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旅游【二更】
周围人一点也没遮掩自己诧异的目光。
温白苏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没有说什么邢谚在大题小做的话,毕竟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现在这座山的高度, 还是挺虚的。
别说是邢谚, 温白苏自己都担心他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走上去,要是卡的不上不下就麻爪了。
这么想着, 温白苏心里打定主意, 要尽量往上走走, 等实在走不动了才能休息。
邢谚一直走在温白苏的侧后方, 确保出现任何意外他都能及时出手。
随着渐渐往上,太阳也逐渐热烈起来。
温白苏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呼吸也急促起来了, 好在这个城市的温度已经进入秋天, 应了那个词‘秋高气爽’, 他还不至于中暑。
脚步有点沉重, 邢谚提速两步, 走到温白苏的面前, 将水杯递给他, 又仔细擦去快要滑落的汗水。“要不要休息会儿?”
温白苏缓了缓呼吸,还在提步,摇头道:“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邢谚有些讶异,不过自从过去的病痛消退之后, 温白苏的生活态度明显没有那么消极,他相信温白苏不会勉强自己。
从早上到下午三点多,两人的午饭都是自热米饭。
吃过饭, 将垃圾丢到垃圾桶里面,邢谚身上的背包瘪了一大块。
真正站在佛寺前方时, 温白苏大脑都是恍惚的,“我居然上来了。”
回望来时的台阶,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怎么长。
和在山脚时如同仰望山阙的犹疑比较,恍惚在一瞬间豁然飘散,有种天地自有我逍遥的畅快感。
温白苏欢喜的抱住邢谚,“邢谚,我上来了!”
邢谚单手抱住温白苏,神情中同样满是喜悦,“是,上来了,你真的太厉害了!”
在周围人惊疑的目光中,温白苏听见邢谚的话,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呜呜呜我上来了,我以为不可能的。”
二十二年啊,别说是爬山,他就连出去玩都要小心翼翼的,热了冷了累了都要躺在床上熬好久。
而现在,他成功的爬上了一座山!
就算这座山并不高大又如何?那是他曾经遥不可及的高度。
听见温白苏的哭声,邢谚顿时就心疼了,连忙把人抱起来往阴影处走。等到阴影驱散热意,邢谚认真的擦着温白苏脸上的眼泪。
他没有开口说什么空话哄人,只是静静地陪着,等温白苏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
温白苏被看得不太好意思,想要止住哭意,却怎么都忍不住,一来二去——“嗝!”
红晕顺着耳廓蔓延到脸颊,温白苏捂着嘴,试图掩饰这不合时宜的哭嗝。
邢谚失笑,取出水杯给他递过去,“喝口水缓缓,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苏喝了口水,小声哼哼:“你别笑我。”
闻言,邢谚眉眼弯弯。
被瞪了。
邢谚努力将笑意收敛,十分认真的道:“我怎么会笑你呢,一定是你看错了!”
·
在佛寺外休息了会儿,温白苏情绪缓和下来,不再一抽一抽地打哭嗝后,终于放松下来,视线落到佛寺上。
这座佛寺的香火是真的好,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扫地僧处于人群来往之间,垂着眼睛,动作十分规律的打扫着卫生。
想想如今佛寺道观的组成,温白苏猜这个扫地僧心里在想晚点吃什么,或者去哪里玩之类的事情。
不过,在这样的地方,这样规律的不为外物转移注意力的模样,确实很容易让人跟着沉静下来。
温白苏起身,去拉邢谚的手,“走吧,我们早点拜拜,云朵和二拉还等着呢。”
离开大半个白天的,希望房车没被两只小家伙给拆了。
邢谚想起那两只的闹腾劲,十分麻利的起身,和温白苏步入佛寺。
上香,拜佛
青烟缥缈,低低的木鱼声就在前方,有人在唱着佛经,唱那大部分人听不懂的故事。
温白苏闭着眼睛,态度虔诚,心中却无所求愿。
他的生命不长,却在短短二十年中,见过父母拜求天下神佛,最终还是被哥哥的研究成果救回来。
尽人事,听天命。
前者是努力,后者是安慰。
温白苏不需要安慰,他只希望自己的努力能有成果,在这世上求生一日又一日,直到邢谚……和家人看开那一天。
睁开眼睛,佛身极高,其眉眼遮掩于缥缈青烟之后,垂眸而来是神明淡漠的怜悯。
若是真的有神,大概就是这样的——慈爱天下,无所偏颇。
邢谚扶着温白苏起身,顺着人流往旁边走。
求佛解签,温白苏将手中的签递给僧人。那僧人看了眼,笑问:“先生问什么?”
温白苏闻言愣了愣,侧头看向邢谚,抿抿唇才道:“问家人。”
他的感情已经清明,身体尚且算康健,唯独家人……温白苏不知道怎么对待爸爸妈妈哥哥和爷爷。他们是他最亲密的人,但在疼痛折磨中想通的事情,却始终缠绕着温白苏,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僧人沉吟片刻,道:“人生太多不如意,也有很多黑白难分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无法抉择,为什么不如让它彻底成为灰色呢?”
温白苏眨眨眼睛,不太理解:“灰色?”
僧人笑道:“人性之下,世人多是混沌的,非黑即白或许有,但大多存在于故事中。”
温白苏道过谢,若有所思。
两人离去后,僧人在周围人注视下,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继续给其他人解签。
黄昏时分,收了一大笔香火钱的僧人恍恍惚惚进来,“师兄你刚刚和人说了什么?有人足足给了一百万香火钱!”
正在收拾桌面的僧人手一抖,“啥?!!”
收香火钱的僧人比比划划,“一百万!一对长得超好看的情侣给的!还说要谢谢你!”
师兄茫然:“我没说啥啊,就最近看了本佛修小说,随口扯了两句。”
“牛批……”
不知道留下的钱给了寺庙多大的震惊,温白苏被两只关了一天的小家伙拱得坐都坐不稳,只能无奈的抱着它们脑袋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至于这话的真假,下次再说吧-
从佛寺出来后,温白苏的脑子里就一直循环着那些话,他不是不明白僧人的话只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在听到之前他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既然世上的人没有非黑即白,他对家人的感情,又何必非爱即恨呢?
那一瞬间的豁然开朗让温白苏心中升起庆幸,这庆幸源于他不用去仇恨家人,或许会有裂痕,但他们依旧是最亲密的家人,会为彼此的一切而动摇。
·
脱离了城市光污染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月亮挂在高空,未曾遮挡下星星的耀眼。
车边棚在看见星空后就收了回去,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家常小菜,温白苏给邢谚夹了个剥好的虾,笑眯眯道:“辛苦啦!”
邢谚接过那只虾,“你自己吃。”
温白苏晃晃脑袋,披散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嘀嘀咕咕的,听着是在吐槽邢谚不知道享受。
邢谚笑得无奈,吃完饭后,戴上手套给温白苏剥虾。
于是知道享受的温白苏就一口一个,时不时还不忘借花献佛的投喂邢谚,没一会儿就将一碗虾给吃完了。
吃饱喝足,看天上云卷云舒,夜风清凉间,温白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邢谚伸手摸了下他的手,感觉有些凉,干脆把人赶进房车里面,快速收拾好外面的东西进去。
温白苏黏糊的跟在邢谚身后,等人将碗放进洗碗机里,又收拾好台面,这才找到机会缠住人往床上去。
床铺的屋顶可以换成玻璃模式,星辰闪烁是属于宇宙的空旷与安心。
白天开了一天的车,邢谚有些困了,鼻尖都是温白苏的香气,大脑逐渐模糊。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身边人低声道:“邢谚,我们看过草原就回去结婚好不好?”
