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太远,我害怕。”
灌木丛后,阮眠的小脑袋从中警惕地探出,看向不远处一棵大树。
一只夹着香烟的手伸出来晃了晃,示意他在。
阮眠这才放心地收拢起白色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
野外,露天,排便。
这三个词对于像她这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来说还是太过于奔放。
蹲下去就扎屁股的草尖。
头顶树冠传来的鸟叫。
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潮湿气息。
以及不远处依旧保持着夹烟姿势的手。
让原本还有些羞耻和紧张的阮眠逐渐放松了下来。
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占据了她头脑风暴的上峰。
野外的猴子是不是就是这样拉屎的?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就跟猴子差不多了。
只是它们拉完屎不用像她一样擦屁股而已。
带着这个疑问,她莫名开口问沈宴这里有没有猴子。
沈宴弹了弹烟灰,“有啊,有很多呢,干嘛这么问?”
阮眠笑嘻嘻说道:“没怎么,就是好奇,我觉得我现在特别像只猴。”
沈宴嗤笑一声,直接否定了她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为什么?”
阮眠小脸涨得通红。
紧皱的眉头预示着她正在拼命用力。
心中暗骂,死屁股快拉呀!
刚才不是你想来的吗?
现在装死?
她可不好意思让沈宴等她太久。
沈宴顿了顿,嘿嘿一笑解释道:
“要是它们长得都跟你一样漂亮,我家也不至于养那么多狗看果园了,疼它们还来不及呢。”
阮眠的脸蛋变得更红了几分。
跟猴屁股有的一拼。
不知道是憋的,还是臊的。
……
铛!
“他妈的,咋回事啊,修不好了?”
胖子脱下布满黑色油污的白纱手套,丢下手中的扳手,抬起小臂擦去额头上的汗骂道。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能让车子重新打火启动。
口渴难耐的他回到主驾驶室那里取出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正喝着水,眼角余光瞥见从远处驶来一辆大巴车。
他立马放下手里的矿泉水,冲大巴车挥舞手臂。
心想他这车一时半会估计是修不好了。
就想着先让沈宴和阮眠回去再说。
大巴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门打开后,胖子一头钻了进去。
也没看车里有多少人,笑嘻嘻递给司机根烟说道:
“师傅,麻烦你在这里等会,我朋友方便去了,马上就来。”
大巴车司机接过烟说可以,让他们快点,随后便熄了火。
“谢谢啊,谢谢师傅。”
胖子刚想跟车里的乘客也说声抱歉。
可随着他将视线投向车内乘客时。
眉头便不自觉皱了皱。
心中暗骂今儿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怎么这么倒霉。
偏偏能在这里遇到她。
车上的乘客并不多。
零零散散也就坐了七八个人。
而许知意恰巧就在其中。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身边还坐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
两人正有说有笑,看上去格外的亲密。
什么鬼?
许知意也回来了?
还带了个男的?
不会是她刚交的男朋友吧?
此时,许知意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她看,抬头就和胖子的眯眯眼对上了。
宋雨晨这时也抬起头,看向胖子询问许知意,“认识?”
这时候的胖子因为修车,白短袖和手臂上沾了不少黑色机油,看上去很是狼狈。
许知意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路边停着的那辆被打开机盖的丰田海狮,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胖子竟然还开着他这辆破面包车,看来当初她不让沈宴跟这种人接触是对的。
像胖子这种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不认识。”
许知意冷冷回了这么一句话。
见胖子还不下找人,大巴司机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
“肥仔,要是五分钟后,你辣个朋友还不来的话,我就得走了喔。”
胖子轻哼了一声。
他从许知意说话的唇形以及对方刻意避开的目光明白了她的想法。
心说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童养媳,装犊子装到你胖爷这儿来了。
你不认识我,胖爷我还不想认识你呢。
这车,不坐也罢。
于是看向大巴司机开口说道:
“抱歉了师傅,耽误你了,你走吧,我忘了我朋友他晕大巴。”
说完,他转身就下了大巴。
目送着它向远处驶去。
哈,Tui!
胖子不屑地吐了口唾沫,重新回到车头,继续捣鼓起他的面包车。
丝毫没意识到沈宴和阮眠去拉屎的时间有点过于长了。
……
“沈宴……你还在吗?”
“在呢,咋了?”
阮眠羞愤难当,这都过去了半个小时,腿都蹲麻了,愣是一点没出货。
“我拉不出来……”
阮眠撇着下唇,面前的草更是被她薅秃了一大片。
“便秘?”
“不知道,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阮眠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这了。
忽然,一根树杈子被沈宴丢在了她的面前,“喏,用这个。”
“去死啊!”
阮眠气得捡起树杈子掰成了几节,朝树后的沈宴丢去。
随即起身,不准备再继续蹲着。
死屁股,不拉就别拉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将褪到膝盖处的安全裤提上去时。
却发现怎么也提不上去。
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她这边正疑惑呢。
突然间,她就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掌摸上了她的屁股。
她鸡皮疙瘩当时就起了一身。
这里是哪儿!
荒郊野岭啊!
哪来的手摸她屁股?
惊恐之余,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
当看清身后是个什么东西时,她的瞳孔急剧收缩。
紧接着一声如同千鸟的尖锐爆鸣在树丛里响起。
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她形容不出来的诡异面孔。
它和人一样有五官。
典型的毛脸雷公嘴。
个头跟普通成年人差不多。
双臂粗壮有力,一身的腱子肉。
别说阮眠一个体重只有100斤不到的小姑娘了。
就是同体积的成年人见了他都得掂量掂量。
最恐怖的,是它的右边眼眶。
里面没有眼珠。
并不是空洞的。
而是从中心向外蔓延开许多粉色增生物疤痕。
乍一看,像是从眼眶里开出了一朵肉莲花,恶心又狰狞。
唇瓣一咧,两颗黄黑色的粗壮犬齿显露而出,似是在笑。
浑身长满黑毛。
健壮的长尾巴正卷在树枝顶端。
呈倒吊的姿势抓着阮眠的安全裤不放手。
阮眠被吓坏了,双臂下意识用力想把安全裤从对方手里抢回来。
那只不明生物见阮眠竟然敢反抗它。
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冲阮眠大声吼叫。
一股恶臭伴随着腥气,直冲阮眠脑门。
紧接着,它又伸出另一只手。
两手同时用力,拽倒阮眠。
从树枝上落回地面后,抓住她的脚踝,尖啸着将已经吓昏过去的阮眠往树丛深处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