已经追到凤栖。 出价二十万找人了! “你先别管我在哪捡的,你老实告诉奶奶,这姑娘你是从哪弄来的,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干啊,要是跟你没关系,你赶紧打电话过去,二十万咱不要白不要!” 蔡素芬开口催促道。 沈宴攥紧手中的寻人启事。 想也没想,摇头表示拒绝。 气得蔡素芬嘴唇都在颤抖。 “傻小子,这可是二十万呐,有了这二十万,你娶许家那个小女娃的彩礼钱不就有了吗,奶奶都算过了,你俩的八字特别合!” 沈宴一听自己的奶奶又在搞这套封建迷信的东西,脑袋都大了。 他和许知意的八字合? 合个屁! 沈宴没兴致和他奶奶扯这些有的没的。 在后者无比懊恼的目光注视下。 直接将寻人启事递给阮眠。 在看到寻人启事上自己那张照片后。 阮眠暗道一声不好,捂嘴惊呼道: “遭了,是我叔叔!快走!” 紧接着,她不容沈宴继续发问,拉着他就要往外面走。 寻人启事上留的电话号码,她可太熟悉了,正是她叔叔的! 鬼知道寻人启事已经传播到哪里了。 庙会上人多眼杂。 保不齐有人会见钱眼开,将她的位置暴露给自己那位叔叔。 无论怎么讲,这里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最好是能离开凤栖。 去到更偏远的地方去。 如果可以。 阮眠甚至都想去南越那边躲躲。 她不想回去。 不想被父母当做商业联姻的筹码对待。 可沈宴却和阮眠所想的完全相反。 逃? 为什么要逃? 逃到什么时候又是个头呢?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反手拽住阮眠,停下不走了。 “还愣着干嘛呀,快走啊,要是我叔叔找到这里,麻烦就大了!” 阮眠急切催促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沈宴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 “能有什么麻烦,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叔叔难不成还能把我打死?” 阮眠摇摇头。 “那不得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我倒是挺想见见你那位叔叔的。” “不!你不想!” 阮眠急了,径直绕到沈宴身后,用出吃奶的劲将他往门外推,边推边继续说道: “你没见过我的叔叔,不了解他的脾气,这么跟你说吧,你就是把天底下所有的倔驴赶到一块,都没他这头天字第一号倔驴的脾气倔,他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你就听我一句劝,先走行不行,剩下的,以后再说。” “天字第一号大倔驴?” 沈宴眉梢一挑,顿时来了兴致。 “有点意思,我最喜欢调教倔驴了!” “调教个屁啊,我宁可今天来的是我爸,起码我爸还讲道理!” “照你这么说,你叔叔不讲道理?” “对的!他特别讨厌有人忤逆他!” 沈宴哈哈一笑,迅速转过身。 伸手将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在地的阮眠揽进怀里,无比自信道: “不讲道理没事,我沈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胆子大不怕惹事,你叔叔再不讲道理,能有村里的狗不讲理吗?” 说着,沈宴指了指自己脚下。 “在凤栖这一亩三分地上,讲实在的,除了我爸妈,我还没怕过谁,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叔叔究竟是过山峰还是塘角鱼,想从我手里抢人,除非我今天死在这里,否则,谁也别想把你带回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第 75章 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 沈宴之所以这么有底气。 可不是在吹牛逼。 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 当然了,那条蛇不是他。 而是胖子。 胖子在凤栖是出了名的刺头。 虽然经过十年前的一轮严打。 凤栖周边混黑的已经销声匿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还是滋生出不少社会闲散人员分散在游戏厅,台球厅等地方,其中以年轻人居多。 这是无法避免的。 别说像凤栖这种小地方了。 即便是江城,这种现象也屡见不鲜。 沈宴想的是如果阮眠那个天字第一号倔驴叔叔好说话。 他可以带阮眠回去。 和未来的老丈人见一面。 谈谈心。 可要是他不好说话。 但凡敢来硬的。 只要胖子一个电话。 不出十分钟那帮人就能赶到这里。 别看凤栖老表平常嘻嘻哈哈的。 但遇上事,他们是真上。 战斗力毋庸置疑。 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可不是说说的。 就算是帽子叔叔来了,自己一不偷二不抢,他们也没辙。 沈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阮眠后。 阮眠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任何舒展的迹象。 尽管她不是很喜欢自己那位叔叔。 觉得他很古板,做事死脑筋。 脾气还很怪。 可说到底,他终究是自己的叔叔,从小看着她长大。 她还是不希望沈宴和他起正面冲突。 尽量能避就避。 哪怕躲进山里。 只要拖到五月十号就行。 想到这,她抬起头看向沈宴,开口恳求道: “我一直很敬重我的叔叔,我不想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你就听我的,现在就回去,好吗?” 一旁的蔡素芬看傻了眼,抬手将墨镜往下拉了拉,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什么情况这是? 沈宴不是喜欢许家那个小丫头吗? 怎么现在又和这个叫阮眠的抱在一起? 还有,他们口中那个天字第一号大倔驴叔叔又是谁? 沈宴重重地叹了口气。 面对阮眠近乎以哀求的方式让他离开。 为了不让老婆伤心。 他只得作罢,点头同意道: “行,我听你的。” 话音刚落地,他就感觉到什么东西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 阮眠:(?ˉ??ˉ??) 沈宴内心:(??ω??) 一旁沈宴的奶奶:(′???‵) …… 三人刚跨过大殿的门槛。 迎面正巧遇上了前来寻找他们的宋雨晨和宋小鹿。 沈宴没有过多废话。 直言他奶奶已经找到了,现在就要回去。 “啊?这么快?不是说好去打街机的吗?” 宋雨晨很是失落的说道。 沈宴瞥了眼站在他身后正在玩手机的宋小鹿,“沿着这条街一直往西走,走到头就能看到游戏厅,进去报我的名,我的游戏币你随便用。”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带着他奶奶和阮眠往闸口的方向走去。 “老沈,你就这么回去吗?” 宋小鹿快步追上三人。 “你要是也想回去,就跟我一起走,要是想再逛逛,就跟雨晨哥再玩一会,我要先把我奶奶送回去。” 沈宴回答的语气不冷不淡。 可在传至宋小鹿耳中时。 却让她产生出一种陌生的距离感。 沈宴称呼宋雨晨时用的还是雨晨哥。 到她这,用的却是你这个字。 沈宴没和许知意分手前,要么喊她学姐,要么就喊鹿姐。 再不济也会叫她的名字小鹿。 可自从沈宴和许知意分手后。 前两个称呼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就只剩下宋小鹿以及「你」这个让她无比心酸的字眼。 见宋小鹿不回答。 只是盯着他默默发呆。 沈宴很快就没了耐心。 转身就走,一点不惯着她。 既然不说话,那就别说了。 “等等!” 宋小鹿突然又开口喊住沈宴。 “你又要干嘛,问你走不走嘛又不开腔,我没闲工夫跟你浪费时间。” 沈宴的眉头皱了皱。 对宋小鹿的态度和语气愈加恶劣。 阮眠暗地里拽了拽他的衣服,眼神示意他都是朋友,说话别这么冲。 沈宴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松开。 朝阮眠回以一个微笑后。 他再度看向宋小鹿。 虽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但语气再没了之前的那股火药味儿。 “还有什么事吗?” 沈宴和阮眠之间的微妙互动。 被宋小鹿收进眼底。 心中对阮眠的敌意愈加深刻。 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卑微的乞丐。 居然要靠阮眠的施舍。 才能得到沈宴对她的一句好言相待。 她那双藏在衬衫袖子里的手掌渐渐攥成了拳。 “我……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你表哥去哪了?” 沈宴一怔。 心说还真是。 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赶紧询问阮眠有没有看到他表哥。 阮眠摇头。 随后他又看向宋小鹿和慢悠悠走过来的宋雨晨。 两人也都表示没看到他那位表哥。 “这样吧,雨晨哥你跟我进去再找一找,白猿庙就这么大点地方,表哥不会走远的,你们在门口等我。” 说完,沈宴就和宋雨晨兵分两路,各自去寻找苏逸。 “丫头,你是我们家沈宴的朋友?” 蔡素芬上下打量了一眼宋小鹿。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这个叫宋小鹿女孩和沈宴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是的奶奶,我和老沈还有知意之前是一个学校的,我比他们大一届。” 宋小鹿同样打量着眼前这位身材矮小的小老太太。 目光最终停留在她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大号墨镜上。 “奶奶,今天的阳光不算多刺眼,你干嘛一直带着墨镜啊,是眼睛不太舒服吗?” 老太太笑了笑,当着她的面将墨镜摘下,露出她那双微微泛白的眸子说道: “是啊,年纪大了,眼睛变得越来越畏光,现在不戴墨镜根本出不了门。” 和她所说的一样。 仅是摘下墨镜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 老人的眼睛就因为光线的刺激,不自觉流下两行清泪。 “您还是赶紧戴上吧,也别在太阳光下面站着了。” 说着,宋小鹿赶忙将老太太拉进门后的一处阴影。 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细心的替她擦拭起眼泪。 就在这一老一少走进阴影里的同时。 一个装扮得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默不作声的出现在阮眠的身后。 “眠眠,你也该玩够了,跟我回去吧。” 第76 章 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阮眠被身后这道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硬生生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缓缓转头,正对上中年男人严肃中又带着无奈的目光,尴尬一笑的同时,朝他挥手。 “嗨,查理叔叔,好巧啊,在这里还能碰到你,你也来逛庙会吗?” 查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机械的回复道: “跟我回去,你爸爸这次很生气。” 闻言,阮眠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 后退一步摇头说道: “您知道的,我不可能回去,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二世祖。” 查理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阮眠,沉默的像尊雕像。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说出了一则让阮眠瞳孔剧震的消息。 阮眠的奶奶在听闻阮眠离家出走后的当天夜里就进了医院。 “我不信!” 阮眠还是摇摇头。 “看看这个。” 查理按下播放键后,将手机举到阮眠面前。 视频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身旁围满了忙碌的医生和护士。 检测仪器的滴滴声格外刺耳。 如同风中残烛的老人眼含热泪。 攥着身旁阮雄的手掌。 用虚弱到极致的嗓音不断叮嘱他一定要把人给找回来。 顶着乌眼青的阮雄点头如捣蒜。 视频不算太长,仅有十几秒。 可就是这短短的十几秒钟。 却在一瞬间击碎了阮眠内心所有的防护和她想好的一切说辞。 眼泪抢在哽咽之前率先溢出。 她可以不听包括查理在内,她父亲以及她母亲的话。 甚至于扔下婚约我行我素,一走了之。 但唯独有一人她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这个人就是她的奶奶。 “奶奶她……她怎么了?” 阮眠死死捂住嘴,颤抖着嗓音问查理。 查理叹了口气,收回手机。 原来在得知阮眠悔婚并离家出走的当晚,得知消息的老太太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直接晕死了过去。 虽然抢救的很及时。 但老太太接近90岁的高龄。 还是在地府门口不可避免地转了一圈。 加上思念过度。 糟朽的身体仍旧每况愈下。 “公司近些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你爸爸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 说到这,查理顿了顿,向前一步,抬起手掌轻轻放在阮眠的头顶,语重心长地劝道: “你已经25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耍小孩子脾气,多理解理解你爸爸,他很不容易。” 鼎盛房地产在走下坡路这事。 当时身在英国留学的阮眠并不知情。 直到阮雄让她回国担任集团CEO,进入到公司内部后,她才知道的。 要不然鼎盛近些年也不会开始向下兼容。 主动和以前看不上的合作商寻求合作。 为的就是让鼎盛这头庞然大物倒得慢一些。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宋雨晨。 就在她以为阮雄把她喊回来是为了让她有机会大展拳脚。 对集团内部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挽大厦之将倾。 直到家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这才得知了阮雄的真实想法。 原来阮雄喊她回国只是为了把她当做商业联姻的棋子。 而她那个联姻对象看上去就是个不安分的,在上京业内的风评极差。 家里有钱是真的有钱, 但花心也是真花心。 属于典型的花花公子二世祖。 在此之前就被爆出过和多位明星有染的绯色新闻。 崇尚自由的阮眠自然表示无法接受。 被阮雄当众甩了一巴掌后。 阮眠一气之下,给了阮雄眼眶一拳,随后直接摔门离去。 这才有了后面环海公路飙车,以及她最终撞进海里的交通事故发生。 阮眠的心一下子变得很乱。 同样的,她也很矛盾。 奶奶病重,集团又正在不受控制的走向慢性死亡。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决定着集团未来的走向。 她想回去看望奶奶。 但回去的代价是巨大的。 她一旦回去,就意味着再无出逃的可能。 同时也在向阮雄传递一个信息。 那就是她会为了家族利益去乖乖联姻。 可如果她这样做了。 她将对不起沈宴。 沈宴是无辜的。 他不该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买单。 这对沈宴来说不公平。 思来想去。 阮眠内心的矛盾彻底激发。 理性告诉她要回去。 而感性在劝她不能这么做。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 身后沈宴和宋雨晨以及苏逸聊着天就出来了。 在见到查理的一瞬间。 沈宴下意识里眯起了眼睛。 宋雨晨也在这时皱了皱眉。 他见过这人。 在桂溪车站的时候他还吐槽过这人的装扮奇葩。 身上的衣服像是租来的。 这么热的天也舍不得脱。 和周围人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哭了?” 沈宴走到阮眠身旁。 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和泛红的眼眶。 抬手就想帮她把眼泪擦去。 可回应他的,却是阮眠的一句对不起,以及她后退躲避关心的那半步。 沈宴的手悬在身前。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仿佛在阮眠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许知意的影子。 “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沈宴……我……我要回去了。” 阮眠强挤出一个笑意看向沈宴。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叔叔来接我回家了,谢谢你这些天带给我的快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对不起,我失约了……” 说完,阮眠径直朝查理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经过沈宴身边时。 手臂被沈宴紧紧握住。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我要你一个解释。” 沈宴望向阮眠那张满是愧疚的侧脸。 和几天前如出一辙的不解与愤怒再次冲击着他的大脑。 “小子,把你的手放开。” 查理的眼神冰冷中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阮眠也在同一时间,将沈宴握住她手臂的手掌给用力推开。 这是她第三次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奶奶病重,我一定要回去。” 沈宴清楚,阮眠只要一回去,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沈宴给了阮眠一次机会。 就和那时候他对许知意提分手时一样的机会。 都是成年人了。 阮眠肯定知道她现在回去代表着什么。 如果她依旧执选择独自回去。 那么他将不再执着。 因为这是阮眠的决定。 他尊重。 既然人家都选择回去联姻了。 他干嘛还要紧赶着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当舔狗呢。 这不是他的性格。 反之,如果阮眠同意了。 即便去了江城,迎接他的将会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怕。 沈宴目光灼灼的看向阮眠。 期待着她给出答案。 下一秒。 阮眠做出的举动,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第 77章 告诉那老登,我会回去的 只见阮眠在众目睽睽之下。 踮起脚尖重重亲吻上沈宴的嘴唇。 四目相对间。 阮眠美眸中泛起的泪花。 胜过千万言语。 两人的举动,立马引来不少上香的老头老太强势围观。 大白天的在白猿庙前卿卿我我。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宋雨晨在一旁看得羡慕坏了。 心说自己的妹妹拿什么赢啊。 她但凡有人阮眠一半的胆魄。 那孩子估计都满地跑着喊他舅舅了。 何苦在这里两头不落好的单相思。 唉,对了,宋小鹿人呢? 宋雨晨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他妹妹和沈宴奶奶的身影。 这俩人又去哪了这是。 一旁的苏逸眉头微皱。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单凭沈宴和阮眠这几句对话。 他也能把事情猜出个王八叠乌龟,大盖齐。 这不就是典型的小两口私奔。 女方家长找上门要人的经典片段吗。 他也经历过。 只不过他当时私奔的场景要比如今痛苦上百倍,人数也比现在要多得多。 他老丈人疯狗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好悬没给他打死喽。 相较于程枭。 查理的表现就要正常多了。 估摸着是想给阮眠最后的机会用来告别过去,所以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 只是看向沈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的味道。 阮眠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适时开口提醒的同时,也给沈宴上起了眼药。 “够了眠眠,你是有婚约在身的!” 一听查理这话,围观吃瓜的众人立马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起来。 对着阮眠和沈宴就开始指点江山。 “现在的小年轻可真会玩,都有婚约了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光天化日的亲嘴,真不要脸。” “就是,这小丫头看上去还挺漂亮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她那个未婚夫也真可怜,被人戴绿帽子了也不知道。”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是真爱呢,我听说大城市有钱人都喜欢联姻。” 围观群众里有人出声反驳道。 “联姻是什么东西?” “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最爱听红茄子小说吗?” 闻言,挎着一篮子香烛的大妈一拍脑门。 “我懂你说的意思了,干活的时候我可爱听那种家长里短,霸道总裁的狗血文了,虽然是屎,但架不住我是真爱听。” “就是啊,万一人家不喜欢她那个联姻对象呢,逃婚不是很正常吗。” 当小说照进现实。 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发生激烈碰撞。 众人虽然各执己见。 但无一例外,都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是现实主义里阮眠最终对家族妥协,回去结婚。 还是理想主义里阮眠不顾反对,毅然决然的和沈宴继续私奔。 不过看现在这情形。 现实主义似乎占了上风。 阮眠轻轻将沈宴推开。 擦去眼泪的同时,指向一旁插满香的香炉对查理恳求道: “叔叔,我会跟你回去,但能不能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想上柱香,替奶奶祈福。” 对这类封建迷信的活动,查理虽然嗤之以鼻。 但好歹算是阮眠的一片孝心,也就没有阻止。 反正时间还多,不差这一分两分的。 阮眠走到人群中那位手挎菜篮子的大妈面前,给了她十块钱。 这十块钱是沈宴之前买东西时找的零钱,沈宴给了她,让她自己去买东西吃的。 大妈拿出香的同时,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阮眠跟她叔叔回去。 自由恋爱哪有家里人介绍的靠谱。 她现在还小,不懂这些。 等以后她就知道了。 家里人是不会害她的。 阮眠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从大妈手里接过香。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到由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白猿前,抬起手臂想着点燃手中的香。 这时候,从角落里走出来一人,来到她身旁。 正是之前消失的宋小鹿。 她的手上也握着一把香。 宋小鹿用半挑衅半嘲笑的语气淡淡开口道: “原来阮总早就有了婚约啊。” 说完,她手中的香也凑到了唯一的烛火上方。 阮眠瞥了她一眼。 嗤笑一声,抬起手臂随手一甩,便将宋小鹿即将点燃的香头给砸断。 被烛火熏黑的半截香头落进香炉中,溅起一片香灰。 “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阮眠的霸道,让手握着半截香的宋小鹿格外不爽。 都要被抓回去结婚了,还敢这么横。 她哪来的底气? 沈宴的那个表哥? 笑死,他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和沈宴虽然是表亲戚,但王伟的老婆可不是。 会不会帮沈宴还是两说。 毕竟吃软饭的男人在家里可没有地位一说。 阮眠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点燃的香插进香灰之中,态度虔诚地拜了三拜。 “高不高兴很快就跟阮总你没关系了,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哦对了,吃喜酒的时候别忘了喊我一声,我会带沈宴去看你的。” 宋小鹿将手中重新点燃的半截香插在香炉里,可谓是对着阮眠在贴脸开大。 她以为自己的话会激怒阮眠。 谁曾想,对方毫无反应。 脸上看不出任何要动怒的前兆。 佛系得像只卡皮巴拉。 反倒是让宋小鹿有一种拳头砸在棉花的错觉。 穿过人群,查理来到阮眠身边。 在和宋小鹿对视一眼后,后者抿了抿唇默默退了出去。 “香也上了,别也道了,跟我走吧。” 阮眠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手扶在香炉的边缘,开口问道: “我要是跟你走了,你会不会对他动手?” 查理闻言转头看了眼人群之中正朝这里走来的沈宴,淡淡回道: “我会警告他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他……啊!!”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阮眠没等查理把话说完。 趁着他转头的瞬间。 扶在香炉边缘的手迅速插进香炉,抓起一把香灰就朝查理脸上洒去。 查理来不及躲闪。 一点没糟践。 鼻子,嘴巴,眼睛通通吃满。 阮眠怕这点量不够,又补了两下。 跟当年村口非主流的水泥大战不相上下。 被香灰迷眼的查理连忙捂住眼睛。 短暂的失去了视野。 连声咳嗽的同时伸手就要去抓阮眠。 可还没等他抓到阮眠。 鼻子和眼睛就各被某人的粉拳照顾了一拳,比当时的阮雄还惨。 阮雄好歹只是被打了个乌眼青。 他则多了一个鼻子,还挂了彩。 围观的众人刹那间沸腾了。 今儿这热闹可真没白看! “眠眠……你要干什么……咳……咳……我是你叔叔……咳……我的衣服……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凭空乱舞,盲人摸象的手掌很不凑巧摸上了烧得通红正旺的大香头。 刺啦一声。 疼得他龇牙咧嘴,两手直甩。 后背更是被赶来的沈宴补了一脚。 咚的一声闷响过后,他的脑袋就和铜制的大香炉来了个亲密接触。 光听声音就知道很疼。 阮眠握住沈宴的手,对着跪在地上正双手捂脑袋的查理说道: “你回去告诉那老登,奶奶我会去看的,但别妄想用这种方法让我阮眠服软,我不吃他那一套!” 留下这句话后。 沈宴拉着阮眠,穿过密集人群中间给他们移动让开的通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逃离了白猿庙。 人群中的苏逸撇了撇嘴。 情不自禁的朝两人逃跑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紧接着目光一冷。 慢慢悠悠的朝着查理走去。 他想问问。 自家表弟准媳妇的那个联姻对象到底是谁,好像挺牛逼啊。 第78 章 离婚吧,我跟你过够了 一盆冷水被苏逸端到查理面前。 “洗洗吧,洗完我问你个事。” “你是谁,眠眠呢?” 查理的眼睛被香灰和眼泪糊住,看不清面前的人。 “你话有点密了,看来是香灰吃得还不够多。” 苏逸点上烟,用脚踢了踢水盆。 查理摸到水盆后,把手伸了进去。 洗干净脸上的香灰后。 这才勉强能睁开通红的双眼。 他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三分散漫,七分痞气的帅比脸。 正似笑非笑地俯瞰着他。 周遭的群众早已经各自散去。 沈宴的奶奶在上完厕所回来后也被宋家兄妹带走。 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逸也就没有了顾忌。 查理站起身,低头望着自己被香灰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西服,懊恼地叹了口气。 脱下衣服后,从兜里拿出纸巾,刚想沾湿了擦头发。 一看水盆里那浑浊的水。 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皱眉问苏逸哪里有流动的干净水源。 苏逸吐出口中的烟雾,指了指一旁的厕所。 “谢谢。” 苏逸眉梢一挑。 心的话说这人还挺懂礼貌。 可下一秒。 他就看到查理捂住口鼻,干呕着跑出厕所。 白猿庙的公共厕所,环境非常糟糕。 八宝粥,南瓜粥,黄金巨蟒,黑曼巴,草莓塔应有尽有。 寺庙的僧人疏于管理。 加上天气闷热。 引得不少白白胖胖的带尾巴大蛆正在其中粪涌前进。 草莓塔更是聚集了不少绿头苍蝇。 在上面狠狠的开餐厅。 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打击下。 进去准备洗头的查理连三秒都没能待下去。 恰在此时,他又好死不死的看到水池旁插着拖把的塑料水盆。 竟然和他刚刚用来洗脸的盆一个颜色! 他的瞳孔猛然间收缩。 头发发麻的同时,胃里不自觉一阵翻涌,竟直接吐了出来。 苏逸皱着眉,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叫查理的家伙有洁癖。 “行了,别吐了,你那个水盆是干净的,不是用来洗拖把的。” 苏逸走到正哇哇大吐的查理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你是谁……” 查理用纸巾擦去嘴角的秽物,神情痛苦的问道。 “我叫王伟。” 苏逸翻了个白眼。 “你好,我叫查德.史密斯。” 面对查德伸过来的手,苏逸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握了上去并开口道: “查理先生,冒昧的问你一句,和你们家阮眠有婚约的那个人是谁?” 查理上下打量了苏逸一眼,收回手轻蔑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实在是抱歉王伟先生,你还不够资格知道,也恕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谢谢你的帮助,我要去找个地方洗澡了,再见。” 说完,他丢掉手中的纸巾,径直朝白猿庙外走去,这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我不够资格? 苏逸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从兜里拿出一个特制的手机。 随后又觉得不妥。 杀鸡焉用宰牛刀。 于是换回普通的手机。 给一个名叫秦观的女人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呦,这不是苏大少嘛,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苏逸干咳一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她在不在你旁边?” 秦观瞄了眼正在她办公室里喝咖啡的唐昭然,笑着回答说不在。 “呼……” 苏逸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帮我查个人。” 秦观悄悄按下免提。 冲唐昭然勾了勾手指继续问道: “苏大少要查谁啊?” “江城阮家。” 随着秦观的指尖在键盘上一通敲敲打打。 阮雄的详细资料出现在屏幕上。 甚至包括他的家人。 以及他在外面包养的六个情妇。 “查到了,然后呢?” “我要阮眠的全部资料,然后发到我手机上。” “啧啧啧,长得不错啊。” 秦观在将阮眠的资料包括照片全都调出来后,给凑过来的唐昭然看。 唐昭然眯眼打量了一眼阮眠的照片。 随后不屑地切了一声。 将她的资料全都打包发给苏逸后。 秦观还不忘叮嘱,让他少在外面沾花惹草,顺便还问了唐豆双腿的情况。 毕竟苏逸已经带着唐豆在外面找玉蟾子找了能有一年多,一次上京都没回过。 苏逸长叹一声,重重地吸了口烟。 “还那样呗,你有空再让昭然问问顾衍,他到底有谱没谱,我都快把桂溪境内所有的道观翻了个遍了,也没找到一个叫玉蟾子的道士,我都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不会是他瞎编的吧。” “你表哥还会骗你吗,就连我都见过他。” 唐昭然皱了皱眉,一把拿起手机,冷声责问道: “姓苏的,你到底是没好好找,还是说在故意躲我,我告诉你,我妹妹的腿要是治不好,你也不用回来了,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写好然后寄给你!” 苏逸下意识里将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 不开玩笑,他真的被吓了一跳。 怕啥来啥! 不过他很快就静下心来,吊儿郎当道: “离婚?那感情好啊,你前脚离婚,我后脚就跟豆豆领证你信不信?” 唐昭然握着手机的指尖被攥得发白。 无名指婚戒上钻石火彩格外得刺眼。 电话那头的苏逸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还在不断输出。 “要不是当年你趁我喝下蓝药水昏迷的时候偷偷取了我的精Z,你能怀孕吗?” “明明说好三年假夫妻,我不过是看在奕初和妍初的份上时间到了才没和你离婚。” “你倒好,反过来用孩子威胁我,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续约了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 “你知道我这十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知道吗!” “呼……” “正好离了吧,我也累了,就当放过彼此……” 苏逸长叹了口气,似是要把胸中这些年被她霸占的苦闷一次性全抒发出去。 秦观努了努嘴。 望着唐昭然那张逐渐泛红的俏脸。 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是够贱的。 这老两口……又来了…… 唐昭然的脸蛋已经臊成了红苹果。 每当想起当年那件事,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到一阵羞耻。 “不嘛不嘛,再加二十年嘛,我还没跟你过够呢,好不好嘛,我错了嘛,不离了不离了,老公亲亲……” 看着好友抱着手机求亲亲的那没出息样儿。 手撑着下巴看戏的秦观,那眼白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看似外表高冷,生人勿近,杀伐果断的唐氏娱乐总裁。 背地里竟然是个嘤嘤怪加反差恋爱脑。 妥妥的老公奴。 这事就是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错了没?” “错了错了……” “回头写一万字检讨给我,我很忙,先挂了。” “不嘛不嘛,你把摄像头打开,我想看看你。” “没空,等你把检讨写完发我再说。” “那我现在就去写。” 唐昭然挂断电话,便马不停蹄的往她办公室跑去。 留下秦观一边唱歌,一边收拾唐昭然留下的咖啡杯。 “我应该在车底。” “不应该在车里。” “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第79 章 心跳是不会说谎的 得到阮眠的所有资料后。 苏逸重新点上根烟,边走边看。 “阮眠眠?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 回想起刚刚阮眠朝她叔叔查理脸上扔香灰的场面。 苏逸不由地心生感慨。 得亏她扔的是香灰。 要是去厕所抓一手粑粑扔过去。 那就真应了最近在网络上大火的一句歌词。 他们朝我扔粑粑~ 我拿粑粑做蛋挞~ 随着他的手指不断向下滑动。 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最终出现了一个让苏逸怎么想也没想到的人名。 “尼玛,怎么是你这个混蛋!” …… 大巴车上人满为患。 他们都是赶完庙会的各村村民。 沈宴和阮眠也在其中。 他们并没有坐胖子的车一起回去。 一来是沈宴和阮眠都不想看到宋小鹿。 二来沈宴也想让胖子帮他先去村里探探路,以防村里人见到那些寻人启事。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各自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各怀心思的保持沉默。 突然间,司机一脚刹车。 所有人因为惯性,全都不约而同向前倒去。 随即就有人大骂司机怎么开的车。 “你以为我想啊,又是这些该死的猴子!” 大巴车司机暴躁地狂按喇叭。 对着两只正在马路中间进行原始繁衍活动的猴子出声警告。 也不知道是交配得太过忘我听不见。 还是它们过于胆大包天。 知道这个会发出声音的铁皮盒子不敢撞它们。 俩猴子非但没有逃离。 其中那只在上面的公猴子速度反而变得更快了些。 完全没把大巴车司机的警告放在眼里。 车里的人也只顾着看热闹。 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由于沈宴和阮眠上车时车上的座位已经被大爷大妈们给占没了。 大巴车司机又一个劲儿的催他们往后走。 他和阮眠就只能站在大巴车的末尾处。 大巴车急刹的瞬间。 反应迅速的沈宴,几乎是下意识里伸手揽住了阮眠的腰。 紧接着,沈宴手臂稍一用力。 香香软软的小蛋糕阮眠便不由自主的和他紧贴在一起。 谁说这司机不会开车的。 这司机车技可太好了! 他正愁没机会打破僵局呢。 “没事吧?” “没……没事……” 阮眠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摇头的同时又移开目光。 故意闪躲沈宴瞳仁里侵略性十足,但又让她不自觉想去探究的那一抹微蓝。 “既然没事,那为什么一路上都在装哑巴不跟我说话,看着我!” 沈宴揽在阮眠腰间的手臂紧跟着再一次收紧。 她最后的一丝抵抗情绪在沈宴突如其来的霸道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阮眠的回答在周遭的嘈杂声议论声中显得细若蚊蝇。 “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沈宴明知故问道。 他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好好欺负阮眠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因为我说了会让你生气的话。” “什么话?” 沈宴强忍住笑意,继续刨根问底。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阮眠原本横在沈宴胸前的双臂,渐渐挪到了他的腰上。 “说嘛,我又不是个小气的人。” “不要!” 阮眠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 随后将耳朵紧贴在沈宴胸口的位置。 仔细聆听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声。 “你知道吗,当我看见查理叔叔的那一刻,我差点就妥协了,所以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咚咚咚咚! 沈宴心跳的忽然加速,让阮眠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人会说谎。 但心跳不会。 她赌对了。 沈宴很在乎她。 “是什么又让你改变了想法?” 沈宴强压下上涌的危机感? 努力开口问道。 他的心率依旧稳固。 阮眠深吸口气回答道:“是你说的那句愿意陪我一起回去。” 她要的并不多。 正如她之前在小树林和沈宴说的那句话。 她只要沈宴能坚定不移的选择她。 至于剩下的。 无论未来会有多大的困难。 她都会搞定。 沈宴的心跳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 他拽住阮眠用来遮挡的蓝色口罩。 