邢谚瞬间坐起来,和在夜色中显得黑幽的眼睛对上视线,混沌的大脑还是不清醒,他几乎是本能的道:“好。”
温白苏眉眼弯弯,他抱住邢谚,在薄唇上印下很轻的一个吻。
“邢谚,我好爱你啊。”
这一声告白弄的人心跳鼓噪,好不容易歇息的小鹿又开始用力撞击,催促着他赶紧回应爱人的告白。
邢谚低下头,声音缱绻:“我也是。”
·
婚姻曾经是很陌生的东西,后来,这种陌生落到了婚礼上面。
又是一个早晨,温白苏看着邢谚侧对着床铺,轻手轻脚的准备早餐,无声的笑了笑。
婚姻很简单,不过是两个人聚在一起,经营着共同的生活。
那婚礼呢?
温白苏想起网上看到的那些内容,他们都说,婚礼是婚姻的仪式,是为了昭告所有认识的人,两个人结成连理,将相伴一生。
温白苏不太理解这样的仪式,不过他很喜欢婚礼的习俗,在这一天,所有人都会祝福他们。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忽而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温白苏伸手搂住邢谚的脖子,被人整个抱起来,声音懒懒的:“在想我们的婚礼要请一些什么人。”
邢谚问他:“想好了吗?”
温白苏曲起手指一个个数过去,“两位爸爸两位妈妈,哥哥爷爷,我没有朋友,那就加上你的朋友,应该没有了?”
邢谚听见‘我没有朋友’时心痛了下,过了好一会儿笑着提醒他:“你忘了柳清音他们吗?”
温白苏沉吟了下,“只是聊聊天也是可以邀请来参加婚礼的朋友吗?”
“是啊,他们会很乐意过来的。”
“那就再加上他们!”温白苏愉悦的晃动脚丫。
早餐很简单,是三明治和玉米海苔饭团。
温白苏很难伺候,但当照顾他的变成邢谚之后,那是给什么吃什么,好养活的厉害。
将肚子填的饱饱的,房车重新启程,温白苏坐在副驾驶搜索婚礼布置。
现在的婚礼种类太多,温白苏一会儿觉得这个好,一会儿觉得那个好看,嘀嘀咕咕的和邢谚分享。
邢谚就安静的听着,偶尔会给一两句自己的意见。
随着靠近草原,路上的车子越发的少,挑了好些天都没有挑好婚礼类型的温白苏趴在窗户上,看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车路。
这条路没有速度要求,邢谚开的比较慢,任由温白苏享受般的四处眺望。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群牦牛,那大块头看过来的时候怪吓人的,温白苏将脑袋一缩,果断把车窗给升了上去。
邢谚看这群牦牛行进的速度不快,干脆将车停在一边,招呼温白苏:“我们今天在车上吃火锅怎么样?”
温白苏:“好啊!”
火锅底料是家里厨师炒的,肉是徐源让人片好送来的,只有蔬菜需要两人亲自动手洗。
温白苏垂着眼睛认认真真的洗着蔬菜,邢谚将火锅准备好放到桌子上插上电,走过来随意一伸手就将人整个圈入怀里。
温白苏动了动,吐槽:“你不要这样抱着我啦,都不好洗菜了。”
邢谚亲亲他的头顶,声音低沉:“一起洗。”
温白苏耳朵红了红,还是要说:“你好麻烦哦。”
洗个菜而已,哪里就需要一起了。
这么想着,温白苏的心情却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随着音乐晃动的脑袋都更加轻快了。
邢谚笑了笑,没有戳穿他的嘴硬。
到底有美食在前面吊着,两人在暧昧的气氛下动作麻利,很快就坐到了桌子前面。
邢谚将驾驶座转过来和温白苏对坐着,首先就下了一半肉到辣锅里。
盯了半天的云朵和二拉:……人干事?
第52章 回家
面对两只小家伙的震惊, 无良的主人哈哈大笑。
外面的牦牛还在慢吞吞前进,火锅热气蒸腾,又被空调的凉爽压下。
温白苏吃的唇瓣鲜红, 连带着脸颊都带着浓郁的红色, 放在旁边的饮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新鲜的蔬菜被简单烫软之后,吃起来不比肉差多少。
温白苏盛了一碗饭, 侧过头询问邢谚:“你要不要?”
邢谚看了下剩下的菜, 没有拒绝。
等到牦牛离开之后, 两人快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 开车继续往前,找一个更加合适驻扎的地方。
大概是这边地广人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动物, 其中甚至还有狼群的身影, 不过那些凶悍的大家伙只远远的眺望片刻就离开了。
车子向前, 蓝天白云与草原相交接。
温白苏到底没有看见‘风吹草地见牛羊’, 他站在茂密的草丛中比划了好几下, 看向邢谚:“古代的牛羊这么矮?”
这草还没有他小腿高!
邢谚笑的止不住, “说不定是那个时候的草比较高呢。”
温白苏认真想了下那快有车高的牦牛, 幽幽叹息一声,“我懂得,诗人的夸张手法嘛。”
两人在草原上笑闹作了一堆,等到天色黑沉时, 他们架起了烧烤架。
从洗菜穿串开始,到食物被撒上秘制调味,温白苏拿着邢谚‘施舍’的啤酒往上一举, 声音欢快:“干杯!”
“干杯。”
邢谚笑着,和他一碰杯。
温白苏喝了口味道苦涩的啤酒, 精致的脸蛋皱成一团,接连吃了好几串烤肉。
邢谚哈哈大笑。
·
桌上的烧烤消减了大半,邢谚放下手中的啤酒,挽着袖子起身。
温白苏含着块肉疑惑:“你干什么去?”
邢谚路过他,顺手拍拍脑瓜子,“没多少烧烤了,我再去烤一点。”
闻言,温白苏咽下嘴里的肉,“我想吃烤茄子!”
“知道了。”
烧烤的声音是伴随着香味的,温白苏转过身看邢谚忙碌,月光模糊了他的眉眼低垂,那双在办公桌上随意签字的手坐着最寻常的事。
温白苏看着看着出了神。
手机忽而叮咚一声,唤回思绪,温白苏脸颊滚烫的拿起手机,发现是齐盛的消息。
【齐盛】:你俩干啥去了?
温白苏忍不住又看了眼邢谚,嘴角噙着笑,打开相机拍了张照片。
【温白苏】:照片,jpg
【温白苏】:在外面旅游。
远在洛城的齐盛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温白苏,又看向他身后那认真烧烤的贤夫良夫,发出了单身狗的嚎叫。
没有等到齐盛的回信,温白苏也不在意,他慢吞吞的喝着杯子里的啤酒……嗯?温白苏低头,原本满满一杯的啤酒居然被他喝完了。
苦涩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但是烧烤强势的将其压下,不只不觉得杂乱,反倒更显得烧烤好吃。
温白苏又拿了串烤韭菜,视线时不时往邢谚位置上飘。
要不要再倒一杯呢?
·
邢谚将又一碟子烧烤放到桌子上,视线疑惑地在温白苏杯子上扫过,怎么感觉好像比上次过来看见的多些了。
“邢谚,你快点坐下吃,全都被我吃完了。”温白苏勾着他的手指,眼神清亮。
思绪被打断,邢谚没有深究,只应了声:“还有两个烤鸡腿,你等一下。”
听见烤鸡腿,温白苏顿时来了精神,腾地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弄!”
他站起来的着急,身体前后晃了晃。
邢谚忙扶住人,视线狐疑的在他脸上扫过,“你喝醉了?”
温白苏疑惑歪头:“啊?”
