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俏脸一红,抬起脚狠狠踩在了沈宴的鞋面上,随后揪住他的耳朵,伸出一阳指警告道:
“呐!我一个黄花闺女把清白都给了你,别捡了便宜还卖乖,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英国,你不偷着乐就算了,还套路我的年龄,25怎么了?比你大怎么了?叫姐姐!”
被揪住耳朵的沈宴此刻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后悔自己这么草率就答应了她这头母老虎了。
什么嘛,明明是她自己把年龄说出来的,现在反倒怪他玩套路,窦娥都没他冤。
“叫不叫!”
“嘶……姐姐……”
为了不让快餐店里那些小朋友一直朝他这里看。
沈宴只能屈服在阮眠这并不怎么软绵绵的脾气上,开口叫了声姐姐。
“真乖,奖励你一根薯条,来张嘴,啊~”
面对阮眠递过来的那根蘸着番茄酱的软趴趴薯条,沈宴并没有显得多抗拒,用嘴接了过去。
与此同时,大腿上又多出了某人的一条腿。
阮眠似乎很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把腿架着,即便无意间掉下去,她也很快会再度架上来。
而恰恰是阮眠这个坏习惯,却带给沈宴一种真实到有血有肉的奇妙感觉。
好像这才是恋爱这两个词原本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像许知意那样循规蹈矩的死气沉沉。
“呐,既然我已经向你摊牌自己是逃婚出来的,且还有一个又老又丑又有权有势的联姻对象,你还愿意跟我领证吗?”
当面前盘子里东西全都被两人消灭干净后,阮眠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一边擦手一边看向同样在擦嘴的沈宴。
经过这半天短暂的相处。
她认定沈宴是个好人。
或许是出于良心的挣扎。
阮眠在说了两个谎后,给了沈宴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后悔的机会。
她那个联姻对象并不是她口中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伙。
不,准确来说,他并不丑,相反长得还很帅,不仅帅还有钱有势。
但年龄也是真的大。
35岁……
花心也是真的花。
这两点,她倒是没骗沈宴。
所以她才不想和那个家伙结婚。
她不想头顶着青青草原,忍受丈夫不断出轨,然后窝囊过完下半辈子。
沈宴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可乐,站起身,挡住了正午刺眼的眼光,低头看着阮眠,不假思索道:
“只要你不后悔,那我也不会后悔,我是个很传统的人,虽然你说昨晚的事是你情我愿,但我是个男人,既然我做错了事,就不会选择逃避我身为一个男人该付的责任,不管你的那个联姻对象会对我做什么,我认定你阮眠就是我下半辈子的唯一天选。”
沈宴背光的身影。
在她由两句谎言所编织的无厘头邂逅中。
交织成阮眠模糊视线中,那一片照进昏暗现实的净土。
有时候,对一个人产生好感,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个瞬间可以是一句话,也可以是无意间被定格的一个画面。
只需要其中一条,就可以让两个本来没有任何联系的人物产生命定之外的纠葛。
而此刻阮眠眼中的沈宴,却在这一瞬间,同时集齐了两个要素。
江城有一条很出名的樱花大道。
每年花开的季节都会吸引来许多小情侣前来打卡拍照,他们都想将一刻的记忆永远定格在彼此之间最甜蜜的时间点。
而它,就在江城火车站边上。
两人并排走在这条由粉色花瓣所铺就的黑色柏油路。
头顶驶过绿色的火车,鸣笛呼啸着拖动长尾巴的白色蒸汽,追逐那些被肆意卷至半空的花雨。
让这座江城短暂拥有了只能在东岛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微醺美好,以及那如诗如画的风花雪月。
“呐,刚才你在快餐店里跟我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跟你前女友说过?”
阮眠伸手接住自半空落下的花瓣,看似无意,实则在偷偷关注沈宴脸上的反应。
沈宴拍了拍他头顶的花絮,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回答道:
“没有。”
“真的?”
阮眠将手掌间收集的一小捧春日吹向沈宴。
“她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必须为她负责的原因,换句话说,就是我至今都没有碰过她,谈了这么多年,仅限于拉手和亲吻脸颊,很窝囊吧。”
沈宴摆了摆手,驱散花瓣糊脸的同时,笑得很苦涩。
阮眠惊讶地歪起脑袋,瞪大眼睛笑道:
“啊?也就是说,你直到现在,23岁了竟然还是个萧楚南?”
沈宴挠挠头,老脸一红,尴尬道:
“昨晚不是把帽子给摘掉了嘛,起码现在不是了。”
话音落地,突然间他猛一拍脑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道:
“昨晚,咱俩,有做措施吗……”
阮眠迷糊了一会儿,眼睛直朝天上瞟,看样子是在回想昨晚的经历。
“好像没有哎……”
“啊?那你赶紧跟我去药店。”
沈宴急坏了,抓住阮眠的手就跑。
“去药店干嘛?”
阮眠憋着笑,明知故问。
“当然是买避孕药啊!”
沈宴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一巴掌。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跑了一会儿,阮眠挣脱了沈宴的手,停在原地,双手抱胸,扭过脸去,假意不开心道:
“我不去!我从小就不爱吃药。”
火车进站时拉长尾音的鸣笛,在沈宴和阮眠的头顶响起。
“不吃药,万一有了怎么办?”
沈宴自认为还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
“有了就堕掉啊!”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一对路过的小情侣在听到阮眠这句话后,忍不住对懵逼的沈宴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牛~逼~”
沈宴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表情严肃道:“你要把什么堕了?”
“我说把你剁了!反正生完孩子,留着那玩意也没用了,还省得你以后给我戴绿帽子。”
阮眠的回答,让沈宴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剁肉的剁。
不是堕胎的堕。
是他听错了,还好,还好……
嗯?不对!
意识到不对劲的沈宴这才反应过来。
阮眠说要剁他的那玩意?
“呐,骗你哒,昨晚我帮你戴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阮眠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放肆又张扬。
“敢耍我!站住!”
“妈呀!死腿快跑!”
阮眠原地蹦起多高。
在这条满是樱花的柏油路上,和沈宴一前一后,享受这场她自认为来之不易的所谓「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