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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VIP】

作者:韩七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9章 充血(入v三合一)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盛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乍一听更像是被蛊惑后的迷智。


    怎么能不知道?唐斯不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还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


    她要亲她,得让她知道,接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更得让她知道女孩子的嘴亲起来会有多软。


    唐斯瞄到盛宁右手握拳,食指用力地搓着拇指,拇指尖又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隐忍的意味太明显,唐斯从小心翼翼,变成更有目标性的进攻,伸出左手去轻蹭盛宁的小臂,直到握住她的手腕,盛宁才将握紧的手松开,指尖瞬间恢复赤红。


    唐斯想说,右手可不是这么用的,按下去变白,松开变红,这太浪费了


    想充血?还有别的办法。


    唐斯见盛宁没有说不,便大胆俯过身去,热乎乎沁着几颗汗珠的鼻尖蹭过盛宁的微凉干燥鼻尖,拿自己炙热的鼻息压住她的清冷。


    盛宁没想到她会这样,脸颊瞬间绷住,美人筋从脖颈的两侧顷刻凸起。


    唐斯看的清楚,完蛋了自己更爱了!


    她想也不想,一口咬住盛宁的嘴,猛地用力一吸,充血的膨胀感,滋味好的像是果冻在嘴里爆炸,唐斯从脚趾头爽到天灵盖怎么会有人的嘴这么软?这也太好吃了吧!


    难怪坏狐狸总惦记乌鸦嘴里的红肉呢。


    这么好吃谁不惦记?


    “宝贝张张嘴,太拘着体验不好。”


    盛宁呼吸一屏,太阳穴猛跳,长到三十岁第一次想要开口骂人,结果嘴唇刚一动,又被唐斯钻了空子,牙关被她撬开,这人探进来的舌头在里面一通乱搅,牙龈给她顶的发疼上颚给她刮得又发痒。


    唐斯把身子抬得更高,俯身贴她嘴咬的更紧,手指抚上盛宁的手背,钻进她的掌心,这才发现,她竟然手心出汗了。


    唐斯心软的一塌糊涂,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宝宝呢,自己才不过亲亲她的嘴,手心就出汗了。


    她对这人的反应是真喜欢,想要给她个奖励,便更加用力地搅动舌尖。


    盛宁被她摁着亲了五六秒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手掐着她的腰,想要把人推开。


    结果,弄巧成拙掐到了唐斯的敏感点——


    “嗯~”


    菟丝子一样缠人的嘤咛,颤的唐斯心娇——


    “你往我哪摸~”


    吓得盛宁连忙又松了手。


    唐斯又看见当初那个蛊惑她的琥珀色,眼畔四周伴着绯云,温柔漂亮的不像话。


    她胆子更大,像吃了头豹子,指尖挑开自己的肩带,半边的裙子滑落下来,盛宁眼疾手快,又给她提上去,唐斯不肯又挑开,与此同时还想要故技重施搞突袭,但这一次盛宁的反应明显要快得多,左闪右避的就是不给她得逞。


    唐斯上头了,完全乱了节奏左突右进的跟人乱打王八拳,脱不了自己的裙子,她就伸手要去解盛宁领口的扣子,然而就在这临门一脚的重要关头,盛宁又抬了手,这回没掐腰,她摁住了唐斯的肩膀,大拇指抵在关节处。


    “胡闹够了吧?”盛宁适时出声。


    靠!


    谁胡闹了!


    多正经的事啊!


    唐斯挣了挣肩膀,想要甩开她的手,可惜努力了半天依然徒劳无功,唐斯气力没她大,于是软下声音想要另辟蹊径的去哄她——


    “你成天把纽扣系这么紧,不勒得慌吗?你把我松开我给你推荐几款穿搭。”


    “什么穿搭?手指一挑就掉下来的裙子吗?”


    “你——”


    “你什么你?给你两个选择,要不自己坐回去,要不我就不客气了。”


    盛宁不像跟她开玩笑的样子,绷着张脸好像下一刻就要动手了。


    唐斯真心觉得在这人有毛病?