看他这副模样,邢谚心里就有数了,他将人按回椅子上,多看了眼那杯子里的啤酒,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刚拎起酒瓶——空空荡荡。
邢谚顿时气笑了。
他扭头看过去,刚才还说着要去看烤鸡腿的人,这会儿乖乖的坐着,双手放在膝上,见他看过去嘿嘿一笑。
邢谚走近,没好气的捏捏他的脸,“你还有喝酒的天分呢。”
温白苏被捏的脑袋直晃悠,他抱住邢谚的手,声音软软:“不是喝酒,是喝酒后,烧烤好吃。”
邢谚猛翻白眼,酒精都侵蚀大脑了,味重的东西当然觉得好吃。
见邢谚不开心,温白苏亲亲他的手,“不要生气嘛,我请你吃烧烤呀~”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烧烤。
邢谚就站在他和桌子中间,这一伸手,直接就是投怀送抱。
温白苏傻兮兮地抬头,对上邢谚低眉看来的视线,“爱你哟~”
波浪音荡啊荡,荡到了人的心里,引得小鹿蹦跶。邢谚努力绷紧脸,不让自己显得太好哄,声音凶巴巴:“下次再偷偷喝这么多,我就、我就……”
温白苏看出他的迟疑,有恃无恐,“你就怎么样~”
邢谚俯身,眼神眯起,凶狠道:“我就让你一直给我生娃娃。”
温白苏茫然一秒,哈哈大笑,“我是男生,怎么可能生娃娃。”
邢谚勾唇,“那就等你能生娃娃为止。”
笑声戛然而止“嘎?”
邢谚亲亲不乖的某人,将他要吃的烧烤全部除掉签子,烤鸡腿的过程中,都不忘盯着温白苏。
被吓唬了一顿,喝醉的人特别的乖,就盯着碗里的那点烧烤吃,认认真真的,连一点点的沫沫都不放过。
邢谚带着烤好的鸡腿过来,先帮温白苏拆解好放进碗里。
温白苏挪着椅子坐到邢谚身边,两条腿几乎要贴在一起,“我们不生娃娃好不好?”
邢谚动作一顿,就听身边的人继续:“娃娃超级可怕的,你要照顾他好久好久,就是那、那什么、呃……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要关心娃娃到老死呢!”
温白苏眼巴巴的看着邢谚,显见着是真的不想‘生娃娃’。
邢谚被可爱到,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都听你的。”
喝醉了的温白苏顿时开心。
·
草原的日出不能错过。
温白苏抱着云朵,脚边是毛发蓬松的二拉。
昨天一直闹腾到凌晨,他这会儿昏昏欲睡的,眼睛睁都睁不开。只是之前就说好的看日出,邢谚都已经遵守约定喊了,他也不想懒怠错过。
就是吧……实在是太困了。
“哈~”温白苏长大嘴巴,眼泪被哈欠挤出来,泪眼汪汪地看向刑谚所在的位置。
凌晨的月光不那么亮了,晚风也冷,刑谚却依旧是一身夏装,好像感觉不到冷意。终于摆弄好摄影机,刑谚坐到温白苏身边,刚好见人往毯子下缩了缩。
“冷?”
温白苏又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一点点,也不是很冷。”
邢谚将手伸进毛毯下面试了下,确实不是很凉,他抽出手将毛毯掖紧。
黎明前的黑暗消退,朝霞洒落。
在他们的侧前方是白雪皑皑的高山,此时太阳初升朝霞坠落,金灿灿的一片。
温白苏不由地坐直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太阳终于越过了高山,缓缓照亮草原,风吹过,小草低伏承托阳光。
“好美。”
低低的感慨声随风远去。
邢谚检查着摄影机里的照片,闻声转过后,趁温白苏不注意给他拍了张照片。
初升太阳下景美、人也美……-
两人在草原生活了几天,乐不思蜀的,如果不是想着要结婚,他们这会儿还不愿意动身回家。
在路上把需要通知的家人都通知了一遍,房车慢吞吞开到家门口时,宅院里已经住入了最亲密的客人。
温白苏张开手,抱住走在最前面的爷爷。
温昌鸿瞬间泪如雨下。“对不起,长安,爷爷对不住你。”
温白苏抱着老人,看见他后方的家人那局促的姿态,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们只是太爱我了,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吧。”
温昌鸿听出他心中其实还是芥蒂,只是张口却说不出能打消芥蒂的话,他用力抱住温白苏,声音沙哑:“好。”
·
因为温家人都赶了过来,邢建邦和谭永君也住回了主宅,晚上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地商量着温白苏和邢谚的婚礼。
“左右不着急,咱们挑个最吉利的好日子,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谭永君声音雀跃。
对比起来,韦昱彤稳得住一些,“风光热闹是要有的,只是也得尽量简化流程,别累着两个孩子了。”
“婚礼是中式还是西式?其实那些特立独行的也可以。”
“咱们两家的客人多,柏鄞名下有个岛屿,要不去那里办婚礼?”
正出神的温柏鄞回神,“去那的话,今年是成不了亲了,岛上就一个实验室,没有地方安排人入住。”
提出这个建议的温昌鸿叹息一声,“你真的是……”除了实验室,啥都不需要呗。
温柏鄞挠头。
……
看着家人有来有往的商量,温白苏勾了勾唇,桌子下的手落到邢谚大腿上。
邢谚将手落下来,握住他的,侧眸看来,两人相视一笑。
两位妈妈对操办婚礼十分感兴趣,温白苏和邢谚被询问过偏好之后,就被赶回院子里过二人世界了,剩下的事情自有妈妈们操持。
他们都回到了家里,锦色那小家伙也被接了回来,院子里闹腾腾的,猫叫犬吠马嘶鸣。
温白苏在沙发上蛄蛹蛄蛹,将脑袋埋进枕头下,一动也不动。
路过的邢谚迟疑着倒退两步,拎起温白苏的长发轻轻扯了一下,“做什么呢?”
回应他的是从枕头下探出来的一双手,如今已经长了肉的双手十分漂亮,将枕头扒拉到下面压住,温白苏懒洋洋:“逃避现实。”
邢谚:?
温白苏朝着外面抬了抬下巴,“一会儿洗澡肯定是个大工程。”
家里的三只到底是他们要养的,全权交给佣人是可以,但那样也无法和三只养出感情来,因而这种日常小事都是他们亲力亲为。
邢谚被温白苏这句话提醒,动作顿了顿,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走到门口。
院子里,锦色正在地上打着滚,也不知道它怎么仰躺的,一个劲的在地上蹭着后背。二拉追逐着云朵,一个劲的往各种角落里钻。
邢谚看得眼角抽动,明白了温白苏的逃避。
左右事已成定局,邢谚将门一关,装聋作哑。
扭头。
沙发上探出一个黑色的毛绒脑袋,温白苏眨巴着眼睛看邢谚。
邢谚轻轻捏了下他的耳朵,安抚:“没事,小云朵看上去挺干净的,锦色冲洗起来也简单。”
闻言,温白苏面色一苦,缩回了沙发上。
他原本发愁的就是二拉啊!