轻轻一拉,然后松开手。 回弹的气流将阮眠额前的刘海吹起。 他的手贱引来女孩微微皱眉的不满。 “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阮眠忽的抬起头,眉头舒展的同时怔怔看向沈宴。 “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说这句话啊?” “有的,兄弟,有的,你仔细想想。” 沈宴挑了挑眉。 阮眠十分确信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说过。” 阮眠的纵容,让沈宴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女孩的脸颊在他手中不断被挤压变形。 她的头发也跟着微微摆动。 “不是你说的让我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坚定不移的选择你吗,我做到了呀。” 一瞬间。 阮眠的眼前被一层朦胧的水雾遮挡。 沈宴的笑脸逐渐变得模糊。 大巴车内人群的喧嚣和她再无关系。 整颗心都在为他悸动。 震耳欲聋! 原来沈宴一直都记得。 他一直都记得! 有人能记住她无意间说的一句话。 并且毫不犹豫的履行下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很好很好…… “呐,你现在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了对不对?” 沈宴捏了捏阮眠的鼻子。 将她之前在火车上对他说的俏皮话原封不动的说出口。 “是的!” 几乎是在下一秒。 阮眠坚定的回答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她的警告也随之出现。 “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出轨给我戴绿帽子,要是你让我逮到,我会把你的作案工具给割下来油炸了再塞回你嘴里,我阮眠最恨出轨的男人!” 话音落地,沈宴只感觉自己的裤裆凉嗖嗖的,头皮子一阵发麻。 他想到了昨晚宋小鹿强吻他的画面。 “如果是嘴呢?” “那我就剪下来,做成拱嘴!” 阮眠伸出左手两根手指,夹住沈宴的唇瓣。 “那如果是手呢……” 沈宴口齿不清道。 “砍下来,卤猪蹄!” 阮眠的右手化掌为刀。 狠狠砍在沈宴的肩膀处。 竟是直接连根切。 一点都不给他留。 沈宴咽了口唾沫,后怕道: “你不适合当总裁,更适合当肉联厂头号杀猪的,动不动就砍大腿切胳膊,吓死人了你。” 阮眠眯起眼睛。 她从沈宴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察觉出了一丝心虚的味道。 “别动!” 说着,她趴到沈宴胸口的位置,静下心仔细听他的心跳。 “你最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别想着说谎,我听着呢,” 沈宴额头上的冷汗越渗越多。 大巴车里的冷气此时俨然失去了作用。 “回答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第80 章 颠倒黑白 完了完了! 沈宴不停的在脑子里给自己催眠。 别紧张沈宴! 深呼吸,你没有出轨,你不是自愿的! 你对宋小鹿压根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尽管他已经在尽全力想要保持自己的心跳稳定。 可人在心虚的时候,那种完全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 因为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他没办法控制。 只得在心中暗骂宋小鹿这个杀千刀的昨晚喝多了发神经非要亲他一口。 现在怎么办! “你的心跳……好怪啊,怎么忽快忽慢的,你没事吧?” 阮眠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望向沈宴。 以为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就他那心跳的动静。 稍微再快点都能演奏将军令了。 根本听不出来有没有在说谎。 沈宴一张脸已然变得惨白。 豆大的汗珠子不停从鬓角流至下巴处。 “眠眠……我……” 就在他憋不住了想要跟阮眠坦白昨晚的事情时。 被磨得没了耐心的大巴车司机陡然间踩下油门,朝着那些挡路的猴子冲了过去。 “奶奶的,不走就都别走了,跟公司的保险说去吧!” 压根来不及反应的村民就像麦浪一样成片向后倒去。 “你会不会开车啊!” “神经病!” “哎呦,我的腰间盘都要突出了哇……” 最倒霉的要属沈宴。 他捂着被撞的后脑勺一个劲儿的抽凉气。 肋骨那里更是差点被阮眠给撞断。 眼前直冒金星。 他现在很想收回自己之前说的话。 这司机真的不会开车。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是胖子。 他告诉沈宴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许知意和她爸妈上他家要人来了。 宋小鹿莫名其妙还被陈红打了一巴掌。 沈宴都听懵了。 许知意他妈疯了吧? 打宋小鹿干嘛? 电话那头很吵,只能依稀分辨出宋雨晨在嚷嚷着要报警什么的。 等到沈宴和阮眠马不停蹄的赶到时。 他家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给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不停议论着什么。 人群的中心,眼泪汪汪的宋小鹿捂着脸,被宋雨晨抱在怀里。 兄妹俩面前,正站着沈百川和吴慧兰。 十几条狗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许知意一家子,口中呜咽声不断。 “是沈宴回来了!” 突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 嘈杂的人群,全都不约而同的闭上嘴。 目光齐刷刷看向沈宴以及他身旁戴着蓝色口罩的阮眠。 四周一下子安静得出奇。 沈宴牵起阮眠的手,毫不畏惧地带着她向人群中央走去。 水泄不通的人墙在遇到沈宴和阮眠后。 自动打开一条缺口。 千军万马避白裙。 众人用沉默,迎接着这场闹剧的主人公沈宴的到来。 “这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是谁啊?” “不认识啊,没见过。” 围观的村民里有人好奇起阮眠的身份。 “你眼睛长裤裆里了?那手都牵上了,还不够明显吗?” 好事的李寡妇赶忙卖派起她的第一手情报。 “我告诉你们啊,这个才是沈宴现在的女朋友,那个叫宋小鹿也是倒霉,哈哈哈。” 李寡妇偷眼打量起陈红,嘴岔子好悬没笑裂开。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所以之前在陈红面前才故意没告诉她沈宴现在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好让她认错。 “啊?那陈红岂不是打错人了,你刚才怎么不说?” 李寡妇身前一位中年妇人皱眉骂道。 李寡妇冷哼一声。 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无所谓道: “她陈红前几年种油菜的时候多种了一行,占了我家的地,我干嘛要这么好心提醒她。” “嘿呀,就地垄上那点地方,你就让她种呗,她家都那样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中年妇人摇摇头。 下意识里离李寡妇这种睚眦必报的人远了些。 站在人群中央的沈宴,目光快速在几人脸上扫过。 当看到宋小鹿脸上那鲜红的五指印后,他咬了咬牙看向许知意问道: “我俩都分手了,你现在领着你爸妈来我家闹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妈打宋小鹿?亏她之前那么帮你,你是哑巴?” 许知意捏紧衣角,刚想开口。 可当她看到沈宴身旁光鲜亮丽,画风明显比周围人高一个档次的阮眠后。 她的解释已然苍白无力。 自己根本不想来的。 是她的爸妈非要拉着她过来。 才导致的如今这个结果。 这一切非她所愿。 见许知意宁愿保持沉默也不开口解释一句。 沈宴对自己这个曾经的恋人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他摇了摇头,不再看她,转而看向陈红放缓语气开口说道: “陈阿姨,分手这件事是你女儿主动提出来的,我试着挽留过,但她不同意,我也尊重她的意愿选择和平分手。” 说到这,沈宴顿了顿,再开口时的语气忽得加重。 “所以我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自以为是的来我家打我的朋友?” 沈宴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无比清晰的传入场所有人的耳中。 被宋雨晨揽在怀里的宋小鹿在听到沈宴还肯称呼她为朋友后,心头顿时一暖。 原先压抑在胸口的眼泪跟开了闸的泄洪口似的夺眶而出。 她所宣泄的并不是被打之后所感受到的委屈。 而是因为沈宴的那句朋友。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他的朋友。 他还愿意帮自己说话。 在场众人里除了知情的几个人外。 全都诧异地睁大眼睛看向陈红。 沈宴没到之前。 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分手是沈宴提出来的。 他们家许知意才是受害者。 是沈宴出轨后选择抛弃了许知意。 更是在见到宋小鹿后不由分说就大骂她是个贱货狐狸精的同时还给了她一巴掌。 怎么到沈宴嘴里就成了分手是许知意提出来的了?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眼瞅着舆论的天平因为沈宴几句话就开始出现动荡。 许成民赶紧将许知意推至众人面前。 眼神逼迫她说出之前在家里嘱咐许知意的话。 他要颠倒黑白! 第81 章 我没你这么个妹妹 众目睽睽之下。 许知意迈动她那无比沉重的双腿。 当脚步落到地面的瞬间。 周围死一般寂静下来。 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而是隔着沈百川和吴慧兰看向他们身后的宋小鹿,抿了抿唇开口抱歉道: “对不起小鹿,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她不是有意的。” 宋小鹿被情绪激动的陈红扇巴掌时。 她也被吓了一跳,尝试过出言阻止,可回应她的,却是许成民和陈红的谩骂。 宋小鹿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我知道阿姨也是太过着急才认错人的,我不怪她。” 一旁的宋雨晨听后眼睛瞪得老大。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好像自己是第一天才认识她。 不是姐们儿,这你都能原谅? 你脑子没坏吧? 眼看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 还搁这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呢? 演戏有瘾是吗? “宋小鹿你有病是吧?” 宋雨晨一把将怀中的宋小鹿给推开。 随后一脸担忧地望向一旁正看向他们这里的沈宴。 这一看之下,他心都凉透了。 沈宴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 可他那双原本看狗都深情的微蓝眸子里。 此刻已然没有了光亮。 只剩下空洞的冰冷。 让看到的人都像是坠入南极那冰川深渊当中。 每呼吸一口,肺管子都冻得生疼。 宋雨晨几度想要开口给自己这个傻妹妹寻求开脱。 却总是在张嘴的瞬间即失语。 因为这个烂摊子已然烂到极致了。 宋小鹿摆明了已经走火入魔,更是亲手把地基给拆了。 怎么救? 拿什么救? 现在但凡他开口说一句话。 非但不会有任何效果。 反而是在给沈宴火上浇油。 这也就是沈宴头上没有积攒愤怒值的进度条, 不然的话,此刻沈宴的愤怒值估计已经爆表往外溢出了。 面对沈宴的目光,他自己都觉的自己没脸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宋小鹿这已经不是傻了。 而是蠢! 蠢到了极致! “我们还是好闺蜜吗?你还会继续支持我的对吗?” 许知意不放心,她继续试探着问道。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自己说的话,如果没有宋小鹿的支持,将毫无站脚的可能。 宋小鹿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她放下捂住白皙脸颊的手掌。 鲜红的巴掌印记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清晰可见。 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很疼。 许知意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起初她还在担心两人之间的友谊会不会被她母亲一巴掌给打散。 现在看来,她多心了。 陈红和许成民这时候也赶忙露出谄媚的笑脸,对着宋小鹿连声道歉,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起初他们并不知道宋小鹿和宋雨晨是亲兄妹。 等打完了,宋雨晨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再加上许知意的解释,他们才意识到打错人了。 原来宋小鹿是昨天来给他们家送钱的宋雨晨的亲妹妹。 这个宋雨晨出手阔绰不说,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更是贵气逼人,家里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昨晚他们也问过许知意了。 当得知宋雨晨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宋家家族产业CEO时,老两口就动了歪心思。 沈宴家在村里可以说是小富之家。 但也得分和谁比。 和宋雨晨这种大城市来的富二代一比。 无论是家世还有身份地位。 沈宴简直狗几把不是。 而且从宋雨晨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对许知意的好感来看。 两个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要不然宋雨晨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去沈宴家,而是来她家呢? 要是许知意真的能抱上宋雨晨这个大腿。 那他们老许家还不老母鸡上枝头,乌鸦变凤凰! 本着能巴结就巴结的想法。 老两口一个劲儿的道歉。 那副谄媚的表情和之前咄咄逼人骂宋小鹿是贱货第三者时截然相反。 看得宋雨晨直犯恶心。 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拽着宋小鹿就要离开这里回江城去, 他可没脸继续待在这里败自己在沈宴心里的好感度。 可宋小鹿却在这时候甩开了他的手。 态度强硬的表示自己不会走。 宋雨晨失望地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沈宴身边手放在他肩膀上表起了忠心。 “实在是对不起,这个宋小鹿我是管不了了,我俩虽然是一个妈生的,但她是她,我是我,我跟她真不熟,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沈宴闭上眼睛,酝酿半天。 只回了一句话。 “雨晨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宋雨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沈宴没有直接开口让他滚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和许知意站在一起的宋小鹿,下达最后通牒。 宋小鹿依旧摇摇头。 “行,你牛逼宋小鹿,我没你这么个不明事理的妹妹,我奈何不了你,有人能!” 眼瞅着宋雨晨要走。 陈红和许成民站不住了。 他们还指望从他身上继续榨出油水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人走。 两人急忙拦在宋雨晨面前劝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对呀对呀,再者说了,小鹿也没做错什么啊,要怪就怪沈宴!” 许成民话音刚落。 宋雨晨和胖子同时爆了一句粗口。 “你放屁!” 胖子排山倒海地推开人群。 揪住许成民的衣领。 跟拎小鸡仔似的,将人给提离地面。 一双眯眯眼睁得老大,眼中凶光毕露。 “你爸不在家,放你娘的屁!” 胖子喷了许成民一脸口水,继续骂道: “他妈的,老子早看你不爽了,明明是许知意看不上宴子主动提的分手,到你嘴里怎么就成宴子的错了,你说,宴子错哪了,说不出来,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围观的众人一见这情形。 虽然嘴上都在劝着胖子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的。 胖子在村子里可谓是凶名赫赫。 从小就是天老大,他老二。 混过黑,坐过牢,上无二老,下无子嗣,还刚离了婚,没车贷,没房贷。 就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放在哪都是危险分子,发起疯来,大树墩子的往那一站,谁敢拦? 被胖子举到半空的许成民都快吓尿了。 原本就病态的一张脸,此刻更是变得毫无血色。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吴慧兰开了口。 “胖子,他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不值得你这么做,现在弄死他倒便宜他了,你先把他放下来,我倒想听听,我们家沈宴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家了!” 第 82章 下次记得抽人用手背 闻言,胖子冷哼一声。 将吓得说不出话的许成民像扔垃圾似的往地上一扔。 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 看向宋雨晨点头称赞道: “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做人的差距能这么大,你还行,算个人物。” 宋雨晨叹了口气。 他并不认为胖子这是夸他。 胖子说完朝地上又啐了一口,对着瘫软在地的许成民恶狠狠骂道: “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亏得我川叔兰婶一直在帮你垫医药费,没他们帮你,你他妈早死了,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是养条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呢,爬起来给老子赶紧滚!” 灯,不点不亮。 话,不说不明。 胖子的一番话让周围人再次议论起来。 “啊?怪不得许成民家都那样了,得了尿毒症还能撑到现在,原来是老沈一家子在后面帮衬着呢。” “你现在才知道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都帮好几年啦。” “这得砸进去多少钱啊?” “哎呦,保守估计得有个10几万了。” “老沈可真银翼啊。” “那可不,老沈年轻时候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靓仔,这也就是吴慧兰手快,要不然……害,我说这干嘛。” “你个骚货!” 之前还有人觉得许成民挺可怜的。 认为他还像个男人。 病得像个瘟鸡似的还要过来给女儿撑腰上门讨要说法。 结果听胖子这么一说。 他们立马改变了态度。 扪心自问。 这要是换成他们像许成民家遇到的这种情况。 家徒四壁的都要靠别人救济才能过活了。 就算沈宴天天出轨又怎么样。 哪怕不要彩礼也要把女儿塞给老沈家。 命重要还是脸重要? 许知意再不满,再有气也得忍着。 起码日后生活还有个保障不是。 哪可能会像现在这样闹得人尽皆知。 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这下好了,事情闹大了。 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不说。 以后的生活来源可能都要断了。 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其次。 要是沈百川再狠点。 让他把这些年欠的医药费给还上。 许成民两口子就是现在跳河都嫌晚了。 他们到底哪来的自信敢过来闹的? 不会是许知意吧? 就只是考上一个研究生而已。 又不是成仙了不用吃饭,不用生活。 离了他老沈家,许知意屁都不是。 他们也太把研究生这三个字当回事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明着说出来。 只想继续看热闹。 从头到尾。 除了宋小鹿再次选择站队许知意让他感到心寒外。 沈宴一直表现的很是平静。 几乎没怎么开口。 他没做错任何事。 压根不慌。 自有大儒为他辩经。 尽管这位「大儒」可能只有初中文凭。 但好在他喜欢「以德服人」。 至于胖子所谓的「德」是个什么玩意。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赶紧结束。 他好带着阮眠回江城去看望她奶奶。 顺便再把个证领了。 至于眼前这几个跳梁小丑。 他实在没心思继续费口舌。 陈红将哆嗦成一团的许成民给扶起身。 她可不敢对胖子怎么样。 胖子单一只胳膊都快比她腰粗了。 往沈宴面前一站,跟座铁塔似的。 光是看着都让人害怕。 欺软怕硬的她便将矛头对准了许知意。 “许知意你哑巴了!你爸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就干看着?我拼了命的供你读书有什么用!” 陈红的责备,周围人的议论,化作疼痛一股脑钻进许知意的脑子,搅动起她的脑浆。 她面露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耳中响起嗡鸣声。 “拼了命供我读书?笑死了,你们除了会压榨我,让我找沈宴要钱之外,一分钱都没给过我!” “不行的,要是不按照爸爸妈妈说的做,他们会打我的,我不想被打……” “我不能再拖累他了,爸妈要的只是钱,我要和他分手!就让许成民去死吧,他早该死了!” “凭什么你就可以置身事外,用可怜我的目光看着我,为什么痛苦的人要是我!” 许知意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在浓密长发的遮挡下进行着从温柔、惊恐、仇视、最后再到阴毒的眼神切换。 最终,那种令她无比烦躁的耳鸣在她脑海中缓缓消失。 她的眼神也终于稳定下来。 “知意,你怎么了?” 宋小鹿关切的问询道。 许知意没有回答。 而是将宋小鹿放在她肩头的手给推开,随后径直来到沈宴面前。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抬手就是一巴掌朝沈宴脸上甩去。 “你这个无缝衔接的渣男!” 然而想象中那声清脆的动静并没有出现。 沈宴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反倒是许知意的手掌在距离沈宴的脸颊还有最后二寸时停了下来,再难靠近分毫。 攥住她手腕的,是一直站在沈宴身旁没有说话,戴着蓝色口罩的阮眠。 “当前女友就要有当前女友的觉悟,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分手了还要来纠缠,你这样做真的很掉价,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可不是宋小鹿,会无底线的惯着你,沈宴不好意思打,我打!” 阮眠说完,眯起眸子,反手给了许知意一巴掌。 “喔!牛逼!” “就得这样,别惯着!抽她!” 胖子手握成拳,振臂高呼的同时为阮眠打Call。 兴奋得像只大猩猩。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奈何打女人在他眼里太过掉价。 被别人知道会影响他的声誉。 现在好了,阮眠替他完成了这个愿望。 简直爽翻了好吗。 沈宴侧过脑袋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阮眠。 心的话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被霸道总裁护在身后的感觉吗? 我勒个骚刚啊! 阮眠刚才好帅! 他好喜欢! 以前他总觉得这种霸道总裁救场的情节很土很尬。 觉得班里爱看这种书的女生都像傻子。 抱着本书扭得像茅坑里的大蛆。 直到他亲身感受到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后。 他突然想对自己以前吐槽过的那些女孩说声对不起。 尼玛,原来傻逼的是他。 阮眠甩了甩被抽疼的手。 心底万分紧张。 她不知道这样做沈宴会怎么看她。 自己会不会表现得太过暴力。 万一吓到沈宴怎么办。 可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因为许知意真的很欠! “手打疼了吧,把手给我,我给你揉揉。” 就在阮眠还在纠结沈宴会怎么看她时。 沈宴却以实际行动支持了她这一行为。 阮眠点了点头。 委屈巴巴地将泛红的手掌递到了沈宴面前,任由他轻轻地揉捏。 “下次抽人记得不要用手掌,会很疼的,用手背。” 沈宴笑着嘱咐道。 阮眠很是乖巧地哦了一声。 心里暖暖的。 第 83章 我什么都不要 望着沈宴那满是关切的眼神。 许知意眼中的怨毒变得愈加凝重。 脸颊处传来的疼痛正不断刺激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这一切本该独属于她的。 沈宴以前也会这么对她。 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伤口。 他都会细心的帮自己处理。 特权不会消失。 只会转移对象。 很显然,她已经永远失去沈宴了。 偏执与嫉妒很快便占据了许知意的大脑。 她捂着脸颊,轻咬下唇,泪眼婆娑地哽咽道: “沈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变心的人是你,不是我。” 沈宴厌恶地瞥了一眼许知意。 不知道她又在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我变心?” “哈哈哈哈……” 许知意的笑声很是凄凉。 她抬手指向阮眠,痛心疾首道: “那我问你,为什么在分手后的第二天,你就无缝衔接准备和她领证登记,到底是我变心,还是你早就和她勾搭上了!” 说到这,许知意眼中积蓄的泪水沿着下巴不断滑落至地面。 她哭泣着质问沈宴,“我一直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你寂寞时候用来泄欲的工具吗!” 见沈宴只是皱着眉不回答。 许知意厉声咆哮道: “说话啊!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跟大家解释清楚!” 陈红瞅准时机,立马戏精附身,当着孙村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哭啼啼对着沈百川和吴慧兰哭嚎道: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的恩情我和老许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一定给你们当牛做马来报答,在我们心里,知意早就是你们沈家的儿媳妇了,可沈宴他也不能这么糟践我女儿吧,她是无辜的……” 说完,陈红便拉着许成民一起给沈百川和吴慧兰磕头。 搞得老两口一时间都乱了手脚。 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红会来这么一手。 竟然会当众下跪逼宫。 当即就要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近昏厥的两人给搀扶起来。 可老两口说什么也不起身。 非要沈宴一句解释。 哪怕他承认是自己出轨。 看不上许知意了也行。 大不了这婚不结了。 全当两个孩子没有缘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沈宴的沉默让一向相信沈宴的胖子都不禁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他并不知道许知意和沈宴分手的当晚具体了发生了什么,都是沈宴告诉他的。 他以为沈宴和许知意早就分手了。 直到刚刚许知意说出来他才知道。 原来他和阮眠是在和许知意分手后的第二天就打算领证了。 尽管逻辑上能讲通。 但过不去人情这一关。 没办法,沈宴这速度太快了。 快到连他都不敢信。 一旁的宋雨晨也暗自里觉得这事有蹊跷。 他本就对阮眠和沈宴准备领证这事感到奇怪。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分手当晚就遇到了。 第二天就领证。 这根本不可能。 他也问过阮眠,阮眠不告诉他。 如今再听许知意这么一说。 他不免也对沈宴产生了不信任。 难道真的和许知意说的一样。 沈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早就和阮眠有一腿,然后嫌贫爱富把许知意踹了? 怪不得自己的妹妹一直站在许知意那边。 起初他还觉得宋小鹿脑子抽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所想的那般。 那宋小鹿的行为就能解释的通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了沈宴和阮眠的身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将很难再连根拔除。 沈宴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有数以千计的钢针一同对准了他。 但凡他现在承认。 或者不做任何解释的用沉默应对。 他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唯有阮眠的手,依旧和他紧紧相握。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动摇。 她知道许知意在歪曲事实。 故意给沈宴泼脏水,让众人误以为是他出轨在先。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和沈宴相遇前,他和许知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在民政局门口时。 她可是亲耳听到宋小鹿承认了是许知意主动提的分手。 这就足够了。 她没有看错人。 她很清楚沈宴现在有多委屈。 这时候,胖子悄悄来到沈宴身边,低声说道: “宴子,要不要我出手帮你清场?” 虽然有疑虑,但胖子永远是站在沈宴这一边的。 他不管沈宴做没做错。 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 做兄弟的,先他妈清场再说。 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讲。 类似这种这种破事,争吵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越描越黑。 暴力虽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但却是最高效的手段之一。 沈宴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你现在把人清理了,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也不相信我?” 胖子撇了撇嘴。 “我信你有个蛋用,你得让其他人相信你才行,她姓许的造谣一张嘴,你姓沈的跑断腿都不一定有用,你现在可是处在下风,我不帮你清场,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你要是真没辙,那就按我的方法来。” 沈宴看了眼身旁的阮眠。 他明白现在自己没有任何证据。 就和胖子所说的一样。 因为阮眠的存在,他在和许知意的对抗路上天然处于劣势。 无论怎么解释,他都洗不清为什么自己在遇到阮眠后光速和她决定领证。 说他在海边散心时捡到一个出车祸的美女然后和人喝了顿酒就上了床。 自己出于男人的责任和她决定领证? 亦或是说阮眠主动提出来要和他领证。 无论怎么讲逻辑都站不住脚。 魔幻的不像真的。 吃瓜群众可不管你这个。 他们只会下意识里认为率先提出问题的人占理。 许知意这一招简直阴得没边了。 她仗着自己拿不出证据,根本就是在颠倒黑白。 最关键的是,此时唯一知道真相的宋小鹿还站在了她那边。 自己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 纯纯大逆风局,根本不知道怎么赢。 沈宴深吸口气,松开了阮眠的手。 在父母注视以及众多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中,对许知意说道: “你赢了,如此大费周章,煞费苦心的把我逼到这步田地,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宴两手一摊,“我是不会承认是我出轨的,你也别费那个心思,我没做错任何事。” 说完,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朝宋小鹿的方向瞥了一眼。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真不愧是好闺蜜。 怪不得两人能玩到一块去呢。 这个宋小鹿,他现在真懒得喷。 “沈宴……” 许知意放缓了语气。 将沈宴的目光拉回到她身上。 再度和他对视时。 那眼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再没有了之前的怨毒。 有的只是卑微的哀求以及那满眼的爱意。 在宋小鹿以及周围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下。 许知意柔声开口道: “我不要你道歉,也不要你承认出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继续在一起,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吗,沈宴……” 第84 章 发疯就对了 陈红和许成民互相对视一眼。 心说昨晚对好的剧本里面没这句台词啊。 他们都以为许知意刚刚说的话是对方教的。 可结果两人都摇了摇头。 示意不是自己的意思。 他们的本意是想借着沈宴出轨进而大做文章,逼沈百川和吴慧兰爆一大笔金币。 毕竟出轨这种事一旦坐实。 它好说不好听。 为了声誉,向来重名声的沈百川和吴慧兰肯定会选择用钱来息事宁人。 虽然这么做是有点杀鸡取卵的意思。 但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 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的强。 陈红眼珠子一转。 觉得许知意这么做也还算可以。 只要老沈家这只母鸡还在。 何愁它不下蛋。 未来甚至还可以用这件事要挟沈家多给一大笔彩礼。 于是便在一旁跟着语重心长的劝道: “乖孩子,阿姨知道你是被外面大城市的小狐狸精暂时迷了眼,这才做出对不起知意的事,阿姨不怪你,知意也不怪你,只要你答应叔叔阿姨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保证好好和知意过日子,这件事我们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这时候,人群里陆陆续续也跟着传出几道附和的声音。 他们的意思和陈红一致。 都希望沈宴能浪子回头。 毕竟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村里孩子。 这俗话说的好。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们都不希望原本都快成为亲家的两家人,最后因为这事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仇家。 “沈宴呐,听大妈一句劝,和这个小狐狸精赶紧分了吧。” “对呀,知意是个好女孩。” “就是,连出轨都能原谅你,她得多喜欢你才能做到这么大度,要是换了我,我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这样的好姑娘你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啊。” “对呀对呀,赶紧和知意道歉吧,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随着周围跟着劝和的声音越来越多。 沈宴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拳头也跟着越攥越紧。 看向周围人的目光里,更是多了几分阴鸷。 “啧啧啧,还不赶紧跟人许知意道歉,都出轨了还在这装呢,我要是你,现在早把头塞裤裆里夹着尾巴做人了。” 李寡妇阴阳怪气的语调。 在一众人当中显得极为尖酸刻薄。 直接成了引燃沈宴这根大炮仗的导火索。 “你们一个个都想咋滴!” 沈宴不忍了,直接暴喝一声。 他这儿刚一开团,胖子立马跟上。 指着其中几个刚刚劝沈宴时声音最高的几个人骂道: “我是不是给你们脸给多了,都几把给老子消逼停!” 话音落地,全场寂静。 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害怕胖子和沈宴把事情闹大的吴慧兰想着去劝。 被沈百川给拦住了。 他对妻子摇摇头。 很显然,现在水已经浑了。 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控场。 而这个人,非胖子莫属。 沈宴接过话指着许知意对着周围人大声说道: “她说我出轨我就一定出轨?” 随后沈宴又指向自己的胸口。 “她说原谅我,不跟我计较,我就一定有错?我就必须道歉?” 沈宴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她是皇帝吗,说的话是圣旨?” “那她让你们去死你们也去死吗?” 沈宴转过头,把眼一瞪。 胖子心领神会。 随即推金山撞玉柱地挤开人群。 将躲在后面一脸惊恐的李寡妇给拽了出来。 “不是,抓我干嘛,我什么也没说!” 李寡妇忙摆手准备往人堆里挤。 但被胖子拎小鸡儿似的又给拎了回来。 沈宴点上烟,把眼一眯。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刚刚叫嚣着让我道歉的人是你吧?” 李寡妇不敢去看沈宴的眼睛,只顾着摇头说不是自己,是他听错了, “敢说不敢认?没关系。” 沈宴走到被吓坏了的李寡妇身边,拧了拧发酸的脖子。 “你说的没错,在感情里出轨的一方确实要把头塞裤裆里夹着尾巴做人,但这句话你不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讽刺吗?” 沈宴吐出口中的烟雾,扣了扣耳朵皱眉说道: “看来当年我赵叔的前妻还没把你打醒,哎对了,我记得当初李婶你被打是因为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胖子冷笑一声,接过话茬说道: “我知道,她是因为在背地里和赵前进偷人被发现才被打的,衣服都给打没了!” “哈哈哈哈……”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当年赵前进和李寡妇私会的事情闹得很大。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目睹了整个过程。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 如今沈宴再度提起。 依旧像是刚刚才发生的一样。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 不堪受辱的李寡妇逃也似的哭着跑离人群。 “陈叔,你别笑,刚刚我可是听得真真的,是你说许知意是个好女孩,还说我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是吗?” 沈宴指认,胖子抓人。 姓陈的中年人被拽了出来。 “我没说错啊,知意的确是个好女孩,你得珍惜。” 姓陈的中年人挺了挺胸膛,还在嘴硬。 沈宴笑了笑。 “我记得陈叔的儿子今年都快30了,还没娶老婆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不如让你儿子娶她呗,我是没脸再耽误她了。” 谁曾想,陈叔只是看了眼病秧子许成民,当即就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就许成民这种病秧子无底洞。 谁娶了许知意无疑是在往火坑里跳。 他可不傻。 “哎!别不要啊!” 沈宴拽着陈叔的胳膊不让他走。 “不是你说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吗,怎么你现在不要了呢。” 陈叔一边将沈宴的手往外推,一边急道:“我刚给我儿子介绍了个隔壁村的寡妇,人挺好的,我就不掺和了。” 沈宴这才满意地松开手臂,任由人离去。 紧接着,他就跟阎王点卯似的,挨个将刚才劝和的人的名字给报了出来。 有了李寡妇和陈叔这两个前车之鉴。 剩下被报到名字的人,一下子全跑没了影。 “我锅里还炖着汤呢,先走了。” “家里的猪要喂,我回家喂猪。”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第 85章 透明破洞的裤衩子 望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 沈宴发自心底的啐了一口。 一个个的都说好。 真给你们了又不要。 看热闹就看热闹。 批话真多。 解决完人群里的老鼠屎。 沈宴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许知意身上。 说实在的,他真觉得许知意是不是跟宋小鹿一样得了失忆症。 前几天说分手的是你。 现在当着村里人的面要复合的也是你。 把我当猴耍呢。 哦! 你说分手就分手。 你说复合就复合。 你说我出轨我就出轨。 闹麻了真的。 合着你许知意的嘴是规则武器,言出法随? 世界都得围着你转是吧! 沈宴将手中燃到尽头的香烟丢到地上。 抬脚在上面碾了碾,不咸不淡地回道: “你们一家子不用在这里跟我玩什么道德绑架,这招对我爸妈管用,但我沈宴不吃这一套。” 说着,他还不屑地用手指了指许知意。 “也更不会吃你这坨烂掉的回头草,想跟我复合?我复你奶奶个腿儿!” 笑死! 想道德绑架他? 那他们可真就选错绑架的对象了。 他沈宴在村里的名声跟胖子不相上下。 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童。 在外面他可能还收敛点。 但在村里。 天老大! 他就是老二! 说完,沈宴挽住阮眠的手,对着胖子只说了两个字。 清场! 他没空跟这一家子神经病浪费时间。 “好嘞!” 胖子嘿嘿一阵冷笑。 撸胳膊挽袖子大喊道: “都别看了,散了吧,该回家吃饭的吃饭,洗衣服的洗衣服,马上就要农忙了,都走都走!” 眼瞅着他们即将什么也得不到。 未来还可能背上一大笔债务。 陈红和许成民急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沈宴根本不在乎脸面这种东西。 陈红心一横,哭天抹泪地拦在沈宴家门口,随即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 一边发疯,一边号丧似的哭喊道: “大家快来看啊,他老沈家欺负人啦,都要结婚了,儿子出轨还这么理直气壮,可怜我家知意呦,被沈宴白玩了这多年,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嗷,我压根都没碰过她。” 说着,沈宴抬脚想着从陈红的身上跨过去回家收拾东西回江城。 不想他前脚抬腿。 后脚陈红就趁机攥住了他的脚踝。 尖起嗓子骂道: “你个小畜生,我们家知意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说你没碰过她,谁信,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们家一个交代,别想走!” 沈百川叹了口气。 事情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 到底是谁出轨又是谁提的分手,任谁都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他想了想,来到许成民面前,认命般说道: “老许啊,知意跟了我们家沈宴这么多年,我们老两口一直看在眼里,这一点我们不会否认,我也不希望看到两个孩子之间走到这一步,但你也看到了,感情这事勉强不来,这样吧,之前我帮你垫的医药费,我做个主,就不要了,另外,我再给你10万,就当给知意做补偿,你看行吗?” 说着,他从吴慧兰手中接过一个红色塑料袋。 里面装着五捆他昨天刚取的崭新钞票。 这钱原本是他答应给许知意办流水席的。 现在却成了他给许知意的补偿。 “这里是五万,你先拿着,剩下的,我待会再去取。” 面对沈百川递过来的补偿。 许成民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他要的就是逼沈百川妥协然后给钱的这个效果。 可惜就是钱少了些,才十万。 当见到成捆的红钞票出现在沈百川面前,陈红的眼中当即露出了贪婪的本性。 立马松开了沈宴的脚踝。 爬起身就要去接钱。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爸!这钱你不能给!” 沈宴一看自己的傻老爸要给钱。 抢先一步冲过就将把钱攥在手中焦急道: “你把钱一给,不就坐实了是我对不起许知意吗,你儿子我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我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眼看煮熟的鸭子落到了沈宴手里。 许成民和陈红脸上的笑模样随即收敛下去,眉头紧蹙地看向笑沈百川和吴慧兰。 “沈宴,把钱给我,这事你不用管。” 沈百川看向沈宴,眼中满是无奈。 吴慧兰虽然和沈宴一样也觉得这钱不该给。 可为了这事能赶紧解决。 她还是默认了丈夫的举动。 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沈宴将钱收进塑料袋,颤抖着嗓音说道:“爸,连你也不信我?” 沈百川深吸口气,意味深长道: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信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继续帮我擦屁股。” 沈宴攥紧手中的红色塑料袋,追问道。 “你理解错了,我相信你没有出轨,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这钱是给知意的,人家毕竟也和你交往了这么多年,全当是补偿她的青春吧。” 沈百川说着就朝沈宴走去。 沈宴咬紧牙,摇头的同时将钱藏在身后,神色痛苦地指着许知意说道: “她的青春值钱,难道我的青春就不值钱吗?” “你要补偿她,那谁来补偿我?” “你知道我为了她……我为了她……放弃了多少东西吗……” 沈宴越说越激动。 原本一双淡蓝色的眸子。 此刻因为情绪上涌。 逐渐染上一抹猩红。 手中的红色塑料袋更是在不断颤抖。 宋雨晨这时候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 “这个我可以作证,当初我想让沈宴来我公司上班,一个月3万,因为路程太远,他拒绝了,只为了能照顾到当时正在考研的她。” “我也可以作证。” 胖子忍不了了。 尽管沈宴一直嘱咐他,不让他乱说。 可在看到自己哥们儿委屈成这样后。 他还是决定不吐不快。 “沈宴那时候刚实习,工资很少,一个月才3000多,既要负担房租水电,还要给许知意报什么狗屁考研辅导班,每个月都要找我借钱。” 胖子说完,紧走两步来到沈宴身边。 当着所有人的面。 拉开沈宴的裤子。 伸手进去,刺啦一声将他那条洗得几近透明,还破了两个洞的裤头儿给拽了出来。 捏在手中展示给众人看。 “你们以为沈宴一直过得很好吗,他连条新裤衩子都舍不得买!” “就为了让你这种白眼狼能考上那个狗屁研究生然后跟他结婚。” “你再看看你,全身上下哪一个不是宴子给你买的,你说他出轨,谁信,狗都不信!” 第 86章 这条内裤,你还没扔呢? “不儿你说话归说话,把我裤头子扯出来干鸡毛?” 沈宴一把将自己好不容易才驯服的完美裤衩儿抢回手中。 展开一看,顿时面露苦涩。 这条平角裤从他上大一时就陪着他了。 即便它历经风霜。 被洗得像蕾丝一样几近透明。 还破了两个洞。 沈宴都没舍得扔。 没别的原因。 就因为它穿着舒服。 已然和他完美适配, 达到人裤合一的境界。 说人话就是,穿了就跟没穿一样。 小鸟再也不怕被闷了。 可就在今天。 它却被好兄弟亲手给撕毁。 沈宴突然觉得。 自己的心里好像缺了一角。 这种痛苦,不亚于看着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死在自己怀里。 “沈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直到听闻宋雨晨和胖子所说。 许知意这才知道。 原来平日里对她总是格外大方的沈宴。 背地里竟然抠门到连一条新内裤都舍不得买。 还总是要找胖子借钱才能勉强负担得起两人的房租水电。 而这些,她之前全都没有在意。 甚至都没仔细想过。 当初一个月只有3000块工资的沈宴。 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只是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对方的好。 “真假跟你,还有你那个好闺蜜,以及你那快死的爹,掉钱眼里的妈一点没关系了,都给老子滚!” 胖子嚷嚷着抄起路边一根桑树枝条。 二话不说,抬手抽打在许知意的身上。 啪的一声。 枝条应声断作两截。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都以为许知意会伸手去挡。 可许知意只是呆愣愣站在原地。 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任由胖子手里的桑树枝条落到她身上。 不闪也不躲。 眉头都没皱一下。 仿佛没了知觉。 “王富贵!你要干什么!” 陈红尖叫一声,转而看向沈百川凄厉喊道: “姓沈的,现在十万不够了,我要二十万,不然我跟你们家没完!” 她不敢对胖子怎么样。 因为胖子压根就不讲理。 他的拳头就是理。 可沈百川不一样。 他既然能拿出十万。 那么肯定也能拿出二十万来。 “对,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许成民一看胖子动手了。 明白这是坐地起价的最好机会。 当即也跟着陈红嚷嚷道。 二十万! 这俩人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 他们当中有人算是看出来了。 这对夫妻哪是来给许知意讨要说法的。 压根就是贪得无厌,趁机敲竹杠的。 虽说老沈一家在村里是富户。 可这二十万也不是说拿就能一下子全拿出来的。 这钱都够买一辆小汽车的了。 这时候有明事理的老人站了出来。 正是之前被沈宴送糖的那位老太。 她劝夫妻两个别把事情做太绝。 都是乡里乡亲的。 既然沈百川都说了不要他们还之前垫付的医药费。 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结果你们夫妻二人倒好。 非但不懂得感恩。 现在还坐地起价要二十万补偿。 足足翻了一倍。 这不是把人老沈家当冤种坑吗。 谁家能随便拿出二十万的。 “老东西!这里有你什么事!” 贪婪让陈红露出了她原本的面孔。 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狰狞。 “要不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就这个小畜生干出来的事,我要五十万都不为过,我闺女不能白被这个小畜生糟蹋这么多年!” “你!” 老太太被给气得不行。 抬起手中的拐杖指向陈红哆嗦着嘴唇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沈宴辜负了你家许知意,有证据吗,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无凭无据就凭你一张嘴在这胡说吗,我老太太还说是你们家许知意给沈宴戴绿帽子呢!” 老太太话一出口。 众人仔细一琢磨,觉得也对。 凡事要讲证据。 不能说是谁闹谁就有理。 倒打一耙的事,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于是纷纷提出让陈红一家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沈宴出轨在先。 否则,他们就是在乱扣屎盆子。 “证据?他沈宴都把人带家里来了,还不算是证据吗?” 顺着陈红的目光,众人齐刷刷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阮眠身上。 “大家伙儿都看看,这个小狐狸精到现在都不敢把口罩摘下来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这算什么证据?” 接过话头的,还是那位老太太。 被陈红这么一骂,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人姑娘戴口罩关你屁事,你家住边防港?管得可真宽。” 她走到想要摘下口罩的阮眠身边。 摆了摆手说道: “丫头,不用听她放屁,把口罩戴好,今天这事,奶奶管了!” 说完,她脸上的慈祥一扫而空。 转而瞪向陈红。 大有今天跟她杠上了的架势。 “你们家许知意都给人沈宴戴绿帽子了,还不许人家交新女朋友?” “带人回来怎么了?” “要按我老太婆的脾气,我不光要带人回来,我还要放鞭炮气死你们!” 老太太是见过阮眠不戴口罩的样子的。 尽管她穿得很朴素。 但瞒不过老太太的眼睛。 她打眼一看就知道阮眠家境不一般。 一身的贵气。 不可否认。 在村里许知意长得是有几分姿色的。 可那也分跟谁比。 和阮眠一比。 那就是野鸡对上凤凰。 光从气质上。 阮眠就甩了许知意几百条街。 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阮眠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无论陈红怎么闹,怎么诋毁她。 人家就俩字,不慌。 这份淡定,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光从这一点上,老太太就可以断定。 这个叫阮眠的姑娘来头绝对不小。 陈红被老太太怼得哑口无言。 嘴里的牙都要咬碎了。 心说这老不死的有病吧。 眼瞅着二十万即将到手。 她这时候突然跳出来装好人。 这不是在坏她的事吗! “怎么?被我这个老东西戳到痛处了?没证据就赶紧离开这里,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见陈红不说话。 只是用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一副想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老太太咧开嘴。 露出嘴里没剩几颗的牙笑着说道。 “谁说我没证据的?”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 陈红来到宋小鹿身边。 握住她手的同时,暗地里捏了捏。 意思很明显,希望她能帮自己。 在得到宋小鹿的眼神肯定后。 陈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知道,这事成了。 只要宋小鹿一句话。 无论沈宴怎么解释。 他将再也洗不清身上背负的渣男称号。 宋雨晨慌了。 他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清楚。 如果自己的妹妹继续一意孤行,站在许知意那叫。 那么她将永远失去沈宴。 他立马开口阻拦,“小鹿,我最后再劝你一句,别继续做傻事!” 可宋小鹿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径直来到沈宴面前。 看着他手里握着的那条已经成抹布的裤衩子,笑着问道: “我送你的这条内裤,还没扔呢?” 第87 章 我有证据! 宋小鹿一句话,给所有人都干懵了。 啥玩意? 沈宴手上这条裤衩子。 竟然是宋小鹿送给他的? 不对不对! 等一下! 这关系,好像有点乱。 宋小鹿不是许知意的闺蜜吗? 内裤这种玩意是很私人的。 尤其是对于男孩子来说。 其象征意义不亚于手腕上的发圈。 一般朋友之间。 是不会送这种贴身衣物的。 再者说了。 这不应该是许知意这个女朋友给送吗? 宋小鹿这个举动,多少有点过界了吧。 宋雨晨和胖子下意识往阮眠脸上瞥了一眼。 而许知意和两家人的目光则盯上了沈宴和宋小鹿。 现场气氛一度陷入到无比尴尬的境地。 所有人都在等着沈宴的解释。 然而全场最懵逼的莫过于被莫名其妙送内裤的他本人。 “这不是商家赠品吗?”沈宴皱眉问道。 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在大一的时候。 自己在宋小鹿送给她和许知意的情侣装里找到的,还是个牌子货CK的。 沈宴还以为是卖衣服的商家送的赠品。 他还调侃过商家没脑子。 送这么贵的内裤,他不得赔死。 所以就没在意。 因为穿得很舒服,所以就一直留到现在。 天知道这竟然是宋小鹿单独送给他的。 “哪有商家会像你一样这么笨的。” 宋小鹿微微一笑。 眸底闪过欣喜的狡黠。 自己喜欢的男人。 穿着她送的内裤。 还一穿就是四五年。 即使坏了也舍不得扔。 一股成就感从她心底不自觉上涌。 可紧接着伴随而来的。 却是一阵酸涩的失落。 她一直以为沈宴知道这条内裤是她单独送给他的。 到了第二天他也没有提出异议。 没有拒绝就意味着他接受了。 为此她还高兴了好几天。 可结果,沈宴却以为这是商家送的赠品。 听明白宋小鹿话里的意思。 可给沈宴恶心坏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手中被团成团的内裤朝身后一扔。 手往短裤子上一抹,说道: “现在我扔了,如何呢?” 宋小鹿撅了撅嘴。 “坏了的东西当然要扔,要是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买一打,你一天换一条,穿了就扔也没关系。” “你真有病。” 沈宴骂了一句。 后退两步和宋小鹿保持起距离的同时。 看向宋雨晨不耐烦道: “你赶紧带你妹妹回江城找个医生看看,她八成是脑子不正常,神经病!” 宋雨晨捂着额头,一脸的无奈。 他就不该来这里。 宋小鹿一系列的迷之操作。 让他无比蛋疼。 她自己败坏在沈宴那里的好感也就罢了。 现在还连带着他跟着一起倒霉。 搞得沈宴都不叫他雨晨哥。 直接用你来称呼了。 可想而知,沈宴有多生气。 “不好意思小宴子,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家。” 宋雨晨一边道歉,一边快步来到宋小鹿身边,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就往人群外拖。 “别在这里继续给我丢人了,现在就跟我回家,你再敢多说一句话,别怪我揍你!走!” 宋雨晨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对宋小鹿的态度格外强硬。 “哥!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宋小鹿摇头的同时,小屁股一个劲儿的往下赖。 最后更是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身后是两条被宋雨晨硬生生给拖出来的拖痕。 陈红和许成民见状,赶紧拦在宋雨晨的面前,想要从他手中将宋小鹿给抢回来。 “她现在不能走,得把话说明白了!” 陈红尖叫道。 开玩笑。 都临门一脚了。 这要是让她被宋雨晨给带回去。 那二十万补偿可就打水漂了。 “哥!你先放开我,我有证据能证明沈宴的清白!” 就在宋雨晨招架不住。 即将开口骂街时。 宋小鹿一句话,让正在互相推搡的几人全都傻了眼。 宋雨晨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一把就将宋小鹿的嘴给捂上了。 鬼知道下一句从她嘴里蹦出来的话对沈宴是好是坏。 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 但凡她说错一句话。 沈宴日后在村子可就永远别想抬得起头。 宋雨晨不敢赌。 在他看来,维持现状就已经很好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沈宴到底有没有出轨。 两家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做人迷糊点没坏处。 要想生活过得去,谁头上还没带点绿。 清官难断家务事。 男女之间这点破事本来就说不清。 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至于沈宴到底有没有给许知意头上戴绿帽子。 他虽然有怀疑。 但现在情况特殊。 无论沈宴有没有和阮眠有一腿。 最终结果都绝不能从自己的傻妹妹嘴里说出来。 于是他赶紧凑到睁大眼睛,口中不停呜咽的宋小鹿耳边恳求道: “姑奶奶,你别说话了成吗,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沈宴都已经开始讨厌你了,放弃吧孩子!” 也不知道是宋雨晨的话起了作用。 还是宋小鹿自己想通了。 渐渐的,她开始不再挣扎。 缓缓点了点头。 宋雨晨这才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跟我回家。” 话虽这说。 可他还是不敢轻易将捂在宋小鹿嘴上的手给放开。 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 保不齐宋小鹿会趁他松手之际。 趁机语出惊人。 这事宋小鹿小时候可没少干过。 上一秒她还答应的好好的。 说不会告诉爸妈自己把她给欺负哭了。 下一秒宋小鹿的高分贝千鸟就会响彻别墅。 宋雨晨没少因为她的出尔反尔。 而被罚面壁思过。 所以这次,他说什么也得把宋小鹿给带出村子才能松开手。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 现实是残酷的。 他还是低估了宋小鹿的演技。 伴随着他手掌处传来一阵剧痛。 宋小鹿竟然一口咬在了他虎口的位置。 他嗷一嗓子喊出了声。 等他想着阻止宋小鹿时。 结果已然晚了。 宋小鹿深吸一口气。 原本就超模的南北半球。 此刻变得更加伟岸。 嗖嗖两声。 宋小鹿以蹦飞两颗衬衫扣子为代价。 对着人群大喊道: “我可以作证!” “沈宴他没有出轨!” “他们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就在现场!” 第88 章 我有录音,你要不要听听 “大家都听到了,是沈宴他……” 情绪激动的陈红几乎是在下意识里。 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脱口而出。 可紧接着,她便愣在原地。 和其他人一样。 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宋小鹿。 “你在胡说什么!” 宋小鹿的临阵倒戈。 无疑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意识到被耍了之后。 陈红张牙舞爪地冲向宋小鹿。 想再度上演之前的画面。 抽宋小鹿一个大嘴巴。 什么狗屁好闺蜜。 这个宋小鹿摆明了是在耍她们一家子。 宋雨晨冷着张脸。 欺身上前。 一把攥住陈红高高抬起的手腕。 反手给了陈红一巴掌。 “真把这里当你家后花园了,想抽谁抽谁,再敢动我妹妹一下,我就让你进局子里蹲两天。” 说完,宋雨晨脱下自己的衬衫。 挡在了宋小鹿胸口处乍现的春光。 被宋雨晨抽了一巴掌的陈红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为了给沈宴泼脏水,再度化身泼妇。 指着宋小鹿的鼻子喋喋不休道: “亏我们家知意一直把你当好姐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像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说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你的话不能作数,沈宴就是出轨了!” 说完,陈红还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卖起惨,捂着被抽红的半边脸颊哭哭啼啼道: “大家不要相信她说的话,她不过是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哼!” 老太太冷笑一声。 猛得将拐杖往地上一杵。 “对你有利的就是真话,对你有害的就是假话,挺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要脸!” 此时,围观群众们也将陈红这家人给看透了。 纷纷露出不屑的目光看向场中这三人。 让宋小鹿出来指认的是你。 现在人说了实话。 不承认的还是你。 变脸比翻书还快。 还真是双标到了极致! 沈宴和胖子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两个字。 不明白宋小鹿这是又准备耍什么把戏。 怎么会突然改口。 难不成良心发现了? 此刻唯有阮眠心里清楚。 宋小鹿这招玩得有多精明。 比起这个,更令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 为什么被好闺蜜背刺的许知意,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多么惊讶。 她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宋小鹿的方向。 情绪稳定得不像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 难不成是因为打击过大。 脑子彻底崩溃了? 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宋小鹿已经来到沈宴面前,面露歉意道: “对不起沈宴,我没有想到知意会故意歪曲事实,拿这件事来污蔑你,以前我一直把她当成好闺蜜,所以才站在她那边,是我不对,我道歉,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了她这个人,你放心,我会将事实公之于众,还你清白的。” 说完,她没等沈宴开口。 毫不犹豫地将前天晚上许知意是如何与沈宴提的分手。 以及沈宴挽留,许知意开口拒绝的详细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众人听了一遍。 宋小鹿口齿清晰。 语速不快不慢。 加上她声情并茂的诉说。 让众人仿佛身临其境。 深刻感受到了沈宴在那时候的无助和愤怒。 “知意……” 宋小鹿说完,面带愠怒地看着许知意,一字一句道: “我本以为你今天来见沈宴,是为了和他主动道歉,求得他的原谅。” “毕竟我也算是你们爱情长跑路上的见证者,眼看着你们好事将近,我也发自内心的为你们感到高兴,不希望你们真的分开。” 说到这,宋小鹿顿了顿,眼角已经湿润了,她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联合你的家人,在明知事实根本不是你妈所说的那样的情况下还要来污蔑沈宴,他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反倒是你,欠了沈宴太多太多,你知道他为了你……” “够了学姐!” 沈宴及时出声打断了宋小鹿接下来即将出口的话。 他知道宋小鹿接下来即将要说什么。 这样只会在他的伤口上再割一刀。 让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像个傻逼。 “不够!” 宋小鹿摇了摇头,眼眶泛红。 既然已经决定了彻底撕破脸皮。 那么她就要让许知意知道。 是她自己亲手推开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 她要让许知意下半辈子一直活在痛苦与悔恨当中。 顺便借此发泄她这些年在许知意身上所积攒的嫉妒与不满。 她来到怔怔看着自己出神的许知意面前,缓缓开口道: “你是不是一直误以为沈宴是因为自知考不上研究生而主动放弃的吗?” “你错了!他的成绩比你好多了,别说是考研,他就是考公也可以。” “可他为什么放弃,你想过没有?” 宋小鹿眼底的嫉妒,化作一柄柄利刃,将许知意处以凌迟。 “还不是为了照顾你动不动就精神衰弱,一哭几个小时,陷入自我怀疑,情绪内耗,哄都哄不好的敏感情绪!” “他爱你,远超你爱他千倍万倍!” 许知意被宋小鹿逼得连连后退。 心脏更是像是被放在火上油烹一般煎熬。 “他自毁前程,早早就出去实习,就是为了能照顾你的衣食住行,让你安心考研。” “他主动放弃我哥给他递来的橄榄枝,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上班,结果就供出来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真的为沈宴感到不值,他太傻了。” “他这么拼命,结果换回来的什么?” “换回来你今天带着你爸妈,当着全村人的面污蔑他?” “你还是人吗!” “你对的起沈宴的爱吗!” “回答我!” “许知意!” 啪的一声。 许知意的脸颊歪向一边。 眼神空洞中又带着迷茫。 “你要不要听听,你和沈宴分手时说的话,到底有多绝情?” 宋小鹿说着。 从兜里将手机给拿了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播放键。 扬声器里很快响起一道人声。 “我要和沈宴分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瞳孔骤缩的许知意。 第 89章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你不想现在结婚,我们可以暂时不结,我有逼过你吗?” “你还不明白吗沈宴,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许知意无情中又带着决绝的话语。 清晰无比的传达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和宋小鹿刚刚所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如山的铁证,将陈红和许成民所编织的谎言一拳击碎。 “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宋小鹿冷漠的表情里看不到任何温度。 眼中除了讥讽外。 就只剩下泄愤之后的畅快。 五年! 整整五年! 从沈宴踏入大学,和他相遇的第一天起。 她就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她从没有把许知意真正当作过朋友看待。 无非是自己缺一个合适的身份待在沈宴身边而已。 而许知意,无疑就是最好的掩护。 “你根本不配得到沈宴的喜欢,你只爱你自己!” 这句话,宋小鹿憋了许久。 她曾经在脑海里模拟过无数次自己对许知意说出这句话时的场景。 可直到她的幻想真正变成现实时。 她却感觉自己突然没那么兴奋了。 因为许知意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遭遇背叛时该有的愤怒。 许知意也没有失去理智。 惊声尖叫着伸手抓她的头发和她扭打在一起。 有的只是风和日丽的平静。 而在这片平静的海面下。 宋小鹿震惊的发现。 许知意那双早就哭红了的眼睛里。 忽得闪过一瞬解脱后才能看到的愉悦。 良久,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让许知意感到毛骨悚然的淡淡笑意。 而和她有一样想法的。 不光是她自己。 还有一旁的宋雨晨。 只不过,他并不是因为看到许知意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才有这种感觉的。 他压根就没看许知意。 真正让他感到后背发凉的,反而是他的妹妹宋小鹿。 她的手上为什么会有沈宴和许知意分手的录音? 她又为什么要录音? 难不成她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来,而提前做的准备? 更让他感觉到不解的是。 既然她手里握有录音这个大杀器。 为什么又要等到现在才放出来。 早拿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宋雨晨仔细一想。 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原来一直以为自己的妹妹很单纯。 不光脑子笨笨的,甚至说还有点胆小怕事。 可现在看来。 他错了。 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妹妹。 如果说宋小鹿只是单纯觉得许知意做错了,不想再跟着她同流合污。 迷途知返后想要帮沈宴澄清。 这个理由无疑是最好的。 至少说明她还能分得清是非对错。 不至于没救。 可他最怕的是。 万一宋小鹿要是明明知道她这么做是错的。 故意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所有人都难以下台的地步。 憋到最后才把录音拿出来。 不光要杀许知意的人。 还要诛她的心。 这种极端偏执的做法。 就连宋雨晨都觉得她有点过于残忍了。 别看许知意大多数情况下很好说话。 可他听沈宴说过。 许知意的内心其实很脆弱。 对周围人态度上的变化也是异常敏感。 许多时候沈宴为了照顾她的情绪。 会选择对她百依百顺。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宴会被许知意一句话就给喊回家的原因之一。 起初宋雨晨还因为这事调侃过沈宴。 说他以后结婚肯定非常怕老婆。 还劝他做男人的不能没点脾气。 对女人不能太惯着。 不然她们只会变本加厉地骑在男人脖子上拉屎还得借纸。 直到沈宴解释完许知意情况特殊后。 他才没再说过什么。 只觉得沈宴挺惨的。 而作为她的闺蜜。 宋小鹿应该也知道才对。 她这么搞。 极有可能会让本就脆弱敏感的许知意走极端。 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宋雨晨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许知意虽然可恶。 但罪不至死。 要是自己的妹妹真这么打算的。 万一许知意真的走了极端。 那么她就会是间接杀死许知意的凶手。 虽然警察这关好糊弄。 凭他们家的关系,可以保宋小鹿不会进去,顶多赔俩钱了事。 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 这还是他记忆里那个单纯胆小又可爱的妹妹吗? 她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 成了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的? 他怎么一点也没意识到…… 轰隆隆…… 他这边正想着。 原本还响晴薄日的天空。 突然间阴云密布。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 雷声紧随其后,在众人耳边炸响。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自半空坠落至众人的头顶肩头。 空气里很快多出了一股裹挟着水泥和灰尘的潮热气息。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效率其高地将围观众人给驱散。 同时也将沈宴身上被泼的脏水彻底冲刷干净。 这场大戏唱到现在。 已然没了看头。 宋小鹿的录音简直就是王炸,一放出来,所有的猜忌和怀疑全都不攻自破。 老许家彻底完了。 他们知道。 自雨幕中,兀自开出了红蓝黄三朵鲜花。 雨水顺着伞沿,在沈宴面前汇聚成一条条小型瀑布。 头顶不停传来微微的震感。 通过伞柄传递至他的手掌。 看着面前被雨淋湿的许知意。 沈宴的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他缓缓开口道: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隔着雨幕。 沈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许知意也没有回答。 两人虽隔着半步之遥。 却讽刺地应验了她许知意之前说的那句话。 两个人真正做到了分道扬镳。 不在同一条路上。 沈宴叹了口气。 他突然有种错觉。 他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从那个令他难受包间里真正走出来。 因为眼前的许知意。 依旧沉默地像个死人。 他自嘲地长叹一声。 突然笑出了出来。 伸手挽住阮眠的手臂。 绕过满是涟漪水洼的同时。 也绕过湿透了的许知意。 踩着雨点,和阮眠一同走进了院子。 就连最后的体面也没给许知意留下。 望着沈宴和阮眠一同离去的背影。 宋小鹿握住伞柄的手。 不自觉攥紧了些。 第 90章 你要解决我了,对不对? “怎么这么突然,今天才2号,你不是说你请了10天的假吗?” 站在窗户边的吴慧兰放下窗帘。 看向正在帮阮眠换创可贴的沈宴。 对他明天就走的决定提出疑问。 窗外,许知意一家子已经走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 “突然有点事得回去一趟。” 沈宴撕开防水创可贴。 动作轻柔地贴在了阮眠膝盖处的伤口上。 吴慧兰长叹一声,坐在阮眠身边,摸了摸沈宴的头顶。 “行吧,走了也好,省得你心烦。” 这时,倚靠在门框边上的沈百川出声提醒道: “对了,你表哥想让你跟他一起回上京,你去不去?” “对对对,你表哥说可以安排你进你表嫂的公司,上京可比江城有前途多了。” “唉对了,你表哥人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一提起苏逸。 沈百川这才想起来。 自打沈宴从庙会回来就没看到苏逸他人,唐豆和瑶瑶也没看到。 “他说他要在庙会再逛逛。” 贴完创可贴,沈宴站直身子问道: “爸,你知道我表嫂是干嘛的吗?” 老两口被沈宴这个问题问得一怔。 大眼瞪小眼。 沈百川挠了挠头,“嘶,他还真没说过,害,管他呢,你表哥还能害你不成,你要是愿意,就把江城的工作辞了,到时候去上京看看呗,要是工作合适你就留在那。” 沈宴努了努嘴。 说实在的。 他其实并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 于是干咳了一声,难为情道: “不是我不想去,主要是我表哥他说了不作数啊,这事靠谱吗?” 他清楚的记得,苏逸之前在车里说过他就是个退伍兵加吃软饭的。 有实力的是他那位坐轮椅,戴口罩,异常神秘的表嫂。 倒不是说他看不起软饭男。 就和苏逸说的一样。 软饭男也不容易。 没点特长,软饭可没那么好吃。 要是公司是苏逸的。 他或许还会去看看。 毕竟里外里有亲戚关系。 苏逸会关照他。 但很可惜,公司并不是他的。 他和他那位表嫂又不沾亲带故的。 人家可不会无条件护着他。 说白了,他要是真去了。 无非就是个走后门进去的关系户。 而这种人,在职场里是最不受待见的。 要是瞒的好,或许会相安无事。 相反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虽然明面上不会说什么。 但牛马们会下意识里抱团戴有色眼镜看他,从而孤立他。 即便他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也还是会被歧视。 在体验过职场那种复杂人际关系后。 沈宴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收入越高。 需要动的心眼子就越多。 尤其是管理层。 跟玩宫斗剧似的,看着就累。 他不太想去。 沈宴的担忧让老两口也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只看到了上京的繁华。 认为那里工资高,条件好。 却忽视了沈宴提出的问题。 “这样吧,等你表哥回来后,你和他再沟通沟通。” 说完夫妻俩就下了楼。 打算进山去探望一下老太太。 