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随着狩猎队伍凯旋而归的众血魔欢呼声,乐园中的血魔们集中在巨大的摩天轮前。)
桑丘:
今晚所有做出的行为都不被准则关押,
今晚所有犯下的禁忌都不受家族诛伐。
格里高尔:
今晚所有僭越的举动都不会换来鞭罚…
今晚所有忏悔的念头都不必自我讨伐。
奥提斯:
今晚所有酿造的血酒都温润喉中喑哑,
今晚所有辉煌的会场都丝带彩灯高挂!
罗佳:
今晚所有家人的姿态都无比高贵优雅,
今晚所有血魔的渴望都将满足于仲夏!
(公主敲响金制巨钟,宣告血宴开幕。)
(拉曼却·领公主管辖的区域如今被丝带彩灯装饰,原本用来游行的场地改造成了舞池。公主拉着她的王子在舞池中央,血魔们也携着自己的伴侣在池中翩翩起舞。)
罗佳:
我亲爱的王子殿下,今晚放声欢笑如何?
拉曼却领迎月盛放,宗法不如先前严苛;
血魔生命何其漫长,快快抓住欢愉一刻;
鲜血装饰玫瑰芬芳,别让无上美丽干涸。
(桑丘和鸿璐站在舞会场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中。)
鸿璐:
总督大人,不去享受这份狂欢吗?
桑丘:
我只允许孩子们前去放纵。
要是想跳舞,很多女性血魔都期待着你的邀请。
(鸿璐朝桑丘示意的方向看去——聚集在一起谈笑的女性血魔们也时不时悄然朝这里瞥几眼。)
鸿璐:
大人,您像个苦修者。
是什么阻止您释放自己的本能?
桑丘:
鸿璐,你僭越了。
鸿璐:
您不是说,今晚任何事情都是被允许的吗?
桑丘:
(话语堵塞在喉口)……
随你去吧,不过我该为孩子们狩猎了。
在今晚,需要源源不断的人类血液。
鸿璐:
我跟您一起!
桑丘:
那便前往高塔顶端,那里有望远镜。
既不会遭受到威胁,又能观测全局。
为我计算猎获人数,直到所有家人都喝上新鲜的血液为止。
鸿璐:
遵从您的命令,大人。
(鸿璐登上高塔,在那里能够看见乐园全貌,也能观察周边居民。与乐园中的狂欢截然不同的是乐园外面的冷清。)
(总督的身形时不时在附近的阴影中显现,她身后跟着一些负责将人类带回乐园的血魔。她只消瞬息便能够轻易制服人类。)
桑丘:
将他者刺穿,片刻不可停留;
孩子们在等,鲜血遍地横流。
今晚的乐园,注定期待欢游,
总督须尽责,给予家人庇佑。
(回头对众血魔)
将此话传达,让小队去安休;
我一人足矣,你们跟在身后。
众血魔:
总督大人,就由我们来将人类运回乐园!
桑丘:
那再好不过。
(鸿璐下了高塔,在乐园门口看见一个个濒死人类的身体堆叠在一起,形成山丘。血魔们站在一旁劳累但依然对他们垂涎欲滴。鸿璐在其中看见了一些熟悉的身影——血魔猎人。)
桑丘:
将这些运去理发师那边的餐桌旁。
众血魔:
好的,总督大人!
如果我们能克制住不吸干它们的血的话。
(众血魔下。)
鸿璐: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您狩猎的身影,
不经意创造武器便比过万颗尖钉;
硬血刺进人类胸膛不见液体晶莹,
转身抬手无比利落自成一道美景。
我的疑问期待被您解答于这欢庆,
弱小如我怎能像您这般操纵生命?
桑丘:
永远别把强权当做什么馈赠,
它是我一生难以洗除的罪证;
大可不必将这血腥道路攀登,
我不愿罪恶侵蚀你甜美音声。
鸿璐,你在发抖?
是微冷的仲夏夜露珠打湿你的发辫,
还是隐蔽生长的玫瑰刺伤你的指尖?
