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今越发去讯息:过来。
她正在气头上,语气也不好,发出讯息后很快就有些懊恼,担心唯一的免费劳动力也被吓走。
可那厮竟然真就吭哧吭哧回来了。
付今越看见他时,这人正搭在石墙后探头探脑。
窝窝囊囊完全不似个修有小成的金丹修士。
白瞎了那张好脸。
付今越忆起之前的心动,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开荤,导致口味变化,开始饥不择食?
她的手还未拍及这人肩膀,崔乐成就已转过头。
金丹修士应有的灵敏还是有的。
在发觉是付今越之后,那警觉的神情就已淡去,崔乐成张口就道:“没想到你还活着?”
真会讲话。
付今越忽笑:“你随我上剑宗吧。”
崔乐成被这句话吓到:“别啊,错了还不成!”
他连撤几步,丢来一小匣子。付今越扬手接过,打开这木头匣子一瞧,里面是对金银弯钩式的耳坠。
不算很张扬的款式,尾端坠得是两颗红松石,小小的靛蓝点翠装饰在上。
崔乐成道:“咯,你要的芥子囊和护身法衣。”
付今越提起这对耳环,红松石坠坠得晃动,很是好看。她喜欢这个款,但不妨碍她质疑实用性。
“这么小?”付今越问。
崔乐成表情不乐意:“这可是拍卖行能卖出万把灵石的法宝,兼具护身防护,比你腰上那小香囊厉害多了。”
付今越也就试探地把灵力探入,视野骤然拔高,像是有了第三只眼,她瞥见袋内那空旷空间,简直大得吓人。
嘴角勾起,好东西呀。
付今越比量着,但没有镜子实在不好带上耳饰。于是又朝崔乐成勾勾手指,“过来。”
崔乐成一步一顿:“作甚?”
付今越笑:“你送的东西,难道不该由你来带上吗?”
崔乐成茫然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转而干笑:“这……不好吧。只怕云真君要提剑削我啊,一小小散修怎承得住这般厚爱。”
付今越看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冤家?”崔乐成脱口而出,看付今越一挑眉,又飞快地整顿表情,肃然道:“债主与欠债人。”
其实说得很中肯,但付今越却说:“难道不是朋友么?”
朋友?
崔乐成的表情只剩下干笑。
他在她面前从不摆修士的架子,或许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样。
既是朋友,那朋友之间理应要互帮互助的。
于是付今越盯着他挪过来,将手里的耳饰一把丢去,头微微歪着,眼睛睨过去,示意来吧。
崔乐成就捏起小小耳坠,蹑手蹑脚地给她戴。
感谢系统一比一复刻的身体,连耳洞也没落下。炼器修士的手本该灵巧,可他戴得磕磕绊绊,指尖时不时触碰到那白玉似的柔软耳垂。
他能嗅到她身上清冽的香气。
呼吸打在耳畔,微微的痒。
付今越刚与人吵过一架,心情本就不好,耐心不足,索性在耐心告竭前,崔乐成总算踩着线将两只都戴好了。
银钩挂在耳垂,银丝长长,靛蓝点翠点缀其中,尾端水滴状的红松石随着动作摇摆,一晃一晃。靛蓝与朱红,两者相撞本不是能寻常驾驭的搭配,可是莫名适合她。
他就知道会适合她。
崔乐成忽地撇开头,埋怨道:“好了好了,这玩意儿也忒难带了。”
付今越脑袋转来转去,感觉到耳垂轻微的拉扯感,心情一时又好转了。她没问好不好看,因为必定好看。
于是就笑吟吟地朝崔乐成道:“辛苦了,那还劳烦崔前辈将我送上剑宗了。”
崔乐成没料到这人还没放过自己,眼瞪大,控诉地看她。
付今越却在想,也不知那气跑的真君有没有回到竹院里。
她估计没有。这场架吵得猝不及防,心情平复后她才察觉许多古怪之处。
奇怪。
是哪里呢?
*
崔乐成最终还是从了。
相比两人的第一次搭伙御剑,这次上仙山体验就好太多。
付今越瞧着他还未起飞,就先为自己掐了个避风咒,有趣道:“料想当初,我可是被风呛了一路。”
还是她自己摆出示弱,这人才替自己掐诀念咒。
现在?
竟是不用开口了。
崔乐成讪笑:“我的大小姐,今非昔比嘛。”
他从芥子囊里取出剑,付今越探出头来瞧。
付今越古怪问:“你身为器修,竟连一架御器法宝都无吗?”
崔乐成哀怨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付今越忽地想起两人初见时,这家伙就是从天而降砸出大坑,金属器件爆开一地。而这位金丹修士还足足昏迷了好久才清醒。醒后就是号啕大哭,只打雷不下雨,嗷嗷了半天一滴泪也没落下。
忆起这点,付今越第一反应是,这人送给自己的法宝不会以后也炸开吧?