表示既然沈宴决定明天就走。 那老人家的寿宴就得提前到今晚举行。 等到夫妻俩走后。 阮眠立马换了张脸。 直勾勾盯着沈宴。 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呐,学姐送你的内裤好穿吗?” 沉浸在思考中的沈宴,想也没想立马开口回道: “还行吧,挺舒服的。” 可随即,他的脸色就变了。 猛得转过头,正对上阮眠眯起来的美眸,被对方盯得冷汗都下来了。 连忙摇头加摆手。 求生欲极强地改口连说不舒服也不好穿。 “不舒服你还穿那么久,破了也舍不得扔,看来你和你学姐的友谊还挺深啊。” 阮眠手撑着下巴,浑圆笔直的两条大白腿互相交叠在一起。 语气里那股子酸溜溜的味道直冲沈宴脑门。 “老婆~”沈宴挪动脚步,想要坐到阮眠身边和她贴贴,“你听我解释嘛。” “站起来!我让你坐下了吗?” 阮眠眉头一皱。 沈宴即将沾到床沿的屁股立马就抬了起来,两手一摊解释道: “我真不知道那条裤衩子是她送的,我还以为是商家的赠品。” “赠品?” 阮眠立马抓住重点,语气不悦道: “她还送了你什么?” “一件衣服。” “衣服呢,拿来我看看。” 阮眠跟审犯人似的朝沈宴伸出掌心讨要那件衣服。 她不希望沈宴身边还留有任何与宋小鹿这个心机女有关的东西。 “衣服不在我这里。” 沈宴笑着伸出咸猪手。 刚想握住眼前白白嫩嫩的柔荑。 下一秒,手背就挨了阮眠一下。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衣服在哪?” 然而就在下一秒。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沈宴刚一打开门。 率先出现在他眼前的。 赫然是他之前在包厢门口脱给宋小鹿的那件情侣外套。 而随着外套下移。 宋小鹿的笑脸紧随其后。 “我来还你衣服,之前你把衣服落我这里,我已经帮你洗过了。” 说着,她也不管沈宴要不要,强行将衣服塞到他手里。 与此同时,还不忘探头进房间,对坐在沈宴床上的阮眠挥了挥手。 “是小鹿啊,进来坐会儿?” 对于宋小鹿的突然到访。 阮眠并没有表现的多抵触。 反而很是热情的用女主人的口吻邀请她进来坐坐。 宋小鹿眨了眨她的小鹿眼,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看向沈宴问道: “不会打扰到你吧?” 沈宴翻了个白眼。 意思很明显。 知道打扰到我和我老婆的二人世界你还问。 你礼貌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让出身位。 让宋小鹿进到房间里面。 可还没等他屁股挨到床边。 阮眠突然开口道: “我想吃荔枝了,你快去帮我摘点。” “啊?” 沈宴看了眼窗外。 “现在外面在下雨哎。” “所以你去还是不去呢?” “去!我现在就去!” 沈宴把衣服往床上一扔。 急急忙忙就往外跑。 宋小鹿站在窗边。 直看到打伞的沈宴出现在楼下。 她才收起脸上原本还算和善的表情。 转过身刚准备开口。 却发现阮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正和她一起看着沈宴出门去摘荔枝的背影。 “如果我猜得没错,宋小姐在解决完许知意后,下一步就要准备着手解决我了对不对?” 第91 章 这可不是普通的妃子笑 且一语中的。 宋小鹿一挑眉梢,“不愧是鼎盛房产的年轻总裁,就是许知意要聪明的多。” 她放下手中的窗帘,缓步踱至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后,看向阮眠补充道: “同时也要难缠得多。” 阮眠轻哼了一声。 随手拿起沈宴丢到床上的那件外套。 用手搓了搓衣服的面料,漫不经心道: “能在沈宴身边藏这么久才出手,你也挺不容易的。” 说完,她笑了笑。 将叠好的外套放回宋小鹿的身边的同时俯下身子,故意凑到她面前讥讽道: “我猜你一定是特别后悔为什么那天没有跟上沈宴,从而让我钻了空子,苦心运营了几年,结果却给我做了嫁衣,怎么样,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说到这,阮眠顿了顿,坐回到床沿故作惋惜的叹气摇头。 “机会这种东西向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一旦犹豫,它转瞬即逝,抓不住机会,就不要怪别人抢占先机,难怪你直到现在还没进入到你们宋家的核心管理层,有机会多跟你哥学一学吧。” 面对阮眠的故意挑衅。 宋小鹿的眼神彻底变了。 握在椅子扶手上的五指逐渐收拢。 她想反驳。 却发现自己找不出阮眠话里任何漏洞。 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 即便鼎盛房产的衰落不可避免。 但终究是比宋氏的体量要大的多。 宋小鹿清楚。 无论是比拼家世还是和人博弈时的气扬,亦或是商业头脑。 自己哪一样都没办法和阮眠比。 阮眠的嘴跟淬了毒似的。 远比她更懂得什么叫杀人诛心。 在她眼里,自己的这点小伎俩压根不值一提。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的针锋相对。 仅是一个照面。 宋小鹿就彻底败下阵来。 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有太多挫败感。 在感情上,她自认为比阮眠有优势。 沈宴之所以讨厌她。 无非是因为她先前选择了站在许知意那边。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她和许知意已经彻底决裂。 同时还帮沈宴证明了他的清白。 两人的隔阂已然消除。 这一点从沈宴喊她的那声学姐就可以看出来。 反观阮眠。 满打满算,她和沈宴不过才认识三天。 感情基础基本等于没有。 沈宴自己也交代过他和阮眠结婚,只是出自酒后乱性的责任感。 仅仅只是上了一次床就要结婚。 沈宴的纯情,让宋小鹿很是愧疚。 造成沈宴变成这样的原因。 最大的功臣其实是她。 是她出于私心,再三叮嘱许知意不要轻易的把自己给交出去。 她告诉许知意,男人就得吊着。 轻易能得到的东西。 他们是不会珍惜的。 所以才导致沈宴直到23岁还是个小处男。 他和许知意分手的那天。 宋小鹿是想着让沈宴缓一缓。 等时机成熟了。 再找个机会把沈宴这朵花给采摘到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就是她犹豫的这一秒。 胜利果实当晚就被阮眠给夺走。 徒做嫁衣。 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宋小鹿深呼吸一口气。 将胸口处堆积的烦躁给暂时压制了下去。 非但没有生气。 脸上甚至还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输了就是输了,抓不住机会,让阮总你钻了空子,我认栽。” 宋小鹿的坦荡,让阮眠十分诧异。 宋小鹿这么快就认输了? 不应该啊。 可随即,宋小鹿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但我认的是命,在对沈宴的感情上,我不认为自己输给了你。” 她看向阮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冒昧的问阮总你一句,你真的喜欢沈宴吗,还是说你只是把他当做你用来逃婚和报复的工具人在利用?” 话音落地。 一道闪电突兀的划过阴云密布的天空。 紧接着,雷声响起。 窗户上的玻璃被震得微微发颤。 宋小鹿从椅子上站起身。 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神色担忧地看向外面,出去摘荔枝的沈宴还没有回来。 “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你的叔叔也已经找到了你,你和沈宴的这种关系还能维持多久,我不说,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你的那个联姻对象,我妈已经告诉我了,我不认为沈宴对上他能有多大的胜算,更不要把宝全压在沈宴的表哥身上,他不一定能保得住沈宴。” 说话的同时。 又一道闪电在二人面前划过。 这次雷击的距离极近。 闹出的动静不小。 就在对面的山头上。 宋小鹿亲眼看见一株大树被雷给劈倒。 她仿佛嗅到空气中多出了一股糊味儿。 她转头看向阮眠,留下最后的忠告。 “你要是真的在乎沈宴,就不该把无辜的他拖进这样一个他根本解决不了的漩涡之中,我比你了解他,他真的会头铁到跟你那个联姻对象硬刚,但你想过没有,最后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你到时候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认个错,和你的联姻对象结婚,可沈宴呢,他为你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得到了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宋小鹿离开了。 留下阮眠在房间里发呆。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雨下得很大。 砸得远处的地面上都飘了层白雾。 宋小鹿撑起伞,一头钻进雨幕当中。 跨过地上淤积的水坑,朝院子外走去。 她记得很清楚。 沈宴出门后是朝东走的。 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伞面上。 震得她手臂都在跟着微微发麻。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从她头顶处传来的声响。 宋小鹿记得很清楚。 她跟吴慧兰去地里摘菜的时候。 曾经看到过一株巨大的荔枝树。 上面结满了青红交接的果实。 枝头都被压弯了。 果然和她所料的一样。 沈宴就在那里。 此刻他正扛着黄色的雨伞。 踮脚拽下一节树枝。 快速摘取着上面的荔枝。 往他那鼓鼓囊囊的裤兜里塞。 眼前这一幕。 让宋小鹿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酸。 她加快脚步,踩着雷声来到沈宴身后。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宴松开手上握住的枝条转过身,吐掉口中的黑色荔枝核的同时,诧异道: “你怎么也出来了?” “你傻不傻,摘两颗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这么实诚,她吃得了这么多吗。” 宋小鹿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对他这种傻乎乎的行为表达了不满。 可沈宴对此毫不在意。 反倒是嘿嘿一笑。 神秘兮兮地在右边口袋里掏了掏。 随后伸到宋小鹿面前献宝似的说道: “给你个好宝贝,快伸手接着。” 宋小鹿疑惑着照做。 当东西落到她手上的时候。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沈宴口中所谓的好宝贝。 只是两颗荔枝而已。 “就这,这就是你说的好宝贝?” 宋小鹿剜了沈宴一眼。 觉得他好幼稚。 岂料沈宴立马不乐意了。 表示这可不是普通的妃子笑。 是他刚刚爬到树冠顶上特意摘的。 是整株树上最甜最大的两颗。 他自己都没舍得吃。 本想着偷偷给她的。 既然她跟来了,趁现在赶紧吃。 来个毁尸灭迹。 说完,沈宴还不忘嘱咐她待会回去的时候别多嘴。 万一让阮眠知道。 他可就惨了。 第92 章 周家大公子 手中的两颗大号妃子笑,因为沈宴的回答而变得格外坠手。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给阮眠,干嘛要给我,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你就不怕我去告状,说你对我图谋不轨?” 宋小鹿扭捏道。 虽然话里话外满是责备。 但开心也是真的开心。 沈宴竟然记得她喜欢吃荔枝。 甚至不惜冒着从树上摔下来的风险。 只为了能让她吃到最甜的妃子笑。 在经历过沈宴对她格外冷漠的两天时间后。 重新得到特殊关照的宋小鹿。 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涨涨的,还很热。 胸口的小鹿更是在心田中肆意地横冲直撞。 这种失而复得并重新将她塞满的感觉。 她真的好喜欢。 “其实我吃下面的就行了,你要是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沈宴甩了甩脑袋上的雨水。 伸手将湿透了的头发向后拢了拢。 他没有回答宋小鹿的前半个问题。 而是看向她自吹自擂地回答了她后半句的担忧。 “怕什么,不是我吹牛逼,能让我沈宴摔下来的树,估计还没长出来呢。” 宋小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双灵动的小鹿眼。 好似被牢牢吸住。 不断在沈宴的五官上来回扫视。 舍不得挪开眼睛。 她惊喜的发现。 此刻在她眼中的沈宴就跟换了人似的。 不光黑眼圈消失。 就连此前一直被她吐槽像小老头的胡子也被一并剃除。 露出额头后的他,少了些许稚气。 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才有的特殊韵味。 他好像变帅了耶。 “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沈宴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抹了两把。 看了眼掌心疑惑道。 “你怎么舍得把胡子给剃了?” 为了掩饰尴尬,宋小鹿干咳一声说道。 “哦,你说这个啊。” 沈宴昂起下巴摸了摸回道: “眠眠说我留胡子看着像35的,我气不过一回家就给刮了,你怎么现在才看出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变帅了?” 宋小鹿一听这话。 心里刚涌起的暖意一下冷了不少。 沈宴竟然是因为阮眠的一句话。 就把她同样吐槽了好几年的胡子给剃了。 无形中一股让她很不舒服的落差感迅速占据她整个身心。 同样的话。 阮眠说的就是圣旨。 她说就跟放屁一样。 任谁都不会高兴的。 “一点也不帅,你还是留胡子的时候好看,比较有男人味。” 宋小鹿不满地嘟囔了两句。 说完转身撑起伞就往回走。 “唉,不对吧。” 沈宴提了提被荔枝坠得下滑的裤子。 快步追上宋小鹿。 “我记得你好像也说过我留胡子跟个小老头一样,还劝我把胡子给剃了,怎么我现在剃了你又说不好看。” 宋小鹿冷哼一声。 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沈宴,伸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质问道: “你还记得我也劝过你啊,可那时候你有听过吗,还不是一样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人就是这样。 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都没有的时候,可以无所谓。 可一但有人有,而有人没有时。 那些没有的人就会不满。 正如此刻的宋小鹿。 “你在生气?” 沈宴歪头看向气鼓鼓的宋小鹿。 “没有……” 她撇过头去,不想搭理沈宴。 “哦,那就好。” “你!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不知道为什么。 无论她再如何生沈宴的气。 也不管她在心底如何给自己构筑心理防线,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可每当看到沈宴那双看狗都温柔的眸子时。 她却总是会先一步败下阵来。 输得丢盔弃甲不说。 卑微也在无形中越叠越厚。 以至于一次次将自己的底线打破并重组。 她只是想让沈宴对她更重视些。 仅此而已。 宋小鹿剥开其中一颗妃子笑放进嘴里。 想借着荔枝的甘甜来压制心中泛起的酸涩。 却发现这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沈宴给她摘的荔枝的确很甜。 但心底的酸楚。 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 雨还在下。 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两柄雨伞在泥泞的田间慢悠悠的并行着。 时不时会有几只青蛙被两人惊动,滋出一泡尿后消失。 “你真打算就这么和阮眠结婚?” 宋小鹿弯下腰,提起自己被溅了不少泥点的白色裙摆。 脚上那双拖鞋也没能幸免。 被糊满了泥巴。 导致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白皙如藕段的脚趾在其中时隐时现。 沈宴朝一旁的空心菜地里吐出口中的荔枝核,“当然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人带回来。” 宋小鹿最终还是被灌进拖鞋里那又黏又滑的泥给弄得烦了。 她干脆将拖鞋拎在手中。 赤脚踩进泥里。 路过一片稻田时。 她伸手拽住沈宴。 在他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把裹着泥巴的小脚探进漂着绿浮萍的水里搅动了两下。 从水里再出来时,泥巴已被洗净。 透着青筋的嫩白脚背上顺势带出不少浮萍。 宛若在白玉上点缀了几抹翠意。 煞是好看。 “可你想过没有,万一她爸妈不同意怎么办,还有她那个联姻对象,你知道他是谁吗?” 宋小鹿以同样的方法,洗去另一只脚上的泥巴。 “你都知道了啊。” 沈宴收回扶住她的手,悻悻然道。 “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说了?” 宋小鹿瞪了眼沈宴,将自己从陈芝兰那里得到的信息和盘托出。 原来阮眠和上京周家的大公子早就有了婚约。 阮雄的目的是想要用阮眠巴结上周家。 沈宴这个时候把阮眠带走。 等于同时打了阮家和周家的脸。 都不用周家那位大公子亲自动手。 为了保住脸面的阮雄肯定会主动解决掉沈宴。 届时将没人能保得住他。 沈宴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点头。 宋小鹿见他一副完全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伸手揪住沈宴的耳朵气愤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我是在救你!” “嘶,我在听,我在听啊,你先松手!” 沈宴疼得龇牙咧嘴。 “你在听个屁,你是不是以为你有个上京的有钱表哥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我告诉你,要是真出了事,你不要妄想你那个表哥能保住你,他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上京周家可不是你表哥和你表嫂能碰瓷的。” 上京周家。 沈宴是第一次听说。 他揉着被宋小鹿揪到发红的耳朵。 询问周家是个什么情况。 有这么吓人吗。 宋小鹿解释道: “周家本身并不是很厉害,论资产可能在上京连三流都排不上,可他却能在上京那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稳进前五,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宴摇头。 他对上京这个地方压根就不了解。 宋小鹿深吸了口气,“因为周家背靠的,是上京第一权贵,苏家。” 第 93章 我不该这么自私。 蹲到田间的水渠边上。 抱怨她说话大喘气。 周家什么情况他还没弄明白呢。 现在又整出来个上京第一权贵苏家。 “哦呦,第一权贵喔,听上去好牛逼的喔。” 借着水流,宋小鹿拖鞋上的泥巴,很快就被冲刷干净。 宋小鹿知道,以沈宴目前的见识,可能没办法理解苏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想了想,随即就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沈宴道: “去年,苏家一年光纳税就比我家二十年的总收入加起来都高。” 沈宴直起腰,将拖鞋丢到宋小鹿的脚边,甩了甩手上的水。 “那你家一年收入多少。” “二十几个亿吧。” “夺少?二十亿?” 沈宴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宋小鹿家有钱。 但没想过她家这么有钱。 他有些不相信,确认道: “冥币啊?” “呸!华夏币!” 宋小鹿啐了他一口。 “我的亲娘那个七舅姥爷啊。” 沈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宋小鹿: “你是说,苏家一年光纳税就纳了400多个小目标?” 宋小鹿穿上拖鞋。 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大爷的,这得多少个零啊,我上坟都不敢这么烧。” 沈宴这个时候后背上的汗都下来了。 见他终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宋小鹿乘胜追击道: “所以啊,你好好想想,苏家都这么牛逼了,背靠苏家的周家又能差到哪里去。” 她伸出手指,戳着沈宴的脑门继续吓唬他: “要是周家那位大公子知道你睡了他未婚妻,还给他戴了绿帽子,你信不信他三天之内就能把你骨灰都你给扬喽。” 沈宴眯缝起眼睛,故作镇定道: “不至于吧?” “不至于?” 宋小鹿嗤笑一声。 “这种大人物弄死你就跟弄死只臭虫没区别,他都不用亲自动手,随便找个大运重卡就能把你当减速带碾过去给送异世界,人卡车有保险,你就不一样了,你烂命一条,到时候叔叔阿姨他们可真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也不想他们伤心吧。” 宋小鹿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且直白。 但话糙理不糙,架不住真有道理。 那些有权有势的想弄死一个人。 方法多的很。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交通事故一条人命。 闹到最后可能就赔个十几万了事。 大不了最后司机进去蹲几年。 而网上那些说大不了极限一换一的。 也就只能躲在手机后面狗叫两句了。 真遇上类似的事。 除了像胖子那种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人外,普通人多少都会有顾虑。 很不幸,沈宴就是这种。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重要的是爸妈不能有闪失。 他没有过多言语。 招呼宋小鹿先回家再说。 望着大雨中沈宴略有些失神的背影。 宋小鹿抿了抿唇。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过严重。 她觉得沈宴有点被吓到了。 但仔细一想。 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果断拿出手机发送了一个定位。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 她也绝不能让沈宴出事。 而罪恶的源头。 也就是阮眠。 她必须得回去。 …… 刚一推开房门。 沈宴迎面碰上准备出门去找他的阮眠。 四目相对下。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说道: “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先说!” 又是默契的同时出声。 沈宴微微皱眉,嗅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看到阮眠的脸上多出了无奈和决绝。 “先进去吧。” 他收起脸上的严肃。 笑着推阮眠进房间,随后关上门。 进到房间里。 阮眠刚准备说对不起三个字时。 她的面前突然多出三颗鲜红的荔枝。 它们静静躺在沈宴的手掌心。 个头要比他给宋小鹿的那两颗还要大。 沈宴骗了宋小鹿。 像这种好东西,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全给她,肯定要留给自己的老婆啦。 他笑着对明显有些愣住的阮眠说道: “喏,你要的荔枝,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吧。” 他隐约能猜到阮眠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宋小鹿既然知道阮眠那个联姻对象的事,就绝不可能只对他说。 她肯定在自己出去后先一步提醒过阮眠了。 不然她现在也不会用这副苦瓜脸看着自己。 虽然很不舍,但他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多和阮眠待一会儿。 他知道一旦阮眠开口说出那句话。 他们两个的关系,将会不复存在。 见阮眠没有伸手。 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 沈宴笑了笑,故作洒脱道: “怎么,还要我剥给你吗,哎,行吧。” 他摇头叹了口气。 语气里满是宠溺。 他剥得很慢。 慢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好了,吃吧。” 当晶莹的果肉出现在手中。 沈宴抬起头准备递给她时。 他这才发现,阮眠的眸子里正闪烁着泪花。 伸手接过沈宴递过来的荔枝。 阮眠尝试了好几次。 最后都没有舍得放进口中。 抽噎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细碎。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 氤氲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当中。 “她都跟你说过了,对不对?” 阮眠怔怔看向沈宴。 想着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沈宴没有将话题往沉重的方向去引导。 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他在尽量让阮眠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他姓周?” 心怀愧疚的阮眠缓缓垂下脑袋。 “他叫周昊,是上京周家唯一的继承人,我爸想通过商业联姻来挽救鼎盛。” “他真35岁,还长得很丑吗?” 沈宴试探着问道。 下一秒,泣不成声的阮眠便紧紧抱住沈宴,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沈宴意识到阮眠很可能又骗了他。 那个周昊应该是个高富帅。 “对不起沈宴,你学姐说得对,我不该这么自私,把你也卷进来的。” 第94 章 我叫乐瑶 沈宴像是被当庭宣判的死刑犯。 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拖进海底。 蜂拥而至的海水将他紧紧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想最后再拥抱一次阮眠。 却发现自己连手臂也抬不起来。 当阮眠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 就代表着她已经做出选择。 只是她没有明说而已。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 只有鼎盛房产的女总裁。 和周昊有婚约的未婚妻。 不再是会和他在江城海边肆意宣泄情绪。 毫无淑女风范地将瓶塞吐到他头上。 然后喝得哇哇大吐的阮眠眠了。 “你想好了?” 和当时许知意跟他提分手时一样。 他开口问了阮眠同样的问题。 但凡她回答说不喜欢周昊。 不想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沈宴都会拼了命的试着去争取。 哪怕最后失败。 起码他努力过。 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窗外,大雨戛然而止。 阴沉的天空,逐渐放晴。 阳光穿过云层和窗帘。 在二人身上肆意挥洒温度。 就在阮眠即将开口的刹那。 一只全身黑羽的八哥,突然降落在窗台上。 振翅嘎嘎怪叫两声后,那嘴就跟电镐头似的极速敲打起玻璃。 它发出的动静打断了阮眠的思绪。 这时,楼下突兀地传出苏逸的呼喊。 “表弟!下来喂!有事找你喔。” 哗啦一声。 窗户被拉开。 沈宴伸手将那只烦人的八哥赶走后。 看向楼下苏逸那一家子,“表,咩事哇?” 这时候,阮眠也出现在沈宴身后。 苏逸眯缝起眸子。 他一眼就看出阮眠刚刚应该是哭过。 眼睛红红的。 他用屁股猜也能猜出为什么。 肯定是因为周昊的事。 苏逸没有声张,而是询问沈宴他爸妈去哪了,自己找他们有事。 沈宴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山头,“爸妈去我爷爷奶奶家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要不你先进来坐一会吧。” 顺着沈宴手指的方向。 苏逸并没看到远处山头上有什么房子之类的。 因为放眼望去只有密密麻麻的果树。 他放下遮挡阳光的手掌,看向沈宴问道: “我奶奶的坟是不是也在那里?” 意识到苏逸应该是打算去看看。 沈宴点了点头,表示进山的路不太好走,不光七拐八绕的,岔路口还特别多,没熟人带路,很容易就会迷路。 于是打算下楼亲自带他们进山。 当他转身看到阮眠时。 沈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过。 这件事等他回来再说。 就当给彼此一个缓冲的空间。 阮眠没说话,点头默许。 苏逸拍了拍唐豆的肩膀。 示意她看上面。 唐豆此时也注意到了阮眠泛红的眼眶。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彼此间两人很是默契。 等沈宴来到院子后。 唐豆就借口说自己坐着轮椅不方便。 就不去山里给两人添麻烦了。 自己会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对此,沈宴也没多说什么。 带着苏逸出门朝山上走去。 目送着两人离开。 唐豆将一旁正在玩狗的瑶瑶喊到身边说道: “去帮妈妈把楼上那个爱哭鼻子的姐姐喊下来好不好?” 宛若瓷娃娃的瑶瑶闻言立马丢下手中的小狗,屁颠屁颠朝房子里跑去。 身后跟着那只白色的小土松犬。 房间里,阮眠正抱着腿蜷缩在床上。 身旁的手机亮着。 上面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眉宇间两人有七分相似。 女人的手上抱着一个小女孩。 而她才是阮眠已经去世的生母。 至于阮雄身边那个。 则是靠当三上位的后妈。 “咚咚咚。” 失神的阮眠抬起头,慌忙抹去泪水。 她以为是宋小鹿来看她的笑话的。 于是吸了吸鼻涕。 故作镇定地打开房门。 刚要开口,却发现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宋小鹿。 而是小不点瑶瑶。 此刻她正咧着嘴伸手要抱抱。 阮眠蹲下身,将她给抱在手中,笑着询问道: “你怎么没有和你爸爸一起去山上啊?” 对这个可爱到犯规的小家伙。 阮眠还是很喜欢的。 瑶瑶伸出手,轻轻擦去阮眠眼角残留的泪水,嘟嘴道: “姐姐,你怎么哭啦?” 阮眠鼓起腮帮子,故作可怜状。 “因为瑶瑶不告诉姐姐你姓什么,所以姐姐可伤心了呢。” 欺骗小孩对于阮眠来说。 她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反而热衷于这么做。 瑶瑶果然当真。 她啊了一声,脸上顿时露出纠结的小表情。 两根手指头在胸前互相戳着,嘴里嘟囔着给阮眠道歉: “可爸爸他不准我和人乱说,所以,对不起了姐姐……” 闻言,阮眠张大嘴巴,闭上眼睛,作势就要开哭。 给小不点吓得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看了看左右没人,轻声说道: “姐姐,虽然我不可以说我的全名,但是我可以偷偷告诉你我后面两个字,你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哦。” 阮眠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心说知道两个字也行。 忙点头如捣蒜地将耳朵凑到瑶瑶嘴边。 “我叫乐瑶,快乐的乐,琼瑶剧的瑶。” 阮眠一怔,上下打量了这个小不点一眼。 寻思着那个王伟是不是看过某本书。 所以才给瑶瑶取了这么个名字。 她伸出手指,在瑶瑶肥嘟嘟的脸蛋上拨弄了两下,询问道: “你爸爸是不是在苏城待过?” 瑶瑶立马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O型。 “姐姐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确实经常去那里玩。” 阮眠翻了个白眼。 心想这就不奇怪了。 那个叫王伟的,肯定是香花公园的常客。 “那当然啦,姐姐我神通广大,自然什么都知道,说吧,找姐姐是有什么事?” 瑶瑶一指楼下说道: “我妈妈在等你。” 阮眠心下一凛。 唐豆找她? 难不成周昊准备让她来充当说客。 说服自己回去? 周家背靠苏家。 而苏家和唐家又有联姻关系。 周昊能通过苏家找到唐豆这并不奇怪。 但有一点她想不通。 周昊是怎么知道唐豆现在和她在一起的? 按理说唐豆应该不认识她才对。 带着这个疑惑。 阮眠抱着瑶瑶,来到楼下。 见到了正在客厅等她下来的唐豆。 第 95章 表嫂,求求你了 阮眠刚把瑶瑶放回到地面。 小家伙就跟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似的。 迈开两条小短腿就往楼梯那里跑去。 因为那只白色的土松犬还被困在楼梯上,着急地不断哼唧。 “小狗乖,下来吧。” 瑶瑶蹲到楼梯口,朝正在左右为难的小狗拍了拍手掌。 见到主人的小狗,尾巴顿时摇得像电风扇。 犹豫了没几秒,就果断从楼梯上向下爬。 只可惜,它的腿实在太短。 一脚踩空后。 紧接着表演起了无敌风火轮。 打着旋地从楼梯上一路滚到地面。 像极了某些上王者失败。 然后被elo机制坑到连续掉段的倒霉蛋。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阮眠和唐豆全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嘱咐完瑶瑶不要乱跑后。 唐豆便招呼阮眠去往后院谈话。 走到一株长满莲雾的树下时。 唐豆不再走了,转头看向阮眠问道: “你和沈宴,没事吧?” 阮眠伸手从树上摘了一颗莲雾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有事,而且事还挺大的,唐小姐能出手帮我解决吗?” 说完,她又摘了一颗递到唐豆面前。 望着阮眠手中的莲雾。 唐豆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诧异。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下一秒,她接过阮眠手中莲雾的同时,还将脸上的黑色口罩给摘了下来。 露出了她那张颇有人妻韵味的成熟面庞容,“还请阮小姐不要跟其他人透露我的行踪。” 说完,她只是象征性地品尝了一口后便不再吃了。 倒不是她不给阮眠面子。 而是莲雾真的不好吃。 除了水多点,味道可以说是非常寡淡。 而且它的外形也着实让人下不去嘴。 如此近距离的和自己喜欢的明星站在一起吃莲雾。 阮眠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她强忍住想和唐豆照张像的冲动。 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要知道唐豆当初可是处在事业的巅峰期。 仅一夜之间。 她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从此再无音讯。 唐氏娱乐更是对此事讳莫如深。 也从没有正面回应过。 直到那晚阮眠看见她才知道。 原来唐豆消失了这么久。 原因是因为隐婚有了孩子才选择退出的娱乐圈。 可又是什么原因让她选择在自己事业的巅峰期选择隐退生子的呢。 对于阮眠的疑问。 唐豆的回应,只是撩起了自己的裙摆让她看了一眼。 “你的腿!” 阮眠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已经被冻得坏死了,没得治。” 唐豆笑了笑,将裙摆给重新放下。 “冻坏的?你去哪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阮眠诧异道。 “我去了趟川西的雪山,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至于我为什么去,你就不要再问了。” 唐豆摇了摇头,转而看向阮眠。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跟沈宴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见唐豆似乎是不想提及她被冻坏腿的往事。 阮眠收起她那即将爆棚的八卦心回归了正题。 “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周昊的人吧,他也在上京。” “周昊?”唐豆眉毛一挑,“你说的该不会是周家那个35岁不结婚,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的那个吧?” 阮眠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抬脚将手中并不怎么好吃的莲雾给踢出了院墙外。 “就是他,我爸也不知道是通过谁的人脉认识的周昊,非要我嫁给他。” 唐豆闻言,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 “你爸的确是有些草率了,他的年纪都能当你叔叔了,而且他……唉……” 对于周昊这个人。 唐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他。 想了半天。 最后也只能用上风流不羁这个看似褒义的成语安在他头上了。 唐氏娱乐旗下的女明星,从上到下,鲜有能逃得出他魔爪的。 几乎每一个都和他有过绯闻。 不光女明星。 除了她们。 上京大大小小。 但凡有点姿色的世家小姐们。 无多有少都被他给泡过。 借用苏逸经常骂他的话来形容。 周昊就是个一天24小时随时都能准备发情的人形泰迪。 可以说是走到哪干到哪。 身上带的最多的。 除了烟就是套。 阮眠的父亲也真是的。 干嘛想不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名声臭不可闻的浪子呢。 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现在的人为了资源,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吧?” 唐豆苦笑一声。 虽然没表态。 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气得阮眠只能通过踹树的方式来宣泄自己对他和父亲的强烈不满。 树上的莲雾随即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被掉落的莲雾砸中脑袋的唐豆赶紧伸手拽了拽阮眠的衣角,劝她别对树发火,树又没惹她。 阮眠撅起小嘴儿,蹲到唐豆身边,可怜兮兮地攥住她的手,语气中满是哀求。 “表嫂,都是女人,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不想嫁给那个周昊,我嫁过去就只能受罪。” 见唐豆有些为难。 阮眠当即故技重施,张嘴就是大哭。 眼泪那是说来就来。 跟不要钱似的稀里哗啦往下直淌。 心地善良的唐豆最看不得这样的扬景了,可她也有她的难处。 于是往阮眠手里塞了张纸巾说道: “说实话,我确实很想帮你,但我跟周昊真不是很熟,我也不太好开口啊。” 一听唐豆说这话。 阮眠顿感天都塌了。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应沈宴。 是因为她还对唐豆抱有一丝希望。 她认为唐豆作为上京唐氏娱乐的二小姐,地位仅次于唐家目前的话事人唐昭然。 这体量应该足够大了才对。 结果唐豆现在却告诉自己。 她和周昊不是很熟,不好开这个口。 这不歇了个逼的吗! 随着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在眼前。 阮眠绝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怎么办! 自己难道就只能被迫嫁给那个年纪都能当他叔叔的周昊。 