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架在距离沈宴大腿根还有最后几厘米时,它停住了。
沈百川原本翘着的二郎腿。
也在沈宴宣布完这则堪称深水炸弹的重磅消息后放了下来。
他和吴慧兰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三个字——不可能。
“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我也同意了,所以你儿子我根本干不出来脚踏两条船这种事。”
沈宴从已经呆住的吴慧兰手中接过晾衣架随手丢到一旁。
随后走到沈百川身边。
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顺手从桌上的甲天下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爸,妈,你们也不用劝我,我和她之间已经没可能了。”
吴慧兰刚想开口。
但被沈百川一个眼神给劝退。
“我儿子虽然调皮了些,但做人这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他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说完他看向沈宴,没有再开口。
但眼神里却藏着浓浓的关切。
甲天下香烟燃烧后所产生的烟雾格外辣眼,迫使沈宴不得不眯起眸子。
父亲既然表示相信他。
那自己也绝不会让他失望。
他总归是得有个交代。
随着最后一口烟雾被他吐出。
烟灰缸里多出了一根烧到尽头的烟蒂。
“其实也没什么,人家现在毕竟是研究生了,看不上我这个穷山沟里出来的臭屌丝也很正常。”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我和她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她还有未来,而我已经定型,她也不想跟我结婚。”
沈宴耸了耸肩,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复述了一遍,
虽然沈宴看似很轻松。
情绪上也没太大的波动。
好似在讲述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故事。
可吴慧兰和沈百川还是能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中察觉出他此刻的无奈以及失望。
沈百川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光是听着沈宴的转述。
他就已经如鲠在喉。
很难想象,当时在现场的沈宴该有多无助。
吴慧兰在听完后,更是哭泣着一把将沈宴抱在怀里。
她没想到自己儿子的一腔热血。
终究还是捂不热许知意的心。
她怎么敢的!
她老许家怎么敢的!
沈宴心善,不想过多深究。
但不代表她吴慧兰就能咽的下这口气。
“没关系的儿子,只要还没结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妈给你做主。”
她擦去眼角的泪,对沈百川说道:
“这么些年,咱家一共给许成民垫了多少医疗费?”
“呃……”沈百川为难的挠了挠头,“我还真没怎么算过,毕竟当初也没写个欠条什么的。”
许成民每个月都要去市里的医院检查拿药。
这小十年下来,光来回车费就得大几万,还不谈拿药和检查。
估摸着得有小二十万了。
“妈,还是别了吧,把账目算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许知意家的情况您应该比我清楚。”
沈宴接过沈百川递来的纸巾,替吴慧兰擦着眼泪。
“妈是心疼你,你这两年挣的钱,是不是都给她花了?”
沈宴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替母亲擦着泪。
看着她头上日渐增多的白发。
一时间心中泛起酸楚。
他工作的这两年。
可是一分钱没往回拿过。
“都在这了,暂时只能找到这么多。”
沈百川手上多出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他近几年给许成民缴费的单子。
幸亏没全都烧掉,还保留了一大部分。
“哼,他许成民不是要办流水席吗,我倒要看看,没钱他还怎么办。”
吴慧兰攥紧手中的单子,愤愤不平道。
“他家办流水席,我家也办,老沈,咱妈的88岁生日不是快到了吗,那五万块钱就留着办寿席。”
沈宴一愣,“奶奶的生日我记得没错的话还有一个多月呢,会不会太早了?”
“你下个月在家吗?”
“额……不在。”
“那不得了,哎呀这事你不用管,妈有分寸。”
沈宴有些担忧地看向沈百川。
沈百川摊手表示这事不归他管。
村里就这样。
邻里之间有时候甚至会为了那几厘米的地皮斗得你死我活。
更别提像许知意这种情况了。
明明说好一毕业就结婚的。
许知意提出想考研。
行,既然儿媳妇有这个能力,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是全力支持。
结果呢。
好不容易等许知意考上研了。
她却突然一脚将自己的儿子,她未来的老公一脚踢开,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吴慧兰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怒。
“哦对了妈,咱家的户口本在哪?”
沈宴突然一拍脑门,差点把这次回来的正事给忘了,他是回来拿户口本领证的。
“你要户口本干嘛?”
沈百川疑惑道。
“嘿嘿,你儿子我要领证了,开心不?”
“啊?领证?跟谁?”
夫妻俩异口同声道。
沈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扭捏道:
“就是跟我坐在楼梯口说话的那个阮眠。”
“阮眠是哪个?”
沈百川一时间没想起来。
“嗨呀,就是穿白裙子的那个。”
吴慧兰没好气地掐了一下沈百川的腰。
对于刚刚经历过许知意背叛的夫妻二人,沈宴新找的这个女朋友总让他们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担忧。
按照时间来算,阮眠和沈宴认识估计才不到三天。
突然决定要领证。
结婚不是儿戏,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认识才不到三天就扯领证。
会不会太仓促。
毕竟他们连对方是做什么的。
家庭背景。
甚至连年龄都不清楚。
于是就劝沈宴要慎重。
然而沈宴早就想好了说辞。
“爸,妈,我和许知意彼此之间够了解了吧,结果呢,还不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夫妻两个顿时哑口无言。
是的,了解的足够深入那又怎么样。
许知意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最后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
果然有句老话说的没错。
谈的越久的情侣,最后往往能走到一起的很少。
反而是认识两三天不到的人,却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
“况且,我还有一个不得不和她结婚的理由。”
沈宴抿了抿唇。
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什么理由?”
夫妻俩都很好奇。
“我……我和许知意分手的那天晚上喝多了……和她……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