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银线。他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猩红。三勾玉写轮眼在他眼中缓缓旋转，比记忆中这个时期应有的形态更加清晰稳定。
"果然保留下来了。"佐助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眼眶。他能感觉到瞳力仍在，但受限于这具十二岁的身体，查克拉量远远不够支撑长时间使用。前世积累的全部经验和技巧都存在脑海中，可身体却跟不上思维的速度。
他翻身下床，动作轻盈地来到书桌前。摊开的忍术课本上画着基础的查克拉循环图，旁边是他刻意模仿少年时期笔迹做的笔记。佐助盯着自己的手掌，意念微动，一团蓝色的查克拉立刻在掌心凝聚成形，比课本上要求的更加凝练纯粹。
"查克拉控制能力倒是进步了。"佐助握拳熄灭查克拉，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前世的修行经验让他在查克拉精细操控上远超同龄人，甚至可能超过大多数中忍。
窗外传来树叶的沙沙声，佐助瞬间绷紧身体，写轮眼自动锁定声源——只是一只夜行的猫。他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过度警惕摇头。现在的木叶还没有那么多暗处的敌人，至少表面上没有。
但大蛇丸应该已经在谋划木叶崩溃计划了，晓组织也在暗中活动。佐助皱眉，思绪飘向那个戴着橘色面具的男人。带土现在应该还在以"阿飞"的身份行动，而鼬......
想到鼬，佐助胸口一阵刺痛。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放在床边的忍具包。需要确认的事情太多了，而夜晚是最好的掩护。
宇智波大宅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佐助站在曾经的家门前，喉咙发紧。围栏上的族徽已经有些褪色，门廊上积了一层薄灰。自从灭族之夜后，这里就成了木叶的禁忌之地，连清洁工都不会靠近。
佐助轻松翻过围墙，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庭院里的杂草已经长到膝盖高，曾经母亲精心打理的玫瑰花圃只剩下几株顽强的野玫瑰在月光下绽放。
推开发出吱呀声响的拉门，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的家具还保持着那晚的样子，只是盖上了一层白布。佐助的写轮眼在黑暗中清晰看到白布上积攒的厚厚灰尘，以及地板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他机械地移动脚步，走向父母的卧室。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他不想辨认的气味钻入鼻腔。衣柜半开着，里面还挂着父亲的正式礼服和母亲的紫色和服。佐助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和服袖口精致的刺绣，那是宇智波家的团扇图案。
他明明已经在前世知晓了全部真相，理解了鼬的苦衷，但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空间里，痛苦仍然新鲜得如同刚刚切开伤口。他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
如果这是重生，如果真有机会改变一切......他该怎么做？提前阻止鼬？揭穿团藏的阴谋？还是......
鸣人灿烂的笑脸突然闯入脑海。那个总是追逐着他背影的吊车尾，那个即使被他贯穿胸膛也要带他回村的笨蛋。佐助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鸣人经历那些痛苦。至于鼬......佐助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
当佐助重新抬起头时，眼中的三勾玉已经变成了复杂的图案——那是他前世万花筒写轮眼的形态，但只维持了一瞬就因查克拉不足而恢复原状。他喘息着扶住墙壁，额头上渗出冷汗。这具身体还承受不了那种级别的瞳术。
"谁在那里？"佐助突然转身，手里剑已经握在手中。
"只是路过的好奇小猫而已啦。"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下一秒，银发上忍出现在门口，独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么晚了，宇智波家的少爷在自己家废墟里做什么呢？"
佐助暗自咬牙。卡卡西的出现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迅速调整表情，恢复到少年时期惯有的冷漠："练习手里剑。这里安静。"
"在布满灰尘的卧室里练习手里剑？"卡卡西歪了歪头，"真是独特的训练方式呢。"
佐助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与卡卡西对视。他必须小心，现在的卡卡西是暗部出身，观察力极其敏锐。任何反常的举动都可能引起怀疑。
"算了，小孩子总有秘密。"卡卡西摆了摆手，"不过半夜溜出来可不是好习惯，我送你回家吧。"
