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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一杯格瓦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这天晚上起,宋元作为肇事者就要接送程弋上下学了。


    他家离学校很近,一般走十几分钟就到,程弋家远一些,骑车要二十分钟,而且还在相反的方向。


    晚自习后,宋元在自行车棚看到同桌的爱车时,眼睛都直了。


    大哥你有必要把车座调到最高吗,显你腿长是不是。


    宋元:“我先提前说好啊,你坐在后面扶车座就行,可别搂着为父的腰。”


    程弋白了他一眼,径自跨上车。


    程家在一片别墅区里,宋元骑车进入这一带后,他背上的书包有点沉重,估摸程弋这小子今天消耗太多体力,靠着书包睡着了。


    他记得程弋嘱咐过,他家门口有一棵香樟树,可他夜间视力差得厉害,骑车绕了几圈都找不到,也不好意思叫醒身后的人问问路。


    “你准备骑到什么时候?”程弋再也忍不住。


    程弋亲眼看这货从自己家骑过去好几次,刚开始以为是宋元不忍心叫醒他才一直骑,还有点感动来着。


    可是宋元一边骑一边小声嘟囔“我靠,到底在哪儿”,他才明白这位夜盲症患者是真没看到。


    程弋:“看到前面那棵树了吗,就在那儿。”


    宋元:“哪有棵树?”


    程弋不顾风度地叫道:“快刹车啊!非要撞上去,你才能看见吗?”


    宋元讪笑:“啊哈哈哈,原来在这儿啊……那什么,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明早我再来接你。”闹这一出,让人尬得想死。


    程弋瘸着腿,漫不经心地拉开门:“进来吧,他们不在。”


    他想了想又说:“我一个人住,父母在外面接项目干,只有寒暑假才回来几天,或者换我去他们那里待一阵子。”


    即使宋元好奇程弋的家庭情况,但在来的路上也没有似有若无地打听两句。


    当然,程弋能主动说这几句也很不容易了。


    进屋之后程弋去倒水,宋元端坐在客厅,他快速环顾周围,感觉这里真的是没什么人气。


    他一转头望见靠近餐厅的地方有一面墙柜,上面展示了各种小型武器,简直就是个微缩版的“军械库”。


    男孩子更容易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可不知道为什么放在程弋身上就让人觉得他内心多少有点阴暗了。


    “你还在上学,家里没请一位阿姨照顾你吗?”


    见此情形,他对程弋的条件差不多了解了,应该是个富家子弟,难得平日里还挺低调。


    “请过,我不适应家里有陌生人。”程弋的回答让宋元有些触动,至少证明自己在他那里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也许够得上是朋友?


    除开关心这么一句,其余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走之前宋元提出来要不要加个微信,方便联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谁家好同桌要将近一学期才能走到这一步,你小子是真难接近啊。


    宋元才出门,程弋就叫住他:“喂,你不骑车,明早打算走一小时过来?”他默默在心里叹口气,安慰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宋元蠢到。


    “哦……”宋元打心眼儿里觉得他和程弋两个人,真的好像没头脑和不高兴。


    程弋可以打车去学校,这才更符合他一贯不跟别人牵上关系的作风。


    这次不知为何偏要接受宋元的补偿,还背过身把人家的备注改成“瞎子”。


    正在骑车回家的宋元一想到接下来要伺候这个活爹就感到头疼,这下好了,两个人都不方便中午回家吃饭了,以后还要把程弋的午饭一并做好。


    这人势必挑三拣四。


    宋元越想越心烦,干脆停下车,把程弋的备注改成“瘸子”,然后悔不当初,怎么就那么不长眼撞翻他。


    如宋元所料,起初程弋不情不愿接过饭盒,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宋元怀疑程弋有被害妄想症,老误以为别人会给他下毒,后来架不住饭香,程弋再也不端着了。


    期末总是在紧张的复习中度过,尤其是早自习,大家分散在教学楼前的大院唧里哇啦地背书,极个别嗓门大的总是在狗叫,致使其他人提高自己的音量盖过对方才能集中注意力。


    院子里咆哮式背书的场景温暖校长一整个冬天。


    此地原名“园务院”,据周琳琳所言,它的得名是跟陶渊明的诗有什么关系来着。


    后来学生都一水地叫它“□□”,动不动夹着书说去院里办点事。


    学习再怎么紧张,也是和青春期躁动交织在一起的。


    最近快到圣诞节,同学之间频繁送起节日礼物,这时候脑子不清醒想表白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这让有些“服务业”自然浮出水面。