    她们都这样了,她竟然还能叫停?


    “你吓唬我是吧,你不客气一个我看看!”


    “行,你说的。”


    盛宁捏着唐斯的肩膀,大拇指抵着关节都没怎么用力摁,唐斯就叫唤起来——


    “疼!疼疼!”


    “疼就坐回去。”


    唐斯服了,这人跟她真动手呢。


    撑在扶手箱的两条胳膊撤回来,身子往后退去,人是老实坐回来了,就是那张脸气鼓鼓的全是不高兴。


    她还不高兴?盛宁无语的简直没话说。


    刚才闹腾的太厉害,唐斯的额头上蒙了一层薄汗,头发丝湿乎乎粘在皮肤上,她穿的又单薄,盛宁怕空调冷气风太大把她吹感冒,便将温度抬高了些,随即手又伸进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朝旁边气鼓鼓的人递去——


    “擦擦汗。”


    唐斯原本是生闷气,可一看见递过来的手帕,顿时就憋不住了——


    “我不用,老奶奶才用呢!”


    “不对,老奶奶都不用了!”


    盛宁给她这两句老奶奶逗笑了,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脑回路,自己这个被占便宜的都还没恼,她这个占便宜的却先恼了。


    什么脑回路?


    大概是造反有理吧。


    “你笑什么?”


    “你嘲讽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嘲讽你?我脸上写字了?”


    “不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你这到底为什么啊?”


    唐斯两手摊开,表情像吃了十万个大写的问号——


    “沙滩不漂亮吗?月亮不美丽吗?还是说你对我的吻技不满意?”


    “???”


    “不满意你可以提呀,哪不*满意?我改,我现在就改!”


    盛宁打死都想不到唐斯会是这个反应,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她原本为自己没有及时推开唐斯,心里还有点自责,可这会儿看来真是多余了。


    “我何止不满意,我还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再多一句话盛宁都不想说,轰的一脚油门下去,地上拖拽出两道长长的车辙印。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车开到目的地,在酒店门前停下。


    盛宁解开落锁的车门,冲唐斯微微点头——“到了,下车吧。”


    唐斯沉寂了一路,盛宁想着她多少应该知道错了,可盛宁不了解唐斯,她要是一声不吭,准是憋着大招呢。


    果然,一开口惊掉下巴——


    “你没感觉?你没感觉你冲我笑什么?我刚一贴过去,你呼吸都屏住了,脖子上的筋都绷紧了,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我要不是看你对着我笑,我能凑过去亲你吗?你要是不咬腮帮子,我能主动把肩带挑下来吗?”


    “没感觉没感觉你呼吸都飘音儿了!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呢?我趴到你身上亲你那么半天,你反射弧比别人都长是怎么着?我胸贴都被你看见了,便宜都让你占完了,你跟我来这出儿?你玩我还是玩你自己啊?”


    “你是仙女你喝露水,你是菩萨你坐怀不乱,你心里立着一座庙你要吃斋念佛,你想跟人言传身教的证明自己能飞升成仙,那你跑我这儿撩拨我干嘛?我一个凡胎俗人,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普通女孩,我既不吃斋也不念佛,我心里没庙,我经得住你蛊惑吗?”


    盛宁目瞪口呆。


    这姑娘疯了吧?


    她们到底谁占谁的便宜?


    唐斯挺起胸脯,手在上面砰砰地拍两下——


    “算了,我气度大不跟你计较,这样!咱们再亲一次,你要是还说自己没感觉,那我就认。”


    说完,唐斯昂起头,嘴就撅了起来,边撅着嘴边说话——


    “你别怂,我也别怂,咱们再亲个大的!”


    “你你别不吭声。”


    盛宁不是不想说话,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姑娘吗?活土匪还差不多!


    她看唐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道理讲不成,歪理又讲不过,那就干脆什么理也别讲了。


    “是不是我不同意,你就不下车?”


