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经,佐助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这个本该艰难的动作异常轻松。教室里的光线刺得他瞳孔微缩。
"喂!佐助!上课别睡觉了!"伊鲁卡老师的声音近在咫尺,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额头上。佐助条件反射地接住粉笔,指腹传来的粗糙触感真实得可怕。眼前是年轻了十几岁的伊鲁卡,额头上还没有那道伤疤,正皱着眉头看他。
木质地板的气味、窗外蝉鸣的声音、前排女生发梢的樱花香气——佐助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
他缓缓转头,视线扫过教室:春野樱正红着脸偷看他,山中井野在小声嘀咕什么,奈良鹿丸懒洋洋地托着腮——这些早已在四战中死去的同伴,此刻全都鲜活地坐在他周围。
"我......在做梦?"佐助听见自己清澈的少年音色,喉咙发紧。窗玻璃反射出的影像让他呼吸一滞——那是十二岁的自己,尚未经历灭族惨剧全部阴影的稚嫩脸庞。
伊鲁卡叹了口气:"做白日梦那也该醒醒了。"他敲了敲黑板,"查克拉性质变化的基础知识,关系到你们未来的忍术发展方向。特别是某些上课走神的同学。"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佐助一眼。
佐助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靠窗的位置。阳光在金发上跳跃,如同燃烧的小太阳。漩涡鸣人正用铅笔在桌上乱涂乱画,时不时偷瞄小樱的方向,完全没注意到佐助的注视。少年鸣人的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蔚蓝眼眸清澈见底,没有后来那些战争刻下的沧桑痕迹。
佐助在桌下快速结印,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掌心渗出冷汗。这不是任何已知的幻术,除非是无限月读的变种......但大筒木辉夜已经被封印了。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佐助几乎是撞开桌椅冲了出去。他需要确认这个荒谬的现实。
奔跑时掠过耳畔的风带着木叶特有的气息,训练场边新栽的树苗,尚未扩建的忍具店——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木叶村严丝合缝。
当他跃上火影岩,站在初代目的石雕头顶俯瞰全村时,他看到没有佩恩袭击的废墟,没有四战的断壁残垣,木叶完好无损地躺在初夏的阳光里,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翡翠。
"喂!佐助!"熟悉的声线从身后传来,带着气喘吁吁的焦急。佐助转身时险些滑倒,看到鸣人正手脚并用地爬上来,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你跑那么快干嘛?"鸣人抹了把脸,在石雕上留下几道灰印,"伊鲁卡老师说马上要分组训练了,你直接就跑掉啦,全班都在找你。"
阳光直射在鸣人脸上,将他的睫毛染成透明的金色。某种酸涩的情绪在胸腔膨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即将触碰到鸣人脸颊时猛然惊醒。
"啊?"鸣人眨着眼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你今天真的好奇怪。"
佐助收回手,喉结滚动:"没什么。"他转身跳下火影岩,刻意放慢速度让鸣人能跟上。街道上的村民见到他们时表情各异,几个妇人看到鸣人后迅速拉着孩子避开,商铺老板们交换着厌恶的眼神。这些佐助前世从未留意的细节此刻像刀子般扎进心里。原来那个总是傻笑的吊车尾,从这么小就开始背负全村的恶意了吗。
"喂,佐助。"鸣人突然拽住他的袖子,声音罕见地犹豫,"你今天......干嘛老是盯着我看?"他目光游移,"我脸上有东西吗?"
佐助停下脚步。木叶的风掠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他望着鸣人澄澈的眼睛,突然想起终结之谷暴雨中那双盈满泪水的蓝眸。"放学后,"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要不要一起训练?"
鸣人的表情像是被雷遁击中。他张着嘴,湛蓝的眼睛瞪得滚圆,整个人僵在原地。"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路人侧目。
佐助别过脸,耳根发热,他加快脚步:"不想来就算了。"
"等等!"鸣人猛地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去啊,当然想去!"他的笑容灿烂得刺眼,仿佛整个夏天的阳光都落进了那双蓝眼睛里,"你等着瞧吧,我绝对会让你刮目相看的!我才不是吊车尾!"
佐助注视着这个生机勃勃的少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如果这真是神明给予的第二次机会,如果命运允许他重新选择......他绝不会再走上那条孤独的复仇之路,不会再让眼前这个太阳般耀眼的人独自承担所有痛苦。
"嗯。"佐助轻声应道,在鸣人惊喜的目光中转身走向训练场。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地面上重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