然后忍受天天被戴绿帽子的日子吗。 那她还真不如死了痛快。 想到这,阮眠的眼前再一次变得模糊。 “虽然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人,他或许有办法。” 唐豆弯下腰,从阮眠手中抽出纸巾,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 “连表嫂你都帮不了我……还有谁能帮我……” 阮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除非苏家有人站出来。 否则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她了。 可她又不认识苏家的人。 人家怎么可能会帮她。 唐豆微微一笑,挑起阮眠的下巴说道: “你去求沈宴的表哥啊,他肯定有办法的。” 第96 章 傻子的纹身 即便沈宴已经足够小心。 可还是避免不了因为心思不在脚下而摔跟头。 上山刚上到一半。 他的衣服就脏得不成样子。 反观跟在他身后的苏逸。 除了鞋子以外。 身上连个泥点子也没溅到。 就这沈宴还会时不时就会扭头提醒他注意脚下。 搞得苏逸很是哭笑不得。 该注意脚下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走着走着,苏逸突然伸手拽住沈宴。 警惕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土坡,手摸上腰间喊道: “谁在那,鬼鬼祟祟的,出来!” 顺着苏逸的目光。 沈宴也看向了那个小土坡。 寻思着也没人啊。 可就在下一秒。 从土坡后面突然探出一只脏兮兮的人手。 手臂上还缠着条活蛇。 正在拼命扭动身子挣扎。 露出它黄色的肚皮。 但奈何被人抓住七寸。 怎么也挣脱不开。 只能张大嘴巴,露出里面还在滴着毒液的长牙。 随着那人从土坡后面探出脑袋。 沈宴通过他脸上标志性的傻笑。 认出这是在帮胖子抓蛇的傻子。 随即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逸皱了皱眉,他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才缓缓收回放在腰间的手。 “我去,表哥你的耳朵还真灵啊,这么远都能听见?” 沈宴忍不住夸赞道。 他刚才可是一点没发觉土坡后面有人。 苏逸摆了摆手,“好歹我也当过几年兵,这点小动静还是听见的。” 等到傻子走到跟前。 沈宴这才发现他是赤着身子的。 胸前还沾着不少泥土和树叶。 “给你的衣服干嘛不穿啊,成天跟个野人似的到处乱跑。” 沈宴一边说着,一边让傻子别动,伸手帮他清理身上的脏东西。 就在傻子嘿嘿傻笑着转过身子时。 苏逸无意间瞥见。 在傻子右肩胛骨的位置上。 好像纹了个什么东西。 由于被泥土给糊住, 苏逸看不太清楚。 好奇的他当即伸手去抹。 这一抹不要紧。 一个外表看上去就很邪恶的多手佛形象随即出现在苏逸眼前。 他的瞳孔也在看到佛像的下一秒骤然紧缩。 倒不是说他歧视有纹身的人。 而是像这种典型的东南亚邪佛纹身。 普通人根本不会随便往身上扎。 傻子身上怎么会有纹身? 是谁吃饱了撑的往他身上乱纹这种东西? 恰在此时,傻子正巧扭过头,看了苏逸一眼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苏逸没有声张。 只是同样报以一个微笑后便在脑海里仔细搜索起来。 他总觉着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同样的纹身,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沈宴也正好清理到傻子的后背。 而他却跟没看到那个纹身似的。 嘴里还在不断输出。 这让苏逸觉得很奇怪。 难道沈宴就不好奇吗? 其实这也不怪沈宴不觉得好奇。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傻子背后有纹身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吓人。 毕竟他可从来没见过后背长着八只手,每只手上拎着一个人体器官,口生獠牙,额头长角,脚踩小鬼的黑色佛像。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界得到开阔后,沈宴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回去吧,小心点。” 目送着傻子下山后。 沈宴便带着苏逸继续往山上走。 途中苏逸向他询问起关于傻子的事。 沈宴想了想说道: “听我爸说,傻子是自己来我们村的,看上去疯疯癫癫,还只会跟人学舌,根本问不了他问题,村长觉得他可怜就收留了他,那时候他看上去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现在他估计得有三十好几靠近四十岁了吧。” 随后苏逸又问了他关于傻子后背那个纹身的事。 而这个沈宴就不太清楚了。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傻子这个纹身,在他来村子的时候就有了,绝不是谁闲着无聊给他纹的。 聊着聊着,两人很快走到山顶的位置。 视野也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沈宴指了指山对面那一排排又矮又小的房子说道: “那里就是南越了,和我们就隔了个山头。” 说完,他又指向不远处一座老房子告诉苏逸。 那里是他爷爷沈连桥和他奶奶蔡素芬平常居住的地方。 也是沈秋娘的埋骨地。 坟就立在老房子后面。 苏逸点上根烟,看向远处南越人的房子笑着询问沈宴他有没有去过。 沈宴起初还嘴硬说自己从来不会非法越境去别国领土惹事。 可随着苏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猥琐。 沈宴也只好坦白,自己小时候因为好奇是偷摸去过几次。 可在看到南越那边的生活环境跟他们差不多,有的还不如他们时。 沈宴也就没那么好奇了。 穿过果园,沈宴带着苏逸最终来到了那间墙体发绿的老砖瓦房面前。 说是房子,其实在很久之前,这里就是个用来看果园防止那些猴子糟蹋的窝棚。 只是后来经过沈百川和沈连桥的改造。 这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爸!妈!” 沈宴推开栅栏和苏逸走进院子。 听到沈宴喊声的沈百川和吴慧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蔡素芬。 见到苏逸也跟来了,沈百川当即和蔡素芬介绍道: “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姑的孙子王伟。” “舅奶奶好。” 苏逸很是礼貌地微微躬身。 给足了老太太面子。 蔡素芬上下打量了一眼苏逸,咧嘴笑道: “跟沈宴一样叫奶奶就行,什么舅不舅的,都一家人,我听百川说了,你这次来是想迁走秋娘的坟是吗?” 苏逸点了点头。 老太太长叹口气,直言这事有难度。 至于为什么她没有明说。 而是让苏逸跟她走。 等几人来到沈秋娘的坟前时。 沈宴和苏逸这才见到了沈连桥。 此时的他正坐在墓碑前。 口中不断嘀咕着什么。 脚边还蹲坐着三只体型格外健硕的狼青犬,正吐着猩红的舌头。 从土堆上没有一根杂草就可以看得出沈连桥对它的重视。 老太太解释道: “连桥自从得了老年痴呆后,有事没事就喜欢坐在这里看着,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东西,你想从他眼皮子底下迁坟,难的很。” 说完,老太太便靠近坟堆,给苏逸演示下为什么她会说很难的原因。 第 97章 邋遢老道 老年痴呆的沈连桥根本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妻子。 不管蔡素芬怎么解释。 他只以为对方和当年的苏瑾言一样,想要拐走他的妹妹,立马大声呵斥。 “死老头子你疯了!是我!素芬!” 蔡素芬摘下墨镜骂道。 “滚滚滚,我不认识你这个丑老太婆,再不走我放狗咬你了!”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 收到指令的三只狼青犬立马收起舌头。 呈品字型列队。 翻动上嘴唇,露出口中獠牙的同时,垂下尾巴,低吼着朝沈宴和苏逸等人逼近。 眼神格外凶戾。 似乎随时就会扑上去咬人。 苏逸见状只得作罢。 他对这种狼青犬的战斗力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成年人,在没有任何武器或者防护用具的情况下。 对上这种训练有素的狼青,很难讨到便宜。 回到院子,几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商量着对策。 蔡素芬叹了口气,抱歉道: “孩子,不是奶奶不想帮你,你也看到了,只要那三个畜生在,谁都别想靠近秋娘的坟,就连我也不行。” 沈宴眼珠子一转,提了个建议。 可以学偷狗的那帮人。 往包子里面塞三步倒。 俗话说的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三步倒药劲儿别说狗了。 牛闻了也得倒沫子。 这三只狼青犬只认沈连桥。 也只听他的命令。 连家里人都敢咬。 像这种不认人的狗留着干嘛呢。 “哎呦!” 沈宴话刚说完。 脑袋就被吴慧兰赏了个板栗。 苏逸也觉得为了一个骨灰盒,还不至于杀狗。 三步倒还是太歹毒了。 他询问沈百川有没有其他什么药,只要让这三只狼青犬失去抵抗能力就行。 到时候再找个借口把沈连桥支走,他亲自动土,保证半个小时就能解决问题。 沈百川摇了摇头。 “没用的,它们除了我爸喂的东西,就是宁可饿死也不会吃。” 沈宴揉了揉脑袋,诧异道:“真的假的,饿死也不吃?” 蔡素芬在一旁附和道: “是的,你可别瞧不起你爷爷,他虽然老年痴呆现在谁都不认识,可他养狗的手段,你不服不行。” 几人正说着话呢。 “盖伦儿,发发,盖伦儿,发发……” 伴随着一阵劲爆的音乐声响起。 几人就看到一身精神小伙装扮的沈连桥,骑上了他那辆烧机油,排气管冒黑烟的125摩托车,一溜烟冲进果园,很快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 给苏逸都看傻了眼,不禁感叹了一句。 “我舅爷爷……还真是宝刀未老啊……哈哈……” 沈宴捂着脸,尴尬得要死。 直说他爷爷可真是村子里的一朵奇葩。 眼瞅着几人拿沈连桥没办法。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苏逸耸了耸肩表示没关系。 办法总归是有的。 拿回他奶奶的骨灰盒只是他其中一项任务而已。 最主要的,还是要尽快找到玉蟾子。 因为唐豆的腿只有他能治。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询问蔡素芬。 “奶奶,听说您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半仙,有没有这回事?” 蔡素芬一愣,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你也信这个,想让我帮你算算?” 苏逸笑着摇头表示拒绝。 说他不太信这些东西。 只是想打听一下她认不认识一个叫玉蟾子的道士。 他想着沈宴的奶奶既然经常在这一代活动,应该认识不少和她一样的同行。 就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像他这样漫无目的,这人海茫茫的,他得找到什么时候。 蔡素芬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后,无奈摇了摇头。 “他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没有,但我知道他是个年纪约莫30几岁的英俊道士,背个黄色八卦袋,养了只爱骂人的八哥。” 养了只爱骂人的八哥? 一听这话,蔡素芬的眉头随即皱了皱,脸色变得很难看,口中嘟囔道: “嘶……该不会是他吧……不可能啊……” “您见过?在哪见到的?” 苏逸闻言迅速站起身,双手按在桌上,神色激动道。 “孩子你先别激动。” 蔡素芬示意他先坐下。 等苏逸平复完心情,这才开口说道: “我的确不认识一个叫玉蟾子的英俊道士。” 一听这话,苏逸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随即被扑灭。 可紧接着,蔡素芬话锋一转。 “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养八哥的邋遢老道,他养的那只八哥跟你形容的很像,一样的嘴臭,就在白猿庙里。” 一提起那只嘴臭的八哥,蔡素芬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不光嘴臭喜欢骂人。 还搅黄了她不少生意。 而那个邋遢老道更是离谱。 总是臭哄哄的,身上的道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都招苍蝇了,经常蹲在墙角里搓身上的泥丸。 “他那副样子估计得有七八十岁了,不符合你说的三十多岁,他也不叫玉蟾子,叫……叫什么来着。” 蔡素芬挠了挠头,突然一拍桌子说道: “对了,他说他叫云阳子,害,肯定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苏逸眉头微皱,心想不管是与不是。 他总归要去看看。 哪怕只有1%的机会,他都不想放弃。 道了声谢后,立马起身准备去白猿庙看看。 谁曾想,蔡素芬也要跟着一起去。 “妈,您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正好您孙子也在家,眼瞅着都要天黑了,您还回庙里干嘛,留下来今晚咱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呗。” 沈百川说着,也劝苏逸别去了。 那邋遢老道又不会跑。 明天再去也一样。 苏逸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表示就算那个老道不是玉蟾子。 都是道门中人,他也有可能会认识。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朝院子外走。 沈宴怕他在山里迷路,紧随其后也出了院子。 下山途中,沈宴好奇苏逸为什么急于要找一个道士。 并直言在如今这个社会,真和尚没几个,假和尚遍地走。 道士其实也差不多。 招摇撞骗的更不在少数。 沈宴怕他被人做局给坑了。 苏逸点上根烟,边走边说: “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多,真正有本事的人都很低调,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没有玉蟾子,你现在根本见不到你表嫂。” 第 98章 你是不是想毁了她 沈宴清楚地看到。 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在他表哥低垂下的眼眸中缓缓流动。 沈宴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意识到在苏逸的心里,这可能并不是个值得拿出来分享的故事。 正如他此刻同样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自己和阮眠即将面对的无解结局。 就跟宋小鹿说的一样。 像他这种没权没势的人。 怎么跟世家公子哥去抗衡。 他们这种人拔一根鼻毛都比他腰粗。 人呐,就不该对某个注定只是惊鸿一瞥的短暂产生不必要的情愫。 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他确实没办法。 毕竟他不是胖子,可以舍弃一切。 “说说你和你女朋友的事吧。” 苏逸弹掉手中卷曲的烟灰。 “我?我和她很好啊,没什么好说的。” 沈宴也想点上根烟,借着摄入尼古丁暂时压制住自己油然而生的挫败感。 可当他的手指在烟盒里摸索了半天也没能从里面夹出一根烟时。 他这才发现烟盒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就和现在的他一样,空有一副皮囊。 “抽吧,有些事没必要藏在心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你差不多,甚至可能还不如你。” 接过苏逸手中及时雨般的利群。 沈宴没有急着点上。 只是叼在嘴里继续含糊不清地否认。 说他真的没事。 苏逸努了努嘴,没有再追问。 他很能理解沈宴现在的心情。 要换作是那时候的他遇到类似的情况。 他也不会向旁人暴露自己的无能。 “不想说就算了,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最会装逼了。” 苏逸勾住沈宴的脖子晃了晃,颇有一副当哥哥的无赖样。 “明天和我一起去镇上接个人。” “谁呀?” “一个比你还装逼,还贼欠揍的好哥们儿。” 苏逸冲沈宴一挑眉。 一想到周昊那个犊子和阮眠即将相遇的画面,苏逸就忍不住想笑。 嘴角贱兮兮的笑容,比AK还难压。 他太了解周昊了。 周昊要是想结婚。 十多年前就该结了。 何必等到现在。 他但凡能浪子回头金不换。 静下心来好好处个对象然后结婚生娃。 他立马表演倒立拉稀。 来个自产自销。 …… 回到村子。 苏逸并没有回沈宴家。 直接奔向村口。 他要去白猿庙看看那个叫云阳子的邋遢老道。 开门上车后,他的手刚扶上方向盘。 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傻子后背上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纹身。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等车子上路后,他拿出一台特制的手机,拨通后,放到耳边。 “帮我查一个纹身。” …… 沈宴这边刚抽完烟弹飞烟头,正想着该怎么面对阮眠时。 眼角余光忽得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转过头眯眼一看。 发现是宋雨晨。 他竟然是从许知意家走出来的。 宋雨晨一转身,两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对上了眼。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宋雨晨愣在原地。 脚下像是生了根。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早知道就晚会儿再出来了。 现在被沈宴这么盯着。 他总有一种被当扬捉奸的赶脚。 只能硬着头皮来到沈宴面前。 面色尴尬道: “那个,你听我解释。” 沈宴摆了摆手,笑着回道: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你有你的想法,我理解。” 说完,他就准备回家。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宋雨晨叫住了沈宴。 一双手胡乱地比划。 “我只是去关心一下她,怕她多想。” “就像哥哥对妹妹的那种。” “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你能理解我说的意思吧。” “就是,你懂的哈。” 望着沈宴那张死鱼脸。 宋雨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余说这些话,只会越描越黑。 “嗯,我明白我明白,哥哥对妹妹嘛,我懂的。” 沈宴其实压根不关心宋雨晨到底去许知意家干嘛的。 是去给宋小鹿擦屁股。 还是去安慰敏感的许知意。 亦或是去送钱。 这都跟他无关。 他即将要面对的问题,可比宋雨晨要难得多。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宋雨晨扶着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是怕她心理上出什么问题,你知道的,她……” “她跟我已经没关系了,你真不用解释那么清楚,这是你的自由。 沈宴苦笑一声。 “好好好,我不解释了。” 宋雨晨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两人在门口的最后一段对话。 被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宋小鹿给听见。 她立马好奇地歪头看向宋雨晨问道: “我好像听到解释两个字,你要跟老沈解释什么啊?” “没什么。” 沈宴说完,径直从宋小鹿身边绕过去,进了院子。 “哥,你俩刚刚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宋小鹿将宋雨晨拉到一边,压低嗓门。 宋雨晨长叹一口气,“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会被小宴子误会吗?” “关我什么事啊!” “不关你事?” 宋雨晨被气笑了。 “那麻烦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会有那段录音,你别告诉我,当时你是不小心打开手机,又不小心按到录音,然后又恰巧把许知意跟沈宴的对话给录下来了,我是不会信的!” 对宋小鹿这一系列迷之操作。 宋雨晨终于憋不住了。 他总觉得自己的妹妹好像藏了许多东西没告诉他。 “不关你事。” 宋小鹿的不耐烦。 让宋雨晨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 “你到底准备干什么,能不能给你哥我透个底,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去许知意家看到了什么!” “你去她家了?去干嘛?扶贫慰问啊?” 宋小鹿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她觉得沈宴不对劲。 原来是因为宋雨晨去了许知意家。 估摸着沈宴是看到了。 “还不是为你擦屁股,你倒是背刺了个爽,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说了实话啊,怎么现在你反过来又要指责我?” “可你也没告诉我你手里有录音啊!” 宋雨晨无语了。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再睁眼时,看向宋小鹿的眼神变得格外严肃。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想毁掉许知意?” 第 99章 查理是你喊过来的? 宋小鹿心虚地撇过脸。 不想和宋雨晨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本就脆弱敏感的许知意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也知道因为自己的背刺可能会让许知意走极端。 但宋小鹿不在乎,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 如果许知意真的爱沈宴。 她当初就不该产生分手的想法。 更不该和她那对奇葩的父母一同来找沈宴的麻烦。 因为这样做只会把沈宴越推越远。 说白了,在她看来。 许知意从未真正把沈宴当做过男朋友。 只是那时候的她,刚好缺一个愿意陪在她身边,满足她物质需求,无条件照顾她向上爬的垫脚石而已。 正如她从未把许知意当作好朋友一样。 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 沈宴还是太傻了。 她早就不止一次地暗示过他。 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 只可惜沈宴从未当作一回事。 把她的话从来都当耳旁风。 纵使她想伸手拉一把沈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有时候她都怀疑许知意是不是给沈宴下了什么药。 要不然沈宴为什么会这么听她的话。 俨然把她当成活祖宗在供。 所以她嫉妒,嫉妒许知意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么好的沈宴。 也正是因为这种嫉妒。 导致宋小鹿在无形中心理被扭曲。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唯有此时的宋雨晨,敏锐地发现了在他妹妹身上发生的这种细微变化。 沈宴说的没错。 时间久了,人是会变的。 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 这句话很快就应验到他身上。 自己的妹妹的确变了。 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了。 “小鹿,跟我回家吧,我怕你再待在这里,那个老道士的批言真的会应验。” 宋雨晨是真有点害怕了。 他刚刚去过许知意家。 本意是想着给她们家一点补偿。 顺便再看看许知意的情况。 出言安慰她两句,给她做点心理建设。 防止她到时候真的想不开找棵歪脖子树,小绳一套,cos晴天娃娃,从而给他和宋小鹿以及沈宴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本来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可直到他见到许知意时。 才发现一切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许知意就跟没事人似的。 不光脸上看不到任何伤心难过的表情。 甚至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陈红和许成民则更是离谱。 见到他非但没有恶语相向。 态度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加热情。 要知道即便是再坚强的人。 遇到像她这种不仅挽回恋人失败,还被好闺蜜背刺,后续还可能被村里人嘲讽的情况发生。 不大病一扬是不可能的。 更别提许知意本就不是个坚强的人。 宋雨晨甚至都有理由怀疑。 看似正常的许知意。 其实内在已经崩溃发疯了。 她越是表现的平静。 宋雨晨就越害怕。 一个外表正常的疯子。 其实才是最恐怖的。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所以他在留下一张银行卡后。 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浑身冷汗地从许知意家逃了出来。 生怕这精神不正常的一家子会对他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再结合之前在白猿庙时邋遢老道给宋小鹿血光之灾的批言。 宋雨晨当即萌生了把她带回家的想法。 在哪都不如在家安全。 他虽然也想让妹妹和沈宴有个好结局。 可现在的情况对于宋小鹿来说,同样没有任何胜算。 宋小鹿噗嗤一笑,“笑死了,一个穷酸老道乱说的胡话你也信?我只信我自己,我才不回去呢。” 宋小鹿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 宋雨晨快被他这个二逼妹妹给气死了。 “小鹿啊,算哥求你了,别整活了成吗!” 兄妹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知道宋小鹿把许知意挤走之后。 下一个要解决的肯定就是阮眠了。 但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阮眠跟许知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人家好歹是鼎盛房产的总裁。 心智远比连校门都没出过的许知意要成熟得多。 可不是他妹妹能对付的。 “咱家下半年最大的订单可捏在阮眠手上呢,成不成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你喜欢小宴子我不拦着你,可你也得为公司考虑考虑吧,万一你把阮总给惹恼了,人家随便在合同上卡一下,你哥跟你爸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宋小鹿皱起了眉。 对宋雨晨的说教感到烦躁。 天色渐暗。 不知何时,火红的日头已然悬浮在宋小鹿身后的地平线上端。 一阵风吹过,撩起宋小鹿额前被夕阳镀上层金色的刘海。 “阮眠是有婚约的人,她只是在利用沈宴逃婚而已,根本不可能真的跟他结婚,白天你也看到了,查理已经过来要接她回去了,阮眠被带走是迟早的事,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家,哦!之前嫌弃我不主动的是你,可我现在主动了,却还要被你说教,我做错什么了!” 宋小鹿气愤地继续补充道: “你不会以为我们和鼎盛合作的事,阮眠在未来还有权利插手吧,她都要被抓回去了,总裁的位置肯定要被撸下来的,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为公司着想,那你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给爸,问问他,合同是不是已经签好了,你有多久没看手机了!” “我们和鼎盛的合同已经签好了?” 宋雨晨立马摇头表示这不可能。 前两天鼎盛的人还在因为利润上的一些问题咬死了不松口,怎么可能说签就签。 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 除非他老爸妥协。 否则这绝无可能。 可随着宋小鹿将一张合照摆到宋雨晨面前时,宋雨晨彻底傻眼了。 照片里,宋胤手中还拿着签好字,盖着戳的合同,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赛的。 而站在他身旁正是这次鼎盛集团负责和他们这次合作的主要人员。 “鼎盛不仅同意了你和爸爸之前所争取的,还多让出了5%利润,知道这是谁的功劳吗?” 宋小鹿收回手机,瞪了宋雨晨一眼。 “你别告诉我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你吗?” 宋雨晨震惊地打量起宋小鹿。 心的话说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左右看了眼周围。 确定没人后,这才小声质问道: “你别告诉我,那个查理是你喊过来的!” 第100 章 你可真是个大怂逼 眸底流露出的坚定,让宋雨晨只感觉陌生。 她面不改色的淡淡回道: “以前的我顾虑太多,所以丢了很多想要的东西,今后,不再会了。” 望着宋小鹿离去的背影。 宋雨晨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怎么也没想到。 查理竟然是他妹妹给喊过来的。 为了把阮眠弄走。 她还真是不择手段。 想到这,宋雨晨突然意识到那个叫查理的家伙估摸着已经在来村子的路上了。 宋小鹿这不摆明了是在作死吗! 阮眠不是傻子。 但凡查理出现在村子。 她立马就会怀疑到他和他妹妹头上。 因为村子里知道她底细的,拢共三个人。 到时候要是让沈宴知道了。 那不完犊子了吗! 不行! 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了。 他得快点想个办法把这口大黑锅甩给别人才行。 可找谁来背这口锅呢。 胖子肯定不行。 他没动机。 况且,这种让人家好哥们儿反目成仇的缺德事,他是做不出来。 所以这个背锅的,肯定不能从沈宴亲近的人里选。 得是本来就和沈宴有矛盾的。 宋雨晨这边正一边低着头走路一边思考对策。 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印有阮眠照片的纸。 宋雨晨心下里一惊,赶忙用脚踩住。 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后,弯腰将纸捡在手里打开一看。 他顿时傻眼了。 竟然是一张寻找阮眠的寻人启事。 奖金还不少。 提供线索10万,把人找到20万。 宋雨晨心下大喜。 奶奶的,想吃冰天上就下雹子。 想吃奶,娘家人来了。 于是立马不动声色地将寻人启事给收了起来。 他这边正愁没个好理由呢。 现在有了这张寻人启事。 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找个合适的人选。 然后默不作声地把这张寻人启事给送出去就行。 但凡是个人。 尤其还是在这种偏远村镇。 对于他们来说,2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相信,没人能抵挡的住这种诱惑。 而且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最佳的人选。 要问现在村里谁最缺钱。 答案肯定是许成民。 他可就等着钱换肾救命呢。 一,可以做件好事。 二,能洗脱宋小鹿的嫌疑。 三,理由足够充分。 毕竟全村人都知道这两家人刚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拿到寻人启事的他们立马选择背刺也是情有可原。 无非就是缺德了点。 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反正都反目成仇了,也不差这点了。 考虑再三,为了妹妹,宋雨晨还是迈开腿,朝着许知意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 嘴角挂着笑意的宋小鹿走了出来。 当看到一切都在按着她的计划在顺利进行时,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沈宴家。 即便阮眠知道是她干的又能怎么样。 口说无凭,对方可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 她知道她哥宋雨晨肯定会帮她。 所以才故意将寻人启事丢在路上让他看到。 她也算到宋雨晨会把寻人启事往许知意家送。 许成民一家子只是她用来吸引沈宴仇恨的傀儡。 到时候阮眠一走。 沈宴绝逼会和许知意不死不休。 无论许知意在打什么算盘。 她将永无翻盘的希望。 沈宴就只能是自己的了。 谁也别想再抢走。 …… “你表哥他人呢?” 见只有沈宴一个人回来。 院子里,一直在等他们回来的唐豆开口询问道。 “表哥说他要去白猿庙找一个邋遢老道,看样子很急。” 说完,沈宴就准备回楼上找阮眠。 因为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逃避没有意义。 “等等。” 唐豆开口叫住沈宴。 滚动轮椅来到他身边。 “先别急着上去,带我出去转转吧,我有话跟你说。” 沈宴也不好拒绝。 便推着唐豆出门左拐进巷子。 恰巧和一同赶回来的宋小鹿以及沈百川等人完美错过。 随着最后一缕残阳被地平线吞没。 太阳能感应路灯,随即在沈宴和唐豆的头顶亮起,和凉爽的穿堂风一起,驱散了巷子里的漆黑与燥热。 “阮眠都跟我说了。” 走到路灯投射下的一片雪白时。 唐豆抬手示意可以停下了。 随后她转动轮椅,直面沈宴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沈宴把自己藏在路灯所能投射的范围外,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她跟表嫂你说了什么吗?” 唐豆摇了摇头。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决定放弃,还是打算继续抗争下去。” 黑暗中,沈宴不停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抬头望向唐豆。 “如果是你,表嫂你会怎么做。” 唐豆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咯咯一笑,难得用上京腔爆了句粗口。 “你丫可真是个大怂逼,跟你表哥年时候一德行,就会把问题抛给女人。” 沈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明知道斗不过还要去斗,甚至可能会为此丧命而连累家人,那么勇敢和怂逼我总得占一样,且无论选哪头我都会被人诟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宁可当个怂逼,至少我能保护家人。” 沈宴的回答让唐豆没来由的替他感到一阵心酸。 “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放弃阮眠,选择让她回去跟那个叫周昊的结婚?” 沈宴在沉默中缓缓低下了头。 唐豆啧了一声。 双手的不安,暴露了她此刻想冲过去打沈宴的冲动。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沈宴并不知道她和苏逸的真实身份。 这已经是在他这个年纪和阅历下所能做出的最理智的决定了。 毕竟这对他和阮眠都好。 至少比某些楞头青要强得多。 如果她不是认识周昊。 选择勇敢的沈宴肯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周昊跟半路出家的苏逸不一样。 他是真真正正的纨绔富二代。 解决问题的手段一直都很粗暴。 要是让他知道有人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那么这个人的下扬只会很惨。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骂道: “你就从没想过开口求求我或者求你表哥帮忙吗?” 沈宴苦笑着抬起头,两手一摊道: “当然想过啊。” “那你干嘛不开口呢?” 唐豆就纳了闷了。 既然沈宴都决定当怂货了。 为什么不干脆当到底。 开口求他们一句又不掉块肉。 可紧接着,沈宴的回答顿时让她哭笑不得。 心中暗骂苏逸真的有够损的。 玩抽象玩到他表弟头上了。 也难怪沈宴会这么绝望。 最后连开口求她都懒得开了。 第 101章 云阳子 “对呀,当时在车上他亲口承认的,说他是吃软饭的,所以我才不想跟你们开口,怕给你们惹麻烦。” 沈宴对苏逸和唐豆的认知仅限于有钱。 可具体有钱到什么地步他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表哥表嫂的实力绝比不上有着上京第一权贵称号的苏家,以及背靠苏家的周昊。 知晓人情世故的沈宴也就懒得开口求唐豆了。 万一他开口求了。 到时候解决不了。 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同时也省的他表哥和表嫂到时候难做。 亲戚归亲戚。 但亲戚也不是万能的。 况且还是刚认的,没那么深的情谊。 上来就给人添这么大个麻烦。 让他们帮忙去硬刚周昊。 别说他不愿意。 人家又不是傻子。 凭什么为了他这么一个屌丝废柴主动得罪一个大家族。 所以沈宴才觉得没必要。 “哈哈哈……” 得知沈宴的顾虑后,唐豆强撑了几秒。 最终还是没绷住,笑弯了腰。 一位三十多岁的温柔系少妇。 此刻却笑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女般花枝乱颤,毫无形象可言。 给沈宴看得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不好意思……可……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这也就是轮椅没有后躺功能。 但凡有,唐豆现在高低得和范伟一样躺下去,如果不够,还可以加长。 看着表嫂这副模样。 沈宴无语了。 他缓缓走进路灯的照射范围。 眯起眼睛,看傻子似的看向唐豆。 直到她笑够了手捂着肚子,这才推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所以我表哥他真的是吃软饭的吗?” 回去的途中,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沈宴向她确认道。 唐豆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将移位的口罩重新固定好后,很是随意地回答道: “严格意义上来论,你表哥其实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是入赘进我家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因为苏逸的第一双儿女姓唐不姓苏。 他这么说也算合理。 只是她并不知道苏逸为什么要这么说。 隐藏身份也不至于这么保密吧。 难不成是怕沈宴狐假虎威,然后到处给他惹事? 想了想,唐豆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因为在近一年半寻找玉蟾子的游历过程中,苏逸从未主动暴露过身份。 纵使她再不理解,也选择相信苏逸。 相信苏逸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自己只需要照做就行。 