    宋元也纳闷,怎么高中部还有人和他一样眷写书信、贺卡什么的赚钱,他们的主营业务竟如此相似。


    听班里女生传播,这是从初中部蔓延来的,好像是一个初一的女生,加她□□号说明自己需求+转账就可以了,到时候她会把东西送过来,简直童叟无欺。


    宋元瞬间明了,他那闷声干大事的好妹妹已经做大做强了。


    夜里,赵恩艺趁宋红芳他们睡下,悄悄来到阳台跟宋元说事。


    宋元正在小台灯下赶工,赵恩艺两只手撑着下巴,蹲在一旁观摩作品:“哥,最近订单量大,你吃得消不?”


    “这有啥,无非写写字罢了,倒是你别一门心思搞这个,要是耽误学习什么的咱就不弄了,反正也攒不少了。”


    “哎哎哎,说的什么话,放心吧哥,我有分寸。对了!今晚有一个金主爸爸加我,要代写贺卡,主体是‘新年快乐’这四个艺术字,落款那里再加半句话。”


    “什么话?”宋元接过赵恩艺手里的纸条:“疾风知劲草。”


    疾风知劲草?


    来不及细细揣摩,赵恩艺说:“他加了钱,让我用手头上最好的纸。还有个要求,写好以后,周五上午放在图书馆一楼的服务台那里,人家自己去拿。”


    她在旁边八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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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资料是个男生,16岁,应该是高中的吧,还挺用心的嘛~”


    宋元一脸无语:“又来了,你看这内容不一定是给喜欢的女孩子表白,不过确实用心……”


    “哥,你说啥?我没听清。”


    赵学刚打呼一声高过一声,恨不得把房顶都掀开。


    “没事,快睡觉去吧。”


    冬天,各班级只能开前门,关祁坐在门口第一排从早到晚都在念叨:“亲,你进的是城门吗?能不能把门关上!”


    就这样,班里很多人被迫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周五上午,他美丽的心情一再被程弋破坏。


    今天放学后就是元旦三天假,关祁高兴地想着不用来学校充当服刑人员了,还盘算着节假日要干点什么,可程弋这王八蛋一反常态,不仅每个课间都要出去,还故意不关门,想要冻死他。


    就在程弋第n次进门的时候,关祁爆发了:“你怎么老上厕所,你丫是不是前列腺有问题?”身边的几个人听后快要笑没了。


    谁知程弋不置一词懒得计较,其他同学看出来了,人家是心情好才没说什么。


    宋元也对今天格外期待,妈妈说要来看他,趁体育课过来给他送过年穿的新衣服。


    经历一整天的魂不守舍,他终于捱到了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隔着学校操场的铁栅栏,他看见妈妈从对面的黑色宝马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两个很大的手提袋。


    倪娜从包里拿出她提前准备好的精致礼盒,“儿子,尝尝这个好不好吃”,她边说边把点心喂进宋元嘴里,伸手摸他软软的头发。


    “谢谢妈。”


    她儿子笑起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风景,摸着摸着她就哭了。


    想起两年前,宋元也是这样隔着初中学校的铁栅栏吃她带来的东西。


    那时候他还会急切地问:“妈,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她总是回答再忍忍。


    倪娜对儿子心怀愧疚,一开始她在大商场的名牌店里卖鞋,住员工集体宿舍,实在没法带着宋元。


    后来跟一个大方并且对她无微不至的顾客处对象,以为终究要苦尽甘来了,但当男人听到女方竟想接她儿子一起生活后,就再也见不到人。


    这么拍拖两三个以后,她醒悟了,这些男人最多能接受开车一起来看宋元,有的也会慷慨地买点东西,却无法对宋元敞开家门。


    “妈,你发什么呆呢。”宋元笑吟吟地看倪娜。


    倪娜握着儿子的手,问他食堂吃什么饭菜,问他一天能睡几小时,问他学习累不累,问他上高中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不管宋元讲什么,她都直直望向儿子亮晶晶的眼睛。


    不久,黑色宝马在前面十几米的地方鸣笛催促,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她该走了。


    宋元将所有不舍都化为最后一句“妈妈,新年快乐”,怔怔地目送车子离开。


    他没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观察了他们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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