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懵了,合着棒棒糖不是给他的,而是要他帮忙撕包装纸?
“不好意思啊,我有低血糖,棒棒糖是为了应急用的。”阮眠笑嘻嘻道。
沈宴叹了口气,他也不好说什么,留下一句再见后独自朝岸边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想起来,自己和许知意已经分手了,还回个屁的出租屋,明天就去找房东陈大妈退了去。
一想到许知意跟他说的那句不想跟自己结婚,不想跟她母亲一样窝囊在家一辈子,沈宴就觉得憋屈。
他和许知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说青梅竹马,至少也算得上两小无猜。
幼时的画面在沈宴脑海中如放电影般一幕幕闪过。
失望也在这些看似幸福纯真的画面中一层层堆砌。
两人之间原本应该是并行的道路。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岔路口呢?
沈宴重新找了个地方,无力地坐下去,点上根烟后,任凭海风将烟雾吹打在他脸上。
他早该想到,人心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不断修正的,欲望也将会水涨船高。
当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从车站出来的那一刻。
他回想起当许知意看到那一栋栋高楼大厦时,眸中那份对大城市生活的无比向往。
“沈宴,你说我们要是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应该会很幸福吧。”
沈宴点点头,“会的,只要我们努力学习,将来找份好工作,一定能住的上这里的大房子。”
许知意笑了,“别臭美了,你知道这里房子有多贵吗?”
沈宴挠挠头,“咱俩一起努力呗,总能住上的。”
许知意傲娇地撇撇嘴:“想娶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得先有车有房,对我好,不然的话,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迎着海风,沈宴手里夹着的烟也因为长时间的发呆,而燃到了尽头。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就已经不可避免的为如今背道而驰的最终结局埋下了伏笔。
他沈宴对许知意的心从没变过,可许知意却在这座大城市的染缸里,被遮住了双眼。
风里,多了一丝令他不安的香气。
他一转头,叼着棒棒糖的阮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还没回家?”
沈宴弹飞手里早就燃尽的香烟,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你不也没回家吗?这么晚了一个人蹲在海边抽烟,怎么,失恋啊?”
打火机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沈宴的半边脸颊。
他收起烟盒,呼出一口烟雾,并没有因为阮眠戳破他的心事而觉得愠怒。
反倒是觉得在这里能有个人陪他一起虚度年华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至少,他不用在这里独自一人面对这个让他感到难受的孤独夜晚。
至少,他也不会因为没人在身边,而选择面对大海窝囊的放声哭泣。
“对呀,刚失恋,现在急需一个接盘侠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你要是愿意,或者不急着回家,就留下来陪陪我吧,一个人怪寂寞的。”
阮眠走了,准确来说是逃走的。
沈宴轻哼一声。
看来这片令人压抑到想死的孤寂,只能由他自己独享了。
然而不多时,那团跳脱的香气,又出现在沈宴身边。
“呐!失恋了光抽烟多没劲,喝这个,这个有劲儿!”
阮眠晃了晃她用双手兜住的米色卫衣,里面传出一阵玻璃瓶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啥玩意?”
沈宴把手伸进阮眠的卫衣里,从里面摸出一瓶东西,他晃了晃,听响动,里面应该是酒。
“别管是什么,就算是毒药,我也陪你喝,正好我也有点不怎么想活了。”
叮铃咣当的一阵响动后,沈宴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啵!
封酒用的瓶塞被阮眠用嘴给咬了下来。
至于沈宴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阮眠紧接着很不淑女的将口中的酒塞吐在了沈宴的脑袋上。
阮眠并不是因为被沈宴那句话给吓得仓惶逃窜。
而是回到了车里,将车后座没碎的酒给一股脑拿了出来。
“干杯!哦不对,没有杯子,那就将就着对瓶吹吧!”
见沈宴似乎并没有和她碰瓶的想法,只顾着自己喝。
她拽过沈宴的手,强行让两个寂寞的人,在这个寂寞的夜里,对着不远处那辆老式桑塔纳举起酒瓶。
对此,她的解释是最起码要有点仪式感。
沈宴突然笑了。
这个只和他认识了不到十分钟的女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竟然敢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海边就这么干喝起了酒。
“你就不怕我酒后对你乱性?”
呛喉咙的烈酒顺着口腔火线一般的流进了沈宴的胃里,他被呛得连连咳嗽。
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毫不吝啬它的光芒,将皎洁的月光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怕呀,但是我宁可和你这样一个陌生人来一场不用对彼此负责,天一亮就互相提裤子走人的短暂欢愉,也不想和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男人结婚。”
借着月光,沈宴短暂地看清了女孩的面容,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之前说自己有点不太想活了是什么意思。
她可能是家里人给逼婚了。
海风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吹开了遮挡住她双颊的头发。
“你几岁啊?不想结婚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吧。”
看上去,阮眠的年纪和她的声线很匹配,都不算太大。
由于现在有化妆品这种东西的存在,沈宴几乎很难猜出一个女人的真实年龄。
但相较于这个,沈宴更震惊于她怎么就能把一夜情这种烂事做到脱口而出的。
阮眠噗嗤一笑,“大叔,没人告诉你不能瞎打听女孩子的年龄吗?”
她又灌了口她之前说不喜欢喝的酒。
“既然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大叔你几岁。”
沈宴差点没把灌进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他咳嗽了两声,指着自己说道:“大爷的,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来,看镜头,茄子!”
爆闪过后。
沈宴赶忙捂住被闪光灯刺痛的眼睛。
阮眠看着手机里自己刚刚拍出的照片,笑声里夹杂着几分得意。
“还说你不老呢,你这样子,我算你30岁都是年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