    “是。”


    其实唐斯也没这么脸皮厚,就是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先前气势那么足,这会儿要是降下来,多跌份儿啊。


    她都想好了,只要盛宁说一句软话,哪怕今天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不要紧。


    说白了,就是想让人家哄哄罢了。


    “那你先下车。”


    “你同意了?”


    “我去停车。”


    唐斯以为她这是回转心意了,真就下了车。


    结果她前脚落地阖上车门,后脚盛宁就把车门落了锁,紧跟着又是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尾气顿时熏了唐斯一鼻子。


    “盛宁!你个不负责任的撩拨鬼!你个大骗子!”


    骗子就骗子吧。


    总好过瞎胡闹。


    车开出去好一段路,盛宁才在某个能泊车的地方停下,手扶着方向盘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个晚上,她多了两个头衔——


    不负责任的撩拨鬼。


    骗人下车的大骗子。


    都什么事啊?


    笑过之后,便拿起手机,给唐斯发去了消息——


    “赶紧回酒店,别在外面瞎晃。”


    发完消息便将手机扔到一旁,不再去看。


    按道理被人莫名其妙的强吻,盛宁应该生气,可她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气不起来,反而眼前一遍遍浮现唐斯气鼓鼓的模样,她不想承认,但又不能否认唐斯的确是她三十年的人生中,遇到第一个如此生动鲜活的姑娘。


    然而,就是如此生动鲜活的姑娘,此时此刻正在酒店房里生大气。


    “我既没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没让她拐弯抹角的猜我心思,不就是亲个嘴嘛,她要是觉得行那就继续,要是不行我还能强迫她是怎么着啊?”


    “你看看她发的这个消息,她是在跟我宣战吗?”


    “而且你都不知道,她骗我下车有多一本正经,我还真当她开窍了!我就是太傻,信她的鬼话!”


    林伊听她念叨半天了,全是反问,没有一句肯定。


    “所以你是真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也不是非要发生点什么,我就是觉得亲都亲了,就算不愿意,她就不能说句软话哄哄我吗?”


    “可人家为什么要哄你?还有她这也不算占你便宜吧,明明是你先亲的人家”


    “嘶你跟谁一波的?”


    “你!当然是跟你一波的!那家伙真不是好东西!”


    林伊竖起三根手指,坚决维护自己的好朋友,随即又问道——


    “会不会是她不喜欢女人啊?”


    “不可能!她我亲她的时候她呼吸都乱了,她要是不喜欢女人那她乱个屁啊?”


    唐斯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她摆明就是在钓我!”


    “你确定是人家在钓你?有没有可能是你对人家有意思?”


    林伊一句话,激的唐斯后脊背都窜出冷汗——


    “你甭瞎说,我就是单纯觉得她这个行为很恼火。”


    唐斯嘴硬的要命,打死也不承认她对盛宁有意思,全把原因归咎到生理冲动。


    林伊闷不吭声的看了她半天,太知道这人的性子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劝是劝不了了,就冲她现在的这个上头劲儿,越劝恐怕越是适得其反。


    “我不管你是喜欢她还是不服气,总之我就一句话,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有些事情你得三思而后行。”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睡了。”


    唐斯挂了视频,但人却毫无睡意。


    拿起手机又对着盛宁发来的那条消息研究起来。


    手指头在上面戳了戳——


    “我是流浪汉吗?大晚上在外面瞎晃!”


    懒得理你。


    可别气出皱纹了!


    说到皱纹,唐斯就想起来自己前几天买的面膜还没用呢,这会儿麻溜跑去卫生间,撕开面膜往脸上一贴,水水润润舒服又自在,转身的时候手在洗手台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下,瞧着骨节上磕出的微红,忽然人就顿住了,唐斯心里突突打鼓——


    她该不会真是个性冷淡吧?


