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妈来看你啊?啧,保养的还真不错,这次是宝马啊,是你妈的男人换车了,还是你妈又换男人了?”
说话的人正是宋志伟,上次就是他堵住赵恩艺。
四中体育课是高一到高三的班级混上,不巧刚才都让他看到。
宋志伟双手插兜,站在一旁阴阳怪气。
他话音刚落,就被后面来的程弋一脚踹倒,重心不稳直接跪在了宋元面前。
愣神之际,程弋提起宋志伟的衣领,一拳让他破了相,大脑也瞬间宕机了,对手的来势汹汹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在挨了几下之后,绝对力量的碾压让宋志伟哭爹喊娘。
关祁和梨柯紧跟过来,看到眼前的形势,既怕程弋活活打死宋志伟,又不敢上前拦着,这人简直跟野兽没什么两样。
梨柯身边的一个小姐妹急中生智,她说:“哎呀,这有监控,别在这儿打,把他弄到那里。”
女生名叫陈媛媛,在班里向来温声细语,这时却急忙指向学校监控盲区的小树林。
关祁正愁拦不住程弋,听了陈媛媛的话马上抢过宋志伟,连声说道:“拖到小树林里再继续。”
这回程弋由他们去了,停手后转向一言不发的宋元。
不久前,他们在操场的另一头打篮球,传球的时候关祁分心瞄着栅栏这边,还自言自语:“卧槽,怎么是他?”
“谁?”程弋走近问道。
这一问冷不丁地吓关祁一跳,他考虑到程弋和宋元现在的关系要好,几乎干什么都走在一起,就斟酌了下措辞,把跟混混们打架时宋志伟侮辱宋元妈妈的事告诉了程弋。
学校是要在期末的学生大会上才宣布处分宋志伟等人,听到关祁透露内情,程弋才知道原来是他把宋元打成那个样子,嘴还那么脏,立刻冲过来暴揍他。
此处只剩程弋和宋元二人,久违的尴尬再次袭来。
宋元攥紧手提袋的绳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妈离婚后和人交往而已。”
他心里清楚,宋志伟说的那些程弋大概都听到了,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无力辩解。
“嗯。”程弋握紧拳头,后悔下手没再重一点。
宋元自顾自喃喃道:“她有自己的生活了,挺好的,我现在,过得也还行。”
说到这里似乎有点心虚,他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人。
正好下课铃响,操场上的人飞奔回各自的教室,教学楼内部也正在骚动,从这一刻起就进入元旦假期。
程弋没有接话,而是走近抓住宋元的手腕,在感受到体温的同时淡淡说了句“回班吧”,又迅速放开手。
离校前,程弋把数学习题本递给宋元:“我在你本上做了标记,做错的重要题目打了星号,早先不会做后来弄懂的重要题目打了对勾,两种都要注意,考到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这三天还有什么拿不准的,给我发微信。”
他把中午吃完的饭盒拿出来还给宋元,缓缓说道:“这段时间做饭辛苦了。”
宋元全然不知自己怎么走到家的,怎么做晚饭、洗衣服的,短短一天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从满心期待到失魂落魄,再到狼狈不堪。
等宋红芳他们各回各屋,宋元坐在折叠床对窗外发呆,不经意间看到了阳台地上的书包,想起包里还有一个饭盒没洗。
宋元有气无力地打开后,才发现它居然是干净的。
饭盒里面还有个正方形的小盒子,上面有一张写着“新年快乐”的迷你贺卡,落款处是:“疾风知劲草。”
宋元看着自己的笔迹笑出声,他才晓得今天上午程弋一到课间就消失的原因,原来是去图书馆拿这个啊。
狂风呼啸而过,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经受住严酷的考验才成为“劲草”。
自己在他眼里是坚韧的存在吗?
永不屈服就是吧。宋元这样想。
打开方盒子,里面躺着一块机械表,当指针转向零点时,新年的烟花自由地绽放在天边。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时,宋元喜出望外,他通过不懈的努力,数学险些及格。
是的,差4分及格。
这对于一个此前考二十多分的人来说是喜极而泣的程度。
他理科一般,好在其他学科实力强悍,总成绩考到年级第十。
他同桌更厉害些,稳居年级第二,而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向来都是六边形战士梨柯。
程弋很佩服这位女战士,他们几个人有时候就一道物理题讨论,要是讨论无果她就异常兴奋。
有次凌晨四点多,梨柯在微信群里发了某个题的答案,也不知她到底是醒得早还是睡得晚。
领完通知书宋元一溜烟不见了,前阵子程弋还瘸着,他每天骑车接送上下学,在日复一日来回的路上,宋元注意到路边有一家叫“小窝”的咖啡馆兼书店。
名字听起来很袖珍,实际上却占一大片地。
宋元莫名被它吸引。
喜欢它的外观,有一种异域风情,暖黄的灯光点映在门面,进厅摆放着一对暗红色的矮脚柜,上面陈列着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喜欢它的布局,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里边精心布置过的店面,外圈是分区的桌椅。内圈是一列列整齐的木制书柜,而连接内外圈的地方是一条很长的吧台,这里可以点单,可以闲坐。
喜欢它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的,是自由的、艺术的气息,这或许跟墙上大大小小的印象派画作有关系吧。
喜欢老板娘……
程弋还腿瘸的时候,送他回家后的一个晚上,宋元在店门外驻足一会,鼓足勇气进去问问这里寒假招不招兼职之类的。
他说自己做事认真负责,简直是低价、优质劳动力的不二选择。
“老板,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您让我留下来吧。”
“你觉得我这儿是个什么地方?”
