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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作者:瑾年春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雪后初霁,男人顶着微冷的日光踏进罩房。


    他熟练检查屋内设施,发现并无问题后才慢慢坐下,将带了一路的三颗荔枝扔到桌上,并无品尝的打算。


    休息片刻,他穿衣出去巡逻。


    公主府的侍卫看到他,要么冷眼无视,要么排挤打压,并不亲切。


    奴隶并不理会。


    他面无表情地躲过围攻,拧断来人的胳膊,甚至希望这些侍卫能跟那两个蠢货一样,状告到公主面前。


    这样,他又有了和公主见面的理由。


    可惜,他们没有一个人去告状,只是寻找一切机会迫他离府。


    “你身上的伤要不要抹点药?”守礼猝然出声,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臂膀。


    男人低头,看向身上的伤口,脸色微沉。


    “府里的侍卫,都是怎么来的?”他拧干浴巾上的冷水,面无表情擦掉臂膀上的血迹。


    守礼皱眉思索片刻,“大部分是公主出宫立府时,太子殿下给的。”


    男人手一顿,眼眸微微眯起。


    果然是太子。


    他放下浴巾,伸手去摸药瓶。


    大掌一捞,捏了几个瓶瓶罐罐出来。


    除了普通的伤药外,一个精致可爱的细长药瓶格外显眼。


    奴隶双眉紧皱。


    膝盖酥酥麻麻的,泛起一阵痒。


    他没再管臂膀上的伤,挽起裤腿,看到膝盖上一片通红。


    奴隶沉默片刻,拿起小猫药瓶,开始擦药。


    动作又急又用力,像是要抹掉什么似的。


    守礼小心地看了眼奴隶,有些瑟缩。


    他还从未见过这个奴隶,如此不冷静……


    他小心躲开,开始收拾桌子,“这些荔枝放了好些天,干巴巴的,我去扔了?”


    男人恍然回神,盯着已经缩水的荔枝看了片刻,亲自拿过来。


    三颗荔枝在他手上灵活旋转移动,抛起又落下。


    不知注视了多久,他伸手,大掌张开,将三颗荔枝尽数拢入掌心。


    他剥开一颗,正欲送入口中。


    鼻子一动,闻到了一股极为清淡奇异的香味。


    男人冷着脸,伸手撕开荔枝肉。


    果肉一如既往的莹白细腻,果核极小,看不出任何问题。


    “有人来过?”


    守礼脸色一白,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我上午去厨房帮工的时候,锁门了。”


    男人神情不变,依次剥开剩余的两颗荔枝。


    每一颗,都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是公主赏给他的荔枝……


    男人双眸一沉,泛起森寒之意。


    “怎、怎么了?”守礼神色慌张,“你的东西我都没动过……”


    男人起身,把荔枝肉扔到院中地上。


    接着,他站在门边,安静等待。


    一只鸟落了下来,低头啄食地上的荔枝。


    尚未吃完,它摇摇晃晃地扑棱两下翅膀,突然倒地不起。


    守礼煞白着脸,抖着手上前查看,“死、死了……”


    他一脸震惊。


    奴隶面无表情地拿出手帕,擦掉手上沾染的甜渍,眼底翻涌着墨色。


    手帕上精致勾勒出的海棠花被他捏皱,他缓了缓,起身把帕子扔到冷水中,认真清洗。


    -


    暮色昏沉,夕阳默默。


    谢明棠翻看着送礼的单子,蹙眉,“户部尚书赵家,往年也是给这么多礼?”


    椿榕拿过去看了眼,“尚书大人为人节俭,并不铺张。他的两个儿子并未成亲分家,往年送的礼是涵盖了儿子的,算三家。”


    临近年关,一应事务繁杂。


    她只是公主,本应没这么麻烦的。但她的同胞兄长乃当朝太子,送礼收礼就需要慎重考虑了。


    她又喜欢偷懒耍滑,看一刻钟书都嫌累。


    因此,明明送礼还晚着,她却早早准备起来。一天一家人,数到过年,也差不多就忙完了。


    “不过,上个月赵尚书次子赵筠刚刚成亲,娶了正妻,坊间都说赵夫人让赵公子收了心,新婚夫妻和美呢。”椿榕切着甜糕,“今年送礼,赵家应该就不会给赵筠的礼了。”


    谢明棠若有所思,“赵筠是个风流性子,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若能就此收心也是件好事。”


    她咬了口甜糕,幸福地眯起眼睛,“好了,你出去吧,留他在就行。”


    椿榕看了眼一直安静跪在软榻下的奴隶,应声告退。


    “今日来迟了。”谢明棠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一半甜糕推给他。


    奴隶顺从地尝了口,被甜的面目狰狞。


    谢明棠弯了弯唇,推给他茶水。


    奴隶毫无防备地喝下,又被酸的眉头紧皱。


    谢明棠终于笑出声,“怎么迟了?”


    奴隶压下口中酸涩的茶水,想起那三颗荔枝。


    望着公主纯稚的笑脸,他垂下眼,“学着念话本,念过头了。”


    谢明棠状似无意地哦了声,眼睛亮了亮,“午睡时没看到你,现下已经黄昏,也用不着你了。回去吧。”


    奴隶眨了眨眼,“公主不睡觉?”