    千万别啊


    手指那么长呢。


    ——


    照说,两人有了这么不愉快的经历,换做别的姑娘多少应该得在被窝里捂头闹点脸红才对,即便不捂头闹脸红,也该端出点所谓矜持的架子,毕竟这样才合乎这个社会所要求的“女性品德”。


    可唐斯偏不,她就是个反其道而行的姑娘,用她妈唐柳颐的话来说,一身的反骨全傲在不该傲的地方。


    唐斯没觉得这是不愉快的经历,相反她觉得这就是人生的一次体验,社会所要求的女性品德是什么?不过是对女性的规训罢了。


    yu望出现不正视,企图自洽来内化,那这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小人这样做尚且是为了自身获利,自己这样做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伪装不是她的底色,压抑更不是她的本心。


    人前人后都骄傲才是真骄傲。


    人前人后都死倔才是真反骨


    太阳又白又亮,真性情的姑娘大步往前行进。


    到了诊所,自动门甫一打开,唐斯直奔着二楼操作室就去了。


    她非但没有心虚怯懦,反而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在她看来自己是个敢于直面身体欲望的勇士,而盛宁是那个管杀不管埋的坏蛋,真要没感觉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有感觉,最过分的是还她骗人,更坏蛋!


    一想到自己傻乎乎下车的样子,唐斯就肚子胀。


    这会儿,人站在操作间门口,隔着透明玻璃直朝里望。


    盛宁拔了一个上午的智齿,虎口处都开始隐隐酸胀。她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口罩,借着换牙器械的工夫松松手腕,却在抬眼的瞬间正好跟门外唐斯的目光对上。


    那姑娘一脸的理直气壮,直勾勾的眼神像是找你算账的架势。


    要换之前,被这样一瞬不瞬的目光盯着,盛宁早就避开了,但这回盛宁没躲,理由也很简单,她不认为自己做错,就昨天那样的情况下,完全是被气氛烘托出来的生理化学反应,无关乎爱只关乎性,或许顺势而为可以获得不错的□□欢/愉,可一旦清醒大脑便会立刻懊悔,就像暴饮暴食带来内啡肽激素上升,你会感受到大快朵颐的满足,但事后的结果就是胃部饱胀,不管你之前获得了多少快乐,最终也逃不过被马桶冲进下水道的结局。


    古板也好,保守也罢。


    总之在确定关系之前,盛宁是绝对不可能突破身体的防线大关。


    所以,现下面对唐斯的灼灼目光,她也是一派从容镇定,光明磊落。


    唯独一点,让盛宁有些站不住脚,那就是她没有从一开始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就拒绝,反而因着心里那点不服气被拿捏的念头,而等着唐斯跃上身来的时候才推拒。


    还有唐斯临下车前的那番质问,也就是这姑娘性子大大咧咧,没跟自己深究,否则自己还真是一句都答不上来。


    盛宁皱了皱眉头,自觉有愧,又将那光明磊落的眼神挪开了。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唐斯目不转睛地望着里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又往前凑了凑,瞧着这个表情一派认真又严肃的家伙,眼神忽然又软了起来。


    果然专注工作的女人最有魅力,这人小天使吗?怎么还会发光呢~


    “又瞎看什么呢?”况厘来半天了,也不见这人有个反应,再往玻璃里一看,立马就懂了,“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怎么说话呢,不是你在小酒馆给她打电话叫她来接我那阵儿了?”


    唐斯拿不住盛宁就算了,还能呛不过况厘?嘴上不肯饶人的主儿,就算被人明晃晃的把心思戳穿,也不带结巴的,不就是孤女寡女的那点事儿嘛,臊个什么劲儿啊,没意思。


    “她一直都这样吗?”


    “哪样啊?”


    “就成天绷着张脸,笑也不笑的。”


    “你想知道?”


