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付今越正行在宗内大道上。
她是装乖又不是真乖。
一个大修士好端端缠上自己,还殷勤无比,总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就算是,初见就爱得情深浓烈亦步亦趋?
付今越:哈,着急的男人都有问题。
所以逮到间隙,就着急忙慌地溜了。
打量来往路人,付今越心道:“剑宗虽不办宴席了,可往来的外修并不少,有出来见世面的小辈,也有修为大成的大能。总归能看中一位吧?”
她在行走时密切留意路人闲谈,稍微涉及隐私和重要性的,修士都会用传音隔开,能听到的都是些八卦,例如哪家男修要来,邪修近日销声匿迹恐有端倪,再比如——
“诶,你知不知那位济世真君近日也来了剑宗?”
“济世真君?”
“就是云家的那个啊,那个十五筑基,二十结丹,炼丹画符习医样样精通的天才……”
天才?付今越心中一动。
此时,走在前方领路的剑宗门徒,突然回了下头。
“道、道友可更紧了,别走丢了。”这男弟子怯生生地道。
付今越含笑应声道好。
男弟子腼腆极了,匆匆转回脸。两人继续行走。
他是付今越从路上随机逮住的剑宗门徒。起先,付今越只想问外客住所怎么走,说自己迷路了,谁知这人见她就红起脸,主动提出来带路。
一位练气期初期的男弟子,长相平平,说话时眼神都不敢和自己对视,手脚局促。
付今越看不上也见怪不怪,反正有人想主动示好,那就接受好了。
男弟子途中频频回头张望,付今越看出他在绞尽脑汁想话题,偏装作看不出。
她闲来无聊,让脑海内的系统继续为自己恶补世界观。
系统有点废物,没什么太深奥的知识,只能说些人尽皆知的常识。
它说:“此方世界灵气充裕,又因人人皆有灵根,所以稍微有点灵性的凡人也能在顿悟之后,成功引气入体,半只脚跨进仙途。但修炼一事还是要功法指引,如果胡乱修行轻则寸步不进,重则走火入魔。”
付今越想起山洞里的少年。
“难怪他练气六层还需要找宗门拜师,原来如此。”也是,不然直接自行修炼去四处闯荡,攒够了灵石聘个丹修就好了。
系统唔唔嗯嗯几下附和,沉默一会儿,又装作随意问:“对了,宿主你是怎么想到的?”
“什么?”付今越疑惑。
“合欢宗功法,”系统提点,“你竟能想到对植株使用功法,借运转特点躲开那名男修的注意,如此另辟蹊径。”
“哦你说这个呀。”
付今越不太在意,“先前就好奇了,这功法说是双修,实际上更像共鸣,既然人与人之间能共鸣获益,那如果和不是人的存在呢?我也是无聊想试试,才对小草使用。”
没想到,一语成谶。
也不知是不是在仙家之地久留,植株浸染灵气时间长了,有了点灵性,功法竟真得能将她与它连接。
草叶摇晃,欣喜得很。
这种共鸣和人的不一样,更像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心意相通。
未开灵智的生命只有最基本的本能。
它想生长,想开花,想要结果。付今越就将灵气随意渡去,然后……不知怎得,她对外的气息竟与小草一般无二,变得随处可寻,平平淡淡,无人在意。
这真是个惊喜。
因为一直笼罩在身上那似有若无的注视感……也消失了。
崔哉不是个善茬。
付今越明白,他其实一直在暗中留意自己。
盯得不紧,也不刻意,只是时不时地荡开感知看看人在哪。
像一只大手虚浮头顶,伺机而动。
那一瞬间,察觉到注视感的消失,付今越深知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漠然扫了眼低声交谈的两人,直接马不停蹄地溜了。
系统听得目瞪口呆,它似乎从未想过给予的合欢之法还有这种用途。
系统:“不得了哇宿主,我好像绑了个很厉害的人。”
这奉承拍得舒服,付今越哼声不语,却是骄傲极了。
“付道友。”男弟子忽然停步,朝付今越躬身。
环视四周,两人竟不知何时拐入小道,周遭是一片郁郁葱葱竹林,幽静宜人。
“劳烦道友在这等候。”声音似有发颤。
付今越看他,少年薄脸皮一看便红脸,神色慌张撇过头,脚步一动不动。
有点古怪。
付今越收回目光,来回思量,竟然品出一点不对。
他好像不是因害羞而脸红,他是……紧张?
