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原来是有味道的。
沈砚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最先闻到的是一股铁锈混着苦药的腥气。
他下意识想抬手捂住鼻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一条素白绫缎死死缠住，而绫缎另一端正系在雕花床柱上。
"唔......"
他发出痛呼，却被喉咙里火烧般的灼痛呛住。
而对于他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分明成了个男人的声音。
"世子醒了！快禀报公主！"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沈砚惶恐地低头，看到月白色中衣下平坦的胸膛，以及搭在锦被上骨节分明的手掌，而虎口处有道新鲜的剑伤，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生命值：12/100（濒危）
倒计时：01:29:47」
半透明的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展开，淡红色字体像警报般闪烁。
沈砚这才想起车祸前那个的弹窗：
【叮恭喜宿主获得"古代世子生存体验卡"！】
"艹，体验个鬼啊"
菱花铜镜被他捧到眼前。
镜中映出的是个约莫十**岁的年轻男子，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幽深的凤眼，唇色因失血泛着青紫色。
可怕的是他的脖颈。
有一道狰狞的剑痕横贯喉结，伤口边缘还凝着血。
“死系统你给我出来！我咋是体验男的呀？”
旁边端着药碗的侍女眼圈通红看着他
"您何必，就算抗旨拒婚，也不能......"
「叮，记忆传输启动」
记忆如潮水涌来。
——沈砚，南梁沈氏嫡子，因拒绝与北疆公主和亲，被当朝天子赐鸩酒，这位刚烈的世子竟在饮毒后挥剑自刎......
这南梁世子竟和我同名，难怪我会穿越到他身上，唉，穿越文没看多少，倒是把自己搞穿越了。
"现在是什么年份？"
"永和十二年啊。"
侍女说话间药碗差点吓得脱手。
"您别伤了神智啊”
沈砚浑身发冷。
永和十二年，正是南梁的亡国之年！而那年史料记载，沈砚会在三个月后被五马分尸......
"请世子更衣赴宴。"
六个捧着朝服的侍女不知何时进入房内，沈砚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更可怕的是她们手中那套繁复的玄色礼服，光是玉带钩就有七枚，中衣外袍层层叠叠像在套娃
"我自己......"
她刚伸手就僵住了。
侍女帮他系□□的绢布时，沈砚几乎要把整个床栏捏碎了。
最荒谬的是这具身体居然对女性脂粉味相当排斥，当侍女靠近时，身体会主动紧绷神经。
「叮，原主残留意识激活：恐女症（重度）」
"公主特意吩咐。"
一侍女捧起鎏金托盘。
"这四位姑娘今后就是您的通房了。"
四个穿着轻纱的少女跪在屏风后，脖颈低垂着，像是四只待宰的羔羊。
沈砚忽然想起史料中的记载：沈砚死后，这些通房全被关进了陵墓里殉葬......
"且慢。"
他学着之前沈砚的语气，但他指尖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发抖。
碰到案几上的青瓷药碗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鸩酒残留物」
[主要成分：□□、蟾酥]
[特殊标识：北疆皇室专用的金桂香气」
赴宴的马车像惊涛中的小船。
沈砚死死攥住袖中的毒帕。
这具身体显然受过严格训练，当马车颠簸时，他会本能地稳住下盘，但当他迈步下车时，差点被这三寸高的云头履绊倒。
"沈世子。"
车夫突然压低声音。
"您要的硝酸银。"
一小包粉末被塞进袖袋。
林晚棠愣住，这分明是他刚才在系统商城用10点积分兑换的！
宫门处飘来甜腻的桂花香。
北疆公主的仪仗缓缓而来，十六人抬的步辇上垂着鲛绡纱。
当那双戴着金护甲的手掀开纱帐时，沈砚听见系统刺耳的警告：
「警告！检测到攻略对象：周昭宁（北疆公主）」
「原主死亡关键人物」
公主的目光扫过她喉结的伤口，忽然轻笑：
"听闻沈世子通晓《周易》，可会解''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这是《周易》坤卦的爻辞！
沈砚在原世界恰好研究过这个，但当她张口时，发出的却是原主沈砚惯用的冷笑：
"公主希望看到怎样的答案？"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利刃出鞘声。
"周昭宁，山更鼓前带着你的桂花毒滚出南梁，不然我就杀了这沈砚"
清冷的女声似冰刀劈开坚石。
沈砚回头，看见宫墙上立着个戎装女子，阳光在她玄铁甲胄上淌成光河。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
「关键人物解锁：楚明襄（镇北将军）」
「注意：此角色在原历史中亲手斩下沈砚首级」
楚明襄的剑尖直指沈砚，剑尖在光下凝出一滴寒露，正坠在沈砚的眉心。
「叮！激活限时任务：
【在镇北将军剑下存活】
奖励：解锁宿主武学记忆（剩余时间：00:59:59）」
系统提示音未落，周昭宁的手已掐住沈砚咽喉：
"楚将军是要当着本宫的面，杀我南梁世子？"
她指尖暗劲一动，那道自刎的伤口顿时崩裂。
血腥气漫开的刹那，沈砚突然抓住公主手腕。
属于武将之徒的肌肉记忆让他精准扣住脉门：
"公主的桂花香..."
他染血的拇指抹过对方护甲内侧。～
"混着乌头的苦味。"
宫墙内外霎时死寂。
"有意思。"
楚明襄反手掷来一物。
"接着！"
玄铁令牌砸进沈砚怀中，系统光幕炸开血红警告：
「关键道具：北疆军机令（可触发死亡回溯）」
玄铁令牌在沈砚掌心烫出青烟。
系统光幕突然扭曲变形，弹出他从未见过的血色文字：
「死亡回溯激活条件：
接触凶器（桂花金簪）
复现死亡场景（需相同时辰）
警告：本操作将消耗宿主50%生命值」
"世子好胆色。"
楚明襄的剑不知何时已抵住他后心。
"就是不知道..."
剑尖突然挑开他衣领。
"这具身子经不经得起折腾？"
沈砚喉结上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顺着锁骨流到心口，竟在皮肤上蚀刻出北疆文字，正是军机令上缺失的半幅布防图！
"三更前。"
楚明襄突然贴近他耳畔。
"刑部地牢见。"
她甩袖离去时，一片染血的甲叶割破沈砚指尖。
「获得记忆碎片×1」
画面里十五岁的沈砚蜷缩在雪地，看着楚明襄的剑贯穿御史喉咙。而少女将军回头时，眼底闪过奇怪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