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我并不明白离婚两个字背后代表的含义,也不明白妈妈和姐姐为什么离开一趟就再也没回来过,但我看着属于妈妈的东西被另外一个阿姨完完全全覆盖后才后知后觉到,我没有妈妈了。
阿姨是夏天住到家来的,我看着她衣服下隆起的肚子,看着姐姐的房间堆满婴儿用品,似乎听懂了爸爸妈妈曾经的大吵大闹。
随着年后两个弟弟的出生,我变得多余,在爸爸的催促下,我按照要求用书包装起作业本和衣服,被送到了语文老师家里寄宿。
语文老师家里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次卧给男孩子住,另一个次卧住女孩子,还有一间主卧是老师自己住的。
在此之前,我以为语文老师是个极其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人,可短短几天,我就对她改观了,她会在管不过来几个孩子的时候一视同仁罚站,极尽冷言冷语的嘲讽。
就算是最听话安静的女孩子韩雅雅也免不了被揪着马尾大声呵斥。
大早上因为床单脏了,老师不想冬天去洗床单,所以头顶冒火的老师命令韩雅雅必须自己把床单搓干净晾起来。
比阳台水池就高一点点的韩雅雅踮起脚尖在自来水龙头下搓洗床单,她好像学过舞蹈,立着脚尖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姐姐生日爸爸送的八音盒里会唱歌的芭蕾舞女,我有点难受,八音盒姐姐没带走,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湿漉漉的被单很重,韩雅雅怎么都挂不上阳台的架子,我把座椅搬过去让她站上去可以高一点,可以稍微轻松的丢过一边。
我帮她搭了把手,两个人合力晾好被单,她冲我笑笑,身上长到膝盖的大红色棉服湿了大片,缓缓滴水。还没过元宵的冬天非常冷,我看她冻发紫的手指往湿透了的口袋里塞,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比起对女孩子的严厉,老师对我们几个男孩子是只要叠了被子就行,偶尔也会狠狠罚我们。
比罚站都让人难以接受,犯了错的男孩子当着大家的面被脱掉裤子打,且不让哭,哭出声会打的更狠。
有一次,于龙哭得止不住,打完屁股肿得都没办法坐下。
在老师家的寄宿截止到小学六年级毕业,初中是全封闭住校的,里面有好学生,更多的是坏学生。
我这种不好不坏的也很多,不过分宿舍不按成绩分,按报道顺序分的,凑满六个人就满一间。
宿舍比老师家环境差很多,宿舍楼里厕所的烟味重到人进去转一圈出来混身都带着廉价烟草的气息。
学校不让学生抽烟,但管不住,给钱给食堂超市的大爷什么烟都能从透明玻璃柜台拿出来。
我有个猛人舍友闻不得烟味,便不让同宿舍其他人抽烟,我很赞成他,二手烟对身体不好,可其他舍友不愿意,他就和其他人打了一架。
一打四,完全不落下风,还能控制力度和准度没打人脸上也没打人重伤。
我想给他鼓掌,忍住了,怕遭人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