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娘因病去世。
享年25岁。
沈连桥气不过,给那个男人打了一顿。
带回来妹妹的骨灰,葬在山坡上。
他本来想把妹妹的孩子也带走的。
可男人怎么也不肯。
他便放弃了。
之后再也没有去找过那个男人。
“你爷爷他叫什么名字?”
沈百川担忧的看了眼他那明显已经喝高了的父亲轻声问道。
桌上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想知道这个听上去异常狗血。
但又以悲剧收尾的故事里。
男主人公的名字。
王伟干咳一声。
朝吴慧兰和沈百川使了使眼色。
意思很明显,这里外人太多。
想让他们进房间里去说。
“你留在这里。”
“好。”
沈宴的父母和王伟他们几人进了客厅后,原本略显拥挤的桌子变得冷清了不少。
不过同样的,也没了许多拘束。
宋雨晨率先开口:
“你那表哥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胖子接过话头,大着舌头回道:
“他说他叫王伟,上京来的,贼啦有钱!”
他打了个酒嗝,满是肥肉的脸上红润了不少。
“村口那辆黄牌豹子号的迈巴赫你们都见到了吧?”
宋小鹿和宋雨晨都点了点头。
“好几千万呢,他的!”
胖子伸手指向大门紧闭的客厅。
那股子自豪的语气,说的好像那车是他的一样。
宋雨晨倒抽了口凉气。
“我去,小宴子,凭空多出来一个这么有钱有势的表哥,你要一飞冲天啦。”
可沈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再有钱跟我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那个王伟摆明了是来替老一辈还债的,天上掉馅饼啦小宴子。”
宋雨晨掐着沈宴的脖子,差点没给他摇出脑震荡。
“人从手指头缝里洒出来点都够你吃喝不愁啦,万一他再给你带上京去……啧啧啧,我都不敢想,要是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哥哥我啊!”
宋雨晨拍了拍沈宴的肩膀提前给他打起了预防针。
胖子也跟着附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狗……狗富贵……狗富贵什么来着。”
“是苟富贵,毋相忘!”
宋小鹿见胖子吭哧瘪肚半天也没能把后句话给说出来,便帮他补上。
此刻她也格外激动。
她哥宋雨晨虽然平时不着调。
但他刚才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沈宴能不能一飞冲天从而摆脱底层阶级,就看这一波了。
“啊对对对,苟富贵勿相忘,我要的不多,给我在上京安个户口,再给我买套房。”
沈宴气笑了。
心想这个死胖子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幻想自己是爽文男主了。
他翻了个白眼,从盘子里捡起一颗花生米丢了过去,口中骂道:
“要不要再给你配辆车,找个上京富婆,好让你倒插门进去享福?”
胖子脖子一缩,厚脸皮道:
“呦,那就更好了,记得给我找个漂亮的,太丑的我下不去嘴。”
“滚!”
“哈哈哈。”
……
“你再说一遍!”
“我和沈宴分手了!”
啪!
许知意被狠抽了一耳光,踉跄后退几步后,跪倒在地上。
此刻,许成民那张病态蜡黄的脸上,表情无比狰狞。
他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嘴唇。
恶狠狠逼问道:
“谁让你跟他分手的,你是不是想我死!”
气急败坏的许成民喘着粗气,抄起桌上的擀面杖就要朝许知意的脑袋上砸去。
但被一旁已经哆嗦成一团的陈红紧紧护在胸前。
砰!砰!
擀面杖落在陈红的背上。
留下触目惊心的白色棍痕。
木棍抽打在人身上时的沉闷声响。
伴随着母亲痛苦的闷哼。
一同传进许知意耳中。
她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从小到大,像这样的场景,她经历过无数次,内心早已麻木。
咚咙一声。
擀面杖脱手,掉落在地。
力竭的许成民踉跄着坐回椅子上,余怒未消道:
“你明知道我马上要动手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沈宴分手,你想害死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噼里啪啦。
四处飞溅的瓷碗碎片裹挟着冒热气的重重砸落在许知意面前。
“我告诉你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考上研究生了,现在翅膀硬了可以摆脱我?我告诉你,我要是做不成手术,你也别想好过!”
怕死又无能的许成民威胁道。
“不是的,知意她不会的,她绝对不会抛弃我们的,对不对,知意你快跟你爸爸说,说你不会的。”
陈红哭泣着摇头。
希望她能说句软话。
好让许成民消气。
许知意就跟个机器人似的,毫无感情地重复陈红的话。
“最好是这样!”
从女儿口中得到满意答复的许成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陈红扶起许知意后蹲在地上,将散落的脏面条和破碗碎片拢了拢。
“知意,妈没本事,你爸他身体又不好,你可千万不能跟沈宴分手,我和你爸可都指望沈家养活呢。”
她捧起脏兮兮的面条,可怜巴巴的说道:“知意,你爸马上又要去医院拿药了,你能不能……”
“我没钱了。”
许知意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对这个家已经失望透顶。
母亲每次打电话给她,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她受够了。
这次甚至还用上了苦肉计。
“什么!”
陈红一把将手上的面条泼在许知意脸上骂道:
“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一定要想办法把沈宴的工资卡拿到手,你现在跟我说没钱?”
见苦肉计没奏效,陈红立刻撕下伪装。
她咒骂着将许知意的行李箱打开,在里面胡乱翻找。
很快一瓶香水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像是找到关键证据的侦探。
薅住许知意的头发,将香水放在她眼前,用极尽尖酸刻薄的语气说道:
“你有钱买这个,没钱带回家,你爸的救命钱原来都是被你这样用掉的!”
许知意看着母亲手上那瓶宋小鹿给她的香水,眼底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她懒得解释。
她不该回来的。
……
“事情就是这样。”
客厅里,说完诉求的王伟站起身,点上根烟,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沈百川和吴慧兰说道:
“表叔表婶,这次我会在凤栖待一个星期左右,时间很充裕,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他推动起轮椅朝外走去。
“等等。”
沈百川叫住王伟。
“能告诉我你爷爷的名字吗,我很好奇。”
王伟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同缓缓转身。
并列在一起。
女人抬起手掌,握住他的手。
两人对着沈百川和吴慧兰深鞠一躬。
男人开口说道:
“我爷爷叫苏谨言,这是他老人家唯一的遗憾,也是他的遗愿,我想帮他完成,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