在紧张什么?对我紧张?
不明缘由,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付今越哪能久留,神色一变拔腿就是走,不料一阵威压比她更快,当头落下,她不受控地跪倒在地。
膝盖狠狠磕在青砖上,头被强压低垂,额角紧贴地面。
疼得紧。
“哪来的邪修敢擅闯剑宗!”
喝声在头顶炸响,偏付今越被人强压,半点都看不见来人面容。她凭听觉能察觉到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自己身旁,带路的那个男弟子连声阻拦道:“师兄师兄,低声些,莫要旁人听到。”
“是了,万不能打草惊蛇。”
“邪修好生狡猾的,派一个修为低下不惹怀疑的探子潜入,我们可要看紧别走漏了风声。”
邪修?探子?
要不是抬不起手,付今越都想茫然地指指自己。
这说的是我?
几名剑宗门徒正交谈,忽然又是一声响。
“叫你们留人,不是逮人!探子不探子还未查明呢,你们这是干什么!”听上去像先前的陆修士。
威压骤然一松,付今越被人扶起来。
果真是陆流如,女修关切地看来,手搀扶在她小臂处,久久不放。
“道友真是冒犯了,宗内疑有贼人闯进,他们才紧张了些。”
“怀疑就可以威压欺人?什么道理!”付今越做出愤然又委屈的表情,想甩开陆流如的手。
女修却紧抓她手腕不放。
“小道友能否告知我,因何上山?”
“当然是为参加庆典,”不知怎的,付今越不受控制地说,“还为……相看男修。”
她言语踌躇间,在场众人都绷紧了精神,生怕探子忽然暴起免不了一场恶战,却猝不及防听到这个答案,不禁面面相觑。
啊?
陆流如闻言好笑,神色放松了些,又问:“道友可是散修?”
是……
这话堵在喉咙道不出来,付今越心思敏捷,余光瞥见两人相碰的手腕,贴在皮肤上的东西又糙又薄,像是什么纸。
纸、符纸?
修仙界难道有像吐真剂的法术符箓?
心思一转就有了猜测,付今越心中大喊不妙。
难道现在她只能被迫讲真言?
其他的倒还好,要问宗门一问一个死啊,合欢宗妖女的罪名直接就打下来了。
糟,当真是死到临头。
“系统系统系统统统——”
系统也啊啊啊地叫,欲哭无泪,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陆流如见她沉默,手抓紧了些,贴在手心的符纸也摁得近了。
追问道:“道友可是散修?”
“……不是。”
付今越管不住自己的嘴。
回答之余,她试探地放出灵力。周遭一圈的练气三层、四层、五六七八层,身边这位女修是修为最高的,估摸着是打不过了。
陆流如看着她,面上警惕:“那可有门派?”
付今越咬牙:“……有。”
“门派是?”
真真是要命的问题。
付今越心跳飞快,嘴却不受意念控制道:“……正、正统合欢宗。”
无人注意所谓正统二字。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其余三字捕获,怒意腾腾。
合欢宗?
竟是合欢宗!!
有一剑宗门徒当即拔剑,怒喝:“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拐走我门长老还不够,竟还有脸派探子来剑宗?”
众门徒皆是怒气昂然。
罪证已定。
陆流如面色沉重,左手从腰间香囊晃过,召出绳索捆绑,同时一直握在付今越手腕上的右手也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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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手一松,藏于手心的符纸当即露出。
付今越反手就抓女修的手,不让她走,冷声道:“你再问我,再用你的符问我对剑宗是否有歹心!”