    “我”


    唐斯话还没说完,况厘便环起胳膊,也回呛了她一句——


    “你这么有本事,你逗她笑啊。”


    说完,甩手走人。


    唐斯冲她后脑勺瞪了一眼,瞧你这个小气劲儿。


    懒得跟她计较,再回过头眼睛又落向透明玻璃里的人,还是这个看着顺眼,虽然不爱笑吧但至少赏心悦目。


    又等了会儿,牙椅上的病患起身,唐斯才推门进去,脚踩着一双平底凉拖,白白嫩嫩的脚趾露在外面,指甲盖涂着鲜亮的颜色,活泼动人。


    盛宁被她在门外盯了半个多小时,面上瞧着一副泰山坦然的模样,但心里多少也有些惶然,唐斯的眼神没有任何避讳,从她的脸一路向下到脚尖儿,又从脚尖儿再一路往上到眼睛,盛宁没有跟谁有过这样的眼神对峙,也不习惯跟别人这样拿眼神来回对流,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唐斯看了个遍。


    抬起手,像是不经意地抚上领口,手指在第一枚系紧的白色纽扣上又正了正。


    “请坐。”盛宁淡声道。


    说完,便背过身子,走到一边低头重新换着手套。


    唐斯没被这人那句‘请坐’逗笑,倒是被她刚刚抬手抚弄颈间纽扣的动作逗笑。


    这人不像比自己大了五岁,倒像是比自己小了五岁,唐斯又想到昨天两人在车里未遂的那场纠缠,不就是成年人之间那点儿‘苟且’嘛,再说都还没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竟然让她连跟自己对视都不自然


    真难得啊,如今在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模式下,竟然还有这么单纯质朴的人呢。


    唐斯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尖儿,真滑溜~


    成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无需言语,仅仅相互间的眼神勾动,便能汹涌澎湃。


    唐斯在牙椅上躺平身子,双手交叠置于腹间,吊带热裤一身火辣,两条白皙笔直的大长腿并拢在一起,若有似无的相互摩擦,皮质的牙椅时不时发出吱呀声响,今天天气真不错,她在心里浪打浪。


    盛宁坐在她脑袋的右侧,手里拿着牙器械刚转过身来,就看见这人不安分的样子。


    老实讲,她真不晓得这姑娘是什么做的,就算昨天那事儿自己没有一开始就拒绝,可到最后自己不也还是推开她了吗?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自己的态度吗?


    盛宁琢磨不透她,也不想再琢磨,今天是这人最后一次复诊,她只想赶快完事。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这样,唐斯对她的兴头儿就越高。


    一张嘴又是那副杀打不怕的劲儿——


    “您轻点儿,我怕疼。”


    “怕疼就别乱动。”盛宁不接她这茬儿,拿过架子底下的重力球塞她手里。


    唐斯被重力球坠的掌心一沉,差点儿就把真心话说出来,这是自己别乱动的事儿吗?昨天晚上你掐我腰的时候,我没乱动,你不照样下黑手?


    “昨天的事儿,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唐斯心里浪打浪,嘴一张浪花就溅出来。


    嘶


    “真看不出来,你瞧着挺正经的,还会骗人呢?”


    “那应该不算骗人吧?”盛宁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波澜,“如果你非得觉得我骗了你,那我跟你说抱歉。”


    “我不要抱歉。”


    抱歉有什么意思啊?她俩亲都亲了现在说抱歉,那不就是打回原形吗?


    唐斯眯了眯眼,自己又不傻,才不给这人撇清关系的机会呢。


    她边说边侧转过身子,好端端的牙椅给她当成酒店大床,一只手压在耳朵底下还当起了枕头,侧过身的胸部虽说没有走光,但也确实让人眼热。


    盛宁只一下就别过了头去,她手伸到架子下面,拿出了一次性垫巾,快速撕开,也不做过多询问,就套在了唐斯的脖颈上,盖住了她的胸口。


    唐斯愣了下,低头看去——


    “你给我围这个干嘛?”


