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池岛不算近,两人走了三四天,一路上祈无虞也不急,懒懒散散的,累了就要撒泼甩赖说什么也不走了,要在附近的镇上吃点佳肴、喝点美酒再美美地睡一觉才肯接着上路,柳南舟拿他没办法,只能跟着。
这一天下午,太阳还高照着,祈无虞用手遮着阳光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嗨呀,要下雨了呀小舟。”
柳南舟狐疑地抬头看了看滚圆的太阳,不知道祈无虞这雨是从哪下来的。
“我们得快去镇上避雨。”
祈无虞根本没给柳南舟反驳的时间,说完就拽着柳南舟去了最近的镇上,柳南舟看穿他的小把戏,早已习以为常。
可谁知祈无虞这乌鸦嘴竟还灵验了一次,他们到镇上的时候,天色还真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落了雨。
柳南舟本想给祈无虞开一个避雨结界,被他拒绝了,说这种小雨没必要浪费灵力,撑开了一把伞,把柳南舟拽了进来,但柳南舟已经不是八岁的小孩儿了,一把伞对于两个身量颀长的男人显然是有点不够用了。
祈无虞半个身子在伞外,雨伞微微倾斜罩着柳南舟,他笑了一声:“诶呀,忘了你长大了。”
他语气里完全没有可能被浇成落汤鸡的担忧,甚至有点兴奋。
柳南舟把伞扶正:“一会儿恐怕要下大了,先找间客栈吧。”
“好。”
两人很快找了一间客栈。
“老板,两间上房,再来两个小菜,一壶热酒。”
“好嘞,二位里面请。”小二把布巾搭在肩上,颠颠地跑过来,引着他俩上楼,找了两个房间,“二位是把饭菜送上来还是在楼下吃?”
“放楼下就行。”
“得嘞,二位稍事休息,饭菜好了我来喊两位。”
祈无虞点了下头:“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二说完转头下楼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小二便上来叫他俩下楼吃饭,他们下楼时,屋里人已经变多了许多,大概都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场雨隔在了路上进来避雨的路人。
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许多,连带着屋里都有些阴凉,祈无虞先是喝了口热酒,觉得浑身都舒服了,他给柳南舟倒了一口逗他:“你要不要尝尝?”
柳南舟摇头:“不要,我喝茶就行。”
祈无虞自己喝了:“太可惜了,既然如此,我就替你多喝两口吧。”
“别光喝酒,吃点东西。”柳南舟给他夹了口菜。
祈无虞笑呵呵地享受着徒弟的孝顺,两人正吃着,柳南舟的目光却被屋里角落的一人吸引了。
那人一身黑衣,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背对着所有人,桌上只有一个斗笠、一壶茶水。
祈无虞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没觉得那个黑衣人有什么特别的,不知道柳南舟盯着他看什么。
“看什么呢?”
柳南舟收回目光,微微皱了下眉:“没什么,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
“魔?”
柳南舟摇头:“不是。”
柳南舟说不上来,虽然他身上没有魔的气息,但感觉让人不舒服。
“许是我想多了。”
祈无虞揉了揉他的头:“是不是今天走累了?”
柳南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都没累,我怎么会累?”
两人吃着饭,邻桌的人议论着:
“听说平烟的市集这几天就快开始了。”
“怪不得最近往芙蓉镇的人多了。”
“可不嘛,要是有时间,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想得倒美,那里面一个东西都快够你倾家荡产了。”
“啧,我不花钱就看看还不行?”
“那去个什么劲。”
“......”
祈无虞一听还有热闹可以凑显然是兴奋了,挑了下眉:“看来咱俩运气还不错。”他掰着手指头算,“咱们今天在这里住一宿,明早出发,估计申时就能到芙蓉镇,到了之后坐船很快我们就能到瀛池岛,然后我们也去平烟市集凑凑热闹怎么?”
柳南舟点了点头:“嗯。”
祈无虞看起来十分期待:“哎呀,平烟市集可老多好玩的了,就是好久没去不知道还记不得路啊......”
柳南舟问:“你去过?”
祈无虞:“好久之前了。”
柳南舟想到祈无虞那把寒锋逼人的剑,若那剑是从瀛池岛得的,它能有那样的威力便是丝毫不让人意外了。
这时,不远处的黑衣人起身戴上斗笠往外走去,路过柳南舟时他似乎垂眼看了柳南舟,柳南舟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只看见他的侧脸,然后出了门背影消失在了细雨里。
柳南舟回过头,祈无虞给他夹了一个素丸子,柳南舟心不在焉地吃了。
祈无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柳南舟思索着说:“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说完他又摇摇头,“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祈无虞再想看,那黑衣人早就没影了。
“你就没出过天遥派,见过的生人你能有印象的全在金阙谷了,上哪看人眼熟去?”