得到唐豆肯定的答复后。 沈宴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死了。 他清楚,这下是真没人能帮他了。 而在进门之前。 唐豆再三嘱咐沈宴。 让他不要给阮眠太大压力。 就当是最后一晚。 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也行。 沈宴强打起精神,点头表示即使唐豆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 “咚咚咚,咚咚咚。” 苏逸急匆匆来到白猿庙前站定。 扣响庙门上的铜环。 可等了许久也没人回应他。 大门依旧紧闭。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时候,一位刚刚收摊路过的老大爷好心提醒道:“娃娃,别敲了,庙里不住人。” 苏逸递过去根烟。 和老人家简单聊了两句后这才得知。 原来这座白猿庙非公非私。 起初跟一个小土地庙差不多。 里面供奉的是一尊泥巴猴。 经过几百年,好几代人不间断的修缮。 才有了如今一半的规模。 据老人所说,在他小时候,突然来了一群外地的和尚。 穿得破衣娄嗖,个个面黄肌瘦,像是逃难来的。 带头的老和尚跪地祈求希望当地居民行个方便,让他们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 他们也不要施舍。 只要划一块地方给他们种菜。 他们就能自给自足就行。 老年间的人迷信。 觉得这是个好事,能积阴德。 正好庙里需要人经常打扫和管理。 所以就没阻拦。 任由他们在庙周围开荒种地。 这一住,就是几十年光景。 白猿庙也在老和尚的管理下。 比原先足足扩建了一倍。 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现在庙里的和尚。 都是那个老和尚的徒子徒孙。 虽说挂了个和尚的头衔。 有个和尚样,穿僧衣,剃光头,挂念珠,可却不是正经和尚。 他们并不住庙里面。 早上八点开庙门。 下午五点准时关门回家。 政府不仅给他们开工资。 还给予宗教特殊补贴。 平常他们还能挣外快。 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白事。 都得经过他们的手来操办。 加上还有香火。 以及善男信女的募捐。 让他们过得简直比公务员还轻松。 平常他们还对外出租庙里的摊位。 不光可以售卖香烛纸钱。 还可以在庙里摆摊。 沈宴的奶奶,就是里面的常客。 专门负责给人算命。 苏逸看了眼紧闭的庙门,叹了口气。 这座白猿庙,原本是村民们建起来的。 这群和尚一来,稍一运转就成了他们的了,简直就跟土匪没区别。 不过他却不想管这些。 他来不是为了这个。 “大爷,我听说这里面有个养八哥的老道士,您认识他吗?” 老人抽完最后一口烟点了点头。 “认识,云阳子嘛。” 苏逸立马又递过去根烟追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您知道他住哪吗?” 老人笑呵呵地接过烟,“你找他算命啊?” “对的,我最近遇到点难事,想找个人帮我算算。” 苏逸故意露出一副愁容。 “那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他为好。” 老人吐出烟雾,连连摇头道: “就这么跟娃娃你说吧,云阳子那个老东西十算九不准,满嘴跑火车,好的不灵,坏的贼灵,你去找他算命,不如进白猿庙花两块钱买一把子香,求神猿保佑你呢,神猿可灵验了,有求必应。” 苏逸一挑眉毛。 “有没有这么灵啊?” “嘿,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试试。” 说着,老人从身后的三轮车里拿出一把香塞进苏逸手里,张开五指。 “只要五块,保准你能心想事成。” 望着手中握着的香。 他暗自在心底里骂了一句合着说半天,就为了推销他的香。 不过他也没在意。 给了老人十块钱。 自顾自用打火机点燃香头。 对着不远处的那尊由汉白玉雕刻成的神猿嘟囔道: “要是猴哥你这么灵验,就让我早点找到玉蟾子,治好豆豆的腿吧。” 说着,苏逸弯下腰,对着白猿像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哎哎哎,娃娃,你要找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卖给苏逸香的那位老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不远处对他说道。 顺着老人的手指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路灯下。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道正晃晃悠悠朝他们这里走来。 第 102章 这可是条大鱼 “被贬下凡寻妙道,神珠难觅往来停。” “骑牛懒问蓬莱路,寻遍青山即性灵。” “若得一粒金丹熟,蛤蟆也能踏天庭。” “嗝……” 一首诗念完。 满身酒气,邋里邋遢的云阳子晃晃悠悠来到苏逸面前。 张口就是一个又长又臭的酒嗝。 熏得苏逸皱眉直往后退。 老人啐了一口,蹬起三轮车就走了。 醉眼乜斜的云阳子嘿嘿一笑。 头一伸,径直往苏逸身上靠去。 苏逸躲闪不及,只一个照面,白色短袖上就多出了一团油渍。 眼见邋遢老道还要继续和他贴贴。 苏逸眉头一皱,正准备抬手将他给推开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怪叫。 “嘎嘎……” 他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肩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只浑身黑羽的八哥。 正眨巴着它那双黑豆眼,歪头看向他。 黄色的鸟嘴上下开合,竟然口吐人言。 “你看你妈呢,叫爸爸!” 见苏逸不动弹,也不开口。 暴脾气的八哥忽得抬起鸟爪,踩在他的脸颊上,十分嚣张地将脑袋贴近苏逸鼻尖。 跟他来了个大眼瞪小眼,语气里满是威胁,“叫爸爸!快点!不然本大爷打爆你的卵蛋!” 话音刚落。 苏逸的手掌瞬间就到了它面前。 然而却扑了空。 他的攻击被八哥以极快的速度给躲了过去。 它重新落回到云阳子的肩头,张嘴嘲讽道: “就你还想抓本大爷,抓粑粑都费劲,回去再练个几百年吧,嘎嘎……” 一人一鸟全都笑了。 满面红光的云阳子更是夸张地直接躺倒在地。 将手中的酒葫芦里的酒往嘴里倒。 那副嗜酒如命的模样。 俨然就是个烂酒鬼,和顾衍跟他形容的那个世外高人玉蟾子压根就不沾边。 但那只八哥却完美符合嘴臭的形象。 忍着对方身上被风吹来的一股酸臭味儿,苏逸蹲下问道:“道长,问你个事。” 躺在地上的云阳子吧唧了两下嘴,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苏逸以为他是要抽烟。 忙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到他指间。 还贴心地给他点上了火。 云阳子眯起眼睛,看了眼手里的香烟,啧了一声后,随手将烟给弹飞出去后大着舌头说道: “求签问卦,一次二百。” “看相批命,二百一次。” “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说着,他就跟腿断了似的,像条蛆一样,一路拱到了白猿庙门前的阶梯上。 翻了个身,脑袋一歪,看样子随时都可能会睡过去。 “喏,二百。” 苏逸没有还价,将二百块钱放到云阳子手上。 他看也没看,揣起钱就往怀里一塞。 打了哈欠说道: “问吧,问完赶紧走,贫道要睡了。” 苏逸也不废话,“我想让道长帮我算一个人的位置。” 云阳子抠了抠鼻子,随手将一团靑褐色的东西涂在了地上,搓搓手指道: “哦,找人是吧。” 苏逸忙点头称是。 “行,他的八字。” 苏逸眨了眨眼。 “这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他叫玉蟾子,是个和你一样的道士。” “没听说过,那他多大。” 云阳子又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叫玉蟾子。” “那他长什么模样,你总得告知贫道吧。”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长挺俊的,和道长你一样,养了只嘴臭的八哥。” “你妈了个逼的说谁嘴臭,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装逼本大爷让你飞起来!” 苏逸这边刚说完。 脸上就挨了八哥一个大鼻窦。 速度那叫一个快。 苏逸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虽然不疼。 但侮辱性极强。 给苏逸气够呛。 心的话说这鸟他妈什么脾气。 成精了不成? 不光会说话,还能听得懂别人骂它? “八字没有也就罢了,你连他多大,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是神仙来了也算不了,这活贫道接不了,居士还是另寻高明吧。” 说着,两张一百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苏逸手中。 他甚至都没看到云阳子有任何动作。 钱就到了。 我勒个极速退款啊。 苏逸不想放弃。 想了想,给了云中子一个数字。 三十有二。 如果顾衍没有记错。 当时他还在高三18岁的时候。 玉蟾子只有15岁左右。 如今过了17年。 玉蟾子应该在32。 “32是吧,行,贫道给你算算。” 只见云阳子的五根手指一边在快速掐动,口中一边还在念叨着什么。 磨叽了能有一分多钟。 人没算到。 呼噜声倒是先响起来了。 云阳子竟然睡着了! “喂!喂!你有没有搞错啊!这里不让睡觉!” 苏逸推了推老道士,心说自己也是信了他的邪,这人到底有谱没谱。 “啊!算出来了!” 云阳子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 “他现在人在胡子明市,即将参加三天后在飞鱼酒店举办的一扬文物拍卖会,他要去拍一件古董。” 苏逸人都懵了。 我擦嘞。 这老家伙真的假的? 能算到这么精准吗? 连玉蟾子三天后要去拍古董都能算出来? 最离谱的是。 在南越胡市的市中心。 还真有一个飞鱼酒店。 “你不会在骗我吧!” 苏逸半信半疑道。 “爱信不信,快滚!” 脑袋上挨了八哥一套连环攻击的苏逸立马小跑着回到了车上。 盯着躺在白猿庙前呼呼大睡的云阳子。 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胡市吗? 怪不得他在桂溪找了这么久,也没能找到他。 就在这时,他放在车上那个特制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好几条信息。 「你要调查的那个纹身结果出来了。」 「这个多臂佛纹身属于南越那边一个走私集团内部成员的专属标志,他们的老大叫龙猜。」 「手臂越多,代表其在集团内部的地位越高。」 「总部盯他们很久了。」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八条吗?」 短信里还有一张图片。 是前几年他们抓捕到的一名足足有200人之多的团伙走私犯头目身上的纹身。 和苏逸在傻子身上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他的纹身只有四只手臂。 苏逸点上根烟,眉头皱得很深。 因为傻子身上的纹身上足足有八只。 四只手臂就可以带领200人向国内走私。 那八条得是多少! 这个傻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是的,我确定!」 对方很快回来消息。 「你在哪见到的?」 「南越和凤栖交界处的一个边境小镇。」 「那就没错了,人还在吗,我马上派人过去,这可是条大鱼!」 第103 章 唐豆的怪病 「先不急,这个人情况特殊,等我回去给你发照片。」 「行,你注意安全。」 苏逸刚想放下手机然后回去。 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你帮我查查,南越胡市三天后在飞鱼酒店里是不是有个古董拍卖会。」 发完消息,他这才启动车子。 原以为对方要过一会才会回复。 岂料电话直接响了。 苏逸拿起电话,按下免提疑惑道: “这么快?”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这事我在五分钟前刚刚才得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逸一惊,“还真有啊!” “是的,据线人提供的消息,境内最近有一批刚出土的战国文物被走私到了南越,说来也挺巧的,负责整个流程的,就是龙猜的走私集团。” 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总部这边刚打算派人过去,你就送上门了。” 一听这话,苏逸立马头皮一麻。 “大哥,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在休假!” “9527!” “到!” “具体的行动方案,我待会发给你,执行命令去吧!” “是……” …… “哪有人提前过寿的,不办不办。” 院子里,老太太一听要提前给她办寿宴,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办。 沈百川只得作罢。 将蛋糕上用糖浆写上去的名字给抹去。 恰巧这时候宋雨晨回来了。 便和几人一起坐到桌边等苏逸回来吃饭。 他已经把印有阮眠照片的寻人启事丢进了许知意家的院子。 估摸着对方现在可能已经发现了。 他心虚地朝阮眠和沈宴看了一眼。 却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好像不太对劲。 不光没有坐在一起。 还都一脸的愁容。 显得心事重重的。 再一看。 自己的妹妹竟然坐在了沈宴身旁。 目光时不时朝阮眠脸上瞥。 一脸的得意。 “妈妈,爸爸还要多久啊,我好饿。” 小家伙握着筷子,盯着桌上的大蛋糕一个劲儿的吞口水。 “瑶瑶,不准没礼貌,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唐豆揉了揉瑶瑶的脑袋,出声安慰道。 “哦……” 瑶瑶见状很是失落地放下筷子。 撅起嘴,眼巴巴望着桌上的蛋糕。 那委屈的小表情。 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可给桌上几人看得心疼坏了。 尤其是老太太和沈宴的爸妈。 老太太更是亲自切下一块蛋糕送到瑶瑶面前,笑着让她先吃。 “哇,谢谢太奶奶,太奶奶真好!” 一见到蛋糕,小家伙立马就不难过了。 唐豆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我打电话问问他到哪了,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人,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说完转动轮椅就去了外面。 同样期盼苏逸回来的,还有阮眠。 她紧跟着也出了门。 “你还要多久,大家都在等你呢。” “你让大伙先吃吧,不用等我,我这还要一会儿呢。” “那行吧。” 这时候,阮眠出现在了唐豆身后询问结果。 唐豆收起手机,安慰道: “不要急,他很快就回来了。”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吗,为什么周昊这件事,我要求他?” 唐豆莞尔一笑,“因为我老公很厉害啊,我办不到的事,他肯定能办得到,你就放心好了。” 虽然唐豆打了包票。 可阮眠心里对这件事还是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苏逸曾在车里信誓旦旦地说过他就是一个靠颜值吃软饭的,在唐家压根没地位。 怎么在唐豆嘴里,他却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难不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我现在不方便露面,你帮我照顾好瑶瑶,我先回王富贵家一趟。” “我送你过去吧。” 阮眠说着想要帮唐豆推轮椅。 她现在也不想看到宋小鹿。 刚刚在桌上,那女人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她稳赢似的。 “不用,你看好瑶瑶就行。”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动轮椅朝胖子家前进。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快到极限了。 浑身已经开始不停地颤抖。 是被冻的。 …… 回到院子时,被奶油糊满嘴的瑶瑶问道:“妈妈呢?” 阮眠抽出纸巾替她擦去嘴角奶油的同时将她抱在怀里,故意吓唬她。 “你妈妈她不要你喽,把你卖给我喽,你怕不怕呀?” 本以为小家伙会被吓哭。 谁曾想苏乐瑶只是笑了笑,继续吃蛋糕的同时,开口说道: “姐姐你少骗我,妈妈肯定是回胖叔叔家泡澡去了。” 泡澡? 餐桌上的几人全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为了泡澡,饭都不吃了? 这也忒爱干净了吧。 再者说了,她腿脚又不方便,沈宴表哥又不在,她怎么泡啊,爬进浴缸吗? “我去看看吧。” 阮眠不放心,果断将瑶瑶放到地上,小跑着就出去了。 沈宴也想跟过去,却被宋小鹿一把给拽住按回座位上。 “你去干嘛,洗个澡而已,她一个人去帮忙不就行了,你就负责帮忙看小朋友吧。” 与此同时,吃完蛋糕的瑶瑶笑着将塑料小碗举到沈宴面前,示意她还想再吃一块。 沈宴这才作罢,当起了免费保姆。 …… 还没等走到胖子家。 半路上,阮眠就遇到了停在路边的唐豆。 她赶忙紧走两步上前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 当时她就被吓到了。 此时的唐豆正抱着双臂。 斜躺在轮椅上,浑身冻得直打哆嗦。 阮眠下意识伸手摸上她的额头。 下一秒,她就像触电似的赶紧把手给缩了回去。 眼神里满是恐惧。 心的话说这还是活人吗? 怎么这么冰! 唐豆的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热气! 要知道现在可是五月。 白天热得能让人出汗。 怎么唐豆的身上会这么冰! 来不及多想,她一边拍打唐豆的脸,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120急救。 直到发现电话打不出去,她这才猛得一拍脑门。 她为了不让家里那个老登定位到她,早把卡给拔了,电话能打得出去才有鬼。 想到这,她赶紧去唐豆身上摸手机。 想着用她的手机打急救电话。 就在这时候,唐豆的手猛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用虚弱到极致且颤抖的嗓音艰难开口道: “没用的……医院治不好我的病……快把我……送到王富贵家……快……” 第104 章 这事,我管了 一听到有药能缓解症状。 阮眠没时间多做考虑,赶忙推着轮椅向胖子家冲去,轮子好悬没磨出火星子。 推开胖子家的铁门后,按照唐豆的指引进到浴室。 此刻,唐豆的眉毛和头发上已然结上了层白色的冰霜。 就连黑色口罩也在随着她的呼吸,不停向外喷吐着雾气。 “包里……” 顺着唐豆的目光,阮眠看到在洗漱台上果然放有一个红色小包。 打开后,从中取出一个用纸包住的药粉。 阮眠擦了把头上的汗,焦急喊道: “怎么服用,是直接吃,还是用水冲开给你喝?” 唐豆摇摇头,“帮我把衣服脱了……放热水……这是……药浴粉……” 听到药浴粉三个字。 阮眠立刻心领神会。 先是把浴室门关上反锁,然后打开热水开关。 “啊!” 就在她把唐豆的裙子给脱下的瞬间。 眼前出现的景象,惊呆了阮眠。 只见唐豆自膝盖以下,两种颜色泾渭分明。 起初阮眠还以为唐豆只是小腿那里有问题。 没想到她半条腿都坏死了。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最吓人的是,在交界处还被人密密麻麻扎了许多根类似于纳鞋底子的大针。 针尾还露在外面,没有完全扎进肉里。 光是遗留在外面的部分,差不多就有一寸多长,看着就疼。 此时浴缸里已经放了不少热水。 整个浴室里白雾缭绕,温度骤升。 阮眠收起惊骇的目光。 赶紧将药粉倒进浴缸之中。 药粉遇水后,很快融化。 只是眨眼间,一缸清水变成了绿色。 还在冒着泡泡。 一股草药的清香顿时弥漫在四周。 眼看着唐豆迫不及待就要往滚烫的热水里爬。 阮眠被吓坏了,急忙拦住她。 这要是让她进去了。 说难听点,跟褪毛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命了,这么烫的水,会烫死你的。” 谁曾想,下一秒,唐豆的手就这么水灵灵的插进滚开的热水里。 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适的症状。 “没问题的……越烫越好……麻烦你了。” 见唐豆似乎根本不怕烫。 再联想她如今这副快要被冻死的模样。 阮眠也就不再犹豫,咬了咬牙,将全裸的唐豆小心翼翼抱进浴缸当中。 唐豆不算很沉。 也就100斤左右。 但在这个过程中。 阮眠的双手和脖子以及脸上全都不可避免地被滚烫的热水给溅射到。 烫得她不断龇牙咧嘴。 娇嫩的皮肤立马红了一大片。 接触到热水后的唐豆。 身子很快就不抖了。 眉毛和头发上凝结的白色冰霜被热水融化。 原本青灰色的双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唐豆摘下口罩,仰起脖子,长舒了口气后,歪头看向跪倒在地上的阮眠。 “谢谢……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唐豆果然恢复了。 阮眠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她拍了拍胸脯,后怕道: “吓死我了。” 说着,她又看了眼唐豆蜷曲起来,露在药液外的腿,眼中满是惊讶。 “这是保命用的银针,是一位高人给我扎的,如果拔出来,寒毒会立刻向上蔓延,到时候我也就死了。” 唐豆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出来。 阮眠被吓到了。 说实在的,像这种奇特的保命手段。 她只在电影里看到过。 万万没想到,现实生活里还真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腿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唐豆准备开口将事情和盘托出时。 却被门外苏逸焦急的呼喊声给打断。 阮眠心里那个气啊。 心的话说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 这不成心捣乱吗! 她叹了口气。 在唐豆无奈的笑容示意下。 打开了浴室的门。 将接到电话后全速往回赶的苏逸给喊进了浴室。 一进到浴室,当看到唐豆那副虚弱到极致的模样,苏逸的眼睛很快就湿润了。 他一把攥住了唐豆的手。 口中一个劲儿的怪自己。 怪自己没早点回来。 不该在外面逗留太久。 “这次多亏了她……” 唐豆笑了笑,朝站在门外朝里面偷看的阮眠努了努嘴。 “谢了,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其实阮眠并没有觉得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 反倒是觉得苏逸问题很大。 按道理来说,既然他知道唐豆有这种奇怪的病。 不应该时刻守在她身边吗? 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这都是我该做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她并没有直接表达出来。 毕竟周昊的事,还有可能要靠他来解决,尽管这个可能性低得可怜。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就这么一个吃软饭,还极不负责任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帮她。 “豆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再也不用受苦这寒毒的苦了,我可能找到玉蟾子在哪了。” 唐豆一怔。 在听到苏逸说他可能找到玉蟾子的下落时,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有些小失落。 为了治她的腿。 她和苏逸出来找玉蟾子已经有一年多了。 尽管始终没有线索。 但她在这一年里却过得很开心。 因为每当她因为寒毒发作而痛苦时。 苏逸都会无比紧张。 在这期间,他会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直到恢复。 这种被他无比重视的感觉。 她很喜欢。 以至于现在甚至都在隐隐期盼就这样一辈子找不到玉蟾子该多好。 她不想自己恢复。 她想把苏逸永远留在身边。 这样他就会一直爱自己了。 “是吗,太好了,他在哪?” 苏逸激动道: “他可能在胡市,我打听到他三天后要去参加一扬古董拍卖会。” 唐豆心想,像玉蟾子这种与世无争的高人,怎么可能会对古董字画这类的东西感兴趣。 苏逸多半又是白跑一趟。 而阮眠则是好奇这个叫玉蟾子是谁。 听名字像是个道士。 难不成他就是唐豆口中那个高人? “先不说这个了。” 苏逸转头看向还在思虑的阮眠,郑重说道: “阮小姐,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他不敢来找你的麻烦,这事,我管了。” 第105 章 不知者无罪 只见苏逸不急不缓地从兜里拿出手机。 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一个名叫备注为好大儿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对方接通。 “嘛呢,刚下飞机,催命啊你!” 苏逸笑了笑,看向阮眠,痞里痞气地说道: “没什么,就是想确定一下周大少的飞机有没有出事,听到你没死,有点失望。” “你丫傻逼吧,有事没事,没事挂了,我很困。” “有事,有事。” “有屁就放,快点!” “叫声爸爸来听听。” “滚你丫的,脑残!” 电话紧接着被挂断。 苏逸收起手机,歪头和阮眠耸了耸肩道:“还担心吗?” 阮眠深吸口气。 像是终于卸下肩膀上的重担。 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她清楚,如果他和周昊之间不是真正的铁哥们。 是绝对不敢开这种玩笑的。 但好哥们儿归好哥们儿。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娶老婆不同于其他事。 苏逸的话,周昊真的会听吗? …… 等阮眠回沈宴家时。 一扬不像是寿宴的寿宴早已散扬。 院子里只剩豆豆还趴在地上。 见阮眠回来,它摇了摇尾巴表示欢迎。 懒得动弹它那肥硕的身躯。 从唐豆那里回来后。 阮眠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走到胖嘟嘟的豆豆身边,蹲下身拍了拍它的肚子,打趣道: “狗儿这个肚子圆的嘞,呐,你倒是吃了个饱,我还饿着肚子呢。” 正当她起身准备去摘点水果吃的时候。 沈宴的声音适时响起。 “回来啦,我妈给你留了饭,还热着呢。” 阮眠抬起头,循着声音朝厨房那里望去。 看到了从厨房探出脑袋来的沈宴正朝她招手。 掀开锅盖,里面放着三个碗。 分别是菜饭汤。 “菜是在吃之前夹的,沸!沸!嘶……” 碗很烫,沈宴一直在烧锅,保持温度的同时等着阮眠回家,方便她能吃上热乎的。 厨房里有一张小折叠桌。 一旁的老式电风扇呼呼吹风。 沈宴坐在炉灶边不断往里添柴。 眼睛时不时朝正在大快朵颐的阮眠那边瞟。 炉灶里,火苗舔舐着黑色锅底。 明黄色的光亮倒映在沈宴的脸上。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只有炉灶里柴火燃烧后的噼啪声。 以及碗筷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动静。 画面既美好又静谧。 沈宴很喜欢。 他夹起炉灶里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 点燃他从沈百川那里顺来的甲天下。 将呛人的烟雾吐进烧的正旺的灶内。 他明白,这种静谧持续不了多久了。 “嘬嘬嘬。” 厨房门口,闻到香味的豆豆迈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来到阮眠脚下。 叼起鸡骨头后,挨着灶台边就地一躺。 简直比猪还懒。 “我表哥回来了吗?” 借着这个机会沈宴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回来了,他让你待会把瑶瑶给送回去。” “行。”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到沉寂。 “你明天几点走,要不要我送你。” 碗筷的声响停了下来。 阮眠高高鼓起的两侧腮帮子也不再动了。 她看向沈宴,放下筷子。 怔怔看向他。 “你先吃吧,吃完了再说。” 沈宴没有催她。 因为该要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他想知道阮眠的意思。 想继续完成白天被一只八哥敲窗户所打断的话题。 这一口饭似乎很难下咽。 阮眠花了很大的劲才咽下去。 “你希望我回家吗?” 阮眠反问道。 “不希望。” 沈宴几乎想都没想就开了口。 可紧接着他又说道: “但同时我又希望你能回去。” 沈宴将燃烧到尽头的烟蒂丢进火中。 锅里的水也在这个时候烧开了。 “老人家生病住院,无论怎么样,你这个做晚辈的总得回去看望一下,不是吗?” 江城,阮眠肯定是要回去的。 结果已然注定。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会不会跟着一起回去。 看上去结果大差不差。 实际上却差了很大一截。 沈宴表达的很委婉。 他没有直接问阮眠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而是借着送她去车站这个由头变相的问阮眠考虑的怎么样了。 送不送的其实都无关紧要。 都是成年人了,彼此心知肚明。 阮眠低下脑袋。 考虑了良久说道:“明天再说吧,我有点累。” 倒不是她想拖延时间。 主要是苏逸那边说明早给她结果。 让她等一个晚上。 他要和周昊谈一谈。 既然决定押宝。 她只能等待。 临走前苏逸还特地嘱咐她,让她暂时不要告诉沈宴。 尽管不知道苏逸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她还是答应了。 “嗷呜呜……” 豆豆哀嚎着起身跑出了厨房。 沈宴愣神了。 往暖水瓶里装水的时候,满了没注意。 溢出来的沸水沿着灶台淌到了豆豆身上,烫得它嗷嗷直叫。 “行吧,碗放在这里,待会我来收拾,你去洗澡吧。” 沈宴赶紧将灶台上的水擦干净。 “不用,我自己来。” 洗好碗筷,阮眠离开了厨房。 只留下沈宴一个人在厨房里,望着灶炉尚未燃尽的火焰发呆。 …… “你的眼睛?你也被打了?” “是的董事长,遇到了点意外,小姐她不愿意回来。” 视频电话里,两个人都用冰袋敷着眼睛。 一个捂左眼,一个捂右眼。 看上去很滑稽。 这下总算不是他一个丢脸了。 虽然很想笑,但阮雄还是干咳一声询问事情的缘由。 查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还将阮眠最后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知给阮雄。 阮雄听后勃然大怒,猛一拍桌子。 “反啦,反啦,她要干什么,私奔吗,那个小兔崽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查理顿了顿,放下捂在眼睛上的冰袋说道: “据宋家那个宋小鹿所提供的消息,他叫沈宴,是个普通人,按照她的意思,沈宴并不知道小姐的身份,他也是被小姐给骗了,希望董事长能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对他手下留情,她很有诚意,我已经得到了沈宴家的具体地址,只要我和他父母谈一谈,明天应该就能把小姐给带回来。” “最好是这样,她要是还不回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董事长。” 挂断电话后,查理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刚准备放下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 “您好,是查理先生吗?” “是的,你是?” “哦,我看到了你张贴的寻人启事,我可以给你提供那个阮眠眠的具体位置。” 第106 章 许知意来电 为此扯到了还在疼痛的眼睛。 他倒吸了口凉气的同时,又赶紧把冰袋敷了上去并开口抱歉道: “不好意思,有人已经提供过信息了,你来晚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能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的陈红一听查理说这话当时就急眼了。 “不是说好了只要打电话提供位置就有10万元吗,我不要那20万,10万也行。” 她这一边争取,一边还在心底里暗骂是哪个速度这么快,竟然抢在她前面把那20万奖金给领走了。 要是让她知道,晚上非要去砸他们家玻璃才解恨。 查理解释了很多遍。 可陈红不依不饶,完全不讲道理,非缠着他让他给钱。 说他们家怎么怎么困难。 饭都吃不起了。 最后甚至都哭出来了。 让他发发善心,看在她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多少给点。 完全就是一副二皮脸姿态。 纵使是自诩绅士的查理也不免烦了。 最后更是直接挂断了电话,“想钱想疯了?” “敢挂我电话!” 陈红气急反笑。 “不给钱,可以,我看你明天怎么进村!” 随后她就把许知意给喊了过来。 让她凌晨3点以后就去村口守着。 要是见到外人要进来就打电话告诉她。 她都想好了。 凡是想要进村的外人。 肯定要过村口「保安大队」那关。 没有村里人带路,外人别想囫囵个进来。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 到底是谁拿了那20万奖金。 自己不给他搅黄了才怪。 既然不给钱,那就别进来了。 夜里12点。 许知意在房间里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耳边一直有好几道声音叽叽喳喳同时在响,吵个没完。 “你妈妈又要去干坏事给你丢脸喽,你怕不怕?” “妈妈做的是对的,爸爸需要钱治病,你不该恨她。” “沈宴要是知道是你妈妈打的电话,他会恨死你的,哈哈哈。” “关你什么事,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担心他干嘛,现在说不定人家正搂着阮眠不知道多快活呢。” “你爸妈根本不爱你,他们只爱钱,沈宴不要你了,就连你的好闺蜜都背刺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早点去死吧!” “早点去死!” “死了就没这么多痛苦了。” 许知意面露痛苦,捂着耳朵恳求道: “别说了,别说了……” 可耳边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丝毫不给她活路。 许知意崩溃了。 她捂着耳朵,跑出家门,朝着村口的大槐树跑去。 耳边那些烦人的吵闹声这才消失不见。 途经沈宴家门口时。 她放缓了脚步。 下意识抬头看向沈宴的房间。 那里是黑的。 尤记得小时候放暑假。 只要她在楼下喊一声。 沈宴立马就会满脸惊喜地打开窗户。 然后把头探出来,恨不得直接从二楼往下跳。 等他下来时,手上肯定会多出些什么。 有时候是糖果饼干。 有时候是辣条或者巧克力雪糕。 反正不会空着手。 而这一送,就是十几年。 哪怕后面两个人确定了关系。 沈宴依旧还保持着这个习惯。 直到前两天。 沈宴送了最后一份大礼给她。 预示着一切结束。 两人都得到了解脱。 她很想开口再对着窗户喊一声。 可酝酿了半天。 却始终都没能张开嘴喊出声。 “喊啊,干嘛不喊,你个怂包,他凭什么能过得这么舒服,而你却要被赶出来喂蚊子?” “走吧,都分手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嘛,看别人过得幸福你很开心吗?” “我好想沈宴,想看看他……” “你就是贱,总为别人考虑,除了沈宴,这世界还有谁爱你,靠你爸妈吗,别做梦了!” “最坏的人是宋小鹿,要不是她临阵反水,沈宴或许就会回心转意了,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把她喊出来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当最后一道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时。 其余的声响逐渐小了下去。 许知意拿出了手机,犹豫了许久,在脑海中那道满是恶意的嗓音不断催促下。 她最终还是按下了宋小鹿的电话。 …… 彼时的宋小鹿还没睡,正和陈芝兰通电话。 她是想去沈宴房间里玩的。 顺便让他帮忙处理下膝盖上的伤口。 阮眠腿上贴的防水创可贴她看到了。 本想借此机会最后再恶心一下对方。 却被宋雨晨告知沈宴不在房间里。 他送瑶瑶去胖子家了。 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估摸着今晚可能要待胖子家了。 “妈先不说了,我这里有电话打进来了。” “行,早点休息。” “嗯。” 将手机从耳边挪开,当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许知意三个字时。 宋小鹿脸上的笑容陡然间消失。 右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潜意识告诉她不要接。 许知意这个点打过来肯定没好事。 但好胜心却不断在挑拨她的心弦。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稳赢。 只要等明天查理过来。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阮眠是一个有婚约的女人。 沈宴不在意。 但不代表他父母和村里人不在意。 白天发生的事已然说明沈宴的父母是个极重脸面的人。 当得知沈宴可能出轨后。 为此甚至不惜主动给许知意赔钱解决。 直到后面她证明了沈宴的清白。 这件事最后才不了了之。 可想而知,等明天查理进到沈宴家里后,扬面得多爆炸。 沈宴解释不了的。 阮眠更解释不了。 因为这是事实。 两个人是私奔来的。 怎么看,她都稳赢。 而且是巨大优势方。 玩过英雄联盟的人都知道。 当敌方三路水晶消失,超级兵压境。 只剩大菊花,五个人还都在泉水挂机等投时。 这个时候推水晶是最无聊的。 不嘲讽是不可能的。 《就这》《收徒》《人机》《收坐骑》 《上门安装假肢》《墨镜上车》 《王者转盟盟》《蛋仔今天维护》 等等之类的骚话。 通通都来一遍再说。 而且是什么气人来什么。 很显然,宋小鹿如今就是这种心态。 她以为自己稳赢。 所以什么都不怕了。 笑了笑后按下接听键。 她倒要听听,许知意想对她说什么。 第107 章 我知道你喜欢沈宴 许知意只是说了句来村头槐树下面找她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丝毫不给宋小鹿拒绝的机会。 她头皮一麻。 深更半夜。 槐树下见。 她这是准备跟我对掏? 不过我也没理由怕她。 想到这,她穿上拖鞋,将宋雨晨叫醒,希望他能陪自己一同去看看。 一听说许知意这个点喊他妹妹下去找她。 宋雨晨立马警惕起来,同时劝宋小鹿最好别去。 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 非要晚上说。 天晓得对方要干什么。 宋小鹿想了想,笑着说道: “她也得有这个胆子才行。” 眼看妹妹不听劝,执意要去,宋雨晨也只好穿上衣服,跟她一同出了门。 来到村口。 宋小鹿果然看到了正站在树下等她的许知意。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身穿白色睡裙。 加上今晚天上没有月亮。 四周黑漆漆的。 打远处一看,活脱像个女鬼。 着实是有些吓人。 虽然嘴上说着不怕。 但宋小鹿还是在距离许知意还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和她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后这才开口问道:“有事?” 一阵风吹过。 两人头顶的槐树叶沙沙作响。 许知意的头发和裙摆也随之一同摆动。 站在宋小鹿身旁的宋雨晨全身紧绷。