    谢明棠揉揉眼睛,看了眼天色。天将黑不黑的,往常她肯定不会这么早睡。


    但今日,看了一本无聊的送礼单子,她脑子里全是这个绸缎那个瓷碗,多少两多少钱,跟苍蝇似的围着她脑袋转。


    有点困。


    她又打了个哈欠。


    奴隶眨了眨眼,“奴给您念话本。”


    谢明棠瞥他一眼,爬上软榻,三两下蹬掉绣鞋,“本公主都困了,哪里需要你再念话本?”


    虽是这样说,她也没有赶他走。


    奴隶勾了下唇,从桌案上拿过话本,跪坐在塌下,声音变得和缓,“今天可以讲的是一个富家小姐闯荡江湖的故事。”


    男人的声音慢悠悠地晃过,低哑轻缓。


    谢明棠很快睡了过去。


    男人一直看着她,见她睡着,神情变得莫测。


    正好念完这一页,他翻过去,想在下一页做好标记,方便下次念。


    然而,刚一掀开,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他一怔,俯身拾起。


    上面写了一串人名。


    “哑奴。”


    他看向最中央被圈了圈的两个字,沉思良久,又看向睡着的小公主。


    她睡得香甜,檀口微张,细长的眉毛舒展着。唯有双手紧紧拽着胸前的薄被,整个人没有安全感地蜷缩着。


    男人把纸塞了回去,合上话本,拿出先生教的课本,认真看起来。


    月上柳梢,公主的小院一片黑暗。树影婆娑,顶着月光落在窗上,映出重重黑影。


    谢明棠揉着眼,懵懂醒来。


    只见整个暖阁都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心里发慌,睡意全无,拽紧被子拥住自己,“椿、椿榕、椿榕……”


    声音不停地抖。


    “啊——”


    忽然,一个黑影从地上爬起来。谢明棠吓了一大跳,失声尖叫,一把把枕头扔了过去,“出去!滚开滚开!”


    “公主?”熟悉的声音响起。


    接着,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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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被人点亮,屋内明亮起来。


    谢明棠哑着嗓子,尖叫几声。


    忽觉没什么动静,眼皮抖了抖,壮着胆子睁开眼。


    “公主,我在。”男人一手持着油灯,眼神平和安静。


    谢明棠的心骤然放了回去。


    “你,怎么是你啊,吓我……”她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忽然,她拧了拧眉,“你怎么还没走啊?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咳咳,本公主……”


    “奴本来在这里温习功课,一时不查,睡了过去。”男人揉了下压出红印子的脸,“我什么也没看见。”


    谢明棠怀疑地看了他几眼,半抱着被子哦了声。


    睡意尽数散去,她看了看乌漆嘛黑的窗外,咽了口唾沫。


    啪的一声。


    屋内骤然大亮,就连院中长廊也亮了起来。


    谢明棠循声看去,只见男人身姿挺拔,点亮了墙壁上的灯盏,“奴还未曾在夜里呆过这么大的院子,一时害怕……”


    她可没看出来他在害怕……


    谢明棠在心里嘀咕两声,彻底松下心神,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亮着吧,本公主懒得跟你计较。”


    夜色正浓,但她已无甚睡意。


    谢明棠懒懒窝在榻上,指挥他,“继续念话本。”


    男人乖顺坐下,打开话本,不期然掉出来一张纸。


    谢明棠歪了歪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夺过。果然,上面正是她闲着无聊写的人名。


    听闻这奴隶没有名字,她叫着别扭,从他唤她主人起,她便有意想给他取个名。


    然而,在太学读书时,她便经常偷溜出去逃课,诗词古文没背几首,想不出什么别有新意的名字。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


    “公主,要赏奴姓名?”


    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一抬头,却见这个奴隶牢牢盯着她,眼神火热。


    谢明棠咬了咬唇,重新打量一番自己起的名字,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听,这多么浅显易懂呀。


    她清了清嗓子,把写满了人名的纸推给他,“哑奴。”


    一边唤他的新名字,一边悄悄盯着他看。若他露出半分不乐意,她就立马把他扔出去。


    哑奴先是怔了怔,似是还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


    但很快,他僵冷的、轮廓分明的五官微微动了一下,变得柔软起来,幽深难测的眼底荡起涟漪。


    他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唇,“哑奴,谢公主赐名。”


    “咳咳。”谢明棠矜持着不动声色,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咳咳,念吧,继续念话本。”


    -


    公主寝屋旁的耳房内,椿榕豁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竟然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睡过去了?她今日,怎会如此贪睡?


    椿榕神色紧张,急忙跑向寝屋,担心公主睡前找不到人伺候。


    她刚穿过游廊,却看到那奴隶从暖阁中走出,神色怡然。


    “站住。”椿榕叫住了他,斥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哑奴毫无半分惊慌,亦不行礼,只淡声道,“公主让奴给她念话本。”


    说完,他径直离开。


    椿榕愣了愣。


    这么晚了,公主还没睡么。


    她急忙奔向暖阁,一进去却看到公主睡得香甜。


    桌案上堆着话本,还有写了字的纸。


    椿榕脸上惊讶。


    公主,竟然在暖阁睡着了?她晚上睡觉,每次都要回寝屋的啊。


    椿榕蹙眉疑惑。


    今日,她怎么如此困倦,以至于睡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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