傍晚,晚霞高挂。
温白苏拿着柄刷子,用力给锦色刷刷刷,簌簌的小声音还怪惬意的。
邢谚坐在小板凳上面,拎着云朵上下其手,连小屁屁都仔仔细细搓了一遍,等洗的差不多了,放旁边干净的水里涮一涮送入烘干箱。
大工程二拉吐着舌头,乐呵呵的等在旁边。
温白苏最后给锦色冲了一遍毛发,将袖子再次往上挽了挽,戴好手套走近。
邢谚拍了拍浴盆水面,二拉分外主动地走入其中,还往里沉了沉,很是享受的模样。
夫夫俩对视一眼,认命地搓毛。
值得庆幸的是,二拉和另外两只一样,也特别地喜欢洗澡,唯一让他们麻爪的,就是二拉的皮毛贼厚贼长。
洗个澡,一瓶沐浴露就没了,还要他两用尽全身力气搓搓。
一个澡结束,二拉欢喜的甩着毛发,将身上水全都甩到了温白苏和邢谚身上。
温白苏抹了把脸,连骂这只小家伙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身边,邢谚和他半斤八两。
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两人带着酸痛的手臂腰背回到客厅。
温白苏直接躺到沙发上,蛄蛹两下贴着沙发靠背躺着,不等他转身,身后贴上人形热源、
邢谚深呼吸一口气,“好累,好困。”
温白苏也累也困,含糊地‘嗯’了一声,平稳而略带沉重的呼吸声就响起了。
邢谚伴随着他的呼吸声,缓缓的进入梦乡。
这一觉并没能睡多久。
温家人为了两人的婚事赶过来之后,一大家子人就是一起吃饭的,他们眯了半个多小时,屋门就被人敲响。
哪怕是千百般的懒怠,两人都打着哈欠爬了起来。
吃过饭,还不等他们说想要回去睡觉,两位妈妈就拿着一叠纸走了过来,“宝贝,小谚,你们看看喜欢哪种戒指?”
她们厚厚一沓纸,上面全都是婚戒设计。
有些走独特的道路,有些中规中矩的基础上大胆改造,光看设计稿很难挑选出中意的来。
温白苏更是觉得哪种都好看。
第53章 拍照
“看着都挺好的欸, 邢谚你……”
说着话,温白苏转头看向邢谚,试图询问他的意见, 然后就看见男人已经靠着沙发, 脑袋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温白苏沉默两秒,羡慕。
两位妈妈才注意到这一情况, 无奈问道:“你们下午是做什么了, 怎么这么累。”
触发关键词, 温白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给二拉它们洗澡。”重点,二拉。
那大狗一身茂密的毛发,又老是洗一半就忍不住去玩, 两人给它洗澡洗的精疲力尽。
闻言, 谭永君道:“那你们回去休息吧, 把设计稿都带上, 等睡醒了再挑, 反正也不着急。”
温白苏顿时松了口气, 欢天喜地的送走两位妈妈, 趴到邢谚的身上去折腾他,“快起来,我们回房间睡觉。”
邢谚被折腾的,迷迷糊糊睁开眼, 脑袋又点了下,茫然:“什么?”
温白苏见他醒了,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停下, “回房间睡觉。”
哦。
邢谚打着哈欠站起身,顺手把懒怠动弹的爱人给拉了起来, 两人一路哈欠连天的回到了院子,连养在这里的三只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进入房间。
本来就是牺牲午睡时间给它们洗澡,又累又困的,一到床上就睡着了。
·
婚礼上用的戒指,当然要足够耀眼。
温白苏和邢谚不太喜欢那种戒指,挑了个符合要求的,就将视线落到那些并不常规的戒指上,不得不说,这些走精致路线的戒指十分对温白苏胃口。
于是,在商量婚礼的家长们,收到了十对戒指的设计。
大家长们:……
行吧,孩子开心就好。
·
一场婚礼办下来颇为麻烦。
所有事情被家长大包大揽走,温白苏和邢谚惬意的过着小日子。
洛城的深秋终于凉爽了下来,太阳不再晒得人头皮发麻,院子里多了张宽大的足以容纳两人的躺椅。
温白苏窝在沙发上,睡意连绵,平日里陪在他身边的邢谚变成了黏糊的二拉。
院子里偶尔有工作的佣人来往,声音很轻,倒也让这片地方显得不那么安静。
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
温白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蹭蹭二拉的脑袋,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有点困,但太阳底下睡不着。
他开始想回房间睡觉。
在懒惰和更懒惰之间纠结时,面前打下一片阴影。
不等温白苏抬眼看过去,来人伸手将他抱了起来,靠在熟悉的怀抱之中,温白苏找到了最佳抉择:“抱我回房间。”
邢谚低笑一声,声音慵懒:“小懒猪。”
温白苏才不管他的嘲笑,晃晃脚催促,“快点儿,太阳晒得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都是亮堂堂的,最多就闭着眼睛打会儿瞌睡,不然只能把脑袋埋进二拉毛里面,太热。
邢谚抬步往里走,顺手将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柏鄞问我们婚服是西装还是古装。”
温白苏睁着迷瞪瞪的双眼,“咱们的婚礼不是现代式吗?”
邢谚听懂他话中的疑惑,轻轻揉揉温白苏的脑袋,又亲了下,“反正咱们只用挑,剩下的交给婚礼设计和爸妈。”
温白苏想了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古代的吧!”
西装折腾来折腾去就那几个模板,也就小细节上有些变化。他吐槽,“西装花样那么少,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邢谚笑,“历史遗留问题,咱们挑喜欢的就是。”
温白苏懒洋洋的拉长声音,“你说得对——”
邢谚腿长走得快,说话间就已经进入了房间,身体被室内的阴凉包裹,温白苏缩了缩脖子,默默抱紧邢谚。
被抱紧,邢谚顺手将外套搭在了温白苏的肩上,将人重新包裹在温暖之中。
温白苏被冻走的睡意重新回来,他眯着眼睛看阳光越来越远,忽而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今天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听到这个询问,邢谚的动作隐隐顿了下,随口一问其实正琢磨着午睡睡多久的温白苏根本没有发现。
“不是要准备请柬嘛,爸妈他们也不知道我有哪些朋友要请,喊我过去填名单。”随意扯来的借口倒也没有骗温白苏。
温白苏蹭蹭邢谚的脖颈,过了会儿才道:“我在船上认识的朋友也叫了吗?”
邢谚拍拍他后背,“放心吧,我都填了,爸妈会单独发请柬的。”
得到准确的答案,温白苏安心了。
整个人被放到床上,温白苏拱呀拱,将自己拱进被窝里面,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午睡?”
邢谚低低的应下,手掌贴合温白苏的脸颊。
温白苏顺势蹭蹭,眯着眼睛放任睡意。
看着人渐渐睡过去,邢谚心中轻叹一声。反正温柏鄞说剩下的一场手术在一年内做完就好,还是不着急和他说了,伤口才好没多久呢。
·
婚照需要提前拍摄。
韦昱彤给温白苏整理着衣领,温声道:“季先生是国际有名的摄影大师,和他拍照不用太紧张,你们自然舒服就好。”
温白苏看一眼正在等待的邢谚,红着耳朵压低声音问道:“不是说婚照会被要求做一些亲密的举动吗?”
他虽然和邢谚该有的接触都有了,但都是两人私底下的事情,当着别人的面,牵个手已经是极限,让他亲嘴什么的实在是做不到。
韦昱彤噙着笑,温柔的理顺他的长发,“不会的,季先生很喜欢自然的状态。”
温白苏大概明白了,他心里松了口气,和妈妈告别,快步走向邢谚。
站在门口的邢谚一直看着他们,见温白苏过来,嘴角扬起笑意,伸出手,握住了温白苏向前的手。
韦昱彤看着两人并肩往外走,向来安静的小儿子这会儿微微仰着头,小嘴叭叭的说着些什么,大概是邢谚没同意,牵着他的手好一顿晃悠。
“在看什么呢。”谭永君的身影从后面走来,好奇地一探头。
韦昱彤笑了笑,“我现在无比庆幸当初让长安来到这里。”她曾经只是抱着让白苏来这里过不一样生活的想法,如今嘛,她的长安已经脱离苦海。
说实话,当初在监控室看见长安痛苦,她心如刀绞,后来看见长安与他们心生隔阂,她也常常哭泣,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尤其是看见长如今身体健康,欢喜快乐,她甚至隐隐有些庆幸。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愿意让长安疼,但只要疼一场,她的孩儿就能活下来啊。
谭永君就在她的身边,听见这话眼神动了动。
多年知交,谭永君大概能猜到韦昱彤心中的想法,信奉孩子为主的她根本无法理解,但思来想去也就两个字‘偏激’。
不过无所谓了,白苏如今好了大半,也解开了心中的禁锢,生活的每一天都在接触不同的事物,将来的一切决定自然也是由他自己做。
·
不知道身后妈妈们的所思。
温白苏和邢谚一路顺畅的到达拍摄工作室,作为摄影师加工作室老板的季圆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季圆人如其名,长得胖乎乎的,笑起来有个小酒窝。
大概是没有为琐事烦恼过,眼神清澈极了,一点也不像是成年人。
温白苏对这种人特别有好感,说话都带着笑的,搞得邢谚一路咳嗽提醒他。
季圆疑惑的看了邢谚两眼,“邢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温白苏无语的拍拍邢谚后背,对着季圆还是眉眼弯弯的,“他有一点感冒,打扰到你的思绪了吗?”