崔乐成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气道:“那日仅是失误。”
然后嘀嘀咕咕说什么火势不对、时机选错、熔炼出状况之类的话。
崔乐成摆好架势,御剑平稳地离地而起,付今越跟随一跃而上,崔乐成自当并指而立,剑高高飞起,朝着剑宗行去。
越是抬升,越能看清剑宗之大。
群山连绵,险峻,树荫下的小道如蜿蜒蛇身缠过山体,共同朝剑宗所在的仙山探去。不可看之地,上空便有氤氲之雾遮掩。
剑宗山门之下,阶阶石梯里尽是爬行的凡人,只有少许开悟,是练气初期修为。
见付今越好奇打量,崔乐成不甚在意地望去:“论道宴延期一事已经传开,该来的修士都早来了,不该来的也不回来。现在这些都是来拜宗门的人,算算日子,也该到剑宗选徒的日子了。”
他感慨道:“剑宗家大业大,每逢开宗门大选门徒时,总会有许多人不远万里来拜宗门。”
“那么多人都想学剑吗?”付今越不是很理解。
崔乐成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剑宗的选门徒可谓豪气,来者不拒皆引入院落住下,待到吉日一并带出,在数道测灵石前一一测试,合适留下,不合请出。财大气粗的,这数日花销想想就令人啧舌。”
他将剑停于石阶下,遥望上方山门,道:“付小友,我就送你到这了。”
崔乐成视线落到身前人上,畏畏地笑:“我还缺你一法宝,下次相见一并给你。”
付今越随意挥手告别:“记得还有四成收入。”
她送离崔乐成,一步步重走登天梯。
凡人走这石阶更是辛苦,付今越从人群边经过,一路走来,超过旁人或被旁人超过,竟都没见到那日山洞里的少年。
兴许是还没到?或是路上遇险死了?
付今越也不是很在意,她心里仍在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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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要死的云鹤隐。
争吵的怒气已被她自行化解,翻篇了,而付今越又将回忆页页翻阅,终于找出关键所住。
她恍然大悟。
原是鱼上钩,落锅可以吃。再也没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
初见时这般清冷的人,如今,竟也会为她动怒。
不。付今越细细回忆,心道:“那分明是拈酸吃醋。”
上位者卑微,禁欲者沉沦,高岭之花跌下神坛,好看好看,她怎么就总看不厌这些戏码呢。
想通了,付今越就在心中预设各种可能,思考自己将要如何收网,冷静而细致地盘算着,刀悬于鱼身上方,挑挑剔剔地寻找最适合下手剥鳞之处。
正思索,付今越惯性登上最后一道阶梯,忽地,感觉有道热烈视线灼灼地刺在身后。
她驻足,回首遥望身后长路。
只见万万阶梯上人群或走或站或爬或躺,盛阳底下满是疲惫,人们各自行事,看着毫无异状。
而付今越定定望了片刻。
她不认为是错觉。
*
日头晕晕地晒下来,习川早已习惯。
“你在看什么啊,习兄?”
身旁同行之人拄拐喘气。那拐是林子随意捡来的粗大树枝,还算结实,这人就是靠这根树枝撑过漫漫石阶。
登仙梯太长,太要命,也不知是仙家特殊,还是爬太多出现得幻觉,一阶比一阶艰难。
裴决气息不稳,却看身旁的人仅仅微喘,还望着上方出神,疑惑道:“习兄?”
习川这才收回眼。
“无事。”他说,“看见了一位故人。”
裴决不解其意:“习兄的同乡人?哎呀,这可真巧,咱们要是都入了宗门,就可携手共进了。”
话一落,裴决就见习川略微笑了下,这笑理应仅是为附和,因为裴决依旧能看出他面上的绷紧之意。
习川这人,耿直,沉稳,长得英气行事正直,虽不常讲话,可一讲便落在关键,从不拐弯抹角,非常有忠义之辈的风范。
这也是裴决决意要和他结伴走的缘由。
在奔仙道时,靠谱的人能省去很多麻烦。而入了仙途,有个行得正的同门做朋友,更是难能可贵。
裴决有些担心习川的同乡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试探问道:“习兄,要去追上故人结个伴吗?”
习川却摇头。
他打量同行人,见裴决大汗淋漓,衣衫湿透,额角发髻也黏黏地沾上面颊,如此狼狈,仅是看就觉气味也不好闻。
自己定也同样狼狈。
既是狼狈,又何必仓促见面。
既然她在,她还在,那就总有机会。
可……真还有什么机会吗?
习川深想此处,那阵阵闷堵又压在了心口。
缠绵一夜算得了什么?
习川看得很清楚,少女并无延续旖旎之意,更何况她事前也早已说清原委,起因是为救他。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他们二人本就是两清的。
灼灼盛阳天,习川额角的汗水滴落,衣衫湿湿,黏在身上难受万分。他默不作声地忍受着这股恼意,感到胸下那颗心脏也似被一张黏腻的衣衫裹紧,潮潮湿湿,喘不过气。
习川沉默地迈上最后一道阶梯,登上少女曾踩过那道石阶,仿佛她仍在这里,就在身旁。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他们本就两清。
可是……
他不想分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