“精神上的避难所。”
女老板万之霏扑哧一笑:“好啊,那你寒假过来吧,先跟你讲好哦,我这个店不怎么盈利的,看书是免费,咖啡和鲜榨的定价也中规中矩。”
她歪了下头,思索片刻说:“工作时间挺长的,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工作量还好,我专门请了一个保洁阿姨,你只需要学会做咖啡和榨果汁,顶替我看店就行,如果给你一天开50能接受吗?”
“必须能。那您的店怎么……”宋元想说这样入不敷出,怎么维持生计呢?
“怎么还没黄是吧?”她笑得很大声。
也太直接了吧。
万之霏毫不介意,“家道中落,胜在地和房子是自己的,没有房租这一说,只用付个水电费,人力的话,在你来之前只有我和王阿姨,靠卖卖书和咖啡基本能维持下去。”
“哦,我本职是画家,看见那边的小画室了吗,你要是来了,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在里面啦。”
宋元环顾四周的画,估计都是出自老板的手笔。
“我今年三十六,不过还是别叫我阿姨,显老,叫霏姐吧。”
她的年纪,宋元是真没看出来。
万之霏很符合风姿绰约的女艺术家形象,舒卷的大波浪,得体的长裙,岁月静好的模样,所到之处都留下淡淡的香水味。
彼此熟悉后,宋元大概知悉她家里的一些事情,喜欢的男人背刺她,父母也早早去世,经济每况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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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她擅长做自己,活得随心所欲。
霏姐社交很多,每次回来都会给宋元和王阿姨带好吃的,他俩背地里庆幸过N多回遇到如此至情至性的老板。
这些天他在“小窝”里悠哉悠哉地兼职,还能抽空学习,总算是体会到岁月静好的滋味。
下午两点,来了个旅游团在店里拍照打卡,万之霏正好不在,宋元忙得不可开交,饮料做了一杯又一杯,快结束时,他余光看到吧台走来一个人。
“您好,请问喝点什么?”他头也不抬地询问,手里的活儿压根没停。
“一杯拿铁,不加糖,不加奶,不加咖啡。”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一脸无语地看向程弋:“那你丫喝什么?白开水?”又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来干嘛?边上待着去。”
态度之恶劣,让旁边不明所以的游客瞬间收声,心想刚才也没见你这么凶啊。
“啊哈哈哈,我们俩认识,跟他开玩笑的。”宋元讪讪地解释道。
没想到程弋一只手撑住台面,上身凑近宋元,讥讽道:“多行不义必自弊。”
“给老子爬!!!”
整个下午宋元都在陪旅行团的人谈天说地,听他们讲各自的趣事,时间过得很快,程弋来过的事情早被他抛在脑后。
等到夕阳斜射人群散去,他才想起程弋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家里太无聊吗?
宋元刚想在微信上折损他两句,一抬头就透过前面书柜的空隙,看到了正在安静看书的程弋,阳光洒落在他的背上。
见惯学校里埋头做题的他,而今瞥见他慢慢翻书的样子,宋元心想他哪来的文艺气息呢?肯定是受环境影响产生的错觉。
“你来这儿干嘛?”宋元走近问道。
“出来散步,这离我家挺近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程弋心虚极了,曾经坐在后座,一路过此地宋元就骑得很慢,还频频回首,早猜到他想来做兼职,再加上领完通知书立刻不见人影,他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
猜想宋元急于在寒假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铃铛作响,万之霏推门回来了,她见这俩小年轻在叽叽咕咕说什么,就过来简单跟他俩聊了会儿,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画室。
“你喜欢温柔的姐姐?”程弋凝望万之霏的背影问道。
“啊?”
“我说,你的理想型是不是你老板这种?”
“不是啊,说什么呢,哥压根没有理想型,哎嘿嘿,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着就把胳膊搭在程弋的肩上,让他老实交待。
“安分守己的。”
“就这样?”
“嗯,没了。”
不愉快的聊天终于愉快地结束了。
程弋看到晚上八点多,买了两本书走人。
他一走,万之霏立马从画室跑出来,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八卦地问宋元:“那男生是谁?你的好哥们儿?”
“算是吧,跟其他同学相比,关系确实好一些。”
宋元吧啦吧啦说了许多程弋“阴冷”对待每一个人的往事,笑得前仰后合。
万之霏眼尾扫过大笑的宋元,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告诉他,这个阴冷的同学从头到尾没转移过视线,在后面注视宋元做这做那。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是趴在画室的百叶窗前悄悄观察到的。
她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会被某种青涩的东西打动。
这个叫程弋的孩子跟一位故人长得太像,难免勾起她心中的回忆。
万之霏在心里拿自己打趣,多矫情啊,过去就过去了呗,何必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