邢谚:“……我,对、是不太舒服。”
邢谚不开心的轻叹一声,抓住了温白苏胡乱拍打的小手,轻轻捏了下。
温白苏听着季圆说话,抬头瞪他。
邢谚半点都不心虚的瞪回去。
夫夫俩一路打打闹闹地进入工作室,热闹的工作室安静一瞬间,视线集中过来,又缓缓落到他们快扭成麻花的手上。
季圆一点不对都没有发现,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道:“这两位就是咱们的客人了,还没有准备好的动作快点,我们尽量在一个小时内出发。”
交代完属下,他往后扭头。
温白苏和邢谚匆忙松开打闹的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看向季圆。
季圆疑惑一秒,很快忽视,对两人道:“依照两位家长的意思,婚照在洛城拍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其他地点的要求?”
温白苏闻言来了精神,“你跟拍国外吗?”
季圆小圆脸笑开,“两位要是想的话,当然是可以跟拍的。”
毕竟长相这么好身材不错,光看着就互补的情侣是真的很少见,可以多给灵感缪斯拍照,他当然不会拒绝,何况这两人又不是不给钱。
温白苏拍拍邢谚,眼巴巴的:“我们多拍一点好不好?上次刷到的那个童话小镇,还有那个天使沙滩,那什么地狱深渊也帅……我有好多地方想去啊。”
邢谚抓住他的手,笑:“想去就去。”
温白苏看向季圆,期待:“不知道季先生这段时间有空吗?”
季圆:“有空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温白苏一拍手,定下了接下来的行程。
第54章 拍照
出国拍照的事情还在之后。
温白苏和邢谚在工作室坐了会儿, 就上了车前往附近的风景区。
宽敞的保姆车上,季圆握着摄影机,嘴上又在重复:“下车后你们千万记得忽视我, 需要配合的地方, 我会让人引导的,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散步!”
温白苏抠抠邢谚的手, 好脾气的应答:“知道啦, 我们会配合的。”
听着他的保证, 季圆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显然是没有多少信任在其中。
不怪他这样,面对镜头能够自然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就是那些专业的模特明星, 不也在镜头对过来的时候, 习惯性摆出最好的一面?
季圆不喜欢那样模板化的‘最好’。
算了。
季圆又低头捣鼓起自己的摄影机。
温白苏晃了晃邢谚的手, 趁人不注意凑近亲了亲他。
邢谚冷峻的眉眼顿时化开, 他捏捏温白苏的鼻子, 压低声音:“在家里还说害羞呢。”
温白苏瞥一眼埋头工作的季圆, 理直气壮:“这不是没有人看见嘛!”
邢谚失笑, 他握紧温白苏的手,低头亲了亲。
温白苏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撇开视线。
柔软的手掌被人捏来捏去,大掌上时常运动留下的薄茧摩挲过, 微微的痒意和疼意缠绕席卷,温白苏忍不住抓住不安分的手指。
邢谚停下动作,疑惑的看向温白苏。
温白苏瞪他。
视线低垂, 白皙的手背上,红痕分外明显。
邢谚尴尬地摸摸鼻子, 小声:“我不是故意的。”
温白苏哼哼,“回去就把你这一手的茧子给消了。”
在床上的时候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弄一手红痕算怎么一回事!
邢谚先是茫然,很快意识到温白苏这话里的意思,嘴角忍不住往上扯了扯,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也太可爱了吧!
季圆选定的风景区在城市边缘,占地面积极广的湖泊打眼看去好似和大海般无有尽头,柳枝扬起,清风带来阵阵荷花香。
工作日的白天大家都忙,在这里行走的人屈指可数。
季圆他们提前和景区申请过,三辆车慢吞吞的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他看着外面的风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开始地点。
“就这里下吧。”季圆看向两位主人公,“准备的拍摄服装比较多,你们一会儿可以挑选下别的风格。”
听到这话,温白苏和邢谚疑惑的对视一眼。
妈妈们商量婚照的时候,他们也是听过一耳朵的,不是说就三个风格?
看出他们的一伙,季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位的形象实在是出色,我忍不住加了些别的风格进去。”
些?
温白苏和邢谚走上一辆换衣服的保姆车,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车衣服,陷入沉默。
你的一些我的一些好像不一样。
邢谚取出意见看上去仙气飘飘的古装,疑惑:“这是哪个朝代的?”
原谅他见识不多,真看不出来。
温白苏拍了张照片搜索,划着手机沉吟片刻:“应该是他自己做的吧。”
没有找到形制类似的衣服。
邢谚意外的一挑眉,趁着温白苏去看其他的衣服,举着那一件彩色的古装对他背影比比划划,好像挺好看的。
他探头:“我们拍一套这种的?”
温白苏没有意见,他将妈妈们提前说好的长袍、汉服、西装三件套给取了出来。
“咦?”
刚把衣服放下的邢谚闻声过来,“怎么?”
话音刚落,一片粉色出现在视野里。
邢谚:?
温白苏抖了抖手里的假发,“季圆还准备了假发呢,不过粉色是不是不太适合我们?”
说着话,粉色假发被挪下,一张精致的小脸出现在上方。
邢谚陷入沉思。
嗯……怎么不算适合呢?
温白苏察觉到他危险的视线,头皮一麻,提醒:“我要是带这个,你肯定也是配套的!”
邢谚刚要说话,服装助理从外面探头进来,特别好心的道:“邢先生的是深蓝色假发。”
温白苏和邢谚的视线齐齐看过去。
服装助理振振有词:“自古红蓝出cp嘛!”
温白苏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可以是深蓝色,为什么我的不能是暗红色?!”
这么嫩的粉红,你们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听见温白苏的震惊,助理盯着他的脸,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张脸就很适合娇嫩的粉啊!