    “防止你等会儿呕出来。”


    “”


    盛宁皱着眉头,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绷的就像块上浆的硬布。


    切~凶什么呀。


    不就是冲她挤了下乳/沟吗?不至于吧?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况且昨天晚上在车里,该看的不该看的不都看过了嘛。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京北的那天晚上,这人就已经都看过了。


    唐斯撇撇嘴,没再造次,真要把人惹急了,自己也不好收场,再说着什么急呢,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她在牙椅上躺好,顺手还把脖子上的垫巾又往上提了提。


    短短二十分钟,便完成了最后一次复诊。


    这会儿,唐斯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翻转摄像头,对着自己的牙齿左照右照,不知道是不是打小看牙医的缘故,她的牙形格外好看,排列整齐,雪白洁净,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的酒窝都洋溢着热烈鲜亮。


    盛宁早从她旁边离开,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也被摘下来丢进垃圾桶里,见她照了半天,也没个要离开的动作,只得先把心里的焦躁安抚下来,其实她不懂为什么自己会焦躁,大概是因为猜不透这姑娘究竟想干什么?唐斯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盛宁也没法预判她的预判,而那种见招拆招的套路,又实在不是自己擅长的统管范畴。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很满意。”


    “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还不走?”


    唐斯莞尔一笑,抬起脸来,高而饱满的额头上散落着几缕碎发,阳光照在上面每根头发丝都好像在闪闪发光,她退出相机模式,又调开通讯录,置顶的第一个就是盛宁。


    “不会等我从这儿一走,你就把我拉黑删除吧?”


    “”


    唐斯收敛了以往的吊儿郎当,八百年难得正经一次。


    她从牙椅上下来,轻移慢挪地朝盛宁走去,直到盛宁面前停下,她的眼睛清澈干净,明朗的笑意仿佛与生俱来,那种澄澈的感觉像一条水底的游鱼,似乎一眼就能洞穿别人的心底。


    盛宁莫名地绷紧了肩膀,她想往后退,可后背已经顶到洗手台沿。


    “你别紧张啊光天化日的,我能做什么呀?”


    盛宁想说,你能做的多了。


    可她没说,一来不礼貌,二来像是自己真怕了她似的。


    “我没紧张。”


    “那你往后退什么?腰顶着台子不疼啊?”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唐斯的眼睛,唐斯说的是实话,她真没想做什么,毕竟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操作室的门又没上锁,就算没人会突然进来,可那门上的透明玻璃,过道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声脚步,万一要是被谁看一眼岂不是自找麻烦?


    唐斯看着混不吝,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拎的一清二楚,自己是姑娘又不是狂徒,就算想造反,也得看看眼下的情况不是。


    她望着盛宁的眼睛,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不爱出汗就是好,这胳膊又细又凉快的,她将人往前拉了一把,但没怎么用力气,只是轻轻地一下,刚好把盛宁拉离后面的洗手台,就松了手,真没想干什么,单纯就是不想让她顶着腰罢了。


    盛宁的紧绷还在身上,幸好唐斯分寸有所掌控,但凡刚刚她再多使半分力气,这会儿盛宁铁定就会主动把门打开,赶她走了。


    “既然你跟我道歉,那我也跟你道歉,昨天晚上我不该耍流/氓。”


    “”


    “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更别因为这个就删除拉黑我,我在这地方只认识你一个人,你的联系方式我在通讯录里都置顶了,你要是因为这个就不理我,那我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万一要是再遇着事儿,我就真的完蛋了。”


    唐斯说的委屈巴巴,道歉的态度无比端正,这跟方才她站在操作室门外一脸唯你是问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倒也不是想就这么算了,只是唐斯知道盛宁是好人是正经人,与其咄咄逼人把人给惹急了,还不如先软下态度,以退为进。


    她等着面前的大好人跟她说没关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盛宁有所行动,反而等到面前人一双眼睛沉默的在她脸上幽幽扫过。


    盛宁看着唐斯噙笑的眼睛,又想到她风一阵火一阵的性子当下心里便有了结论——


    她果然在玩。


    原本警惕防备的姿态,竟在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面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松懈下来。


    感情的事上,盛宁一向讳莫如深,她从来都不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她们才见过几次?了解彼此多少呢?盛宁相信唐斯是个热情真诚的好姑娘,只是在感情方面似乎太过开放,说的话也真真假假,人是个好人,就是性子太贪玩。


    见盛宁半天不说话,唐斯心里有些摸不准莫非自己的态度还不够端正?


