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凌晨00点30分许,一市民驾驶银色轿车在春江路东向西方向三岔路口处时,与一辆左转的黑色轿车相撞,两车侧翻......”
滴滴滴滴......
呼吸机因被摘下,疯狂发出警报,响彻私人病房。
管家睡在病房外间,被滴滴声吵醒,赶紧爬起来跑进屋里,就看昏迷快一周的人终于醒了。
他跑到床头按响呼叫铃,床上的少年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原本活跃顽劣的小少爷,此刻却乖的不像话。
管家看到这一幕,心都软了。老爷夫人都不怎么回家,小少爷也算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哪怕到青春期比别家孩子顽劣叛逆了些,但终归还是自家孩子不是。
管家摇了摇头,遮掩掉眼里流露出的疼惜。
孟思归出神地盯着病房的天花板,脑中正在头脑风暴。
他记得很清楚,司机师傅最近一个月跟着他连轴转,虽然他演出时司机师傅可以补觉,但到底不如正儿八经睡一觉更能缓解疲劳。
以至于在去酒店的路上司机师傅分了神,导致整个轿车都被大货车碾压变形,相当惨烈。他更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保养的很好,看着才四十岁左右。
“您好,请问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的家人还没有来吗?”
管家怔住,原本直挺的肩背也佝偻了一点。他张了张口还没有说出话,医生就鱼贯而入。
他闭上嘴,走到旁边给医生让位。
小少爷很乖,让做什么便乖乖照做。眼睛清澈,少了原先的乖戾。
医生检查完,他跟着一起出去,“王医生,小少爷他好像认不出我来了。”
“脑中的结构很复杂,小少爷的头又经过剧烈撞击,不排除有失忆或记忆错乱的可能。”
他有点着急,但豪门恩怨不是他一个管家能管的,可......他叹了一口气,也许这样也好。
走进病房,小少爷乖乖坐着看向门口,没有像以前一样乱发脾气或砸东西,他松了一口气。
“小少爷,我是家里的管家,你以往都喊我张伯。”
孟思归歪头看着管家,问:“嗷嗷,张伯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又在什么地方?”
这个房间很温馨,不像医院,却有医生;更不像长期睡的卧室。
“这里是A市,你......原先是A市首富于家的小少爷......”说到这管家便不忍心往下说了。
孟思归听到A市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设定嘛,现实世界哪有ABCD市。
原先...于家.....于思归?!这不是表妹跟他说过的小说嘛,小炮灰后面换姓后跟他名字一样,还是很狗血的真假少爷!
更狗血的是这是于思归亲生母亲故意为之,目的是让自己的孩子享受荣华富贵,长大偷偷相认还能接济她们。但又不好好照顾真少爷,导致真少爷性格扭曲!
孟思归头更疼了,他没看过这本小说,只听表妹说过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最后下场很凄惨。
“张伯我没事,您继续说。”
管家不忍,安慰道:“总归养了小少爷十八年呢,还是有感情的。刚打电话夫人也说了,明天她们要来看你呢。”
她们明天来不来不知道,他现在头很疼,超负荷的那种胀痛。
“张伯,我知道了,您去休息吧,现在也很晚了。”
孟思归在管家转身后,就闭上了眼睛,希望醒来就能在奈何桥排队,他这脑子可搞不定豪门恩怨。
...
一大早,孟思归被喊起来做完全身检查,全部检查完正好到午饭时间,他现在只能吃流食。
吃完,管家把碗收拾了拿出去。
他正准备躺下,一位贵妇人打扮的女人走进来,“听张管家说你失忆了?”
孟思归:?
“请问您是?”
“还真不记得了?”于夫人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没有往病床前去的打算。
孟思归摇摇头,心里疑惑,来看病人却坐的那么远,生怕被传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坐沙发之前还要从包里拿张手帕垫上才坐。
“我是你妈...哦不,是养母。”她说这句话之前特意用屁股把沙发往后推了推。
看孟思归没有暴怒砸东西,整个人才坐实了沙发。
孟思归汗颜,原身是有多暴力啊,首富的老婆都怕他,要躲的远远的。
“抱歉夫...嗯...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妈这个称呼他是真喊不出口,更何况这个夫人也不太想认他这个儿子了,正好省事儿了。
“检查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于夫人顿了下,怎么着都养了十八年,养条狗崽子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自己儿子。
“出院后让管家带你回去,别在外面整天闯祸,可没人有时间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了。”
于夫人没在医院多待,只是例行公事来慰问一下,人看了便可以走了。
孟思归对于夫人这个态度,情绪没有多大起伏,他不是原身,可心里还是酸胀胀的,眼睛也有点模糊。
他拍拍心口,好似能安慰到原身一样。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都恢复的很好,明天中午前就可以出院。
.