邢谚显然和助理一个想法,揉着温白苏的头,将假发不着急痕迹的放到备用区,“没关系,你长得那么好看,什么颜色都是绿叶。”
臭美雷达被触动,温白苏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邢谚肯定点头:“当然。”
那行吧。
温白苏放弃纠结粉色,和邢谚继续挑衣服。
确定好今日婚照的服装之后,邢谚就下车上了另一辆保姆车。
轻薄舒适的布料贴合着身体,温白苏不太适应地扯了扯高束的领口,将一头长发捋出来,给车门开了一条缝。
化妆师听见动静飞快上来。
坐在桌前的青年眉目柔软,脸颊上因换衣服浮现的红晕尚未退去,化妆师给他简单化了个妆,“您的头发需要处理一下,不知道……”
温白苏点点头,“可以自由发挥。”
闻言,化妆师松了口气。
这样漂亮的一头长发,主人肯定是十分爱护,得不到准许她还真不敢碰。
沁凉的长发被拢起,化妆师脑子飞速转动,很快就在男士贫瘠的发型上,找到了添加特色的点。
细细的辫子成型,被拢在头上,将一头乌黑的发丝缠绕,发冠束紧,化妆师将留出来的几缕简单处理好充作刘海,脸颊两边的长发垂落。
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精致少年郎,忍不住将发冠中心的珠宝换成了鸽子蛋大小的。
珠光宝气。
四个字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她的脑海,在这么多年的贬义认知中,她窥探到了这个词语原本的光彩。
心中微动,长命锁被挂在了温白苏的脖颈上,一个漂亮的香包连着玉佩系在腰间,手指上多了个白玉扳指。
温白苏的神情渐渐呆滞。
他看着手指上品相极佳的白玉扳指,发出不解的声音:“为什么你们还会准备这些?”
化妆师笑眯眯:“两位夫人说要最好的配制,需要的不需要的,老板都给准备了一份。”
温白苏:……
过分尽职了。
他虽然对珠宝首饰不了解,但显然,光是他手上的白玉扳指价格就不一般。
·
房车门被缓缓打开。
正在和季圆交流的邢谚下意识看过去。
化妆师从车上跳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
温和的青年探身而出,发冠上的珠宝折射出柔和的光晕,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品相十分出色,偏偏不如他肌肤莹润。
邢谚怔愣住。
带笑的眉眼出现在视野里,那样漂亮的人,好似真是某个朝代娇养大的小公子。
他愣着,殊不知温白苏的目光中也满是惊艳。
寸头已经变成了狼尾发型,发冠稍微粗犷些,打眼就是不羁豪放的气质。
绝了。
这一声同时在众人心里响起。
季圆找了个绝佳的角度,为这一幕定格,他心里已经给照片取好了名字,就叫‘初识’。
就,矜贵的世家小公子和……边疆出身的小将军。
摄影机的声音被特意关了,但季圆的动作还是被两人留意到,温白苏回过神来,脸颊瞬间发烫。
幸好他化了妆,不然就被发现了。
心中想着,他轻咳一声走向邢谚。
邢谚忍不住伸出手。
温白苏面前的男人,宽袖下的手紧张的捏了捏。确定没有汗渍之后,这才握上去。
心跳鼓噪声在两人中间蔓延。
季圆心满意足拍照。
嗨呀,被忽视的感觉太爽了!
旁边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强,两人齐齐眉心一跳,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季圆再次拍了张照片,欢喜道:“走吧走吧,去逛逛风景区,你们玩你们的别管我!”
温白苏:……
不是,谁能做到不管你啊!
邢谚和温白苏是一个想法,不过摄影师的要求肯定是要听的。邢谚想了下,牵着温白苏的手往前:“刚看见个买糖葫芦的车子往前去,要不要吃?”
温白苏顺着他的话题转移注意力,“吃!”
两人开开心心的走了。
季圆看了看摄影机里的照片,飞速确定好接下来的拍摄计划,换上了滑轮鞋。
糖葫芦的小摊子走得并不快,温白苏在车上看见了好些种类的糖葫芦,草莓玫瑰花、圣诞雪人、酸奶夹心等等等等。
温白苏贪心,第一反应就是全买。
邢谚动作麻利的挑选付款,同时语速飞快的安抚:“家里厨师也会做到时候你在网上搜了模样让他们弄。”
温白苏想想也是,拆了草莓玫瑰花的包装纸。
他自己咬了个下来,将签子送到邢谚面前,声音含糊:“你也吃一个。”
玫瑰花欸,必须一人一个!
邢谚好笑的低下头。
“唰——”一道黑影从面前晃过。
两人的动作一顿,齐齐看过去,方才黑影出现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
温白苏和邢谚对视一眼,不由疑惑。
邢谚咬下那朵草莓玫瑰花,将垃圾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两人鼓着脸颊继续往前。
又是一声:“唰——”
这回两人看清楚了。
他们齐齐回过头,看着踩着滑轮低头摆弄摄影机的季圆,齐齐陷入沉默。
好敬业啊。
察觉到两人的注视,季圆抬起头看两人,他习惯性地来了张照片,这才继续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玩。”
前面有段路光线不那么好,他得准备一下。
温白苏&邢谚:……
第55章 拍照
闻名全国的风景区还是有些底蕴的。
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 高大的树木和宽阔的草地,秋日残荷一片接着一片,顺着蜿蜒的水上栈道往前, 入目是挤挤攘攘的鱼群。
温白苏倾身, 将买来的鱼食掷出。
鱼儿摇晃着胖乎乎的身体蜂拥而上,邢谚侧过头看温白苏, 认真关注着鱼群的青年面上是轻浅的笑容, 让人心醉。
眼角余光, 黑影滑过。
邢谚:……
虽然但是, 季圆真的好破坏气氛。
季圆一点也不介意邢谚的嫌弃,他看着照片上的两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穿滑轮鞋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回头记得给助理加工资, 当然, 如果能让他少撞几次公共建设就更好了。
“咚。”
又是一声闷闷的撞击打断季圆的畅想, 温白苏的注意力从鱼群上转移, 看向呲牙裂嘴揉腰的季圆, 不由有些感同身受的讪讪——听上去好疼啊!
季圆抹了把脸, 在众人的关心中挪了挪脚,十分大气的一挥手,“没事!”
温白苏和邢谚对视一眼,有些担心的停下脚步, “我家是学医的,要不我给你看看?”
季圆原本习惯性要拒绝的,听见温白苏这话, 他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别别扭扭的一句:“麻烦你了。”
温白苏笑, “这有什么麻烦的。”
说着,他伸手掀开了季圆的衣服下摆。
白花花的软肉出现在视野里,隐隐的青色看着倒是不严重,温白苏轻轻按了几个地方,“疼不疼?”
季圆皱着张小圆脸,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的,等到温白苏按完,就迫不及待的放下衣服。
温白苏道:“需要揉点药,不然你这里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听到这话,季圆神情顿时惊悚,“多久?!”
小胖子怕疼,一张脸顿时就苦巴了。
温白苏被他逗笑,安抚道:“现在淤青还没有出来,你等等,我让人送瓶药酒过来,按时揉个四五次就差不多好了。”
季圆闻言先是松口气,又很快紧张起来,“揉的话,是不是很疼啊?”
这……
温白苏:“不疼的吧。”
反正他涂药酒是不觉得疼的。
季圆信了,“既然现在不能揉药,我们继续拍摄?”
温白苏和邢谚无奈对视一眼,只能继续在风景区走走逛逛,然后换身衣服继续走走逛逛。
·
过来送药酒的是秦执。
他闲了好久,终于找到个正事干,迫不及待的抢了徐源手里的药酒出来了。
一路找到邢谚和温白苏时,两人正坐在草地上闭目养神,被他们靠着的大树偶有落叶飘落。
不是说拍婚照?摄影师人呢?
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秦执拿着药酒走近两人,“老板,温先生。”
邢谚睁开眼,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躲在不远处树后的季圆看着摄影机里的照片,无奈叹息一声,这张照片,可惜进入了路人,p掉吧失去了命运的氛围感,不p的话,又不适合当婚照。
算了,当是废片送给他们吧。
季圆再次翻看前面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往前面走,想要问问突然出现的那人咋不走了。
看见他走近,邢谚稍微提了一点点声音,“季圆,让他给你涂下药。”
季圆茫然抬头。
高大健壮长相凶狠的秦执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季圆:!!!妈呀,吓死孩子了!