既然要问,为何不问个清楚?
她的态度令陆流如一怔。
其余门徒却或嗤笑或鄙夷,显然不信。
罪证如山,还能再说出什么?不过都是邪修的胡话!
陆流如望了付今越一眼。
付今越坚持:“我对剑宗从无半分歹心!”
陆流如叹气,掌心的符纸早就无声自燃,化作灰烬,她抬手给她看:“并非我不愿,只是真意符次数有限,这是我最后一张了。”
难道就这样任人摆布被押走?
陆流如:“此符制作不易,市面上极少流通,小道友你师出合欢,已是铁证如山,断不会再为你浪费一张真意符。还是早早招供,将邪修计划一一吐露罢。”
付今越看她:“我不知什么计划,我也不是邪修。”
“还在嘴硬!”周遭剑宗门徒痛恨不已,连佩剑都在震震难以遏制。如果不是他们还期盼拷问出什么见鬼计划,付今越一点都不怀疑他们会把自己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此人所言不虚,她并非邪修。”
一听到这声音,周遭忽地一静。付今越留意到陆流如神色惊讶,其余比她辈分还低的师弟妹面上皆是憧憬敬佩之色。
看来是个地位很高的人。
那人缓步前来,动作分明沉稳舒缓,却眨眼间步及跟前。
只见一袭白衣似雪,乌发如缎,背脊挺拔如松竹。相貌生得俊美偏目光平静无波,眉间似裹挟霜雪,神色淡淡,垂眸时有几分高台神像般的无欲无情。
“将此人交予我罢,陆小道友。”声音也清冷如雪。
好一个禁欲系满满的高岭之花。
有势有脸有修为。
付今越看在眼里,有几分心动了。
陆流如皱眉道:“云鹤隐前辈,这探子人小事大,且与剑宗有关是宗内事宜,以前辈目前的身份恐怕不好……”
名唤云鹤隐的男子闻言不语,仅将手中一物展现出来。
付今越只来得及匆匆望见一块小角,看样子似乎是个玉佩或令牌。
陆流如见之噤声,面上纠结片刻很快放弃挣扎,立即道:“既是宗主之命,那晚辈们这就退下。”
没有反复拉扯,陆修士拉着众师弟妹走了,和来时一般匆匆。
付今越虽然茫然,但在她们临走前还是抬眼盯着,将人像牢牢记在心里,写在小本本上。
她心里多少有数,领头人虽是陆流如,但先前宗门口交谈时毫无异状,如今突然发难,定是从某些地方听说了什么。
至于是从哪里,又是从谁口中得知。
付今越心中冷笑。
哎呀,好难猜啊。该不会是你吧,一直不怀好意跟着我的崔某?
她这头在心里盘算这笔帐如何还,那头也没忘了救命恩人。
从地上囫囵爬起,拍着身上土尘,付今越余光瞥见那恩人始终一语不发。他目不斜视,松柏似的站着,大概是在等自己整理完毕。
有点难办啊,这种一看就刻板肃然的类型,平时多半是循规蹈矩,从不越界。想要拿下,恐怕还得是没脸没皮的才行。
不过既是姓云,难道就是方才路人口中所说的修炼天才?
付今越暗自思索,心道反正试试不吃亏,于是又扬起面。
“感谢云鹤隐前辈出手相救。”她朗声说道,行了个礼。
紧接着正要报自己姓名,来个友善的开始,就见白衣男子朝她颔首,开口道:“不必。”
“我知晓道友身份故前来接见,道友为定山付氏的唯一传人,名唤今越。”
他神色淡淡:“乃此界携付天命救世之人。”
付今越口中‘付浅’二字假名还含在舌尖,闻言怔愣,脑海思绪纷飞,问号层出不穷,神色却不变。
天命?谁赋的命?是阴谋陷阱?此事是好是坏?
思绪纷飞间,付今越将之前要说的话吞回肚子,转而缓缓露出浅淡微笑。
“是我。”
她竟敢大胆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