第二天,总算见到了阳光,到这里之后天总是昏昏暗暗的。
还是只有管家张伯来帮他收拾行李,满打满算住了一周,东西却不多。
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脸上,总算体会到活着的感觉了。
张伯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等孟思归上了后座,启动车子往家里开去。
书里的世界看着跟现实世界差不多,主要是细节上的名称和店铺位置不对,发展是一样的。
孟思归想到什么,拿手机搜索,没搜索到什么信息。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机,专注的看着车窗外。
半个小时的车程,到家差不多吃午饭。别墅很大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更空荡荡的。保姆都在厨房或者自己的房间呆着,很少在客厅露面。
张伯带孟思归去他的房间,让他休息一会,他下去吩咐阿姨做饭。小少爷还不太能吃油腻的,他得盯着点。
孟思归把卧室门关上,打量原身的房间。没他以前的房间大,里面摆满了普通男孩子会玩的模型、机车、篮球......一类的。
转来转去没看到一本书,靠窗的书桌上还摆着没拼好的摩托模型。孟思归拉开抽屉,有几张卷子和带着锁的厚本子,看着是常用的。
他拿起最上面的卷子,是T市高三的模拟卷,什么鹤,姓被涂掉了。
奇怪,怎么放着别的市的卷子。
卷子上的字倒是很好看,像是刻意练过。
带锁的本子他没有动,把卷子放进抽屉,关上。
孟思归对哪都好奇,但没有窥探人**的爱好。
坐到椅子上,又拿起模型零件,想玩玩;他还没玩过这个呢,从接触木偶戏后,他就一心扑在那上面,平常的玩具都没时间玩。
找了一圈没看到说明书,孟思归又去陈列室;那里面也摆满了模型,什么样式的都有,可以开家门店了。
他找到对应模型的盒子,翻开,却是一张录取通知书,A大的,应该是个好学校,为什么藏起来呢。
孟思归用手机搜索A大,还是排名top1的大学。翻开录取通知书,孟思归被专业那一栏震惊了。
蚕学?!这是什么专业?怪不得要藏起来!
张伯正好过来喊吃饭,孟思归想也没想又把通知书扔到它该呆的地方去了,眼不见为净。
...
正吃着饭,张伯听到外面的汽车声,赶忙出去迎。
看来是主人回来了,孟思归站起身,却没出去。
于先生保养的很不错,根本看不出有十八岁儿子的样子。肩背挺直、走路带风。他路过孟思归径直走上楼,连个眼神都没有给。
于夫人倒是打了个招呼,“回来了”,之后也走了。
这寄人篱下的感觉,实在要命。孟思归头皮发麻,饭也没胃口吃了,回了房间。
之后几天都是这样,被当成了隐形人。还好都是错开的,没有同桌吃饭,不然更窒息。
.
为了减少那种窒息的氛围,孟思归也学聪明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经常跑出去玩,看场电影、看场戏剧或逛逛街、吃好吃的。以前没玩过的都去玩一遍!
美中不足的就是看不到木偶戏。
手也痒痒的。
这天人有点多,歌剧很有名,散场的时候还好,走到外面大家都停住了,导致门口很拥挤。孟思归总算挤出来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就被人推了一把,正好撞上路过的男生。
男生嘶了一声,好像骂了一句。人太多,没听清。
幸好男生四肢稳健,没被孟思归撞倒。
孟思归站稳后抬头道谢,没看到男生看到他的脸后眼神里的亮光一闪而逝。
他收敛情绪,笑起来,“你没事吧?撞到哪了吗。”
男生的情绪变得很快,一瞬间从阴郁变成了阳光大男孩,不当影帝是演艺圈的损失。
孟思归看他笑起来很温暖,又救过他,对他好感倍增,“我没事,谢谢你啊,还好有你在。”
男生笑笑,伸出手,“相遇就是缘分,我叫于鹤,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思归也伸出手,握上去,“你好,我是孟思归...啊不,我叫孟思归。”
以前到处演出,这么介绍习惯了,现在再这么介绍就太没礼貌了。
听到孟思归的介绍他更确信了,于鹤眼神闪了闪,姓改的这么快?不是说赖着不走吗?
他低头重新打量眼前的人,脸长得确实很漂亮,脸型跟那个人很像;眼神清澈,仿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透自己扭曲的灵魂。
倒是意外的单纯,没有遗传那个人的又蠢又坏。
孟思归歪着脑袋,手被紧紧攥着,抽不出来。如果不是看他阳光开朗,他都要以为遇到痴汉了。
于鹤回神就看到这一画面,心被击中,有被萌到。这人对谁都撒娇卖萌吗?跟那个人可真不像。
“抱歉,刚刚想到别的事情了。”他松开手,拿出手机,“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吧,你以后想去哪里玩随时可以找我。”
孟思归求之不得,终于交到新朋友了。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交友问题啦!况且这人看着就很阳光,很温暖。
肯定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