眼见着季圆面露惊恐,秦执疑惑的看向邢谚。
邢谚笑了笑,示意他们俩走远点说话。
得到了准确的示意,秦执拉住季圆的手,在那微不足道的反抗中,将人带远。
周围没有能打扰他们的人,邢谚拢着温白苏的脑袋,一直被他靠着的手伸出去,将人揽入怀中,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邢谚靠着身后的大树仰头,蓝天白云之下,已经金黄的树叶打着转儿飘落。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草地上,比草叶还要沁凉许多。邢谚将长发理到温白苏的胸前,闭目养神。
终于搞明白秦执是干啥的季圆刚抬头,入目就是这美好的一幕,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相机,迅速调整好小参数拍照。
·
身处室外,又是太阳高挂的白天。
温白苏睡了没有多久,就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
走了那么久路的疲惫消去,他眷恋的蹭蹭身边的人,大脑一点点苏醒,终于意识到他们现在是在哪里。
邢谚捏着温白苏的脸凑近亲亲,“睡好了吗?”
温白苏懒怠的点点头,又含糊的趴在他胸膛上,哼唧:“肚子饿。”
邢谚捏着他的耳朵,“秦执买了烧饼回来,想不想吃?”
温白苏清醒一点,“烧饼?吃!”
邢谚笑了笑,拉着温白苏起身。
秦执才买东西回来没有多久,烧饼还泛着热气,温白苏捧着个脸蛋大小的饼蹲在边边上啃,旁边是和他一个姿势的邢谚。
端着饭碗的季圆视线飘过来又飘走,实在没忍住,又去拿了相机过来。
得罪不得罪的以后再说,这一幕实在是太和谐了!
他的动作不大,邢谚和温白苏对此一无所知。
吃过午饭就有些困,偏偏最近的酒店都要开一个小时的车,一来一回耗费时间不少。
好在他们加上秦执也才九个人,三辆保姆车完全够休息了。
保姆车后排,温白苏打着哈欠,偏瘦的身形使得邢谚躺下还有不少空余,前面一排的椅子上,是秦执和季圆二人。
阳光被遮挡在外面,温白苏很快就睡了过去。
邢谚抱着人,时不时调整一下,确保人能睡得舒服,另一只手垫在脑袋底下,闭目养神。
秦执看眼旁边已经睡下的季圆,思索了下,也跟着放下了手机。
·
不是熟悉的环境,吃饭前又眯了会儿,温白苏没多久就睡醒了。
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枕到了邢谚胸膛上,平稳的心跳声给人极高的安全感,温白苏懒懒的闭着眼睛,不太想起床。
一只大手落到脑袋上,温白苏蹭了蹭脑袋下的人,疑惑。
不等他有更多的动作,那只大手将散开的长发理到一边,大概是为了避免压着。
细心程度让人勾唇。
缓了缓神,温白苏撑起身,笑眯眯的看跟着睁开眼的邢谚。
“醒了?”邢谚的声音压得很低。
温白苏笑眯眯的,低下头蹭蹭他的脸颊,声音软软:“还有点困,但睡不着了。”
邢谚被蹭的心头发软,“那我们晚上早点休息。”
“嗯……”
温白苏应下,不太想起身。
他不想起身,邢谚就和人轻声说着闲话,内容左右都离不开婚礼的事情。严闪町
宾客名单已经准备了,婚礼场地也安排好了,今天拍完婚照,再过几天就要去试新婚服装,倒是出国拍婚照的事情得往后挪一挪。
两家人难得聚集在一处,他们也不好这个时候离开。
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小,前面的两人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直到闹钟响起。
一行人动作麻利的收拾好自己,邢谚和温白苏又换了套衣服,按照季圆的指引往前面走,偶尔也会配合他摆一些姿势。
不得不说,季圆真的很擅长利用自然光。
相较于被打光板围着拍出来的照片,季圆的成品更让人惊叹,每一丝光线都好似按着他的想法行走,温白苏和邢谚全程没有感觉到什么拘束,偏偏结果比精心摆拍要好看太多。
不愧是大佬。
婚照的后续装裱事宜留给了秦执跟进,温白苏和邢谚坐上家里的车,凑在一起看季圆口中的‘废片’。
说是废片,其实这些照片都拍的很好看,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小原因,不那么适合用在婚礼上,所以他只给两人发了原片。
情侣间暧昧的气氛在季圆的镜头下展露无遗,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对视和牵手,都好似有了不同的含义。
温白苏看着照片里的他们,脸颊渐渐红润起来,不由回忆起他当时心中的所思所想。
什么眼睛里都是对方的,这感觉好夸张啊。
邢谚看着看着,视线就落到了身边人的脸上,见人害羞,他无声的笑了笑。
回到家里时时间还早,因为邢谚提前交代过,他们的晚餐已经摆在了院子里。
一天没看见,家里的三只囫囵就扑了过来。
温白苏差点被二拉给撞飞出去,好悬被跟在身后的邢谚揽住了腰,邢谚放稳温白苏,揪着二拉搭在温白苏身上的大爪子往一边去,“走,我们来说说胡乱扑人的事情!”
二拉察觉不妙,嗷呜嗷呜的向温白苏求救。
被求救的人揉揉生疼的地方,抱着猫揉锦色的大脑袋。
什么求救?听不见。
等到三只消停下来,两人洗过手,坐在了桌子前。
晚餐丰盛,每一碟子的数量都不多。
两人凑在一起不急不缓地吃完饭,让人进来收走碟碗后,就牵着手进了房间里。
还未下山的阳光撒入室内,光是看着就十分的温暖。
温白苏打着哈欠,快速淋浴完,将浴帽一扯,长发垂落,他躺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走了一天的疲累席卷而来,等邢谚从浴室出来时,人已经睡着有一小会儿了。
邢谚将人抱进被窝里,坐在床边握住纤细的脚腕,顺着穴位揉按。
明天不要脚疼才好。
第56章 小担忧
拍婚照的时候不觉得, 一觉睡醒之后,浑身的酸软止都止不住。
温白苏趴在邢谚身上,任由男人抱着自己走进走出, 他将昨天觉得不错的‘废片’挑出来, 组了一个九宫格发朋友圈。
【温白苏】:我们就要结婚啦![开心][开心]
刷朋友圈的人不少,这一条才发出去没有多久, 立即就有一片的祝久久和点赞。
温白苏回了几条信息, 拍拍抱着他的人, “邢谚, 你的手机呢?”
邢谚取出手机递给他,手臂紧了紧托稳温白苏的屁股,“别乱动, 一会儿摔了。”
温白苏拉长声音:“好哦~”
他将自己刚发的朋友圈内容转发给邢谚, 用邢谚的手机再发了一遍, 看着远超于他朋友圈的点赞数, 温白苏笑眼弯弯。
联系人多就是好, 看着就热闹好多。
垂落的长发随着他愉悦的动作晃动, 邢谚无奈地将他的长发理到一边, 终于把手上的事情给解决完。
午餐已经送了过来。
温白苏被放到椅子上,懒若无骨地撑着脸,闻着美食的香味,倒也有了些精气神。
他打着哈欠, 忽然道:“妈妈他们有商量好婚礼时间吗?”
邢谚盛了两个梅汁煎蛋放到温白苏面前,这才道:“还没有具体的时间,不过至少也是两个月之后去了。”
闻言, 温白苏算了下,有些惊讶:“年底结婚啊。”
他们家每年年底都忙得厉害, 按理来说,邢家应该也是这样,倒是没想到两家长辈会商量出这么个时间。
邢谚点点头,道:“今年过年不在洛城,年底结完婚,咱们刚好去避寒,等过完年就去度蜜月。”
温白苏听他们都安排好了,只问了几句蜜月的地点和时间。
邢谚笑着抚过他的长发,“爸说我这几年工作很认真,让我玩到不想玩了再回来,至于地点,当然是看你想去哪里。”
温白苏闻言,平静的眼眸中顿时有了亮光,整个人精神奕奕地说起在网上看过的风景名胜。
全世界的风景名胜那么多,温白苏恨不得全都走一遍,这一说,小嘴叭叭的根本停不下来。
邢谚笑着听他畅想,时不时附和一句。直到温白苏口干舌燥,他才感慨着提议:“那么多好地方,我们肯定没办法一次性玩过,要不以后每年都出去玩一次?”
