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骑马离开北疆军营时，风雪正急。
他脖颈上的伤口仍在渗血，血染红了裹缠的布条。
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他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头。
他抬手抹去睫毛上的冰霜，目光死死盯着皇城方向。
沈砚踏入皇城时，满城红绸高挂，喜乐喧嚣。
他骑在马上，面色平静，脖颈上的剑伤早已结痂，但仍隐隐作痛。
街边的百姓纷纷避让他，不敢直视这位刚刚从北疆回来的世子。
"沈世子，陛下已在太极殿等候多时。"
一名太监躬身行礼，声音尖细。
沈砚翻身下马，玄色大氅在风中翻卷。
他抬头望向巍峨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系统提示：皇城能量场异常」
「检测到系统干涉痕迹」
他沉默片刻，抬步踏入宫门。
太极殿内，龙涎香浓郁得令人窒息。
皇帝高坐龙椅，冕旒下的眼睛浑浊而阴冷。
沈砚单膝跪地，余光扫过殿角，周昭宁端庄地坐在一旁，眉眼如画，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爱卿平身。"
皇帝的声音沙哑。
"一声不吭往北疆跑，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是臣的不对，请陛下责罚。"
沈砚语气平静。
皇帝咳嗽两声："朕今日召你入宫，不是因为北疆之行而责罚你，是有喜事相告。"
沈砚抬眸，目光深不见底。
"朕已下旨，为你与昭宁赐婚。"
殿内瞬间安静。
沈砚缓缓站起身，唇角微勾：
"臣，谢陛下恩典。"
皇帝满意地点头：
"好！朕就知道，爱卿最是识大体的！"
周昭宁微微低头，脸颊泛起红晕，完全是一副待嫁少女的娇羞模样。
沈砚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臣斗胆，请陛下准臣三日后完婚。"
"哦？"皇帝眯起眼，"爱卿如此急切？"
"臣与公主早有婚约，如今不过是顺应天命。"
沈砚的声音温和恭顺。
"臣愿早日迎娶公主，以安陛下之心。"
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满意地点头：
"好！朕准了！"
沈砚走出太极殿时，天色已暗。
他站在宫门外，寒风卷着细雪扑打在脸上。
「警告：皇城能量场持续增强」
「系统干涉力度提升至79%」
他抬手按住心口，心中的思绪早就丢在了北疆。
沈砚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必须尽快唤醒楚明襄，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完成这场婚礼。
大婚当日，整个皇城浸在胭脂般的暮色里，檐角灯笼将朱墙映得如同浸血的绸缎。
沈砚立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人一袭大红喜袍，衣摆金线绣着的鸾凤在烛火下流转着冷冽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衣而出。
他缓缓抬起手腕，袖中银丝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像一泓被月色浸透的寒泉。
这是楚明襄在第三次轮回时，于雪夜中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教他编织的"千机引"。
银丝缠在腕间，冰凉如她离去时落在眉心的那个吻。
喜堂内，百盏红烛将雕梁画栋镀上一层暖色，却暖不透青石地面渗出的寒意。
沈砚踏着满地碎金般的烛影而行，喜服下摆拂过地面。檀香混着酒气在殿内氤氲，熏得人眼眶发热。
"一拜天地。"
他俯身下拜时，袖中晶石硌在掌心。
恍惚间似有万千记忆破闸而来，楚明襄执剑的手，她转身时飞扬的发梢，雪地上蜿蜒的血迹。
晶石在他指腹下苏醒，泛起幽蓝的微光，像极了那个轮回她眼底未落的泪。
「记忆密钥激活中……」
「可解锁部分被封锁记忆」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惊碎了幻象。
沈砚直起身，看见皇帝冕旒下的眼睛浑浊如将熄的炭火，却在看向他时迸出精光。
周昭宁立在喜堂另一端，凤冠上的明珠映得她眉眼如画，嫁衣上金线绣着的牡丹在烛火中明明灭灭，像是随时会凋零。
"二拜高堂"
沈砚再度躬身。
殿外忽有夜风穿堂而过，卷着不知何处飘来的梅瓣，沾在他衣摆上，红得刺目。
"夫妻对拜。"
他抬眸时，正对上公主含羞带怯的眼。
那双杏眸里盛着的欢喜太过纯粹，像一泓未被世事沾染的清泉。
沈砚忽然想起某个轮回里，楚明襄也是这样望着他，只是她眼里还藏着化不开的哀伤。
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俯身行礼时，袖中银丝垂落，出清脆的响声。
洞房内，红烛泪积了满盏。
沈砚执起金秤杆，轻轻挑开那方绣着交颈鸳鸯的盖头。
周昭宁仰起脸，凤冠垂下的珠帘在她颊边晃动，投下细碎的影。
她双颊绯红如三月桃花，眼里盛着的星光几乎要溢出来。
"夫君。"
她声音轻得像拂过新雪的春风。
"你可欢喜？"
沈砚指尖抚过她鬓边一缕散落的青丝，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他望进公主澄澈的眼底，那里倒映着自己完美无缺的笑颜：
"能娶公主为妻，是臣三生有幸。"
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
"公主先歇息，臣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夜莺啼鸣，惊落一树海棠。
沈砚转身时，衣摆带起的风拂动烛火，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撕扯成纠缠的形状。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离去的背影上烙下斑驳的痕。
廊下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投下的光影如同淌血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这场盛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