走在回程的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佐助能感觉到卡卡西探究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前世这个时候，他和卡卡西还没有太多交集，直到成为第七班......第七班！
佐助突然停下脚步："卡卡西老师。"
"嗯？"卡卡西挑眉，似乎对"老师"这个称呼感到意外。
"毕业分班......"佐助斟酌着词句，"是怎么决定的？"
"这个嘛......"卡卡西挠了挠银发，"是火影大人根据学生表现综合考虑的。怎么，有特别想组队的人？"
佐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明天有实战训练。"
"啊，听伊鲁卡提过。"卡卡西眯起眼睛，"你似乎很期待？"
"只是不想和废物组队。"佐助故意用傲慢的语气说，这是十二岁的他应有的态度。
卡卡西轻笑一声："忍者学校的学生在你眼里都是废物吗？"
"差不多。"
"包括那个金发的......是叫鸣人？"卡卡西状似随意地问道。
佐助的心跳漏了一拍。卡卡西为什么会特别提到鸣人？难道他的反常行为已经被注意到了？他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吊车尾中的吊车尾。"
卡卡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次日，佐助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达学校。教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斑。
门被猛地推开，鸣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到佐助时明显愣了一下。
"哟、哟！今天来得真早啊，佐助！"鸣人夸张地挥手，眼睛却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自从昨天约好一起训练后，他显然不知道该如何与突然变得友善的佐助相处。
佐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注意到鸣人衣服上有几处新添的污渍，右手食指缠着粗糙的绷带——昨晚肯定又自己偷偷加练了。这个发现让佐助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温暖。
"那个......"鸣人蹭到佐助旁边的座位，欲言又止，"昨天的训练......"
"下午放学后，第三训练场。"佐助头也不抬地说，"别迟到。"
鸣人脸上瞬间绽放的笑容让整个教室都明亮了几分："绝对不会！我漩涡鸣人说到做到！等着瞧吧，我最近可是开发了新招式！"
佐助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个时期的鸣人能有什么新招式？但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佐助不忍心泼冷水。
其他学生陆续到来，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小樱和井野一进门就直奔佐助的座位，但在看到鸣人也在附近时明显放慢了脚步。
"佐助君，早上好！"小樱红着脸问候，同时狠狠瞪了鸣人一眼，"你怎么坐在佐助君旁边？快让开！"
鸣人撇撇嘴："这里又不是你的座位！我先来的！"
"你这个吊车尾——"
"够了。"佐助冷冷地打断，"要上课了。"
两个女孩悻悻地回到自己座位，而鸣人则偷偷对佐助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佐助别过脸去，掩饰脸上浮现的淡淡笑意。
伊鲁卡走进教室时，目光在佐助和鸣人之间停留了几秒。昨晚鸣人兴奋地跑去告诉他佐助主动约自己训练的事，伊鲁卡的第一反应是警告鸣人不要招惹宇智波家的人。现在看到两人似乎真的有了某种奇怪的互动，他不禁有些担忧。
"今天进行实战训练。"伊鲁卡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按照我念的顺序两人一组，进行基础忍术对抗。"
佐助坐直了身体。这是他测试自己能力的好机会，同时也能观察鸣人现在的水平。
"第一组，春野樱和山中井野。"
两个女孩不情不愿地上场，开始了半心半意的对战。佐助心不在焉地看着，思绪飘向昨晚在宇智波大宅的发现。父亲书房里的暗格应该还在，那里藏有一些家族秘术的卷轴。如果能拿到那些......
"下一组，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
伊鲁卡的声音把佐助拉回现实。他皱眉，这分组明显是故意的。
"哇哈哈哈！看到没！我和佐助一组！"鸣人兴奋地跳起来，差点撞翻桌子。
"安静点，吊车尾。"佐助起身走向训练场，鸣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听好了，"伊鲁卡严肃地说，"只允许使用课堂教过的基础忍术，点到为止。结对立之印。"
佐助和鸣人面对面站立，结下对立之印。鸣人的手指温暖干燥，掌心有常年练习苦无留下的茧子。佐助突然想起前世终结之谷最后一战，他们断掉的手臂也是这样相握......