温白苏有些心动,但……“那公司怎么办?”
总不能每年都让爸爸上岗干活吧?
这个邢谚早有想法,“公司这边可以请专业的人来管,我只需要掌握住大方向就好,这样的话连公司都不用经常过去。”
温白苏闻言,眉宇迟疑地蹙起。
“这不是把权力交给外人了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在一起没有孩子,那你们家的产业以后怎么办啊?”
从小生长于世家之中,哪怕温白苏常年卧病,也会被周围的观念洗脑。
偌大的邢家要是因为他俩断代,他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邢谚早在温家人商量婚礼的时候,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思维差异,闻言笑了笑,柔声给温白苏解释:“我们家无所谓的,大不了百年之后捐给国家。”
像是预料到温白苏心中的迟疑,他继续:“如果柏鄞他们的孩子愿意,公司就交给他,一人担两家。”
一人担两家在世家中还算常见,这话可不只是两家财产归一人,从他愿意的那一刻起,两家人都是他的至亲长辈,幼时需承欢膝下,长时要伺候床榻。
温白苏想了下,倒真就顺着邢谚的话想了下,偷笑:“这岂不是说咱俩什么都不用管,就得了哥哥一半的儿子?”
邢谚捏捏他的鼻子,“你想得好。”
那孩子既然是担两家,他们俩自然也要当他是亲生的。
温白苏哼哼,耍无赖道:“还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呢,着什么急。”
邢谚一挑眉,“那是谁提起这个问题的?”
提出话头的温白苏:……
漂亮的梅汁煎蛋被整个塞进嘴巴里,温白苏两颊鼓鼓,眼神无辜地看向邢谚。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呀!
邢谚被他这小孩子操作给气笑了,他将最后一个蛋放到温白苏碗里,“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温白苏:嘿嘿~
·
深秋应该是落叶满地的黄金时节。
但在洛城,树木依旧苍绿,娇艳的花儿抖动着绽放,寒风没有半分威慑力。
就是……
湿气有点重。
温白苏盯着面前的衣服,发出一声质疑:“你确定这是干的吗?”
邢谚好脾气:“是干的。”
温白苏:“我不信。”
那衣服摸上去冰冰凉,别说是干的,说它刚从洗衣机里出来,温白苏都百分百相信。
邢谚无奈一耸肩,让人将这套衣服拿走。
不多久,刚刚烘干过一次的衣服出现在衣帽间,温白苏换上暖烘烘的毛绒衣服,将帽子戴好,晃了晃头顶的狐狸耳朵。
黑色的狐狸在镜子前摇来晃去,邢谚忍不住,直接将人抱起来转了一圈。
温白苏惊呼一声,抱着邢谚的脖子,笑话他:“我是不是把你给迷倒了?”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邢谚一点也不害臊,压着人就来了一个深吻,然后才回答温白苏的笑言:“是啊,神魂颠倒。”
温白苏红着张脸,爪子捏扁了邢谚的嘴。
·
房间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倒也不冷,就是湿气太重。除湿的机器成日开着,也没让习惯干燥的温白苏舒服多少。
寂静长廊上,脚步声突兀又急促。
温白苏一路小跑地进入正厅,从里往外面探头:“邢谚你快点!”
邢谚听见喊声忙放下手机,快步跑过来,“不要在走廊上跑,早上容易结冰霜,倒是摔一跤够你受的。”
温白苏笑嘻嘻地将手塞进邢谚手中,“我知道啦,我跑的中间,没有往边缘去的。”
邢谚握住微凉的手揉了揉,“那也不行,万一你以后忘记注意呢。”
温白苏扭头去看里面,不搭理邢谚这句话。
他们来的速度快,正厅里只有年纪大了睡眠时间少的温老爷子,这会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见两人进来就招招手。
等温白苏和邢谚在沙发上一落座,立即就有人送上热茶。
热乎乎的茶水入口,两人同时发出舒适的喟叹,早晨寒风带来的凉意被驱散大半。
三人坐在沙发上说了会儿闲话,家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餐桌菜肴上的盖子被撤去,香味飘散而出。
吃饱喝足,一行人上班的上班,安排婚礼的安排婚礼,温白苏和邢谚在主厅待了没有多久,就被不耐烦吃狗粮的温昌鸿温柏鄞爷孙俩给赶了出来。
牵着手走过蜿蜒的长廊,宽阔的院落出现在视野里。
小云朵懒洋洋趴在院门檐下,看见他们两回来,软叽叽的喵呜着,明显是在要抱抱。
最近天冷,锦色从院子里搬到了专门的马棚处,那边专门空了一片地方给它活动,二拉毛发厚实,时常乱跑去玩,这才让怕冷又爱睡觉的小猫可以随意躺。
温白苏俯身把猫抱进怀里,点了点冰冰凉的小鼻子,“怎么不进去?”
云朵蹭蹭他,就脑袋埋进了手臂之间。
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落在猫的毛发上,缓缓结出了漂亮的小水珠。
温白苏和邢谚尽皆失笑,“就这么点雨都不淋,真是个娇气包。”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两人挡雨的动作倒是十分实诚迅速。
进入客厅,温白苏先将猫放到了沙发上。
他捋了捋湿凉长发,对邢谚道:“我进去换个衣服。”
邢谚‘嗯’了声。
温白苏迫不及待地进入衣帽间,自从天气转凉之后,佣人时常会烘干好衣服放到衣帽间桌子上。
将表面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温白苏拿了条厚实的毛巾,擦着头发回到客厅。
邢谚听见动静回眸,看他在擦头发,起身走近接过毛巾。
柔顺的长发被大手掌控,邢谚道:“要不下次出去打着伞?”
温白苏才不呢,他:“细雨淋在身上很舒服。”
邢谚无奈地摇摇头,倒也没有强硬地要求打伞。
毕竟这雨是真的很小,淋在身上也就打湿一下表面,进入室内后花不了几分钟就能干。
温白苏转过身,笑眯眯地抱住邢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邢谚将人抱起来颠了两下,“就知道说些哄我的话。”
温白苏抿着唇直笑。
下午的时候,雨大了起来。
水滴顺着房檐砸落到下方的小青蛙嘴巴里,石头做的小青蛙发出了清泠的滴答声,那样空茫悦耳的声音让人听去,只觉得萎靡的精神都得到了安抚。
温白苏扒拉扒拉身边人,“这是怎么做到的?”
邢家看了眼外面的一排青蛙,“我只知道这里面镶嵌了废弃的玉料。”
温白苏撑着下巴看了会儿小青蛙,忽然笑道:“咱们以后要是急钱用,就把这玩意儿给拔两个出去。
邢谚闻言就笑,“那完了,咱们家该穷还是得穷。”
温白苏:?
邢谚道:“里面的玉都一般,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送好玉过来。”
温白苏对玉不感兴趣,拒绝后倒是想起一件事。“季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东西寄过来。”
拍婚照的时候换了不少衣服,其中还有不少的首饰珠宝。温白苏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架不住那是他和邢谚婚照的服装,因而离开前他就果断给人付了钱。
按理说他们都在洛城,这些快递物流什么的速度都快,这会儿应该到了才对。【你现在阅读的是 】