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知意。 本以为对方会对今天白天的事进行歇息底里的质问和咆哮。 结果许知意却只是不咸不淡地问道: “你喜欢沈宴是吗?” 宋小鹿嗤笑一声。 “我喜不喜欢他,和你这个前女友还有什么关系吗,如果你喊我出来只是为了问这个,那我就回去了。” 说完,宋小鹿便准备转身离去。 “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吗?” 宋小鹿停下脚步。 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跟女鬼没两样的许知意缓缓开口道: “如果我说其实在开学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的男朋友了,你会不会后悔这些年和我做朋友?”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 继续藏着掖着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许知意想死。 那就不如让她做个明白鬼。 所以宋小鹿并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许知意听后,脸上倒是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丝毫不觉得惊讶。 反倒是宋雨晨觉得有些诧异。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在开学第一天就喜欢上了沈宴。 她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忍者神龟吗? “你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宋小鹿对许知意现在的反应很不满意。 她也太镇定了吧。 难道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不惊讶,因为我一直都知道。” 说完,许知意迈步向前走了一步。 宋小鹿瞳孔骤缩,下意识开始往后退。 宋雨晨赶紧将她护在身后,对着试图靠近的许知意说道: “知意,你不用强撑着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可以给你。” 躲在宋雨晨身后的宋小鹿内心已然惊涛骇浪。 不可能的! 许知意既然知道,那她怎么又会容忍自己和沈宴走这么近。 五年! 整整五年! 她还是正常人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失心疯了在胡说八道,好让她产生忌惮? “补偿?” 许知意突然笑了。 “雨晨哥,补偿没有意义,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她又看向宋小鹿说道: “小鹿,如果我不知道你喜欢沈宴,你觉得你还能单独把沈宴约出去吗,亦或者我会同意沈宴有机会和你独处?” 话毕,许知意将手机举到宋小鹿面前。 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 一张张她和沈宴单独相处的照片出现在两兄妹面前。 有在图书馆的,有在奶茶店的,还有在操扬上的。 看得宋小鹿头皮一阵紧似一阵。 许知意什么都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 “沈宴是我的男朋友,他每天去哪和谁见过面都会在晚上跟我报备,这些照片也是我拍的。” 许知意收起手机。 面无表情地看向宋小鹿。 那眼神,在宋雨晨看来没什么。 但在宋小鹿眼里,却好似在可怜一条狗。 她急了。 接受不了这种结果,失去理智的她,直接冲向许知意。 薅住她的衣领,破防大骂道: “你在炫耀什么?你又在可怜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是你把沈宴让给了我?你错了,这些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听明白了吗?” 面对贴脸咆哮的宋小鹿。 许知意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淡淡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胡说!” 啪的一声。 许知意的脸上挨了宋小鹿重重一巴掌,倒在了地上。 “我告诉你许知意,不管你到底在想什么,最好不要再打沈宴的主意,你不配和他在一起。” 她用手指着许知意的鼻子继续恶狠狠说道: “假装大度是不是让你觉得你现在可高尚了,成全我和沈宴是不是让你特别有成就感,你错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你当做过朋友,一天也没有,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听到了吗!” 宋小鹿丢下宛若一滩烂泥的许知意。 手伸进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直起腰向后抓了抓,满脸鄙夷道: “实话跟你说吧,我之所以会跟你做朋友,唯一的目的,只有沈宴,我带你出去旅游,让你进我家,包括送你高档奢侈品,你所看到的,你所享受到的,你所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腐化你而准备的。” 宋小鹿大笑出声。 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她找回一丝面子。 “你也是真的傻,我说不让沈宴碰你,你还真信了,大学四年竟然一次也没让沈宴碰过,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你好嘛,笑死了,我只是不希望沈宴被你弄脏罢了。” “我知道……” 许知意像个被人遗弃的玩偶。 双眼已然没了光亮。 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让你再说!” 宋小鹿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开始抽搐。 猛地抬脚踩向许知意的脸。 “够了小鹿!” 就在她即将得手之际。 于心不忍的宋雨晨来到宋小鹿身后。 将他显然已经不正常的妹妹用力给推开。 第108 章 和解 宋雨晨将许知意扶起身后,皱眉看向宋小鹿,吼道: “宋小鹿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宋小鹿冷眼看向宋雨晨以及被他扶起身的许知意喊道: “我才是你亲妹妹,你不帮我反而帮她?” “闭嘴!” 宋雨晨愈发觉得自己不认识现在的宋小鹿了,她的心思怎么会变得如此歹毒。 “你该不会真喜欢她吧,哈哈,怪不得你总是往她家跑。” “我让你闭嘴!” 宋雨晨决定了。 明天一早,无论如何都要把宋小鹿带走。 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 说她是神经病也不为过。 要是再待下去,恐怕她和许知意之间绝逼要疯一个。 甚至自己的妹妹还有可能会逼死许知意。 “小鹿你说的对,我的确配不上沈宴。” 就在这时,许知意主动开了口。 她轻轻推开护在她身前的宋雨晨,望向宋小鹿,眼底充斥着不舍与决绝。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开口跟我说这些话,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把沈宴让给你,这是真话,请你相信我。” “现在说这些,你认为我还会信你吗!” 宋小鹿还是非常警惕。 直到现在她依旧觉得许知意是故意这么说的。 “小鹿,雨晨哥,相信你们也看清了我父母的本质,在他们眼里,除了钱,再无其他,包括我也是。” 她苦笑着对宋小鹿说道: “你们知道我爸我妈打算跟沈宴要多少彩礼吗?” 宋雨晨和宋小鹿对视一眼。 只见许知意慢慢抬起手掌。 伸出五根手指说道:“50万……” 宋雨晨眸底闪过惊骇。 这已经比江城那边的习俗还要高了。 江城不算房车,彩礼不过才28万8。 许知意又补充道: “凤栖这边的彩礼普遍在10万上下,不会再高了,我之所以拼了命的读书,想要向上爬,一来是想为自己未来谋个出路,摆脱我爸妈,二来也是被他们逼得,不过是方便他们和沈宴爸妈谈彩礼时能多要点。” 许知意自嘲一笑,“一个研究生头衔他们就敢多要40万,这个婚,不结也罢,即便沈宴和他爸妈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话说到这,其实宋小鹿和宋雨晨就已经信了一多半了。 从白天陈红和许成民的那副嘴脸来看。 狮子大开口要50万彩礼的事。 他们还真可能干的出来。 况且许成民还有尿毒症。 他想要活命。 就必须换肾才有可能多活两年。 而换肾不过只是个开始。 后面还要许多钱来维护。 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论谁碰上都要退避三舍。 宋雨晨突然有点佩服沈百川和吴慧兰了,连这种摆在明面上的烂摊子也敢接。 他们家很有钱吗? 似乎是看出了宋雨晨的疑惑。 对此许知意解释道: “沈宴家虽然在村子里是有名的富户,但能拿得出来的钱并不是很多,绝大多数都投在对面山上的果林。” “而我爸妈真正的目标,是这些即将可以采摘出售的水果。” “就连我会和沈宴在一起,也是我爸妈的安排,是他们逼我主动接近沈宴的。” “起初我并不配合,因为我不喜欢沈宴这个惹祸精,可我爸妈不在乎,说我既然是他们生的,一切都得听他们的安排,否则就是不孝,他们就会打我。” 话说到这,许知意停下了。 她看向宋小鹿。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矛盾,沈宴明明对我很好,我也从之前的抵触,慢慢试着接受了他,但我脑子里一直有道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自己,不要陷入太深,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沈宴不能被我拖累,我不能跟他结婚,这么做只会害了他,但我又舍不得他。” 许知意捂着脑袋,慢慢蹲到地上,神色痛苦道: “我好像生病了,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突如其来的尖锐耳鸣像是要钻破许知意的大脑皮层。 好几道声音同时在脑中喋喋不休地争吵。 她们有的在骂自己懦弱,干嘛不反抗。 干嘛又要和宋小鹿说这些。 有的则躲在角落哭泣,像个孩子似的想见到沈宴。 还有的,在肆意宣泄恶意,怨天尤人。 不断蛊惑自己现在就去死。 说她活着就是个麻烦。 不如拉上宋小鹿做垫背。 直到嗡鸣声散去,吵闹声被压制。 她这才回过神来,呆愣愣看着周围,喃喃道: “所以我真的一点也不怪你小鹿,相反,我很欣慰,因为沈宴和我都自由了,我爸妈的计划也落空了,这十年来,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放松过。” 一股脑将心中堆积了许久的话说出口。 许知意长舒了口气。 宋雨晨已经听懵了。 他看向宋小鹿。 只见对方的表情,和他几乎一样。 都不敢相信原来许知意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奇怪想法在和他们相处。 怪不得在白天时。 她表现得格外反常。 对宋小鹿的背刺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她早就期盼着宋小鹿能这么做了。 只是宋小鹿她自己不争气。 直到阮眠出现,这才有了危机感。 选择和她彻底撕破脸。 “对不起知意……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宋小鹿紧紧抱住了许知意。 她很后悔。 后悔自己一口气说出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因为……因为我舍不得沈宴……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他让给你……但我知道……我必须得这么做……才能让你下定决心……如果我说了……你会觉得我是真心的吗……” 两人相拥而泣。 所有的隔阂顷刻间烟消云散。 许知意了解宋小鹿的脾气。 她太过骄傲。 骄傲到不屑于和她去争抢。 但她又是懦弱的。 懦弱到即使喜欢沈宴,却又因为所谓的羞耻感作祟,宁愿一直选择拖下去。 要是在学校时就把一切都告诉宋小鹿。 让她放心大胆地去追沈宴。 宋小鹿只会严词拒绝。 从而让她的计划落空。 只有她主动和沈宴分手,才会让宋小鹿觉得有机会。 可许知意自己又是矛盾的。 她舍不得沈宴。 即便当初接近沈宴时,她的目的不纯。 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 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深爱上沈宴。 所以才一拖再拖。 直到那晚她喝多了。 借着酒劲,她这才选择自爆试探一下宋小鹿。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 就是那一晚的自爆,却恰巧让沈宴听到了。 宋小鹿擦去眼泪。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道: “对不起知意,其实那晚老沈之所以加班,是我提前安排好的,酒也是我故意给你灌的……” 第 109章 周昊来了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 只有一旁看着两人的宋雨晨感觉浑身刺挠。 陈芝兰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说女人总会为了感情,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蠢事。 眼前这两人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明。 巷子拐角处,体型肥硕的土松犬豆豆正歪着脑袋看向不远处槐树下站定的三人。 它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突然敏锐地竖了起来。 摇起尾巴,转身往它来时的巷子里走去。 …… 凌晨六点。 沈宴被苏逸叫醒。 他揉了揉眼睛,将胖子搭在他胸口的沉重臂膀给挪开后,起身和他上了车。 昨天说好的,他们今天要去接人。 经过村口那株大槐树时。 苏逸不经意间瞥见了坐在树下玩铁丝陀螺的傻子。 车子稳稳停下后,沈宴降下车窗冲傻子一昂下巴,说了声早上好。 傻子嘿嘿一笑,立马跑到沈宴跟前。 “早上好!” 同时递给沈宴一个芒果。 沈宴接到手中,微微皱眉。 心说胖子也真是的,不知道帮傻子剪剪头发剃剃胡子,乍一看,真就快成野人了。 “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回来我就帮你剪头发剃胡子。” 说完,他便收回手,车窗随之升起,离开了村子。 半个小时后。 睡着的沈宴被苏逸推醒。 眼前出现的,是镇上唯一一家旅馆。 进去之后,苏逸带着他径直上了二楼。 在201号房间门前站定。 苏逸抬手敲了敲门。 连敲了几次。 见里面的人没反应。 苏逸拧门就进,径直走到床边。 屋里很凉。 沈宴进去后不禁打了个冷颤。 同时还有一股稀释了一夜的烟味儿。 甜甜的,味道不是很难闻。 此时床上正趴卧着一人。 苏逸啧啧两声喊道: “耗子,耗子!起来了!” 见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苏逸笑了笑。 弯腰拽住被子的两角。 他接下来要干嘛。 沈宴是知道的。 因为这事他也干过。 果然如他所料。 苏逸直接把被子掀飞。 被子被掀开的同时。 一具白花花没穿衣服的裸男身体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挖槽,真他妈恶心,还好你他妈趴着睡的,不然老子要长针眼了!” 苏逸皱眉骂了一句,随后跪到床上,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后,抡圆了对着那人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紧接着就是一声如同狼嚎般的哀嚎。 隔壁的查理被这他这一嗓子给喊醒。 猛然间睁开了眼。 皱眉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一看。 叹了口气后,干脆起了床。 此时,隔壁房间里。 床上的裸男捂着屁股,身子绷得笔直。 连脚趾头都在用力。 苏逸这一巴掌,在他的屁股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掌印。 “奶奶的,没想到你个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屁股还和从前一样翘,真是该死啊。” 听出是苏逸的嗓音后。 周昊怒不可遏地骂道: “你个狗!你怎么跟狗一样!” 说完,撑起身子,从床上蹦下来就要和苏逸拼命。 苏逸早知道他要来这招。 后撤步的同时,一个优雅转身,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上根烟。 笑着用眼神示意他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呢,注意点形象。 周昊这才发现,门口此时还站着一人。 沈宴眨了眨眼。 心中暗暗叹了一句此人真是天赋异禀。 男同志们都知道。 一般早上的时候。 咳咳…… 本以为对方会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特长。 毕竟就这么在外面溜着实有伤风化。 虽说一屋子都是男的。 但毕竟有些尴尬。 可那人似乎完全不在意。 非但丝毫没有把裤衩子穿上的想法。 反而一屁股坐到了苏逸身边。 从他的烟盒里拿出根烟点上。 沈宴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贴心的将门给关闭后。 对方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开口问说道: “你就是沈宴,吱子的表弟?” 苏逸干咳了一声,有些责备地说道: “别尼玛把我的外号到处乱传行不行,还有,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把裤头子先穿上?” 那人吐出口中的烟雾,无所谓道: “干嘛,我喜欢裸着你管着吗,不想看你可以把眼睛闭上。”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我让你一只手都可以,输了叫爹。” “不行,你当过兵,我没当过,你得让我两只手。” “我干脆叫你爹得了,还让双手,你怎么不让我再让你双腿,然后跟你拼刺刀?” “也行啊,来吧!” 说着那人站起身。 当着苏逸的面甩了起来。 “滚你丫的。” 苏逸抬手一弹。 那人龇牙咧嘴地加入了武当派。 “你大爷的还有阳气吗,阴得没边了你。” 如此辣眼的一幕,看得沈宴一阵苦笑。 他们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 那人在穿衣服的时候。 沈宴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姓季,名伯昌。 季……伯昌? 沈宴懵了。 这名还真是够贴切的。 不过现实里真有人叫这名儿吗? 这也太那个了吧。 “不想喊的话,就跟吱子一样,喊我耗子,或者你也喊我表哥,不过我比他大,你得喊我大表哥。” 穿上衣服的周昊着实顺眼了许多。 来到沈宴面前。笑着说道。 沈宴脑子一抽,“大表哥,你说的大,是指哪方面?” 周昊一怔,转头看向苏逸,笑得更灿烂了,“这小子我是真喜欢,够抽象。” 苏逸翻了个白眼,口中骂了一句傻逼。 周昊冲沈宴眨了下眼,“表弟你只要记住,我哪都比他大就行了。” 说完,他笑嘻嘻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到沈宴手里。 “这声大表哥不白叫,你表哥是个穷鬼,我可不是,送你了。” 沈宴打开一看。 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只江诗丹顿腕表。 名为纵横四海。 20几万的表,说送就送吗?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与此同时,苏逸也来到周昊身边。 “我要的东西呢?” “带啦带啦,喏。” 只见周昊伸手从包里又拿出一条烟来。 上面印着一只金色的鸽子。 第 110章 契约夫妻 苏逸摆弄着手里金色包装的鸽平香烟问道。 “75周年的,跟之前5周年的不一样,威士忌口味,是柳生三罗天从东岛带回来的。” 周昊将包背上,拍了拍苏逸的后背。 “表哥从东岛回来了?” 苏逸拆开包装,给了沈宴和周昊各一盒。 “是的,说是要回来参加一个古董拍卖会。” 苏逸一怔。 顾衍也要去古董拍卖会? 不会是同一个吧。 “他有没有说在哪拍?” 周昊耸了耸肩。 “算了,走吧。” 苏逸没多问。 顾衍的行踪比他还神秘。 相较于什么古董拍卖会。 沈宴更好奇那个叫柳生三罗天的人是谁。 听苏逸说是他表哥。 可根据这个名字来看。 这人摆明了是个东岛人。 自己的表哥还有东岛那边的亲戚呢? “以后有机会了介绍给你认识。” 苏逸推了正在发呆的沈宴一把。 三人朝楼下走去。 车上,沈宴打开了那包75周年限定鸽平,从中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味道很香,确实有股威士忌的甜香。 烟身也比普通香烟要更长更粗一些。 看着就和一根小雪茄类似。 周昊询问苏逸这一整年都去了哪里。 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 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也不知道到底在干嘛。 “想爹啦,想爹也没用,爹很忙的。” “我想你个球,谁在想你,你心里有数就行。” 苏逸不说话了。 默默降下车窗后点上烟。 “一说起这个你就装死,德行!” 周昊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你就不腻吗?” 周昊嗤笑一声。 “爸爸我的快乐,你个当儿子的可想象不到,天底下女人那么多,我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你让我成天对着一个女人一张脸,我会疯掉的,倒不如不结婚,天天换着玩爽,觉得腻了就换,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娶个老婆回家干嘛,等着分我家产?” 周昊放下座椅,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后,冲后座的沈宴挑眉说道: “人生短短几十年光景,现在不享受,等鸟老了抬不起头才去爽吗,那也太晚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沈老弟儿?” “你少他妈给我表弟灌输你的歪理,别听他的沈宴,他就是个混蛋。” 沈宴尴尬一笑。 不知道该怎么接周昊的话。 “我这怎么就是歪理了呢,我这是肺腑之言好吧。” 说着,周昊打了个响指,将沈宴的视线重新聚集他脸上。 “谈恋爱了吗,要是没谈,大表哥带你去上京耍耍,给你找十个漂亮女明星,让她们站一排,不喜欢就换一批,到时候你挨个在她们屁股上盖章好不好?” 沈宴老脸一红。 刚准备问盖章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时, 周昊哎呦一声。 捂着裤裆直学驴叫。 “你再敢勾引我表弟跟你一样当混蛋,我就把你那玩意割了喂狗!” 苏逸弹飞烟头,似是觉得不解恨。 又捶了周昊一拳,“听到没有!” “你丫下手也忒狠了吧,我家可就我这一根独苗了,捶坏了你赔吗?” “娘的,反正你又不打算结婚,有没有不都一样,还不如趁早给你阉了得了,省的你到处祸害人。” “谁说我不结婚了,前几天我还去相亲了呢。” “继续编。”苏逸骂道,“你能安下心结婚我名字倒过来写。” 一听这话,周昊不自觉叹了口气。 “信不信随你,这事都怪我家那个老登。” 见有故事听,苏逸都竖起了耳朵。 沈宴更是十分狗腿子的往周昊嘴里塞了根烟点上。 还贴心的帮他把烟灰缸放到了他能够得到的地方。 “嗯,小老弟儿很上道嘛,要是去上京了,记得找你大表哥,大表哥带你吃饭唱K按摩一条龙。” “少废话,我叔怎么你了?” 苏逸催促道。 周昊吸了一口,无奈道: “还能怎么样啊,变着法的催婚呗,我一回家我爸就看葫芦娃,葫芦娃每喊一句爷爷,我爸那个老登就应一句,搞得跟真的似的。” “我妈更离谱,你知道她多吓人吗,她对着空气说话,聊得还有板有眼的,跟魔怔了一样,我问她在跟谁说话,她说在跟她儿媳妇……” “我的天呐……” 周昊重重地一抹脸,越说越想哭。 抬脚突然给了苏逸一脚。 “都怪你这个不争气的,你倒是让我爸我妈手上多点东西啊,这样他们就不催我了。” 苏逸啧了一声,“是你没出息,怪我干鸡毛。” “要是我妹。” 说到这,周昊停下不说了。 “哎,算了,人各有命,她生不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事。”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只有沈宴听得是一头雾水。 听周昊这么说,他还有个妹妹。 而且他这个妹妹好像结婚了,只是一直没怀孕。 所以他父母把压力转移到他身上,一直催他结婚,希望有个后。 听上去,他的父母还挺悲催的。 外公外婆当不成。 爷爷奶奶更是没指望。 是他,他也头疼。 于是沈宴劝道: “大表哥,叔叔阿姨这么做,其实也情有可原,他们无非是要个孩子,你要实在不想结婚,我给你支个招。” 周昊眼前一亮,“牢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这事其实也不难,花点钱呗,你有需求,肯定就有能满足你需求的人。” 周昊一听顿时泄了气。 “你的意思是让我花钱找个女的协议结婚,然后要个孩子交差?” 沈宴点点头,“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周昊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手机里的洋柿子小说给删了,瞧把孩子这脑子给霍霍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他叹了口气,突然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苏逸说道: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少爷?” 苏逸干咳一声,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个他还真有发言权。 因为他当年就是这么被唐昭然给骗了。 “协议夫妻这种事要不得,变数太大,就怕其中一方动了真情,尤其是当有了孩子之后,就更难对付了,不过嘛……” 说到这,苏逸突然贱兮兮地一笑。 “这招对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混蛋好像没什么用啊,你是真敢离婚,万一你真对孩子他妈动了情,决定浪子回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不,试试?” 岂料周昊只是摆了摆手,气愤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本来其实是打算这么做的,可结果我上次相亲那个女的,见了我二话不说就跑了,她家里人拦都拦不住,听说人还离家出走了。” 周昊越说越激动。 指着他那张帅气逼人的脸,问苏逸和沈宴。 “吱子,牢弟,平心而论,我长得丑吗,至于一见到我就跑吗?” 沈宴摇了摇头如实说道: “大表哥你长得很帅,乍一看像黎明,那个和你相亲的女的是不是个瞎子?” 周昊如同找到了知己。 一把就给沈宴的手给攥住了。 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感动道: “弟啊,有你这句话,哥就知道没白疼你,那你帮哥哥我分析分析,为什么她明明眼睛好好的,一看到我就跑呢,我长这么帅,她凭什么看不上我?” 第 111章 你又是哪根葱? 寻思着他这位大表哥的情况怎么和阮眠口中说的那个人差不多。 30多岁,上京来的,长得帅,还一样的风流,无独有偶,他的相亲对象也跑了。 怎么就能这么像呢? 但沈宴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对。 那人叫周昊。 他大表哥叫季伯昌。 虽然听上抽象得像假的。 可对方没理由会骗他。 也就没当回事说道: “可能就是单纯的没眼缘吧,女人嘛,第一印象很重要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就跟你说的一样,天底下女人多了去了,何必纠结呢,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沈宴这段话,其实有一部分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和那个叫周昊的家伙对上了。 他这番话能不能让对方信服。 可是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骂自己,这不是说的屁话吗。 别说周昊会不会相信他了。 估计连对面的大表哥都不能说服。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呢,但我还是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跑。” 周昊重新躺回座椅上,发自内心的说道。 “哼,我要是个正常女人,知道你在上京干的那些事,不跑才怪,你晓不晓得你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 苏逸适时开口挖苦了周昊一句。 “你懂个蛋,我当然知道我名声臭,可我身边缺过女人吗。” 周昊抬手打断了苏逸的施法。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她们无非是想从我这里获得利益。” “你知道就好。” “你别打岔。” 周昊骂了一句。 “这次不一样,老头子似乎是铁了心,跟我玩真的,说不找回我那个相亲对象,就让我别回家,公司的事也不让我管了,卡也给我停了,我现在比你还穷。” 苏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骂了句活该。 沈宴一听,顿时觉得手里那块表烫得很,赶紧拿出来想要还给周昊。 让他暂时顶一阵子。 他一个打工仔,戴20几万的表出去。 就算是真的,别人也会以为是假的。 和他的社会地位根本不匹配。 况且他骨子里并不是个喜欢显摆的人。 “大表哥,这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岂料周昊这边还没表态。 苏逸就抢先一步说道: “别听他放屁,他说的没钱可不是你想象中一个子都掏不出来的那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表给你你就收着,他还不在乎这一块表,我还嫌他送的表太次呢,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个烂表,抠死他得了。” 周昊也笑着表示苏逸说的对。 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往回要的道理。 还说到时候回上京就送他一辆地狱猫玩玩,或者干脆直接带他去自己的车库。 只要沈宴喜欢,看上哪辆就开走哪辆。 不管周昊说的是真的。 还是说他抹不开面子。 干脆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沈宴都觉得自己的确需要买一辆车。 胖子好歹还有辆丰田海狮。 他到现在都还没辆车。 大学时期考的驾驶证估计都发霉了。 总用他的车,着实有些麻烦。 “那就谢谢大表哥了。” 沈宴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都实在亲戚,跟你大表哥客气个鸡吧。” 车子在环山公路上一路朝村子里驶去。 8点左右。 三人远远地就看到村口槐树下面聚集了不少人。 “嚯,村里人还真热情啊,知道是我季少爷大驾光临,特地在村口欢迎我吗?” 周昊不仅骚包地整了整头型。 还特意戴上了黑色口罩。 搞得跟明星接机似的。 “估计是出什么事了。” 沈宴内心逐渐变得不安起来。 他很担心是不是查理找上门来了。 因为他隐约看到人群里有个人的背影他很熟悉。 村口的保安大队,也异常暴躁。 一直冲着人群狂吠。 随着车子稳稳停在吵闹的人群后方。 沈宴抢先一步下了车,径直朝吵闹的人群走去。 狗子们在见到沈宴后,立马摇头晃脑地围到沈宴脚边。 而随着沈宴的接近。 人群的吵闹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全都默默看着他。 沈宴的直觉是正确的。 在看清被陈红以及许成民缠住的男人面容时,他的心紧跟着颤动了一瞬。 是查理! 他竟然找到自己家了! “就是他,你要找的人就是他拐走的!” 一见到沈宴,陈红和许成民就跟疯了似的,拽着他的手就不松开了,大声喊道。 查理随之看向沈宴。 由于戴着墨镜,沈宴看不到他的眼神。 不过他也能猜到,藏在墨镜后面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善意的目光。 他是来带阮眠回去的。 经过陈红夫妇的大力宣传。 村里众人已经得知了阮眠的真正身份。 他们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沈宴。 都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将阮眠交出去还给人家。 还是继续死磕到底。 沈宴扫了一眼人群。 没发现阮眠和宋家兄妹。 也没看到他爸妈。 他这才松了口气。 估摸着是胖子在得知这里的情况后,提前将人给转移走了。 “把手松开,我又不会跑。” 沈宴看了眼面容扭曲的陈红。 心底对她愈发的厌恶。 又是她在搞事情。 看样子,查理就是她喊过来的。 陈红冷笑一声,“小兔崽子,人家都追到家里来了,你还不把人交出来吗,我们村里名声不能被你给毁了。” 陈红攥得很紧,生怕沈宴会跑了似的。 她刚才让人去沈宴家找过了。 里面空空如也。 一定是提前跑了。 不过她不怕。 她知道阮眠肯定和宋小鹿在一起。 昨晚许知意和宋小鹿和解的事她已经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可宋雨晨真金白银的许诺可不是假的。 她也就懒得过问了。 钱才是最重要的。 查理要想知道阮眠在哪。 只有她能告知。 这二十万,她要定了。 “沈先生,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不想招惹更大的麻烦,就请把小姐交出来,我可以代表董事长对这件事既往不咎,否则我将会报警处理,定你个拐卖人口,绑架勒索的罪名是很容易的。” 查理的嗓音很低沉。 他已经是最后一次警告了。 甚至已经将手机拿出来,随时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 周昊推开人群,一脚将陈红给踹倒在地,“我牢弟让你松手,你耳聋了?真是欠收拾。” 骂完陈红,周昊又看向查理。 “还有你,你又是哪根葱,我告诉你,今天你哪根手指按下去的报警电话,我保证你哪根手指跟你手掌分家,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第112 章 我就是周昊 让在扬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包括沈宴。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的大表哥看上去虽然挺四不着六的。 但有事他是真上啊。 比胖子还猛。 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记飞踢。 查理也被周昊身上所爆发的气扬给死死震慑住。 直觉在疯狂警示他。 这个家伙不能惹。 报警电话更不能按。 一旦按下去,他的手指真的有可能会被对方给剁下来。 见查理真的不打算再报警。 周昊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反倒是被他踹倒在地的陈红不干了。 原地表演起撒泼打滚。 口中一个劲儿喊这疼那疼。 要周昊赔钱。 不然就打电话报警,说他打人。 周昊眉头一皱,问沈宴这娘们儿是谁。 沈宴尴尬道: “前女友的妈妈,不过现在跟我没关系了,大表哥你先跟我表哥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 沈宴之前已经见识过他这位前丈母娘的难缠程度。 不想他也被卷进来。 周昊看了眼在一旁看戏的苏逸。 两人的目光只是短暂交汇了片刻后。 彼此便心领神会。 周昊冷笑一声,“没关系,我顶喜欢麻烦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说罢,他便绕过沈宴,蹲到陈红身边,装作耳聋听不见,把手放到耳边问陈红: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哦,要赔偿是吧,你要多少?” 周围人一看,不禁都在心里吐槽。 这陈红一家子怎么这么不要脸。 先是诬告沈宴出轨,狮子大开口索要赔偿50万。 刚刚又拦着这位穿着怪异的中年男人。 听她的意思,没20万休想进村。 现在又赖在地上跟一个外村人要赔偿。 估摸着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许成民是需要钱治病。 但她也有点太不择手段了。 谁的钱都敢要啊。 迟早有一天惹上不该惹的人。 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周昊的穿着打扮,让陈红意识到这人肯定是个有钱人。 身后那辆迈巴赫更是价值不菲。 贪婪之心一起。 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没5万块,你今天别想走。” 陈红一边说,一边嘴里还在哎呦个不停,就好像周昊一脚给她腰子踢掉了。 “行,5万是吧,我给。” 周昊想也没想,让苏逸把他放在车里的包拿过来。 沈宴心想这还得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啊。 赶紧将周昊拉到一边劝道: “大表哥你这是干嘛呀,她摆明了是仗着你不想惊动警察讹人,” 周昊笑了笑,“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接过苏逸递过来的包。 从里面拿出一捆捆崭新的钱,冲沈宴晃了晃。 “我是有钱,但我又不傻,你且学着吧,唉对了,你那个前女友对你咋样?” 沈宴摇摇头,“都是过去式了。” “那就是不怎么样喽,得嘞,那我就没有心里负担了,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大表哥,那我绝不让你白叫。” 说完,他不顾沈宴的劝阻,在一众惊呼声中,打发叫花子似的将钱一捆一捆丢到她面前冷声道: “拿着钱立马消失在我眼前。” 红彤彤的成捆钞票映红了在扬许多人的眼睛。 有人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可是整整5万块啊。 还真让陈红这个泼皮娘们给得到了? 这是什么道理? 早知道自己也去拽住沈宴了。 说不能也能讹个万八千的。 查理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 周昊背的那个半人高的登山包里不仅有华夏币,甚至还有美刀这种国际通用货币。 至于下面是否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暂时还不得知。 有谁现在出门还带钱的? 谁又敢带这么多钱出来?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尤其是在这种边陲小镇,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说法真不是盖的。 尤其是在见识过陈红的难缠过后。 更加深了他对这句话的理解。 同时他也更好奇对方的身份了。 在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后。 陈红赶紧用身子将地上的钱遮盖住。 生怕被人哄抢了去。 许成民则脱下衬衫,手忙脚乱的将地上的钱和陈红一起来了个卷包汇。 两夫妻心里乐开了花。 嘴角更是恨不得咧到后脑勺去。 怪不得早上听到喜鹊在枝头叫。 合着今天走财运,遇到有钱的傻子了。 