    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面前的人开了口。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跟你计较,同样我也不会把你删除拉黑。”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是朋友?”


    “当然。”


    唐斯楚楚可怜的目光倏地闪过一抹狡黠的流光,可惜盛宁垂着眼,并没看见,等她抬眼再看去的时候,那抹狡黠早都消失无踪了,只剩下一只无害且无辜的小白兔。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唐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刻也不再多留,她得给人留白的空间,得让盛宁对自己的行为充分的发挥想象力,这是她惯用撩拨人心的招数,百试百灵,于是门一拉就走人。


    可她哪里知道,这招数对盛宁来说不仅没有作用,反而变作反面教材,她的后脑勺上已经被人贴上了‘爱玩’的标签。


    门板甫一关上,盛宁便转过身去,几乎同时,她又听见门柄被旋开的动静儿,迅速扭头看去——


    “你还有事——是你啊。”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没谁。”


    来人是况厘,一脸笑意颇为打趣。她刚刚就在外面,是看见唐斯走了,才过来的。


    “你这什么表情?见到是我挺失望啊。”


    “你有事?”盛宁不接她的话,掏出兜里的手机,也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况厘边笑边往她身边走,目光落在窗台上摆着的几盆绿植,花花绿绿新新鲜鲜的漾了一窗户。


    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还行吧?”


    “什么?”盛宁不解。


    “当然是你跟人女孩相处的怎么样?”


    怎么样?能怎么样?跟人吃了饭,看了沙滩落日,莫名其妙接了吻,现在人家又道了歉,盛宁对唐斯的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如果这是个游戏,那自己又何必太过计较。


    “多了个朋友。”


    话音刚落,就听盛宁的手机‘叮’的响了声,是唐斯发来的消息——「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再约」


    盛宁快速摁黑屏幕,但还是被况厘看了个清楚。


    这会儿眉头一皱,情绪倏地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况厘瞧的分明,再一张口,话也变了——


    “她缠着你?”


    盛宁不说话,况厘又添了一把火——


    “这有什么难的?反正她疗程都结束了,你把她拉黑,再一删除不就得了,我保管她找不到你。”


    “馊主意,我跟她又没有矛盾。”


    “你眉头都拧成麻花了?不是烦她吗?”况厘点了点头,将环在身前的胳膊拿了下来,“我懂了,你是不好意思,觉得不礼貌对吧?没关系你下不去手,我来帮你。”


    说罢,便要去拿盛宁的手机。


    盛宁向后一退,躲了开。


    况厘眼里噙着笑,明显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盛宁觉得她误会了,可话没挑明之前,如果先做了解释,又好像不打自招,盛宁不是那种会把脖子伸出去让人掐的个性。


    “你做这种事很顺手吗?”


    “还行吧。”


    况厘挑挑眉梢,她谦虚了,何止是还行,每次想要单方面终止恋情,她都是这么做的。


    她俩互相不理解,况厘不懂她明明不情愿,为什么还要维系表面和平;盛宁也不懂她,为什么总那么没底线,好像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这大概就是普遍性原则在人的个性中毫无意义可言吧。


    盛宁把手机揣进兜里,皱着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摇了摇头,淡声道——


    “我没有烦她,她也没有缠着我。”


    “那你这是?”


    “她挺好的,就是有一点和你一样。”


    “哪一点?”


    “爱玩。”


    ——


    “阿嚏——”


    唐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泛红的小鼻尖——


    “有人骂我?”


    “呸!谁敢骂我?!”【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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