柳南舟觉得祈无虞说的有道理:“那大概是我看错了。”
祈无虞叹了口气:“你呀,赶紧吃完上去休息吧,这都累成啥样了。”
柳南舟辩驳:“我真的不累。”
祈无虞不听,两人吃晚饭祈无虞便催着柳南舟休息
祈无虞倚在门边上:“要不为师哄你睡?”
柳南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耳尖默默红了,觉得他有病:“不用。”
说完把这尊大佛请出了房间,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祈无虞被拍在门外低笑了一下,逗完小徒弟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回了房间。
翌日,两人启程,临走前祈无虞让小二把他的酒壶灌满了酒,天气晴好,两人走在林间,空气中还有雨后独有的青草香,夹杂着泥土的气味,质朴而深沉。
祈无虞兴致来了,掏出笛子又吹起了吹过八百遍的小曲,慢悠悠地坠在柳南舟身后,柳南舟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合理怀疑祈无虞只会这么一首。
他以前自己吹还不够,时常还要教柳南舟学,但柳南舟在音乐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偏生他还表现得十分自信,离谱八千里也一脸理所当然,吹出来的东西简直让祈无虞怀疑他俩吹的是不是同一首曲子。
他给这首曲子取名叫《听春》,本来是他在一场雨后看见新树发芽时候写的,但柳南舟吹出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哪是听春,这是听苍蝇蚊子、听蝈蝈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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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下来祈无虞就放弃了,有些人注定是与艺术无缘的。
草木繁茂,偶有鸟鸣和笛,为这首曲子平添了几分生气,不一会儿笛声没了,柳南舟转头看他,发现此人已经追着一只蜻蜓跑了。
祈无虞穿着一身天青的衣袍,银发高高束起,在蓊郁的林间格外显眼,阳光泼洒下来,镀在他身上,晃了柳南舟的眼,柳南舟微微一愣。
祈无虞没抓到蜻蜓,三两步跑回来,用笛子敲了敲柳南舟的肩膀,歪头看他:“发什么呆?”
柳南舟低下头,抿了下嘴角:“没事,走吧,前面就是芙蓉镇了。”
两人进了芙蓉镇,镇上有些早熟的芙蓉花已经长出了细小的花瓣,沿着街道,两人来到了码头。
“奇怪,人怎么这么少?”祈无虞看着码头边零星的几只船纳闷。
芙蓉镇的码头是离瀛池岛最近的码头,正常来说这里每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平烟轩的市集在即,更应该是忙的时候,这码头边竟没多少人,连船只都少。
祈无虞走到一艘停靠的船只旁,看见船家正躺在船上盖着斗笠翘着二郎腿睡大觉。
“船家,我们想去瀛池岛走不走啊?”
祈无虞喊了几声,那船家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走不走,找别人去。”
说完翻了个身又睡觉去了。
柳南舟问:“为何?”
船家仍没听见般,一动不动。
祈无虞蹲下身,把他的斗笠掀开,船家乍然被阳光晃了一下,坐了起来气愤道:“你们到底干什么?”
祈无虞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露出几颗白牙,把斗笠递给他:“大哥,有钱还不赚?您就送我们一程呗。”
船家把斗笠抢过来,指了指天上:“看不出来吗?要下雨了,又要起风,到底是我送你们还是送我自己啊?这种天鬼才出海。”
祈无虞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柳南舟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祈无虞笑了一下:“行吧。”他站起身,看了看一片平涛的汶海,“要不这样吧,船家,我们租你的船,不用你拉我们。”
船家耐心告罄:“不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租了我的船不还,我上哪找人去?”
他说着看见祈无虞掏出一锭银子,这些钱,别说租他的船,就是买他十艘也不在话下,够他一家老小过活多长时间呢。
船家眼里攒着的懒劲一下子散去,站了起来:“咳,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位公子一看就气质不凡,肯定不会是言而无信之人。”
祈无虞笑而不语。
船家收了钱嘴角要裂到耳后根,态度一整个大转弯,把两位大爷请上了船,还贴心地准备了茶点,临走时良心发现似的提醒道:“两位,并非是我不想接二位的生意,只是最近海上不太平,短短半个月,在海上已经遭了五场大难,大家就不敢出海了。”他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海里有妖怪,我劝两位出海三思。”
祈无虞不以为然地勾唇一笑:“有妖怪啊,那刚好,我徒弟最会捉妖了。”他拍了拍柳南舟的肩膀。
船家看了柳南舟一眼,这青年话少,看着年纪不大,却格外沉稳,也许是真有点本事。
“那就祝二位一路顺风。”
船只入海,划开水波,一层层往外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