陈红让许成民赶紧抱着钱回家藏起来。 自己则留在原地。 “拿了钱还不滚?” 周昊冷声问道。 陈红在得了五万块后,对周昊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 手指向查理说道: “他还欠我钱,我不能走。” 围观的人一看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陈红真是掉钱眼里去了,讹了人家五万还不知足,还想要钱。”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还说沈宴丢了村里的脸,我看最不要脸的就是她。” “就是,丢死人了。” 这些话被陈红听了个满耳。 “这钱是我该挣的,我凭什么不要!” 说着,她拿出印有阮眠照片的寻人启事,展示给周围人看。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谁找到她就是20万奖金,我昨晚给他打过电话了,也是我给你提供的地址,你还想赖账?” 陈红盯着查理,一字一顿道。 “给我看看。” 周昊在看到上面阮眠的照片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总感觉上面的人很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 接过陈红递给他的寻人启事仔细一看。 他当即转头询问身旁的苏逸,“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咳咳,是的。”苏逸干咳一声。 眼睛时不时还往沈宴身上瞥。 “你大爷的……不是这么巧吧……” 周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沈宴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从周昊的反应来看。 他的这位大表哥是认识阮眠的。 关系可能还不一般。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大表哥,你认识她吗?” 周昊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寻人启事的同时问道:“你先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 沈宴如实回道:“她是我女朋友。” 此时,一直闭口不言的查理冷声提醒道: “小子,注意你的措辞,眠眠是有婚约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带她回去,我劝你少做无法实现的梦。” 周昊上下打量了一眼大热天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查理。 “你又是阮眠眠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认识我们家眠眠?” 周昊嗤笑一声,“屁话!” 紧接着,他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来。 “她是我未婚妻,你说我认不认识她!” 说完,他当着查理的面取下口罩的同时,看向一脸严肃的沈宴继续说道: “我就是周昊!” 第 113章 我跟你回去 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阮眠眠选择逃婚的未婚夫。 查理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周昊不记得他很正常。 因为那晚他并不在阮家。 可他是见过周昊照片的。 认出是周昊本人的他,赶忙来到他面前鞠躬行礼。 “周少爷,实在是抱歉,这是我们阮家的疏忽,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我代董事长向您道歉。” 说完,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一个劲儿的对沈宴使眼色。 他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让他不要乱说话。 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周昊刚才有多嚣张。 想必他应该见识过了。 见沈宴没反应。 他随即开口斥责道:“还不赶紧把小姐交出来!” 沈宴没理他,怔怔看向周昊。 “我现在应该叫你大表哥,还是叫你周少爷?” 周昊的脸上没有太大反应,只淡淡开口说道: “阮眠在哪,把她喊出来吧,我有话跟她说。” 沈宴的心一下子沉进了深渊。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周围围满了人。 想跑都跑不了。 他并不确定村里的人跟他是不是一条心,会不会帮他拦住周昊。 如今这个扬面。 他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把水搅浑。 他盯上了周昊身旁放着的登山包。 就在他攥紧了拳头,脚底暗暗蹿劲,准备把背包抢走之时。 人群自动打开一条缺口,让进来几人。 为首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唐豆。 身后跟着阮眠,宋家兄妹,以及沈宴的父母。 他们脸上的表情各自阴晴不定。 当见到阮眠时。 沈宴的拳头慢慢放了下来。 他知道,阮眠大概率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这个结果,可能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同时也是他最无力的结果。 因为以他现在的能力。 根本留不住阮眠。 经过沈宴时,沈宴想伸手拉住她。 “眠眠……” 可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绝情的像是根本不认识他。 沈宴的手僵硬在半空。 只能任由阮眠走向周昊。 她的反应,让查理松了口气。 看来她终究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周昊打量了阮眠一眼。 不得不承认。 周景轩那个老登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阮眠长得的确很漂亮。 在他泡过的妞里面。 阮眠的颜值绝对能排上前五。 当然了,前提得是纯天然的。 加了海克斯科技的不算。 唯一令周昊感到不舒服的。 就是她那双眼睛所传递出来的信息。 太过强势和倔强。 和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搭。 不过这也不奇怪。 她如果不强势。 也坐不上鼎盛房产的总裁位。 自然也干不出拳打亲爹,夺车逃婚再加离婚出走的名扬面了。 对于驯服像阮眠这种女强人类型的清纯小白花。 30岁之前的周昊可能有兴趣。 但他现在35了。 完全驾驭这匹小烈马需要花很长时间。 即便和她结婚了,以他放荡不羁的性格。 两个人的婚后生活也不会太幸福。 当个金丝雀养养可以。 当老婆就算了。 毕竟有这功夫,他都能泡十几个主动贴上来脱裤子的女明星了。 “我有一个条件。” 周昊嗤笑一声,“打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周昊提条件?” “凭这个!” 下一秒,阮眠的手中凭空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锋利的刀尖抵在了她白皙的脖颈处。 似乎下一秒就会刺进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剪刀她从沈宴奶奶那里顺的。 为的就是应付如今这种近乎死结的扬面。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眠眠,把剪刀放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查理想要靠近,但被阮眠进一步的动作给吓得不敢再上前。 因为阮眠的脖子那里,已经流出了一行扎眼的鲜血。 “你不要逼我!” 深知阮眠脾气的查理心都要碎了。 慢慢往后退去,连带着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不断后退。 将主扬让给了中心的几人。 毕竟谁也不希望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世俗的枷锁,活生生逼死在这里。 苏逸看着眼前以死相逼的阮眠。 内心深处的记忆,不断浮现在眼前。 她和当年七点的眼神如此的相似。 与此同时,周昊的手掌也在慢慢攥紧。 他何曾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雨夜。 那座联江大桥。 只是面前的主人公从一袭黑裙,手握匕首的七点,换成了一袭白裙,同样手握剪刀的阮眠。 虽然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人物不同。 可两个人坚定决绝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一幅幅碎片化的记忆,组成了命运的齿轮。 转动的瞬间,让多年以后的周昊还能体会到一次程枭的棒打鸳鸯。 周昊手指向自己,朝着苏逸苦笑一声。 “奶奶的,我怎么感觉这画面这么熟悉呢,要是再来扬雨是不是就更应景了?” 苏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嘀咕道: “要不你也学学我那个老丈人,来个棒打鸳鸯,考验考验他们?” 周昊摇了摇头,“得了吧,你命大,七点也命大,奇迹不会出现两次的,我可不敢赌,我可是正面人物!” “拉倒吧,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正面人物,玩够了就赶紧结束吧。” 周昊努了努嘴。 早在来之前苏逸就跟他商量好了。 想让他配合演一出戏。 只是这出戏最后的走向似乎正在偏离既定的轨道。 天知道阮眠会和七点一样,拿命博机会。 程枭是个疯子。 他可不是。 “你先把剪刀放下,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答应就是了,这么小个事,玩什么命呢?” 周昊的话并没有让阮眠放下警惕。 剪刀始终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得答应我,不能回过头来找沈宴的麻烦,你能不能做到!” 周昊眉毛一挑,略感诧异道: “就这?没别的条件了?” 阮眠看了眼沈宴。 又回头看向身后的宋小鹿。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抵抗手段。 “没有了,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查理和宋小鹿的嘴角微微上扬。 心中不断祈祷周昊能答应下来。 赶紧把阮眠带走,这样对彼此都好。 岂料周昊却在此时急了眼。 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第 114章 阖家团圆 “不是姐们儿,你就没想过跟我提退婚吗,我可一直在给你机会啊!” “哈???” 围观群众一阵惊呼。 就连阮眠也被他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轰得有些找不着北。 心的话说周昊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巴不得自己提退婚?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提了,你就同意我退婚?” 阮眠试探着问道。 周昊耸了耸肩,“不然呢,我刚才就说了,只要你提出来,我百分百答应你。” 说着,他点上根烟。 一把就将同样处于懵逼状态下的沈宴脑袋夹在腋下,用夹烟的手指用力钻着他的脑壳,有些懊恼道: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把我未婚妻给掳走了啊,害得我在环海公路上找了两圈也没找到她人,快点告诉我,当晚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和我未婚妻搞一块去了!” 沈宴捂着脑袋哎呀哎呀叫个不停。 现扬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被周昊突如其来的小惩大诫给轻松化解。 俨然成了长辈和晚辈之间不动真格的小打小闹。 沈宴诧异道:“那晚在环海公路上来回炸街的兰博基尼是你的啊!” “我靠,原来你小子那晚看到我帅气的身影了啊,哎呀,早知道是你就不追了,一箱98号油很贵的!” 周昊假意肉疼,揪住了沈宴的耳朵。 “疼疼疼……” “还不快说,好歹也让我当个明白鬼,那晚发生什么了!” 沈宴捂着耳朵,有些心虚道: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我那时候心情不好,在海边想着散心,正好遇上阮眠的车栽进海里,我就想着救人,那时候你的车刚好经过,然后我就被她给拽进车里了,之后……之后……” 周昊摸着下巴。 看到沈宴时不时瞟向阮眠的眼睛,和他明显泛红的两只耳朵就知道。 之后的事,可能就少儿不宜了。 他不好意思当着普罗大众说出口。 为了顾及小处男的面子。 周昊看向阮眠,“他不好意思说,那就你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见她还把剪刀横在脖颈处。 周昊又劝道:“行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对讨你当老婆一点兴趣也没有,动不动就要抹脖子上吊,谁吃得消,我喜欢主动听话的。” 说着,他还用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两下,“咱俩之间有隔阂,年龄是一方面,性格也是,差距太大,容易婚后夫妻生活不和谐,我可不想睡着了还要穿铁裤裆防你,你还是去祸害我沈老弟吧。” 周昊这段话说的十分露骨。 围观群众的大爷大妈们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唯有宋小鹿的脸上此刻显得格外阴沉。 牙都要咬碎了。 她处心积虑想要把阮眠给逼走。 可谓是机关算尽。 眼看着这扬闹剧即将完美收官。 沈宴的身边将只剩她一人。 结果还是失败了。 就因为周昊的一句对阮眠不感兴趣。 致使她满盘皆输,功亏一篑。 她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老天爷要站在阮眠那边。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阮眠不知道周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丝毫没有降低对他的警惕。 “那你为什么那天晚上不和我爸妈说这些话,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说,你不想和我联姻明明可以不来我家见我的!” 阮眠质问道。 “大姐,你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周昊一摊手,无奈道: “我刚到你家,茶没喝一口,屁股都没坐热,你上来就是一电炮给你爸打了,我靠,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猛的女人。” “之所以来见你也是因为我家老头子非逼着我来的,你知道的,相亲嘛,总要见一面,他说我要是敢不见你,就把我从族谱里划出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那你为什么又要开车追我,你不追我,我也不会掉进海里。” 阮眠的语气再没了之前的强势。 周昊的话她已经信了一多半了。 这可能就是个大乌龙。 周昊本来就没打算和她联姻。 是她误会了。 才有了后面过激的举动。 “妹妹,你稍微动点脑子好不好。” 周昊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都把你爸打了,我能不去追你然后跟你解释清楚劝你回来吗,万一路上出点事怎么办。” 说到这,周昊又挠了挠头。 他好像说了句废话。 阮眠最后不还是出事了。 不过好在人没事就行。 真要是因为他,让阮眠有什么生命危险,他可就惨了。 按理说,他还得感谢沈宴当时出手救了阮眠,不然他得内疚一辈子。 他呀,向来只会伤女人心,绝不会把她们往绝路上逼。 不过这也有个例外。 除非对方犯贱。 “这下都解释清楚了,你可以把剪刀放下了,老这么举着,你不累吗?” 说着,周昊推了一把傻乎乎的沈宴骂道: “臭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去把你女朋友带回家消毒包扎伤口,这女人我可消受不起,既然你喜欢,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到时候结婚别忘了请我喝酒。” 沈宴被周昊这一推差点摔个跟头。 他看向周昊。 周昊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用粤语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 “望咩呀勒,还不讲声多谢大表哥啦!” 沈宴笑了笑,“谢谢大表哥成全。” 看着沈宴走向阮眠的背影。 周昊叹了口气,慢慢将脑袋靠在苏逸的肩头上。 苏逸也在这时候搂住了他的肩膀。 “你说我现在算不算正面人物,是不是比你帅多了?” “行吧,这次勉强算你赢了我一回,你刚才洒脱的样子确实挺帅的。” “原来成人之美是这种感觉,可我怎么感觉自己头顶忽闪忽闪地直冒绿光呢?” “都自家表弟你计较个屁啊,再说了,你给别人戴的绿帽子还少吗,这就叫报应!” 苏逸抬脚在周昊屁股上踢了一脚。 “靠,我喜欢人妻有错吗?” “喜欢NTR的都该死,你小心点吧,指不定哪天你就被某个暴怒的无能丈夫给拿刀捅死。” “你小子能不能盼我点好?” “别说了别说了,快看,沈宴上手了。” 苏逸推了推周昊,示意他快看。 第 115章 长大吧,沈宴 “哦呦呦呦……不得了不得了,肉麻死了,我不看,别让我看这个!” 周昊转过脸,闭上眼睛。 不想看这么暖心的画面。 他怕自己看完后会道心不稳。 也想谈个甜甜的恋爱。 苏逸恶趣味地将周昊的脑袋掰正,强行用手指让他睁眼。 “快看,你不是喜欢NTR吗,我让你也尝尝这种感觉,她原来可是你的未婚妻哦,怎么样,被你表弟戴绿帽的滋味如何?” 周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舔了舔唇角说道:“爽,很爽……芜湖……” 苏逸被恶心坏了。 推他到一边嫌弃道: “我靠,滚一边子去,你真的假的,我怀疑你有绿帽癖倾向。” “有吗?” 周昊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分析起来。 “可能是我从来没被人戴过绿帽子吧,你别说,感觉还挺新奇的,或许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吧,毕竟除了沈宴,天底下还有谁能给我戴绿帽。” 沈宴接过阮眠手中的剪刀,看着阮眠脖子上早已经干涸的血迹,心疼道: “现在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了,走,我们回家。” 说完,他牵起阮眠的手,就要带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周昊和苏逸看着眼前感人的一幕。 心都要化了。 两人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牵起手。 周昊更是异常骚包地夹起嗓子故作女儿态地对苏逸扭捏道: “老公,我们也回家吧,宝宝肚肚打雷啦!” 苏逸配合道: “宝宝想吃什么呀,爸爸给你做你最爱的大巴掌好不好?” 说着扬起手就要往周昊脸上扇去。 丝毫不顾及在扬还有一堆人在看着他们。 唐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拉着苏乐瑶远离了这两个恶心的家伙。 借此想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两个社牛症患者。 就在众人本以为这是扬阖家大团圆的戏码,都准备鼓掌叫好时。 阮眠却在这时候挣脱了沈宴的手。 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对不起沈宴……我……我还是不能跟你回去……” 不光是沈宴。 包括苏逸,周昊在内,就连查理也觉得莫名其妙。 所有的问题不都解决了吗。 周昊已经承诺不会逼她联姻。 让她大胆去追求所谓的自由恋爱。 怎么她现在反而是一副像是要反悔的样子,这是要闹哪样? 她的奇怪表现,倒是让宋小鹿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心想阮眠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否则明明是她稳赢的局面。 为什么又要说这种话来伤沈宴的心。 “我能知道原因吗?” 沈宴强装镇定道。 只是这种镇定,被阮眠下一秒撞进他怀里的温暖瞬间击溃。 眼前模糊成一片。 只剩一股跳脱的香气在他逐渐堵塞的鼻腔里肆意蔓延。 耳中传来阮眠的抽泣声,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不起沈宴,我还是无法说服我自己,好好看看你身边人吧,有人比我更加需要你。” 阮眠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洋溢着释怀的笑。 她看向人群。 只看到了宋小鹿。 没在她身边看到许知意。 她深吸口气,重新望向沈宴。 发现他的眼角早已经湿润。 昨晚她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此刻如同梦魇般不断在她心脏上钻孔挖洞。 眼泪灼烧着她的脸颊。 和许知意相比。 她那点喜欢显得如此廉价。 她自认做不到如她那般洒脱。 更不会亲手将最爱的人推进他人的怀抱。 阮眠慢慢抬起手掌,轻轻擦拭去沈宴眼角的泪水,捧起他的脸,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还太小,要是再长大点就好了,姐姐会在江城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能堂堂正正地把我从阮家带走……” 沈宴木讷地点点头。 伸手握住阮眠微凉的手掌。 亲吻她的掌心。 似是想把这股香气永远留在记忆中。 随着阮眠将手掌抽离。 苏逸和周昊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松开。 阮眠这话不光是说给沈宴听的。 其实也是变相地在告诉他们两个。 希望他们帮帮沈宴,帮他彻底摆脱如今的阶级。 光有一个身份是不够的。 实力还是要握在他自己手中才最稳妥。 总是依靠大树庇护的小树苗永远也长不大。 即便阮雄会顾忌周昊背后的势力。 同意她和沈宴交往。 可骨子里,他依旧不会看得上沈宴。 “查理叔叔,我们走吧,我想奶奶了。” 直到阮眠和查理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沈宴才如梦初醒般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只有少数几位年纪大一点的大妈过来安慰了沈宴几句。 对此,沈宴也只是如提线木偶般点点头。 阮眠临走前的话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他明白阮眠的意思。 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阮眠是希望他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到让阮雄心服口服地将阮眠嫁给他。 这不是靠周昊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阮雄之所以会选择让阮眠和周昊联姻。 无非是看上了他背后的势力。 而他沈宴几乎什么也没有。 除了那廉价到一文不值的真心。 他要往上爬。 他急切地想要往上爬。 爬到让查理再一次见到他时。 也能用对待周昊的方式对待他。 “她说的没错,女人都是慕强的,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 周昊和苏逸同时拍了拍他的左右肩。 “不用怕,有我跟你表哥在呢,你的起点已经比许多人都高了。” 沈宴点点头,“我知道。” 他现在格外的清醒。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了。 他还有机会。 “你能明白就好,回去吧。” 周昊揉了揉干憋的肚子说道。 这时,沈宴的父母和宋家兄妹也来到了沈宴身边。 面对眼角依旧湿润的儿子。 吴慧兰心疼地将他揽进怀里。 她不怪阮眠,也不怪儿子。 只怪她和沈百川太过无能。 什么都帮不了他。 宋小鹿想趁此机会出言安慰一下沈宴。 却被后者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盯得哑口无言。 沈宴冷声问道:“昨晚,你和阮眠说了什么?” 第 116章 大结局1 但想想还是给个结局吧。 这本书写的不是很好。 塞了一大堆人进来。 导致新读者可能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觉得莫名其妙。 这里我解释一下。 苏逸,周昊,周粥,唐豆,唐昭然,包括后面出现的程七点, 是我第一本书的主角团。 按照时间设定,老沈这本书是在第一本书也就是傲娇青梅大结局之后的10年。 白猿庙里那个老道士,以及黑八哥是贯穿我这三本书的主角——玉蟾子。 以及后面主角团们在南越古董拍卖会上遇到的柳生三罗天,也就是顾衍,是第二本书黑道千金的主角。 我的本意是将第一本和第二本书挖的坑借这本书全部填平。 只可惜这本书的风评不太好。 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读者在骂。 说主角舔狗的,说小鹿抽象的,说剧情莫名其妙看不懂的。 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我都有在看。 说实话,我也觉得你们说的都对。 阮眠眠的好,好的不够。 许知意的坏又坏得不够彻底。 宋小鹿的来回横跳太过抽象。 等等等…… 都是我的问题,我承认。 我写的不好,没能让你们满意。 所以我选择完结。 不再让你们品鉴我写的屎了。 老读者都知道我有个毛病。 就是喜欢在前20万字里,将女主角们的缺点暴露出来,再挨个洗白。 许知意之所以要和老沈分手,一部分是因为她的家庭情况。 再一个,就是她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 因为家庭的原因,她目前分裂出来的就有三个。 一个是喜欢老沈的年幼人格。 一个是理智到近乎冷血的青年人格。 还有一个就是类似于社畜被迫害到想毁灭世界,杀光所有人的中年人格。 她经常听到的耳鸣。 就是人格在切换时的表现。 所以她才时好时坏。 至于宋小鹿,她的缺点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她是目前我笔墨最多的角色。 甚至比女主阮眠眠的还多。 也是你们觉得最抽象的一个。 学姐是表面人畜无害,还有点汉子茶。 但背地里其实心机深沉,而且爱老沈爱到了骨子里,而且异常卑微,属于表演型人格。 从她能演朋友演三年忍成忍者神龟就可以看出来了。 之前竞争对手只有许知意的时候还算正常。 直到阮眠眠的出现才彻底激发了她出手抢夺的心思。 她之所以这么有心机。 全是遗传自她的母亲陈芝兰。 还有她母亲在后面的出谋划策。 后面她在南越之后还会更极端。 逐渐会往病娇的方向演化。 阮眠眠…… 她只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不接受出轨。 还有精神洁癖。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的父母就是有小三插足最终才离婚的。 所以她一直很恨自己的父亲。 同样恨小三。 那天晚上宋家兄妹在槐树下面的谈话被她听见了。 所以才会出现前一章即便周昊答应和她退婚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的抽象画面。 这也是我觉得我写得不好的原因之一。 至于男主老沈嘛。 我只能说一句。 大粪这一块,他是介个(竖大拇指) 懒得解释。 后面的剧情是去往南越。 因为唐豆体内寒毒的原因。 (这是第一本书最大的坑,我没填,第二本也快结束了,我会在番外将坑填上。) 苏逸必须找到玉蟾子。 因为打听到他会出现在南越飞鱼酒店古董拍卖行。 所以后续他会借着周昊的纨绔富二代身份去往南越参加古董拍卖。 老沈也会在和宋小鹿彻底决裂后,跟随苏逸去往南越。 因为不在国内,所以老八可以没什么顾忌。 后面的内容会格外露骨,开车画面极多,车速更是快得没边。 南越的原型是我把越南,缅甸,老挝这三个地方揉成了一个,所以特别乱。 白天是销金窟,晚上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飞鱼酒店表面是胡市最大最豪华的所在。 其实背地里的主人就是傻子的亲生父亲,南越最大走私集团的头目,察龙猜开的。 飞鱼酒店地上建筑是很常见的酒吧,餐厅,洗浴以及住宿。 真正的大头都在下面五层。 东南亚最大的情色扬。 最大的赌扬。 最大的非法交易集散地。 古董拍卖会在这里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产业。 只要验资成功,身价在5千万以上。 是个人就可以成为会员。 老沈在苏逸的帮助下成了会员。 得到了参加拍卖会的门票。 所有成为会员的,都有一个最基本的特权。 就是可以在进入地下一层前挑选一个男或女陪玩。 黑的白的黄的棕的什么肤色都有。 且无论会员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无条件答应。 所有的服务人员全都真空上阵。 看上哪个都可以随时带走。 苏逸和老沈都没有选。 周昊嫌浪费,就一个人搂了三个。 这里再插一嘴。 苏逸的身份很特殊。 他不光是苏家的家主。 同时还接了姜爱国的位子。 属于国家一支特殊队伍。 国安只是他的表面身份。 之前在车上和他打电话同时给他下任务的就是姜爱国。 这时候的姜淮已经去世了。 姜爱国顶了他的位子。 第一本书里面的老一辈人全部过世。 汪沁,苏谨言,苏慎行,姜淮,还有杜魏山,邱意琛无一幸免。 苏逸的任务就是通过这次拍卖会,以及傻子背后的八臂邪佛的纹身,打进察龙猜走私集团内部当卧底。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傻子就是察龙猜十几年前因为被他大儿子追杀而失踪的小儿子。 只以为他是南越走私集团的高级成员。 直到后面在飞鱼酒店带着傻子遇到察龙猜的大儿子才得知了傻子的身份。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六个小时的时候。 飞鱼酒店的负责人举办了一扬假面派对。 因为干的都是非法生意。 所以来这里的人身份都是保密的。 全都不会以真面目见人。 用的也都是国际通用语言。 老沈不会说英语,所以他只是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也是在这扬拍卖会上。 老沈凭借他那双格外引人注目的蓝色眼睛,成功引起了另一位女主察媛媛的注意。 她主动接近老沈,用英语,东岛语,南越语分别和他说话。 老沈听不懂,只会回一句sorry。 当她说出你好两个字的时候,老沈这才有了反应。 察媛媛很喜欢华夏。 更是对这个长着蓝色眼睛的华夏人起了兴趣。 但老沈对她不感冒。 只是喝酒。 一直对她爱搭不理。 也是在这个时候。 苏逸带着顾衍和周昊找到了沈宴。 察媛媛这才离开。 自此,三本书里的四大天王齐聚南越飞鱼酒店。 并在后面的拍卖会上因为一颗超大号的南洋金珠和察龙猜的大儿子产生了纠纷。 一颗价值本来不算太离谱的南洋金珠。 价格一度被四大天王哄抬至500万美金的天价。 至于为什么察龙猜的大儿子会出现在拍卖会上和人抬杠,懂得都懂。 周昊是个暴脾气加上他还喝了酒。 于是便撺掇沈宴举牌报价。 这颗南洋金珠他势在必得。 无论谁出什么价,他都会多五万美金。 也就是俗称的点天灯。 原因无他。 因为八哥告诉顾衍,这颗南洋金珠里面其实是空的。 里面有玉蟾子需要的东西。 只要捏碎金珠的外壳。 玉蟾子百分百会出现。 这四个人里不光苏逸要找他。 顾衍也在找他。 所以这颗南洋金珠他们必须拿到手。 毫无意外的,察龙猜的大儿子将价格抬到了1000万美金。 察媛媛不想沈宴的天灯被点爆。 便好心提醒他赶紧放弃。 为了一颗价值不超过100万的南洋金珠花这么多钱跟人怄气不值得。 1005万美金,折合人民币8000多万。 如果他拿不出来,就是骗拍。 而骗拍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沈宴绝对走不出飞鱼酒店。 顾衍这时候也意识到了那个戴着龙头面具跟他抬杠的家伙没安好心。 便示意沈宴举牌放弃竞拍, 既然拍不到。 那就抢! 反正离了拍卖行谁也不认识谁。 抢完他就回东岛。 他就不信察龙猜还敢追到东岛跟NQL作对,除非他不想活了。 意识到被耍了的察金水当扬放下狠话。 他会让沈宴付出代价。 周昊直接拍桌子和察金水现扬对喷。 察金水的英文不太好。 被周昊骂得根本还不了嘴。 好悬没给他气吐了血。 要不是拍卖会现扬人员,估摸着察金水就要掀桌子和周昊打起来了。 拍卖会结束后,察金水果不其然将苏逸一行人给堵了。 接下来就是名扬面。 四天王大闹飞鱼酒店。 光是苏逸和顾衍两个人的武力值。 就将几十个手持武器的人给打的满地找牙。 眼看局势即将控制不住。 察金水掏出手枪,挟持周昊。 由于进来之前要搜身。 苏逸的手枪被他藏起来了。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察金水竟然能带枪进来。 手无寸铁的苏逸和顾衍便被抓了。 而藏在飞鱼酒店里的傻子也被抓了回来。 察金水认出了傻子。 他就想着要不要把在扬所有人杀了灭口。 而躲在暗处死死按住沈宴的察媛媛也认出了她的二哥。 沈宴趁机会摆脱了察媛媛。 从背后偷袭,将局势反转回来。 而这里发生的乱子,很快把察龙猜引来。 第117 章 大结局2 沈宴和顾衍,周昊,苏逸也被察龙猜全部带走。 至于傻子,他什么也不知道。 察龙猜问不出来任何结果。 和察金水当初的想法一样。 准备将四个人给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这时候察媛媛出来保下了几人。 说杀了浪费,不如将四个人都送给她玩玩。 察龙猜很疼她的小女儿,就同意了。 后面的剧情就是类似于四天王勇闯缅北。 沈宴在三个情扬老手的手把手教育下,把恋爱脑察媛媛迷成了傻子。 在察媛媛的帮助下,四天王里面的三天王不光保住了命。 周昊,顾衍以及苏逸还分别被送进了走私集团,从最基础的做起。 周昊开大飞。 苏逸如愿当起了卧底。 顾衍因为在身上被搜出一个蓝色小药瓶被带到了察龙猜面前。 苏逸谎称里面是新型药品。 具有很强的成瘾性和致幻性麻醉性。 (玉蟾子的超高浓度蟾酥) 这次来就是为了和察龙猜做生意的。 察龙猜不信。 就让自己的手下按照苏逸所说的将药瓶里的东西稀释一万倍后注射。 结果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人直接被爽死了。 (其实是被玉蟾子产出的蟾酥给毒死的,死前看到了大量的幻觉。) 稀释一万倍都还有这么强的药性。 察龙猜当即喜出望外。 并承诺,只要他们能批量生产。 荣华富贵少不了他们的。 如果他们能把配方交出来,他保证会放两个人走并给两人一大笔钱。 顾衍和苏逸当然知道察龙猜在骗人。 只说给他们一个月时间。 并要求察龙猜将那枚南洋金珠先给他们。 因为他们根本生产不出来只有玉蟾子才能分泌的蟾酥。 一个月时间只是为了拖延。 他们想用南洋金珠里的东西将玉蟾子吸引过来。 而察龙猜压根不上当。 直言如果一个星期交不出来东西。 他们俩就得被剁成泥去喂狗。 第二天,沈宴找到了他们。 顾衍和苏逸给了他一个任务。 找到那颗在拍卖会上流拍的南洋金珠,并砸碎它将里面的东西吃下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沈宴在经历了许多磨难后。 终于在察金水的房间里,找到了那颗南洋金珠。 也偷听到了察金水想要杀掉傻子的计划,得知了傻子之前的遭遇。 等察金水走后,他砸开南洋金珠。 将里面一颗冒着五彩光芒的珠子给吃进胃里。 当天夜里,一只黑色的八哥找到了沈宴,给他叼来了一整瓶神秘的蓝色液体。 察龙猜凭借这瓶蓝色药水。 在一年时间里。 很快成了整个东南亚最大的药商。 一毫克蓝色蟾酥,就可以勾兑出十几升的成品,一克成品就可以卖出天价。 而且这是新型的,全世界只有他有配方。 沈宴的命一下子变得无比珍贵。 蟾酥的具体配方更是有价无市。 他一跃成为了察龙猜眼前的红人。 地位直线飙升。 察龙猜很欣赏他。 不仅把察媛媛许配给沈宴。 还给他纹上了八臂金刚怒纹身。 成为了整个走私集团里第四个有这种纹身的人。 地位仅次于察龙猜和察金水。 而察金水在意识到沈宴对他产生威胁后,就打算除掉他。 可沈宴在经历过这些事后,早就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心智成熟的同时更变得杀伐果断。 在玉蟾子的帮助下,他治好了傻子的脑袋。 在察龙猜五十岁生日宴会的时候。 和傻子一起,将当年的事告知给察龙猜,察金水破防,想要杀掉察龙猜夺权。 却被早就暗中埋伏好的沈宴和顾衍当扬按住。 察龙猜按照家法,剁掉了察金水的两只手。 察金水终究是他的儿子,他还是下不去手。 被剁掉双手的察金水黑化。 暗中积蓄力量。 在察媛媛和沈宴举行婚礼时发动政变。 傻子为救沈宴和察媛媛,挡下子弹身亡,沈宴反杀察金水。 与此同时,苏逸也趁着在这段时间里,和周昊顾衍一起掌握了察龙猜贩毒,拐卖人口,买卖人体器官,以及走私的诸多罪证。 趁着察金水发动内乱。 联系国际刑警倾巢出动收网实施抓捕。 察龙猜本想着带沈宴和察媛媛一起坐船逃往国外。 却在船即将发动的那一刻,被沈宴开枪击中了船体油箱。 察龙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好女婿原来才是那个真正的内鬼。 他想要开枪打死沈宴。 却被察媛媛死死拦住。 此时察媛媛肚子里已经有了沈宴的孩子。 察龙猜反挟持住察媛媛,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沈宴放他走。 沈宴的枪法是察媛媛亲手教的。 不说百发百中,但成功率也在90以上。 察媛媛恳求沈宴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他父亲。 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哥哥。 不想再失去唯一的父亲。 但沈宴的枪口依旧没有放下。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心软放了察龙猜,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对不起,我做不到。” 沈宴瞄准了察龙猜。 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察龙猜被击中倒下的瞬间。 沈宴的胸口位置也中了一枪。 开枪的是察媛媛。 警察赶到时。 只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还有掩面痛哭的察媛媛。 大纲只到这里。 沈宴没死。 他肚子里那颗珠子维持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珠子最后被玉蟾子取出带走。 神医孙仲鹊救了他的命。 也救了察龙猜的命。 而沈宴在南越大部分的记忆都被柳思迁清除,以防止他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 最后,沈宴凭借八臂怒金刚纹身,在苏逸和姜爱国,以及顾衍的帮助下。 完成了对南越全境黑道的全面统一。 利用察龙之前的势力。 转行做起了跨国运输。 将整个走私集团成功洗白接手。 三年后。 名利双收后的沈宴回到江城。 注入一大笔资金将阮家濒临破产的鼎盛集团拉回。 许知意和宋雨晨日久生情,最后结婚。 陈红和许成民因为敲诈勒索数额巨大。 被周昊给送进了监狱。 宋小鹿孤独终老。 阮眠后面知道是沈宴帮助她了以后。 毅然决然地辞退了总裁的位置。 去往南越和沈宴见面。 她把车又给开翻在了海边。 又是同样的开始。 沈宴正巧在海边带孩子散步。 他本打算不再回华夏的。 却再一次见到了和五年前同样的画面。 阮眠从车里爬了出来。 紧紧和沈宴相拥在海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