"开始！"
鸣人立刻后跳拉开距离，迅速结印。
佐助几乎要叹气——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他轻松闪避，同时观察鸣人的动作。笨拙但充满力量，查克拉运行路线粗糙但量异常庞大——九尾的查克拉还在封印中沉睡，但已经能隐约感觉到那股阴冷的力量。
"火遁·豪火球之术！"
佐助刻意控制了查克拉量，吐出的火球只有正常大小的三分之一，但精准地擦过鸣人的衣角，逼得他连连后退。
"哇啊！太狡猾了！"鸣人大叫。
佐助没有使用写轮眼，仅凭体术就轻松压制了鸣人。但在最后一刻，他故意放慢动作，让鸣人有机会使出一记扫堂腿。佐助假装失去平衡，被鸣人扑倒在地。
"我赢了！"鸣人骑在佐助身上，得意洋洋地宣布，蓝眼睛闪烁着纯粹的喜悦。
近距离看着鸣人灿烂的笑容，佐助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前世他们也曾这样扭打在一起，但总是充满火药味。而现在，只有单纯的快乐。
"起来，吊车尾。"佐助推了推鸣人，却没有用全力。
伊鲁卡吹响哨子："漩涡鸣人胜！"
全场哗然。没有人想到吊车尾居然能打败天才宇智波。小樱和井野一脸不可置信，而其他男生则开始起哄。
"佐助放水了吧？"
"肯定是故意的！"
"鸣人走狗屎运了！"
鸣人站起来，伸手想拉佐助。佐助犹豫了一瞬，还是握住了那只手。起身时，他凑到鸣人耳边低声说："让你的。训练记得别迟到。"
鸣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佐助则淡定地走回队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教室角落里，卡卡西靠在墙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你怎么看？"伊鲁卡走到卡卡西身边小声问。
"年轻真好啊。"卡卡西眯起眼睛，"不过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
"有什么问题吗？"
卡卡西摇摇头："只是好奇而已。对了，毕业分班的名单确定了吗？"
"初步方案已经有了。"伊鲁卡点头，"按照传统，三人一组，平衡各队实力。"
"让我看看。"卡卡西伸手。
伊鲁卡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卡卡西快速浏览名单，在看到第七班的组成时，独眼微微睁大。
"有意思。"他将名单还给伊鲁卡，"看来火影大人有自己的考虑。"
"有什么不妥吗？"
"不，恰恰相反。"卡卡西转身离开，"这可能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与此同时，佐助坐在座位上，余光瞥见卡卡西离开的背影，终于长叹一口气。
午休时分，鸣人端着便当盒蹭到佐助旁边："那个......要一起吃吗？虽然我的便当是便利店买的......"
佐助看着鸣人便当盒里简陋的饭团和炸鸡块，想起偶然听说的鸣人靠过期牛奶和杯面度日的童年。他默默打开自己的便当——美琴生前教过家政阿姨做的菜色，分量足够两个人吃。
"坐吧。"佐助往旁边挪了挪。
鸣人受宠若惊地坐下，眼睛盯着佐助便当里精致的玉子烧和烤鱼："哇！看起来好好吃！"
"想吃就吃啊。"佐助将便当往中间推了推。
"真的可以吗？"鸣人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玉子烧，放进嘴里后幸福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比便利店的好一百倍！不敢想要是天天吃到这样好吃的能有多幸福！"
佐助看着鸣人狼吞虎咽的样子，胸口泛起一阵酸涩。这样就算幸福吗？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佐助慢悠悠的消灭自己的那份。
"佐助你今天真的超级奇怪！"鸣人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挺好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之间，形成斑驳的光影。佐助看着鸣人沾着饭粒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真正"看见"漩涡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