鸿璐:
只是看见眼前人类鲜血如喷泉涌流…
就仿佛野兽见到食物般兴奋得颤抖。
桑丘:
那就前往宴会现场,痛饮你应得的血液。
不必继续忍耐渴望,仅此今晚肆意撒野。
若头脑发昏便回房,后面是无聊的狩猎。
鸿璐:
啊哈哈…好像确实有点晕乎乎的,那我先行离开了。
(鸿璐下。)
桑丘:
血宴即将来到气氛顶点,
残酷游行会在园外上演;
金钟再响之时我们露面,
无人期待今晚圆月高悬。
(罗佳带领众血魔上。)
罗佳:
孩子们早已经不满足那点鲜血,
请我亲爱的姐妹带领家人狩猎。
烦请您保护好最幼小的那一辈,
他们都曾在园中为您歌唱赞谒。
说起来,您的助理呢?
可别让他惨遭猎人毒手。
桑丘:
他状态不佳,先回去休息了。
现在是我们踏出乐园的时间,叫神父敲响金钟吧。
(拉曼却乐园的血魔们几乎都离开乐园前去狩猎,只剩余少部分弱小的幼崽留守园中享受宴会余韵。)
(另一边,一个废弃的盥洗室中。)
鸿璐:
我已察见,尸山间同伴的骨血;
悄然卧底,他们将其视为胆怯。
越是痛苦,所有血魔越是愉悦;
血魔猎人,已被庭审残酷判决。
桑丘大人啊,您可曾发觉,
我面对同伴之死却仍要朝您恭维献媚,
那一句句甜腻话语间难以压抑的伤悲?
二十八夜陪伴让我体会您刻骨的疲惫,
今晚血宴狩猎使我察觉您冷酷得纯粹。
我因无比恐惧愤怒而战栗之时,
您却以为是娇贵少爷受了寒凉。
何人曾给予您千金的希望?
何人曾打碎您期盼的梦想?
是您口中所谓父亲将您所有美梦阻挡,
是您仇恨所谓骑士使您无视地上天堂。
何人能迈入淡漠怠惰的心房?
何人能敲开紧锢死锁的门窗?
我于暝暝深夜子时独自游荡,
我在日夜交替之刻为您披裳;
但我从未见您真实笑容绽放,
如同我侍奉的君主其实虚妄。
何物最哀伤?
何物为罪状?
我,以及我的盼望。
您,以及您的渴望。
(忽然转头,迅速打开盥洗室的门)
(血魔甲正在通过门缝向里偷看,被鸿璐当场捕捉,压制在地面)
哈,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顽皮偷听的幼崽。
告诉我,你听到多少?
血魔甲:
大人求您放过我!
我只是恰巧路过!
希望您大发慈悲,
我定不朝外诉说!
鸿璐:
真可惜呢,
只是无心犯下的罪过,
只是生来带有的罪过。
(鸿璐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剪刀往血魔甲腹部刺去。待他未完全恢复之时,鸿璐又找来一把拖把,用把柄捣碎了血魔甲的脑袋。)
(血魔甲倒下。)
鸿璐:
死者面前话语失去意义,
猎人和血魔向来是仇敌。
让我想想该如何处置你…
(笑)
自然是在水的附近藏匿。
(鸿璐迅速将血魔甲的尸体处理好,藏在马桶中,将马桶盖盖好。)
(做完这一切,鸿璐来到盥洗台的镜子前。)
鸿璐:
美中不足的是礼服脸上都沾染了病血,
若是这样见人必然导致桑丘大人不悦;
不过我何必考虑我仇敌的悲喜等一切,
身为血魔猎人在乐园肆意屠杀才正确。
(对着镜子,不由自主露出一个面对总督时的礼节微笑)
不好、不好,
当礼节性的微笑成为习惯,
那骄傲的猎人将不复存在;
过度沉溺幸福将招致天灾,
必须死死压抑这虚假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